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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倾天阙 素素雪-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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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英帝此时已坐定,见四郎和罄冉跪在地上,笑道:“爱妃倒是喜欢这两个奴才,起来吧。”
  “皇上,这可是流芸石?”
  “爱妃果然博文,确实是流芸石。这是绵止国方进贡的,朕瞅着好看,便送到爱妃这里了。”
  月妃忙笑着谢恩,慢步走至窗前,将窗户推开,对着阳光去看。
  “皇上有所不知,这流芸石可不止看着好看而已,还有驱退忧郁、驻美容颜的效用呢。”
  阳光下那珠子发出耀眼的光芒,异常美丽。月妃说着目光在罄冉和四郎处稍稍一转,眉宇微跳。随即再看向那珠子,微微侧身,手指轻轻一松那珠子便脱手掉落。
  “啊!”
  她惊呼一声,罄冉和四郎也看到了这一幕。抽气间却见光影一闪,只眨眼功夫一柄宽刃匕首便带着那颗坠落的珠子刺破空气,直直钉在了窗棂上。匕首刺入窗棂,刚巧将那珠子卡在窗棂和手柄之间。
  “万幸万幸,臣妾失手险些弄碎皇上赏赐的宝物,臣妾……”
  月妃正欲跪地请罪,战英帝哈哈一笑起身扶起她,拉着她走至窗边取下那珠子再次放入她手中。
  “爱妃这次可拿好了。”
  罄冉却是心情复杂,她万万没有想到战英帝的武功竟会这般厉害!休说是那股眼力劲,就是那匕首刺出的速度和力道非是武功高强不可为。她只觉心生寒意,一阵悲凉,咬紧了牙。
  四郎也是一阵心惊,感念地望了眼月妃,随即撇了眼罄冉,微微蹙了下眉。
  “你们两个退下吧。”
  月妃吩咐道,四郎和罄冉忙躬身而出。
  罄冉心中烦躁,一路走得飞快向宫女寝房奔,四郎却不依不舍追上。四下望了眼,闪身揽在罄冉身前。
  “不想那战英帝功夫竟如此了得,不过青妹妹也莫怕,情哥哥自会保护你的。”
  罄冉不想理他,绕过他便往前走。四郎再次挡住她笑道:“说正事还不成嘛。我和娘娘说好了,这月末便送我出宫,青妹要怎样?你要想留在宫中,我便托娘娘以后照顾你,你要……”
  “我和你一起出宫。”罄冉果决道。
  四郎一愣,随即眸中满是赞许:“青妹妹果真是聪明人。”
  罄冉冷哼一声,目有不甘。
  她所有的想法在看到刚才那一幕时便全被否定了。如果留在宫中,她便没有机会练功。凭借她现在的武功根本就不是战英帝的对手,再加上那战英帝身为皇帝竟会随身携带刀刃,这说明他戒备心很强。她再也不认为凭借她小小宫女会能找到机会刺杀他。
  双手紧握,罄冉恨恨回头瞪向远方,目光自东方天际划过,突然一滞。眸光微亮,随即冷冷勾起了唇角。
  既然进了宫,纵使不能报仇,她也要搅得这皇宫上下鸡犬不宁。

  第35章 杏鸟焚宫

  天晴,炫目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散落一地。将本就干燥的地面曝晒地更加龟裂,灼热的空气仿似凝滞般停留在宫阁间,树叶无声,蝉鸣燥燥,无处不诉说着闷热。
  已是盛夏,再加上今年大旱,长期不下雨,使得天地间异常燥热。宫中镇冰司早已按规矩给各宫发放了冰块,月妃正身受皇宠,镇冰司自是不敢怠慢。冰盆置了满殿,丝丝凉意透出,虽谈不上凉爽,但也清爽。
  罄冉和四郎一前一后从月妃寝殿走出,迎面一股热浪扑来。四郎撇撇嘴,转身便又跑来了进去,站在一处冰盆前伸手抓了把碎冰。
  “这天真怪,也不下雨,热死了。我再凉快会儿,青妹妹也回来吧。”
  罄冉回头望了他一眼,摇摇头步出了大殿。闷热的气息裹了一身,她抬头望着被烈阳照的明晃晃的琉璃瓦轻勾唇角。
  转眼进宫已经两月有余,她虽说没有机会对战英帝下手,可倒也不是毫无收获。起码对这皇宫的布局有了了解,对那战英帝也算稍有认识。由于这两个月两人甚得月妃宠爱,倘若偷着被送出宫定然会有人生疑。月妃决定干脆光明正大地将他们送出宫去,于是便有了一场好戏。
  某日月妃和两人聊天,突然抱着两人恸哭不止,月琴宫的宫女太监大惊,忙去请了皇上。战英帝一阵好劝,月妃才止住了眼泪,一问之下原来是一场大喜事。
  这两个招月妃喜爱的雁城孩子竟是她失散多年的姨表弟妹,一时间月琴宫欢天喜地,上下同庆,好是热闹了一翻。
  既然二人是月妃娘娘的表亲那做宫女太监自是不行的,皇上询问月妃,娘娘哭泣哀求,言道自己远离家乡,岂能让弟妹也饱受思乡之苦?她恳求皇上允她将表弟表妹送回雁城,这种小事,战英帝自是应许。
  方才在殿中月妃已经说好,要在四日后送罄冉和四郎出宫。罄冉想起这两个月的宫中生活,只觉像一场梦一般,这样便出宫了吗?
  想到数次那战英帝就近在眼前,可自己却无力为家人雪恨,如斯不甘。可又能怎么样呢?技不如人,便只能隐忍。
  耳边响起嬉笑声,罄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不再多想,回过心神便欲迈步。
  四郎一晃已是挡在了罄冉身前,她呆愣间,他抓起她的手便将一捧碎冰放在了她的掌心。
  一股清凉传来,多少驱散了暑热,罄冉挑眉看他。四郎忙讨好一笑,将冰凉的手伸出猛地捧上罄冉面颊,丝丝凉意传来,罄冉本欲避开竟有些贪恋他手心传来的凉意,定定站在了原处。
  “青妹,你的脸都被太阳晒红了,我给你冰冰。”四郎眉眼弯弯道。
  这些日随着两人越来越相熟,四郎总爱做些小动作,或是拉个手,或是抱她一下,或是捧着她的脸嘻嘻说好看。罄冉只当他是孩子,从一开始的相避,到现在已是没了反应,由着他闹。
  他的话只让罄冉微微挑眉,白了他一眼,兀自看向不远处金色的琉璃瓦顶,还有四日便要出宫了。筹谋的那件事也该付诸行动了,今晚她便要这皇宫翻天。
  “青妹妹在算计谁呢?啧啧……看这冰冷的眼神,越发衬得妹妹冰雪美丽,与众不同呢,四郎喜欢。”
  四郎凑上红扑扑的脸袋笑道,他的呼吸便喷在鼻尖,罄冉骤然拉回视线,狠狠瞪他一眼。一把挥开他放在脸颊的双手,绕过他便往前走。
  “我是蛇蝎,天天想着算计人,你最好离我远点,省得被我算计。”
  四郎嬉笑追上,缠着罄冉:“得青妹算计乃是四郎荣幸。”
  罄冉脚步一停,回身冲他莞尔一笑,笑容在烈阳下绚烂如烈焰在四郎眼中盛开,他何曾见她这般笑过,一时呆愣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罄冉一手抓住四郎衣领,手一扬,刚才四郎给她的那些碎冰便尽数灌入了他的衣中。
  身上的闷热触上冰块的寒气,冷与热的交错,四郎啊啊一叫,顿时上蹦下跳,冰茬更是擦的背上难受。
  罄冉嘲弄一笑,迈步便向回廊尽头而去,听着身后四郎的尖叫声,唇边笑意慢慢升起。
  “青妹,没想到你笑起来也这般好看,哥哥真欢喜。”
  罄冉冷哼一声,快步便转过了廊道消失在回廊间。四郎嘿嘿一笑,身影一闪便靠着朱红廊柱坐在了栏杆上,将背紧紧贴向廊柱,背上碎冰传来透骨凉意,他开怀一笑。
  “真舒服。”
  夜幕降临,月琴宫一角。
  罄冉猫着身在暗影中蹲下,一阵忙碌,她望望黑沉的天幕。手中火光一闪,将酝钼香燃起,香气慢慢浓郁。她蹲在暗影中静静等待着,没多久细微的声响传来,她唇角一勾。
  “来了……”
  果然,扑棱扑棱声越来越近,片刻便有一群鸟儿从天空飞聚而下,落在那酝钼香炉旁慢慢安静了下来。
  眼见鸟儿越聚越多,罄冉打量了一下便蹑手蹑脚地探身挪了一步,手在身旁石头上一扳。一个大笼子从天而降,被惊的鸟儿扑簌簌而飞,在夜空中响彻脆鸣。
  罄冉望着被罩在笼中不停扑扇翅膀的鸟儿得意一笑,将笼罩里的鸟儿一只只小心掏出放在袋子里。待装满袋子,用绳子扎好,抿嘴起身,收拾好地上物器,猫着身子便飞身闪入了宫阁间。
  她对这月琴宫的防守了然于心,灵巧躲过守夜太监没一会便回到了自己住的小院。点上灯,从床下拉出一个包袱,倒出一堆杏核,杏核的一端皆绑着红线,她从袋子中一只只将鸟儿拿出,在腿上绑好杏核,再扔入另一只袋子。
  待杏核全部用完,鸟儿竟还有剩余,她看了看沙漏,起身抓起袋子便出了房。抬头仰望夜空,目光幽沉。
  没有月亮的幕空,夜色迷蒙,黑影重重,漆黑阴霾。
  她低头蹲下,唇角一挑将口袋打开,轻轻一抖,鸟儿扑扇着翅膀纷纷而起。鸟儿汇成一条黑色的条带在天空兜转一翻便同时朝着东面前朝的方向而去,如同一抹飞快移动的乌云向乾垣殿逼压而去。
  “嘿嘿,青妹这是忙的什么?四郎瞅了半天也没瞅明白呢。”
  笑声自头顶传来,罄冉头也不回便向房中走,四郎忙从屋顶跳下,在她关门之际硬挤了进来。罄冉方才回屋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只是懒得理他罢了,如今见他挤进房中便也任由他去。
  倒了水灌了两口,见四郎睁大眼睛盯着自己满脸好奇,罄冉亦瞪向他冷声道。
  “我要休息了。”
  四郎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青妹睡吧,四郎守夜。”
  罄冉见他又懒皮,她心中装着事便也懒得跟他计较,回步便爬上了床,闭目静静等待着。
  四郎知她有心事,又好奇她所做为何,便也不多言,倒了水从书柜上抽了一本书竟安然看起书来。
  正待翻页,却听外面传来惊呼声,一声高过一声,罄冉猛然睁开眼睛,面有喜色。
  四郎一惊,凝神去听,喧嚣声竟是从前朝方向传来。
  没一会儿月琴宫也沸腾了起来,吵声阵阵,屋外传来宫侍们杂乱的脚步声。
  “乾垣殿走水了!天,好大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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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章 乾垣大火

  微月宫中,战英帝方和明妃安寝,却听殿外传来一阵阵喧嚣声。
  明妃蹙眉睁开眼睛,聆听了一刻,见战英帝眉宇微蹙。她赶忙起身拉过衣服穿上,刚欲下塌,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浑身哆嗦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战英帝听到动静心知是出了大事,翻身而起,未及相询,却听小太监颤巍巍道。
  “皇上,大事不好了……”
  战英帝脸色阴沉任由明妃给他套上袍子:“慌什么!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回……回皇上,是乾垣殿……不知为何,走了水……”
  战英帝一听说是乾垣殿失火,心头猛地一纠。乾垣殿是百官上朝之地,是龙座所在,皇权、皇位的象征,怎么能发生失火这样的事?!
  他急忙推开明妃整理衣袍的手,从床上跳了下来,也不待太监服侍穿靴,自己两下登上,慌慌张张奔出了殿。
  殿外太监宫女见他出来,扑扑通通跪了一地,战英帝望向乾垣殿,只见火光冲天,半边天已被烧得红彤彤,他不想竟已烧得如此厉害,一脚踹上身旁连连磕头的太监。
  “快救火啊!都在这里做什么,废物!”
  见众人跌跌撞撞而去,他快步便要向乾垣殿走,明妃赶忙吩咐太监去抬龙撵来。
  等战英帝赶到乾垣殿时,广场上早已是人声鼎沸,火头如潮水般已包围了整个大殿。
  烈焰滚滚,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
  禁卫军、太监正纷纷泼水救火,无奈乾垣殿纯木构建,火势太大,噼啪声震天而响。
  烈火不刻便将整个殿宇吞没,火云狂卷下,椽子大梁不断断裂,砸在地上发出巨大轰响,溅起更烈的火团。
  战英帝急得团团转,不停冲身旁太监发火,可也只能眼巴巴看着宏伟的乾垣殿被一点点付之一炬。
  待天光初亮,火势才被扑灭,浓雾一般的黑丝袅袅浮动,灰苍苍的殿顶压着的也不知是烟还是云。而乾垣殿已经不再,只剩残败的余灰风一吹噗噗作响。
  罄冉一直望着乾垣殿的方向,直到看不到一丝火光才转身进房。
  四郎正执杯饮茶,见她进来忙给她倒了一杯捧上,嘻嘻一笑:“你在那鸟上挂的什么东西,怎么放出去就着了火?”
  罄冉仰头将茶喝下,见他巴巴望着自己,随口道:“杏核里面放了艾草,有几只藏了火种。”
  四郎眼睛一亮,连连拍手称妙,绕着罄冉转了几圈:“艾草本就易燃,怪不得没一阵就着了火。”
  罄冉撇他一眼,伸手拽住他便往外扯,一把将他推出门:“我要睡觉了。”
  将她将门关上,四郎耸耸肩,望着紧闭的房门,再看看东面天空,撇撇嘴哼着小调悠然而去。
  乾垣殿着火,战英帝传旨天下:京师久旱不雨,内宫走水,乃朕之过,朕自当修身齐德,以求天佑。
  自此战国屡次想重修乾垣殿,然皆因诸多事耽搁,致使皇宫之中本该最显赫的地方却数十年乃一片焦黑的废墟,而战英帝到死也未能再坐上那象征最高皇权的龙椅。
  火后,战英帝令探查起火缘由,禁卫自灰烬中找到一只虎形玉佩,呈与战英帝。战英帝看后大惊,自椅中惊呼而起,面无血色。自此后宫中盛传战英帝为鬼怪所困,夜夜不能安眠。
  翌日,四郎和罄冉正往月妃宫走,刚转过回廊,便听不远处几个太监窝在花荫下咬舌头。
  “听说从乾垣殿废墟里发现那东西可是……可是……”
  “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是……我跟你们说你们可别再传了啊。听说是云艺云将军生前之物,是先帝钦赐的。”
  “云……云将军?”
  “听说禁军查到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起的火,难道真是,真是云将军的厉鬼前来……”
  “我听说这昨夜皇上还梦魇着了,听说喊着云……”
  “别说了,这可不能乱说,咱们快散了吧。”
  几个太监猫着远去,四郎嘿嘿一笑凑近罄冉:“你倒聪明,自打今儿,怕是那战英帝睡不安稳咯。”
  两人到了月琴宫,却听琴妃娘娘邀了她到御花园赏花,月妃让两人侍奉在侧。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向御花园而去。
  一路而行,眼见花荫浓郁,各色百花盛开非凡,隐隐听到说话声传来,绕过曲径,百花尽头战英帝和一个一品武官服的大臣正说着话朝这边走来。
  罄冉只觉那武官面相极为熟悉,待渐渐走近,不免一惊,脚步一顿,低呼一声。
  四郎见她眉宇紧蹙,望了眼那武官,眸光一亮凑近身旁宫女,嬉笑着从她手中接过了托盘。他盯着盘子中盛着的奶霜糕嘿嘿一笑,靠近罄冉。
  罄冉眼见战英帝和吕大人走近,心中微跳,将头压低,双手也微微握起。
  那吕大人在云家出京时去送过父亲,当时还见过她一面,现在时隔半年,她的模样可是没怎么变。还有两日便能出宫了,这时候倘若被认出来,那后果可想而知。
  就算是他认出自己但碍着爹爹的面不戳穿她的身份,但战英帝何其精明,又生性多疑,怕是只要吕大人稍有异状,出宫的事也会有变。
  眼见两人已步至跟前,罄冉无计可施,只能祈祷那吕大人碍于有后宫女眷在此,他不敢抬头才好。
  她正兀自担忧,却听一声大叫,接着只觉眼前一黑,一团什么东西便扑上了脸。
  只听哐当一声,接着又是哎呦一声,等再回神时,却见四郎倒在地上,鎏金的小托盘正打着转在地上滚动。
  罄冉只觉脸上黏黏,抹了一下脸,一手的白,那方才迎面扑上脸的分明便是那一盘糕点。
  身旁宫女的惊呼声,月妃的责备声传来,对上四郎笑意狡黠的双眸,罄冉自是明白他的心思,只他使劲憋笑的红脸却让她极为不快。
  “爱妃啊,你们这演的是那一出啊?”战英帝威严的声音传来。
  月妃忙上前请安:“臣妾给皇上请安,表弟不慎跌倒,冲撞了圣驾还望陛下赎罪。”
  “起来吧,秦妃是在等你赏花吧?去吧。”战英帝扶起她,眉眼间隐忧疲惫。
  “你们也都起吧,以后注意点。”
  罄冉起身跟着月妃退到路旁,战英帝带着吕大人走过,她见那吕大人自始至终都未抬起过头,这才松了一口气,心头怒气却起,狠狠瞪了眼四郎,换来的却是他咧嘴而笑。
  两日后,在月妃的安排下,罄冉和四郎被送出了宫。出了宫门,罄冉回望巍峨的正乾门,微咬下唇。
  这皇宫,她终有一日会再来的!
  一行人出了鹊歌城,四郎便将那些月妃派来送他们出宫的侍卫打发而去。
  罄冉本想甩脱他们还要废些力气,倒不想四郎一句话他们竟乖乖离去,看来那月妃倒真有几分能耐。
  待众人离开,罄冉望向端坐马上的四郎,见他目光灼灼望着自己,不免一愣。
  “青妹,你……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有去的地方吗?”
  罄冉见他满脸认真,却是一笑:“谢谢你这三个月的帮助,这天大地大总有容我之地。罄冉就此告别。”
  四郎见她抱拳竟似一点留恋都没有,不免面上一哀,低头半响才抬头:“你可愿随我去……”
  “我不愿。”罄冉打断他的话,见他蹙眉这才又道。
  “我有我要做的事,这些日子谢谢你,我……我会记住你这个朋友的。”
  四郎听她说朋友微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好,青妹,后会有期,我也会记住你这个情妹妹的。”
  他说罢大喝一声,一抖马缰奔驰而去,身影在一片绿色的田地间潇洒天成。
  “青妹,要记得情哥哥啊!”
  罄冉不想他说走就走,望着他渐远的身影心头竟生出一丝不舍,他爽朗的声音传来,罄冉扬声:“我会的,蔺琦墨。”
  四郎听她唤自己的名字勒马转头,远远的女孩身影笔直昂首马上,虽是看不清面容,可他知道她定在笑,如他一样。
  他冲罄冉使劲挥挥手,一扯马缰飞驰而去。
  身后罄冉亦掉转马头,回望京都,觉得这几个月的光阴,如同一场梦,她终由那沉闷压抑的宫中而出,只不知命运在前方又为自己安排了怎样的路?
  天空中,一群雁鸟飞过,罄冉扬唇而笑,猛然扬鞭。
  不管如何,她定要保护好自己,定要坚韧成大。


  第二卷

  第01章 时光荏苒

  战英帝元康十五年,秋季的一天清晨,峰顶上太阳还没露头,已经有一个身影在峰顶上开始练武了。
  峰岭巅处,白影舞动,剑气纵横,冷风飕飕,寒光点点。朦胧的光线下,那身姿仿似白龙在空中盘旋,又如冰雪在天地间狂卷。
  晨雾在那身影舞动间凝聚,又随着剑招迸散,一招雁落平湖,一声清喝,手中长剑旋转着直刺一颗大树,咔声连响,树枝纷纷断裂,散落一地。
  罄冉收剑而立,望着天际缓缓升起的金阳轻声一叹。
  已经整整十一个年头了,这般习武一日日竟似没有尽头。风雨无阻、寒署不断,终于要结束了么……
  缓步在崖边儿坐下,望着雾濛濛的山峦,足下的苍山仿佛还在睡梦中,天际间静悄悄笼罩在白色的晨雾中。金色的阳光刺破雾层,天地间的一切却仍旧朦朦胧胧,那般不真切。
  她浓密的睫毛轻闪,带着一层金光覆盖了眼中的清冷。望着手中厚厚的剑茧,从未有过的酸楚突然间涌上心头,眼眶湿润,一行清泪便毫无征兆地垂落而下。
  晶莹的泪珠在金阳下闪过如宝石般的光彩,沿着优美的下颌滴在手上,她猛地抹尽眼泪,嗖地站了起来。
  晨阳高挂山端,她眯眼望着湛蓝的天空轻牵唇角,喃喃而语。
  “十一年了……终于不必再忍了么……”
  低头间只见锋锐的剑尖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她双眸一凛,唇角含笑:“敛刹,我们下山。”
  说罢,她昂头便向山下走。秋天的山巅颇有几分寒意,方才舞剑淌下的汗水湿淋淋黏在身上,呼出的气形成股股白雾,山风吹过,略有冷意。
  罄冉也不在意,抬头间,红彤彤的太阳跃出遮盖它的那片山峦,放射出更加炫目的七彩光芒,照得眼底暖洋洋。她的心情也随着这明媚的阳光畅快了不少,长长吐出一口气,脚下更见轻快,没一会便到了半山腰。
  山下的村子在阳光下仿若沉睡在山峦环抱中的婴儿,恬静而安宁,轻悄悄地沐浴着暖阳,享受着山风。
  村子中不乏上千年的古树,虽是秋季,然而耐寒的古树却一片片如簇簇绿云,茂密的枝叶将屋顶掩盖,劲风吹过,树枝摇曳中,一片片灰色的屋顶若隐若现。
  罄冉唇边荡漾起温柔的笑意,十一年了,她生活在这个朴实的小山村已经十一年了……
  那年她拜别四郎,想起父亲以前曾提起过。在战国和旌国的边境云荡山住着一位自号‘黄石老怪’的老者,据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也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但是却人人皆知他天文地理、文韬武略、岐黄医道样样精通。只是此人性格古怪,从不收徒传钵。
  父亲还说,他年少时就曾想拜在这黄石老怪门下,可无奈千里迢迢到了云荡山,终日找寻也未找到他,只得含恨而回。
  罄冉想起这事便从鹊歌城一路向东北的云荡山而来,也不知是缘分使然,还是天意如此,她到云荡山的当日便遇到了这古怪的黄石老怪。
  老人并不如外传的那般道骨仙风,看上去倒似个普通的乡下老头,瘦骨嶙峋,面黄肌瘦。
  罄冉见到他的时候他正靠着破墙晒太阳,刚巧一条毒蛇欺近他在他腿上咬了一口。罄冉惊呼一声奔过去相询,老人竟毫无反应,连眼睛都不曾睁开。她心生焦虑,又不忍眼睁睁看着老人送死,于是便撕开他的裤子,咬牙对着那满是污垢的腿凑了上去。帮老人吸出毒血,自己却昏了过去。
  醒来后便到了眼前的山村,老人从未自称黄石老怪,可却每日教导她习武,不时还扔些兵书,药典之类的奇书给她看。老人很少说话,声音沙哑难听,可她有不懂的地方相询,他却会细心讲解。平日老人就似这山中普通的老者一般,种田串门,毫无异常。
  罄冉也不甚多言,每日除了习武看书,便是做饭洗衣,偶尔也下地干活,出山采买用品。初来这里的日子过的极为平静,两人便似一对相依为命多年的爷孙一般,直到六年前老人过世。
  他留下了一堆书籍,毫无预兆地便在那年冬至驾鹤西去,罄冉无疑是伤感的,可也未曾落泪。安安静静地将老人安葬,之后便又是年复一年的习武,只是出山的时候多了很多。因为她知道,她需要磨练,不能空泛练武,她更需要实战经验。
  每次下山都会找武林上武功高强的人比试,有时候碰到官府悬赏逃犯,她闲来无事也会挣些赏钱。十一年便这般平静地过来了,她对这个质朴的小山村也产生了极为浓厚的感情。要不是心中的仇恨,她真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就这般倒也安宁。
  回想间已到了山脚下,不远处一个小男孩背着竹篓正一蹦一跳走来,嘴里还哼唱着小调。身后一条大黄狗看到她,大叫两声便扑了上来,围着罄冉快乐地打着转儿。
  男孩听到狗叫,抬头正见罄冉从身后袋子中扔出一只野兔,大黄旺旺叫着刁起那兔子,摇着尾巴一溜烟跑进了山林。他忙快步跑上,笑道。
  “冉姐姐,你今日下山好早啊。”
  “恩,小六,你爷爷的腿可好了?”罄冉点头问道。
  “差不多能下床了,我娘还说等爷爷的腿好了,可要请姐姐去我家吃饭呢,还说要买露芽镇老张家的点心呢。到时候姐姐可一定要来啊。”小六仰着头笑道,说到那点心,更是乌黑的眼珠一转满脸希翼。
  罄冉见阳光下男孩的笑容单纯而诚挚,心中一软抚摸着他的头发:“姐姐要出门办点事,怕是很久都回不来。你跟大婶子说,爷爷的腿再两个月才能拆石膏,可别忘了。”
  小六呆了半天,双颊一红,望着罄冉美丽的面容竟有些不好意思。见她直盯着自己,忙胡乱点了点头。
  罄冉见状,便迈步向山下走去。小六望着她的身影,心道冉姐姐今日真和善。他很喜欢这个美丽的大姐姐,只是她不爱笑,虽然对大家都很和蔼,可他却从不敢像对村口刘丫那般跟冉姐姐胡闹,总觉冉姐姐跟他们这里的人都不一样,她就像……就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可是今日姐姐竟摸了他的头呢,真好。等等,方才姐姐说什么?出门办事,很久不回来?
  他这才恍神,忙快步跟了两下,望着已快消失在山道上的罄冉喊道:“冉姐姐,你要去哪里?去很长时间吗?”
  罄冉回头,见小六一脸焦急,不免心中一暖,脸上浮现一个柔和的笑:“姐姐回来给你带京城的桂花糕。”
  说罢轻轻挥手,回头跨步间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山道间。
  小六听到京城桂花糕,非但没有开心,反而皱眉,面上一阵哀伤,半响喃喃道:“娘说冉姐姐不属于这里,早晚会走的,原来不是骗小六……”
  罄冉回到村中,一路和乡亲们打着招呼,在巷尾一扇木门停下,推开院门迈进院子。将身后野味扔在大石桌上,打了水清洗一翻。拿起那袋野味便钻进了灶间,出来时一手拎着一个食盒,一手拎着酒坛子。
  她出了院子,身影一纵,如飞掠天际的雀鸟,身姿轻盈闪过,转眼便到了半山腰的一处峭壁。
  在峭壁上几颗苍松挺立,松间赫然有着一座孤坟,她一步步走向那孤坟。望了片刻,这才缓缓跪下,将食盒打开,一层层取出六盘热气腾腾的菜,一一摆在坟前。
  将那坛酒也打开,酒香扑鼻,她轻声一笑:“师傅,是您喜欢的冽水酿,这几个菜也是您生前爱吃的。”
  她微微一顿,眉宇微跳,这才又道:“师傅,徒儿要走了。这可能是徒儿最后一次来看您了,这酒徒儿敬您。”
  她说罢,扬起手腕,将半坛酒洒在地上,剩下的半坛便是一个昂头,手腕高扬,清酒细落,如一带白瀑尽数落入樱红薄唇间。
  清冽的酒灌肚带起一股股暖意,罄冉双颊瞬间嫣红,本是清冷高华的面容倒多出几分少女的娇媚来。
  她将酒坛随手抛下山崖,再望一眼那座连碑刻都没有的孤坟,纵身而起,回头便沿着来路而去。
  回到家,直接进入里屋,拿起床上早收拾妥当的包袱附在身上,携上软锦包裹的乌尾琴,扯过一顶帏帽带上,轻纱遮盖了视线。她望着这居住了十一年的小屋,一时间悲喜不辨。
  目光转向北面墙壁,那上面挂着一个木制的厚屏,上面用刀一点点刻出的“忍”字几乎占据了整面墙。
  她目光微凛,注视良久。那是她初到此地花了整整三日才一刀刀刻出来的,日复一日地对着这字,心由激狂到现在的平静,这便是成长吧。
  如今望着这字,十一年的点点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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