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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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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皆静,整个三楼落针可闻……众人看怪物一样看着秦泗水。秦泗水欲哭无泪,挠挠头尴尬的指了指秦雷道:“是我家公子让俺喊得……”
众人顺着他的手势。望向面色温和秦雷,只见他起身平静道:“各位!看衣着,大家都是赶考的举子,当知同类相伤乃是最为羞耻地事情。”说着指了指楼梯口,微笑道:“我地卫士已经将这一层封锁住了,没人知道上面会发生什么,只要大家不回去乱说,喊一喊又何妨?”他这话暗含威胁:‘老子已经把这占领了,你们要是不听话就不用走了。’
一干读书人最是敏感,怎能听不懂秦雷的弦外之音呢?而且他们听了两人地讲述。也对文彦博一肚子不爽。心里早就腹诽开了。若不是顾忌文贼的滔天权势,不用秦泗水领唱。他们便会破口大骂起来。
众人想骂又不敢骂,一时间颇有些踯躅。
但总有人敢为天下先,只见涂恭淳霍地站起来,把杯子一摔,扯着嗓子道:“若要靠舔别人屁股沟中第,老子宁肯回家种地!”说着大喊一声道:“你们怕文彦博,我可不怕!文彦博是个老乌龟!”
乐向古拊掌赞道:“果有烈士之风,吾当和之,”说着也扯开嗓子道:“文彦博、老乌龟、生个儿子叫龟儿子、生个孙子是……”秦雷有些奇怪,这家伙怎么看着跟文老头有仇似的?
“龟孙子!”辛骊桐哈哈笑道,商德重乃是他的至交好友,当然要力挺。
见他们骂开了,别人也跟着你一言我一语的骂起来,渐渐的竟成了讨伐文贼大会一般。
秦雷看着方中书笑道:“大家都说了,方兄为何沉默不语啊?”
方中书呲牙笑道:“学生在构思一副对子,却要乐先生相和。”
乐布衣笑道:“乐意之极。”
“上联是,众进士上等威风,非要认贼作父!”只听方中书贱笑道。
“下联是:文丞相下流卑贱,全家都是乌龟!”乐布衣眼也不眨,大声笑骂道。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二七章 数钱数到手抽筋
一场闹剧过后,众人也没了兴致,便纷纷起身告辞。秦雷问明了几人的寓所,与他们约定改日再叙,也与乐布衣晃晃悠悠地往清河园走去。
“老乐,你今天咋了?”秦雷轻声问道:“怎么一提文彦博就跟吃了呛药似的?”
乐布衣解下腰间黄澄澄的酒葫芦,灌一口抹嘴笑道:“八字不合,听着就来气。”
秦雷不信道:“骗谁呢?当我是乔云裳啊!”
乐布衣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轻声笑道:“昨天去看了李家小姐,今天也该去看看我家云裳了吧!”乔云裳的外公在中都,她便没有回山南过年。
秦雷挠头道:“我因为与李大人有旧,才名正言顺的去了李家,且还没有见着想见的人。”又一脸好笑道:“你让我用什么理由去云裳外公家?讨口水喝?”
乐布衣摇头笑道:“不愿去就不去,我不会和云裳说的。”
秦雷听了,恼火道:“你也忒不厚道了,总把人往阴暗处想。”
乐布衣哪会怕他,眯眼嘿嘿笑道:“王爷还不阴暗?莫非您逼着群举子大骂文彦博,真是为了帮那商德重?”
秦雷微微尴尬道:“明知故问。”一把夺过乐布衣手中的酒葫芦,仰头灌一口,品咂道:“这猴儿醉真的是猴子酿的?”
乐布衣翻白眼道:“当然,九华山猕猴所酿。我千辛万苦才偷了一坛出来。”说着夺回葫芦道:“王爷别岔开话题,莫非您想破坏今年的抡才大典?”
秦雷撇撇嘴道:“小气。”便点头道:“咱们不是想不出好法子,应付文彦博地春季攻势吗?”通过对已知情报的分析,他们三人一致判定,文彦博串联百官的目地乃是罢朝,而罢朝的目地便是逼自己下野退休乞骸骨。且目前来看,李老混蛋出手相帮的可能性也是极大地。
到时候无论他的目地能不能达成。秦雷都会被泼一身污水——让天下百姓士绅知道,他隆威郡王秦雷殿下。不容于满朝文武,这影响有多恶劣?在人们心中,多数人一定是对的,自然他五殿下就是错地、奸的、坏地、没人性的……以后见了他怕是要绕道走了。
只要五殿下对未来还有的抱负,还没有打算归隐山林,就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即使最终还是发生。也要把后果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秦雷一弹衣襟,冷笑道:“兵法有云‘先发者制人,后发者制于人。’我们为何要受制于人呢?”科举对文彦博来说太重要了,几乎是他的饭盆子,他断不会冒着被了饭碗的风险,悍然向秦雷挑战的,所以其发动时间应该会在大比之后地四月间。
乐布衣摸着下巴道:“先发制人?”
秦雷颔首道:“不错,先发制人。他文彦博不是要往我身上泼脏水吗?老子先给他兜头扣个屎盆子。臭臭他的名声。”说着得意笑道:“到时候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除了夹起尾巴来做人别无他途。若是还敢不顾死活的攻击孤,就是寻衅报复了,没人会同情他的。”
沉吟片刻,乐布衣轻声道:“王爷的计划不错,但是您想过没有。大比乃是牵扯到上百家豪族的大事,就好似一个大大马蜂窝,戳了是要挨螫的。敢问王爷,您作好被千百只马蜂围攻的准备了吗?”
秦雷没有立即回答,两人默默走了一段,他才轻声道:“不去捅这个马蜂窝就不会被螫了吗,不可能吧?那些马蜂还是会冲出来地,虽然数量要少些,但也足够致命的了。”
乐布衣这才知道,王爷的赌徒精神又发作了。不由苦笑道:“孟子尝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
秦雷呵呵笑道:“对啊!我在维护正义、主持公道嘛!”
乐布衣苦笑道:“这个道可不是人间正道,而是人心向背呀!”
听到‘人心向背’四个字,秦雷一下子愣住了。一挥手,秦泗水便把马车叫来,两人钻进车里,继续讨论方才的话题。
舒服的靠在软座上,秦雷喃喃道:“馆陶说过,‘孤易得武人心折,难得士子倾心。’”
乐布衣点点头,坦诚道:“有道理。”
翻翻白眼,却没有与乐布衣拌嘴,秦雷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分析道:“若是我能替那些士子主持公,他们会不会还‘难倾心’呢?”
乐布衣摇头道:“还是那句话,王爷地一切设想都是好的,但您不能去触动这个马蜂窝。”说着严肃问道:“王爷觉得比十八年前的夺嫡诸王实力如何?”
想了想,秦雷老实答道:“应该还是有差距的。”
乐布衣点头道:“确实如此。当时的五位殿下,阵容何等鼎盛、气焰何等嚣张。但当士族发怒之后,他们即使联手也无法承受,不到两个月便成了南城外的一抔黄土。”
秦雷皱眉道:“看来先生完全不支持孤这样做。”
乐布衣颔首耐心解释道:“士族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根深叶茂连成片’。”
“怎么讲?”秦雷轻声问道。
“不少豪门大族在前唐时便已存在,譬如说李家、徐家。即使稍微晚一些的,也有一二百年的历史,根基自然深厚;经过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繁衍经营,他们早将枝条蔓延到大秦的每一个角落,绝对地枝繁叶茂;而经过数百年地相互通婚。他们又织成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络,同进同退,同气连枝。”
乐布衣轻言慢语解释道:“大秦今日之乱局、甚至是神州今日之三分地罪魁祸首,便是这些占据三国朝野的豪门大阀。”
秦雷第一次听说这个论断,不由紧紧抿住嘴唇,听乐布衣道:
“士族大阀们连成一气,势力之强甚于皇权。自然便会有意无意的与皇权相对抗。”把手缩进袖筒里,继续道:“我大秦是这样。东齐也是这样,南楚还是这样。”
说着轻笑道:“你知道他们最怕出现什么吗?”
秦雷若有所思道:“国家集权于一人。”
乐布衣颔首笑道:“王爷的眼光确实毒辣,不错,这种门阀政治最大地敌人便是强大的皇权,所以他们希望维持现在这种相互牵制、相互依赖地局面,最好永远这样下去。”双目炯炯有神地望向秦雷,乐布衣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王爷真想挑战整个士族吗?”
秦雷看着面色捉摸不定的乐布衣。摇摇头道:“这个情况一定要改变,但时机不成熟,”想一想又解释道:“主要是外部环境还不够……糟糕。”
乐布衣初时以为秦雷再说反语,但转瞬便若有所悟,双眼一亮道:“您想借着外患……”
秦雷一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事儿是个大命题,不急着议,你心里有数就行。等时机差不多了,我们再好生合计合计。”却见乐布衣用一种从没有过正经眼神望向自己。
秦雷打个寒噤道:“你不会跟公良羽一个嗜好吧?”
乐布衣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坐直身子,正正衣冠苦笑道:“我只是从未发现王爷竟然如此睿智。”说着正色道:“单从视野高度来看,王爷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秦雷也苦笑一声道:“但站的高度却不知道要排在天下第几百名。这就好比站在山腰往山顶上看,能不能爬上去还是两说呢。穷开心罢了。”
乐布衣呵呵笑道:“王爷心急了,到六月里您才十九岁,时间还长着呢。”
秦雷嘿嘿笑道:“不是怕你老没那么长时间吗?”因为乐布衣坚决不接受任何职衔,只愿意充任客卿,所以他一直隐隐这家伙担心哪天会飘然而去。又诚恳补充道:“让我上哪去找第二个良师损友去?”意思是,你给我个准信吧!告诉我你不会走。
乐布衣却不正面回答,装傻道:“王爷放心,我练的是九阳离转心经,活到一百四五十岁没问题。”
秦雷微微失望。却不想逼迫他。只好玩笑道:“为何不练那抱朴长生诀?不是说乃是延年益寿地奇功吗?”
乐布衣面色微微尴尬道:“这功法乃是葛洪前辈所传,他是何等风流之人。修炼的功法自然讲究阴阳调和了,我阳气太盛,却练不了。”
“孤阳不长啊!老乐,你该考虑一下了。”秦雷苦口婆心劝说道:“不要跟馆陶学,他那是长得跟挂了瓤的丝瓜似的,卖相太差。你就不一样了,典型的……老白脸。”
乐布衣摸着腮帮子,微笑道:“虽然在下天生丽质,但关键还是保养得好啊!”对于大比的事情,两人意见有些分歧,便暂时按下,稍微缓缓再说,转而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
他们在这边悠哉游哉,东城相府可就忙坏了,文丞相、新鲜出炉的礼部文尚书、甚至还有相府三品参议文铭礼,一起出马,分头在三间厢房里接见宾客。
送走一个点头哈腰的士绅,文铭仁转身进屋,便见他二哥文铭礼咕嘟咕嘟灌下一碗茶水,擦擦嘴,长叹道:“这一波波地,真他妈累呀!连年初二都没工夫走姥姥家。”
文铭仁嘻笑道:“瞧二哥说得,好像劈开腿等客人的窑姐儿似的。”
文铭礼从桌子下面拿出‘不求人’,用力挠挠后背。呲牙咧嘴道:“舒服啊……他奶奶的,原来大哥跟我说:‘收礼收地想吐。’我还笑他矫情,心道:‘数钱还能数到手抽筋?’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有感而发。”往年文铭义正常时,这种场合还轮不到他出面。
文铭仁深有同感道:“我现在看着金锞子、玉镯子啥的,都不如一碗红烧肉亲。”
文铭礼嘿嘿一笑道:“一共多少了?”这些事情都是文家人亲自操作,不许账房西席地插手。
文铭仁把账册一翻。吃力的算一阵子,挠头道:“添上方才的这波。七天下来,共计二十万两白银、八千两黄金的内府宝钞,珠宝首饰七百件,各色古玩三百件,珍本图书十二箱、以及田庄两处、良田七千亩。”
文铭礼望了望门口,轻声道:“账外的有多少?怎么也得十几万两宝钞了吧?”
文铭仁对这个记得清楚,点头小声道:“白银七万五千两、黄金五千两。”
“这么多?”文铭礼擦擦流出来地口水。喃喃琢磨道:“咱俩是不是有些狠?每次收多少,老头子可大概都有数,差大了会被看出来的。”
文铭仁阴阴一笑道:“二哥多虑了,你当往年大哥就那么老实?哪会儿不得截下个十几万两?”说着指了指西边,冷笑道:“就说他在西边雁鸣山上建地那个别院,你没去过我可去过。一水的楠木大梁,那是一半个钱吗?还有那屋里的血珊瑚屏风,怎么也值个三四万两银子。他哪来这么多钱?还不是每次假公济私,扣下咱们公中地钱,饱了他地私囊了。”
文铭礼一听,狠狠一拍桌子,恼火道:“这家伙如此财主,偏生去年跟他借个万把两就推三阻四的哭穷。活该今年被大粪浇了。”
文铭仁见他地火气被勾上来,心中暗喜,面上却义愤填膺道:“就是,今年合该咱们弟兄发财了,却不能亏待了自己。”说着一脸慈悲道:“从另一头说,咱们这是帮他,若是老头子一看,嗬,怎么今年多出十几万来?不得怀疑大哥往年贪污了吗?他都傻了地人,咱们跟他一般计较作甚?”
文铭礼呵呵笑道:“不错。就这么办。”说着一挥手。慷慨道:“这不七万五千两银子吗?哥哥让你拿大头,三万五千两。其余的是哥哥的。”
文铭仁面色一滞,心中狂骂起来:“好你个老二,眼不眨一下便把五千两黄金昧下了,你们老大别说老二、老二别攀老大,没一个好东西。”
文铭礼却不再理会他,指指大门道:“把下一个叫进来。”
文铭仁嘴角抽动几下,终究还是没把脏话说出口,气哄哄的转身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文铭礼冷笑道:“小逼玩意,还他妈想拿大头,我呸……”
过一会儿,文铭仁便领进一个身穿皮袄、脖挂手套、头发稀少、面容苍老的土财主样的老汉。一进门,老汉便点头作揖道:“宰相大老爷好,俺给您老请安了。”一嘴带着泥土星子味的陇东腔。
文铭礼瞥一眼这老汉,见他土得掉渣地模样,心中顿时不喜,语气也十分冷淡:“本官只是丞相府的参议而已,坐吧!”
那脸上沟壑纵横的老汉一缩脖子,撇嘴道:“俺不找你,俺找的是相爷。”说着一提搁在地上的褡裢,一边往脖子上套去,一边嘟囔道:“俺就那么两万亩陇东良田,还想给相爷个整数呢,却不能分给你。”
文铭礼本想打发他赶紧走,听完他说的却呆住了:“什么?两万亩陇东良田?”因为三国纷争,土地荒芜严重,而一块地要养熟了才能正经长庄稼。是以此时地土地价格比唐时贱,但田地价格却要高出许多。中田大概五两一亩,能称得上良田的至少也得七两左右。
两万亩可以折合十四万两白银,心里急速盘算一阵,文铭礼暗叫道:“用这个可以把那些古玩置换出来,那可是些无价的玩意啊!”便换一副笑脸道:“且住且住,本官乃相爷的二公子,有什么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二八章 倪巴倪大爷
那老汉这才眉开眼笑道:“哎呦,小相爷啊!俺真是失敬失敬了。”说着便朝文铭礼点头作揖,样子极是谦卑。
看在他那两万亩良田的份上,文铭礼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指指座位道:“请坐吧!”说着对文铭仁道:“铭仁,上茶去。”这些勾当见不得人,文铭仁亲自当起了侍应。
听他这样说,老汉连忙摆手道:“别忙活了,俺不干渴。”但文铭仁哪能理会他,转身便撩帘子出去。
见老汉局促不安的样子,文铭礼微笑道:“老丈贵姓?”
老汉又摆手道:“俺不贵,俺很贱很贱的。”
文铭礼嘴角抽动几下,翻白眼道:“你叫啥?哪来的?来干啥?”心道:‘非逼着老子降低层次。’
老汉赶紧比比划划道:“俺地名字很土啊!姓倪,叫巴,倪巴。不过俺在俺们那块很有面子,他们不敢说俺是倪巴,都说俺是倪大爷。”
文铭礼怎么听怎么别扭,却见倪巴老汉一脸的天真无邪,却也发作不起来,只好干笑两声道:“叫什么无所谓,你找相爷有何目地呀?”
倪巴刚要说话,文铭仁把茶端了上来。倪巴一边半起着身子道谢,一边赞道:“宰相府就是贵气,连个下人都是‘名人’,比俺家的‘狗剩’、‘旺财’啥的强多了。”又伸出大手,一把攥住文铭仁柔软的小手。啧啧有声道:“看着小手,哪像个伺候人地手啊!”文铭仁还未发作,他又一脸亲热道:“俺在俺们那儿也算个‘名人’儿,咱俩可得好好亲近亲近。”
文铭仁本来就一肚子不痛快,闻言恼火道:“什么名人?我叫文铭仁!”
倪巴面色沮丧道:“文明人?你嫌俺是个老粗,不文明?”说着一甩手,差点把文铭仁带个趔趄。只听他伤神道:“俺不就在你们家的花坛子里尿了一泡吗……”
文铭礼挥挥手,让几欲抓狂的文铭仁退下。也不跟这个纠缠不清的土老冒啰嗦,沉声问道:“你来找丞相大人,到底要作甚?”
倪巴这才颇为汗颜道:“俺想当个官。”
文铭礼了解地点点头,往椅背上一靠,打官腔道:“这个嘛……”便要说些云山雾罩、欲拒还迎的屁话,却突然想起这人十分缺心眼,赶紧把屁咽回肚子里。直白问道:“想当地方官还是京官?”
倪巴一咧嘴,露出金灿灿的大板牙,晃得文铭礼一阵眼晕,心道:‘满口金牙啊!’就听那倪巴讪讪笑道:“俺想当俺们那得县太爷。”
文铭礼心中失望道:‘一任县令而已,最多不过两万两,还用得着专门跑京城?直接在省府交钱就得了。’但转念一想,一个土财主知道个屁。便存了讹诈地心思,装作为难道:“这个呀!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有点贵。”
倪巴呲牙道:“真的可以?俺把一万亩好地拿出来换还不成?”
文铭礼奇怪道:“另一万亩要作甚?”
倪巴不好意思道:“俺想中个进士。”
文铭礼嘴巴一下子长地老大,他一直以为,这老头子是来为儿孙买出身的,不由失笑道:“你得六十了吧?”
倪巴仿佛受到莫大委屈,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大声嚷嚷道:“哪有?俺才……五十九。”
文铭礼苦笑一声道:“就算不到六十吧!你知不知道超过五十岁就不能参加科举了?”
倪巴一下子愣住了,瘫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胡言乱语道:“这可叫俺咋办啊?俺可是夸下海口,要考个进士给他们看看,再回去当县太爷管着他们的……咋就不行呢……俺不想活了……”说到伤心处,竟然吧嗒吧嗒落下泪来。
文铭礼这才慢悠悠道:“这个……你可以当自己四十九嘛!”
倪巴闻言抬起头来,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你当俺傻呀!俺当自己四十九有毛用?考官大老爷不信啊!”
文铭礼矜持一笑道:“我说你四十九,他们就信。”
“真事儿假事儿?你不是摆活俺吧?”倪巴可怜兮兮问道。
文铭礼又倨傲一笑。指着房梁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丞相府,大秦所有的官儿都归这管。考官也是官,怎会例外呢,你说真事假事?”
倪巴这才破涕为笑道:“俺听你的,多少钱都给。”说着把褡包打开,随手掏出一把房产地契搁在桌上,抽抽鼻涕道:“要是一万亩地不够的话,俺们县里一半地产业都是俺的,俺都给你。”
文铭礼看着桌上那些已经发黄的纸片,不禁有些好笑,心道:“土老冒就是土老冒,直接拿家里的房产地契行贿,倒真是省事。”随手捡起一张,摸了摸上面加盖的州府大印,虽然年代久远,但依旧鲜红清晰,倒也不怀疑作假。
点一点桌上的房地契,文铭礼故作为难道:“谁知道你这些个纸片片值多少钱呢?”其实他一点不在意到底值多少钱,只要说得过去,能让他把账上的真金白银替换出去就行。哪怕因此挨老头子顿骂也值。
倪巴一下子急了,把那褡包里的文书全倒在桌子上,朝文铭礼面前一推,惶惶道:“还有在省府里地几家祖传米店、车马行,可都是赚钱的营生啊!”说着一脸肉痛道:“俺要不是无儿无女,就想临死中个进士当个官,说啥也不会再做这亏本买卖的。”
文铭礼也怕他真地知难而退了,也不打官腔了。换一副温和面孔,假惺惺道:“好吧好吧!咱们实在人办实在事儿,你这些作价两万两,就算是改年庚的费用了。”倪巴倪大爷自然千恩万谢。
却不想文铭礼又问道:“老倪啊!我问你,你可是举人?”
倪巴愣神道:“举人?”说着神色沮丧道:“您真要问吗?”
“废话。我是开玩笑得人吗?”文铭礼好笑道。
却听倪巴如泣如诉道:“俺三年前就不举了,已经不是举人了……”
文铭礼喉头抽动几下。勉强笑道:“不举不要紧,可以当太监吗……哦不,当监生。”
“那又得不少钱吧?”倪巴担心道:“俺已经掏空了,除了……”说到一半又改口道:“要不俺把嘴里地金牙都拔下来给您吧!”
“老子要你的牙作甚?”文铭礼佯怒道:“老倪,你这人怎么如此不实诚,本官连你那些没人要的破房产、烂地契都收了,还跟我在这藏着掖着。”说着一拍桌子道:“你要再这样。就把东西拿走,这事儿,我不给你办了!”
倪巴一下子慌了神,连声道:“别别、俺说还不行。”这才吞吞吐吐道:“俺在沈老板的东北商社入了两万两银子地股,想用每年的花红养老来着。”
一听这话,文铭礼顿时喜上眉梢,再也压抑不住内心地兴奋。那‘东北商社’成立于一年半以前,当时还在中都招人入股来着。这事儿当时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可惜看热闹的远多于掏钱的。毕竟掏钱给别人做买卖地法子,谁也没听说过,都怕打了水漂,折腾了一顿,才集起几万两银子。
最后没法子,沈洛只好去别地省招股。千辛万苦才凑齐了二十万,再加上他原本的三十万,便开始了郭勒尔草原之旅。后来的事情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东北商社竟然打通了所有关节,顺利的沟通了东齐西秦之间的草原商道,第一年就盈利颇巨。据说当初入股的,都得到了相当于本金数额的分红。
言外之意,从第二年开始,就是净赚了。
事实让原本怀疑嘲笑得人闭上了嘴,纷纷揣上宝钞。找沈洛要求入股‘东北商社’。但现在沈老板财大气粗了。压根不接受任何入股。本来嘛!若不是钱多的花不了。人家沈老板何必要发放那么高额地分红呢。
他又是沈家的人,众人也不好用强,便转而去沈老太爷那里说项。终于还是说动老太爷,亲自给沈洛做工作,让他重新开一次招股会。新一次的招股会,日子就定在正月十六,看现在各家这劲头,怕是要把一股的价格炒成天价。
‘眼前这两万两的份子,现在怕是十万两也打不住吧?’想到这,文铭礼不由坐正了身子,暗道:‘这个不能让人知道。’打定主意,便换上一副和蔼无比的面容道:“你真傻、真地,等当了县太爷,整个县都是你的,还怕没钱养老?”说着拍胸脯道:“只要你再把这两万两的份子转给我,你的监生身份、年龄、同进士名额,本官全打包票了,怎么样?”
见倪巴还一脸肉痛,他又咬牙道:“我也不白要你的份子,”从抽屉里抽出一摞宝钞,数出二十张道:“这是两万两银子,换你两万两的份子,咱们公平交易、童叟无欺,如何?”
倪巴低着脑袋寻思半晌,这才闷声道:“中……”
两人先把那两万两份子的交接文书签字画押。文铭礼便把府上胥吏叫来,让他们查验地契文书是否属实,待确定全部真实后,双方便开始一份份的过户。好半天,所有的文契才交接完毕,倪巴便将那些文契的副本摞成一摞,装进褡裢里,点头哈腰地告辞离去。
此时已是日头偏西,下一位只好等明日再来了。收拾一下桌上地东西,将宝钞文契之类的一部分揣到怀里、一部分装进一个铁盒中,文铭礼便哼着小曲往前院去了。
到了前厅,便见文彦博文彦韬两人也结束了接见,正坐在那儿吃茶说话。文铭礼恭敬地给二位长辈行礼。便把那铁盒子奉上,又从袖中掏出清单,小声道:“爹爹请过目。”
文彦博虽然被誉为‘天字一号大贪官’,却对银钱一事看地极淡。接过来扫一眼,便把那单子搁在桌上,挥挥手道:“劳累一天了,下去歇着吧!明儿还得继续呢。”
文铭礼巴不得回去数钱呢,痛快的行礼下去。临了还没忘看看他二叔的表情,果然也是喜上眉梢,想必收获颇丰。
待他走后,文彦博才与文彦韬继续被打断的话题,只听文彦博轻声道:“最近一阵阵心悸,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
文彦韬喝口茶,愤愤道:“都怪那秦老五。简直是个‘杀破狼’!”
文彦博微微颔首,沉吟半晌才捻须沉声道:“不能在发动之前横生枝节了,”说着有些无奈道:“我怕那小子拿大比做文章。”
文彦韬不信道:“他敢?他不怕大秦的高门大户一人一口生吃了他?”
文彦博苦笑一声道:“常理讲是这样,可是这一年来,我得到最大的教训便是……秦老五是个不讲理、不认理的东西。”伸手一抹额头地皱纹,涩声道:“自他江北出道以来,又有那件事情合常理过?”
文彦韬顿时没了话,按常理讲。堂堂吏部尚书怎会吃白食被揍,又被泔水桶倒扣呢?但那个王八蛋王爷就是做了,虽然没有一丝证据可以指证他,但全中都的人都知道——就是五殿下干地。
见他没了话,文彦博更是心中笃定,沉声道:“要不这次大比收敛些?还是把那小子弄倒了。我心里才踏实。”轻叩几下桌面,商量道:“把那些人的钱退回去吧?”
文彦韬一听,心里便不乐意了,暗道:‘吞下去的钱哪有吐出来的道理?’当然这话不能如此说,稍一顿,他便换上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慨然道:“大哥此言差矣,我们文家家大业大,自然不在乎这点钱,自然说退就可以退了。但您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没有?”
文彦博微微皱眉道:“什么后果?”
文彦韬用最沉痛的语气道:“别人拿到我们退回去地钱。不但不会感激咱们。反而还会以为咱们不愿意帮忙,从而怀恨在心。”
文彦博闻言呵呵笑道:“这个无妨。我们该怎么帮忙还怎们帮,而且还是免费的。”
文彦韬瞪大眼睛道:“天下还有这般好事?他们会相信吗?”
“他们会相信的,老夫这点信誉还是有的。”文彦博微笑道:“等他们真的中了,自然会再把银子送回来。”说着双手一合道:“而那时,秦雨田已经被我与李太尉夹击而亡了。”
听老大语气坚决,文彦韬心中十分恼火,虽然知道是这么回事儿,可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一旦真的退礼,难免会有人家心里不爽,大喊‘少了少了’的,他贪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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