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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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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续得到的情报真实可靠,辛稼奘没有撒谎,秦雷也没有猜错,皇帝陛下确实被俘了……
这几乎是一定的,当武兆大师听说,自己与四十万大军迎头撞上时,来不及感叹齐国人怎会用牛刀杀鸡,便带着一干亲信偷偷逃出了俘虏军,但也许是走得匆忙、也许是不想声张,他没有通知统领右路的秦霑。
就是这一念之差,让皇帝陛下落入了齐国人的手中……
当秦霑察觉皇帝已经逃之夭夭时。齐国大军地包围圈也已经收紧,他想要效仿已经来不及了。
困守于鲁西南的某个小山头上,望着四面八方密密匝匝的齐国军队,六殿下终于想起自己年仅十五岁,根本承受不起这如山的压力,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哭声惊天动地。引得身边军士纷纷侧目。
大哭一场之后,秦霑对左右道:“把孤绑了。送到齐军营里去,应该可以保你们活命!”
众人早就这样想,但他毕竟是皇子郡王的身份,是以虽蠢蠢欲动,却没人敢第一个动。现在一听六殿下如此识趣,兵士们反而有些羞愧道:“这样怎好,我等当与殿下同生共死。”
“反正都是死。孤何必要断你们地生路呢?”秦霑满脸悲悯道,说着刷地抽出宝剑,架在颈间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自刎而死,到时候你们就只能拿着我地脑袋去投降了。”
众人心道:‘既然你情我愿地,咱们就别矫情了。’便半推半就地把六殿下绑了,敲敲打打的送到了山下。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挂在秦霑嘴角的那抹冷酷的微笑。
派代表与齐军通禀来意。没多会儿,便有小校传令道:“将那秦国郡王送去中军,其余人等皆依命行事、违令者斩!”
“能不能保证我等安全?”兵士们也不是傻子,自然要问一句了。
但他们与傻子也差不多,难道不知现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鱼肉还有发言的权利?
回答他们的是齐军弓弩上弦、长刀出鞘的肃杀之声。
……
众军士只好屈服。不情不愿地将六殿下交给齐军,便被齐军赶羊似的撵到营地左面的大片空地上。
秋风肃杀,呼啸着席卷大地,令人不寒而栗。六万七千余名秦军俘虏,在叵测的运命前瑟瑟发抖。
“公爷有令,营中牲畜正在闹瘟疫,命令尔等挖一巨坑,以备掩埋病畜!”好在命令不一会儿便下达了。
见秦国俘虏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却没有人动手,密密匝匝围在周遭的齐军又一次举起了弓弩。俘虏们毫不怀疑。只要领军副将一声令下。齐军便会万箭齐发……
“用什么挖?”俘虏们:“连把木锨都没有,总不会让我们用手挖吧?”
“这我不管!”齐军副将冷笑道:“三个时辰之内。不把这个圈子挖成个两丈深的大坑,就别想吃饭!”
俘虏们只得用刀鞘、头盔、木棍,甚至是两只手,开始卖力的挖坑……
而在他们的外围,至少有十万齐军严阵以待。
……
中军大帐里,赵无咎面对着被推进来地秦国六皇子。
赵无咎的虎目晦明晦暗,上下打量着这个面容阴沉的青年人,他这一生面对过许多人杰豪雄,却从没跟个十五六的娃娃打过交道,一时没有想好该怎样开口。
终究是少年郎没耐性,沉不住气便先开了口:“座上可是百胜公大人?”
“正是老夫。”老头子捻着胡须,缓缓道。
“请屏退左右,小王有要事相告。”秦霑的双手紧紧攥着,声音也有些微微颤动。
点点头,帐中肃立的几员将军便鱼贯退出,只剩下一个身长一丈地巨汉,以及一个面容儒雅的将军。
“这两位是……”秦霑咽口吐沫道。
定定地望着这小子,老元帅沉声道:“一个从不离老夫左右的护卫,一个是老夫亲密无间的副手,你但说无妨。”
“真的?”秦霑的呼吸渐渐粗重,颤音也越来越厉害。
赵无咎微微皱眉道:“真的。”边上两人也紧紧盯着这秦国的小王子,不知道他是要‘图穷匕见’。还是要‘舌灿莲花’。
却见那秦霑深吸口气,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倒把赵无咎三个下了一跳,差点就要高喊:‘来人,有刺客!’了。
好在秦霑只顾着磕头,没有看见三人地表情。
只听那大秦六皇子低声哀求道:“百胜公老爹饶命。孩儿有绝密情报禀告,请您收下我这个义子吧!”
赵无咎地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张嘴结舌道:“你…你……叫我什么?”
“干爹啊……”看老头子一脸惊讶,六皇子谄媚笑道:“从今儿后您就是我地亲爹了,儿子会好好孝顺您老的。”
“打住……”赵无咎面色古怪地笑道:“我大孙子都已经快而立之年了,哪里会有个乳臭未干的儿子?”
“那您就是我爷爷,孩儿给您当孙子。”秦霑一脸亲热的笑容,如巴狗一般地讨喜。
“你等会儿,我脑子有点乱。”赵无咎不由自主的挠头道:“先把这事儿搁一边。咱们说别地……你说有下情禀报,什么下情?”
“您得先认下我这孙子,小王才能说……”秦霑小声道。
“哦!”赵无咎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好吧!有个千岁当孙子,老夫与有荣焉啊!”反正又不是让老子当孙子,横竖不吃什么亏。认了又何妨?
“孙儿拜见爷爷!”秦霑竟然真的三叩九拜,行了认祖大礼,满脸真诚笑容道:“请爷爷赐名。”
赵无咎第一次见有人当孙子上瘾,捋着花白的胡须,呵呵笑道:“乖孙子,不要改名了。就在前面加个赵字吧!”
“孙儿赵秦霑叩见爷爷!”秦霑喜不自胜的再磕俩头,毫不理会另外两人怪异的目光,一脸亲热道:“是这么回事儿……我知道昭武帝的下落!”
“哦?”赵无咎两眼一眯道:“快快讲来!”
“是,爷爷。”秦霑脆声应道,便将昭武帝从一辆板车开始的传奇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于赵无咎来听。
“呵呵!”赵无咎难以置信道:“这么说,你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出家了?”
“是秦国的皇帝陛下已经落发为僧。”秦霑憨实地笑道:“孙儿是齐国人了。”
赵无咎身边两人厌恶的皱皱眉,但他本人却颇为开怀道:“乖孙,快说说如何才能找到你的父……哦不。秦国的皇帝。”
“回爷爷的话。”秦霑呲牙笑道:“孙儿昨天晌午还见过秦国皇帝,按时间算应该没跑出几十里地去。您只要派出快马,通报各地关口,把和尚都抓过来,只要一一查验身躯便可……”
“这个办法不妥,”赵无咎摇头道:“我们齐国禅宗昌盛,大小光头不计其数,上面还有个慧能老秃驴,就是老夫也不敢轻易开罪,怎么能乱抓他地光头呢?”
“爷爷实在人啊!”秦霑阴阴一笑道:“孙儿有一计,您可以参考一下。”
“讲。”
“您可以找个佛骨舍利之类的,举行个开光仪式,这样方圆数百里的光头就不得不前来参加这场法会。”秦霑自信满满道:“这样一来,但凡有拒不前来者,便是不敬佛祖,您尽可以帮着慧能大和尚管教!”
“好小子,有你的!”赵无咎相信人有所长,若能各尽其用,都会干的十分出色,而这位‘孙子’显然是叛徒卖国贼的好苗子。老元帅便打定主意,要在他身上做一笔长线,给秦国好生搅合搅合,是以态度愈发和蔼起来:“就照你说地办吧!”
“是,孙儿请缨带人去操办此事,一定为爷爷将秦国皇帝抓回来!”秦霑总觉着不担个差事的话,心里还是不踏实。
“呵呵!好孩子,”赵无咎起身离案,亲自将他搀扶起来,呵呵笑道:“这事儿不用你操心。”见他仍是一脸犹疑不定,赵无咎便给他揭底道:“爷爷对你是有期许的,怎能让你干这种自降身价的事儿呢?”
秦霑,哦不,应该是赵秦霑先生,一脸感激道:“爷爷能给孙儿说清楚点吗?”
赵无咎拍拍他的肩膀,淡淡笑道:“时机未到,你且放心住着,既然叫我一声爷爷,老夫就把你当成孙子,”说着对身边两人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外传,仅限于我们四人知道。”两人恭声领命。
赵无咎又对那那巨灵大汉道:“赵虎,吩咐下去,秦霑是一国郡王,一应起居礼仪都按照郡王级别,谁要是敢轻慢于它,”老元帅一字一句道:“严惩不贷!”
“是!”赵虎点头应下。
秦霑这才放了心,擦擦额头的白毛汗,长吁一口气道:“孙儿谢谢爷爷厚爱。”
“无妨,你下去休息吧!”赵无咎微笑道:“爷爷还有事情要做,把这里当成家就行。”
“孙儿告退……”秦霑躬身施礼,徐徐退了出去。
……
待两人退出去,大帐里只剩下赵无咎和那斯文将军。
“大帅,您与这种人啰唣做甚?”那斯文将军正是兵法大家武之隆,只见他满脸鄙夷道:“一看就是喂不熟的狼,还指望他能感恩?”
赵无咎哈哈笑道:“之隆啊!你是我齐国的兵法大家,自然知道孙子兵法的最后一篇是什么。”
武之隆颔首道:“学生明白了。”
“这小子厚颜无耻,六亲不认,是个极度自私、且有贪生怕死之人,原本不是个间谍地好材料。”赵无咎轻声指点着自己地得意门生:“但他偏偏又有秦国郡王的身份,这里面便大有文章可做了。”
“学生愚鲁,请恩师讲解精要。”武之隆恭声道。
“唔,这还要见机行事,”赵无咎不负责任地笑道:“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计划了,还不知到时会怎样呢,先把他养着吧!”说着不屑地笑道:“就当养头猪了,早晚宰了过年。”
“是……”武之隆只好闷声应道:“那学生去吩咐一下缉拿昭武帝的事情,总要给恩师个交代。”
“好,去吧!”赵无咎点点头道:“哦!对了。先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刘……守备,告诉他,只要能找到人,就让他梦想成真。再给他指个方向,让他自己去寻找武兆和尚。派人盯紧了,说不定会有收获的。”
“遵命……”武之隆弓身退下,离开了大帐。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七七章 坑和坑
为秦霑安排下住处,赵虎便离开了。
坐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秦霑轻轻抚摸着缎面的被褥,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腰部一松,身子便软软躺了下去,一阵阵困倦与疲惫也潮水般的袭来、他真想在这大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忘记那些烦恼事。
但就在沉入美梦的那一霎,他狠狠地一咬嘴唇,鲜血便无声流了出来,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忽得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攥着双拳,秦霑无声嘶吼道:“昔日韩信受胯下之辱,只为留此有用之身以报国,却不是要当这笼中的金丝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即使最坏的人,也往往认为自己是对的。
起身向帐门大步走去,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腰杆也渐渐佝偻起来,到了门口时,已经恢复成起先那种卑微模样,对两边的门卫道:“二位大哥,小王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可以吗?”
两边卫士看他一眼没说话,却让开了去路。
“谢谢啊!”秦霑客气的道谢,便踱步出了帐篷,在营地中闲逛起来……他告诉自己:‘我是在向敌人学习,等着将来雪耻用!’便心安理得的散起步来。
……
四十万齐军的营寨,规模可想而知。置身于一座座蘑菇似地营帐之间,秦霑很快迷了路,但又不想多看齐人的冷脸,索性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心道:‘总能找到地方的。’
结果转了两个多时辰,愣是没找到自己住的那旮旯,倒累得他双脚灌铅、口干舌燥。正要忍不住找人问问,却发现眼前霍然开朗。原来已经走到了营地边上……他看到了一个大坑和那些被他抛弃的秦国俘虏。
确实是抛弃,当时地情况下,如果他选择与他们同生共死,八成会被叛徒出卖。且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叛徒很有可能会先杀了他再说……
……
眼下这些人正面朝中军帐方向跪着,听一个小校宣读百胜公地上谕:“尔等既为战俘,本应速死。然我百胜公慈悲为怀,仅以劳役处之,实乃千古未有之大宽宥,为何尔等竟恩将仇报,烧我农场、杀我守军、劫我城池、掠我州府,似尔等这般暴虐匪类,合该千刀万剐!”
视线从诏书上抬起,冷冷看着跪在坑里坑外的数万俘虏。那小校沉声道:“元帅有令,命尔等解下腰带,两两一对互相绑了。”
挖了三个时辰的大坑,俘虏们早就体力透支了,只想着赶紧吃点东西、休息休息,虽然有人问:“这是要做甚?”但小校早有说辞。翻翻白眼道:“带你们去战俘营吃饭,又不是第一次当俘虏了,还这么不懂规矩!”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秦军俘虏们只好照做……
见俘虏已经互相捆好,小校嘴角抹过一丝残忍的笑意,目光转向上谕,接着念道:“一欸我天兵神降,尔等便魂飞魄散、背主投降,简直是无耻之尤!是可忍。孰不可忍!吾不灭之。天厌之!!”说着把那大红色的上谕往人群里一扔,沉声道:“动手吧!”
秦国俘虏们呆住了。齐军的弓弩手却已经纷纷松开弓弦、扣动扳机,射出致命的羽箭,登时射倒了一片。
鲜血惊醒了呆滞地俘虏,他们尖叫着、哭号着、拼命爬出坑去,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但无论哪个方向,都会遇到齐军守备森严的军阵,要么被长矛刺死、要么被撵到坑里去……
……
秦霑站在栅栏之后,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切,满眼是血腥的杀戮、无力的挣扎;满耳是痛苦的惨嚎、无助的哀求,鲜血在漫天飞溅、生命被无情藐视、屠杀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秦霑彻底傻了,就连裤裆一热,也没能察觉的到。
……
杀戮持续了半个时辰,惨叫声才渐渐小下来。
秦国俘虏在之前便已经断炊三日了,又被齐国人连逼带骗地挖了个超级坑,体力彻底被掏空,即使想作困兽斗,也没有那个力气了……小部分俘虏被直接杀死,更多的却被撵进了大坑之中……
这时,齐国的民夫出现了,他们推着独轮小车,将一车车泥土倾泻进大坑之中。原来从一开始,赵无咎便要将这五万多人给坑了……
坑里的俘虏们肝胆俱丧,不停地哀求、不停的磕头求饶,但齐军将那大坑团团围住,用长枪弓箭将想要爬上去的俘虏射杀,神情漠然如看一群猪狗……
随着一车车的沙土垫下去,大坑越来越小、越来越浅。已经有许多俘虏被活埋,即使那些暂时未死的,也彻底放弃了挣扎、停止了哀求,一个个神情木然的等着被埋葬……
一直到下半夜,最后一车黄土才倾泻而下,那活埋了五万五千名秦国俘虏、以及一万多具尸首的大坑终于被填平了。
打着火把绕大坑一圈,那小校吩咐道:“再检查一遍,就可以收队了。”自个便转身回营,向百胜公复命去了。
但兵士们一个个目光呆滞,仿佛没听到他的命令。不知道是谁带的头,齐兵纷纷爬在地上呕吐起来。待吐完之后。便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吵、有人闹,甚至有人扭打在一起相互撕咬,千奇百怪、无所不有。
如夜枭般地尖叫哭号声在夜空中环绕,一直到了天亮,才逐渐安静下去。
这种惨无人道地屠杀,对杀人者同样是巨大地摧残。只要还算是人,这场景便会折磨他终生。令其至死不得安宁。
……
昭武十九年九月十五,秦霑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醒来。那场屠杀已经过去四天了,他也已经跟随大军向西拔营一百里。但那些死者地冤魂却如附骨之蛆般的缠绕着他,只要一闭上眼,数不清的残肢断体便会从四面八方跳出来,鬼哭神嚎地向他索命。
大口的喘息几声,秦霑感到大腿间一片冰凉,伸手在床上一摸。已经湿了一片。无奈地叹口气,掀开被子起身,摸一条干净的裤衩换上。这尿炕的毛病也是那次的后遗症。即便一天不喝水,也会在梦到冤魂的时候湿一片,风雨无阻,比潮汐还准。
把骚乎乎的被子翻过来,秦霑重新躺在床上,刚有些睡意的时候。便听到帐外有人轻声道:“殿下,公爷请您去一趟。”
“知道了。”秦霑沉声答应道,便胡乱套上衣衫,掀开门帘走了出去,这才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哦!是赵虎大哥,公爷找我什么事?”一边将腰带系好,秦霑一边满脸堆笑道。
“去了就知道。”丢下轻飘飘地一句,赵虎转身便走,秦霑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到了中军帐外,赵虎却没有通禀,便径直领他到了帐后,从后门进去。
大帐一分为二,前面是百胜公议事的地方,后面则用来办公睡觉。
秦霑一进去。就看见赵无咎穿一身锦袍。正坐在灯下读书。刚要纳头便拜,却见赵无咎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秦霑倒也机灵,立刻停住了动作,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
将手中的《左传》搁在桌上,赵无咎朝秦霑招了招手。
秦霑赶紧屁颠屁颠的过去,把一张恭谨的笑脸,搁到百胜公的面前。
指了指一幕之隔的前帐,赵无咎小声道:“那人逮过来了,你看看是不是。”秦霑点点头,刚要起身却被赵无咎一把拉住,轻声道:“隔着帐子看吧!不要暴露了。”
感激地点点头,秦霑便轻手轻脚的上前,把脸贴进大帐的缝隙,定睛向外一看,便见着好些个光头……
只见十来个和尚被捆在椅子上,排成一溜面对着幕布。帐外还点着数盏明亮的牛油大灯,让他可以清晰看到每一张脸上的眼屎。
视线在众光头脸上巡梭,秦霑真的看见了自己地父皇。虽然昭武帝紧闭着双眼,又是个没有胡子眉毛的大光头,但他还不会认错自己的老子。
可就在这一刻,秦霑犹豫了。尽管一开始便打定主意出卖自己的父亲,可那毕竟只是出谋划策,与这种亲手指认的感觉相比,简直不值一哂。
秦霑知道,只要伸手一指,自己便彻底背叛了天地君亲,从此以后便要遭到世人唾弃,遗臭万年了。就算是胆小怕死如他这样的,也不禁要问一句,苟全性命到底值不值?
就在他心中翻江倒海之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啊……”秦霑被彻底吓到了,不由惊叫一声。
“嘘……”一把按住他的嘴,赵虎便把受了惊的小王子拉到了后帐。
但这一声已经引起光头们地注意,尤其是左首第三个光头,更是一脸地惊讶与疑惑……
……
看秦霑失魂落魄的样子,赵无咎让赵虎给他端碗安神汤。喝下去过一会儿,秦霑便平静了许多。
赵无咎这才微笑道:“这里面有昭武帝吗?”
秦霑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公爷问你话呢!”赵虎沉声道。
“放肆!这是你说话地地方?”却遭到了百胜公的低声呵斥道:“还不滚出去!”赵虎只好乖乖退下。
帐中只剩下一老一少两个混蛋。
老混蛋如魔鬼般蛊惑着小混蛋道:“爷爷很理解你的顾虑,但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多虑了!”
秦霑猛地抬头,定定地望向赵无咎,只听老混蛋继续道:“除了我和赵虎之外,这世上没有人知道是你指认了他,而我们俩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说着笑眯眯道:“再说昭武帝好歹也是一国之君,爷爷也不会伤害他的。若是你愿意的话,爷爷可以安排你们住在一起,让你照顾他,这样天下人就只知道你秦霑是大孝子,而不会想到其它。”
秦霑的表情果然松动,所谓叛徒最后的底线,其实就是没有底线,一个人能后退一步,便不会太在意后退十步。
沉默良久,便听他的喉咙中挤出五个字道:“左首第三个。”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七八章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太行山上。
秦雷立在悬崖边沿、山路尽头,举目眺望着前方。山间薄雾迷蒙,看不清对面的情形,只能听到碎石坠落深涧,发出一连串悠长的回音。
就在半个时辰前,还有一条蜿蜒的栈道,将壶关口与王莽峡连接在一起。然而随着那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便只剩下这道望不见对岸的断崖了。
……
“王爷,其实从山上走小道,还是可以过来的。”见秦雷久久不语,徐续小声安慰道。
秦雷猛地一抬头,沉声道:“包括战马么?”
“那不可能,”徐续摇头道:“需要攀爬的地方太多,人过都很危险,马就根本不能指望了。”
“那有什么用。”秦雷紧了紧厚厚的大氅,淡淡道。
山风吹得徐续遍体冰凉,说话也带着颤音道:“大不了当步军用。”
“下了马的大秦骑兵,根本没法与齐军抗衡。”秦雷摇头道:“还是老实修桥吧!”
“对面的粮草够用吗?”对秦雷的决定徐续无法接受,便想委婉的否决掉。
“城堡里有齐军囤积的过冬粮,再加上我们劫掠的粮草,省着点吃的话,两三个月还是能凑合的。”摩挲着下巴,秦雷缓缓道:“你还不知道吧!除了五百万两白银之外。我们的战利品便全是粮食。”
“当年十万民夫修这条栈道,也用了一年半地时间,”徐续把语调尽量放缓道:“而咱们满打满算才能支撑三个月,时间太少了。”
“不一定,”秦雷闭目沉思良久,方缓缓摇头道:“上次是修筑的石头栈道,为的是一劳永逸。所以才不惜工本、不计时间。”说着看一眼征东元帅道:“但现在,我们只需要一条能让大军通过的道路。一切都可以从简。”
见王爷一脸的笃定,徐续心头燃起一丝希望道:“请王爷指点。”
“你看,虽然栈道没有了,但峭壁上的凿孔尚在。”秦雷指着近处的山壁道:“只要我们将其掏空、再插上木梁、铺上木板,便可以让人勉强通行。”
“这样应该可以过人了,”徐续有些迟疑道:“但……恐怕还不能承担车马通过。”
秦雷点点头,指着垂下悬崖地锁链道:“回去后我画个图。你就可以下令临近州府的铁匠,都照此打造大小一致地铁链,到时候将其环环相扣、首尾相接,与对面连起来,之后再铺上木板就成。”
“末将拭目以待王爷的大作。”徐续是个很固执的人,仅凭着嘴皮子是说服不了的。
……
一回到壶关口,秦雷便描了张草图出来,让人把徐续叫来。徐续收到那图纸一看。只见上面画着根奇怪的铁链,一端是个大铁钩、一端是个大圆环,其余的地方便没什么特别了。
在图纸下面有解释的文字,除了铁链地规格之外,还有一句:‘数条首尾相接,如是五道便可。’反复琢磨了半晌。固执的元帅大人终于点头同意,安排几个将军去各地州府督办此事。
“王爷,您看我们最快多久才能完工?”徐续终于有了一丝信心,肃声问道。
“不是我们,”秦雷摇摇头,指着徐续道:“而是元帅你。”
“那王爷您有何打算?”徐续不动声色地问道:“回中都还是……”
“我要南下。”秦雷斩钉截铁道:“去函谷关,去虎牢关!陛下生死未卜、我大秦的国本已经动摇。此时雄关不能再失,”说着长叹一声道:“否则国将不国啊!”
对秦雷的选择,徐续颇为意外,良久才缓缓道:“王爷。我俩乃是初见。原先也并没有什么交情,但末将想说句冒昧之言。您可愿意听?”
“但讲无妨。”挥手斥退在边上伺候的石敢,秦雷沉声道:“孤王洗耳恭听。”
“王爷竟欲亲自守御国门,此乃我大秦之福。”斟酌一下用词,徐续轻声道:“但微臣以为,如今这形势下,您不应该出现在虎牢前线。”
“难道孤不堪大任?”秦雷呵呵笑道。
“当然不是,”徐续摇头笑道:“王爷击败百胜公,兵围上京城,又奇袭羊肠坂,这足以奠定您当时之名将的地位了。”说着伸出三根手指道:“天下能称名将者,寥寥三人尔。”便起身朝秦雷肃然行礼道:“大秦的前途命运,都在殿下地肩上!”
“那为何孤王去不得?”秦雷摇头笑道:“元帅倒把孤说糊涂了。”
“正因为您是我大秦的未来,”徐续定定地望着秦雷,一字一句道:“所以才不能陷于不忠不孝之地!”说完视线飘向南方,幽幽道:“微臣一片公心,请王爷恕罪。”
秦雷面色一沉,他听懂了徐续的意思——如果赵无咎拿你爹当人质,你该怎么办?置之不理乃是对君父不孝,开门揖盗却又是对大秦不忠!无论哪一条,都会给你的政敌足够弹药,把你炸得体无完肤。
……
见秦雷的神情游移不定,徐续一咬牙,双膝跪地道:“以微臣看来,殿下不如先回中都,要么支持太子继位,要么……”看秦雷一眼。他小声道:“您也可以亲登大宝,总之国不可一日无君啊!王爷!”说着一叩到底。
“荒谬!”秦雷皱眉道:“陛下还健在呢,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不管心里怎么想,身为昭武帝他儿,是必须要在这件事上假撇清地。
“国有东狩之君不若天下无君!”徐续沉声道:“罪臣拼着妄议大统这满门抄斩地大罪,也要劝谏王爷一句。您要分得清主次,社稷为重。君为轻!”说着重重的一叩首,地砖碎裂,血流满面。
“这是作甚?”秦雷起身去扶徐续,轻声道:“此处并无第三人,孤知道你是处于公心,不会怪罪于你的。”
但这个犟老头却硬挺着脖子道:“王爷若是不答应我,罪臣就跪死在这里!”秦雷又扶他一把。他却纹丝不动,只好笑骂一声道:“那你就跪着吧!”
说完便一屁股坐在炕上,与征东元帅大眼瞪小眼。
“如果被齐国叩关成功怎么办?”秦雷低声问道。
见仿佛有门,徐续欢喜道:“虎牢关雄关如铁,怎会轻易告破?”
“要是真破了呢?”秦雷淡淡问道。
“还有函谷关呢,”徐续干笑道:“大不了就是把虎牢还给他们,双方各归原点。”
“要是函谷关也破了呢?”秦雷冷静的让人不寒而栗:“遇到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赵无咎定会出一套组合拳。争取一劳永逸。”
“……就算真的发生,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徐续艰难道:“二十年前中都被围,我大秦都能转危为安,这次最坏也就是与那次相仿。”
“真的相仿吗?”秦雷摇头道:“当年我大秦先与齐国议和,分化了齐楚联军,而后李浑和皇甫旦统领禁军回援中都。这才算是解了围。”说着叹口气道:“但这次与齐国已是不死不休,我们也没有一支大军能迅速回援啊!”
“只要栈道修起来就有了。”徐续呛声道。
“所以我要去挡一挡,”秦雷自嘲地笑笑道:“在齐国时光祸害老百姓了,现在一报还一报,我却不能让人家把秦国也糟蹋了。”
“王爷,中都……”徐续没想到秦雷竟然比自己还犟,只好粗声道。
“中都方向你不要担心,”秦雷温言安慰道:“有老太后和太子在,总是可以稳定住局势的。”说着重又起身,用力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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