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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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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雷笑笑没说话。
“千万不要大意,小心诸烈。他一定会拦截你的……”这是公良羽留下地最后一句话,说完便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在这之后,秦雷就没有再见过他。只是在二三十年后,下南洋的风潮掀起,许许多多的财阀都组建了船队。其中最大的一支,名曰‘宇良弓舰队’。船队地大东家乃是一个双腿残疾地中年人。这只船队地活动范围极广,他们按照朝廷给出地大致海图。最远到过非洲南端,还带回了传说中地麒麟圣兽进献给皇帝陛下。也曾经在爪哇南面的新大陆登陆,见过不会飞的大鸟,只会跳的大鹿,并命名为‘陆行鸟’和‘跳鹿’。
又是二十年后,那船东病死在一次向东的航行中。他留下了富可敌国的资产,却无儿无女。根据他留下的遗嘱,财富地一半交由帝国皇贵妃继承,另一半建立大航海基金,以支持后人继续他未竟的事业。
因此设立的‘宇良弓基金’,激励着一代代充满幻想的青年去实践儿时的梦想,为稍显温柔的民族,注入了一丝躁动的血脉,其贡献和影响无可估量。
对于一个胸怀大志的帝王来说。宽容才是最强大地力量。
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天意。
……
言归正传,翌日一早,秦雷一行便火速西进,没了公良羽如附骨之疽般的纠缠,楚国的平乱大军根本无法跟上他的行踪。几次迂回便跳出了包围圈,在湘水江上乘船。一路北上,在十一月底顺湘水进了洞庭湖。
洞庭湖这地方好啊!李太白曾经介绍过:‘洞庭西望楚江分,水尽南天不见云。’楚江就是大江、也叫长江。这诗告诉了我们,洞庭湖紧挨着长江,十分的宽广。不仅风景为天下一绝,还是一等一的战略要地。
北过洞庭,即是长江。
但秦雷地脚步却不得不慢了下来,因为从现在开始,便进入了楚国水师的防区。不知是因着景泰帝的圣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湖上的防御严密极了……日夜都有如梭的军船在湖面上巡逻。严禁任何船只靠近入江口。
秦雷派了几波侦查艇试探,都无法靠近北岸。非但如此,还因此引来了洞庭湖水师的警惕,又加紧了排查,彻底打消了他通过洞庭湖北上的念头。
计无可施之下,只有退回南岸,弃船登陆,秦雷和乐布衣几个,假扮成游山玩水的士族子弟,而沈乞和公孙剑则带着黑衣卫,化装成岭南威武镖局的走镖队伍,一前一后相隔数里,进了巴陵城中。
巴陵城在洞庭湖东岸。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北通巫峡,南极潇湘,平日里南来北往地商旅如梭,乃是与楚国与秦国交通贸易地枢纽。
但因着景泰帝的一道圣旨,洞庭湖水军关闭了渡口,这枢纽一下子停止了运转,大批商队旅人困居于此,把个尚算宏伟地巴陵城塞了个满满当当……倒是让城里的旅社酒楼、饭馆妓院之类的去处,着实过了一把年。
秦雷等人进城时,并没有引起丝毫的波澜,因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太多了,多得只能睡马路了。
“我不想睡马路,”云萝梳着双丫髻,穿着青布小夹袄,却是被秦雷打扮成个青衣小婢。好在一个月的山野奔波,已经让她基本上忘了公主该是个什么样子了:“我想睡床。”
‘啪’的一声,秦雷用折扇敲了她的脑袋一下,吹胡子瞪眼道:“没规矩……怎么教你来着?”他却穿着一身湖蓝绸衫,头上的方巾还嵌着一块蓝盈盈的宝石,一看就是吃饱了没事、爱调戏大姑娘的二世祖。
“公子……”双手捂着头顶,小丫头一脸委屈巴巴地叫道。
边上打扮成西席先生的乐布衣苦笑道:“公子,你咋这么爱欺负小萝呢?”
“对于未成年人来说,一顿拳头比一百句格言都管用。”秦雷不遗余力的推销着他地歪理:“所以你将来有了孩子的话。要记住不能溺爱哦!”
“你是虐待。”云萝撅着小嘴道:“而且拐卖。”
“虐待我承认,”秦雷翻翻白眼道:“但拐卖是不可能的。”说完上下打量着小丫头,啧啧有声道:“如此高贵的血统,留着自己虐待就好了。”
云萝气急了,便捏着小拳头去捶秦雷,却被他用扇柄在头顶虚晃一下,唬得云萝赶紧捂住头顶。可怜兮兮道:“打头会变笨的……”
看着笑闹的两人……或者说一个笑闹,一个被笑闹的。乐布衣摇头道:“公子,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住下,再作打算吧!”
秦雷点点头,便领着云萝、乐布衣大摇大摆地穿街过市,到了紧邻西门城墙的一处酒楼。一见到他地脸,无需多言,掌柜的便收拾出了最好的跨院。请一行人住下。
看到这一幕,云萝大睁着眼睛,不可思议道:“为什么别人都没地方住,但你就可以随便住呢?”
秦雷嘴角微微上翘,右手比划个八字靠在下巴上,扮酷道:“因为我不是一般人。”
云萝捂着嘴巴娇笑起来。
秦雷突然道:“咱们该分开了。”
笑容顿时凝固在女孩脸上,她一下子沉默下来,轻咬下唇道:“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秦雷轻声道:“乐先生说这两天会有大雾,我想看看能不能借机过江。”
云萝紧紧揪着衣襟,垂首道:“我送你过去吧!等过了江你再把我送回来。”随着秦雷一路逃亡,她早就不是那个懵懂的公主,对秦雷与大楚之间的事情也基本明白了。
秦雷的目光顿时柔和起来。轻轻摇头道:“让女人陷身于危险之中,不是我秦雨田的风格。”
云萝执拗地摇头道:“不行,自从你陪着我从山崖上跳下来,我便发誓,就是刀山火海也会陪着你。”
秦雷一瞪眼,便要用扇子敲她,她却不闪也不躲,抗声道:“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一定要去。”
秦雷一愣,‘哗’的一声打开扇子。呼嗒呼嗒闪两下风。
“这么冷的天。你扇扇子干嘛?”云萝打个哆嗦道。
“我需要冷静冷静。”秦雷没好气道:“到时候再说吧!”说完便合上扇子,转身出了房间。
“你干吗去?”云萝又屁颠屁颠地跟上。浑没有方才不让须眉的气概。
“登岳阳楼去。”秦雷头也不回道:“我准备写篇文章纪念一下。”
“人家都是因为登楼才写文章,你为何为了写文章而登楼呢?”云萝不解地问道。
秦雷回头刚要说话,云萝先娇笑着比划道:“因为我与众不同嘛!”
……
出了酒楼,向西行一望,便看到西门城头有一座四柱三层,飞檐盔顶,楼顶檐牙啄,金碧辉煌的城门楼。远远望去,恰似一只凌空欲飞的鲲鹏。正是千古名楼岳阳楼。
一伙人西行四十丈,沿着城墙信步登上岳阳楼。
秦雷轻抚着栏杆远远望去,但见烟波浩渺的洞庭湖美不胜收、妙不可言。不由文兴大发,对身边几人道:“我想吟一篇文章,还请会写字地帮着记录一下。”
乐布衣苦笑道:“您说吧!我回去就写给您。”
又确认一下乐布衣的记性,秦雷才负手缓缓踱步,众人屏息等了半天,也没听他说出一个字来,良久才见他面红耳赤道:“我回去自己写吧!”说完便落荒而逃。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王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也许是内急吧!
但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一篇广为传颂的千古名篇,和一个文学史上的千古难题就此诞生……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五九章 寂默沙洲冷
那天秦雷回去后,还真是憋出了一篇文章,原文如下:
“昭武十八年冬,秦雨田途径巴陵郡,仰先贤之遗风、登岳阳之名楼。但见湖水连天天连水,冬来分澄清。观此胜景、幸甚至哉,撰文以记之。”
然后便是通篇盗版范先生的岳阳楼记。
此文一出天下惊,五殿下之文名登时超越当世所有的文豪,就连齐国的文坛魁首颜行玺和孔敬文也惊呼其为‘子建再世’,颜大家更是夸张的声称‘甘为雨田门下走狗。’
又有人发掘出当年五殿下在荆州城所做的‘一蓑烟雨任平生’,自此坐实了五殿下的文豪之名,当世无人超越。
而之所以说这又是文学史上的千古之谜,是因为后世的史学家发现,他的文学功底着实不咋地,甚至经常犯些尝试些的错误,比如读个白字啥的。他们就是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种水平也能写出千古名篇?但铁一样的事实便摆在眼前,又让他们无从辩驳。
有人猜测是不是他的第一名臣、当时也跟在他身边的乐向古所做。但根据三十年后的大历史学家范仲淹考证,乐向古虽然文采斐然,但还写不出这种堪称神作的文章。所以一定不是他写的。
别人就问范先生,那你觉着是怎么回事呢?范先生拍着那篇《岳阳楼记》,微微激动道:“这是神作啊!定是天神假当今之手所做,不用怀疑了,别人绝对做不出来。”心中不服气的补充道:‘除了我。’
便给历史上留下个‘秦雨田文曲附身’地典故,人们也基本上认可了秦雷对此的著作权。
但秦雷可以指天发誓,他压根就没想过欺世盗名……以他的身份地位,也用不着冒充文豪。
他之所以要抢后人饭碗,只因为这是一篇政治性极强的文章……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暂时无人知道,即使有知道的也不会说。因为当务之急乃是回国。如果这道坎跨不过去,说什么都是百搭。
……
十二月初一,子时,万籁俱寂。
通常来说,这个时间还穿戴整齐的,一般都不是好人。
秦雷抹黑穿戴整齐,望一眼悄无声息的内间。便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轻轻掩上门,外面果真大雾弥漫,相距五丈而不能见人。
乐布衣和夏遂阳出现在他的身边,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无声无息地出了院子。借着夜色与雾气的掩护,三人穿街过巷、很快到了南城墙根。
秦雷熟练地从背上取下矛勾,瞪着大眼看了半天。却瞅不见城头的模样。正犯愁间,乐布衣却拍拍他的肩膀,指了指左面三丈远的地方……那里有个楼梯。
秦雷苦笑着摇摇头,便收起矛勾,跟着他俩顺梯子上了城墙。
翻出城外,一落地就看到了焦急等待的石敢。三人在他地引导下,消失在氤氲的雾中。
……
巴陵城中的客栈里,云萝突然从梦中惊醒,她梦见秦雷浑身浴血,在地上逶迤爬行,样子惨极了。
擦擦额头的冷汗,云萝披衣起身,推门到了外间。幽暗的夜光下,她看见秦雷的床上鼓鼓囊囊,似乎没有异常。
轻舒口气。云萝又转身回了房。爬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踏实,只好又下地到了外间。走到秦雷的床边道:“我睡不着……”
但那恶狠狠的‘睡不着就醒着!’地声音并没有响起,云萝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伸手去掀那被子,不由大吃一惊……只见秦雷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枕头横在那里。
“真走了吗?”无力地松开手,任那被子滑落在地,云萝喃喃道:“怎么都不说一声呢?”说着眼圈便通红通红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视线再一次投向他曾睡过的床上,她看到了一张雪白的便笺,就静静地躺在枕边。
摸出火折子,点亮了桌上地油灯。就着那昏黄的灯光,小公主擦擦泪,抽着鼻子读了起来,只见第一行就是:‘小丫头,正在哭鼻子吧……’
“没有!”云萝气呼呼地叫道:“才不为你这个大坏蛋哭鼻子呢。”但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淌。
泪眼朦胧间,她继续望下看道:‘好了,别哭了,这次是我对不起你……其实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因为我本来就没安好心,之所以一直带着你,是想把你当成护身符来着。你也不用因为我救过你而感激,因为本来就是为了嫁祸于我,他们才对你动手的。所以不要说“你欠我”之类的傻话,你一直都不欠我,而是我欠你的。’
云萝轻轻地摇头,抽泣道:“其实我早猜到了,别忘了,我是在什么环境中长大的,我是什么都知道的……”泪水浸湿了信纸,小公主喃喃道:“但是我从来没生过你地气,因为在我坠崖地时候,你不假思索的救了我,这就足够了……足以让我明白,你是真对我好地了。”
擦擦泪水,她继续看秦雷写道:‘而且一直以来,我都把你欺负得很惨,比如说故意把你地辫子扎得像扫把。经常让你给我挠背,还把你打扮成小丫鬟。好吧我承认,我喜欢欺负有高贵血统的人,但并不代表对你有意见,其实……你还是蛮讨人喜欢的,不要因此而丧失自信。我看好你哟!’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梨花带雨一般惹人爱怜。轻嗔道:“坏死了。其实人家一直是欺负别人的……”说着羞羞道:“这世上也就是你能欺负人家了。”
拍拍绯红的脸蛋,云萝接着看道:‘前面的都是废话。你可以直接跳过,从这段看也没什么问题。’学着秦雷的样子翻翻白眼,她继续看道:‘你到院子里叫一声,这家客栈地老板便会过来,他已经被我的王霸之气所折服,会带你去巴陵郡守府地。记住不要悄没声的过去,要闹得尽人皆知。让全巴陵人都知道,弄玉公主驾到了,这样你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
‘当然,这句也是废话,因为我已经嘱咐侯老板,帮着给你造势了,你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好了,站在院子里大喊一声:“我是希瑞!”等有人跳出来大喊一声:“我是希曼!”你就可以跟他走了。记住那人长得白白胖胖,像个大馒头。’
‘哦对了,枕头底下还有一袋金锞子,你拿去打赏送你回去的人。每次一颗,财不露白,记住了吗?去吧!小丫头,再见了。’
看着秦雷近乎唠叨的叮嘱,云萝却幸福的眯起了眼睛。一股暖流从心田升起,从内到外的温暖着她。即使在这深冬地夜晚,也感觉不到一丝的寒意。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像他这样毫无心机的关心过自己;也再不会有任何一个人,像他这样不在乎她的身份,只是单纯把她当成一个小丫头……
……
几乎是同一时间,江北水城内灯火辉煌。伯赏元帅一身戎装,站在高高的防波堤上。注视着一队队战舰驶出城门。镇南水军几乎倾巢而出。目地只有一个,将水城到三江口一段、近百里的水域搅它个天翻地覆。
“大帅。队伍都出发了。”楚破走过来,轻声禀报道。
定定出神的伯赏别离点点头,沉声道:“那我们也出发吧!”
楚破让开去路,跟在伯赏元帅的身后走了一段,终是忍不住道:“大帅,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老元帅并没有停下脚步,双目直视前方道。
“那个人真值得我们这样做吗?”楚破壮着胆子道。
“你赌钱吗?”伯赏别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没事儿玩两把。”虽不知老元帅是什么意思,但楚破仍然老实地答道。
伯赏元帅歪头看他一眼,突然笑道:“你听说买定离手之后,还有谁可以反悔的?”
“可这跟赌钱不一样。”楚破无奈道:“赌钱还有输赢呢,而这位爷,我看不出他有赢的希望。”
坚定地摇摇头,伯赏别离沉声道:“我相信自己的眼光。”说完便加快脚步,终止了这段谈话。
他们将跟在大队人马后面出发,趁乱西进,去迎接那个人。
……
秦雷和他地黑衣卫,潜伏在滩涂边上的树林里。在滩涂的尽头,是江与湖的交界处,除了平静的江水之外,还有一片纺锤形的沙洲。秦雷他们的目的,便是通过武装泅渡,登上这片美丽的沙洲,等待镇南军的接应。
这计划无疑是危险地,但他已经别无选择,因为楚国地大江防线太坚固了,如果没有强力的冲击扰乱他们地阵脚,就是一片木头也漂不到对岸去。
当然,他也可以等待楚国解除边界封锁之后,尝试着混在商队中过江,这是他的老本行。做起来成功率要高很多。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了,根据鹞鹰传来地最新情报显示,朝中的倒五浪潮汹涌澎湃,他的那帮党羽已经快要顶不住了。要是再不回去……就真没必要回去了。
所以尽管赌性不大,他也必须赌一把。赌注是自己的生命,赢了就有玩下去的机会,输了直接赔上性命!
“出发!”他低声命令道。
话音一落。借着浓重的雾气,黑衣卫们悄无声息地爬了出去。除了贴身地水靠软甲之外,还背着个巨大的防水油布包,里面装着他们地盔甲兵刃。为了保持浮力并防止噪音,还在空隙处塞满了软木。
在夜色与雾气的双重掩护下,黑衣卫们顺利的下水,泅渡,上岸。登上了那片沙洲,隐藏在芦苇丛中。
来不及喘息,卫士们便将背包打开,开始麻利的穿着盔甲。他们必须尽快完成这个动作,因为这个阶段是他们最易受到伤害的时刻。
秦雷教育他的部队,‘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而一支平时训练都会流血的队伍,战时会有什么表现呢?
仅仅三十息。所有地黑衣卫都已经穿戴齐全,整装待命了。
坐在一块大石上,秦雷自豪地望着他的卫士,沉声道:“在制高点构筑工事。”
黑衣卫们沉默的点头,从包中取出工兵铲,开始在中央的沙丘上挖坑。不到两刻钟。一个个合乎尺寸的单兵坑便出现沙洲之上,就像变戏法一般,看得夏遂阳他们目瞪口呆。
而黑衣卫们并不停手,他们又将相邻的单兵坑挖通,便形成了一道道富有层次的战壕。
看着这个架势,公孙剑心里有些发毛,悄悄走到秦雷身边,轻声问道:“王爷,难道真要打?”
秦雷摇摇头,沉声道:“不知道。有备无患吧!”是地。他确实不知道,虽然为了达到行动的隐蔽性。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比如说他的谍报人员确认了,诸烈的旗舰正远在百里之外,插上翅膀也飞不回来;比如说他选择了江面最宽广、水流最急的水域渡江;比如说他选择了大雾天气;比如说他没有选择在岸边等候,而是把队伍拉到了沙洲之上;比如说让镇南水军吸引楚军注意力,比如说命令南楚谍报局在几十里之外地不同地方,组织了三次强渡。
但他依然不敢说,这里就是安全的。
因为战争,从来就不是单方面的游戏,越是高明的对手,就越不会按照你的思路去干。
而强大如南楚水军,绝对是一个高明的对手。
所以秦雷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
穿戴好衣衫大氅,云萝深深看一眼这个房间,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大声叫道:“我是希瑞!”此时不过是寅时而已,立刻引来了一片狗吠。
除了狗叫还有公鸡打鸣的声音,就是没有人回答,等了片刻,云萝便不耐烦了,便要直接出门,自行去寻找那劳什子府衙。
刚走到院门口,便听见门外有人气喘吁吁道:“我是希曼……”云萝往外一看,只见一个球状身材的白胖子跑了过来。
“侯老板是吧!送我去府衙吧!”云萝直截了当道。
那胖子点点头,喘息道:“马车已经备好了,小姐这边请。”
马车上了街,云萝突然道:“不是说你要大造声势吗?怎么不见动静啊?”
胖子回头道:“原本都预备好了,但现在用不着了。”
“为什么?”云萝奇怪道。
“因为长公主来了。”胖子满面忧愁道:“就在子时到地,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六零章 我是花痴,我不是故意的……
“姑姑也来了?”云萝先是一喜,然后又焦急道:“不要送我去府衙了,我要去找他。”
“对不起小姐,我们大老板吩咐过,您必须回府衙的。”侯胖子抱歉道。
“笨蛋!”云萝怒叱道:“只要我姑姑来到这里,那么上柱国就一定跟来,要是上柱国到了这儿,你觉得他还能逃回去吗?”
侯胖子顿时被吓住了,张嘴结舌道:“那那,那怎么办?”
“快送我出城,我要去救他!”云萝焦急道:“晚了就来不及了。”
“可我也不知道王爷在哪里啊!”侯胖子满头大汗道,其实他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情报,却根本不知该如何传递给王爷知道。
“先出城!”云萝焦急的跺脚道。
“可是城门关着啊!”
“这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
河畔沙洲上,浓雾化不开。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黑衣卫静静地坐在散兵坑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是间或有人从怀里掏出个油纸袋子,将里面的膏状物体挤进嘴里去。别看这东西其貌不扬,却是用鸡蛋、牛奶、鱼肉、羊肉、鸡肉加工而成,可以迅速补充人体能量。且口感极佳,乃是黑衣卫三级口粮中的第一等——作战口粮,顾名思义,这种东西平时是吃不到地,只有在执行任务时才有这个口福。
秦雷与乐布衣并肩站在芦苇丛中,两人的目光都投注于烟雾弥漫的江面上,正轻声交谈着什么……
“我感觉有些不妙。”这是秦雷的声音:“江面上太静了。”说这话的时候。云萝还正在看他的信;侯胖子刚刚得知那条情报。
“是啊!洞庭湖水军太安静了。”乐布衣轻叹道:“这说明镇南军的骚扰并没有起到作用。”
秦雷地眉毛凝成一朵菊花。喃喃道:“伯赏元帅说:‘洞庭湖水军统领毕怀韶好大喜功、草率少谋、性急如火、暴躁易怒。’这种人应该很容易调虎离山的。”说着轻叹一声道:“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动静呢?”
乐布衣轻声问道:“斥候呢,有情报了吗?”
“洞庭湖水寨有外围防御,斥候无法靠近,也就传不回情报来。”摸摸湿漉漉地盔甲,秦雷缓缓摇头道:“大雾遮住了敌人的视线,也同样让我们看不清东西。”
乐布衣苦笑一声道:“那就等吧!”
秦雷点点头,紧抿住嘴巴没有再说话。
没有让他们等太久。一个斥候从水下钻出来,伏在秦雷脚下,微微激动地禀报道:“报,出来了……出来了……”
一刻钟以后,西南面的湖面上隐约传来了低沉的号子声、哗啦啦的划水声、还有水手兵士们的笑闹声。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很快便清晰可闻。
一转眼,数不清的影影幢幢便从沙洲前驶过,进入了大江之中。
等到那嘈杂声渐渐远去。秦雷轻声道:“大小战船九十余艘。”
乐布衣颔首道:“大差不差。”
……
“洞庭湖水师共计一百一十艘战舰,”楚破沉声道:“现在五去其四了,而且楼船已经全部出去了。”
肃立在船头地伯赏元帅点点头:“靠过去吧!”他这支分舰队有战舰四十余艘,皆是主力舰艨艟,还不至于连二十余艘楚军舰艇也要忌惮。
楚破轻声应下,便传令旗舰全速南下:“目标洞庭入江口!”
见旗舰动了。四十艘静静隐于黑暗之中的艨艟快船也快速地跟进,不到一刻钟,便逼近了入江口。
入江口宽广的江面上,黑黢黢、静悄悄的,只有些野鸭鸬鹚之类的水鸟,在半空中乱扑腾……渺渺雾气紧贴着江面,最高处不过三四丈,是以挡不住这些飞鸟的身形。
旗舰桅杆上的瞭望哨甚至已经看到那片纺锤形地沙洲了,他兴奋地向舵手报告着方位,指挥着舰队向那沙洲上逼近。
看着眼前这一幕。一直站在甲板上伯赏元帅。突然面色一变,急声道:“停止前进!准备战斗!”
楚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老元帅的积威之下,哪敢多嘴,赶紧命令船队停船,弓弩手、长矛手各就各位……这艨艟战舰的船舷两侧开棹孔。舱室前后左右开孔洞,可用弓箭长矛四面攻击,并且不畏矢石。
待命令传达下去,楚破才不解地问道:“大帅,发生了什么事情?”
伯赏别离看一眼远处天空中的飞鸟,面色凝重道:“现在还不到这玩意儿觅食地时候……”
仿佛为了印证老元帅的话,舰队刚摆好战斗队形。便听南面一声炮响,一队悬着蛟龙戏水旗的威武战舰从浓雾中使出,竟是南楚平波军独有的‘海鹘’战船,这种船体型不大,船形头低尾高,船身前宽后窄,是仿照海鹘的外型而设计建造的。
船上左右各置浮板四到八具,形如海鹘翅膀,可使船能平稳航行于惊涛骇浪之中,并有排水以增加速度之功。船舱左右都以生牛皮围覆成城墙状,以防止巨浪打碎木制的船体。并可防火攻。牛皮墙上亦加搭半人高地女墙,墙上有弩窗舰孔以便攻击。
这种船可胜任各种水文条件下的作战任务,性能十分的卓越,但因其造价远高于一般地艨艟斗舰,即使财大气粗如楚军,也并未普遍列装,仅平波军中装备二十艘。作为主力舰……摩天楼船地强力补充。
看到这些不断逼近的战船,一直面陈似水地老元帅终于动容了。那张饱经沧桑地脸上清晰的写着仇恨二字,只听他咬牙切齿道:“诸!洪!钧!”
是地,诸洪钧在此,因为海鹘属于平波、平波紧随诸烈。
……
不过诸烈并没有在海鹘舰上,出于对楼船的狂热信仰,他依旧选择了这种庞然大物作为旗舰……为了避免被发现,他远远的坠在后面。距离战场足有四五里远。
“可惜来的太仓促,没有把我的‘巨鲸号’带过来。”站在襄阳湖水军的旗舰上,上柱国大人一脸惋惜道。这战舰已经是襄阳湖里最大的楼船地,却也仅有五层,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无法与他的摩天楼船相提并论。
身后的亲兵暗自发笑,其实上柱国大将军并不是个讲究人儿。今天这般暴发户似得做派,只不过为了他边上那位端坐着的贵人罢了。
南楚第一大族家长、卫国公、上柱国大将军。太师,这一串头衔使诸老头可以与世上任何人平起平坐,但他却心甘情愿地站在一边,还颇有些诚惶诚恐的味道。
只因为那坐着的人,是楚国长公主殿下……其实在他眼里,长公主这头衔也算不是主要的。关键还是拥有者头衔地那个人,是他心目中的‘嫦娥妹妹’。
有诗赞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熟女,君子好逑。’
但是那位长公主殿下,显然没有诸烈那么多龌龊心思,只是焦急的伸着玉颈向雾蒙蒙的江面上眺望:“怎么什么都看不见?”
‘实在是太美了,如白天鹅一般优雅修长啊……’色迷迷地望着长公主那白皙的脖颈,上柱国大人使劲咽口吐沫道:“长公主殿下玉趾驾临,自然不能靠着战场太近,以免发生危险啊!”
哪知有着完美脖颈地长公主殿下。并不领他的情。反而焦急地跺足道:“知道危险你还要打仗?不准打!万一伤着云萝一点,你把这些破船都买了也赔不起!不行。靠近些!”
‘声音真悦耳,发火都这样好听。’上柱国心中花痴如潮,面上却丝毫不让道:“殿下,战争不是儿戏,在下带您过来,已经大大的犯了忌讳,请不要让洪钧为难。”很显然,这是一个可以将情欲与理智分割开来的男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装给长公主殿下看的。
但长公主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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