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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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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下,成群结队地走了过去,果然也没有遇到任何麻烦。
便只剩下文彦博手下的一干文官在对面傻傻的看,痴痴的等……
秦雷看一眼身边满脸严肃的皇甫战文,心中升起一丝明悟:‘这哪是举子闹事,分明是在给陛下立威嘛……’顿时了然了这个举动的提议者的身份,八成便是陛下地暗线!
要知道,这计划是月前经过昭武帝御览同意的,既然秦雷可以下暗线,那昭武帝也没有道理不可以……
……
终于在百官险些望穿秋水之时,将文相爷盼了来。
文官们仿佛被欺负的孩子见着娘一般,呼啦一下便把文老头围在中间,七嘴八舌地问安之后,又绘声绘色讲述下情况。文彦博听完冷笑一声道:“没用的东西!”也不知是在骂谁,可百十号文官却被他这一句骂得生生抬不起头来。
文彦博轻轻挥手,分开众人,凛然站在士子们面前,一手扶住紫玉腰带,双目凛凛的扫视着满场地士子。
虽然没有自我介绍,但士子们却可以毫不犹豫的确定,这位站在眼前的儒雅老者,便是大秦中书省左丞相文彦博是也。也就是士子们最大的苦主,此次集会要打倒之人。
只是无论原先多么切齿痛恨,当那人就这么轻轻松松站在他们面前时,士子们心中却打起鼓来。他们不由自主地将此人与只手遮天二十年的一代权相联系起来,那高高在上的威压,让士子们加倍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无数人的气势霎时被他一人所夺。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六四章 京都变奏曲之匕现
一见到文彦博出现,秦雷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他一直以为这老小子病卧在家,不能上朝。官员们没了主心骨,便如一盘散沙,凭什么抵挡他与昭武帝的咄咄攻势?说不定便可以一鼓作气定乾坤,玉宇澄清万里埃呢。
却不想人家是竟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对面,甚至精神头好似更健旺了些。秦雷就是个傻子,也该知道自己中了对方的烟雾弹。恼火的轻啐一声,便将秦守拙叫过来,小声吩咐几句。
幸亏他多年养成的好习惯,每次行动前要将所有可能都考虑清楚,并作出相应的预案,这才不至于在计划被打乱的时候,慌了手脚。
……
与士子们对视片刻,文彦博沉声道:“让开!”
士子们仿佛遭到莫大的侮辱,硬挺着脖子堵在路口,竟是坚决不让,有人大声道:“请丞相大人走良心道。”便引来一片附和声。
文彦博雪白的眉毛微微抖动,也不与他们聒噪,将那宽大的袍袖哗的一挥,冷声道:“开路!”话音一落,远处便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长长两队兵马寺巡城司的士兵便开了过来。这些人身着厚厚的皮甲,手中持着方盾铜棍,头上还带着头盔,此乃对付街面斗殴的全副武装。
见到这群兵士。秦雷不由看一眼混在武官阵中地赵承嗣,只见他一脸的阴沉似水,再联想起前些日子也是巡城司对士子们进行地抓捕。便知道,这位卫将军大人,还没有完全控制他的衙门……至少巡城司还是文丞相说了算。
巡城司的兵士们毫不客气,如狼似虎的冲入士子阵中,可怜举子们忍饥受冻三昼夜。早就双脚发飘,浑身乏力。哪禁得起这番冲撞。只一眨眼的功夫,便被撞飞了几十个,其余人也被那些呼呼生风地熟铜棍打得皮开肉绽,不得不暂避锋芒。
不一会儿,巡城司兵士已经冲开了一条长五丈,宽七尺的通道,将士子们硬生生挤压到道路两侧去。
士子们彻底怒了。他们身后声援地百姓也愤怒了,虽然不敢直接攻击朝廷命官,却抱着那些巡城司的兵士厮打起来。但巡城司本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场面设立的,他们浑身被甲,只露出两个眼睛,盔甲上还有皮带相连,将他们串成一串,以免被人拖出阵去。
是以赤手空拳的百姓士子们便如老虎吃天无处下口。竟是打也打不疼、动也动不得,反而被割麦子似的撂倒一片。一时间,场中叫骂声、诅咒声、哀号声连称一片,颇有些哀鸿遍野的味道。
看着这一幕,官员多是幸灾乐祸,也有不忍别过头去的。只有秦雷与皇甫战文,一脸肃穆地盯着场中。
“你要是不动的话,我可要上了。”秦雷淡淡道。
皇甫战文沉吟片刻,轻笑道:“这机会还是交给您吧!末将做了也没什么好处。”言外之意,您做了可是有好处的。
秦雷点点头道:“却之不恭了。”从怀里掏出两团棉花,塞在耳朵里,向前迈一步,轻声道:“一、二、三……”
话音未落,便听他边上的沈乞。拿着一个铁皮喇叭。舌绽春雷的暴喝道:“住手……”这声音是在城门洞中发出的,经过喇叭的扩大、两面城墙的汇聚后。竟是如此之强劲,险些将边上地文武官员悉数震倒。一直到三天后,两耳还嗡嗡直响。
当然那是后话,至少在此刻,实实在在的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是打人的、挨打的、还是看热闹的,全都傻呆呆地停下手上动作,抬头望向正在从耳中往外掏棉花蛋子的主仆两个。
秦雷面如寒霜地走到人群前面,视线刀子般的刮过场中的巡城司兵士,最后定格在文彦博边上一个甲胄官员身上,双目毫无感情地盯着他道:“是你下的命令?”
那头戴闷罐的官员有些畏惧的缩缩脖子,他很想说:‘是相爷让我干的。’但相爷就在身边,这样说显然是不合适地,只好畏畏缩缩道:“是地。”
秦雷冷笑一声道:“立刻命令你的手下全部撤出!”
官员咽口吐沫,求助地看着边上文彦博,小声道:‘相爷,怎么说啊……’文彦博冷哼一声,也不回答他,径直对秦雷道:“王爷,因为这群人的原因,今日朝会已经误了一刻,本相在劝说无效的情况下,有必要将其驱逐!”
秦雷哂笑道:“把口水留到朝堂上去喷吧!休要在这里抖威风。”说完便住嘴抱臂,再也不搭理那老头,官员和士子们现在毕竟是对立的,他也不好过于偏帮士子了,否则会引起官员们反感的。
文彦博本想杀杀秦雷的威风,不想这小子已经成精,竟是一点机会也不给。再想继续殴打士子,显然也是不合适的,只好哼一声道:“走吧!”便带着一众文官走了过去,那巡城司的都司见相爷等人顺利通过,也召回队伍,灰溜溜的撤走了。
受伤的士子百姓自有京都府的衙役们抬走救治,倒也不用太过担心。
……
朝会被这个不小的插曲耽误了足足两刻钟,但君臣都没有一丝不耐,有板有眼的三呼万岁,有事早奏之后,昭武帝先说话了:“众卿。听说方才大伙遇到了件乐子,不如说出来给朕听听?”
刚要点个名提问,文彦博却拱手沉声道:“启奏陛下,方才在承天门外,发生了几千士子百姓阻挠,甚至围攻官员上朝的千古奇闻。微臣以为并不可乐、反而可悲、可恨、可耻!”
昭武帝不置可否地‘哦’一声道:“怎么个可悲可很可耻啊?”见文彦博一反常态地亲自披挂上阵,他不禁暗自惊讶。心中一下子警惕起来。
文彦博面色凝重道:“那些士子本乃良善、年少无知,却被人煽动。聚众滋事,恐怕不仅前程尽毁、还要受那发配之苦,可谓可悲至极。而煽动举子闹事之人,罔顾国家纲常法纪、包藏祸心、倒行逆施,行此祸国殃民之举,可谓可恨至极!”
说着双目紧紧地盯着御阶上的秦雨田,咬牙道:“而对于犯下此等泼天大罪之人。竟然无人敢于责难、无人敢于追究,难道不是我大秦亘古未有之耻吗?”说道激动难耐处,文丞相须发皆张,傲骨嶙峋,颇有些忠臣良相的味道。
这话忒是狠毒,竟是连昭武帝一道骂了进去,暗指其包庇甚至纵容。顿时气的皇帝陛下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是谁主使?”
文彦博伸手一指秦雨田,低喝一声道:“就是我们的隆威郡王殿下!”作为一个老牌政客,自然不会背离‘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句金科玉律。
秦雷毫不意外地点头笑道:“老文,血口喷人哦……”说着沉声喝道:“把你的爪子收起来,孤王乃是大秦双郡王,你这是不敬之罪!”
文彦博本来就感觉老擎着胳膊既累且傻。正准备放下呢,却听秦小五这番抢白,顿时火冒三丈,继续指着秦雷刚要还嘴,却听他炒豆子似地接着道:“方才秦府尹与我说了桩案子,似乎与相爷有关。”
未带他反应过来,秦守拙已经出列高声道:“陛下,京都府昨日有人报案,说是文丞相亲手杀妻!”话音一落,朝堂上嗡的一声便骚动起来。看来还是八卦更能引人注意。
只有边上的李太尉心中不快。暗骂道:‘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居然都避开正题,拿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出来说事!’他心中通亮。这两人虽然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却宁肯无法全功,也不愿让旁人占了便宜去。‘想得美!’李太尉心中狠狠骂道:‘看我怎么给你们搅和了。’
只听场中文彦博冷笑一声,顺势收回酸麻的手臂,看秦守拙一眼淡淡道:“秦府尹,血口喷人也是一种罪责!”
秦守拙夷然不惧道:“事涉丞相家事,若没有充足的理由,下官万万不会拿到朝堂上说事!”说着朝昭武帝拱手道:“陛下,实在是因为那告状之人实在特殊,微臣才不得不请示则个!”
昭武帝饶有兴趣问道:“有何特殊之处?”
看文彦博一眼,秦守拙沉声道:“乃是父告子!”
文彦博心中一沉,那逆子逃逸的消息,他昨天就知道了,正好就不知如何处置,便放任他去了。却没想到,这畜生居然一出来就在这紧要关头咬自己一口。
这让文相爷不禁大感丢脸,但面上仍镇定道:“我那逆子因为触犯家规被逐出家门,不仅不思悔改,居然还要造谣报复乃父,实在是天理不容,请秦大人将其交回,老夫要好生管教,再不放他出来滋事!”他心里确实有些慌,刚说了已经将其逐出家门,却又说什么好生管教,再不放出来之类地。
好在此时但求以势压人,不争口舌之利,也就无人追究他这前后矛盾。只听秦守拙满面为难道:“贵公子带着衙门里的捕头出城了,说是寻找他娘的尸首去了!”说着一脸温和笑容道:“其实要戳破他这谎言也很简单,只要能让鄙府见一见您夫人,下官便可以将这案子销掉,再把令公子送回贵府去。”
官员们听他说得合情合理,显然是智珠在握,不由惊诧地望着文彦博。心道:‘您不会是杀妻地衣冠禽兽吧……’在这个年代杀个把仆役、姬妾之类的并不算是什么罪名,最多赔人家家里俩钱便了事了。
但杀妻却是要监禁流放的重罪,若是无故杀妻,甚至可能会偿命的……盖因在此时,妻子乃具有与丈夫平等地法律地位,无故休妻、虐妻都是《大秦律》所不许的,何况是杀妻。其实第二天。文彦博就悔青肠子了,心里不知道骂秦雷多少遍万恶的挑唆犯了。
因为就算他文彦博贵为宰相。就算他有充分地理由,仅擅自杀妻这一条,就足以让他丧失一切社会地位,在狱神庙里老实吃几年牢饭的了。
所以这事儿是打死也不能承认地,干笑一声,文彦博信口胡扯道:“贱内前些天回外省省亲去了,需得几个月才能转回!”说着愤愤道:“若非如此。那畜生也不敢如此造谣。”虽然把问题暂时糊弄过去,可一上朝时那种舍我其谁地气势也消失殆尽了。
秦守拙‘哦’一声,一本正经道:“真巧啊!”又朝昭武帝行礼问道:“微臣请问陛下如何处置?”
见他口齿伶俐的重新抢占了上风,昭武帝微微点下头,心中对他的恶感稍减,口中淡淡道:“这事儿还要取证,怎能仅凭一面之辞,就怀疑我大秦的首辅呢?”顿一下。沉声吩咐道:“命京都府尽快破案,为文丞相洗清冤屈!”秦守拙赶紧应下。
见秦雨田那边的小鬼出来立功,文彦博这边的也按捺不住跳出来了。只见大理寺卿曲岩站出来,拱手道:“陛下,方才相爷所言五殿下煽动举子骚乱之事,请允许大理寺进入调查。”
昭武帝笑道:“这个不必了。你们都冤枉雨田了。”说着招招手,他新收地十个学生便从帷幕后走出来,恭敬的行礼问安。
昭武帝指着几个举子道:“方才朕已经与他们谈过了,举人们是因为难民和大比的问题,忧国忧民才‘公车上书’的,”抬手阻止了曲岩地反驳,昭武帝接着道:“他们所采用地方式虽没有载入《大秦律》,但符合祖宗成法,也没有任何过激行为,无论怎样也称不上骚乱。自然也称不上有人煽动了。”
在秦雷和秦守拙的暗中引导下。士子们始终没有出现什么不理智地行为,昭武帝替他们辩护起来自然理直气壮。
文彦博心中现在清晰无比。士子们心中地不满情绪自然原本就有,但若是没有昭武帝、秦雨田等人在背后扇阴风点鬼火,是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爆发到难以收拾的。
可心里再明白也没什么用,因为这会儿秦雨田风格大变,自始至终不声不响、不露马脚。即便今日在朝堂上自己极尽毒舌,希望能将其激怒,却不想他仿佛面瓜一般毫无脾气,竟是一点把柄也没留下。
想到这,文彦博不由有些懊恼起来,刚想与昭武帝谈谈条件,却感到右边有人在看自己。不用抬头,他也知道那是李浑……
当李浑这个两个字出现在心田时,文彦博突然想明白了前后的关节,浑身顿时汗如浆下,心中狂叫道:‘坏了坏了,光想着打狼,却忘了猛虎……今日还不如装病呢!’
他终于意识到,在这次风暴之中,只要秦雷把握好原则,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所以之于他们这个层面来看,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他文彦博小败无伤,其二、他文彦博大败亏输。
无论哪种情况,他都是要倒霉的那个!可以说,自从他被引入这个局中那天起,失败便是注定的了。
文彦博眼皮突突直跳,这设局之人对自己的性格脾气、习惯反应,甚至是一些无意识地东西都洞若观火,非得观察自己十几二十年才能做到。想到这,艰难地望了若无其事的秦雷一眼,苦涩想到:‘难道真是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设的局?那不成妖怪了吗?’转念又想道:‘多半是皇帝想出来吧……’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竟然胡思乱想起来,直到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才让他重新清醒过来。
“陛下,臣李浑有话要说!”
此言一出,稍有些头脑的人,都明白了……丞相大人似乎真要坏事了。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六五章 京都变奏曲之高潮
见李浑终于站出来,秦雷和昭武帝的嘴角同时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父子两人一上来就顾左右而言它,仿佛要放过文彦博一般,为的便是让李浑憋不住跳下场来,从背后给老文一闷棍。
文彦博面上仍然不慌不忙,但拢在大袖中的双手却紧紧绞扣在一起。他一直都认为李浑会帮自己一把,却忽略了此人同样是狼子野心——若是不能趁火打劫,一定会亲自纵火的。
只见昭武帝云淡风轻的挥挥手,微笑道:“太尉请讲。”
李浑拱手粗声道:“老臣在边上听了半晌,就一个感觉……不得要领,听不懂哇!”虽然摇头晃脑、一副大老粗的模样,却无人觉得他有趣……谁不知李太尉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
李浑毫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兀自捋着大胡子道:“老夫现在就想知道,那些娃娃们跪在外头三天三夜,到底是为了什么?”
昭武帝对场中一个举子温声笑道:“中书,把你们那篇请愿文书给太尉大人念念。”
方中书顿时被巨大的幸福感填满,他知道,自己一炮走红的机会来了!擦擦额头上的汗,先给昭武帝叩首,又向李浑行礼道:“学生奉圣谕向太尉大人宣读请愿文书。”说完便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蓝底文简,大声念道:“夏商西周、东周两汉,隋唐盛世、鼎分三家。观我泱泱天朝,有道则兴、无道则亡……”
还没念完开头的废话,李浑便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别聒噪了,老夫听不懂这些之乎者也的,说重点吧!”
方中书不卑不亢的顶一句道:“陛下金口玉言,让学生为太尉大人宣读圣谕,那我就得宣读!”
这话听得昭武帝浑身舒坦。心道:‘好孩子哇,朝里就得多些这样的人。’不想他被李浑记恨。便呵呵笑道:“话虽如此,但李大人乃是三朝元老,功勋卓著,还是要尽量照顾的。中书啊!把重要的东西用白话讲一下吧!”
方中书这才恭声道:“遵旨!”说完转身朝笑李浑朗声道:“好叫太尉大人知晓,这文书上一共两件事:第一件事是‘整税制’,请求朝廷停止驱赶灾民。减免三年赋税,以使其苟延残喘;同时厘定户等、丈量田产,重新确定赋税额度。”
李浑眯着眼睛打量他一阵,才干笑一声道:“这不会说人话吗?干嘛非要扯些之乎者也的。”说着朝昭武帝道:“陛下,老臣一向不过问朝廷政务,但这些年来,我大秦官场被一些人搞得越来越不像话。说什么老夫也该问一问了。”
昭武帝点头笑道:“老太尉位列三公,乃是辅弼重臣。自然有资格过问。”
李浑撸着胡子哈哈一笑道:“那就问一问,”两个灯笼似地眼珠子在文官阵中寻索一阵,盯住一个干瘦老头问道:“田大人,我问你,这些个士子们所请,到底有没有道理?”
田悯农暗叫晦气。却不敢怠慢,跨步出列拱手道:“回太尉大人,倒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
李浑一瞪眼,粗声道:“干脆点!别这个那个的,带卵不?”
田悯农咽口吐沫,苦笑道:“士子们所说地确实是实情,提出的对策也切中要害,可是去年北方东方六省大范围遭灾,若大规模减税的话。朝廷的财政定然是难以为继的。”
李浑很认真地问道:“若是暂不驱逐难民回乡呢?”
田悯农无奈笑道:“这前些日子不是在朝会上议过了么……”
李浑挠挠头道:“没印象了。再说一遍吧!”说着瞪眼道:“很费事吗?”
田悯农连忙摇头道:“不费事。我说我说,户部希望他们回去赶春耕。”
李浑咯咯笑道:“这事儿我算听明白了,明明是你们做得不对嘛!”说着伸出萝卜粗的手指头数算道:“你们想让那些难民回去种地,但他们回去也交不起税,所以干脆赖在这里不走,是不是这个意思?”
田悯农艰难地点点头道:“是这个意思。”
李浑吹胡子瞪眼道:“荒谬!这不是既要马儿跑的快,又要马儿不吃草吗?”说着朝昭武帝笑道:“陛下,咱不能干这种缺德事儿啊!这些个难民就先不撵了吧!”
此言一出,文官心中齐声大骂起来,目光变得要多幽怨有多幽怨。天可怜见的,若不是为了支付百万大军的巨额军费,财政能困窘到寅吃卯粮的地步吗?而李浑居然还到回头来骂他们‘缺德’,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田悯农忍不住生硬的回一句道:“若是太尉大人不再追要征东镇南三军的军饷,下官便不撵人了!”
这哪能答应,李浑粗声道:“兵士们保家卫国、浴血奋战,若是连欠了一年的军饷都拿不到,岂不是要寒了心!”说着吹胡子瞪眼道:“到时候谁来保卫你们地家人安危?”
文彦博不阴不阳道:“所以政务的事情很是复杂,太尉大人不太熟悉的话,还是少插嘴的好。”
论起耍嘴皮子,三个李浑绑一块也不是文彦博的对手,被噎的直翻白眼道:“反正这事儿你们得改,不然老夫绝不答应。”
文彦博微笑道:“容我们再议,总会拿出个各方都满意地方略来。”
李浑却不依不饶道:“别的再说,那些难民怎么办吧?”他有意促成难民第三次进城,这对文彦博的威信无疑是个巨大地打击。
一直看热闹的昭武帝笑道:“这事儿就不劳二位操心了。”说着看向秦雷道:“雨田,你那京山城不是还缺几万劳工吗,朕看你就先接收一下吧!”
秦雷苦笑一声道:“本想要些精壮的劳力,但父皇有命,儿臣只有遵旨了。”他知道昭武帝这是在显示能力、邀买民心,自然要无条件配合了。
昭武帝颔首笑道:“很好。”便沉声道:“说第二件事吧!”他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太久。
方中书赶忙恭声道:“第二件事是‘查舞弊’,请求朝廷根据我等上交的相府账册。严查历年科场舞弊,追究犯官责任。严惩以彰国法!还我大秦千万学子一个公平干净的科举考试。”
李浑听了咯咯一笑道:“这事儿牵扯到丞相大人,他理应避嫌,老夫只好勉为其难的再管上一管了。”
听他大放厥词,文彦博不悦的哼一声道:“哪有什么贪赃账册,纯属污蔑而已,老夫无需避嫌。”
李浑咯咯一笑道:“相爷别急嘛!用句你们读书人地话讲。‘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嘛!”说着朝昭武帝拱手道:“老夫愿意领衔查处此案,还丞相一个清白!”只要可以主理此案,大秦地官员还不随他蹂躏?到时候顺者昌逆者亡,看谁还敢不听话?老头地算盘不可谓不精。
昭武帝心中一凛,知道这老小子是想借此插手政务,不由看了秦雷一眼,暗道:‘儿啊!你这法子有些危险啊……’
感受到昭武帝地目光。秦雷微微一笑道:“此案涉及社稷重臣,不宜暗室私讯,更兼证据确凿,简单明了,儿臣建议当朝审理。”说着环视下御阶之下,悠悠道:“有父皇和百官共同见证、才能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李浑不由哈哈大笑道:“五殿下毕竟还是年青。老夫在这朝堂上站了五十年,还没听说过有什么当堂审理一说。”
却听刑部尚书魏筝义站出来道:“太尉大人所言差矣,王爷所说的乃是正理,我《大秦律》上写得清清楚楚,朝堂会审乃是高于三堂会审的顶级审讯级别,适用于对三公三孤的讯问。”
他刚说完,又听田悯农和公输连出列拱手道:“臣等附议。”
李浑万没想到这三位居然会同意秦雨田的提议,嘿嘿一笑道:“二位王大人意下如何呢?”
二王对视一眼,心道:‘咱们那位可是说要保住相爷的,看这形势。太尉要吃人、陛下却只是要割肉……’想到这。王辟延出列道:“我等以为魏大人乃是权威,所说应该不错。”
那边文彦博看见蒋系李系地几位尚书如此作态。知道定是出自老丞相的授意,心中不由喟叹一声,暗道:‘若还想东山再起,也只能如此了。’想到这,便做个手势,示意手下官员齐齐出列道:“我等附议……”
李浑顿时没了办法,他身后人也不少,但都是禁军将军、兵部郎官之类的,全都插不上话呀!正是因为急于扭转这一局面,他才想把文彦博彻底摁到,取而代之。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明白了——自己掉进了别人的算计:白白给人当枪使了一会不说,还交恶了一众文官。但这邪火偏偏还没出撒、没处放的,因为自始至终就没有任何人针对过他。是他自己看着眼馋,非要跳进陷阱中去,吃了一口泥巴能怨谁?
李老头气哄哄的退回去,冷笑一声道:“若是你们敢胡搞,老夫可是要发飙的。”算是同意了此事。
昭武帝淡淡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魏爱卿,你是看过那账册的,就交给你主审吧!”
魏筝义面色凝重道:“遵旨。”说着大步出列,恭敬跪接了天子剑、钦差印等信物,这才转身面对百官道:“现在下官奉天子令,当朝讯问,请百官配合,若有问询,务必如实答来。”
众官员齐声应诺,心中却明白,方才丞相大人答应当堂会审,便是接受了陛下地安排。现在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魏筝义却一本正经道:“上证物!”便有个小太监端上一本薄薄地账册。魏筝义拿起那账册随手翻几下,沉声道:“这本账册上乃是今年科场受贿的记录,时间、人名、金额俱全,相爷您可认得?”
旁听的士子们早就从昭武帝那听到风声,所以见账册被动了手脚,都没有表示异议的。
在场官员齐齐松了口气,他们原本得到的消息说。举子们上交地是一本厚厚的账册,记载了从昭武初年至今地所有科场舞弊记录。若是那样的话。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但现在来看,暴露地只是今年的受贿名单,似乎与他们没什么干系。松口气之余,官员们抱团到底的决心也就淡了很多。
看见那瘦了一圈的账本,文彦博也是一愣,不假思索道:“没见过,寒家的账本都要比这个厚很多。”
魏筝义冷笑一声道:“但是上面的字迹可颇为面熟。”说着对礼部尚书文彦韬道:“文尚书。麻烦您过来认一下,这是谁地字迹?”
文彦韬也以为这是一本假造地账册,心情轻松的走过去,还轻松笑道:“看看就看看,难道是本官写得不……”只看了一眼,‘成’字还没说出来,面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只见上面地一笔一划是那么的熟悉,分明就是他亲笔写上去的。这账册竟然就是相府丢失的一本。只是不知为何缺了大部分罢了。
文彦韬浑身汗如浆下,彻底的六神无主了。
魏筝义微微一笑道:“到底是不是您写的呢?”文彦韬想要摇头,却知道只要找到自己往日地文书一比较,任谁也能认定这就是他的手笔,不由咽口吐沫,僵在当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文彦博见弟弟这样子。哪能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心念电转间,便换上一副震惊的表情道:“彦韬,真是你写得吗?”两只眼睛杀人一般盯着文彦韬,咬牙切齿道:“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文彦韬闻言双膝一软,跪在地上筛糠般的呜咽道:“大哥……弟弟不肖,是我鬼迷了心窍,背着您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不是傻子,知道此时必须壮士断腕,保全家族,自己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否则大家一起玩完。
文彦博闻言浑身一颤。晃悠着就要摔倒。边上地文铭礼赶紧扶着,好半天他才缓过劲来。一脸沉痛道:“你怎能作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大比乃是国家的抡才大典,关系到我大秦的未来气运,来不得半点马虎,你竟然敢以权谋私……”说着便掩面哭道:“家门不幸啊……”
文彦韬却没有心情跟着一道演戏,他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心里感觉怕极了,霎时升起一丝明悟,鲜衣怒马的人生已经结束了,未来……没有未来了。
魏筝义面色戚戚道:“还有一个人证,”看一眼边上的太监,沉声道:“带人证。”太监们便把一个吓得浑身筛糠的干巴老头拖上来,正是那日向文铭礼行贿的倪巴倪大爷。
一看见这老头,文铭礼便打个激灵,暗道要坏事。
果然,倪大爷一回过神来,就朝着他扑了过来,几个太监都没拉住,口中还嚷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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