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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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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俞钱转身向秦雷三叩首,羞愧道:“请殿下恕罪,小人其实已经输了。可是小人却一定要射完这十箭。”
秦雷好奇道:“既然输了,为何还射呢?”
俞钱惨声道:“一个箭手,可以败,不可以逃。”
秦雷赞许道:“很好,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你先射十箭,再由许由师傅射十箭给你参详一下。你可要珍惜这次机会呀!”
箭靶被搬到百步之外。有军士为俞钱取来三石弓。俞钱稳定心神,长吁一口气,对那个叫许由的病汉道:“许师傅,晚辈献丑了。”许由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算是回应。
说完,从背后取出一支长箭,稳稳的架在弓上,大喝一声,拉开弓弦,稍一瞄准,便松开右手两指。弓弦猛地弹回,那箭便消失在空气中,眨眼又出现在箭靶上,正中红心。
众人齐声喝彩。
俞钱不为所动,接连射出八箭,全部命中红心。九箭已是他的极限,他的手已经微微战抖。
第三卷 中都雨 第七九章 昭武十六年的第一场雪
俞钱还是举起了弓,用尽最后的力气,颤抖着拉开弦,把第十箭射了出去。九环。
俞钱左手握住兀自颤抖的右手,如释重负的笑笑,“请许师傅赐教。”
许由点点头,不丁不八的站上白线,架起那张四石射日弓。整个人的气势顿时一变,呼吸平稳而悠长,双手稳定而有力,哪里还有一点病容。
只见他不慌不忙的取下一只长箭,挽起弓,没见什么动作,便射了出去。众人刚要怀疑那弓的分量,却听到百步外一声巨响。转头一看,仍然不停颤抖的箭靶上,红心的位置只剩下一个明晃晃的大洞,许由的箭竟然射穿了三寸厚的箭靶!
秦雷默然,那日若是许由射这一箭,自己定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许由收起弓,对俞钱点点头,咳嗽着退回原地。
所有见了这天神般一箭的人,都沉默了。
秦雷见众人崇拜地望着许由,笑道:“这就是我们的弓手教习,神箭许由。”
场下所有弓手的眼神马上炙热起来,能跟着这种箭神学习,就算最后还是拉不开四石弓,拉个三石应该没问题吧!于是在俞钱的带领下,齐齐向许由鞠躬道:“拜见教习……”
许由连连摇手,咳嗽道:“使不得,使不得……”
秦雷又请出几个高人,施展绝技,震慑住场中众人。这些人,包括许由都是太子府的供奉,被秦雷搜罗来充当教官。
……
秦雷特殊部队的训练如火如荼的展开了。单兵技能课都是由他延请的教习担当。又与太子找来的老兵一起,研讨出几套战术,一一令兵士们训练。
其实他对冷兵器作战也不甚明了,甚至不如一般将军。但是他信奉一条,自己的贴身护卫必须自己训练。再加上他明白另外一条真理:实践出真知。
于是乎除了每日上午的单兵训练,下午晚上都是战术演练。他所谓的战术演练,还是在齐国山里那一套,一拨人当假想敌,一拨人演练各种情况下的防守,赢了有奖,输了要罚。消极怠工的第二天会被殴打。还有就是偷袭摸哨、紧急集合之类,原来在齐国玩剩下的东西。
这在沈青看来毫无新意。有一次他实在忍不住问秦雷道:“殿下,您真确定这样能练出一支可以媲美血杀的队伍?”
秦雷左右看看,才好笑得望着沈青道:“你也不小了,怎么会说这种笑话呢?”
沈青焦急道:“那您跟太子殿下的约定怎么办?”
秦雷苦笑道:“到时候再说吧!难道他还真能把血杀找来跟咱们比一比?”
沈青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殿下,您原本就知道不可能?”
秦雷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那我怎么办?乖乖在宗人府坐牢?那可是七个月啊!”
沈青哑然,秦雷怅然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们在京城毫无根基,却被人逼着要与猛虎搏斗,我不想尽办法增加咱们的力量,就只能眼睁睁被虎吃了!”
沈青想想,在那个环境下,殿下能有这个不怎么地道的法子,已经不容易了。心中愧疚道:“殿下,对不起……”
秦雷摆摆手,疲惫道:“你去吧!我想静一静。”
沈青沉重地退了出去。见他离去,秦雷才松口气,这个沈青太过方正,眼里揉不得沙子。好在两人感情深厚,却不会为这些事情不快。
他突然无比想念起铁鹰那个貌似憨厚的坏蛋。
记忆的闸门一打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想起在齐国乾州深山里,自己仿佛无所不能的样子,不禁自嘲的笑笑,在见识了百胜军和禁军、甚至是太子卫军后,才明白什么叫无知者无畏。
固然自己是个优秀的特种教官,可是在这个时代,他那套行不通。比如说他习惯散兵前进,但这个时代讲究的是集群冲击力。又比如说他讲究的是充分的情报,谋定而后动。可是在骑兵突进下,后动往往意味着被踏平。
这种种的不同,令他不敢再误人子弟。只能偷偷的找来兵书学习。
虽然战术运用上只能靠实践摸索,但是别的方面秦雷还是绞尽脑汁,花样百出的。特别是间谍课,他丰富的心理学知识与层出不穷的伪装手段,令那百十个间谍目不暇接、受益匪浅,甚至延请的教官也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天天过去,秦雷他们在无数次摸索后,终于总结出一套适合自己的战法,队伍的训练也渐渐走上正规。
几个月下来,所有人都瘦了一圈,被草原尖厉的秋风一吹,连一向以皮肤细腻白净著称的秦雷都黑了不少,更勿论别人。但是秦雷觉得很值得,他已经能够叫上所有人的名字,也把自己刻到了所有人的心里,每当他们看向自己,那种亲近尊敬的眼神,才是秦雷最大的收获。至于已经可以像模像样的指挥部队,倒只能说是意外之喜。
至于队员们,通过几个月的艰苦训练,在秦雷延请的名师教导下,经过一场场逼近实战的演练,一次次细致耐心的总结。不脱胎换骨都对不起秦雷不计成本的后勤补给。
秋天很快过去,草原上下起了第一场雪。呼啸的冷风把雪粒子从极北吹来,劈头盖脸的砸下去。这雪一下就是三天。给整个土城穿上一件厚厚的棉衣。
秦泗水紧了紧棉衣,坐在门槛上望着满院子大雪发呆。突然一个雪球飞过来,正砸在他的脖子上,他头也不抬的破口大骂道:“刘二娃,你个狗日的小子,不好生读书,跑来惹老子。”
一个与小老头秦泗水一般高的小子从墙角蹦出,要说这几个月变化最大的,还是二娃。跟着秦雷顿顿能吃上肉了,小子的个子蹭蹭的猛长,仿佛要把原来没长上的一股脑补回来。
二娃穿一个青棉袄,深一脚浅一脚地从雪地里走过来,嚷嚷道:“好你个秦泗水,院子也不打扫,却在这想婆姨。”
秦泗水嗤笑道:“你个屎蛋没掉的小屁孩,也知道婆姨?”
二娃从雪地里走出来,也不拍腿上的雪,一屁股坐在秦泗水身边,嘿嘿道:“秦先生来客人了,就把我先打发出来了。大叔,你到底在想啥啊?”
秦泗水揉了揉坐久了发酸的腿,闷声道:“我想俺的娃了。”二娃这次没有笑话他,而是瘪瘪嘴,低头道:“俺也想俺娘了。”
院子里又恢复了起初的宁静,一老一少各自想着心事,出神地望着门口。
当秦奇出现在门口时,差点被这两块望夫石笑岔气。
二娃拍拍屁股起身,不好意思道:“夫子,学生在感受你所说的‘道法自然’来着。”
秦奇笑骂道:“放屁。”他负责秦雷他们的后勤补给,与当兵的接触多了,人也变得粗粝起来。
秦奇却不是来找二娃的,他看向秦泗水,询问道:“殿下可在屋里?”
秦泗水摇头道:“今个一早就拉着斥候队去北边雪地里训练了。”
秦奇点点头,转身就走。秦泗水好奇问道:“秦大人,什么事这么急,都不进来喝点水再走?”
秦奇回头笑着道:“老哥,你还是快进屋收拾收拾吧!钦差来了。”
秦泗水半晌才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的对二娃道:“这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快去找殿下去。”
二娃兴奋的点头,一溜烟窜了出去。差点把秦奇带倒。秦奇刚想说他两句,却发现早已不见人影,无奈地摇摇头,回去招呼上差去了。
……
第三卷 中都雨 第八零章 雪地上的刺杀
二娃骑马在雪地溜了一圈,别说自家殿下,连个卫士都没找到。急得他双手支在嘴边大喊道:“殿下,圣旨到了,快去接旨啊!”
毫无征兆的,从雪地里冒起十几条白色人影,正好出现在二娃身边,把二娃胯下的战马唬的差点人立而起。
一个白色的斗篷掀开,露出秦雷那张俊逸的面孔。他对边上两个人轻声吩咐道:“把队伍远远的带出去,不要靠近土城。”
两个人抱拳称是。听声音竟是沈青和钟离坎。
说完,秦雷打马回城。两天前斥候便禀报,有一群官员打扮的正往土城方向赶来,若不是大雪漫天,昨日就该到了。
当秦雷打马进了场监的大院,秦奇与几个陌生面孔便迎了出来。秦雷勒住马缰,在马上朝几个陌生人微微点头道:“上差远道而来,秦某未曾远迎,失敬失敬。”却没有半分失敬的意思。
几个陌生人哪敢追究他是否失敬,规规矩矩地跪在雪地里,向五殿下见礼。
秦雷这才翻身下马,扶起前头的一个,温和道:“这位上差怎么称呼?”
那个身裹貂皮大衣的中年人尖声道:“回殿下的话,奴婢贱名刘全。”
秦雷点头道:“原来是刘公公,里面请。”
一行人进了屋,分主宾坐下叙话,有老兵奉上茶水吃食。秦奇对刘公公歉意道:“这季节大草原上弄不到什么稀罕玩意,公公将就一下吧!”
刘公公当着秦雷面哪敢摆谱,他对秦奇笑道:“秦大人不要客气,正事要紧。”然后对秦雷拱手道:“殿下,不若咱们先宣旨吧!不然奴婢心里老不踏实。”
秦雷点头微笑道:“应该的。”
香炉案台早已摆好,秦奇还给秦雷准备了个蒲团。秦雷朝他笑笑,跪在上面,等着刘公公宣旨。
刘全双手从案台上取下圣旨,请秦雷查看外面的锦套是否完好。秦雷点点头,老太监这才揪住锦套上一个线头,轻轻一扯,锦套便裂开个口子,露出里面金黄色的圣旨。展开后,拉长声音开始宣读。
经过这段时间的用功,秦雷阅读书面文字已经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听这种文绉绉的东西还有些麻烦。是以除了开头的:“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天地玄黄、尧舜禹汤……”,其余的都是一头雾水。直到最后刘太监念道:“……不灭伦常,今特许其即日返京,于腊月十八接驾神武门。钦此。”
秦雷赶忙磕头谢恩:“吾皇万岁万万岁。”听到‘钦此’说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刘太监在他三叩首后赶紧上前扶起。
等秦雷从刘太监手中把圣旨要过来,仔细看了下,愕然发现,洋洋四百余字,真正有用的,就是最后他听明白的那一句话。
……
秦雷收好圣旨,对刘公公笑道:“公公远来劳顿,不如歇几天再走?”
刘公公歉意道:“殿下,前几日下雪耽误了行程,若是耽误了接驾……”
秦雷哈哈笑道:“那就不让公公为难,咱们明日一早就动身。”
刘公公知道他定然有事要安排,便借辞旅途劳顿,带着手下去后院歇息去了。
大厅里只剩下秦雷和秦奇两个。两人相视一笑,秦奇拱手欣喜道:“恭喜殿下提前解脱。”
秦雷望着这位面容黝黑的同姓,也咧嘴一笑。秦奇为人正直,颇有气节,统筹能力非常强,这半年所有人的吃穿住用行都是他一手操办,没有任何纰漏。两人关系也日渐密切,当知道秦奇乃是一榜进士后,秦雷还让二娃拜在秦奇门下读书。
秦雷必然不能带着一千五百人一起返京,所以秦雷要把走后的安排与秦奇讲一下:“留守人员我交给钟离坎和沈青了,你只要负责好他们的补给就可以了。”
秦奇奇怪道:“补给?他们要去干什么?”
秦雷嘿嘿笑道:“得给他们找点事做,光训练会腻歪的。”
秦奇也不多问,点头应下。
秦雷又道:“再就是军马的事,你要小心点办,时间久点没关系,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秦奇笑道:“殿下放心,这我晓得。”
秦雷点点头道:“老秦,你再坚持最多两年,我就想法把你调回去。”
秦奇心中叹息,得罪了那人,哪有那么容易,但是依旧谢过殿下。
秦雷见他有些不信,却也不再多说。
……
翌日清晨,二百余骑驶出土城南门,疾驰而去。只留下长长一串混乱的马蹄印。
秦泗水和二娃没有在队伍中,他们将第二批出发。
一行人快马加鞭,恨不得肋生双翼,一下飞到中都去。然而天不作美,从他们离开土城的第三天起,又开始下雪,大雪纷纷扬扬,时断时续。有时甚至连路都看不清。风也越刮越大,卷起漫天的雪粒砸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战马跑都起来歪歪扭扭。
秦雷他们给战马披上棉被御寒,自己则用几层厚厚的棉袍连头一起包裹起来,只留下眼前一条缝。其实风雪一起什么也看不清,全靠领头的老马带路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秦雷他们不由感激起秦奇来,这个细心的场监给每个人准备了足够的御寒衣物,当时很多人还嫌麻烦,若不是秦奇瞪眼,就会卸下来。
就这样在漫天风雪的大草原上行了七天,秦雷他们还好说,毕竟几个月的锤炼不是白费的。传旨太监刘公公他们就惨了,很多人都冻出了毛病,有人的手指头冻掉了,有人在疾驰中直接从马上跌下来摔伤,还有人发起了病。
千辛万苦终于走出大草原,此时离腊月初一还有三天。而前路还是白雪皑皑。
秦雷把伤患安置在沿途的驿站,精简队伍又换过马,继续南下。他知道队伍到了极限,不敢稍作停留,因为一旦停下来就需要好几天才能恢复过来。
谁叫咱不受皇帝待见呢?秦雷自嘲的笑笑。他朝疲惫的队伍大声喊道:“大家咬牙坚持住,到了中都就给你们放假十天,好不好?”
一阵欢呼从队伍中响起,行进速度终于没有慢下去。
刘太监也在队伍中,他已经被折腾的不成人形了,但依然的让秦雷把自己绑在马背上,不敢误了日子。秦雷对他倒是照顾有加,时不时过来探望。这一日行进间,秦雷又策马过来,两人随便聊两句,便说到行程上。
“公公放心吧!咱们已经进了京畿地界,明日一早就能到中都,时间刚刚好。”秦雷笑道。
刘公公艰难的转转头,看看四周雪白的世界,苦笑道:“这一路多亏殿下了,奴婢没齿不忘……”
话音未落,一片弓弦声在山林中响起,秦雷条件反射一般横着从马背上摔下,同时想去拉刘太监,无奈他被牢牢的困在马背上,根本扯不动。秦雷眼睁睁地看着刘太监的胸部连中两箭,鲜血飞溅出三尺远。
此时四周哀号声四起,秦雷却无暇顾及,一欸身体落地,他便疯狂向道旁的大石头边翻滚。平日的苦练显出了效果,几次发力他便靠近了巨石。耳边突然响起破风声,秦雷也不躲闪,竟然弓着腰,用背去挡那激射来的弓箭。
回过神来的护卫们肝胆欲裂地看着这一幕,无奈秦雷的动作太快,想要阻挡已经来不及。
锋利的长箭带着巨大的冲力扎在秦雷的背上。把秦雷狠狠的撞到大石后面。
沈冰等人顿时像回到半年前的逐鹿河边……发疯一般扑向秦雷消失的方向。
这时,一声怒吼从大石后传来:“发信号!”
第三卷 中都雨 第八一章 弓对骑
沈冰他们冲到大石后,发现秦雷背插羽箭趴在地上。
秦雷见他们过来,郁闷道:“快给我拔下来,这玩意冲劲太大。”
沈冰忙上前,狐疑的按住箭柄,试探问道:“真拔?”
秦雷点点头,呲牙道:“放心,没扎进去。”
沈冰这才一使劲把箭拔了出来。听到金属挂擦声,他才明白,殿下的盔甲一定经过特殊处理。
几个护卫扶起秦雷,有人从背囊中取下一个竹筒,用火折子点燃引信,眨眼间那竹筒就飞到天上,爆开了。
秦雷喘口气,问沈冰道:“情况怎么样?”
沈冰稍微探出头,扫一眼,发现雪地上的卫士们把身子蜷在被射成蜂窝的战马尸体后,被密集的箭雨压得抬不起头。他缩回头对秦雷道:“基本上没事。”
秦雷展颜笑道:“看来平时训练都没有偷懒。”方才秦雷听到弓弦声下马的动作,便是平日的一个训练科目。此时被卫士们用出,躲过了猝然的袭击。
箭雨又持续了一炷香的功夫,突然间没了声息。伏在地上的卫士们小心的抬头张望,发现原本林中若隐若现的箭手已经消失不见。
过了好一会,卫士们护着秦雷起来。秦雷面色很不好看,对头就是为了迟滞自己的行进速度。但是那阵铺天盖地的箭雨却再明白不过的告诉秦雷:人家不在乎他的死活。
活着也罢,死了也罢,都无所谓。
秦雷被激怒了,他不能容忍再被人如此轻视下去了。
隐忍,这是馆陶对他的教诲。可是自来到这个世界起便一直被轻视的秦雷不打算再忍了。
他要用一场痛快淋漓的发泄,向皇帝、向中都的大人们宣告自己的存在。
他就这样沉默的站着,表情前所未有的冷峻。沈冰他们甚至能清晰感受到秦雷心中的杀意。
北方地面微微震动,渐渐得越来越响。沈冰可以分辨这是三百铁骑踏雪突击的声音。他欣喜的对秦雷道:“殿下,来了。”
秦雷点点头,眼睛望向北方的官道。那里已经被秦雷他们踩出了一条黑色的痕迹。
一匹身披白色罩衣的战马飞奔着出现在秦雷视线中,马上的骑士也是白色的罩衣,风帽荡在脑后,黑铁头盔下的面容竟然被同样黑色的面具挡着,仅露出一双狼一样的眼睛。
眨眼间,这个骑士的背后出现无数与他同样装束的骑士,都带着一模一样的面具。仅仅三百骑,竟然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秦雷对沈冰轻声道:“发飙进令。”沈冰掏出一面火红的令旗,朝南面猛地一挥。
三百余骑毫不停留地从秦雷面前通过,暴烈地向南奔去。
这时候,卫士们把没有被射到的军马归拢起来,统共不到二十匹。秦雷带着近卫翻身上马,紧紧追随刚驶过的铁骑而去。
秦雷他们是轻骑,渐渐的追上了队伍,汇聚在一起。
……
那支袭击秦雷的队伍本来就是临时被抽调来的,根本想不到目标身后会缀着一支骑兵。他们从容的撤出战场,登上等候在路旁的十几辆大车,然后嘻嘻哈哈地向西驶去。
当还没有走出二十里,便被疯狂的白衣骑兵追上时。他们错愕了。然而他们的素质无疑是顶尖的。仅仅十几息时间,便完成了将马车聚在一起作为屏障。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自傲的了。
但是当他们在马车后站好,还没来得及弯弓搭箭。一阵箭雨从对面笔直的射过来,带走十几条人命。
竟然是弓骑,更准确说是弩骑。
……
秦雷的骑兵们双手托着弩弓,在离车阵一百步时便射击。一波箭雨打得车阵中的敌人抬不起头。借着这个间隙,骑兵们又冲出三十步。然后把弩弓在马鞍上一挂,同时取下盾牌挡在胸前。
随着对面一声大喊:“放!”上百支狼牙箭呼啸着射了过来。目标却不是马上的骑士。
射人先射马!
这些弓手的实力确实骇人,几乎全部命中巨大的马身。然而,又一次出乎意料的是,箭矢射在马的前身,竟然发出金铁交加的声音。大部分被弹开,小部分留在马身上,却只刺激着战马更疯狂地向前奔跑。
只有七八支箭射中马眼,战马吃痛而起,把背上的骑士掀翻在地。马身上的罩衣掀开,赫然露出完整的鱼鳞铁甲。
弓手们的瞳孔赫然缩小,知道今日在劫难逃。但是没有人退缩,他们只是更迅速的拉开长弓,更准确的射出第二箭。
还有四十步。
更近的距离,更准确的射击,留下了三十匹战马。全部是眼部中箭。
白衣骑士没有哪怕一丝停顿,他们纷纷策马越过倒地的战马和同袍,动作灵活而整齐。
冲到三十步时,骑士们纷纷弃盾,从马鞍另一侧摘起长枪,平举着伏在马背上进行最后的冲刺。
第三波箭雨射到,呼啸着刺入战马的身体,这次的距离太近了,再好的铠甲也挡不住,五十余骑被掀翻在地。然而,还有二百余骑疯狂地冲到了弓手们面前。
往日里,射完这一箭后,长枪手会上前替下这些宝贵的弓手,但是此时,他们因为某些人的阴谋,孤零零的暴露在骑兵的长枪下。
弓手们纷纷弃弓,抽出腰间朴刀,准备做最后一搏。
队伍后面的秦雷已经清楚对方的身份。但是他仍仰天长啸道:“杀!!!!!”
这一声嘶吼,抹去了骑兵们大脑中最后一丝理性。他们毫不迟疑的撞上拦路的车阵,惊天动地的轰鸣声后,车阵被撞成几段。发起冲击的战马冲出车阵后,没跑几步就轰然倒下,把身上的骑士甩出老远。
后面的骑士从撞开的通道中杀入,局势终于崩溃。骑士们每一次长枪刺出,都会挑起一个弓手的身子,然后枪尖一抖,破布头一样甩出去。甚至不用出枪,只需要直直地冲过去,就可以把怒吼着迎上来的弓手横着撞飞出去,再用马蹄一踏,地上的人立刻肠穿肚烂,眼见不活。
而弃弓的弓手们颓然发现自己用尽全力的劈砍只能斩破马上敌人的白衣,落在里面细密的铁甲上,印下一条白色的痕迹。仅此而已。
斗志终于在无可比拟的差距下丧失,虽然没有人投降,手下却慢了许多,一边倒的屠杀开始了。
阵后的秦雷忍住心里的不适,强迫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命令。当不适感消失,他兀然发现自己终于服从了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喊杀声渐渐平息,沈冰他们忙着去救治伤员,摔下马背的骑兵大部分受得是筋折骨断之类的硬伤,将养几个月仍然可以上阵。
几骑战马过来,马上的骑士向秦雷行礼,一个粗粝的声音从最前面的骑士面具下发出:“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秦雷吐口浊气,对说话的骑士笑道:“勾忌,让你们戴面具是为了震慑对手,不是用来装深沉的。”
叫勾忌的骑士只好摘下面具,露出一样英俊的脸,岔开话题问道:“殿下,这次暴露实力,会不会有不利后果?”
秦雷冷笑道:“暴露实力?除了暴露我们是爆发户外,还能暴露什么?”
秦雷见勾忌闻言面色一滞。轻笑道:“还是不带面具好,至少能看到表情。”
勾忌刚想讪笑,秦雷有些低沉道:“三百装甲骑兵在一百步内冲击没有任何掩护兵力的弓兵。战损比却是一比一。我们凭什么让别人刮目相看?”
第三卷 中都雨 第八二章 朝天子
中都,一个月的大雪今早上终于停了。天刚蒙蒙亮,城门司、巡城司、京都府,乃至五城兵马司中涌出无数扛着扫帚的兵丁,在官长的督促下,来到贯穿京都中轴的神武大街扫除积雪。
上万人一同扫雪的场面非常壮观,效率也很高。半个时辰便把五十里长,五丈宽的神武大街上几寸厚的积雪扫了个干干净净。扫除的积雪被堆到了沿街的民房中。
大街刚打扫干净,外城五门洞开、皇城五门洞开、宫城五门洞开。无数全副武装的禁军士兵从兵营中开出,跑上神武大街后分成两列,每五步停留一个,转身背向大街,拄着长枪站立。转眼间封锁了整条神武大街。
又一阵整齐而响亮的脚步声,两列身着明光铠,背挂猩红披风的御林军士从皇城中跑出,在每两个禁军中间便会停留一个御林军,他们面向大街持戈站立。
与此同时,从河西河东两大营中开出的五万禁军也封锁了神武门外三十里路段。
老百姓都乖乖的留在家里,他们已被告知,今日无论何人,只要出现在神武大街,一律当作不轨就地斩杀。
何人当然不包括大秦的文武官员、王公贵戚们,他们在大街被封锁后不久,便纷纷从东西城骑马坐轿赶到神武大街,然后往明德门行去。
有临街住户家的顽童从门缝中看到,便问自己的老爹:“不是所有人不得上街吗?”
老爹瞪娃娃一眼,小声骂道:“小兔崽子,他们不是人。”
……
被老爹评价为不是人的人们却也不好过。他们沿着神武大街出了明德门,又沿着官道向东三十里。把车马停在道边的树林后,便磨磨蹭蹭下车下马,按品级爵位站在道两边。
北风抽冷子刮起,这些身体娇嫩的达官贵人们即使围着厚厚的裘皮,仍然觉得风往自个脖子里灌,一个个缩着脑袋,抄着手互相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虽然聊着,可那眼睛却时不时往东瞄去。
但有人却老往相反的方向看,不过也没人敢说他什么。因为这位爷身着明黄八爪八龙袍,腰上还挂着金灿灿的天子授剑。正是大秦皇太子殿下是也。
他身边一个穿紫色郡王袍的轻声对另一个穿蓝色王袍地道:“你说他能不能来?”这两位正是大秦的哲郡王三殿下与简郡王四殿下。
老四轻笑道:“放心,那边说了,出动的可是神弓营。”
老三惊道:“混蛋,不是说府卫军吗?这不要了小五的命吗?”他声音有些高,引得太子看过来。老三只好瞪老四一眼,转过头去不再言语。
这时,一队骑兵自东方而来,皆举着金黄令旗齐声道:“圣驾将至,百官各归其位。圣驾将至,百官各归其位!”
官员勋贵们听了,脖子也不缩了,手也不抄了。挺胸腆肚、眼观鼻鼻观脚尖的垂首站着,样子要多虔诚有多虔诚。
片刻后,官道东方旌旗如林,一队队金甲骑兵身披猩红斗篷,盔瓒五彩羽毛,手持旗幡钺斧枪戟瓜伞盖扇等一应摆谱用具出现在远方。胯下骏马行的很慢,良久才到达站在队伍最头上的太子面前。
太子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然后横跨一步出列,推金山倒玉柱地跪下。他背后的皇子亲王、国公侯爷、文武百官足足五千人也跟着齐齐跪下。
“恭迎陛下……”
摆仪仗的金甲骑兵足足有五千,用了小半个时辰才过完。这时,十二匹纯白骏马拉着巨大銮舆才出现。众人不敢抬头观看。只能一遍遍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在那个大秦最高贵的车驾里,一个身穿金黄九爪九龙袍的中年人坐在龙椅上。这中年人与太子长得非常像,都可以称得上英俊,只是他眉宇间有淡淡的阴鹜之气,眼神也锐利坚定。看上去远没有太子和蔼可亲,但那种惟我独尊的气质是太子所没有的。
这就是大秦至尊昭武孝皇帝陛下,此时他正面色阴沉地听着地上跪着的老太监低声说着什么。
等太监说完,昭武皇帝沉声问道:“谁干的?”
老太监轻声道:“几方都有可能,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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