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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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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鼎文捧着已经断成两截的扇子,咽口吐沫朝秦雷问道:“敢问这是为何?”
秦雷干笑一声问道:“孤王看着冷,你热吗?”
罗鼎文有些搞不清状况,只好老实答道:“数九寒冬的,又没有炭盆,不热。”
秦雷翻翻白眼道:“那你拿个扇子呼嗒呼嗒的作甚?莫非要赶苍蝇不成。”引得众官员吃吃直笑,心道,五殿下还是那样地……彪悍。
罗鼎文被噎的直翻白眼,但无奈胳膊拗不过大腿,只好把那破扇子往袖子里一塞,朝秦守拙拱手道:“府尹大人,学生请求让李勤陈情。”
待秦守拙点头,罗鼎文便问道:“李大人,请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屈大人是什么时候,当时又是个什么情形呢?”
李勤磕磕巴巴回忆道:“去年上元节那天,屈大人与下官当值,便凑在一起吃酒,到了酉时左右,他说有酒了,便起身回房睡觉。”
“那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吗?”罗鼎文沉声问道。
李勤摇摇头道:“他前脚刚走,我就感到内急,便也出了房间,却见屈大人步履如飞,没有一点醉态。下官一时好奇,便远远缀了上去。”
“后来便见屈大人去了院东头极偏的一间小屋,我怕靠近了被他发觉,便躲在院子外面的冬青后。不一会儿伺候王爷地宫女若兰姑娘也进去了,我以为……”
不由看一眼五殿下。发现他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李勤赶紧把不合时宜地说法收住,跳过去这段道:“几乎是前后脚,便看到王爷的贴身黑衣卫冲了进去。一阵响动后,黑衣卫便扛了个麻袋出来,若兰姑娘也神色凄楚地跟着离了院子。等他们都走远了,我才敢走开。就再也没见到我们屈大人。”说完又把脑袋低下,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仿佛意识到什么严重后果一般。
罗鼎文见他说完,习惯性想要扇扇扇子,手举到一半才想起扇子已经被折断了,只好尴尬的就势挠挠头,干笑道:“秦大人,还有物证。”说完挥挥手,便有差役端上一个木匣子。罗鼎文从中取出两根非金非麻的黑绳,捏在手中晃一晃道:“这是发现屈大人尸首时,缚住他手脚地两根绳子,质地奇特、坚韧无比,在别处并未发现有人使用,只有……”
他话未说完,秦雷便冷冷接着道:“只有孤王的黑衣卫和太子地东宫侍卫使用。”
罗鼎文毫不畏惧的迎上五殿下的冰冷目光,抗声道:“但据太子殿下地东宫侍卫证实。所有这种绳子都是五殿下供应地,数量也不多,他们都用来捆绑兵器甲具,还没奢侈到绑人的地步。而只有王爷您地黑衣卫,才会用它去捆绑俘虏。我说地对吗,王爷?”
秦雷嗤笑一声道:“不懂装懂的家伙。这种绳子本就是专门用来缚人的,绑人是本行,挪作他用才是奢侈,懂了吗小子?”
罗鼎文神情丝毫不变,哈哈一笑道:“就算东宫侍卫也有使用,但将屈大人装进麻袋捉走的,却是您的黑衣卫,而黑衣卫恰巧使用的便是这种绳子,所以有充分的理由相信,这绳子就是黑衣卫的。因此杀害屈大人凶手便是黑衣卫。”说着朝三面拱手道:“人证物证俱在。请诸位大人公断。”
见那状师望过来,魏铮义和曲岩皮笑肉不笑道:“秦大人是主审。还要听秦大人地。”一边的文铭礼和王辟延,见两人竟要偷奸耍滑,心中顿时有气,但他们只是旁听,在审案过程中没有发言权,只好愤愤的记下,留待秋后算账。
秦守拙与两位大人假意谦让几句,这才一拍惊堂木,继续道:“原告可算陈述完毕?”
罗鼎文拱手笑道:“告一段落。”
秦守拙便不再理他,转身朝秦雷拱手道:“王爷,您是不是也说两句。”
秦雷看看外面的天色,颔首笑道:“可以,但是不会太久,耽误大家吃饭就不好意思了。”秦守拙赶紧大赞王爷体恤,又引得文铭礼一阵反胃。
一按座椅扶手,秦雷直起身子笑道:“其实孤王过来呢,就是为了向天下人彰明,我们大秦是尊重律法的。只要大家奉公守法,就一定会受到《大秦律》的保护,而作奸犯科、诬陷他人地呢,自然会受到《大秦律》的严惩。”
说着对秦守拙道:“秦大人,孤王是清白的,这件事情毋庸置疑,也很好证明。”
秦守拙见王爷自信满满的样子,也很高兴道:“请问王爷如何证明呢?”
秦雷微微一笑,指着场中的李勤罗鼎文二人道:“只要证明他们说的是假话,孤的清白是否便不言而喻了呢?”
秦守拙望望左右两位大人,笑道:“魏大人、曲大人,你们二位看呢?”
两人对视一眼,魏筝义道:“不错,若是作了伪证,控诉自然不成立。”
秦雷哈哈一笑道:“诸位稍等半个时辰,待孤王传个证人来,立时就能证明他们作了伪证。”说完挥挥手,一边伺候的石敢便大步离去,看样是传唤证人去了。
而秦雷自己,则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闭目养起神来。
几位大人见他这副做派,只好坐在那大眼瞪小眼,好在他们上朝站班时,经常木雕似的一站就是半个上午,倒也没有特别的不适。
看几位主审官都神游去了一般,罗鼎文也只好闷闷地站在下面等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就在他腰酸背痛腿抽筋到不行地时候,那位黑衣卫才重新出现在大堂门口。
众位大人立刻抖擞精神,眼珠子似乎都放起亮来,显然方才休息的不错。
秦雷也微笑着朝三位主审官道:“孤要传人证,三位大人可有异议?”三人连连摇头道:“您请。”秦雷于是朝门口招招手,八个身着宫女服色、身材窈窕修长地女孩便婷婷袅袅地走了进来。在大堂中一字排开站好,朝秦雷齐齐一福道:“拜见王爷。”
秦雷哈哈笑着起身道:“若梅、若兰、若竹、若菊、若柳、若桃、若烟、若兮。把你们八个叫来呢,乃是为了让地上跪着的那位什么……”
“李勤。”秦守拙赶紧提醒道。
“哦!李勤、李洗马瞧瞧,看看他到底认不认识哪位是若兰姑娘啊?”
此言一出,李勤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确实是作了伪证,前些日子太子爷给他一张字条。让他背诵熟练过来作证。他身为太子属官,虽然不情不愿,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得依命行事。
但五殿下竟然精明无比,竟一下子判定他不认识什么‘若兰’。仔细一想也是,他虽然在东宫做官,却怎么可能见过内宫地女眷呢?
但此时无暇懊悔这致命的纰漏,他须得过了眼前这关再说。望一眼面前八个模样极是相仿地漂亮女孩。李洗马不禁咽了口吐沫……当然不是馋的。
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堂上众人都知道,这家伙果然撒了谎,秦守拙不禁微笑、魏铮义和曲岩依旧皮笑肉不笑、文铭礼和王辟延两人一个满面恼火、一个面无表情,显然每人心里都有各自的盘算。
罗鼎文一见情势要糟,赶紧轻咳一声。右手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仿佛那里被蚊子叮过一般。但李勤一见他这个动作,顿时面如金纸,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秦守拙忍不住挪揄道:“李大人,快把若兰姑娘指出来呀!您不是亲眼见她急匆匆进去,又失魂落魄的出来了吗?”见李勤兀自抖个不停,秦守拙一拍惊堂木,冷笑一声道:“李勤,你可知《大秦律》中。一旦坐实了诬蔑。你就要承担诬告对方地所有罪名?”
李勤立时汗如浆下,面色死灰。筛糠一般抖了片刻,终于颤巍巍地抬起头,牙齿打架道:“我认……”说着便伸出手指,在八位姑娘面前哆哆嗦啰嗦指点起来。
众人心道:‘这家伙想赌一把,看看运气。’就连秦雷也这样认为,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心中哂笑道:‘若兰根本就不在这,你就是猜一万遍,也是猜不中的。’
李勤的手指终于定住,众人刚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见他突然口吐白沫,浑身得了鸡爪疯一般颤抖起来,随即便两眼一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竟是晕死了过去。
大堂中一阵骚动,那罗鼎文心中松口气,便赶紧抢了过去,口中直叫道:“李大人,你怎么了?”
仵作上前检查一番,朝秦守拙叩首道:“启禀大人,人证死了。”
罗鼎文也语带张皇道:“李大人有癫痫病,方才不知怎的……居然发病了。”
秦雷与秦守拙对视一眼,怎还不明白这人早就在口中备好了毒药,一欸情况窘迫,便服毒自杀了事。
这光棍且亡命的一招确实好使,至少让秦雷地必杀之局消弭无踪,双方只能来日再战。
看一眼被蒙上白布抬走的死尸,秦守拙沉声道:“人证畏罪自杀……”
“不,是病发身亡!”罗鼎文严正抗议道。
秦守拙冷笑一声道:“那就交与仵作验尸吧!”便不再理那聒噪的罗鼎文,接着道:“待验尸结果出来之后,本案继续审理,恭送王爷。”说着起身恭敬施礼,几个官员看了,心道:‘真多事。’却也只有跟着躬身施礼道:“恭送王爷。”
秦雷朝众人团团拱手,朗声笑道:“众位后会有期。”说完便施施然离了京都府大堂。
待秦雷走后,秦守拙才重新坐定,一排惊堂木道:“退堂……”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四四章 墙里秋千墙外道
秦雷离去的时候,免不了又让外面熙攘的百姓一阵围观,被欣赏了好久才得以离去。
一直到驶出铜锁大街,秦雷才回头感叹道:“下回还是坐车吧!”
石敢也大点其头道:“若是再这样几次,定然会被人盯上的。”
秦雷目光往街角一撇,微笑道:“已经被人盯上了。”
石敢先是心中一紧,但见王爷目光温和,知道不是生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皮袄的小胖子躲在街角,正在鬼头鬼脑地向这边张望。
“你去带他过来,我在前面的茶馆等着。”秦雷轻声吩咐道,说完便策马先行一步。
……
黑衣卫们进入这家茶馆,此时临近饭点,茶馆里甚至没有一个客人。店老板一脸惶恐迎上来,沈乞大手一挥,丢出一块碎银子,翁声道:“包下你这店一个时辰。”老板接过那足有一两多重的银子,欢天喜地的应道:“没问题,客官要什么尽管说。”
沈乞看一眼炉子上坐着铜壶,摇头道:“不用你插手,在里面呆着就行。”说着便带着黑衣卫上了二楼,挑个位置最好的榻,开始布置起来。
待李四亥进到这家不起眼的茶馆时,秦雷面前的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个茶壶、两个茶盅。壶上没有盖,袅袅地飘着白色的热气。茶盅刚烫过,也飘着淡淡的白气。
望着爽打茄子似的小胖子,秦雷的微笑如阳光般和煦:“坐下喝茶。”语气带着淡淡的亲热。
小胖子垂头丧气坐在垫子上,秦雷便拿起白瓷茶壶,为他缓缓稳稳的斟一杯茶,微笑道:“这是雨前龙井,采自谷雨前后、汤明色绿、一棋一枪。味道最是香醇。”去年春里,李四亥曾经在书香园常住。也被秦雷带着喜欢起了喝茶,最后到了视茶如命地地步。秦雷从南方回来,就曾经给他捎过一些南楚的稀罕茶叶,令他欢喜莫名。
这雨前龙井他也是听说过地,但被南楚皇室当作贡茶,鲜少有流入市面的,自然极其珍贵。若是往日他定然要把这茶汤喝成白水才罢休。但今日捧着茶盅,却完全提不起兴致,望着杯中随热气变幻的投影,颇有些自怜自伤的感觉。
秦雷见他肚肠纠结,也不出声催促,给自个倒一杯茶,两指捻着那薄如蝉翼的茶盅,慢慢品咂起来。
过一会儿。热气散去,茶盅里胖胖的倒影显得十分的……‘憨态可掬’,有些恼火于这个词,李四亥仰头咕嘟一口,灌下微凉地茶水,用袖子擦擦嘴。吸气深情道:“叔……”
“噗……”一声,秦雷从口中喷出一片水雾……好在没有面朝对方。从桌上拿起口布擦下嘴,轻声咳嗽道:“你叫我什么?”
见秦雷这么大反应,李四亥不禁扭捏起来,小声哼哼道:“叔啊……”
秦雷看看窗外的太阳,虽已高悬、犹在东方,不由失笑道:“兄弟,为何……如此抬爱于我?”说着摸摸自己的脸蛋子,自恋道:“还是很年青的一张脸嘛……”
李四亥嘴角抽动几下,脑袋垂地低低的。含糊嘟囔道:“你……不是俺岳父的结义兄弟吗?俺当然得跟着月儿一道叫了。”
秦雷恍然道:“这怎么好意思呢。大侄子。”说着便在身上摸索,却发现浑身上下空空如也。只好作罢道:“今天太仓促,下次再给见面礼哈!”
李四亥苦笑道:“你怎么就不能体会人的心情呢?”
秦雷哈哈笑着给他重新盏上一杯,嘿嘿笑道:“说吧!把姿态摆得这么低,想求我什么。就凭咱俩这关系,除了办不到的,我一定办到。”
李四亥心道:‘这不废话吗。’但也知道秦雷这人嘴贱心热,却不能跟他在嘴上较真地。挠挠头,一脸乞求道:“若是小月儿请你去我们家退婚,你可千万别答应。”
秦雷闻言眯眼道:“你对不起我侄女了?”伯赏别离与他结拜的由头,便是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照顾伯赏赛月。虽说只是个由头,但亲戚关系也算定下了,是丝毫马虎不得的。
李四亥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叫起了撞天屈,一脸无辜地哀叫道:“我敢欺负她?都是她欺负我好不好,”说着一撸袖子,给秦雷看他手臂上新鲜的道道淤青,愁苦而幸福道:“看到没,刚印上不到半个时辰,还热乎火辣着呢。”
秦雷刚先说:‘这种娘们就得摁着一天揍八回。’却又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干侄女,只好撇嘴笑道:“打是亲、骂是爱,亲不过来用脚踹嘛!”
李四亥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乃是弱势群体中地一员,却没有诉苦的打算。把袖子一放,遮住那触目惊心的鞭痕,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与秦雷,最后小声问道:“把不把我当兄弟……”
“你不是管我叫叔吗?”秦雷笑道:“感情您的辈分可以随需要调整啊!”见李四亥一脸幽怨地望向自己,他只好举手投降道:“这事儿我尽量帮你劝着,赛月今年不是才十六吗?拖一阵子也不算什么。”在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的节骨眼上,就是伯赏赛月拿剑逼着秦雷,他也不会去招惹李浑那个浑身是刺的老东西。
李四亥这才欢喜道:“叔,你太好了。”
秦雷摆摆手,没有与他继续逗乐。表情渐渐正经道:“但是这事儿只能拖得一时,你可以二三十了还打光棍,但我那侄女儿却不行。”
刚刚水灵起来的李四亥,顿时又蔫蔫下去,低头小声道:“难道没有点寰转地可能了吗?”
秦雷没有回答,只是一脸抱歉地望着他。
李四亥把双腿挪到前边,双手抱着膝盖。脑袋也搁在膝盖上,目光游离了半晌。才没头没脑道:“不知道怎么办……渺茫啊……”
秦雷紧抿着嘴唇,微微有些烦躁地捻起茶盅,仰头灌一个,却没有尝到任何地香味。沉吟片刻,他把茶盏轻轻放下,轻声道:“情之一事譬如饮茶,需得环境心情相适宜。才得品咂此中醇香。”说着轻叹一声道:“现在的环境心情都不适宜,还是不要去细品其中三味了。”
李四亥深有感触道:“是啊……越品越苦。”说完便闭目不语,秦雷也陪着他一起发呆。
不知什么时候,李四亥终于起身离席,拍拍屁股,故作平静道:“我回去了,月儿地事情……你斟酌着办吧!”语气中带着掩不住的萧索道:“你是他叔,总是为她好地……”说完便摇摇晃晃的下楼离去。
望着他落寞地背影。秦雷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待那背影消失不见,他才将视线收回,右手手面向上,三个指头捏着那精致的茶盅一动不动,双眼也紧紧盯着那茶盅一动不动,连呼吸也放缓了许多。
只有他那阴晴不定的眼神。才能透露出他的内心绝不像外表这样平静,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跟任何人吐露过内心的真实想法了。自然也就没人知道,他的心里到底是一座喷涌地火山、或是一座不化的冰山,抑或是冰火两重天……
伴着‘啪’的一声轻响,他手中的茶盅片片碎裂,瓷片落在掌心,他却没有翻手甩下,反而轻轻攥拳。听着那蝉翼般的瓷片在手中相互挤压破碎,发出的清脆噼啪声音。秦雷的嘴角微微向上扯动。竟然莫名地笑了。
随意的一扬手,抖落手中地碎片。石敢赶紧上来,为王爷包扎被瓷片刺破的手掌,口中轻声埋怨道:“若不是您手上的茧子厚,定要伤得重了。”不少碎瓷片扎在秦雷手掌的茧子上,也有一些扎在指缝、掌纹这些娇嫩的地方,自然割破了皮肤,将鲜血扎了出来。
望着在认真为自己忙活的石敢,秦雷微笑道:“我确定了两件事,心里很高兴。”
石敢默不作声地将那些细小瓷片清理干净,再用精酒消下毒,涂上伤药,细细的包扎起来,这才轻声问道:“哪两件事情?”
秦雷呵呵笑道:“我以为你不问呢。”
石敢垂首道:“属下怕分心。”
秦雷活动下包着纱布的右手,满意点头道:“不错,啥都不影响。”说完便起身向楼下走去。
“王爷,到底哪是两件事啊!”石敢跟着小声问道。
“想说的时候你不问,不想说的时候偏要问。”秦雷朗声笑道:“走吧!等哪天心情好了再告诉你。”他不想说石敢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下楼,离了这家小茶馆。
黑衣卫牵过雪里烧,石敢轻声问道:“王爷,咱们回去吗?”
秦雷摇摇头,沉声道:“去绿柳巷。”
石敢一面答应,心中却不免想道:‘看来王爷难受的时候,还是先想到了她……’
……
绿柳巷座落在东城报恩寺附近,与清河园位于相反的方向,秦雷一行人不疾不徐行了小半个时辰才到,此时天已过午,却是早过了吃饭的点。
到了地头,只见这小巷两侧皆是数丈高的院墙,但两面相对的院墙上,却只是隔开了一个仅容双人进出地小门,看起来这似乎是两家大户人家地后墙。
石敢一挥手,黑衣卫们便分散隐蔽开来,在暗处跟随保护,只有一个小队的贴身卫士缀在秦雷身后,不离左右。
秦雷与石敢策马进了巷子。马蹄敲在石板路上,发出滴滴答答地响声,更显得这古旧小巷的静谧,只是时值隆冬、少了些苔痕上阶绿,为这颇有禅意的小巷,减了不少的诗意。
好在秦雷并不是来赏景的,待两人行到左边门前。秦雷伸伸手,石敢便把一个鸽子笼递到他手中。
接过那精美的金丝鸽笼。秦雷笑笑道:“真是个爱学习的好姑娘。”说着轻轻一弹笼上地插销,笼门便应声而开,里面的纯白信鸽探出小脑袋四下观察一番,才在秦雷呲牙咧嘴地威胁之下,扑棱着飞到了天上去。
那信鸽只在空中盘旋片刻,便轻巧的飞进了左边院子中,再也看不到踪影。
一直仰头观看的秦雷。仍旧望着蓝天喃喃道:“真好……”也不知是说天气真好,还是说能飞真好。
石敢悄无声息的退下,把空间留给王爷和要出来的那位。
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一眼,他觉得王爷今天的气质似乎往诗人方向靠拢,不仅表情十分的莫名其妙、连说得话也莫名其妙。
秦雷也跳下马来,倚在右面地墙边,静静等着芝麻开门。
人说等待是漫长的,即使是等待自己心爱的姑娘。但秦雷不这样看。他反倒很享受这难得的片刻安静,双手环抱在胸前,双眼很认真的看着门上的春联,上下联是:
‘百年天地回元气、一统山河际太平。’
再看横批乃是‘国泰民安’四个遒劲大字。
秦雷反复念叨着两句对联:“百年……回元气、一统河……际太平,国泰民安……”他知道,这是人们对未来的美好期盼和良好祝愿。天下百姓无论贵贱,实在是太渴望天下一统,兵戈止息,好过两天安生日子了。
但又谈何容易?观今天下三国,经过百年征伐,皆都显露出了难掩的疲态。秦雷最担心地是,那些数百年来被秦楚两国强势压制下的草原民族,会趁着三国疲惫而东山再起,进而为害中原。
秦国的西郭勒尔草原还好说些,毕竟随着两族的混居。许多草原民族已经在内地生根发芽。建功立业,倒不容易发生离心。比如说伯赏家、车家。都是一二百年前的草原家族。
但齐国对草原民族的高压乃是百年来地基本国策,双方的之间的仇恨罄竹难书……怕是只有彻底消灭一方才能算是了结。虽然东郭勒尔草原的游牧现在被杀的噤若寒蝉,可凭着草原狼一般的韧性和顽强,只要齐国放松十几年的时间,他们就会恢复旺盛的生机。
所以要用尽可能短的时间结束这种疲惫不堪带来的乏力——除了一统没有别地办法,无论是齐楚秦,哪一国能做到都好。
但哪个国家不是面临着重重难题呢?单说曾经最有希望一统地秦国,陷入三雄争权的泥潭,时刻笼罩在内战地阴影之下,不知何日才能自拔、才能解脱。
仿若秦雷他们的二十里武装拉练,当兵士快到极限时,疲惫、痛苦、无助等数不清的负面状态加诸于身,若是挺不住便会轰然倒地,爬也爬不起来。
只有咬碎牙挺过去,才会突破极限,重新奔跑如飞,将所有对手甩在后面,获得最终的胜利。
只是不知大秦这支雄鹰,何时才能摆脱桎梏,一飞冲天,将这乱世打个稀巴烂,重建个人间好世界。
将喷薄欲出的唏嘘感叹收回胸中,秦雷幽幽叹口气,不禁又自嘲起来,昔日他曾豪言,‘十年掌权、十年一统’,现在看来是多么的幼稚啊!天下不是他一个人的游戏、天下是一群人的战场,怎能容许他视为儿戏呢?
在这天下战场上,空想者死无葬身之地,只有最强大者才会笑到最后……
一阵由远及近的轻盈脚步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秦雷整了整衣襟,呲呲牙、咧咧嘴、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下,却觉得笑容有些假,不由扑哧一笑。想一想姑娘的痴心衷情,他的笑容这才变得真切自然起来。
门已经开始响了,似乎里面上了锁,还不止一把……
秦雷看一眼自己扎着纱布的右手,赶紧戴上手套,这才把怀中一朵娇艳的鲜花取出来,左手握着,藏在背后,等着佳人推门而出的那一刻。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四五章 百合
这一二十年来,文家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权势滔天,所谓‘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便是文彦博最好的写照。但放在二十年前的先帝开平年间,文家还算不得什么,即使在文官序列中,也只是排在第三位。
文彦博在开平初年踏入仕途,至开平末年,终于做到了从一品的中书省平章政事兼吏部尚书,但他头上还有中书省左丞相李潍昌、右丞相蒋之虞两位大佬,轮不着他来执牛耳。
只是襄文皇帝去后风云变幻,李潍昌因为支持徳亲王而遇刺,蒋之虞进补左相、他才得以晋为右相。而蒋相眼见着几十年辛苦建设起来的大秦,被打得七零八落、满目疮痍,不由心力憔悴,没了从头再来的豪气,便渐渐淡出了朝堂,于昭武二年致休在家,这才让文彦博抖擞起劲头,装起了大尾巴狼。
而原本无限风光的李蒋两家,虽有不少子弟仍在做官,但正所谓人走茶凉,在朝中没了参天大树的荫庇,目前来看,成就只能说是有限,李家现在最大的一个官儿叫李光远,现任巡查寺寺卿、正三品的品级……只是这新鲜出炉的巡查寺,恰如昭武朝的大部分新政一般,沦为三巨掣争权夺利的战场,最终被撕扯的支离破碎、名存实亡,成为被排挤官员养老喝茶的场所,李大人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干脆请了病假在家。享起了天伦之乐。
蒋家的状况稍好些,毕竟前任宰相蒋之虞仍旧健在,门生故吏还承他地情,这也是文彦博所忌惮的地方。不好明着对付蒋家,他便把蒋家子弟悉数排挤出中枢,放他们去外省作官,只留下蒋老爷子一人在中都纳福。
说来也是有趣。李家与蒋家的府邸乃是背靠背,虽然各自的大门开在不同的街道。但两家的后院却仅隔着一条小巷,据说当年李相在世时,两位相爷时常从后门走动。只是二十年过去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自从文相去后,两家便鲜有来往,连带着这条名唤‘绿柳’的小巷也日渐冷清起来。
以至于直到那轻盈欢快的脚步声。把秦雷从沉思中唤醒,都没有任何人经过这小巷……
吱呀一声,木门缓缓打开,一个嫩绿色的窈窕倩影便映入秦雷地眼帘,只见她身着裁剪合度的水绿长裙,外罩湖绿色的鹅绒披肩,更显得粉颈修长、明眸善睐,一见到秦雷那带着坏笑得模样。姑娘一下站住了,反手将院门掩上,双手背在身后,脑袋微微歪向一边,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儿,小嘴却轻声娇嗔道:“坏蛋……”
秦雷嘿嘿一笑。把藏在背后的一朵淡绿色的百合花擎到胸前,向姑娘面前一递,灿烂笑道:“我才知道这花还有个名字叫‘云裳仙子’,怪不得你最爱百合。”
姑娘湖水般的眸子霎时一亮,没看见她什么动作,那朵裙裾般地百合花,已经到了她的手中,娇羞无限的横了秦雷一眼,轻声道:“娘亲最爱百合,才给人家取了这个名字的。”
秦雷哈哈笑着伸出手去。柔声道:“敢问仙子。可否与小生同游?”
云裳偏偏小脑袋,微微摇头道:“我说……不行……”瞥眼偷瞧秦雷。只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姑娘才千娇百媚白他一眼道:“有用么?”
秦雷哈哈一笑,摘下左手的手套,牵住姑娘柔若无骨的小手,云裳小意地左右看看,见横竖没个外人,便大胆的让他捉着手,蹦蹦跳跳跟他往巷口走去。
“走慢点成吗?”女孩娇声要求道。
“你不是有轻功吗?”秦雷奇怪问道。
“人家今天穿着裙子嘛……”女孩娇嗔道。
“好吧……云裳啊?”
“嗯?”
“不是说女孩子都是冰肌玉骨手凉凉,你地手怎么温热温热的?”某人没头没脑地问道。
“人家有内功……”有一霎那的工夫,他的左手仿佛被一把小铁钳夹到一般,刚要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那小铁钳突然又变成了柔若无骨地小手,轻轻揉捏着他被夹到的地方。
秦雷张张嘴巴望了云裳一眼,刚想出言挪揄,却见她双眼要吃人一般地瞪着,只好讪讪笑道:“真有劲……”
这时到了巷口,黑衣卫早赶一辆马车,待两人上了车,卫队便簇拥着那马车向北城驶去。
车厢内,一对小儿女紧紧拥在一起,几番痴缠、几番温存后,云裳双手支颐,爬在秦雷大腿上,痴痴道:“人家从到了外公家那日,便天天盼着能见你,到今天正好二十二天。”
秦雷拉过她的小手,心不在焉的数着她的青葱玉指,微笑道:“我也想见你,但与蒋老相爷素不相识,却不好贸然拜访的。”
云裳噘着小嘴道:“外公致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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