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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灵山庄-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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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狐一晚碰上三个为老不尊的前辈,只能哭笑不得。
丁疱的解牛刀法果真了得,开始时他用尖刀逼得王大胆左右躲闪,只使出了五成力。王大胆不知是不是被贾抱朴摘了肝胆的原因,空着腹腔也不惧怕,只管合身扑上去,连抱带咬,打得不成章法。
丁疱边躲边骂:“他娘的,这是什么拳法,算是看到比老子更不要脸的人了。”
王大胆在间隙里喘气说:“这是鲁提辖拳法,专打你这屠夫。”
丁疱呸地一口吐出浓痰,朝着王大胆面首飞去。“老子是厨子,不是屠夫。”
王大胆偏头躲过浓痰,屁股未曾提防到,被踢中了一脚。他瞪起眼睛,快要把眼眶瞪裂了:“他娘的屠子好不要脸,上下齐来,还讲不讲礼法?”
丁疱咧嘴笑道:“好吧,老子跟你讲礼法。”说着,他将尖刀咬在嘴里,含糊着说:“看好了啊,老子先礼后兵了。”
王大胆赶紧跳出一丈远,喘了口气。
丁疱看在眼里,突然大喊一声:“你奶奶个熊,飞刀来了!”随着这声暴喝,他缩口气,扑地一声吐出尖刀。尖刀像是长了眼睛,径直朝着王大胆眉骨飞去。王大胆照样急避。那尖刀晃荡一圈,最后居然回到了丁疱的嘴里,不过刀尖过于锋利,削到了王大胆一撮眉毛。
王大胆惊魂未定地看着丁疱,才发现尖刀尾端栓了条细锁链。
丁疱突然又大喊一声,又将尖刀吐了出来。“你奶奶个熊,飞刀又来了!”
王大胆有了前面被削眉毛的教训,自然低下腰身,躲避得更加急切。却不料丁疱探出身子,一招隔山打牛切切实实送出,将一只碗钵大的拳头打在了王大胆的屁股上。王大胆吃痛,用手捂住屁股跳了起来,叫道:“臭不要脸的!”
丁疱这才抬头,扬眉,伸嘴接住了空着飞出去的尖刀。
王大胆两番落败,惨遭羞辱,面上带了愠色。他看看句狐,句狐会意,打算再走出来劝阻这场打斗。谁知道耳边又是响起一声大喝:“你奶奶个熊——”。
这回王大胆很不满意,直接吼道:“你有完没完!”
丁疱根本没完,他扑地一下吐出尖刀,在空气中弄出啵的一声响。王大胆摸熟了丁疱的“奶奶个熊”打法,只当那句叫骂是讯号,一当喊出,就急忙躲避。没想尖刀却是被丁疱吐向了地面,王大胆愣了下,还没适应过来。
可是丁疱拳脚已经攻到,哪里等得他细细思量。句狐站在一边看得仔细,心道:是了,虽然明知道丁师傅擅长吐尖刀这一招的,谁能规定他一定要吐到对方面堂上?但那尖刀掉到地面弹了下,弄脏了,丁师傅还喜欢咬着吗?
尖刀并没有回到丁疱嘴中,因为他的拳路刚使出来,半中间突然硬生生停住了。他的面色变得铁青,隐隐泛着紫色。王大胆正喜身上压力减轻,忙转动身形,伸出一条腿,狠狠朝着丁疱踢去。
贾抱朴突然大喊:“丁大炮,你怎么了!”
王大胆本是踢腿逼开丁疱,没料到丁疱不动,一脚正中丁疱下阴。他慌了神,忙道:“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贾抱朴纵身飞过来,怒道:“你这撩阴脚阴险毒辣,还说不是故意的?”
王大胆先被戏弄多了,这才自卫反击了一脚,就被人说成下作歹毒的撩阴式,也撂了脾气,冷笑道:“那丁屠子三十年前是道士出身的吧,后来才还了俗。我记得他最爱教小孩子背道德经,这下好了,以后他可以尖着嗓子喊‘道可道,非常道。鸟非鸟,踢没了’,也不需要再装扭捏了!”
“你!”贾抱朴瞪起眼睛,就要出手相搏。
“两位前辈息怒!丁师傅好像不大对劲!”
剑拔弩张的气流圈里响起了句狐清亮的声音。贾抱朴回头去看丁疱,用手推了推他肩膀,道:“丁大炮……”
丁疱突然直挺挺倒下,身躯触在山道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贾抱朴面色大惊,连忙扶起丁疱上半身,用手探他鼻息。
已是冰凉。
贾抱朴抬起头,冷冷地盯着王大胆:“现在满意了吧?他已经死了!”
第 4 章
王大胆怔怔地看着地上的丁疱,作声不得。贾抱朴满脸怒色,藏在袍袖里的双手正在微微发抖,他呼吸吐纳一刻,才能平息面容。等气息停稳了,他冷冷说道:“等出了这个鬼庄,我会给你下战帖,约定一个月后去昆仑顶决斗。”
他没给王大胆留有商量的余地,因为他说出的语气毋庸置疑。
王大胆怔了一会,才回过神,大叫道:“这不公平!丁师傅又不是我踢死的!”
贾抱朴面容又是勃然作色,他突然一言不发,径直朝王大胆抓去。王大胆早已提防,侧身躲过。神医的武功虽不及朋友丁疱,但他下药下毒的本领确是天下第一,是以他一靠过来,王大胆就被迫跃开一两丈远,还专找上风处落脚。
句狐苦等半宿,都没等到前辈们站出来主持大局,深查万寿山庄离奇之事。眼下,仅剩的两位又在打斗,他当机立断,不再过问旁事,直接蹲下身子,抽出袖口别的银簪,朝丁疱身上扎去。
分别刺探了瞳底、舌苔、心脏、肝脾等部位,句狐提起银簪细细查看,半晌才能叹出一声:“好霸道的毒药。”
正在激战的贾抱朴突然生生收了掌势,哼地一声甩开袖子,直奔着丁疱尸身而来。
王大胆连忙擦擦汗,缓和劲头。
贾抱朴取出羊膜手套戴好,也蹲下身,一一查看丁疱的眼底、舌尖等处。抬起头,他对上句狐深思的目光,沉顿一下,才道:“小狐没看错,丁大炮是被毒死的。”
句狐点头,慢慢说道:“可是,丁师傅刚才还好好地。”
贾抱朴按了按丁疱胸腔,道:“腹中无积水,只有茶水。”
句狐看着他说:“神医是说,那毒下在茶水里?”还有半句他很是担忧,没说出来:刚才那种清香四溢的茶,将起床时,他也喝了一大盅……
“不,是下在茶叶里。”
贾抱朴伸出一指塞进丁疱口腔,掏了掏,再抽出手指送到句狐鼻尖下,说道:“你闻闻,什么味道?”
句狐仔细闻了闻,道:“雨前毛尖的香味。”
“还有呢?”
“腥味。”
贾抱朴脱下羊膜手套,叹道:“那就是了。这种毒是从苦腥的旋木花中提炼而成,需用清香冷冽的雨前毛尖压住味道,才不易觉察出来。”说到这里,他顿足再叹:“可恨丁大炮口中时常蓄痰,破坏了味蕾,有了腥凉味也没试出来,就这么一股脑地喝了!”
说完,他低头看着丁疱的尸身,后背已不知不觉地佝偻了下去。影只形单的身影伫立在山道的夜风里,仿似失去了翅膀的大雁。
句狐咳嗽了一声:“神医可否替晚辈看看?晚辈夜半起身时,不察,也曾喝了一杯茶。”
贾抱朴头都不回,冷冷地伫立着,只说:“你死不了。”
句狐斗胆再问:“神医如何能肯定?”
贾抱朴弯腰抱起丁疱尸身,大步朝山庄内走去,道:“你当我的药丸是随便吃的糖粒吗?刚才在大厅里,我见青城派弟子流出尸虫,怕有异变,给我们三人都服下过抗毒丸。那药丸能解尸毒,味辣辛苦,和毛尖味道相冲,亦能缓解一部分旋木花毒液,延迟毒发时间。”
句狐连忙跟上去,低头暗叹:这么说,我只是现在还死不了……哎,神医你不能慢点走吗?
王大胆站在山道上吹着冷风,夜鸦呱地一叫,他清醒过来,马上也追到了山庄内,跟在句狐身后,悄悄地说:“丁屠子吃了解药,怎么还是死了?”
句狐压低声音说:“丁师傅动武斗狠,催动内力提升,血液循环比我们常人快,毒素倾入内脏的时间也就短了些。”
前面疾走的贾抱朴突然回过头,冲着王大胆一声冷喝:“王大胆,你过来埋个坟冢,让丁大炮入土为安!”
贾抱朴这次进庄和刚才的出庄截然不同,他抱着丁疱转几个弯,轻车熟路,就来到一处竹林外。山庄笼着一层雾气,这里清露滴响,绝然是个好去处。他将丁疱依靠在绿竹根部放好,脱下自己的袍子,给他盖上,动作之轻柔,仿佛是在照看熟睡的孩子。
王大胆和句狐面面相觑。
贾抱朴从不远的花圃里找来鹤嘴锄,丢在王大胆脚下,冷冷说道:“挖土埋人!”
王大胆用脚尖蹭蹭地上,道:“这地儿有点硬,就我一个人挖吗?”
贾抱朴拢起袖子冷笑:“丁大炮就死在你手上,不是你挖还能是谁?”
王大胆朝手掌里吐口吐沫,抓起鹤嘴锄,当真一五一十地开始挖坑,一句话也没有。
句狐站在旁边看着,说道:“王大侠,你喝过庄里的茶水吗?”
王大胆摇头,埋头挖坑。
句狐抬头看看四周夜色,在窒息的黑中,紧了紧狐皮坎肩,道:“我不能帮忙了,因为我喝过那茶,怕一运劲就加速血液运行。”
王大胆朝他嗤了声,继续挖。足足挖了一个时辰,两丈高一丈宽的土坑才好。贾抱朴将袍子取下,铺平在坑底,再抱着丁疱,将他小心搁在袍子上。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又屏着呼吸,好像他面对的不是尸体,而是虔诚的朝圣者。
果然,放置好丁疱尸体,他站在坑边,弯腰深深祭拜。
夜风非常冷,句狐和王大胆看到贾抱朴待友如此,都叹了口气,移步过来,在风中祭拜丁疱。
贾抱朴默不作声站了会,才冷冷开口说道:“将你袍子脱下来。”
王大胆猜得到他要干什么,依言退下外袍,替丁疱再盖上一层。等到丁疱的脸完完全全遮掩在他的藏青色外袍下,贾抱朴捡起鹤嘴锄,一锄锄地仔细地将泥土浇盖在丁疱尸身上,像是园丁灌花培植。
终于过了一刻,一座小土坟静静屹立在满园青竹之中,飒飒扫风。夜里依然安静,三人满腹心事,各自无语。就在岑寂时,突然从右边传来簌簌细响,一阵泥土剥落声过后,地面上冒出一只惨白的手!
句狐跳到王大胆身后,叫道:“诈尸了么?”
王大胆给了他一个白眼:“你看清楚,丁师傅才埋在我们脚边,那边的不知道是谁。”
句狐赶紧又跳远点。
贾抱朴喝道:“又是什么妖魔鬼怪?速速现身出来!”
那只苍白的手像是在空中徒力抓着什么,手骨挣扎得嶙峋突起。土壤里冒出荷荷低声,手指也在一点点抽动。王大胆看不下去,走过去抓住那只手,使力一扯,居然连手带土,扯出半个人来!
王大胆即使大胆,也决计没料到会扯出半个人来,愣了下。句狐怪叫一声,躲在了贾抱朴身后,贾抱朴纹丝不动地站着,未曾受到一点惊吓,这份定力给了句狐莫大的安慰。
从土里冒出的人没了左边身子,血肉混着枝叶、泥巴,黑得像是一截碳。他的手肘、膝盖以下都被削走了,露出森然白骨,杵在夜色里,发出一点诡异的亮色。但是他还没有死,喉咙里急剧抖动着,简短冒出一两句碎语。
王大胆天不怕地不怕,始终不曾辱没他的名声。他将那人提到耳边抖了抖,道:“你说什么?声音大点!”那人絮絮说了点什么,他凑过耳朵,跟着念:“鬼……头发……”
句狐悄悄走近几步,道:“看这人的外衣,像是庄丁的服饰。”
那人艰难点头。
句狐又道:“我且问你,庄里的人呢?你又是怎么到了土里?”
那人嘴唇蠕动,王大胆照例凑过去,听他细说。“我……睡了觉……腹中疼痛……起来跑……撞到刀上……头发飘过来……鬼抓我……鬼……头发……抓……”头一偏,再也不动了。
句狐眼前一亮。
王大胆还在提着抖:“喂,你好歹说明白再死啊!”
句狐抓起鹤嘴锄,沿着满园角落,四散地敲着地底。传回来的都是硬邦邦的敲击声,他不死心,再在园子中间四处挖,都没发现什么。
王大胆将那半条人命重新塞进土坑里,好好地将他掩埋了。
句狐累得满头大汗,掏出手帕扇风,一脸深思。
贾抱朴淡淡地问:“小狐发现了什么吗?”
句狐微微一笑:“想明白了一些事。”
贾抱朴看着句狐惊艳的脸,道:“哦?说来听听。”
“这园子里没有其他人。山庄里的几百口性命就这样不见了。”
王大胆边埋死尸边啐道:“废话。”
句狐又道:“刚死的那个庄丁,和前面的青城、桐城派弟子不大一样。”
王大胆又啐道:“还是废话,这不明摆的吗?那庄丁是自己撞到刀上去的,弄残了身体,其余两个是被人劈死的。
句狐笑道:“非也非也。”
贾抱朴哼了声,王大胆瞪起眼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遮遮掩掩的卖什么关子!”
句狐微微喟叹:“两位前辈勿要急躁,容晚辈从头说起。”
王大胆又瞪了一眼。
句狐抬起手帕细细擦汗,在夜色中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现在庄内一共死了四个人,除去丁师傅,其余三人死法一样,都是死在快刀上。”
王大胆哪里等得句狐慢慢细说,嘴巴一抬就待插话,贾抱朴扫了他一眼,在神医气势下,王大胆讷讷地住了嘴。
句狐看在眼里,微微一笑。“死在刀上的人又有区别。倒在大厅里的是青城派弟子方今,躺在山道上的尸体是桐城派弟子苏二,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内力深厚。内力深厚的人发起狂来,容易被自身力量反噬,所以他们奔跑过来,必然是全力全速,地动山摇。”
“假设今晚方今苏二和我们一样,躺着睡了,突然肚子里绞痛起来,他们爬起来,没看到山庄里有人,自然朝外面摸去。那虫毒非常厉害,在肠子里上蹿下跳,他俩人熬不住痛,发起狂来,被虫毒顶着,身子就无知觉地到处乱跑。”
贾抱朴听得一脸深思,而王大胆完全被句狐的猜想震慑住了,瞪着眼睛等他继续说下去。
句狐继续道:“这个时候,如果从地底弹出一柄快刀,无声无息地,刀口又长又薄,当着这俩人面杵着,这俩人没注意到,身子冲过去时,就会被拉成两半。”
“而那名庄丁,由于内力薄弱,刀身镗过来时,只被削走一半身子,落成残疾。再被埋刀的凶手埋到这个园子里。”
王大胆直着眼睛想半天,道:“好像是这个道理,我曾经听到噌的一声轻响,就像是刀出鞘的声音。”
句狐叹道:“本来就是这个道理。试想我们寻找半天凶手踪迹无果,哪里想到凶手根本不是人,而是一把刀?刚才王大侠掉在井里,我就猜想,是不是凶手走得匆忙,没注意到王大侠在一边不远的地方?”
王大胆擦汗,道:“好险好险,如果真有凶手留在山道上杀人,见我在井里呆着,会不会顺便给我一刀,把我了结掉?”
句狐心道,这就是你落在井里毫发无损的原因,要不早就被灭了口。
可是,他又是怎么落到井里的呢?
句狐皱起秀眉,细细思量。
贾抱朴转身朝园子外走去,冷笑道:“简直是无稽之谈。那丁大炮临时前就说过,刀口剖人骨哪能这么容易?”
句狐跟着走,笃定说道:“神医,如果刀是特制的呢?”
贾抱朴顿住脚步:“什么刀?”
句狐返身看看王大胆,嘴里说道:“据我所知,类似于铡马刀的刀具就能做到这点。那马刀是塞外连城镇特制,材料特殊,刀口又薄,如果将马刀升高些,打成一人长短,再埋在地下,当跑过来的人触动了机关,马刀弹跳出来,不就是可以杀死来人吗?”
王大胆摸摸后脑,跟着句狐走了过来。贾抱朴转身,冷眼瞧着他俩,道:“小狐曾经说过,方今和苏二替郭老爷子运送马匹,去过塞外。那照小狐的意思,这郭老爷子暗地订了几柄长马刀,特意埋起来,再等着方今苏二来拜寿,用他们看过的马刀剖了他们?”
“不,订制马刀的另有其人。”句狐一瞬不转地看着贾抱朴,肯定说道。
贾抱朴直视他,道:“你这样瞧着我,难道是我暗中做了这些事不成?”
句狐先是兜头对贾抱朴行了个大礼,再直起腰身说道:“如果晚辈下面的话拂了神医的圣面,先请神医担待则个。”
贾抱朴袖手一旁,淡然听着。
“晚辈头脑实在鲁钝,曾经苦苦推敲山庄发生的怪异事情,怎么会让偌大的山庄变成了幽灵鬼庄。刚才跟着前辈走进走出,晚辈用脚尖重重踩踏地面,的确没发现任何机关。敲击廊柱假山,也未曾找到任何关口。是以一路行来,晚辈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在刚才,看见前辈对丁师傅如此敬爱,晚辈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第 5 章
句狐换口气,道:“自今晚发生血案以来,前辈带着丁师傅,不是插科打诨就是嬉笑怒骂,不似在意庄内发生的离奇事,意态实在是过于轻松。晚辈看在眼里,忍不住偷想前辈是不是
沉着在胸,早就了解血案发生的来龙去脉,所以才能容得丁师傅一次次的打斗胡闹。闹到最后,丁师傅甚至是因为一句小小的冲突,就缠上了王大侠。”
王大胆又瞪大了眼睛,听着新一轮的故事。
“可是丁师傅突然中毒暴毙,事态发展出乎晚辈意料,晚辈又回过头推断,想着前辈原来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的,跟着前辈进了这个园子。在这个园子里,前辈一反常态,对丁师傅极为敬重,举止行为超出了一般朋友的感情,晚辈瞧着好生奇怪,再回头细想,突然明白了——原来前辈终究是尊重丁师傅的!前面那些插科打诨,不过是前辈掩藏真正行迹的烟雾弹!”
“那么前辈到底在遮掩什么呢?”句狐环顾矗立在夜色中死气沉沉的山庄,感叹道,“为什么煞费苦心地演戏,甚至是送出自己亲朋好友的性命?”
“慢着!”贾抱朴突然发话了,冷冷睥睨着句狐,“你说我故意害死丁大炮,可有证据?”
句狐苦笑摇头:“倘若我有神医一半聪明,就不会被神医带着满山庄跑,至今发现不了任何有利的证据了!”
“谬赞了。”贾抱朴哼了一声,甩了袖子,道,“你道被我带着跑,牵着鼻子走,那眼下我们分作两路,各自寻找山庄里的人,请他们出来作证,看我是否是歹人,这样可好?”
句狐还是摇头:“倘若前辈真是凶手,前辈势必知道埋伏地下刀的位置,我们还是跟着前辈一起走,小心避开那些埋伏为好。”
王大胆赶紧点头赞同。
贾抱朴脸色铁青,道:“句公子句句指我行凶杀人,偏生又找不出证据来,这般做事,实在让人佩服得很!”
句狐笑了笑,道:“晚辈虽不能找出直接证据,来证实今晚命案是前辈所为,但晚辈能找到马刀来证实晚辈所言不假。”
贾抱朴眼放精光,冷冷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句狐依然在笑:“句狐孓然一生,风里来雨里去,不曾得到世上人任何牵挂。假使今晚在庄内被前辈灭口,外面也不会有人惦记着,这样看来,句狐死不死实在是没多大区别。”
王大胆讷讷地插了一句嘴:“小狐这样说就不对了,我王大胆不就是你的朋友吗?”
句狐的笑容染上一层暖色,他正眼瞧着王大胆,道:“多谢王大侠这么抬举小弟。”
王大胆急道:“这是我的真心话!你看那老医鬼,说话真真假假的,做事又黑心,我就从来没想着做他朋友!”
贾抱朴冷笑:“两位还是找出我行凶证据之后,再来这里叙旧吧!”说罢当先悻悻离去,也不管身后是否有人跟随上来。
王大胆小心瞧着贾抱朴走过的足迹,悄悄对着句狐说道:“我看他气得厉害,很受冤屈的样子,不像是凶手啊?再说他真是凶手,我俩也逃不脱吧?如果他在前面突然回过身,对着我俩一抓,我俩合力也打不过他,不就死在他手里了吗?”
句狐听后,也在沉吟:“王大侠说话也是有一定道理。只是我现在推断不了神医动了什么心思,为什么煞费苦心安排这一场场血案,按理说,他直接杀死我们岂不是更好?”
王大胆的身子抖了抖,打了个寒战。
句狐安慰道:“王大侠不要过于担心,我想神医之所以没下杀手,肯定是我们还有用处。”
夜鸦呱地一声叫过,远远飞向天边。王大胆看着句狐的笑容,喃喃说道:“我本来胆子大,不觉得有什么事。但现在听你一说,我开始紧张了。”
句狐暗笑。
王大胆果然说了出来:“如果我们的用处用完了,岂不是我们的死期也到了?”
句狐暗道:我本来就喝了毒茶,迟早都是要死的。如果贾抱朴真是凶手,他肯定不会帮我医治,只是这个王大胆,该怎么办呢?
他暗暗思量,没法维护王大胆的周全,不由得面带忧色。那王大胆朝他瞧了瞧,突然道:“小狐你生得这么好看,真的是个男人吗?”
句狐失笑:“难道生得美就不能投胎做男人么?你看那华朝公子叶沉渊,明艳不可方物,比我美丽百倍,他的声名流传在外,从来就没人怀疑过他是女人吧?”
王大胆想了想,道:“可那叶沉渊今年只有十七,还是个少年公子。”
句狐又笑:“实不欺瞒前辈,晚辈今年才十六。”
王大胆瞪着眼睛朝他看了半天,摇头道:“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句狐淡淡一笑,尾随着贾抱朴的脚印走向山庄。
山庄廊道与门厅外均是悬挂了灯盏,渗着一片柔和的光,将山庄映照得披了层莹莹光亮。句狐请贾抱朴走进先前的会客厅,地面上方今的尸身仍然丢在两边,缓缓淌着血。
厅面一片杂乱。
句狐站在门口,将手上扣住的石子一一丢出去,试探着化成了方格的地砖。每粒石子哒地一声滚落在砖面上,停止下来,却没触起任何机关。他皱眉想了想,将最后一粒石子投入到砖面之间的缝隙里,这时,噌的一声轻响,从地底真的升起一面寒光凛凛的大刀来!
句狐看着左右两边站立的人笑了笑,道:“如何?”
王大胆道:“果然没错。”
贾抱朴面色坦然,没有一丝被抓到把柄的尴尬颜色,句狐看在眼里,心里暗暗称奇。
他明明已经暗示过,神医贾抱朴暗地教唆丁疱找王大胆晦气,导致丁疱毒发身亡。丁疱死后,贾抱朴带着他和王大胆,径直去了那个竹林,对路径较为熟悉;就在那个园子里,他们又发现了另外一个半死的人。
这一切都很诡异,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显示与贾抱朴有关。
然而,贾抱朴比任何人镇定。
难道真的不是他,是其余的鬼怪所为?
句狐再次皱起了眉,好像在今晚,他的眉头从来没有舒展过。
“啊——鬼啊——”静谧的夜空中,突然又传来陌生人的惨叫声!
王大胆朝门口扑去,句狐急着喊:“王大侠注意脚下,提防有机关!”一阵夜风吹来,透过一股冷清气,句狐喝了一肚子风,赶紧闭上嘴。
王大胆义无反顾地跃进廊道,循着声音疾跑。句狐看到道路已经肃清,放心地跟在后面,一马当先的背影已经看不见了,他忍不住嘀咕:这王大胆果真大胆,为着别人的事鞍前马后地跑,不失为一条汉子。
句狐很快就看到那个惨叫的人了。
一团黑色的身影趴伏在廊道那头。那人像狗一样四肢并用,咚咚咚地向前爬着。他用了很大力气去挣脱什么,身子一点儿都挪不动,偏偏脸色涨得通红。句狐顺着廊柱上的灯盏光亮看过去,才发现那人脚踝处还缠着一只青白色的手,正紧紧拽着,让那人哭爹喊娘也挣不脱。
拥有青白色的手指的人趴在廊道台阶上,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的袍子,头发蓬乱,每被前面喊鬼的汉子拖动一寸,他的手指像鸡爪一样弓起,袍子底下也泅出一滩血。
句狐看着这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两人,靠着廊柱站着,没有走过去。
王大胆还是那个王大胆。他跑到两团怪物跟前,一手提起一个,将他们全部从地面提到了半空中。王大胆身材比他们高大,那两人被提起来时,左手喊娘的黑衣汉子抖成一团,从裤脚处滴滴答答流出了尿汁,而右手那个穿着长长的白色袍子的男人,低着头,头发像杂草一样拂动起来,衣服上毫无例外淌出了血,也是滴滴答答蜿蜒而下。
句狐看着这一个流尿一个流血的两人,说不出话。
倒是王大胆将左手抖了抖,大声说道:“周小小,你来这里做什么?”
句狐看着那个抖成筛糠似的汉子,知道他是谁了。
周小小,原名周小天,由于胆量过于胆小,江湖人戏称他为周小小。不过他有个结义大哥,叫做王游,是个胆大的人。
这世上就是这么奇怪,既然有胆大的人,就一定会有胆小的人。
周小小听见他大哥在叫,身子停止了颤抖,这才睁开眼睛,道:“大……大哥?”
王大胆将周小小放下。周小小转头一看旁边还有一道白色的身影,像招魂幡一样漂浮着,又大喊一声,躲到了王大胆身后:“大哥……救我……这个鬼一直跟着我……”
被唤作鬼的白袍男人抬起头,在乱发下露出一点青白的脸,冲着周小小幽幽地吐了口气。他是真的吐了口气,因为有团白色烟雾冒了出来,径直冲着周小小面门上飞去。周小小两眼一直,又待朝地面上滚去,好在王大胆眼疾手快,将他的衣后领提住了。
“鸡兄,你这是做什么?三十七八的人了,还装神弄鬼吓唬小孩。”王大胆一声怒喝,将吓破胆的周小小喝醒了点,同时他将手上的白袍人甩了出去,并在中衣上擦了擦手。
白袍男人在廊道外一翻,落下来站稳了身子,姿态也颇为摇晃。一当站定,他就对着廊道里站立的三人幽幽地笑了笑,道:“我和庄丁打赌输了,被迫吃了鸡肉,破了自小练的‘浑天一仪’内功,脚力比不上以前,看到你的小气义弟,央他捎我一程。谁知他一看到我,就喊着鬼来了,怎么拉也拉不住。我怕这现成的伙夫走了,干脆抓住他的脚,让他带着我走。”
王大胆冷笑:“那你胸口的血又是怎么回事?”
白袍男人低头看了看,道:“哦,这个是玫瑰汤汁。”
王大胆瞪起眼睛:“那你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是怎么回事?”
白袍男人轻轻拂动了下头发,将它别在耳后顺好,道:“哦,我箍发的簪子掉了。”
句狐笑了起来。
王大胆回头瞪了句狐一眼,再咬牙道:“姬怯鸡,你给我记着,以后再跟你算这笔账!”
被唤作姬怯鸡的男人从容将乱发拂顺,别好,露出了原本青白色的满面愁容的脸。他出神地看了一会王大胆怒气冲冲的脸,半晌才知道回答:“大胆,我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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