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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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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彦博哈哈大笑道:“朋友风趣……”白衣人也跟着仰天大笑,一对疯癫的中老年男子夜枭般鬼号起来。

良久,文彦博突然止住笑声,左手扶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谁,”说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道:“你就是号称‘见首不见尾’的……鬼…谷…子!”

对面正是乐布衣。他抚摸一下手中的墨玉牡丹,神色平静道:“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你恰好是其中之一。”

文彦博开怀笑道:“老夫果真是有福之人,临死还能得着当世第一高人前来送行,这下死而无憾了。”

乐布衣不再和他纠缠‘送行’与‘参观’的区别,转而冷冷问道:“我来问你,当年你既然得了墨玉地芳心,为何还要抛弃她呢?”

文彦博这才知道她一直念念不忘的那人,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鬼谷子,不由一阵妒火中烧。面上却摆出一副哀伤的样子。涩声道:“当年浣纱的西子与越大夫范蠡郎才女貌、情投意合。但为了越国的大计,范蠡亲自将西子送入吴国皇宫。这其中地肝肠寸断,又有谁能体会呢?”

乐布衣见他自比范蠡,不禁一阵恶寒,稍微站远一点,感慨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落得今天这般田地了。”

对于鬼谷仙师地批语,文彦博还是很重视的,拱手道:“请仙师解惑。”

乐布衣淡淡笑道:“因为你太不着调了……”

文彦博苦笑一声道:“仙师却来消遣在下。”

乐布衣微微摇头道:“不是消遣,你实际上就是个怂货,却总把自己当成高人,所以我才弄不明白,墨玉为什么看上你呢?”

文彦博得意笑道:“就算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但能胜过仙师一次,文某也不虚此生了。”

乐布衣一向是个锋利的人,他唯一的弱点就是这朵墨玉色的玫瑰,而文彦博显然看出了这点,毫不留情的奚落起来。这让乐布衣的表情不再那么淡定,他微微皱眉道:“看来你无数次用这番说辞来安慰自己。这样也好,否则你就太可怜了。”

文彦博闻言面色一窒,叹息一声走到坟边,定定地望着那坟良久,伸手捧起一抔坟上土,贪婪的嗅了嗅,才幽幽道:“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她……”

乐布衣地眉头皱成个凹字形,默然无语地望着文彦博,静静听他道:“世人都知道,鬼谷子八门六术、无所不能。其实你还是有不能的……”说着微笑望向他,轻声“你不能克服自己地骄傲,你被你的骄傲蒙蔽了眼睛。”

乐布衣默然无语。手中地牡丹冰凉刺骨,让他几乎不能把握。

文彦博将手中的泥土重新拍在坟上,又开始一棵棵的拔着坟边带露的野草,口中轻声道:“你只道墨玉儿没有选择你,可你想过她为何没有选择你吗?”

乐布衣能感觉到,萦绕在自己心头近二十年的迷雾终要散去,他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沉声问道:“为何?难道不是因为她中意的是你吗?”

文彦博头也不回地轻笑道:“我倒也想如此,”说着站直身子。拍拍手上的泥土道:“若墨玉儿爱地是我,也许我就不是今天的我了。”

乐布衣皱眉听着文彦博绕口令般的说辞,艰难问道:“那墨玉儿喜欢的是谁?”

文彦博霍的转身,双目喷火道:“我真替墨玉儿不值,怎么就爱上你这么个只爱自己的家伙?”踉跄着走到乐布衣身前,用那双沾满泥土的手紧紧揪住他地衣领,近乎咆哮道:“你一听她说爱的不是你。就将自己立刻缩成一团。你的骄傲不容许你去质问一个不爱你的人,为什么不爱你!对不对!”

只听咯啦一声,乐布衣手中刚刚黏接起来的墨玉牡丹,又一次被他从中捏断。他额头的青筋一条一条,强抑住快要爆发的情绪,一把提起文彦博,甩手掼到坟包上,低声嘶吼道:“一派胡言。你就是一派胡言!不要以为你文彦博龌龊,别人就都是一般龌龊!”

文彦博的老腰哪禁得起这般蹂躏,顿时仰面瘫倒在坟包上,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但他却毫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道:“你动手了,因为你心虚了。因为你被我说中了……你在生气,但你生的是自己的气!若是当初你没有那么骄傲,你就会想明白,墨玉儿如此做,只是为了秦家的存续而已,而不是什么喜欢上了别人!”

说着仰天长笑道:“她是谁?她是墨玉儿啊!世上最纯洁、最善良的女子啊!又怎么移情别恋呢?”虽然像是在笑,可那浑浊的泪水,却如决堤一般。止也止不住:“实话告诉你吧!当时我正好死掉了前妻,便想将她明媒正娶。可她只是一味找藉口推脱。现在想来,就是想等着你想明白了,再回来将她接走。”

“结果等来等去,等到了两国谈判,墨玉公主和亲地结果。时至今日,我仍记得当时她接到圣旨时的表情,那分明是‘解脱’啊!”文彦博大口喘着气,满脸的伤怀道:“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我就是用尽浑身解数,都不能在她心里挤占哪怕一丝地方,她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啊!”

仿佛一道晴天霹雳落下,打得乐布衣肝胆欲裂,他摇晃几下,勉强站住道:“你说什么?墨玉心里的人是我?”见文彦博凄然点头,他不由呆滞道:“那她为何……”不用再说,以他的聪明程度,只须点破这层窗户纸,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清清楚楚……

若是当年墨玉公主实话实说,年轻气盛、还不知何为‘天下’的乐布衣,九成会将她带走,从此归隐田园、采菊东篱,万不回管什么大秦皇家存亡断续的,所以她才骗了他。这简简单单的一句‘我喜欢地是别人。’竟然整整骗了他二十年!

若说错过墨玉公主,没有他自身地过错,是谁都不信的。

一道鲜血从乐布衣口中喷出,正洒在那衣冠冢上,乐布衣双膝一软,跪倒在坟前,伸手捧起冰凉地泥土,喃喃道:“你说的不错,我是个懦夫,当初自以为男人一样的退出,本质上却仍是懦弱的行径。”说着说着,泪水便滑了下来。

莫道男儿心如铁,一朝梦醒,满山红叶,俱是断肠血。

夜凉如水、月色凄婉,两个老男人眼泪纵横,只为身边一座孤坟而哭,若是那位墨玉公主在天有灵,不知是该欣慰地笑了,还是会肝肠寸断呢?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岗。

……

突然,夹杂着喊杀声与哭号声的嘈杂声从四处响起,惊醒了沉浸于往事不能自拔地乐布衣,他随手擦干眼泪。自嘲笑笑道:“痛快!”

文彦博哈哈笑道:“不错,二十年的心曲、二十年的块垒。今朝一吐而净,实在是痛快啊!”

乐布衣一笑,又问道:“还有最后两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可以带你走。”

那只文彦博缓缓摇头道:“我不走了,我累了,我就要靠着墨玉儿睡了。”说着洒然一笑道:“但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乐布衣只道他说得场面话,沉声问道:“当年让墨玉去齐国和亲,是谁的主意?”问这问题时,乐布衣面目狰狞,仿佛要吃人一般,但不是冲着文彦博的……因为他能感到,文彦博对她的爱,似乎比自己还要深厚。

文彦博闻言皱眉道:“这件事情。是李浑先提出来的,但以文庄太后地作风,她应该至少是默许的。”

乐布衣鼻息沉重地点头道:“第二个问题,乔远山与你什么关系?为什么那账册上没有他的名字?”

文彦博错愕半晌,恍然大悟道:“我说嘛!神机高徒的机关。怎么被人砍瓜切菜一般破掉了呢。除了鬼谷仙师,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乐布衣毫不否认道:“是又如何?你很愤懑吗?”

文彦博一阵憋气道:“按说老夫恨死你这害得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混账了。”说着又撇嘴笑道:“但都到这一步了,我还有事儿求着你,只能下辈子再报仇了。”

乐布衣站起身子,拍拍手道:“随时欢迎。”

文彦博呵呵笑道:“你不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乐布衣也呵呵笑道:“我会五雷正法心一诀,捉鬼画符是我的副业。”

“乔远山不是我的人。”文彦博终于揭开谜底道:“他岳父是蒋老相爷,又怎么会投靠我这边呢?”

“那他为何将五殿下的行踪泄露给你?”外面的嘈杂声音听起来越来越真切,乐布衣只好加快语速问道。

文彦博摇头笑道:“这你得问乔远山或者蒋老相爷,也许李太尉也知道,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乐布衣点点头。虽然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但已经没时间再细细盘问。俯身便要背文彦博起来,却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你走吧!我已经油尽灯枯,就算侥幸没死,也是个活死人了,却不想再受这人世间的煎熬了。”人都是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一国宰相呢?

乐布衣之所以想救他,不过是方才产生了些物伤其类的感觉。再说文彦博已经是没有爪牙的病老虎,再也成不了祸患,看在他对墨玉的感情的份上,才想顺手为之地,但见他坚持,也就不再说话。

乐布衣放开文彦博,沉声问道:“方才你说有事相托,现在说吧!是照顾你那二儿子吗?”

文彦博摇头笑道:“我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切,若是他连个混吃等死的富家翁都当不好,那还是死了算了,浪费仙师时间作甚?”

“那你想让我作甚?”

“将墨玉儿的坟,从东边迁回来。她都出去二十年了,肯定想家了。”只听文彦博喃喃道。

乐布衣意外地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今天的文彦博,确实几次颠覆了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深深看文彦博一眼,乐布衣将半边墨玉牡丹搁在他手中,轻声道:“到那边也有个信物,说不定凭这个就能找着她呢。”

文彦博紧紧攥着那半边牡丹,微笑道:“她那么好地人,一准早就投生到哪家安康人家了。我却必坠阿鼻地狱,碰不上的。”

“那就当个想念吧!下油锅时也好捱些。”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九四章 一个宰相的末路

从南城俞钱家出来,秦雷便在卫士的簇拥下到了东城。

三公街上,一队队全副武装的黑甲骑兵,明火执仗,将偌大个丞相包围的水泄不通。

从昨日午夜起,整个三公街、以及相府另三面的街道全部戒严,不论官民文武、尊卑贵贱,一律不得通行。

有大胆蛮横的意图闯关,皆被毫不犹豫的乱箭射杀。人们这才知道,五殿下是要下狠手了。

临街的居民们一整天都关门闭户,却又时不时从门缝中向外窥视。虽然心中有些害怕,但五殿下爱民如子的名声,总让中都城的民众们觉得……应该只是大人物间的争斗,不至祸及于我们身上吧!

令他们有些失望的是,整整一天也没有看到什么热闹,直到三声更鼓响起,大街上还是一片安静。大伙只好洗洗上床,谁知刚刚钻进被窝,便听到街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一听到动静,等了一天的百姓们,又蹭的钻出被窝,光脚跑到院门口,熟练地扒着门缝向外望去……

但见一队通体乌黑的骑士,踏着月色而来。惊鸿一瞥间,很多人看到了队伍中面色冷峻的五殿下。虽然很少有人见过他,但人们却能肯定,那就是五殿下。因为他是如此的不同……尽管一样的装束,可那种睥睨天下的威仪,是别人装不出来的。

在黑衣卫地簇拥下,秦雷策马到了相府门前。黑甲骑兵呼啦一身撤到左右。为王爷和他的贴身卫士,闪出一条通向文府的道路。

秦雷的左手还带着那只黑色的手套,药膏的麻痹效果已经过去,一阵阵钻心的痛楚从手背袭来,让他地脸色更加阴沉:“叫门。”

石敢赶紧挥挥手,便有黑衣卫翻身下马,大力拍着相府大门:“开门开门!”门里传来一阵嘈杂。但不久便归于平静,始终无人前来答话。更别说是开门了。

“撞开……”石敢看王爷一眼,见他一脸的不耐烦,赶紧沉声命令道。

不一会儿,一根粗大地攻城锤便被推了过来,十来个强壮的木撞兵呼喝着号子,仅仅两下,便将朱漆金钉、高大坚固的相府大门整扇撞了下来。只听‘轰隆’一声。还将几个躲避不及的护院压在了下面。

见大门洞开,黑甲骑兵们潮水般的涌进去,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马刀、一边高喝道:“投降不杀!反抗必死!”

院子里的文府护卫被围了一整天,本来以为必遭屠戮,便抄起刀枪要拼个鱼死网破。此时听到这‘投降不杀’地口号,那股子垂死挣扎的劲头顿时消弭无形。很多人直接丢下手中刀枪,抱头跪在地上祈求活命。这种软弱的传染速度要快于任何一种疾病,不一会儿。几百护院便悉数缴了械,在骑兵的监视下到长街上列队。

秦雷在门房里冷眼看着瑟缩而出的文府护院,将手中马鞭捏得变了形。

石敢见他这样,知道王爷是在强抑着杀意,不由轻声问道:“王爷,若是实在不痛快的话。就把他们都斩了吧!反正咱们是报仇,想必没人说什么。”

秦雷轻笑一声道:“古人云:‘要像鸟儿爱惜羽毛一样,爱惜自己的名声,这样的人才能成功。’”

石敢心道:‘这古人说话可够通俗地。’却也明白王爷不愿给中都民众留下个‘残忍嗜杀’的坏印象。

兵士们严格的遵守着事先宣布的纪律,有条不紊的搜索着每一间房屋,将仆役丫鬟、文家老小,统统撵到院子里站定。这其中有文家泼妇无赖撒泼打滚、均被黑衣卫毫不手软的射杀在当场。

他们只接到‘投降者活、抵抗者死’地命令,任何过激行为都会被理解成‘抵抗’,受到极端严厉的惩罚。

血淋淋的场面让文家上下寒了胆,都老老实实的在前院集合。再没一个敢轻举妄动的了。

有军官捧着一本名册。站在众人面前大声道:“凡点到名字者,出列应到。其余人不得喧哗。”便开始把文氏一族按照辈分,开始点名。

看手下控制住局势,秦雷便带着石敢,径直向后花园行去。就在不久以前,他曾经光顾过这里,是以还算得上轻车熟路。

在假山与跨院中穿行一刻钟,便到了相府最中心处的院子内。还没有仔细打量一国宰相的住处,就见一道白影从后院射出,兔起鹘落间,便已经消失在如水的夜色中了。

黑衣卫们顿时如临大敌,将王爷紧紧包围在中间,唯恐昨日的悲剧重演。秦雷却不担心,把视线从白影消失的地方收回,轻声道:“你看那是谁?”

“像是…乐先生……”石敢不待确定道。

秦雷嘿嘿一笑:“一般来说,穿白衣夜行地人,除了傻子,就是乐布衣这个疯子。”

石敢苦笑一下,没有作声,摆手让黑衣卫查看四周。不一会儿,便有卫士回报,除了文彦博之外一切正常。

石敢瞪眼道:“难道文彦博不正常?”

报信地黑衣卫指了指后院,赔笑道:“您可以去看看,绝称不上正常。”

秦雷闻言轻声道:“看看去。”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当先往后院走去,石敢赶紧带人跟上。

还没走到月门洞,便听着院中有呜咽低沉的乐器声传来,曲声如泣似诉、哀怨凄楚。在永福和诗韵的熏陶下,秦雷也是个懂音乐的人了。

他驻足听着这曲子,一时有如看到一位被迫和亲地美丽公主。临流梳妆、顾影自怜,不由泛起淡淡乡愁;一时又似乎看到一位深宫重院中不幸的后妃,失去了爱情和自由,只能坐看宫花零落、随水流逝的景象,便像看着自己青春空逝般的痛苦与悲哀。

这曲子充满了凄凉悲愁的气氛。便如暮春柳色掩映画楼,让人不由泛起春愁锁闭、美人迟暮之感。

秦雷终于忍不住迈步穿过月门洞,只见后院苍松下。一个浑身泥土、白发散乱的老者,正倚着座孤零零的坟头吹埙。那曲子便是由老者手中鹅蛋般大小地陶埙吹出。

秦雷一伙人走进来。老者也不抬头,兀自呜呜咽咽地吹着手中地埙。借着月光,秦雷上下打量老者一番,忍不住咋舌笑道:“月亮底下倚个坟头吹箫,丞相大人真是好兴致啊!”

这衣衫不整、脏了吧唧的老头正是文彦博,他本来穿的挺起整的,还特意洗了个澡。可谁成想鬼谷子突然插队进来。把他蹂躏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样子,再想洗澡换衣裳却已经来不及了。

老头索性放开了,捋了捋沾着泥巴的花白胡子,将那陶埙搁下,斜眼看了秦雷一下,冷笑一声道:“秦雨田,看到老夫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秦雷耸耸肩膀。清淡道:“感觉有些悲哀,所谓虎死雄风在,堂堂一国宰相不该如此……龌龊。”

文彦博闻言哈哈笑道:“秦小五,你莫要小人得意,有道是‘常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岂不知今天的老夫,就是明天地你!”

秦雷无所谓地撇嘴笑道:“是吗?可惜你这一双圆溜溜的冷眼。很快就要变成死眼。无论孤王下场如何,你都看不见了。”

文彦博一时语塞,从怀里摸出个银酒壶,喝一口咂咂嘴道:“不错,无论如何,老夫都要早死在你前头了。你的下场如何,干我鸟事?”

秦雷颔首笑道:“相爷好悟性……”

文彦博突然抬头,定定盯着秦雷道:“但有件事情我还要说。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很像。”

秦雷微微皱眉道:“与你相提并论,是对我的侮辱。当然。从你口中说出是个例外……”

文彦博诧异道:“为何?难道你对我还特别尊敬吗?”

“不是。是因为你特别没数。”秦雷淡淡嘲讽道。

文彦博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嘲笑道:“你这样说。太后娘娘这样说,鬼谷仙师也这样说,看来老夫是真的没数了。”

秦雷撇撇嘴道:“众口铄金,你就勉强接受吧!”

文彦博毫不理会秦雷的奚落,微微摇头道:“我知道,你看我可怜又可笑,但你知不知道,你在我眼中、在很多大人物的眼中,一样是可怜又可笑得。”

秦雷耷拉眼皮道:“孤不觉得。”

文彦博也不与他争辩,只是呵呵笑道:“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说着一脸好笑得望向秦雷,大口喝酒道:“王爷贵为此次大比的主考,在诗词上自然颇有造诣,应该听得懂吧?”

秦雷也不理会他话语中的讥讽之意,沉声道:“为人作嫁衣裳?”

文彦博点头笑道:“不错,从这个方面说来,你比我还要惨。老夫至少能风光二十载。而你,也就最多三五年的蹦跶头了。”

秦雷微微眯眼道:“什么意思?孤王怎么看不出有何危险所在?”

文彦博面色变得柔和,声音也不再高亢尖利:“其实我原先想和你和平相处的,毕竟你是她一手带大地。”秦雷默不作声地望着文彦博,听他继续道:“但你被背后的几只黑手推着、拉着、拖着、拽着,一步步走上了与我、与李浑对抗的战场。就好比当年的我,被人一路诱拐,稀里糊涂的当上了几大势力之间夹板,成了人家的消耗品。”

“消耗品?”秦雷面色凝重地看着文彦博,他隐约感觉到。这老头知道些关于自己地秘密。而这秘密,显然被隐藏起来,当作对付自己的工具了。

文彦博凄然笑一声道:“不错,消耗品,表面上风光无限,却只是下棋者手中地棋子,只要不需要了。随时可以将你我牺牲掉……而整盘棋,还可以照常对弈。”

秦雷不置可否地沉声道:“我们是不同的。没有人能毁了我,谁也没这个本事。”他现在贵为双郡王、南方地实际控制者、秦氏大宗正、京山营的所有者,两万京山新军地领导者、更是昭武十八年科举的主考,权柄之重,可谓熏天赫地,虽不敢说是万世不拔之基,可若他今生今世便会落个败落散场。那是谁都不会相信地。

却听文彦博咯咯一笑道:“你有个致命的缺陷,只要被人抓住,不费吹灰之力,你今日的一切就要变成黄粱一梦、镜花水月了。”

凭直觉,秦雷是相信他所说的,便收起了那副从容淡定的模样,一把提起骨瘦如柴的文彦博,狼眉竖眼道:“什么缺陷?说!”

文彦博指了指被卡住的喉咙。待秦雷放开手后,才喘息道:“你是我地仇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秦雷微微皱眉道:“都退下。”石敢挥挥手,一干黑衣卫便悄无声息的退下。

“你也是。”秦雷轻声补充道。石敢为难地看了文彦博一眼,便听王爷道:“就凭他这熊样,也能伤到孤王不成?”石敢摇摇头。这才安静的退下。

后院中只剩下秦雷与文彦博两个,除了轻微呜咽的风声,再没有任何动静。

毒蛇般盯着文彦博的双目,秦雷冷声道:“告诉我,若是能让我感兴趣,我可以饶过你族人的性命。”

文彦博被他看的一阵心悸,勉强与他对视道:“此话当真。”

秦雷点头道:“除了你地直系子弟,我谁的性命也不要。”

文彦博微微失望道:“就说你没那么大方。”

秦雷冷笑一声道:“孤王不想自找麻烦。反正你文氏族人千口,多你一家不多、少你一家不少,并没有什么影响。”

想了一会儿。文彦博又提个补充条件道:“铭礼的性命也不能伤。老夫不能绝后。”

秦雷颔首笑道:“没问题。”他怀里便揣着文庄太后的亲笔信,是入府前仇太监送来的。但他当然不会说。

文彦博狐疑地看了秦雷半晌,方才沉声道:“你发誓,用你自己未来孩子地名义。”

秦雷心道:‘这人真奇怪,哪有用未来孩子来发誓的。’但还是顺从的照做了,然后不耐烦道:“快说吧!”

文彦博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凑近秦雷耳边道:“你的缺陷就在于……你不姓秦!”

秦雷浑身的寒毛一下子全竖了起来,将文彦博整个提起来,两人的额头几乎碰在一起,咬牙道:“你说什么?”

文彦博似乎很享受他账目结舌的样子,也不嫌他卡的脖子疼了,嘶声喘息道:“你不姓秦,你不是昭武皇帝的儿子,所以你现在地一切,都不过是个笑话……”

秦雷额头青筋跳动,狠狠地一把将文彦博掼到坟包上,还未待老头子叫出声来,便恶狼一般扑上去,好一顿拳打脚踢。

只听得惨叫连连,细胳膊细腿地文丞相,便被打得鼻青脸肿,似乎肋骨都断了几根,仰面躺在坟包上,拉风箱一般喘息道:“别以为……我给你造谣,这事儿可不光我一个人知道。”

嘡啷一声,秦雷反手抽出宝剑,架在文彦博的脖子上道:“证据,若是没有证据,我所说地一切都不算数!”

文彦博毫不畏惧地摇头笑道:“看来你已经昏了头,竟然拿死亡来威胁一个必死的人……”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九五章 我是谁?

秦雷紧了紧手中的宝剑,轻而易举的割破了文彦博的脖子,鲜血便顺着剑刃流淌下来。冷笑一声道:“我要证据,不要说别人都知道这种蠢话。”

文彦博咯咯笑道:“你不也说么,众口铄金,不需要什么证据……”

秦雷冷冷盯着他,摇头道:“我不信,因为我相信我是姓秦的。”

文彦博一时语塞,过一会儿才鬼笑道:“你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吗?是河阳公主所说的,你知道河阳公主从哪知道的吗?是如贵妃所说……”

秦雷心头涌起一阵烦躁,冷冷道:“还有什么新鲜玩意不?没有的话,便送你上路了。”

文彦博咯咯笑道:“你知道吗?你应该姓沈,你其实是沈潍和沈夫人的长子,而他们现在的儿子,叫……沈子岚的,才是昭武皇帝与瑾妃娘娘的儿子,你们是调包的。当时陛下不想让自己的皇子出质齐国,便想出了这么一出调包计,把自己的儿子换给了沈家。而沈家那可怜的孩子,便顶替了那位五皇子,踏上了九死一生的质子生涯。”

说着一指秦雷,放声笑道:“而你,就是那个可怜的孩子!现在我知道了、太子知道了、沈子岚也知道了,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秘密要大白于天下了,离你身败名裂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听他将谜底揭开,秦雷的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几个长久萦绕在心头地谜团似乎有了答案:为什么沈家会对一个朝不保夕的小质子如此上心;为什么沈家舅母要比瑾妃对自己还要亲;为什么沈老爷子和沈家舅舅对自己好的过分,可沈子岚见了自己却像仇人一般……

一系列疑问仿佛立刻得到了解答,但更大的迷雾却笼罩了上来……若是按照这种说法推论,作为始作俑者的昭武帝肯定是最清楚不过,而那位深不可测的皇祖母,也绝不可能蒙在鼓里。他不相信这世上有谁能瞒得过文庄太后,而且从哪个角度讲。昭武帝都不可能瞒着自己的母亲……至少在这件事情上,两人地的立场绝对应该是一致地。

秦雷手中的宝剑无意识地抖了抖。单手托着下巴冥思起来:‘假定两人都知情,那笑话可就大了,且不说老子的双郡王身份,皇族大宗正官职。单说我在南方培植亲信、巩固势力的事情,可几乎是半公开的,怎么没见他们任何人阻挠,反而很纵容呢?难道他们就那么自信?’

而更无法解释的问题是:京山营。那可是随时都能扼住中都城地险要所在。只要稍有点脑子的人,便会将其牢牢握在自己人手里……可现在呢,几乎是文庄太后亲自指点自己京山营筑城,甚至连建城的银子都是她出的。

难道文庄太后真的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这种把绳子往自己脖子上套的行径,真的是那位深不可测的老太太能做出来地吗?

至于昭武帝对自己的偏袒……虽然利用很多,但对比太子、老三老四之流,显然是爱护得多。难道我秦雨田已经人见人爱到让人忘了亲儿的地步了?换个角度想,就凭昭武帝那个小气鬼,真能博爱到视别人的孩子如己出、甚至胜于己出吗?

所以说,文庄太后和昭武帝要么不知道自己是假货,要么相信他是真货,不可能明知是假货。还要如此纵容的。

至于方才文彦博所说‘棋子’、故意纵容,等不需要时一脚踢开之类,纯属无稽之谈,不说以后他秦雨田会发展成什么模样,单说现在的秦雷,就不是可以一脚踢开地。即使没了皇子身份,他还有几万将士、还有南方的无数拥趸,虽然一旦与皇室决裂,成不了大事。但至少有一半人还是会誓死相随的,割地为王。做个裂土诸侯还是没问题的。

所谓‘尾大不掉’就是这个意思。任何有头脑的大人物。都不会干这种养虎遗患的蠢事。而昭武帝和文庄太后,显然不能归于没有头脑的行列。

但要说自己姓沈呢?原先的疑团便又重新无法解释。更何况空穴来风、事出有因,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凭空造谣的,而且,自己与沈家要说没有不正常关系……也是说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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