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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明朝-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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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一刀很郁闷,明明看见自己了还跑这么快干嘛?莫不是把自己当成了山贼?他有些不敢相信,就自己这样子,哪里像是山贼了?对方毕竟好几辆马车,还拉的有货物,怎么也跑不过老朱,没多久就被撵了,几个武夫模样的人跳下马,手持钢刀怒视着朱一刀。
这时前面的马车也下来了人,老朱一看顿时乐了:“秦密秦大人!哈哈,真没想到,居然在这荒郊野外的也能碰到你啊!”那人愣了愣神,定睛一看,也大笑起来:“这不是朱千户嘛!朱千户,咱们可是好久不见,别来无恙?”说着紧前几步抱拳道。
第二辆马车也有了动静,一个少女欢乐地蹦了下来,嘴里大喊了一声一刀哥,然后就冲前,结果秦密一声咳嗽,跑了几步又站在了那做玉女状:“一刀哥!你怎么会在这里啊?”原来是秦霄那个小丫头片子,这很长一段日子不见,出落的是亭亭玉立,再不像当时那个小萝莉模样的女孩子了。
朱一刀真的是很开心,这都多久没见了,居然会在京郊碰到他们,当初自己急匆匆地离开信阳县,也不知道他们想不想自己?
在同行的路,秦密告诉朱一刀,自从王德才被收押之后,他的强势顿时引起了当地大户的,一些政策推行起来也相对容易的多。在这样的局面下,秦密很是做了一些对百姓有利的事情,而且还兴修了淮河的堤坝,很得民心;矿由于那杨金山疯了,内廷又再没派矿监,倒也平安无事。
多少年都没有立住脚的秦密,终于在当地树立起了自己的威信,他也有意识地把一些自己赏识的人逐渐地安县衙,总算是掌握了大局。不过天有不测风云,万历十六年大旱,让众人都束手无策,信阳县严重歉收,就连他这个一县之尊也是饱一顿饥一顿。
眼看着灾民越来越多,秦密也感觉到无能为力了,于是一边向朝廷汇报,申请支援,一边让各地想办法解决,开仓放粮。可惜,他只能掌握县城,对于下面无数的乡镇却无可奈何,那些村正们知道,如果把真实的情况报去,只怕自己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虽然只是个村正,可也能捞不少钱财啊,谁愿意把自己戴了多少的乌纱拱手送人?
各地的汇报都很一致,百姓们情绪很稳定,救援的粮食均已发放到位,敬请堂尊大人放心!秦密看着呈来的这些奏报,总觉得心里发虚。信阳这地方也算属于南方,不像河南其他地方一样民间素食面食,而是以米为主,况且多山多丘陵,几乎没有什么平原,下面越靠近湖北越是山地。可种植的土地也就那么区区一点,平时收成好的时候都不见得能吃饱饭,更别提现在这种歉收之年了。百姓的情绪怎么可能稳定?更何况当初王德才已经把存粮都给弄的差不多了,他们哪里来的粮食供灾民充饥?
他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就把新任的县丞田有禄招来问策。这田有禄乃是信阳本地人,原本一直是捕头,但是为人素来心肠不错,只是这个人有些猥琐,可如今王德才一倒台,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更何况田有禄干了这么多年捕头,对信阳各个势力的熟悉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也只能瘸子里面挑将军,让他任这个县丞了。一听堂尊大人询问下面的实际情况,田有禄的脸顿时成了苦瓜状。
“下面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口干舌燥的秦密,看着田有禄那都快挤成一团的面容,心里不禁有些着急火。
“堂……堂尊呐,以下官之见,这情况啊……还是……还是不知道的好……这下面这么多的乡镇,总归是有自己的办法嘛!总不能……总不能眼看着百姓饿死?”田有禄总算是开了口,可秦密总觉得他底气不足。
“当初那王德才,把库存的粮食都给卖的差不多了,下面哪有什么像样的办法?”他深感怀疑。
“堂尊呐,这您就不知道了,下面当然有自己的办法嘛!山还有野菜,山鸡呢!虽然吃不饱,可骗骗肚子还是可以滴嘛!您老就放心好了!”田有禄信心满满地拍着胸脯保证道。
秦密寻思了很久,才轻微地点了点头。下面山多,野菜山鸡,甚至包括野猪狼这些野兽都有,要真说饿死人,倒也不至于。下面的山民多是祖辈都生活在山里,对粮食的需求也没县城那么大,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但是当他从县衙回到府里的时候,看到街的人们都是满脸菜色,忽然想了起来,这种地的农民哪里会打什么野兽?过去每到灾年,都会有大批的百姓逃亡,若是山里真的能活下去,又何必要千里迢迢地逃难到湖北去?
他立刻又把田有禄招来,告诉他自己不放心,要亲自下去微服下去看看,县城的事情,暂时就交给田有禄来。
“堂……堂尊呐,这……这是怎么说的?”田有禄傻了眼。知县大人可千万不要下去,不能下去啊!这要是看到了真实的场景,岂不是又要人头落地一堆?但是他极力的阻挠已经让秦密深深地怀疑了起来。
秦密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田大人,你现在好歹也为一县之主,到底在担心害怕什么?!难道还有比灾民造反作乱更让人害怕的吗?若是不下去,不知道真实情况,又怎么布置救灾事宜?又怎么往府里报告?本官必须要亲自下去看一看才放心!”
“堂尊呐!去不得啊!”田有禄好歹也是个县丞,却一点没有县丞的气势,扑通一下就冲着秦密跪了下来:“实话……实话跟您说……下面……下面整村整村的饿死,已经了不少村了!不是村正们不跟您说实话,是他们不敢说啊……灾民要集体出去讨饭,村正们害怕他们聚众山林造反,于是……于是就在水里下了毒,毒死了……毒死了不少人,他们死……他们死……他们死总好过县城遭殃?!总好过你我死?!”
秦密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紫红色,呼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田有禄颤抖着说道:“你……你……下面的情况恶劣如斯,为何不早点汇报?!就因为……就因为害怕他们聚众山林造反,就要把他们毒死吗?!你既然……既然如此担忧,好!很好!那就带着你的家人赶紧跑!赶紧!再晚,就来不及了!”
看着雷霆之怒的知县大人,田有禄也只能无奈地磕着头。不是他不敢说,而是他知道,依照秦密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对这种事情不管不问的。但是如果死一小部分人可以保住县城一大部分人的平安,那就绝对不能让灾民造反!他何曾不知道灾民的可怜?可是到了这份,还有更好的选择么?
秦密重重地坐回了椅子,无力地仰起头,他仿佛看见,眼前有无数的冤魂在对自己哭诉!恩师!学生对不起您!学生……学生逼死了无数的百姓呐!
第139章
秦密觉得自己可能干不长了。这群王八蛋,这是摆明了要让自己走啊!狠呐,不动声色之间就把自己推到了危急的边缘。难道他们就不顾自己的死活了么?但是田有禄告诉他,法不责众,他们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只是堂尊您……恐怕呆不长了啊!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几十年算是白混了。本来以为把王德才弄了下去,自己有机会出头,万万没有料到这些人会使出这样的手段,釜底抽薪!现在还能做什么?等,等面的处理。田有禄却嘿嘿地笑了起来,他说堂尊呐,这什么事情都得分开来看,这未必是件坏事情!
这是怎么说的?秦密很是不解。
堂尊您觉得,他们若是真打算让您走,会把您批驳的体无完肤么?不会,因为那样谁也逃不了干系;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您吹的如同海瑞再世一般,面一高兴,说不定您就平步青云了,最差也是平调。您高升了,他们也再无人制约,大家都好嘛!田有禄笑的突然很阴森。
秦密这才发现,原本猥琐浅薄的田有禄,在这一刻是那样地高深莫测!
毒死百姓的事情根本就瞒不住,除了秦密这种呆子。府里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果然如田有禄说的那般,布政使赵一全对于秦密在当地的政绩非常满意,对下面村镇里毒死了百姓感到万分遗憾,不过还是很欣慰:“舍人,这次难为你了!本官知道,要做出这样的决定,需要多大的魄力!本官听说死了好几千?可你想过没有,如果这几千人聚众山林,反过来攻打袭扰县城,会有多少人死?不止几千?如果他们流窜到其他省份,和白莲教以及山东的叛匪勾搭成奸,会给大明带来怎么样的损失?死一千个人是个数字,死一万个人也是个数字,你我都挡不住啊!”
“如果他们的死能够换来河南的平安,那他们死的就值!在你临走之前,本官从府库里给你拨些银子,抚慰那些百姓的家属!做官,心一定要狠!该舍弃的就一定要舍弃!张大人地下有灵,他也会感到欣慰的!你秦密,终于学成出山了!”
秦密觉得哭笑不得。故意把百姓弄死,这就叫做学会做官了?赵一全能够把这种狗屁不通的道理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可见此人已经完全没有一个大明官员的操守和气节了。这种人怎么可以当官?
当初信阳县的案子发生后,王德才一疯,所有的线索就都断了。王德才在里真的疯了,居然把屎尿拉在裤子里,然后捡着吃!这下唯一的证据就剩下那堆账册,可是账册到了皇帝手里,皇帝震怒之下要求内阁严肃处理此事。但申时行认为,河南现在正在发生天灾,这个时候稳定压倒一切,万不能轻易地处理官员,所以仅仅是把王德才给判了斩立决,河南府其他人罚俸一年,就再没有了任何其他的处理措施。
其实申时行还是有着更深层次考虑的。这件案子牵涉到内廷,牵涉到皇的脸面,不是不能处理,而是不敢处理。司礼监的那个太监当时根本就不能动,他是皇提起来的,皇不说话,下面就不能轻易地动他。更何况申时行若是下了让大理寺传讯李莲雄的命令后,朝野下都会认为,他申时行是打算把手伸到司礼监,伸到内廷去。再说,传讯李莲雄,他代表着司礼监,代表着内廷,这不等于在打皇的脸吗?
若说起失察,铁定要查到皇的头。不管怎么查,不能给皇脸抹黑!这件案子,到此为止!申时行面色极为严肃地告诉赵一全,若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就绝对不仅仅是罚俸那么简单了。革职充军都是轻的!
河南布政使司于是躲过一劫。于是倒霉的只有王德才,和草原那个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河套蒙古。皇跟朱一刀说过,要想办法解决河南的粮食问题,但是当时宁夏都交给了新任巡抚,老朱也没好!意思开口要粮食,毕竟十数万大军都在宁夏,吃喝是个大问题。所以事情就这么拖了下来。
赵一全倒知道这个秦密好歹也曾是张居正的得意门生,但是却动不得他,如果动他,很容易刺激到皇那敏感的神经。这件事情一出,听朝里的消息,皇对张居正当年的政策反而有些赞同,这个时候若是处理他以前的学生,恐怕自己要拍错马屁。干脆就把他调走,这种二愣子,还是别在自己手下比较好!
他在京里打探了一下,这些日子因为争国本的事情,很多官员都被贬被发配,不少官职都空缺了出来,这倒是个机会!既把不听自己话的人调走了,又可以以此攀附吏部的官员,这可是个一举数得的好消息!于是稍加活动,给秦密谋了一个吏部主事的官职,报到吏部后,吏部又报内阁,内阁认为这个人虽然曾是张居正的学生,但早就与其决裂,况且为官做事都和张居正有很大不同;此时六部又缺员严重,让他来吏部也未尝不可,还能缓解吏部的压力。虽然按照级别,他根本不能进六部当主事。
在种种条件促成之下,秦密无奈地携带着家眷,从信阳县直奔京师就职。临走之前,信阳县百姓皆与之相送,让秦密感慨不已,老师说的对,百姓,只有百姓,才能真正公平公正地评价一个官员!那把万民伞,让他内心极为沉重,自己愧对信阳县的父老乡亲,愧对列祖列宗,愧对长眠于地下的老师!
这一走就是数月之久。在路途中,秦密一行遇到了不知道多少衣衫褴褛的山贼,他的心都在滴血,这些灾民被迫逃离家乡,没有吃没有喝,不得已才落草为寇;如若不是京师地震,朝廷反应迟钝,迟迟不进行抚恤,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打家劫舍?他让护卫的几个家丁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要动刀,能跑,就跑快点!
没想到到了京郊,却意外地遇到了出来散心的朱一刀。
老朱静静地听完秦密的话,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如此大案,竟然是这样一种方式草草结束!那些账册估计也被申时行那老狐狸给烧了?皇的面子,哼,为了皇的面子就能牺牲掉大明千万的子民?到头来只死了一个小卒子王德才!他完全可以想象,再换一个官员到信阳县,马就会有另外一个王德才出来,信阳县也会再度回到当初的情形。
自己折腾了大半年,就是这么一个结果。什么也没有改变,改变的,只有自己。
秦霄那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朱一刀,很久都没有离开。这个小白脸已经真正地成为了一个男人,一个统兵数千的大将!他比以前更加地健壮,更加地黝黑了,面容也更加地坚毅了。那紧抿的嘴唇,微微散发出杀气的手臂,无不都在显示着,短短的两年里,这个男人经历了多少事情?想起当初给自己讲故事,说笑话,秦霄的嘴角不禁露出了微笑,当时的那个人才是自己心中的一刀哥,眼前的这个人,虽然笑容还是那样地熟悉,却让人觉得陌生,觉得冰冷,觉得害怕!回想起爹爹时不时地给自己讲起他在京师的轶事,秦霄都觉得,他仿佛是盖世的英雄,却孤独寂寞,没有人理解,没有人认同,满朝文武百官都视他为洪水猛兽一般,他却毫不在乎,默默地舔舐完伤口,继续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许三国演义里的吕布,最后的心境也像他一般!在给秦霄讲述三国的时候,老朱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重点突出了吕布的勇猛孤寂和盖世豪情,把他和貂蝉的爱情叙述的无比凄美。最后当他讲到,在被层层包围之下,吕布蓦然想起了还在城里的貂蝉,不顾一切地杀出重围,不顾背后身中数箭,当走到貂蝉的面前,才最终死在她的怀里。秦霄眼泪流的是哗哗的,全然不知道老朱已经把三国演义给篡改的面目全非了。
朱一刀无意间看见了马车掀起的布帘子,放缓了马步,退到秦霄的车前,笑道:“丫头,想什么呢,这么出神?”秦霄啊地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慌里慌张地把布帘子又放了下来,心里扑腾腾乱跳起来。老朱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比以前壮实了点,黑了点么。难道这也能受女孩子欢迎?他摇了摇头,努力地想把刚才秦密所讲的那些忘掉。原来自己只能改变自己,却不能改变这里的一切,更不能减轻百姓的痛苦!
但是在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天下苍生也是你能操心的么?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当好自己该当的官,让你的女人和亲人过好日子,就足够了!百姓的死活你区区一个千户又能改变多少?能减少多少?
第140章
王锡爵的烦终于到了。没过几天,礼部给事中史孟麟、工部主事岳元声一行五人,吵吵嚷嚷地到了内阁,只打算干一件事:逼王锡爵把皇的那封圣旨封还。这件事情是他做的,当然要由他来结束!朝野已经成了这样,他王锡爵必须要承担责任,必须要收残局!
会谈刚开始的时候,气氛相当融洽,宾主双方在热烈好的气氛中深入地交换了意见,对目前朝野的混乱表达出强烈的不满和坚决的反对,但史孟麟话锋一转,把三王并封的合理性,程序性和不合法性一一列举出来,有理有据,让王锡爵无法辩驳。
其实已经反应过来的他知道,自己是了万历的当了。但是现在的局面下,让步是肯定不可能的,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沉思了许久,他才问道:“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岳元声立刻接腔道:“封还那道圣旨!若是皇怪罪,那就告诉他,文武百官皆是此意!你王大人是迫不得已!”
王锡爵气的浑身发抖,猛地拍了桌子:“那我就把你们的名字都给写,你们觉得如何?!”
还是这个岳元声,他声音比王锡爵还大:“那就把我的名字写在最前面!发配也好,革职充军也罢!你是大明首辅,你看着办!”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王锡爵这个穿鞋的算是没了法子。他也只能好言宽慰道,三王并封是一定要办的,只是皇长子出阁读的事情,礼仪会不一样的,大家不要太担心,这件事情皇已经定下来了,若是我这个首辅毫不犹豫地封还,大明的事情还办不办了?山东乱民还在造反,大家都体谅体谅!大局为重,兹事体大啊!
岳元声个二愣子梗着脖子道:“礼仪怎么样那是礼部的事情,不劳您首辅大人操心!”
不管五人如何地威逼利诱,王锡爵是死死地顶住坚决不后退一步。史孟麟一行人很无奈,总不能殴打对方?这次的谈话不欢而散,五人气冲冲二来,气冲冲而去;王锡爵也是如同跟人打了一架一般,累的是浑身无力,只喘粗气。
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王锡爵苦苦地思索着,倒不如将计就计,皇既然要三王并封,那就三王并封好了,得先把皇长子的位置给稳定下来才行啊!只有稳定了他的位置,才能想办法周旋,逼迫皇帝再进一步地把他立为太子。饭要一口口地吃,事情要一步步地来,不能一蹴而就,不能急于求成。史孟麟这些人除了如同街头泼妇一般破口大骂,还能干什么?只能坏事!这个时候谩骂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让矛盾进一步地激化,当务之急是必须要先把皇长子的地位给定下来!只有定下来才能谈其他!王锡爵觉得整个大明没有人理解自己,明白自己。现在自己整个是在孤军奋战,赌,那就拿自己的命运和前途拼死一搏!成功了就功成名就,不成功就是死也无所谓了!你们没有什么把柄,能把我怎么样?!
有一句古语说的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这天,门口来了一人,说是有一封信要交给王锡爵王大人,守卫的番子本想撵他出去,但转念一想,魏朝魏大人多次强调,不得干预朝政,不得言政事,群臣们的事情,只要不危及性命,就不要去管,于是摇了摇头把信递给了王锡爵。
王锡爵打开一看,慌忙冲番子喊道:“速请此人进来!不得有误!”
来人根本就不客气,只是冷冷地道:“王大!人,你打的好算盘!但你可曾想过,封王之后,恐怕册立还要延后,你王大人还能当多久的首辅?!万一你退了,接替者办砸了此事,那负责任背黑锅的,就还得是你!王锡爵王大人!”
王锡爵无言以对,他终于想起,自己的这个打算确实还有这个致命的失误,不过到了这个份,也确实退无可退了。还好自己留了不止一手!不然以后的情形,还真的不好说!
来人说完了话,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去。
王锡爵这才想起,还不曾问他姓甚名谁?门口的番子看出他心中所想,慌忙答道:“此人自称是庶吉士李腾芳,就学于翰林院!”
那封信只写了一句话:公欲暂承意,巧借王封,转作册立。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锡爵的内阁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来拜访,要么是指着鼻子骂他,要么是痛哭流涕地求他,他渐渐地也有些疲沓了。我大明的官员皆如此,国事还办不办了?非要纠缠着我有什么用?
旁观者清的绝不止李腾芳一人,还包括王锡爵自己的学生王久学。他突然跑到了王锡爵的家里,二话不说就开始嚎啕大哭,直到把王锡爵哭的心里直发毛的时候才抽噎着道:“老师!灭门之祸,不远矣!”
“这话从何说起啊?为师的真实打算,都呈报给皇了。皇他老人家心里比谁都清楚,即使将来皇长子继了位,看到了那些密信,也会理解为师的。汝可放心便是!”虽然王锡爵自己心里也在不断地打着鼓。
“老师啊,学生体谅您,那是因为学生理解您!可别人不会这么想啊,万一出了什么事情,老师必将追悔莫及!”
到了这个时候,王锡爵才豁然醒悟:在他的这个打算里,有一个致命的失误,那就是忽略了几个皇子:皇长子继位,他只会觉得自己是理所应当,并不会多么地感谢王锡爵,只会觉得这是他身为臣子应该做的;皇三子若是继了位,哪里还有自己以及一家老小的活路?!这三王并封的黑锅,无论如何也不会让现在的皇去背,只能由他王锡爵来背!
王锡爵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再不犹豫,提笔就向皇写了密信,要求皇务必收回三王并封的圣旨,臣一个人,实在是顶不住百官的天天不停歇的谩骂!
这怎么可能?万历看了密信就一把扔了出去,这个王锡爵,都到了这个份你还后退个什么劲啊?朕好不容易把你拉进来,你说不干就不干了?你当朕说的话是放屁么?
但王锡爵这回是铁了心,坚决地要求皇撤回圣旨,不然自己就不干了,是发配还是革职皇您自己看着办!群臣们看着王锡爵的这番表演,不少人心里又起了别样的心思,看来这个王锡爵还是比较尽职尽责地嘛!还是能看清楚形势地嘛!你身为大明首辅,把自己该做的做到位就行了,皇听不听,那是他的事情嘛!你就别跟着他参和了,赶紧撤出来不是蛮好?
万历这下是真没辙了。
连内阁唯一自己的首辅都反水了,这次还怎么弄下去?要真是内阁集体大辞职,自己还真没办法面对列祖列宗。那该如何是好啊?不知道这次朱一刀还有没有办法?
朱一刀再度面对着一脸憔悴的万历,他也是一筹莫展,而且腿肚子在不断地打着颤:皇啊皇,你这是要逼我死啊!这件事情到底该怎么收场,难道还让自己背黑锅?绝对不行,自己背不住了啊!
“要不……让皇长子生病!……”朱一刀这话说的是一点底气都没有。果然,万历眼珠子瞪了起来:“什么?朕再怎么不喜皇长子,好歹他也是朕的儿子!听你的意思,就是要置他于死地了?!朱一刀!你好大的胆子!”
老朱哪里有这个胆子?他顺势就跪了下去:“陛下!再把属下给关起来!非如此,不能解百官之恨,陛下之忧!此事非如此不能结束,也只能这样了!陛下,别再犹豫了!”说罢自己已经决定了,既然走到了这地步干脆就彻底地辞官不干了,自己当了老百姓,再想办法躲远点,躲到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地方多好!这京师的水太深,太混,完全不是自己能蹚的嘛!
万历腾地站起了身,眼眶中有些湿润。
能为朕牺牲至此,这个朱一刀忠心绝对可嘉!绝对是天字第一号背黑锅之王!也只能这样了,但不能让他白白地牺牲,他万一要是死了,这以后谁还能替自己背黑锅?!可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自己!不行,要好好地补偿他才行!万历沉思良久,宣了第一道圣旨:“锦衣卫千户朱一刀,谣言惑,言三王并封可解决眼下难题,朕偏听偏信,几误国事!有鉴于此,将朱一刀拿下大理寺大狱,夺官去职,待秋后问斩!另,锦衣卫京师右所交由千户江飞全权负责!此事交内阁全权办理!”
紧接着又是第二道圣旨:“河南布政使赵一全,贪赃枉法,敛财成性,竟然擅自将粮库之粮食贩卖至河套蒙古,得脏银数百万两!罪孽之深,罪无可恕!即刻着锦衣卫狼群将其捉拿回京,抄家灭族!灭十族!所得财物,尽皆充入内帑!不得有误!”
最后是第三道圣旨:“河南布政使司汝阳府信阳县知县秦密,勤政爱民,多有政绩,为百姓所称道,即刻升其为刑部给事中,即日赴任,不得有误!宁夏卫锦衣卫千户沈云,忠心耿耿屡立战功,为平叛勃拜立下大功,即刻升其为锦衣卫狼群千户助理,于一月内赶赴京师赴任!钦此!”
宣完了旨的万历,神色复杂地望着跪在地颤抖不已的朱一刀,久久不曾言语。
第141章
这次进就没有以前那么好的环境了。大理寺丞的那张脸阴的能滴下水来,朱一刀也知道,这道圣旨一出,自己算是彻底地声名扫地了,自己以前的功夫也算是白费了。因为自己,他的一个得力手下白白地被贬出京,这事搁在谁的身,心里能舒服?呆的还是以前那张牢房,牢头也还是以前的那个。
不过老朱已经成了黑锅专业户,也不在乎再多一个坐牢专业户,何况这地方不差,最起码没有谁来烦自己,比起自己来,王锡爵的日子难过多了!天天被人找门来骂,还得口干舌燥地给他们解释,跟他们争论!进了牢房,朱一刀极为熟练地伸出手,让狱卒把自己脖子戴的枷锁给除了,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了地。
等!等风头过了,自己也许就被放出来了,出来后万历肯定也不会用自己了,正好逍遥自在地过日子。沈云那老丈人也该从宁夏回来了?这以后想见沈慧就方便多了;还有秦密,真是跳啊,居然都进了吏部当品级不大权力不小的给事中!还有秦霄那个小丫头,就在官道见了一次,不过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啦!
老朱继续自己的逍遥日子,外面的情形却急剧恶化起来。
王锡爵见皇坚决不收回三王并封的圣旨,干脆就打出了最后一张王牌:辞职不干了。这下万历急了,内阁一个人都没了能行?王老先生还是要坚守阵地才行啊,最起码也得等到皇找到更合适的替换嘛!可是王锡爵这回是铁了心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干了:你是皇帝,即使不认错大家伙也不能把你怎么地;我可惨了,这天天被人骂的家人连门都不敢出,我能跟您老人家比么?他这才明白皇为何要把自己给召回来,弄了半天就是让自己背黑锅啊?不干,坚决不干!
万历没了辙,只能颓废地下了一道圣旨:三王并封的事情以后再说,若是过几年皇后在不诞子,就册立皇长子为太子。
但是大臣们坚决地不同意:你都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想再拖下去?再说了,您都多少年没去过皇后那儿了,这生儿子的事情光指望她一个人能行么?不想立就直说嘛,何必拐弯抹角!
皇是彻底没了脾气,有气无力地辩解道,今年怎么没去过皇后那?至于夫妻双方的感情问题,不是诸位大臣们应该关心的事情!同时下令内阁,再发现有乱造谣言的,一律严惩不贷!
眼瞅着这事没完没了了,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王锡爵打算最后拼一拼,在临走之前尽自己最后的努力,他打算找万历面谈。但是皇很明显没兴趣见他,王老先生软磨硬了很长时间,万历才终于答应见一面。
为了防止自己被大臣骂了还要被史骂,王锡爵决定把他跟万历的对话记录下来。这好歹也是个证明,证明自己不是刻意地犯错。
一见面他就开门见山:“皇,册立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已经快无法收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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