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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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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坎走到三人侧面,打量了一眼,面色倏然一变,旋即又恢复了正常,粗声骂道:“懒驴上套屎尿多,快去快回。”三人赶紧离了偏殿。向深处走去。
没时间询问王爷为何未卜先知,三人顺着人声。悄悄摸到东暖阁外,只见远处人影晃动、进进出出,显然便是皇后的居所。
直起身子,平稳下心情,三人便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去。路上的东宫侍卫见了,以为他们是在坤宁宫这边当值的侍卫,坤宁宫的侍卫也认为他们三个是东宫侍卫。谁让两边的服饰一般。倒让秦雷三个钻了空子。
顺顺当当地走了一段,就看见五个宫女吃力的抬着个大木桶往里走,秦雷朝沈冰两个一递眼色,两人便上前帮几个宫女抬住木桶。
宫女们先是感觉有人上来,紧接着手头一轻,自然转头望向秦雷三个,或者说望向秦雷一个。在五位宫女地眼中,这位侍卫大哥好帅哦!眼睛仿佛黑宝石一般明亮嗳,在他的光彩下,身边那两个抬木桶的小兵兵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的。
秦雷的嘴角微微向上牵动,带出一丝坏坏的笑容,看得几个宫女心花怒放,浑然忘了问问三人的来意。
还是秦雷先开了口。一边往里走,一边微笑道:“几位姐姐人比花娇,怎能做这样粗重地活计呢?还是让我们来吧!”
无意识地点点头,宫女们这才回过神来,羞涩摇头道:“这不好吧!”
秦雷展颜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牙齿,清声道:“这样吧!五位姐姐说说你们的芳名,就算是酬劳了。”这人曲解人意,人家是说不合规矩。他却说成人家不好意思。
五个宫女粉脸通红。一个大胆的蚊鸣道:“我叫蓓蕾。”秦雷点头轻笑道:“好名字,我可以叫你蓓蓓吗?”蓓蕾嘤咛一声微微点头。看来是愿意极了。
有人起了头,边上的宫女也不示弱,莺莺燕燕道:“人家叫静仪。”“好名字,我可以叫你静静吗?”秦雷照旧微笑道。
“人家叫浣纱,你当然可以叫我浣浣了……”
“人家叫莹玉,可以叫人家莹莹,真羞……”
“人家叫霓裳,叫我霓霓吧……”
一路莺歌燕语,不知不觉便进了暖阁,门口的侍卫只道三人是帮忙的,也没有阻拦。
一进去,几个宫女立刻住了嘴,表情也严肃起来,蓓蓓指着里间小声道:“放到里面就赶紧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能待的地方。”又怕伤着檀郎地心,轻声补充道:“这是皇后寝宫……”
秦雷微笑道:“蓓蓓别说了,哥哥我都知道。”蓓蓓立刻酥了半边身子,嘤咛道:“明天晚上……”还没说完,木桶已经进了内室,蓓蓓小嘴一撅,竟是意犹未尽。
几个宫女刚要跟着进去,却听到里面先是一声惊呼:“是你?”随即尖叫声四起,紧接着桌椅摔倒声、杯盘碰撞声,侍卫怒叱声,响作一团,便有宫女太监从内里抱头鼠窜出来。
几位宫女大惊失色,心中娇呼道:‘檀郎!’不退反进,掀帘子往里只看了一眼,就被人流裹挟着重新出去。但仅这一眼,却也清晰的看到:她们心中的檀郎已经摇身一边,成了劫持太子爷的恶狼……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善良的宫女们,一边跟着抱头鼠窜,一边还有闲暇叹息道。
……
秦雷三个一进去,便看见太子正坐在桌边,歪头与几个太医说着什么。
听见有人进来,太子回头一看,正与秦雷对上了眼,不由失声道:“是你?”
秦雷见了这位太子爷,一股邪火便蹭蹭上来,也不答话,揉身上前,便去抓太子的手臂。
边上侍立地卫士大惊之下,却也没忘了上前阻拦。沈氏两兄弟心意相通,抬手就把那大木桶掷了出去。哐的一声。木桶四裂间,滚烫的热水也喷涌了出来,把扑上来地侍卫全部逼了回去。
待侍卫们重新扑上来,却见太子爷已经被一个侍卫打扮的歹徒揽住了脖子。还有两个歹徒举着弩,指着太子爷的脑门子。
侍卫们色厉内荏地大叫起来,让秦雷三个放开太子爷,争取留个全尸。
秦雷懒得与他们聒噪。抬手射出十几支连弩,伤了三五个侍卫。也彻底让屋里的人炸了锅,争先恐后的抱头往外跑去。
沈冰暴喝一声道:“都安静!不然花了这小子!”说着抽刀在太子的脸上一比划,便削下他一截眉毛。
众侍卫投鼠忌器,只好闭上嘴,除了把几人团团围住,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秦雷三个胁迫着太子,缓缓退到床前。身后便是皇后地卧床,上面躺着……昏迷中地皇后。
突然,对面一个侍卫举手道:“请求发言!”
沈青粗声道:“有屁快放!”
“几位英雄能不能轻点扼我们殿下地喉咙,太子爷似乎快断气了。”
秦雷赶紧松松胳膊,歪头一看,太子果然面色焦黄,几近昏厥过去。
“能不能请太医看看?”那侍卫试探问道,颇有些谈判专家的架势。众侍卫有见过秦雷地。已经认出了对面劫匪的身份,说话更是小心翼翼。
秦雷呲牙笑道:“不用,老子就是名医……的老公。”说着反手一个大嘴巴子,实实在在落在太子的左边面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太子爷顿时痛的清醒过来。茫然望向秦雷,失声道:“你敢打我?”
秦雷嘴角一撇,恨声道:“你这个无君无父地衣冠禽兽,”话音未落,又是一个耳光子,打得太子爷头晕目眩,面颊火烧火燎,转眼便肿了起来,秦雷尤不解恨,接着正反手抽了起来。动作华丽。清脆悦耳。
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秦雷破口大骂太子爷‘忤逆、叛逆、悖逆、水泥’之类的恶毒语句。以及那响亮而富有节奏感的耳光声。
东宫侍卫中,不少人在一个月前,亲眼见过五殿下獒口夺食、怒戳太子爷那一幕的,他们还为此生能看到‘储君被扁’而庆幸不已……据说不少人回家后,甚至小酌庆贺了一下。
未曾想到,时隔月余,竟能再看到‘储君被殴’的场面,令不少人眼含热泪,心中狂呼道:‘何德何能?何其幸哉?’竟是眨眼都舍不得,唯恐错过任何一个画面。要知道,‘扁’与‘殴’是不同的,前者是一个动作,而后者则是一串动作的集合,看着却要过瘾许多。
打一阵,直到过了瘾,弥补了上次未尽兴地遗憾,秦雷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再看太子爷的俊脸也已经成了烂茄子,青红紫黑,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其实太子爷冤枉得很,秦雷心中最怨的人并不是他,而是那位皇帝陛下。众所周之的是,隆威郡王殿下生气是要打人地,但殴打帝国陛下的理想过于远大。即使彪悍如秦雷,也只能凭运气,若是苍天捉弄,一辈子都捞不到机会也是可能的。
秦雷不能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未来,只能拿眼前这位代替,都说父债子偿,打他倒也在理。‘好在储君算是半君,聊胜于无吧……’秦雷心道。
舒服的…哦不,痛心地叹口气,秦雷怒视着众侍卫,冷冷道:“半个时辰之内,孤要见到父皇,否则孤零割零剐他。”说着抽出匕首在太子爷脸上一划,又把他另一片眉毛刮了下来。
众侍卫面面相觑,完全不知该怎么做了。不由望向猪头般的太子,心道:‘真惨啊!以后雨水就直接流到眼里了。’好在太子心里还算清明,知道这戏没法演了,再演下去非把自己玩死不可,吃力的挥挥手,示意他们照做。
便有侍卫飞奔出去,向紫宸殿报告去了。
让沈青两个架着太子到了墙角,秦雷拖把椅子坐下,斜眼望着床上满面乌黑的皇后娘娘,再看看狮子头一般地太子爷。心中地火气终于消弭了。人总是这样,见到有比自己惨地,就会感到好过些,虽然还是于事无补。
秦雷闭上眼睛,默默盘算着待会的举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门外的嘈杂声,秦雷缓缓抬起眼皮。果然看见卓老太监那张五十年树龄的枣树皮脸,出现在门口。
卓老太监一进门。便‘哎呦’一声,失声尖叫道:“这都是怎么着了?怎么弟兄两个打起来了?”
虽然猜到了八九分,但水落石出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邪火上窜,拳头攥得格格作响,咬牙道:“想不到你也背叛父皇了!”
卓太监一甩拂尘,细声笑道:“五爷说什么呢?给老奴一百个胆也是不敢地。”说着陪笑道:“是陛下派老奴来请王爷的。”
秦雷皱眉道:“一派胡言。孤已经审讯过南华子,他说给父皇已经被这个畜生下了药,晕迷过去了。”说到后来,竟是虎目通红,险些要哭出来地样子,可见父子情深到什么地步。
卓太监抿嘴笑道:“这都是陛下的计策,五爷先放开太子爷,跟老奴去见了陛下。自然会知道一切。”
哪知秦雷高低不答应,只是认定卓太监通敌,非要见到昭武帝本人才罢休。
卓太监好说歹说,秦雷才勉强同意携带着太子一起过去,沈冰和沈青架着神色委顿、鼻青脸肿的太子爷在头前带路,秦雷举着弩在后面跟着。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暖阁,不像是胁持人质,倒像是押送犯人一般。
门外已经堆满了全副武装的卫士,看到这架势,只好分散到左右,让开中间一条通道,供……太子爷游街所用。所有见到这一幕的,叹为观止之余,无不暗赞五殿下的彪悍,心道:‘彪悍地人生果然是一贯的彪悍。’
却无人能想到秦雷粗野行为下的险恶用心——从此以后。谁还再怕太子爷?谁还再服太子爷?这几乎是致命的。
若是原来。他定然不会这样做的,但今晚。雨田显然学坏了不少。
……
一行人姗姗而行,好久才到了紫宸殿,穿越几道殿门,终于在最里面一间的殿门前停下。
“陛下,五殿下到了。”卓太监在门口轻声禀报道。
“让他滚进来!”一个怒气冲冲的男声低吼道。
秦雷听了,面色顿时变得煞白,仿佛被大象踩到脚了一般。那张俊脸上紧接着走马灯似的变换了许多种表情。据沈青两个事后回忆道,有吃惊、惊讶、惊喜、狂喜、如释重负、诚惶诚恐等十几种之多。
卓太监见秦雷不动,刚想小声地提醒,却冷不防听着秦雷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道:“父皇啊……”唬的卓太监差点扔掉手中的拂尘。
便见秦雷发疯一般冲了进去,两个便衣侍卫伸手将他架住,任他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挣扎间,秦雷的眼神在屋里急切的扫过,当看到坐在炕上怒视着自己地老头时,他的身子僵住了,他的嘴唇翕动了、他的泪水扑扑簌簌的流下来了。
起先秦雷心中还‘欧耶’一声,真诚赞叹一下自己演技一如往昔的棒。哭着哭着却想起自己傻子似的丢下京山营的一摊,冒着严寒,在冰天雪地里狗一样地爬了两天,才到了中都城下。又混进商队里,从狗洞一样的水门中钻进城,再像过街老鼠一般四处乱窜、这才觅得机会,溜进了紫禁城。
再想到自己大晚上不睡觉,像个猴子一样,战战兢兢、偷偷摸摸、瘪瘪索索、自以为在做一件很光荣、足以青史留名地事情,岂料自己是在做一件很傻很天真、足以贻笑千古地囧事。
‘老三说得对,老子真的很嫩很单纯啊!’一种被大白熊强暴一般地屈辱感涌上心头,泪水再也止不住,哗哗流个没完。
看见秦雷真情流露,本来怒气冲冲的昭武帝,心弦被狠狠的触动一下。他确实没想到,秦雷居然完全不顾个人安危,置生死于度外,只身潜入大内,就为了救出自己这个‘父皇’。
他当了几十年的“孤家寡人”,从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能如此爱戴自己,登时没了怒火,目光也变得柔软起来。心道:“毕竟这孩子孝心可嘉啊!却不能寒了他的心。”
想到这,昭武帝苦笑一声道:“别哭了,朕不怪你就是了。”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三零三章 棋子
紫宸殿中,宫灯柔和、檀香缭绕。
外界盛传已经惨遭毒害的昭武皇帝,穿一身宽松的淡黄袍子,踞坐在暖炕上,望着下首的两个儿子。左边一个明黄色太子服饰的,微微弯着腰、手脚不住劲儿的哆嗦,脑袋有猪头那么大,还青黑烂紫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睁都睁不开。而且——他还没有眉毛……
强忍住让他有多远死多远的冲动,昭武帝又把视线转向右边一身侍卫服色的五儿子,这小子已经止住了哭,正腰杆挺直地坐在那里,俊脸上满是赤诚之色,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收摄下心神,昭武帝对太子温言道:“雨廷啊!这事儿纯属误会,你受委屈了。”
太子爷嘴唇微微翕动,话还没说出口,泪珠子先扑扑簌簌落了下来,伏首抽泣道:“儿臣……儿臣……呜呜……”想按惯例说几句诸如‘儿臣心甘情愿、任劳任怨’之类的场面话,却实在无法出口。
昭武帝轻叹口气,心道:‘这孩子也不容易。’挥挥手,让秦雷先退出去。
待卓太监将门掩上,昭武帝轻声道:“起来吧!”
太子却伏地抽泣不起,只是肩头一个劲的耸动,看上去仿佛偷笑一般。
昭武帝眉头微微皱起,作为一个虚恭都带着阴谋味的老家伙,他自然明白太子是想要他惩治秦雷,或者得到足够的补偿也行。
昭武帝心中有些不悦。就像往日他对秦雷所言‘朕给你地,谁也夺不走;不给你的,你也不要妄想。’,虽然还不能将权威施展于天下,但对于自己的儿子,他还是要坚决维护自己‘生杀予夺’的大权的。
从桌上拎起一张白纸,昭武帝轻声念道:“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莫向尊前奏花落,凉风只在殿西头。”太子听了。身子一下子僵住了,不由抬起头,惊诧莫名地望向昭武帝。
只见昭武帝依旧低垂着眼睑,声音不咸不淡道:“好诗好字,就是有股子幽怨气在里头,格局不够啊……”说着微微抬起头,狭长双目望向太子。轻声道:“你贵为太子,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太子顿时涌起无限委屈,指着自己肿胖地脸盘,戚声道:“天下有孩儿这般凄惨的太子吗?”
昭武帝将那宣纸搁下,冷冷道:“你未卜先知吗?写字时就预料到自己落到这般田地吗?”
听着昭武帝地质问,十分渴望抚慰的太子爷,心中不禁拔凉拔凉的,双手紧紧攥着。连指甲陷到肉里都不自知。沉默片刻,太子才涩声道:“今日受此奇耻大辱,儿臣还有何面目屹立朝堂之上?不如请辞这东宫之位,从此避居山林、了此残生吧……”
‘砰’的一声,昭武帝猛一拍桌面,把茶盏都震得一跳。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疼得他一哆嗦,不由恼火道:“你荒谬!朕把京都防御都交给你!皇宫里的几千卫士也让你统领!而老五呢?就三个人!”
轻蔑望了太子一眼,沉声喝道:“结果呢?你让老五穿越重重禁宫,摸到了眼皮子底下,被人家掐住了脖颈子,扇成了酱缸子。你除了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还会干什么?朕都替你害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用见人!”
听了昭武帝暴怒的呵斥,太子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光想着自己糟了多大委屈。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整个过程中地糟糕表现。与秦雷相比,可谓天上地下,差得太远了。
见他瑟瑟发抖,昭武帝终是不忍心再训斥下去,毕竟太子听话做事,并没有什么大错。端起茶盏喝一口,昭武帝轻声道:“好了,功是功过是过,这次你做得不错,险些就让文家上了套……”
“但还是被秦雷搅和了……”太子抽泣道。
昭武帝摩挲下桌上的玉如意,苦笑道:“圣人一眼万年、演九九大道,却还有一成变数,何况朕还不是圣人。”瞥窗外一眼,轻声道:“雨田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文家气数未尽罢了。”
太子一时也想不起如何构陷秦雷,只能俯身嗫喏着应下。
昭武帝缕一缕颌下长须,轻声道:“让雨田这么一闹腾,消息是盖不住,文彦博定然也不会出头了,却要设法留住一寸未来。”
太子心中一沉,叩首道:“父皇……只管吩咐。”
望着伏跪于地的太子,昭武帝竟然微笑起来,温声道:“寒冬腊月怪冷的,你先在家里读一阵子书,等着暖和些再出来做事吧!”
太子浑身一颤,难以置信道:“儿臣要被禁足了吗?”
昭武帝呵呵笑道:“这叫休养,怎能是禁足呢?无非是让李家相信,你仍是与他们一起的,将他们稳住而已。”
太子心中被屈辱填满,毫无知觉的叩首应下告退,便行尸走肉一般离了内殿,推开左右,晃晃荡荡走到院子里。
没有方向、也不走正道,太子爷在齐膝的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冰凉刺骨地感觉从脚上传到腿上,又从腿上传到全身,让他冷得几乎失去知觉。但身上再凉也抵不上心中的寒冷,秦霆感觉那种从心底散发的冰冷,让他眼前的世界都前所未有的灰暗起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大、老五、甚至是老三老四,一个比一个混账无耻、一个比一个无法无天,偏偏老头子就对他们关爱有加,百般袒护。而自己老实听话、不哼不哈!反而跟个后娘养地似地,被昭武帝当成了夜壶,用的时候拿出来,不用的时候有多远扔多远,唯恐被臭到一般。
‘我是太子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啊!为什么会这样呢?’秦霆心中无限苦闷的呐喊道。
走了不知多远,终于双脚完全麻痹不听使唤,秦霆仰天大笑三声。在那凄凉苦闷的笑声中,轰然仰面倒在了雪地上。缀在后面的钟离坎等人。赶紧上前将太子扶起,背着往暖轿上去了……
……
紫宸殿里,秦雷老老实实跪在昭武帝面前,满面羞愧道:“孩儿妨碍了父皇地大计,请父皇责罚!”
昭武帝冷哼一声,轻叩桌面道:“你确实罪责不轻啊!若不是朕说过不再怪你。非要打你八十板子方能消气。”
秦雷嘿嘿陪笑道:“谢父皇不打之恩。”说着就要爬起来。哪知昭武帝不咸不淡道:“谁让你起来的?”秦雷只好重新跪下,委屈巴巴地望向昭武帝。
昭武帝端详着英俊硬朗地儿子,轻声叹息道:“你知道你给朕造成多大损失吗?”秦雷无辜地摇摇头,眼神清澈若山间地小溪。
昭武帝轻哼一声,沉声道:“自从你和秦霖,在大殿上与文家冲突之后,朕料到事情不能善了,便想设计除掉文家这颗毒瘤。”
秦雷心道:‘果然如此。’轻声道:“孩儿愚鲁。不能体会父皇的深谋远虑。”
昭武帝摆摆手,微微郁闷道:“朕也不是想瞒你,只是以为你在京山营,等得到消息再回来,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怕你早回来,朕还让太子想法拦着点。”说着有些无奈道:“想不到赵承嗣那边紧锁四门。却还是没有拦住你个地老鼠。”
秦雷挠头道:“陛下遇险的事已经传遍中都,当时城内人心惶惶,城防也不如往日严密,儿臣这才有机会钻进来的。”
昭武帝冷笑道:“这不足为奇,有人整日翘脚盼着朕崩了,自然唯恐天下不乱了。”
秦雷赞叹道:“父皇明鉴万里、洞烛高照,那些魑魅魍魉自然逃不过您地龙眼了。”
马屁拍得山响,偏偏昭武帝就吃这一套,捋须笑道:“什么龙眼?难道朕脸上长了一对荔枝不成?”话虽如此,但没有一点责备之意。
秦雷汗颜笑道:“孩儿就那么点水准。以后一定多看书。”
昭武帝摆摆手。让他起来,在炕沿上坐下。接着轻声道:“朕本打算先下手为强,卖个破绽给文彦博,让这慌了神的老小子,从乌龟壳里伸出头,”说着伸手成刀向下一挥,狠声道:“斩下这老小子的乌龟头!”
秦雷心中盘算道:‘若没有老子,太子明日早朝必定要宣布监国的,只要文彦博那老狐狸跳出来摇旗呐喊,那附逆这个罪名便洗不掉了。到时候太子再一撇清,把与文家交往勾结的证据一拿出来,文家就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是大鼻子了。’
看一眼瘦了吧唧的老头子,秦雷不禁打个寒噤,心道:‘老子是熬死卡影帝的话,老头子就是希区柯克。照这安排设计,若不是老子横插一杠子,就算文老狐狸奸似鬼,也要喝老头子的洗脚水。’不由暗暗佩服老头子地阴谋,简直到了离谱的地步——确实是把天地当棋盘、将众生当棋子的……老疯子。
胡思乱想间,就听昭武帝语带怨气道:“苦心的布置、百般的忍让,就在收网前一刻被你生生搅和了,简直要……生生气煞朕啊!”
秦雷连忙拱手陪笑,却听昭武帝似笑非笑道:“只要有时间,总能等来下次机会。就算等不来,朕也可以创造出来。但眼下,朕为了造成沉迷丹道的假象,已经有一个月没理政了,本打算趁着文彦博倒台,快刀斩乱麻,把这烂摊子一道收拾了。没想到让他躲过这一劫……”说着眯眼望向秦雷,轻笑道:“可是你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秦雷知道,昭武帝说地是御史台参奏自己行凶杀人。大理寺调查秦霖贪赃枉法之事。因着昭武帝地放纵,两宗案子都快办成铁案了,要想翻案却不那么容易。
‘要想麻烦少、态度是关键’,想到这,秦雷憨厚笑笑道:“只要父皇平平安安的,别的都算不上事儿。”
昭武帝嘴角不由微微上翘,指着他笑骂道:“嘴里抹了蜜一般。这九重禁宫你都能翻进来,那撮尔小事更放不到你眼里去了。”说着把桌上写好的一道圣旨递给秦雷。沉声道:“你去给沈潍传旨,加他一等爵位,命他重掌铁甲军。他见到是你传旨,必然明白事情的经过,对朕的些许怨怼也会消失的。”秦雷恭敬地接过来,捧在手中。
昭武帝又将第二道圣旨递给秦雷,叹息道:“去趟河阳公主府。跟你姐姐说,朕在东都给她备了宅子,让她把手中地东西交出来……即日起程吧!”秦雷接过这道圣旨,同样捧在手上。
昭武帝又有些疲惫道:“那东西你就留着吧!”秦雷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好先应下。
“在隔壁歇息片刻,待会陪朕早朝吧!”毕竟是五十多的人了,昭武帝已经没了通宵理事地精力。
秦雷躬身告退,自去边上房间歇息不提。
待他走后。卓老太监过来,服侍着昭武帝躺下,昭武帝突然道:“你说我这次是得到地多还是失去的多?”
卓老太监为昭武帝盖上被子,轻笑道:“您失去了一次拿下敌人地机会,却试出了周围人的心意,至于哪头多?当然简在帝心了。”
昭武帝闭上眼睛。喃喃道:“下次还有机会……”说完便沉沉睡去。
卓老太监吹熄宫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又轻手轻脚掩上门,这才摇摇头,口中轻吟一句:“假作真时真亦假。”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
“风雨如晦,朝野满盈。平旦,寅时。”打更太监们真的很敬业。
秦雷感觉自己刚刚睡下,刚刚在梦中把老头子按倒在地,还没有抡起醋钵大小地拳头,狠狠的捶他一顿。便有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各行其是。
而是按照高矮个排成两行。呼啦一声全部跪倒,三扣九拜。低声齐呼道:“殿下千岁千千岁……”
秦雷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揉揉眼道:“发什么神经?”只有朝堂祭祀等正式场合,才会用到这种大礼参拜。却没有在卧室里山呼千岁的道理。
领头的太监细声媚笑道:“王爷的无穷威力不分时间场合,奴婢们发自内心的敬畏王爷,自然也不该区分时间场合了。”说着一挥手,便有四个水灵灵、怯生生的小宫女上前,为彪悍无匹的隆威郡王殿下穿衣梳洗。
“怎么这么快就到点儿了?”秦雷哈欠连连地问道。那领头的太监拈花轻笑道:“哎呦,我的好主子,诸位大臣们可在承天门外候着了。虽然他们等您老也是应该的,不过还是给他们个面子的好。”
秦雷被逗得哈哈笑道:“不错,不错,给他们个面子吧!”便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王爷,您地朝天冠还没带呢……”
……
承天门外早就开了锅,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话题便是今日太子监国地事情,看来昭武帝的病情已经成为尽人皆知的秘密。诸位臣工有惴惴不安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冷眼旁观的。
观谁?当然是观看两位大人物的脸色。只见李太尉老脸拉得老长,一副被人家骗了五百两银子的败兴模样。再看那文丞相,一张俊脸黑的吓人,一副被人家骗了五万两银子的败兴模样。
见两大巨头都如丧考妣,有心思灵动地便已猜到,八成这次两位都没占到便宜,还惹了一身骚。
那谁占便宜了?答案不言而喻。忍住内心地震惊,众大臣老老实实缩头站好。对于以后如何站队,心中不免要多想一些:是不是要一条道上走到黑呢?
时辰一到,承天门大开,文武百官左右列队,鱼贯进入紫禁城,准备参加昭武十七年腊月二十一的朝会。
第五卷 帝王将相 第三零四章 何谓牛人?你佩服不?
文武百官在金銮殿上站定,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那熟悉的公鸭嗓子道:“皇上驾到……”大部分大臣不知内情,不由大吃一惊,好在多少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们毫不滞涩地跪下山呼万岁。
磕头问好之后,便是“众爱卿平身……”之类的套话。
“谢主隆恩。”众人起身偷瞧御阶之上,只见昭武皇帝陛下精神奕奕、满面红光,似乎还白了、胖了点呢。
再看陛下下首站着的那位殿下,身穿墨色六爪六纹龙的双郡王朝服,头戴双龙朝天冠,剑眉星目,面容俊朗,不是那隆阎王又是何人?
本来见到昭武帝时,百官还有些骚动,窃窃私语声嗡嗡作响,但一见到这位大爷,大殿上顿时针落可闻……只见众大人收腹提臀地站在那里,脑袋微微垂下,低眉顺目、不言不语,即使纠察御史郭必铮,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见众人只要与自己视线相碰,便像被蜂子螫了一般,倏地低下头去,居然无一例外。就连李老混蛋也垂下眼睑,仿佛睡着了一般,坚决不与他对视。秦雷不由有些尴尬,心道:‘老子是钟馗吗?有那么吓人么?就算老子是钟馗,你们也不是小鬼啊!怕什么啊!’
“有事出班早奏,无事卷帘退朝……”伴驾太监高喊道。
便有各部侍郎尚书纷纷出列。报奏一月来积压下的大事。这些东西对秦雷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再加上连续几日没有好好休息,昨夜更是只小憩了不到一个时辰,他先是感觉头脑发胀、然后便站在那里昏昏欲睡,最后……饶是昭武帝几次三番咳嗽提醒,他还是势不可挡地睡了过去。
即便他站在那里晃晃荡荡、张嘴瞪眼,依旧没人敢出来参他君前失仪。没看专管这个郭大人都暂时失明了。咱们小鼻子小眼儿小模样地,干嘛去找那个刺激。
俗话说‘雪山不是堆的、牛皮不是吹的’。这‘人的名、树的影’,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立起的,那是需要时间的。隆威郡王地赫赫凶名乃是来源于他经年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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