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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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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子谄笑着接过那元宝,点头哈腰道:“谢大人打赏,我们相爷刚出去了。”

“哦?”秦守拙眉头一皱,还没说话,又听那门子笑道:“不过我们相爷说了,今儿中午要请秦大人吃饭,请大人进府稍坐。”说着便弯腰伸手,延请秦守拙入府。

秦守拙心中顿时上下翻腾,刚要找借口离去。却见文铭礼从府中迎出,潇洒拱手笑道:“不知大人驾到,铭礼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着便挽着他的手往里走。

秦守拙是看出来了,我这是自投罗网啊!但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得不跟着入府。边走边与文铭礼有一搭没一搭地寒暄,心里却飞快盘算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一会儿。心中便了然道:‘定然是文相爷得到密报,知道宫中传自己午时觐见。料定我会先来解释一番,这才故意躲出去。’

从本心说,他是向着皇家的,毕竟皇家才是正统,且他也姓秦。

所以当初他没怎么犹豫,就决定去宫中赴宴,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不由自主的拐到了三公街,想先与丞相大人见个面解释解释,也好两不得罪。

但人家文彦博显然比他更老辣,干脆躲出去不见不说,还让人将他强留了下来,好让他断绝了归附皇家的念想。

想明白这事儿,秦守拙肠子都悔青了。心中哀号道:‘怪不得文丞相曾经数说,只佩服我一半。原来我与他确实不是一个档次的。’不由暗骂起自己地首鼠两端来——既然决定去宫里了。干嘛还要心存两不得罪的妄想?

但他却不能被人这么耍弄了,憋了半天,最终还是咬牙道:“文大人止步,若是相爷不在,卑职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吧!”说着便把昭武帝搬出来道:“陛下有旨要卑职巳时觐见,可是耽误不得啊!”

文铭礼却满不在乎道:“请客也有个先来后到。秦大人我们文家先请地,自然要在我们家吃饭。”说着对跟在后面的随从道:“你去给宫里传个话,就说文大人午饭在这用了,让陛下自个先用吧!不用等他了。”背后的伴当笑眯眯道:“好嘞。”说着转身便出了院子……拐到边上小屋中喝茶去了。

就连这伴当也知道,二公子是在满口胡柴?这天下除了李浑,谁敢用这种口气对昭武帝说话?虽然皇家威风不在,但还没沦落到被他文二公子吆五喝六的地步。

秦守拙自然也明白,这只是文铭礼为了留住自己在胡说八道,却没法开口反驳。毕竟对方都被逼得说胡话了。若是自己还不松口。怕是要当场撕破面皮,他一个小小的府尹怎能承受得起的?

心中长叹一声。暗道:‘我欲将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也只好听之任之,走一步算一步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宫里等待秦大人觐见的昭武帝父子,也得了他去三公街地消息。

狠狠的一拍御案,昭武帝恼火道:“不识抬举的东西!我看他是活腻歪了!”

秦雷赶紧起身拱手道:“父皇息怒,儿臣观那秦守拙生性圆滑、老于世故,想必是不想开罪文彦博,特意先去告罪解释一番吧!”他一直在宫里,没法跟石敢联系,还不知道秦守拙对石敢的羞辱,否则定不会劝解昭武帝……多半是要向昭武帝讨要天子剑,请诛此獠的。

昭武帝哂笑一声道:“孩子,你跟文彦博接触的太少了,太不了解这老狐狸的毒辣。不管秦守拙到底怎么想的,只要他一进了三公街,不到天黑是别想再出来了。”某位古人说,‘这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爱人,而是你的敌人。’看来此话颇有些道理。

说怒气未消的对一边的卓言道:“把那道圣旨毁了。”

“父皇且慢!”秦雷拱手求情道:“观此人到相府的时间如此之早,最终定然还是要来宫里地。是以他心里还是向着我们的,而且文丞相这番卑鄙作为,必然让他心生怨怼。只要我们不计前嫌,恩威并施,想必能让他归附父皇的麾下。”京都府尹在秦雷的计划中太过重要,是以他不得不拗着自己的性子,为秦守拙说情。

昭武帝面色阴晴不定半晌,良久才沉声道:“这方略是你定的,那人怎么处置也由你说了算。但别指望朕再帮你说服他了,朕丢不起那人。”

秦雷一脸感激的陪笑道:“父皇仁慈,儿臣定让那家伙永沐皇恩。”

昭武帝没理他。对卓言道:“把那圣旨给他,然后让他滚蛋。”看来被秦守拙放鸽子,令大秦皇帝陛下十分不快。

秦雷腆着脸挠头道:“赵承嗣那里怎么办,父皇也不见他了?”

昭武帝瞪眼道:“处理好你的秦守拙就行了,少操闲心。”

秦雷只好接过圣旨怏怏告退。还没出殿门,他就想明白了,老头子是不想让他接触赵承嗣这个京都卫戍大统领。这才借故将自己赶走地。

‘这老家伙真是鬼精鬼精的……’心中暗骂一声,却听腹中咕咕作响。想想横竖出去没事,便拐去后面瑾妃那里蹭饭。这时永福也醒来了,经过云裳她们地悉心调养,她地身子大大见好,脸上也重新有了血色,每天甚至又可以弹几段琴了。

兄妹俩说一会话,秦雷无意看见她床边放着的黄色竹简。随口问道:“这书看着有些年代了,你从哪讨唤地?”

哪知永福一脸崇拜道:“是乐先生借给我的,他真厉害啊!居然有广陵散地曲谱。”冬里的时候,秦雷让乐布衣去温泉宫给永福诊了几次病,虽然隔着纱帘、都没见着真容,两人却成了好朋友。

秦雷赶紧竖起指头嘘道:“姑奶奶你可小声点,若是让父皇知道我带男人去给你瞧病。我挨顿打是轻地,乐先生可就得入蚕室,当公公,进宫服侍公主殿下了。”

永福小脸臊得通红,却又忍不住扑哧笑道:“哥哥惯会说怪话,乐先生那样的神仙人物。若是……了,岂不可惜死人了。”

秦雷瞪大眼睛道:“我的娘来,这还没见着面就这么崇拜,要是见了面,还不得……”本来他想说‘以身相许’,但太过轻佻,怕永福承受不了,便改口道:“五体投地喽。”

哪知永福一本正经道:“没见面也已经五体投地了,哥呀!你可要跟着乐先生好生学习。这世上好似没有他不会的东西呢。”

不知怎的。听永福没口子夸乐布衣,秦雷心中微微泛酸。当即笑眯眯的岔开话题道:“过两天再去温泉疗养,把身子彻底养好了,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带你去踏青。”

永福一脸神往道:“哥最好了。”仿佛又想起什么,促狭一笑道:“只是这样一来,妹妹又要占用两位嫂嫂一些日子了。”

秦雷苦笑道:“羞得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虽是假撇清,但心里还是美滋滋地。

说到秦雷的终生大事,永福立时来了精神,搂着秦雷的胳膊问道:“哥,你什么时候跟父皇说呀?”

秦雷装傻道:“说什么呀?”

“你跟两位姐姐的婚事啊!”永福仰着小脸,一本正经道:“转过年来,两位姐姐可就一个十七、一个十八了。”说着伸出两根葱管般的手指,轻轻拧一下他的胳膊,一脸不依道:“大哥还是早做决断吧!可不能耽误了家呀!”

秦雷被说得词穷,使劲挠挠头,郁闷道:“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危急环伺,随时都有倾覆的凶险。这个时候哪敢娶媳妇,”说着撇嘴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新媳妇变成小寡妇,那才是真正祸害人家呢。”

永福捂住秦雷的嘴,呸呸道:“天爷爷地奶奶,没听到没听到。”念完这咒,又狠狠白秦雷一眼道:“大正月里瞎说什么呢。”

秦雷见她如此紧张,不好意思地双手合十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永福扑哧笑道:“真不知两位天仙似的姐姐,是怎样看上大哥的。”

秦雷眉毛一挑,拍胸脯道:“自然是看上我玉树临风、潇洒不羁了。”

永福学秦雷翻翻白眼道:“两位姐姐一片冰心,岂是那等肤浅之人?”小脸十分严肃道:“不管什么原因,她们既然已经认定大哥了,就不会在意大哥将来的贫富贵贱,大哥不需要有这层顾虑。”

秦雷知道这位妹妹素来多智,说出来的话向来有丁有卯,但对于男女一事。她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宠溺地一笑,秦雷温声道:“等我把眼前的威胁扫除了,就向父皇说这事儿。”

永福见秦雷口气松动,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不由八卦道:“大哥会选谁呢?”

秦雷只好打个哈哈道:“随缘吧!”好在这时宫女过来请他去前厅用膳,这才为他解了围。

嘱咐永福几句,秦雷便跟着宫女到了饭厅。见只有瑾妃一人,一边坐下。一边轻声问道:“母亲,小弟呢?”

瑾妃温和笑笑道:“去陪秦霑了,自从他受伤后,霄儿就整天泡在蒹葭院,连睡觉都在那边。”

秦雷听了微笑道:“也好,皇家兄弟,最珍贵的便是手足亲情。他能与小六兄弟情深,的确值得庆幸。”他这话有感而发,但听在瑾妃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许是触动了什么心事,瑾妃眼圈一下子通红起来,慌得秦雷赶紧起身赔罪道:“孩儿妄言,忤逆了母亲,请母亲责罚。”

瑾妃泪眼朦胧地摇摇头。轻声道:“不关你事,快吃饭吧!我进去躺躺。”秦雷实在不知如何安慰,只好目送她回寝宫。

怏怏地坐在餐桌边,望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却是没有一点食欲。

他突然感觉自己有些可怜……

赶紧压下这一丝恼人地软弱。朝边上伺候的宫女呲牙笑道:“给孤拿一碗白饭来。”宫女赶紧给他端上来,这些深宫里伺候人地,惯会察言观色,知道王爷心情不好,自然不敢像往常一样与他眉来眼去。

随便端起一盘酱汁鹿蹄,拨些汤汁到碗里一搅和,秦雷便大口吃了起来。但往日百吃不厌地珍珠贡米,今日却如最差劲地糙米一般,堵在喉咙中难以下咽,甚至憋出了隐隐的泪花。

边上地宫女见秦雷一动不动的发呆。以为潇洒不羁的殿下噎到了。赶紧上来要给他捶背,却被秦雷摇头阻止。

秦雷面色变了几变。从无奈到哀伤又到面无表情,这才终于不再变化。喉头抖动几下,使劲咽下口中地食物,这才轻呼口气,伸手擦擦眼角的泪花,自嘲笑道:“居然被噎到了,真是丢人啊!”一边伺候的宫女却笑不出来,她们方才都感到殿下身上那淡淡的忧伤……似乎不会有人因为被噎到而忧伤吧?

缓慢而坚定的吃完这碗饭,在宫女们眼中,殿下更像是进行了一次庄重的仪式。

用柔软的面巾擦擦脸,秦雷已经恢复了往昔从容不迫,又带点的坏笑得表情,对边上一个宫女道:“这桌菜孤都没动,你们拣些爱吃的挑出来,再把其余的送到承天门外,给一群黑衣服的家伙吃吧!”宫女赶紧恭声应下,虽然王爷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诙谐,但宫女们却不敢再像往常一般撒娇。因为她们看到,王爷地双眼中,根本没有一丝笑意。

吩咐完毕,秦雷便离开瑾瑜宫,往蒹葭院走去,怎么也要看看那小战友不是?

到了地头,秦雷才发现,往常冷清畸零的蒹葭院,早已今非昔比了。无数宫女太监婆子进进出出不说,就连匾额也换成了‘蒹葭宫’。

即是说,周贵人高升了,最起码也是个嫔了。

老六他娘闻讯迎了出来,秦雷一看她的服色,果然已经是周嫔了。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姨娘,孩儿来探望六弟。”

周嫔知道秦雷乃是老六的救命恩人,自然热情的不得了,殷勤请他进去,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却是不知怎么表达谢意才好。

微微嫉妒看了看里间,秦雷面上灿烂笑道:“姨娘客气了,我与小六乃是手足兄弟,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说着有些歉疚道:“倒是我没有保护好六弟,让他在除夕夜受伤,当真是罪过得很。”

周嫔却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摆手笑道:“王爷此言差矣,前日大殿下过来,已经把原委说明白了,您对霑儿处处回护,却没有半点责任的。”

见秦雷还要说,周嫔坚定道:“妾身连大殿下都不怪的。秦霑他既然选择上场,就没有只许赢不许败的道理,若是受点伤就怨这个怨那个,还不如让他一直瘫在床上,省的将来出去给陛下和你们几位哥哥丢人。”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三六章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与周嫔说几句,秦雷从袖中掏出一个纸袋,轻轻搁在桌上道:“姨娘今非昔比,伺候的宫人不知多了几番,仅靠那点月钱是不足够的。”说着起身掸掸衣角道:“这点钱留着打点下人吧!”周嫔推让几番,见秦雷态度坚决,只好道谢收下。

又进里间看了看,温言安慰秦霑几句,宠溺的调笑小弟几下,秦雷便辞别周嫔,离开了内宫。

一出承天门,黑衣卫们便围了上来,护着他往自家马车上去。秦雷见一宿未归的石敢也出现在队伍中,不由笑骂道:“你个家伙莫非去会相好的了?怎么一夜没见人。”

石敢满脸羞愧道:“属下有辱使命,请王爷责罚。”说着便单膝跪下,双手还捧着一根荆棘鞭。

秦雷失笑道:“这家伙脑壳进水了。”轻轻踢他一脚,小声道:“滚上车再说。”说完便先行上车。

边上的黑衣卫也不敢笑话队长,只好装作没看见的,纷纷各归岗位。几乎是眨眼之间,偌大的空地上,就剩下举鞭跪在地上的石敢一人,样子颇有些滑稽。

‘一点都不能体会人家的心情。’心里闷闷的嘟囔一句,石敢只得怏怏起身,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队伍,也上了王车。

秦雷正在小口喝着奶子酒,见他进来,遂轻声问道:“见着秦守拙了?他给你难看了?”

石敢羞愧地点点头,把苦等一夜才见到秦守拙。之后却又被他横加羞辱地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讲与秦雷知道。随着他的讲述,秦雷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待听到秦守拙撵石敢走人,他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砰’的一声,猛地将手中瓷碗丢向墙角,伴着清脆的瓷器破碎声。乳白色的浆汁把半边车壁都浸湿了,奶香与酒香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顿时弥漫整个车厢。

车门哗的一声被拉开,便见黑衣卫们一脸紧张往内张望。石敢回头低声道:“没事。”说完便把车门重新关上,小心翼翼地望着一脸盛怒的王爷。

扔个瓷碗还不足以消解秦雷心头之恨,他又把桌上地笔砚统统扫落在地,再狠狠捶两下桌面,这才仰面靠在椅背上,口中怒骂道:“秦守拙这个狗东西!莫非活腻歪了不成?”却与他老子骂辞如出一辙。

待稍稍消了气。秦雷想抱着胳膊闭目调整一下,却感到胸口硬邦邦的,伸手往怀里掏了掏,便把那份圣旨掏了出来,看也不看的扔到地上,又踩上两脚,这才气哼哼道:“去找那个王八蛋算账!”

看到秦雷的反应,石敢心中不由奇怪道:‘王爷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但此时王爷正在气头上。他心里就是有十万个为什么,也要先憋着。收拾下心思,赶紧打开前车窗,轻声道:“去京都府衙。”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车厢里的味道越来越浓重,见王爷眉头微蹙。石敢便把侧窗开了一道缝。冷风扑面钻进来,秦雷不由打个寒噤,煮粥似的脑子也终于冷静下来。

这些日子着实不顺,事情一件件压在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方才地一番发泄,终让他浑身一阵轻松,自嘲笑笑道:“烦个囊球,一件件解决呗!”说着朝石敢呲牙笑笑道:“其实我是挺温柔一人,不大发火哈!”

石敢勉强笑笑,忙不迭点头道:“王爷平易近人、心平气和。几乎从不发火。”心中却补充道:‘只是喜欢吹胡子瞪眼砸东西罢了。’

秦雷心情平和了。脑子也终于开始转悠,弯腰拾起被践踏玷污的圣旨。看看上面的足印奶渍,不由呵呵笑道:“我要是拿这个去传旨,秦守拙会怎么想?”石敢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鄙视一下这个缺乏幽默感的家伙,秦雷冷笑道:“他会吓死的。”说完便住嘴不语。

日头偏西的时候,队伍到了京都府衙所在的铜锁大街,却没有在府衙门前停下,而是拐去了对面的四合居。

虽然隔了一年,但四合居地胖老板怎会忘记秦雷这样的贵人?笑靥如菊的迎上来,点头哈腰地把他请到楼上包厢,又跑上跑下的端茶送水。

有些感慨地望着去年待过地包间,秦雷微笑问道:“老板去年生意可好?”

胖老板呵呵笑道:“托贵人的洪福,还算过得去。”

秦雷接过他奉上的香茗,淡淡笑道:“这年景,过得去就不错了。”

胖老板感触颇深的点头道:“贵人说得一点都不错,小人前些日子出城走亲戚,看着道边有不少倒毙的难民呢。跟他们一比,俺还有啥不知足?”

秦雷指了指下首的座位,温声道:“你坐下,咱们聊聊。”胖老板连忙谢恩,这才把大屁股挨着椅子沿坐下,只是神色局促的很。

“你放心,我不是官身,全当闲聊即可。”秦雷微笑安慰道,胖老板这才艰难笑笑道:“小人没见过什么市面,请贵人见谅。”

“你对那些被堵在城外的流民怎么看?”待那胖老板的紧张劲儿过了,秦雷才轻声问道。

“这个嘛……”胖老板琢磨半天,才小心道:“俺觉得他们太可怜了,天灾人祸一道降下,也难怪会生不如死。”

秦雷道点点头,又问道:“你们城里的民众,愿不愿意让那些难民进城讨口饭吃?”口上这样问,心里却道,多半应是不愿意地。

哪知胖老板却笑道:“那有什么不愿意地?他们不在地时候,咱们京里地百姓。还觉得少了点什么呢。”

秦雷奇怪问道:“不怕他们抢了你们的饭碗?”

胖老板呵呵一笑道:“贵人有所不知,咱们京里跟别处不同,单单大户人家就比普通首府的人口还要多,至于各种活计营生,更是多如牛毛,只要下力气,谁都能吃上饭。”

又不好意思笑道:“还有些掏粪、背尸之类的活计。本地人是不大愿意干的。”他还有一点没说,就是中都的柴米油盐等生活必需。价格要比外地便宜许多。同样一份钱,在中都可以过下去,在外地则不然。至于土地田税等更深层的问题,更不能指望一个店老板将其剖析出来。

寻思一会儿,秦雷喝口茶,自嘲笑道:“倒是我没见过世面了。”

胖老板赶紧拍马屁道:“贵人关心的都是国家大事,哪能为这些市井乡里地鸡毛蒜皮操心呢。”

秦雷哈哈笑道:“真会说话。老板,我把这三楼包一个月可好?”

店老板立时眉开眼笑道:“那敢情好,您老想包多久都成。”这包一天的费用,就比寻常六七天的收入还高。秦雷一下包一个月,甚至可顶上他半年的收成了,由不得他不高兴。

这时沈冰从楼下上来,朝秦雷递个颜色,秦雷会意地点点头。对胖老板道:“你先去忙,我有个客人到了。”

胖老板媚笑道:“有事您说话。”便点头哈腰的退下了。

待那老板退下,沈冰凑近秦雷,拱手轻声道:“王爷,秦守拙离了三公街后,没有回京都府衙。”

“哦?他去了哪里?”秦雷轻声问道。

只听沈冰一脸不可思议道:“清河园。”

……

昔年秦守拙曾经自诩为‘传声筒、出气筒、泔水桶’之‘三桶官’。自然经历过许多心里发堵、嘴里发苦、比守寡还不幸福的时刻,却也没有吃过像今儿中午一般难受地宴席。

本来他告诉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经得罪宫里那位了,总不能连眼前这位也一并忤逆了吧?可心里总是火烧火燎的,根本没法把屁股蛋子稳稳的搁在椅子上。别看他跟文铭礼笑眯眯的谈天说地,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更别提听文铭礼胡说八道什么了。

秦府尹之所以如此失态,原因很是简单——他一下子想明白了。更准确的说是,从他准备认命,跟着文彦博走到黑的那一刻起。终于想明白了。

文家虽然势大。却是建立在秦李两家均势对峙的基础上,而眼下李家长子为皇家所杀。双方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随时都可能发生倾国一战,文家地生存土壤自然也随时会消失不见。恰如那无根的飘萍,别看它今日绿油油的一片,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就被东风吹得无影无踪。

可笑他一向自诩精明过人,却如那井底之蛙一般,非得上了井台,才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宽,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就是再给他一百次机会,也万万不能选文家,这个必输无疑的东家啊!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个通透,秦守拙霎时好似一盆凉水兜头浇、怀里抱着冰,心中哀嚎道:“古人云,‘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诚不欺我啊!为了点蝇头小利,却忘了人生荣辱百年,眼光还须长远这句古训!我是死到临头了……”

想通这个关节,他便打定主意,即便回去辞官不做,也不能陪着文家一块吹灯拔蜡。对文铭礼、以及终于回来地文彦博的拉拢,自然不甚感冒。就连文相暗示由他接任吏部尚书,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味同嚼蜡的吃完这顿鸿门宴,又被文丞相拉着听了段‘马嵬坡’。听着台上吱吱呀呀的唱词,秦守拙心中冷笑道:‘这老家伙分明是在借古讽今,那昏君明皇指的是昭武帝,他文家一门便是逼宫的忠臣,至于那被赐死的杨玉环……自然是五殿下了。’

‘好一出清君侧啊!只是那如狼似虎的秦雨田,又岂是柔柔弱弱地杨贵妃可比?’一想到秦雷。秦守拙不禁打个寒噤,对文彦博拱手道:“多谢相爷盛情宽待,卑职出来好一段时间,也该回去做事了。”

文彦博看天色已经不早,知道他没法去宫里觐见了。又假模假样的挽留一番,见他实在坚持,依依不舍地送他出门。临了还放声笑道:“守拙老弟再来啊!”

“一定一定。”秦守拙同样热情地回应着,上了轿子还探出头来频频挥手。

文彦博一直目送秦守拙离去。直到彻底看不见那顶官轿时,才缓缓转身回府。

“父亲,这家伙情绪不对呀!”一直在边上陪着的文铭礼轻声道。

文彦博冷哼一声道:“不识抬举地东西,还没对老秦家死心呢。”

文铭礼闻言咯咯笑道:“没死心又能怎样?秦雨田的手下也撵了、上谕也违了、咱们家地酒席也吃了,就算皇帝老儿能饶了他,秦雨田也非吃了他不可。”

文彦博闻言面色稍霁,颔首道:“不错。昭武帝心胸狭隘,秦雨田简单粗暴。两人虽然一阴一阳,却都容不得别人忤逆,秦守拙除了老实跟着为父,根本没有别的出路。”

父子两人小小得意一下,文彦博又道:“这几天不要出门,以免秦雨田被逼急了,疯狗一样乱咬人。”文铭礼深以为然。赶紧老实应下。老大发痴之后,他便俨然成了文家长男,地位飙升之下,说话也分外大胆:“父亲,您就把剩下地八个名额给孩儿吧!”

听他提到此事,文彦博的面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微微恼火道:“为父千叮咛万嘱咐,最后留下十几二十个名额,也好掩人耳目。”说着狠狠瞪他一眼道:“你倒好!一股脑都给我卖了,叫为父拿什么去堵天下的悠悠众口?”

见老爷子发火,文铭礼顿时没了气焰,连忙陪笑道:“您不是还有八个名额吗?足够了!”

文彦博冷哼一声道:“要适可而止,知道吗?”大家长的威严尽显无疑,让文铭礼从心底打个寒噤,艰难地点点头,小声道:“知道了。”哪里还有方才的趾高气扬?

且说秦守拙离了三公街。坐在颤巍巍的官轿中。心里也七上八下地盘算开了,下一步到底怎么办——去宫里请罪?肯定不行。陛下并不是正式下旨,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若是我贸然去承天门外跪地请罪,定会把抗旨一事闹得妇孺皆知,陛下颜面扫地不说,我也坐实了抗旨不遵的罪名,实在没有一点好处。

回府当什么都没发生?显然也不行,否则陛下的怒火定会烧过来的。告两天假、甚至直接告病致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样做,否则二十多年的奋斗就全成了白费。

前思后想、左顾右盼,竟是没有一点主意。正在思酌间,心中突然想起此次风暴的关键人物——秦雷秦雨田,狠狠一拍大腿,失声笑道:“我真傻真的,谁最需要我,我自然就该去求谁了。”说着一拍窗子,沉声道:“去清河园。”

外面跟着地师爷一听,伸进脑袋来小声惊讶道:“老爷,您刚把五殿下的手下撵走了,还不到半天又要去登门拜访,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秦守拙恨不得把这师爷的萝卜脑袋拧下来,闷哼道:“本官登门谢罪行不行?”说着把小窗一关,不看那张十分委琐的脸。

……

“清河园?”听了沈冰的报告,秦雷莫名其妙地重复道:“这家伙莫非脑子进水,就不怕老子把他摆成十八般模样?”

沈冰摇摇头,语气平淡道:“据属下分析,他料定了咱们非常需要他。只要他能拿出足够的诚意,您八成会原谅他地。”

摩挲着毛茸茸的下巴,秦雷面色阴沉道:“这个老东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难道亡羊补牢特别快乐吗?”

沈冰轻声道:“秦守拙被文彦博一步将死、走投无路,若不求助王爷,轻则回家种地、重则横尸街头。”

秦雷听了,满面欣慰的赞赏道:“进步不小。”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三七章 现世报

“孤为何要帮他呀?”秦雷一脸笑意地望向沈冰。

沈冰无奈答道:“因为您来了铜锁大街。”

“其实孤只想揍他一顿。”秦雷两手一摊,很认真答道。

沈冰咽口吐沫,拒绝继续与秦雷对话,转而沉声问道:“王爷,接下来去哪?”

秦雷往往窗外的天色,笑道:“天色不早了,吃了饭再说。”

沈冰看看窗外依旧高挂的大红太阳,又咽口吐沫,艰难道:“……太早了吧!半夜会饿的。”

“再给你加顿宵夜行不?”秦雷没好气道:“坐下,陪我说话。”

沈冰见王爷确实铁了心要留下,只好老实的坐下,清清嗓子道:“王爷请讲吧!”

这下轮到秦雷咳嗽了,使劲挠挠头,郁闷道:“现在是私人时间,你能不能收起这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很影响食欲哎!”

沈冰也无奈道:“属下跟俺爹娘在一块时,也是这个样子。”

秦雷只好投降似地举起双手。闭嘴老实一会儿,又贼眉鼠眼笑道:“据说你还是个雏儿,晚上带你见识一下去。”

沈冰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垂首小声问道:“是石猛还是谁说的?”

秦雷呵呵笑道:“保密。”便敲着桌面道:“这种事儿不能光顾自家的买卖,否则隔天就尽人皆知了。咱们去哪呢?粉子胡同的姐儿热情些……怕你这纯情小处男消受不了。玉带河上地姐儿高级些。但眼界太高,若没有一定手段,她们是不会尽心服侍的,万一叫得太假、动作也造作的话,会把你引入误区的。”

听着王爷煞有介事的分析,沈冰的脸都吓白了,艰难笑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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