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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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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皇帝陛下搞出这套说辞。他们也是真心欢迎的,不说回国以后便是救驾护驾的功臣这种后话,单说现在战俘们的军心急需凝聚、斗志继续点燃,非得靠一个光辉照人的陛下才成……哪怕是已经变成和尚的皇帝。

而不是那个艺术品一般地裸男。

……

既然认可了陛下的方案,两人就得帮着找找毛病,出谋完善一下……

“父皇,孩儿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年轻人反应快,秦霑已经看出问题来了。

“这里只有你我三人,绝不会传到第四人耳中。”昭武帝半是宽慰半是警告道:“所以在此但讲无妨。”

得到皇帝的许可。秦霑便不再客气,一掌见血道:“玉帝不是咱们东方的天帝吗?怎么会让父皇拜在西方阿弥陀佛的门下呢?”这话还是委婉了。若是丝毫不加修饰便是……玉帝可是道教中的人物,怎能剃度您老当当和尚呢?要当也得是道士吧?

仓促之间,能克服心灵地伤痛,想出这么个辙,已经是不容易了,有漏洞总是难免的。昭武帝寻思一会,斟酌道:“这个问题……不难理解。朕乃天子,便是天庭的太子,行刑的神仙难免会不忍下手,给天父落下个‘徇私’的污名,那不就成了朕的罪过?”

昭武帝也佩服自己着实能掰,胸有成竹的接着道:“做儿子的必须维护父亲的名誉;做臣子的必须帮君主远离诽谤!所以朕主动要求拜在西方佛祖门下,跟着阿弥陀佛在世修行,尔等可明白了?”不止是解释,还有告诫两人地成分在里面。

虽然有点绕,但好歹也是个说法,秦霑点头道:“儿臣明白了,定然向父皇学习。”

按下葫芦浮起瓢,秦霑刚住嘴,卓言又小声道:“陛下,为何剃度还要眉毛胡子都剃掉?”

‘这不是难为我吗?’昭武帝暗叹道,面上却微笑道:“这是六根清净大宏愿,斩断一切烦恼丝地意思,你懂了吗?”卓言点点头,表示服了。

“那以后儿臣该如何称呼父皇?”秦霑轻声道:“还是一切照旧吗?儿臣可听说高僧都是斩断俗世尘缘的。”

‘这孩子事儿真多。’昭武帝暗骂一声。宝相庄严道:“佛祖已经为朕摩顶加持,并赐法号‘昭武上仙禅师’,你等称呼朕‘法师’便可。”

两人点点头,恭声道:“法师。”昭武帝点点头,算是认可了。

卓言又道:“那陛下地自称是否应该改为‘贫僧’或者‘老衲’更恰当?”

“朕……哦!贫僧听你的就是。”一不用‘朕’之后,昭武禅师的气势顿时大减。

“父皇。呃,法师。儿臣看着庙里的大师头上都有戒疤,”两人提意见上瘾,竟然开始琢磨着给皇帝脑袋上点香疤了。

“放肆!”昭武禅师终于忍无可忍,狭长的双目微微眯起道:“就当贫僧受戒在心吧!”没有眉毛之后,光头的皇帝和尚,看上去凶悍了很多,吓得两人赶紧磕头请罪。

……

“起来吧!”昭武禅师淡淡道:“还有没有要问的?”见两人摇头。他坐正身子道:“那好,朕来问。”

“陛下请讲。”两人齐声道。

“这离着大名府多远?”昭武帝轻声问道。

“来前老奴记着路,大概二百五十里。”卓言小声道。

“那大名府地大军,最快多长时间到这里?”昭武帝眯眼垂询道。

“这边报过去就得一天,那边大军准备起来,怎么也得两天,路上怎么也得再耽误个五天。”卓言胸有成竹道:“八天之内应该不会有大军出现,我们要面对的。不过是夏津县城里地三千齐兵。”

“最近的农场在哪里?”昭武禅师沉声问呢:“有没有抓到俘虏?审问一下,齐国军垦的农场都在什么地方?”

“陛下要解救我们的战俘?”卓言轻声问道。

“他们都是因为朕而被俘的,贫僧有义务把他们解救出来。”昭武禅师面色坚毅道:“而且我们的人数不够,若不采用这种法子,连那三千人也对付不了。”

“老奴这就下去看看。”见陛下主意已定,卓言不复多言。开始抓紧操持起来:“可别让他们都给宰了。”说完便起身告退。

……

屋里只剩下昭武禅师和秦霑父子两人,气氛却并不比方才融洽……

昭武帝一双眼睛闪着幽幽的光,毒蛇一般盯着自己地儿子,把秦霑看的浑身不自在。

刚要找个由头躲开,却听皇帝淡淡道:“很好笑吗?”

秦霑被皇帝问蒙了,使劲摇头道:“不知父皇说的什么?”

“朕还不知道你笑得是什么呢?”昭武禅师勃然作色,没了头发的遮掩,额头青筋毕露,突突直跳,咬牙切齿道:“看见君父落难。你很开心是不是?”

秦霑心中‘咯噔’一声。暗叫道:‘原来如此。’不由瞠目结舌,不知道从何解释。

昭武禅师还真没冤枉秦霑。也许是从小受压抑太重,以至于使他的人格也发生了扭曲……自从看到自己的亲爹那番惨样,秦霑就爽毙了,虽然不是他亲手所为,但依旧让他快感如潮。

也许卓言看了也很爽,但老家伙城府深,能把心情表情都藏起来,让精明如昭武帝都猜不透,自然也不会引起皇帝的不快……开玩笑呢,别看陛下装着挺淡定地,但心里还不知藏了多少怒火呢?卓言这种老滑头怎能触霉头呢?还是留给年轻人慢慢享受吧!

因此所有的责任都成了秦霑的,包括让心灵受创的昭武帝,发泄胸中愤恨的责任。

……

“过来。”皇帝陛下冷冰冰道。秦霑赶紧膝行上前,迎接他的却是昭武禅师地大嘴巴子。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打得秦霑半边脸顿时红了。

“自己掌嘴二百。”皇帝陛下面无表情的下令道:“若是再犯,朕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秦霑汗如浆下,面色如金纸一般难看,却仍然一下下地执行着皇帝的命令,没有一丝折扣。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五六章 没有什么不可能

八月十五上京城,天高正黄昏。

太阳尚未落山,一轮清淡的圆月便高高挂在了东天。微风轻拂,布谷归巢,正是菊花遍野、稻谷金黄的拜月好时节。

中秋节可是个大日子,这时候上京城的家家户户,早就该蒸螃蟹、煮毛豆、摆菊花、置贡品,准备欢天喜地拜月神了。

虽然今年该干的一样没落下,却怎样也找不到往年的欢庆气氛了。整个齐国都城都笼罩在惶恐与不安之中……

百姓们听外地逃难来的说,秦国强盗在牧野原一战击溃百胜公的大军,又从牧野城出发,连克黎阳、濮阳、内黄三郡,将齐国的北粮仓的三百万石秋粮付之一炬。

尝到甜头的秦军一鼓作气,沿着济北河一路向东,先后攻陷阳平、华府、高唐、平原四府,七战七捷,烧毁县城、府城三十余座,斩首十余万,焚烧秋粮一百五十万石……要知道齐国北方一年也不过收获七百万石的粮草。

秦军如蝗虫般劫掠的,席卷了齐国的东方最富庶的三州之地,致使数百万人流离失所,直接损失达数千万两之巨!

恐慌在齐国的两京十三州疯狂蔓延,街头流言四起、巷尾谣传不休。人们一会说秦国的强盗不吃粮食、专吃人心;一会儿说他们已经打下了河间府、侵入了京畿地带,不日便会出现在上京城下;一会儿还说,这次带兵来打的。正是上官丞相当年力主放走地那个小质子,可谓自作孽啊……

起初传的凶、信的少,人们对百胜公大人的信心已经到了盲目的的步,哪怕知道齐军败于牧野原,也天真而固执的认为,这又是老公爷‘诱敌深入’、‘瓮中捉鳖’的好戏,根本不相信一个初出茅庐地小子。能将神祗一般的人物打落云端。

但当各地勤王军队陆续开进京师,顺天府大索京城、搜捕间谍后。上京城地气氛不可遏制的紧张起来,物价漫天飞涨、家家紧闭门户,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普通百姓尚且如此,何况他们的父母官,何况父母官的扛把子乎?

……

丞相府气度依旧,古槐树苍劲如故,只是忒的抵不住秋风的摧残。夏日那墨绿地冠盖,已经有些枯黄斑秃了。

两队威武的仪仗,护卫着一辆华丽的大轿,在院子安静的等待。不一会儿便见着一位须发银白的清矍老者,从后院缓缓走来。

那老者身穿蟒袍、腰缠玉带,正是当朝一品太傅、左丞相上官云鹤、字明德是也。与四年前相比,他更加消瘦、原先花白的头发变成纯白,那保养得宜的脸上。也终于顽强地爬上了些许代表衰老地皱纹。

甚至连挺直的腰杆,都显得有些佝偻了。

他太操心太劳神了。自从按照那张谏之的《齐国改良邹议》开始变法以后,朝局便一天天失去了控制……

这事儿要从齐国的症结说起,齐国的问题在于四个字‘入不敷出’。

这个国家太能花钱了!内部方面,因为官员‘征辟举荐’制度的盛行,致使世家大族肆无忌惮地在朝中安排子弟、享受国家奉养。甚至一些豪门的门子仆人,也能挂个县丞、主事之类的官衔,堂而皇之的领取朝廷禄米。

在这种情况下,政府官员数目持续膨胀激涨,冗官虚官无数,到了新政之前,已经达到两万多人,十倍于国初!这导致政府开支激增,仅此一项每年所耗何止千万?

而对外方面,与秦楚两国的百年对峙。致使军队人数居高不下。在此次大战之前,兵部在册达人数到了历史峰值。约一百二十五万九千人,使得军事费用增加,正如《邹议》中所说,‘养兵之费,在天下据七八。’

耗费如此之巨,而收入又如何呢?

齐国给予皇亲国戚,士族豪门,军、公人员极大的特权,允许其免交赋税、免服劳役。甚至是一般的乡绅土豪,也可以通过行贿地方官府,偷逃税赋。而这些不向国家贡献的特权阶层,却掌握着天下五成以上土地、七成以上的工坊、几乎全部的盐铁矿藏……

因此国家庞大地开支,便全部落在仅耕种大齐土地不足五成地农民身上!这样的国库焉能不空虚?

而齐国地官绅士族却一味沉浸在击败强秦的快感之中,做着天下第一强国的春梦,骄奢淫逸,腐化堕落,国库被这帮水蛭吸食的亏空巨万,形同虚设还不够。又加重税赋,竭泽而渔,农民交不起税赋便砸便抢便抓便打!这样的盘剥压迫,百姓焉能不反?

在四五年前,形势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如果再不变革,不攻自破!

这就是张谏之当年上《齐国改良邹议》的背景。

……

是以在深思熟虑之后,上官丞相决定变法……

兴化十二年二月,设革新政务条例司,议行新法;四月,遣八部御史巡查诸州府农田、水利、赋役;七月,立齐鲁云合四州均输法;九月,立青苗法;十一月,颁农田水利法。一条条发令执行下去,效果可谓立竿见影,当年两税收入便翻了番!

大受鼓舞的上官丞相,在次年再接再厉。又颁行‘市易法’、‘募役法’、‘裁兵法’、‘置将法’等林林总总十三项发令,使第二年地税收又翻了一番!

这些法令涉及齐国的士农工商兵等各个方面,繁杂异常,若是一条条剖析说明,恐怕得说个三天三夜,但究其根本,乃是‘开源’两个字。

所谓‘开源’。自然是增加国家收入,具体说来。便是重新丈量天下土地,向原本隐匿不报的新垦土地课税;取消特权,向原本不交税的特权阶层课税,并让他们用赎金抵付劳役;由政府出资,向百姓借贷种子耕牛,促进农业发展;甚至仍由政府出资金,在平价时收购商贩滞销的货物。等到市场缺货的时候再卖出去。同时向商贩发放贷款,鼓励商业发展。用以达到‘通有无、权贵贱,以平物价、抑兼并。’的目地。

在上官丞相的铁腕之下,一系列措施实行下去,原先不交税地交税了,所以国家收入实现了非经常性的增长;而发展农业、鼓励工商的措施又使国家的经常性收入稳健增长,前景不可谓不美。若能贯彻下去,国家何愁不富强?民生又何愁不安乐?

然而我们知道。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有时候甚至会背道而驰。齐国的变法经过头两年的蜜月期之后,问题开始一个个显露出来……

皇亲国戚、豪门大族、中央官员们开始抱怨诉苦、仇视变法;地方官员开始阳奉阴违,甚至直接改弦更张、恢复旧制,就连本该拥护地商人农民似乎也怨声载道、畏之如虎。

而原先最能为上官丞相长脸的国库收入,也在经过了头两年的激增后。出现了不可逆转的颓势,到去年仅比变法之前多了一成不到……

失去了这样法宝,那些利益受损的士族豪门,更是大肆抨击新政,意欲除之而后快。虽然不敢直接攻击老丞相,但非难迫害起执行变法的官员来,却是不择手段、不遗余力的。

哪怕有上官丞相尽力护着,内外交困的变法官员,仍然忧思难忘、心灰意冷,告病请辞。能闪多远就闪多远。颇有些避之不及地意思。

这都不算什么,更重要的是。向来专心修禅、不问世事的皇帝陛下,终于禁不住那群皇亲国戚的聒噪,开始过问起变法的情况了。虽然老丞相历经三朝,门生故吏满天下,在朝中可谓是根深蒂固,且又有百胜公的相知相许,即使皇帝也不能轻易动摇他地地位。

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大齐毕竟还是皇帝陛下的,而他上官云鹤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打工仔的身份,对于来自老板的质疑,他不得不耐心解释……若是一味的刚愎自用、一意孤行,早晚有众叛亲离、凄惨收场的那一天。

但上官丞相明白从变法那天起,自己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因为变法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改变了太多的祖宗成法。即便是成功了,还有可能重蹈卫鞅的覆辙,更别说若是失败了……还不得被那帮子权贵给撕了下酒?

……

所以他在一边咬牙坚持,一边苦苦思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出在哪里呢?这也是后世政治家、史学家争论不休的问题。有人说是新法本身地痼疾;有人说新法是好地,只是下面人阳奉阴违、给执行坏了;还有人说,上官丞相太过自傲,不能团结群众,以至于众叛亲离、变法失败,等等等等,众说纷纭。

直到大学者王安石发表了《论上官云鹤变法失败疏》之后,终于获得了各方的认同,才算是形成了个官方说法:

王安石认为,有三方面原因,其一:‘上官云鹤变法’所针对地只是皮毛,却没有触及核心问题──‘支出太多’!

而支出太多则是因为朝廷冗官太多、军队空额太多。不针对到‘冗官’‘空额’,财政问题根本解决不了。但上官丞相的改革,反而是以增加国库收入为主。如此则不能解决财困。

馆陶的《改良邹议》上说地明白,除了‘开源’还要‘节流’!通过裁汰政府冗员、缩减政府开支;通过严查军队空饷,减少军费开支。根据馆陶测算,如果节流做得好,军政开支至少会每年减少一千万两,国库又怎会拮据?

而现在上官丞相仅‘开源’不‘节流’,就好比向一个满是窟窿的水桶里注水。又怎能注满呢?

其二,政策本身也有致命缺点——拿‘青苗法’之实行为例。青苗法规定凡州县各等民户。在每年夏秋两收前,可到当地官府借贷现钱或粮谷,以补助耕作。

但实行起来却与理想相去悬绝。如果贫困民户自愿请贷官钱,尚有可说,但实际上却是地方官强迫农民互相担保后,再逐家摊派数目,称为‘散青苗’。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为了应付朝廷下达的任务,另一方面是为了保障秋后本息全部收回。

而在具体散派过程中,对象是中上之家而非贫下之户,盖因怕贫下户无力偿还,而人家中上之家还用得着借钱下苗、度春荒吗?

需要钱的得不到,不需要的却推不掉,这还谈什么惠民呢?

有人要说。这等好事儿为什么还要往外推呢?你以为不要还啊?

‘青苗法’中可规定,要收取利息二分,即是总额的百分之二十,就是说官府强借给人家一笔根本用不着的钱财或粮食,到秋里却要人家多还两成,这跟抢钱有什么区别?不比开征苛捐杂税文明到哪去。

至于其三。是因为陛下横空出世,使齐国国力遭到重创,形势雪上加霜,前两年攒下点家底,迅速消耗一空,变法自然无以为继……这有拍马屁之嫌,不说也罢。

所以权威说法便是前两条,没有第三条。

这篇文章一出,世人对王安石地评价陡升,许多高官显贵也许之为‘国器’。纷纷感叹道:‘假使上官丞相有临川先生的见识。天下属谁还未可知呢。’

但与王安石同时代地司马光认为,以上官丞相的见识。不可能只知道‘开源’,不知道‘节流’,之所以知而不为,是因为仅仅‘开源’都有那么大阻力了,若是再‘节流’、断人财路的话,恐怕会立时被愤怒的了达官贵族、文官武将给吃了!一天都变不下去……

司马光还认为,上官丞相很清楚其中的厉害,但他更清楚齐国国库已经空虚到何种程度,若是再不增加收入,不等秦国来打,自己就能崩溃。但他仍然义无反顾的做了,目的不是沉疴尽去,只是为了给这个濒临崩溃地国度续命罢了……

司马光深入上官丞相的灵魂深处,认为他老人家这样做的原因,是有其深谋远虑的……二百年的对峙下来,三个国家都已经外强中干、百病缠身了。

他应该认为秦国的情况,比齐国要更糟……江湖上比一定总是比谁更强,有时候也是比谁更惨的……如果振作精神、激发出全部的潜能,趁他病要他命,便可将自身地危机转嫁给秦国了。

司马光认为上官丞相实指望着,百胜公能在举国之战中毕其功于一役,把秦国主力一网打尽,从此对其予取予求,用秦国之财以养齐。这是一次赌上国运的巨大冒险,如果成功了两难自解;如果失败了,不过速死而已。

这就可以解释,为何上官云鹤会同意百胜公的对秦作战计划……死马当活马医罢!

可以看出,司马光对上官丞相的敢于承担责任,还是很赞赏的。虽然他也不得不承认,上官云鹤低估了手下那帮蠢材的贪婪愚蠢,那些人在大厦将倾之时,还接着变法大肆搜刮民财,这才让原本几年后才会爆发地矛盾,这么早就出现了。

但无论如何,上官丞相还是完成了百胜公的要求,聚集起与秦国一战的力量。

在最终胜负分出之前,结局还未可知,难道不是吗?

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

不管后人将他妖魔化也好,捧成圣人也罢,上官云鹤都不关心,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赵无咎那个死胖子,什么时候能打赢这场该死的战争!

轿子一路向西,进了京城西面的皇家园林,最后在万寿殿前停下,齐国的兴化皇帝便常年住在这里……

这万寿殿与一般的宫廷建筑不同,更像是庙里的大雄宝殿,因为齐国地兴化皇帝乃是狂热地佛教徒,对当和尚的性质要高于当皇帝,甚至好几次想要真格剃度出家,无奈一干大臣丢不起这人,不分派系地以死相逼,这才让皇帝打消了剃光头的念头……如果他知道秦国皇帝的现状,想必会在幸灾乐祸的同时,还会有些许的艳慕吧……

但不剃光头并不代表皇帝的宗教热忱会消失,他从五年前懿贵妃薨逝,便搬出了皇宫,在这万寿殿里带发修行,九头牛都拉不回去。

今儿上官丞相是来跟皇帝过中秋的,修行之人喜欢清静,所以逢年过节只让几个贴心的大臣陪着,不会出席那些大场合的。

……

轿子一停,管家轻轻掀起轿帘道:“相爷,到了。”

深吸口气,望一眼天边逐渐明亮的圆月,上官丞相缓缓的起身,管家想上来搀扶,他却摆摆手,淡淡道:“老夫还走得动……”说着便下了轿,向大殿门口走去。

管家赶紧陪笑道:“那是,相爷长命百岁,到一百岁还腿脚利索地跟小年轻……”话还没说完,便见老丞相腿抬得太矮,被高高的门槛一绊,便直直向前摔去,骇得众人全呆住了。

好在相爷不该遭此劫难,此时有人从门里迎出来,正好被上官丞相撞了个满怀,哎呦一声,便被直直撞到在地,当了相爷的肉垫。

众下人赶紧上前,七手八脚地将相爷扶起,万幸老爷子安然无恙。

再看地上那被压扁了的,乃是宫里的总管太监黄公公。只见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老家伙,疼的鼻涕都流出来了:“哎呦……祖宗唉!我这是巴巴出来给您抵灾呢……”

“还不把公公扶起来?”众人赶紧把黄公公扶起来,给他揉肩捶背,上官云鹤也拱手笑道:“公公别生气,老夫也不是故意的。”

“杂家生不生气不要紧。”黄公公突然小声道:“万岁爷发怒了,相爷小心点吧!”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五七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听了黄太监的话,上官丞相心中一凛,轻声道:“为何?”

黄太监本就是他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边伴着老丞相缓缓向里走,一边轻言细语道:“还不是那帮家伙,借着今儿的机会,终于把战局捅到陛下耳朵里了。”

“哦!”上官云鹤点点头,轻声道:“头前带路吧!”

“哎!”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黄太监便不复多言,将丞相大人引到了万寿殿后花园中。

一进院子,便听到轻柔的乐声,正奏的是《仲秋拜月祈福曲》。文丞相循着声音望去,便见着园中摆满各式鲜花,将个百花凋零、略显萧索的花园子,装饰的重新鲜亮起来。花园内向东的方位,摆着一架屏风,乐声便是从屏风后传来的,显然是有一支小型乐队在那里奏乐。

屏风两侧搁着鸡冠花、毛豆枝、芋头、花生、萝卜、鲜藕、大石榴以及其他时鲜。屏风前设一张八仙桌,桌上置一个特大的月饼,四周缀满糕点和瓜果。皇帝陛下、慧能禅师以及陛下的亲弟融亲王殿下都已在座。三缺一,就等他一人了。

穿一身杏黄僧衣的皇帝陛下,面朝着门口方向就座,是以上官云鹤一进来便看到了,呵呵笑道:“丞相来迟了,要罚酒的。”另外两位也笑道:“当罚、当罚!”

“让陛下、王爷、国师久等,罪过罪过。”除了皇帝以外。另外两人也是清贵无比,上官丞相自然不敢托大,先给皇帝恭敬叩首以后,便起身朝两人团团一拱手,笑道:“方才为前方军需的事情,与兵部磋商来着,还请陛下恕罪。”

“丞相何罪之有?兵者国之大事。比吃饭重要多了。”皇帝微微颔首道:“快坐吧!开席了。”

“是。”上官云鹤快步走过去。在下首面对着皇帝坐下……虽然他地权力远远超过另外两人,但人家一个亲王一个国师,都是超品,他自然要敬陪末座了。

……

等上官丞相坐下,黄太监奉上一把厨刀,皇帝接过来,亲手将那月饼切下四块。便讲刀递还给黄太监道:“剩下的你切了吧!给皇后、太子他们送去。”

“老奴明白。”黄太监弓身退下,招呼两个小太监过来,将那大月饼抬下桌去……宫廷月饼之大,绝对令人难以想象,就算兴化帝潜心清修、不喜奢华,这个月饼也径约二尺许,重约二十斤。真不知道那些喜欢奢华的皇帝。会吃多大的个月饼呢?

待桌面空出来,黄太监便开始传菜。菜品琳琅满目,尽善尽美,却都无法与那红通通的大蟹子相提并论。

桂花飘香蟹黄肥,中秋正是食蟹时。此时的螃蟹最美最肥,就连慧能禅师也忍不住要吃上两个的……这会儿地和尚们尚无那么多清规戒律。只要不吃葱姜蒜和羊肉就可以了,对螃蟹倒没什么要求。但慧能禅师是常年吃素的,只有‘秋风起、蟹脚痒’地时候,才会忍不住食指大动,破一回例。

那螃蟹用蒲包蒸熟后,便用蒸笼端上来,请陛下与三位贵人品尝。不过这玩意儿虽然鲜美无双,但有一样是不好的……它浑身硬壳、爪螯多节,吃起来十分的费事儿、且免不了连撕带咬、弄得汁水四溅,十分的不雅。但若是让下人剥好了吃。省事儿是省事了。却少了许多乐趣。

但不要为他们担心,齐国人是最聪明的。一个小小的螃蟹还是难不倒他们的。

只见宫人又奉上四个小盒、一金三银。金地给皇帝,银的给上官云鹤三个。盒子内装有小方桌、腰圆锤、长柄斧、长柄叉、圆头剪、镊子、钎子、小匙八种吃蟹的工具,简称为‘蟹八件’。

‘蟹八件’是针对吃蟹而专门设计制作的。它们分别有垫、敲、劈、叉、剪、夹、剔、盛等多种功能。当蟹端上来时,先拿一只蟹放在小方桌上,用腰圆锤将整只蟹的各个部位敲打一遍,然后再用圆头剪剪下蟹脚蟹螯,从脚吃起。

而吃蟹脚蟹螯,必须用钎子。蟹脚虽然纤纤细小,但脚是活动的,活动的肉很好吃。如没有钎子,吃蟹脚只好用牙咬挤或是用牙嚼。用钎子吃蟹脚蟹螯,比用牙咬嚼吃蟹脚蟹螯,文雅风趣多,是诸多种的吃蟹方法中最矜持也是最麻烦地一种……不过贵族就是这个范儿,不是秦国那种野人可以理解的。

饶是这几位从小用惯这‘蟹八件’,但享用完一只蟹子,怎么也得一刻多钟……若是让秦雨田来吃,一刻钟可以消灭完一笼!

好在那橙红色的卵块,白璧似的脂膏,软玉般的蟹肉。味尤堪荐酒,香美最宜橙。壳薄胭脂染,膏腴琥珀凝,值得他们如此对待……

……

佐着酒醋、对着明月、食蟹赏菊,本应是世上顶尖的几样享受之一,可偏偏这几位各怀鬼胎、心不在焉,吃了半天也没吃出个味来,不由大为扫兴。

性情急躁地融亲王,更是把搞了一半的螃蟹往盘里一扔,低声骂道:“尚善监是怎么搞的?竟敢拿些便宜货色来糊弄皇兄?”

黄太监顿时叫屈道:“您看这爪上还带着毛呢,可是正宗地道的阳澄蟹啊!”

至善大师也停下手,喝一碗苏叶汤。并用之洗手,淡淡道:“东西还是那样东西,是你没心情品尝罢了。”

皇帝也不再吃了,擦擦手道:“品尝美味也是需要心情地,心情不好,吃什么都没味。”

上官云鹤见三人一唱一和、阴阳怪气,便知道来者不善。慢条斯理继续对付螃蟹。面不改色的轻笑道:“不如我给陛下和二位讲个笑话,看看能不能帮着开开胃、多食几只蟹子。”

兴化帝饶有兴趣道:“丞相讲来听听。若是能让朕多食几只蟹子,天下就少几分是非。”融亲王本要挑明了话头,但见皇兄如是说,只好住了嘴。

上官云鹤擦擦嘴,也饮一碗苏叶汤,先朝慧能禅师道:“故事的主角是个和尚,可能稍有不敬。还请大师海涵。”

慧能摇头微笑道:“天下和尚多了去了,只要你不指名道姓,谁知道说的是哪个?”

上官丞相这才慢条斯理道:“诸位可知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谁?”

皇帝这下真来了兴趣,便把要说的事情彻底放一边,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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