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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明朝-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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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记住,做事情,不问能不能做成,但问应不应该做。这么多年,我斗垮了严嵩,斗垮了高拱……我是为了我自己,功过是非我不在乎,在乎也没有用,我在乎的是,我走以后大明朝的百姓不要骂我。百姓,只有百姓,才能真正地评价一个人的是非功过!朝代可以更替,但民心是不会更替的!退一万步来说,你可以不顾念天下苍生,但不该不顾自己的白发老父。”

“我要送你几句话,一句是咱们文官们说的”做官要三思’,什么叫三思,三思就是思危、思退、思变。知道了危险就能躲开危险,这就叫思危;躲到人家都不注意到你的地方,这就叫思退;退了下来就有了机会,再慢慢看、慢慢想,自己以前哪儿错了,往后该怎么做,这就叫思变。我再教你武官们说的那一句‘置之死地而后生’,看我大明朝的气数,这皇上迟早有一天是要亲政的,到了那一天你才真是个死呢。我现在以皇上的名义,派你到信阳县去作知县,你要夹着尾巴,真正让河南布政使府里的人重新看待你,如果真有皇上亲政的那一天,为师这条老命还得靠你。”

“你的性子太急,以后一定要改改。我知道你看不惯很多事情,看不惯没有什么,放在心里就好,但千万别表露出来。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那样。你要慢慢的看,仔细的想,不要只看黄河水浊,也要看见长江水清!长江在流,黄河也在流。长江之水灌溉了两岸数省之田地,黄河之水也灌溉了数省两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能因水浊而偏废,自古皆然。这就是让你不能太过固执,千万要记在心里!”

万历十年农历六月二十日,恩师病逝,从此家破人亡。

秦密回忆起恩师的音容笑貌,不由得悲从心起,从那一天开始,他收敛锋芒,谨言慎行,一步步艰难地走到了现在。

第十一章

秦密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痛失恩师的痛苦中。尤其是当张居正的名声被彻底搞臭,家人死的死逃的逃的时候,他更是痛恨自己,为何这么晚才真正明白,恩师的良苦用心。原来恩师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恩师为之付出毕生鲜血和努力的改革大业啊!恩师是在为自己留下最后的一点希望的种子啊!记得当他拜离恩师之前,恩师曾让他留下一首诗,作为保存和留恋,而自己却信心百倍地说不用,仅仅是口述了一首,得到了恩师的高度评价,秦密永远记得那首诗,永远记得恩师那高兴的面容:丈夫只手把吴钩,意气高于百尺楼。一万年来谁著史?八千里外觅封侯!

恩师大声叫好,喊道这才是年轻人的朝气,这是年轻人的冲劲。此诗可谓是道尽男儿壮志雄心!万万没有想到,那竟然是与恩师的诀别。恩师病逝后,秦密曾派心腹密访京城,试着保护恩师最后的血脉。但是却被破坏的如此彻底,如此惨痛!从那以后,秦密一改自己锋芒毕露的习惯,强硬地改变自己的性格,当王德才当上县丞,在下面为非作歹的时候,他不吭声;当矿税官危害县里的时候,他大声为朝廷叫好;当恩师死后被那些人搞得身败名裂的时候,他主动上书支持……泪没有流在脸上,而是流在心里,滴成了淋淋的鲜血!

生于晚世雁堪哀,白莲蜂起乱明台。

天子急诏征衣甲,书生掷笔定江淮。

欲师管晏帝王佐,难料变故接踵来。

独木怎堪万栋朽,一身荣辱看兴衰!

秦密违背了恩师的教导,违背了做人的准则,甚至违背了自己的良心。他只有一个想法,他要争取一切的机会掌权握势,一定要完成恩师未竟的事业,一定要完成自己一生的梦想。但是沉沉的黑夜,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一遍遍地问自己:我到底能做到吗,我到底能走到哪一步?以后我的下场会不会比恩师更惨?不过一次次恩师出现在他的梦里,在支持着他,鼓舞着他,激励着他!

就像这次小囡出事,他一直在犹豫不决:是继续潜伏下去,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还是借此时机主动出击,把王德才一整到底?秦密总是觉得,似乎已经到了摊牌的时机,但是他手里掌握的东西还是太少,太少,不足以把王德才斗垮。所以现在还是暂时不能动,还是得静观其变。

“那边的朋友,既然来了不如见面一叙,喝点小酒解解渴也好啊!”秦密端起酒杯,小小地酌了一口,悠悠地对着院外的树林里说道。

“堂尊大人果然是明察秋毫啊,看来我的隐藏还是不够好啊!”大汉打着哈哈,从树丛中走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旁若无人地坐在了桌子前。

“不愧是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啊!阁下的隐藏已经很不错了,只是今晚为何会如此有雅兴,来陋室小坐?”秦密不动声色地又小小酌了一口酒。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那个姓朱的小子身边竟有如此锦衣卫高手,看来那小子也并非是什么郎中,定然是京城哪个不知名的小王爷。只是他们来这里作甚?自己这里有什么值得他们关注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张居正的首席高徒?不可能啊,自己当初来到信阳县之前就高调宣布反对张居正,和张居正决裂了。

“堂尊大人,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次朱一刀的事情您也知道了,不知道大人有何打算?”大汉一口干完了杯里的酒,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密。

“这件事情我也很矛盾啊。那王德才毕竟是本县的县丞,朱公子毕竟也没有什么损失,我看还是以和为贵吧!斗来斗去,毕竟还是一刀兄弟吃亏不是?”秦密还是丝毫不露口风。

“堂尊大人还是少虑了,不知道可愿听我一言?”大汉轻轻笑道。

“阁下请说便是。”

“堂尊大人,我如果没猜错,那王德才欲取知县而代之似乎不是一两天了吧?王德才的老丈人,信阳府同知马志飞马大人,好像也对堂尊不满已久了?还有,秦大人的恩师,似乎就是闻名几朝的张居正张大人吧?”

秦密这些年早就练就了一番稳坐钓鱼台:“那又怎么样?”

“若是张居正大人还在世,知道他的高足于如此好的翻盘机会却轻易放过,不知会不会大骂堂尊有辱师尊呢??”大汉还在刺激着秦密。

果然,秦密腾地站了起来,冷冷道:“阁下羞辱于我也就罢了,为何要一再辱及恩师?我自知对不住恩师,因政见不合,有负于恩师的教导,但阁下似乎并没有必要一再侮辱逝者吧?!”

“堂尊大人,王德才的儿子被废,他心急气恼之下定然会大动干戈,就算是大人您并不出售干涉,不知道收拾了朱一刀之后,下一个被收拾的会是谁?唇亡齿寒哪堂尊大人!”

秦密霍然一惊!确实,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很懂得,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王德才收拾朱一刀,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是在试探自己的反应,只要自己不管不问一幅不堪的姿态,哪朱一刀死后,下一个必定是自己!要知道这信阳县衙大部分都是他王德才的人!随便一个借口就可以轻松地把自己弄掉。想到这他更是满心疑惑。没道理啊。锦衣卫怎么会突然莫名其妙的来帮助我,他们到底想从我这里要些什么?

大汉仿佛看透了秦密心中所想:“堂尊大人,我只要朱公子平安无事,您只要您的位置平安无事,大家各得各的好处。谁也不会吃亏。”

秦密思索半响,死死盯住大汉:“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汉笑了:“我叫沈云。家父名讳,沈炼。”

沈炼沈大人???秦密大惊!沈炼是什么人他可是一清二楚!那个时候,张居正为沈炼的死痛心疾首,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而捶胸顿足,不止一次在秦密的面前说,他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办法保住沈炼沈大人。但是沈炼的后人除了大儿子病死,次子被杖毙,并没有什么直系后人了啊!

“再告诉堂尊大人,我,沈云,就是那个被杖毙的次子。家父临行前,已经悄悄地把我转移了。”大汉把那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简单地告诉了秦密。

秦密今晚是一惊再惊,没想到锦衣卫会来找自己,没想到居然是帮自己,更没想到来者竟是忠良之后!稍稍稳定下情绪,秦密向大汉一躬到底:“原来是忠良之后,请代令尊受秦某一拜!”

大汉赶紧站了起来,扶起了秦密:“堂尊大人客气了。说来我也是惭愧,没有重振沈家的河山。”

“沈兄这话就说的过了!”秦密正色道,“我想沈大人处心积虑地让您远走他乡,目的就是为了为沈家留下血脉,就算是不能重振家族,也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沈大人才不会白死!”

大汉唏嘘不已。看来父亲大人的正直还是有大臣理解和支持的。

“不过话说回来,不知道堂尊大人可有办法将王德才……”大汉用手做了一个刀切的姿势。

“这个其实并不算太难。那王德才擅自倒卖粮库的粮食,私售军器给白莲教,他都悄悄地在一个账本上把每一次都记录的清清楚楚。而且他每次给信阳府知府,同知等人的贿赂,也都详细地记载那个账本上。这个老狐狸害怕以后翻盘。本官觉得他是打算到了万一翻盘的时候,狗咬狗同归于尽用的。这些是我好容易买通了账房的管账先生才知道的。不过要是想得到账本,还只能让那个账房先生悄悄地把账本临摹一遍,或者直接拿出来才是。但是现在看来,那王家府邸自王兴被废后戒备森严,要想现在就把账本……恐怕会很难吧!”秦密丝毫不再隐瞒,而是了出来。

“堂尊大人,您似乎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大汉轻轻拍了拍手。

在秦密那个小亭的四周,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十几个手持秀春刀,身着黑飞鱼服的蒙面人。

秦密的眼神猛然亮了

第十二章

王德才看着病榻上不断呻吟的儿子,内心充满了极度的愤怒!虽然说这个儿子不是太让自己满意,但是对方做的也实在是太过分了!真把他王德才当纸捏的不成了?那个叫朱一刀的家伙,下手不是一般的狠啊,自己儿子不该猥亵他老婆,教训一顿也就罢了,居然还打断了儿子的四肢!这实在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啊!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啊!

旁边哭的死去活来的王夫人,突然噗通一声跪在王德才的面前,抱住了他的大腿:“老爷!老爷!这可叫我怎么活啊!兴儿成了这样……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让我死了吧!”说着就往一边的桌脚撞去。眼疾手快的下人赶紧拦住了王夫人,哪知道王夫人两眼一翻,竟是哭昏了过去。这下连王德才都慌了手脚。万一王夫人再有个三长两短,那信阳府同知马富有老大人,岂不要废了自己两腿中间的家伙?!这不是添乱么!赶紧让下人出去找郎中,这边紧掐王夫人的人中,忙活了好一阵才让她悠悠转醒。

醒来后的王夫人眼圈一红,眼看着又要掉下泪来,王德才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太伤心了。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去找来医术高超的郎中,定能治好兴儿的双手双腿!”王夫人抽噎道:“老爷!你可一定要给兴儿报仇啊!兴儿不就是顽皮了一点么,这些人怎舍得下如此重手……”

管家王福突然走了过来,说有要事向王德才禀告。王德才匆匆安慰两句,带着王福进了密室。

“怎么回事?可是那秦知县欲插手此事?”王德才一肚子的气没有地方发,刚进密室就低声喝道。

“老爷,少爷的伤……小人觉得甚是蹊跷啊!”王福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德才的脸色,不禁颤抖了一下。

“哦?详细说说!”王德才皱紧了眉头。

“看这干净利落的手段……不是!看这凶狠残暴的手段,很像是锦衣卫的惯用手法啊……”王福犹犹豫豫地欲言又止。

王德才倒抽一口冷气:“你可看仔细了?!”

“小人那里敢看的不仔细!以前小人的侄儿就曾在锦衣卫当差,后来得罪了上差被贬至边疆了。小人曾经听他说起过,那锦衣卫杀人,审讯的手段,端是干净利落!他还当场给我演示了几招炫耀一番。所以小人才怀疑……对了!少爷不是说对方只有三个人吗?区区三个人竟能将少爷他们六七人打的残而不废,这样的手法,这样的手段……小人不得不怀疑啊!”王福说话利索了许多。

“这……”王德才不禁脸皮直抽,对方怎么会是锦衣卫?锦衣卫又怎么会给自己儿子留条命?事情大条了!

“你,现在就骑马去信阳府!把这里你所看到听到知道的一切,都如实禀告马大人!快!”事情到了这一步,王德才作出了最正确的决定,也是这个决定让他后悔一生!

书房里,王德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他一直在想,这个朱一刀到底是什么身份?他的身边怎么会有锦衣卫的?难道是京城哪个小王爷?不可能啊!小王爷怎么会到信阳县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司礼监在下面的矿上倒是派了一个太监,但是自己明明打点的很好啊!上周还请那个太监到酒楼吃饭来着!要不去问问他?王德才决定去把那位太监请过来问问情况。这一头雾水的太过被动了!自己的辖区来了锦衣卫自己竟然不知道,更不知道对方是来干什么的,事情得好好搞搞清楚!

杨金山正躺在榻上享受着从青楼送来的女子温柔的按摩,他舒服的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大声叫着爽,看来还是远离京师好啊!山高皇帝远,自己在这里就是爷,看看这些地方大员,哪一个不是把自己当爷,服侍的周周道道。以前在司礼监的时候,他每次都得看掌印太监李莲雄的脸色,没少挨打挨骂,挨完打挨完骂还得笑着说老祖宗打的好,儿子服了!那里有这里舒服!

正享受着,随身小太监的声音传了进来:“干爹!县丞王德才王大人的信使来了,请您去府中听戏儿呢!”

杨金山忍不住喜笑颜开。这诺大的信阳县,就数县丞王德才识趣,懂事,三番五次的给自己送礼请客。不像那个知县秦密,整个就是个死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他慢悠悠地爬起身子:“进来!给干爹我穿衣服!”

坐着四抬大轿,杨金水晃晃悠悠地到了王德才府门前。下来后,他还是心有不爽地看了看自己的轿子。哼!听说以前张居正当首辅的时候,人家坐的可是三十二抬大轿子!那叫一个风光!满京城的人没有一个不羡慕,没有一个不嫉妒的。什么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才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幻想着,一步三摇地走进了王府。王德才离老远就迎了上来:“哎呀杨公公,几天不见,您可是红光满面哪!肯定是有什么喜事了!也让咱一起乐呵乐呵?”

“我能有什么喜事儿啊,还不是上次你送的那个女子,确实不错,不错!”汤金山满意地点点头:“今儿这么大费周章地请我过来,王大人可是有了什么新玩意儿?”

“今天冒昧请公公来,是因为咱们得了一件宝贝。”王德才招招手,下人从后堂拿出一个极为精致的小盒子,“一件玉雕的舞狮,做工精美非常!本官知道公公一向是对这种艺术情有独钟,这不,赶紧就请您来品赏一番啊!”

打开盒子,看着那件雕刻的极为细致的舞狮,杨金山眼中的贪婪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了:“总是让王大人费心,咱家实在是……实在是心中感激啊!王大人,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咱家能帮的上忙的,不妨说给咱家听听!”他小心翼翼地抱起那玉雕舞狮,仔仔细细地摩挲着。

“本官哪有什么事情!公公实在是客气了,我也就是今天碰巧看到县里有锦衣卫,还在纳闷呢!咱们这一向政通人和,那锦衣卫跑到咱们这,只怕是他要失望了!”

锦衣卫!

听到这个词,杨金山瞳孔猛然一缩,手里玉雕也不自然地抖了一下:“王大人,锦衣卫指挥使现在一直是朱希孝大人啊!他这个人呢一向是自诩忠贞正直,其实一直打压的咱们东厂抬不起头。但咱家还真没收到消息说锦衣卫要来呢!怎么了?”

王德才一听居然连杨金山都不知道锦衣卫下来的消息,他强制镇定住自己的情绪,轻声问道:“公公,你可知道咱这县城里来了个神医?”

“知道啊!不就是哪个神医治好了秦知县么,听说还很年轻呢!”

“他叫朱一刀。您……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朱一刀?……没听说过啊!”杨金山被问的一脸茫然,随即,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朱一刀可不一定就是真名啊!很有可能是化名啊!可他跟锦衣卫有什么关系不成?

杨金山紧张地问道:“这个什么一刀的,和锦衣卫……?”

“他的身边,至少有几个锦衣卫高手,而且看身手,最起码也是百户,千户的级别。您……真没收到什么消息?”王德才小心地问道。

“哦……哈哈!王大人,您多虑了!”杨金山像是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最近矿税收上来不少,之前山东不是一直匪患严重嘛,到处都是响马。这些锦衣卫定然是暗中护卫着矿税的安全呢!有几个现身的话,倒不稀奇!”

“可是,老夫的儿子……确实那些锦衣卫所伤啊!”王德才懵了,这护税的锦衣卫怎么会对自己儿子动手呢?

“王大人您想想。那朱希孝是什么人?当年张居正斗垮高拱的时候,他一直力保高拱,而且都是以忠贞正直自居!他的手下多几个和他一样操行的锦衣卫,也没什么奇怪!这人哪!就像你们文官喜欢说的一句话:人以……什么聚,物以什么分嘛!”杨金山漫不经心地又捧起了那玉雕。

“是啊,这事说不定……也没这么复杂呢!”王德才也不愿意事情真像他自己想的那样。若真是几个喜欢打抱不平的锦衣卫偶然出手,伤了自己儿子,那这事还真是只能自认倒霉!怪谁?只怪自己没能教育好自个唯一的儿子!

王德才毕恭毕敬地把杨金山送出府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要不是那姓朱的小子身边的锦衣卫就好!

他并不知道,杨金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已经坐上马车的杨金山仍然惊魂未定。朱一刀,这个化名的背后,定然是哪家的小王爷!开什么玩笑!他王德才自己的儿子闯祸,还想把自己搭进去么!现在的锦衣卫,就连司礼监都要给几分面子,又怎么会在乎自己这个小小的太监!看来以后还是要和王德才保持远一点的距离比较好啊

第十三章

夜,静的可怕,黑的可怕。月亮也似乎恐惧地躲进了云层,只有星星,继续睁着明亮的眼睛企图看穿这个世界。

“1组,从前方渗透!”

“是!”

“2组,负责四周警戒!”

“是!”

“3组,准备突袭后方!”

“是!”

“4组,机动巡逻,随时支援!”

“是!”

“5组,6组,把守各个路口要道,随时准备阻止敌方支援!”

“是!”

“7组,目标账房,获取账册。不惜一切代价突破!不惜一切代价撤离!”

“是!”

“大家记住,今晚的口令是:虎!虎!虎!”

听到这荒谬绝伦的命令,琢磨着这稀奇古怪的名词,大汉心里忽然在想,也许朱一刀这个家伙还真有当将军的天分。这些词语简单好懂,听起来也是专业的。不过这个家伙是怎么想出来的?而且他还想出来要事先进行实战演习,居然还在郊区找到了一个废弃的宅子,作为演习的目标。这个演习可是个好东西!要是以前打仗之前也能演习一番,针对发现的问题及时解决,也许不会死太多人吧!不过不管怎么说,大汉都不能让这个纸上谈兵的家伙亲自指挥。开玩笑,那王德才家又不是自家后院,哪这么容易的?

朱一刀花了一天的时间给大汉带来的那帮家伙们进行最简单的军事术语讲解;又花了半天的时间让大家给刀上涂上黑锅底,脸上也涂上黑锅底,你还别说,那伪装效果简直好的不行;再花了半天时间教给家伙们如何在撤退的路上设置陷阱;最后告诉大家隐藏的技巧。这些人也从没想过原来以前自己经常干的黑活也可以这样漂亮,用朱一刀自己的话讲,这叫专业。特别给大家讲解了最基本的单兵作战要领:“三人一组”。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以前朱一刀上军事理论课时学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实践的机会,更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指挥军队的机会。这些是什么?这些人简直就是现在的特种部队啊!还有比这更好的实习机会吗?!也不知道大汉从哪里找来的。

但是一个家伙一句话就让朱一刀吐血了:俺们以前在山里当猎人的时候,这些招数不要太老,没想到现在还能重操本行!哈哈!

不管如何,大汉亲眼看见,经过一番整合后的黑衣人们,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种状态了,那战斗力简直是呼呼地往上升。大汉自己也认为,如果这样一只部队深夜突袭自己,那自己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要是像以前,自己还有机会逃跑,但是这样一来,别说逃跑,就是躲都没有地方躲。精锐啊,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再打几次实战,简直就是精锐!就算是对上神机营也有胜的把握!

经过几天的训练,教育,这些黑衣人现在看朱一刀的眼神不要太恭敬。甚至连大汉也对朱一刀的这些做法感慨不已。若是早有这么办法,自己的兄弟有何至于死这么多?至于这些黑衣人的来历,大汉已经告诉了老朱,他们都是以前父亲沈炼部署的后代,本来都在锦衣卫,都是沈炼的铁杆粉丝,后来听到大汉的召唤,那是毫不犹豫地投奔而来。朱一刀并没有对这个漏洞百出的说法有什么意见,相反,他对自己突然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免费金牌打手那是万分的满意。

其实朱一刀已经感觉出来了,大汉的来历绝对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那么简单。但是大汉既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亲人,他不想说太多,一定也有他自己的苦衷,一定也有自己不能知道的东西。所以老朱装作丝毫不在意的样子。

通过几天的磨合,大家都已经可以保证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把账本给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出来了。演习的目的达到了。其实朱一刀没打算到那天真和演习一样,只是想尽可能少伤亡一点。他在结束训话的时候,曾动情地说道:“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为了自己的梦想,或者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才出来当兵。我不会指挥部队,我也不会指挥作战,我更不会杀人。我其实远远不如你们,但是我希望你们能少伤亡一点。知道一个合格的将军是什么吗?活着把手下带到战场上战胜敌人,再把他们活着带回来。将军难免百战死,壮士难免阵上亡。但是我希望他们死的有价值,有意义!就算死!他们也能笑着对自己说,老子死得值!”

很少有人这样对一个士兵说这样的话,锦衣卫的高官就更别提了。这些曾经砍了不知道多少人头,抄了不知道多少家,心比铁硬的锦衣卫们眼睛红了。

旁边的大汉默然不语。俗话说慈不掌兵,但这并不代表不爱惜手下的性命。那是军心所在。

最后一次演练,一个家伙不小心从墙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脚。朱一刀是满大街找郎中,用了最好的药,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打上绷带。让这个等级观念极深的家伙给吓得几天都不敢看朱一刀。

终于到了行动的时刻。在这之前,朱一刀特别强调了一点,一定要在保存自己的情况下才能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但这次是秘密行动,所以不需要杀太多人。账册一到手,立刻按既定路线撤退!

一切都很顺利,而且顺利的超乎想象。有那个内线的帮助,密室的位置,如何开启,账册的位置,全部都掌握在大汉他们手里。而且令朱一刀根本没有料到的是,管家王福,居然是大汉的人!他根本就没去向信阳府给马大人报信,而是直接把情况告诉了大汉!这下王德才不死才有鬼了。

账册到手,所有人马安全撤离,王德才府里的那些家丁才反应过来,刚才被人给突击了。但是已经晚了。锦衣卫们全部带着战利品离开了。漆黑的夜晚,只听见王德才那愤怒的怒骂声。

打开那一本厚厚的账册,里面的东西,让朱一刀和大汉两人目瞪口呆。

第十四章

“万历十一年二月六日,售粮三十万石,得银十五万两。于信阳府汪铭清知府七万两,马富有同知六万两。”

“万历十一年六月二十一日,售粮五十万石,得银二十五万两,于河南布政使赵一全十二万两,臬司按察使曾江八万两……”

“万历十二年七月六日,信阳县金矿数年共得金十万,于河南布政使赵一全三万金,臬司按察使曾江二万金,信仰府知府汪铭清一万五金,同知马富有一万五金……”

“万历十三年九月三日,售粮一百万石,得银五十万两,……”

“万历十四年三月,售粮一百五十万石,得银七十五万两,……”

这一条条,一列列的记录,让朱一刀和大汉脸色越来越差。这么多年,河南粮库的粮食被这些硕鼠竟给卖光卖完!万一河南出现什么天灾,百万生民将涂炭!百万生民啊!大明朝有几个百万生民?他们不仅仅大肆卖粮库的粮食,竟然连金矿出的金,收的税银也不放过,河南府县几套朝廷班子,全部烂完了。

按照记录,除了知县秦密,全部在列。倒不是秦密有多清廉,一来秦密这些年还是有些做官的底线,二来秦密也始终进不去这些硕鼠中去,换句话说,秦密不堪与这些人为伍,这些人也根本不信任秦密!如果不是秦密这些年一直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问,睁只眼闭只眼,只怕秦密早就被他们以各种理由给弄死了。

“要不要让秦密知道呢?”大汉犹豫着。

“一定要让他知道!不仅要让他知道,还要让他把这个账本直接送交京城!交给皇上!你的锦衣卫现在必须分出几个人,日夜保护秦密,不要让他发现了。现在账本丢失,王德才一定会发疯,晚了,恐怕我们就都完了!”朱一刀已经知道现在连自己都处在了极度的危险之中,如果不及时让更加上面的掌握这件事,他们就算是死,也根本不会激起一点波澜。

“你在看这里!”大汉忽然指着账本最后面那几个记录:“万历十四年七月,售粮二百万石,内廷插手,所有银钱所得尽皆入其毂中,布政使司和臬司大怒,臬司衙门秘密派兵尾随,杀司礼监特派太监陈红,银钱复还之。”

疯狂!这是彻彻底底的疯狂!狗咬狗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贪婪无度可以形容。

“立刻把这重新誊写一份,原件务必立刻直送京师!交给锦衣卫指挥使朱希孝;我们几个必须立刻转移,这里已经非常不安全了,只有等朱大人得到了原件,才能保咱们一命!”朱一刀这时的头脑不是一般的清醒。一旦涉及到宫里,很多事情就难办了。既要保证朝廷的颜面,又要查处下面的官员,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人该做的。老朱知道,现在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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