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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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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弘农北城门附近——

在一片西凉军的尸骸中,站着两名身材魁梧的武人,他们正默默望着四周遍地的尸体。

忽然,其中一位武人咧嘴一笑,望着地上的尸体戏谑说道,“啧啧,这死相还真惨啊,你不这么认为么,韩暹?”

他口中的'韩暹',也就是另外一位武人蹲下身去,伸手探了探躺在地上的一名西凉军的鼻息,继而微微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李乐,你那还有活口么?”

“都死了哦!死地不能再死了……”那位一脸戏谑笑容的武人耸了耸肩,轻松说道。

韩暹闻言微皱了皱眉,站起身来,一脸忧郁说道,“同时用幻术蒙蔽百余人,叫他们自相残杀,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想不到那个小皇帝身边竟然有此等妖术师存在……”

“不对哦,”在韩暹不远处的李乐闻言嬉笑着提了提脚下的尸体,嬉笑说道,“其中有大概十几人是被剑气所杀,了不得的剑气呢……”

韩暹闻言望了一眼身旁的断墙,只见那堵断墙齐根被削去一部分,断处平滑无比。

“啊,确实是了不得的剑气……是高手!”

“要追么?”李乐耸耸肩,说道,“那辆漆红色的马车摆明是朝中那些大人们放出的诱饵,小皇帝肯定不在其中……”

“唔!”韩暹点了点头,转过头望着北门,久久不语。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随即,有一名武将策马来到二人面前,沉声喝道,“韩暹、李乐听命,郭将军有令,命你等速速带麾下曲部,出东门将天子所乘的漆红马车截回,并朝中百官,不得有误!”

“哎呀,是李别李将军啊,”李乐嬉笑着耸了耸肩,似嘲讽般说道,“为何李将军总是交付我等一些难为人的差事呢,你看,我等苦战良久、精疲力尽呢……”

只见那名叫做李别的武将面色微变,缓缓抽出腰间宝剑,厉声说道,“李乐,你莫不是抗令不遵?”

听着对方话语中威胁口吻,李乐舔了舔嘴唇,眼中凶光一闪而逝,却见旁边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李将军息怒,我等这就去!”说话的正是韩暹。

见韩暹语气恭敬,前来传命的李别面色稍稍放缓了许多,丢下一句狠话,拨转马头回去交令。

“速去!——若是延误了差事,小心你二人脑袋!”

望着李别策马远走的背影,李乐不屑地吐了口唾沫,轻蔑说道,“不过是仗着自己是李傕侄子,竟然敢对本大爷如此嚣张,惹恼了本大爷,先斩了你叔侄二人首级……”说着,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没好气说道,“郭汜、李傕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真不明白为何要我二人前来相助于他们……”

韩暹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我等只需奉命行事就好,无须多问,主上自有打算!”

“嘁!”李乐不满地撇了撇嘴,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饶有兴致说道,“喂,韩暹,听说了么,那个叫张素素的女人好似投了袁术哦,她想做什么?转投门户准备相助于袁术么?真是有辱我黄巾啊!”

“闭嘴吧!”韩暹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淡淡说道,“郭汜、李傕二人还有利用价值……走吧!”

“走?”李乐愣了愣,指了指身后的北门,诧异说道,“不管么?那个小皇帝……”

只见韩暹默然望了一眼北门,沉声说道,“郭汜、李傕二人要的,不是那所谓的漆红色马车么?”

李乐愣了愣,随即咧嘴一笑。

“嘿,说的是呢!”

第114章 追兵(一)

——两个时辰后——

“喂,贾文和,依你看来,追兵何时会赶上来?”

在逃亡途中,陈蓦小声地向走在自己身旁的贾诩询问。

虽说贾诩不止一次地说过让陈蓦称呼他的表字,但是陈蓦依然刻意带上了姓氏,说到底,陈蓦还是不想与贾诩扯上什么关系。

或许,如果不是陈蓦在这几日的接触中多少感觉到了贾诩内心的迟疑与矛盾,也许他根本不会选择与贾诩合作,毕竟贾诩在很大程度上行事有悖于陈蓦所贯彻的观点与理念。

对于陈蓦的刻意疏远,贾诩并不在意,反过来说,他何尝不是对陈蓦心存警惕呢?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在实力相差不远的情况下,普通的幻术对于意志坚定的武人而言是行不通的,换而言之,只有更高深的妖术才能与武人对抗,尤其是像陈蓦这类在战场上出生入死,意志坚定到近乎麻木的武人;但是相反的,陈蓦却可以单凭一柄三尺短刃在贾诩缺乏戒备的情况下出其不意地一举将其杀死,毕竟他本来就擅长于刺杀。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贾诩这才没有跟在刘协身后,而是选择走在陈蓦身旁,也是,没有人乐意将自己的后背暴露在一名精于暗杀的刺客面前。

“追兵嘛……终究会来的,”望着一眼蜿蜒如长蛇般的队伍,贾诩轻笑说道,“即便杨彪那粗浅的计策可以骗过郭汜、李傕一时,也无非只是为陛下争取一切时间罢了,等那二人率麾下轻骑将那马车截获,发现马车之内空无一人,而扮作百官的又仅仅只是侍卫时,即便再蠢的家伙,也会当即醒悟自己中了诡计……终究他二人麾下有万余轻骑,即便是中途折道,要赶上我等也是轻而易举……”

“哼,”陈蓦轻哼一声,低声讥讽道,“身为当朝天子的近侍,你似乎很期待郭汜、李傕二人能够尽快赶来么……”

“王剑师不也一样么?”瞥了一眼陈蓦,贾诩低声说道,“如果就这样让陛下顺利逃过了郭、李二人的追击,那岂不是全盘打乱了王剑师的谋划?——依在下看来,王剑师也是自惜羽翼之人呢!”

“嘁!”陈蓦无从反驳,冷哼着撇了撇嘴。

“如今呐……就看那两个莽夫何时察觉了……”

——与此同时,弘农——

两个时辰的时间,足够让数万西凉军将作为战场的弘农清理一番,他们从战死的弘农守军剥下了甲胄,搜走了所有一切能够拿走的东西后,将只剩下一件单衣的死尸丢入了早已挖好的大坑中。

而那些战利品,则按杀死敌军的人头数作为基准分给所有的士卒,这是郭汜、李傕二人军中历来的规矩,而至于那些被刘协与百官们无奈丢弃的宫中御用之物,则早已落入了郭、李二人的囊中。

就在郭汜一脸贪婪地望着箱子中的御用衣饰时,李傕的侄子李别走了过来。

“郭将军,韩暹、李乐二人回来了!”

“哦?”只见郭汜面色一喜,一把将那箱子盖上,随即坐在上面,大笑说道,“快,叫他们速速过来!——杨彪那个老匹夫可抓回来了?敢与本将军作对,那些老不死这是吃了豹子胆了!”

而这在时,一彪骑兵从东门缓缓奔入,队伍中显然有那辆漆红色的马车在内,但是不知为何,郭汜的表情却沉了下来。

在郭汜阴晴不定的目光下,韩暹与李乐策马到郭汜面前,翻身下马,叩地抱拳说道,“将军,韩暹、李乐前来复命!”

郭汜皱眉望了一眼那辆漆红色马车,狐疑说道,“天子且在车中?百官何在?不曾一道抓来?”

只见叩地抱拳的李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耸了耸肩说道,“抱歉呢,将军,我等好似中计了,这只不过是一辆空车!”

“什么?”郭汜面色猛然一变,几步奔向马车,撩起车帘向车内一望,却见车内空无一人。

“百官,百官何在?方才有人禀报此马车旁有百余朝中朝臣跟随,那些官员何在?”

话音刚落,就见韩暹沉声说道,“启禀将军,那些所谓的百官乃是由宫内禁卫所扮,并非真正朝中官员,待我与李乐追击时骤然发难,被我等尽数杀死……”

“该死,该死!”连连唾骂的郭汜脸色一阵变幻,忽然一抬脚狠狠踹向那辆马车的车轮,只听喀拉一声,竟然将半辆马车踹地支离破碎,随即怒声骂道,“方才是哪个混账说天子必然在这辆马车之内?!”

在李乐幸灾乐祸的眼神中,李傕的侄子李别脸色涨红,低头不语,见此,李乐嘿嘿一笑,挑衅道,“咦?李将军这是怎得了?莫不是身体不适?”

郭汜闻言转头望了一眼李别,他那余怒未消的神色,骇地李别心头一惊,指着李乐与韩暹说道,“李乐,莫不是你二人有异心,故意放走了天子并朝中百官,只将这辆马车带回糊弄将军?!”

郭汜本来就是无谋之辈,而且最近又连番遭人背叛,闻言顿时将怀疑的目光指向了李乐与韩暹,毕竟在此之前,杨奉、张济等人原本就是依附着他与李傕的,连番遭人背叛的郭汜,哪怕是对自己的部下也充满了怀疑。

在郭汜怀疑的目光下,李乐咧嘴一笑,舔舔嘴唇说道,“哟,李将军可莫要血口喷人哦,说到底,还是李将军情报有误……说到底,李将军为何那般肯定天子必然在这辆马车之内?莫不是故意放走天子?”

李别一听心中顿时一惊,要知道郭汜对于背叛者从不留情,凌迟、剖腹、挖心、割首,手段何其残忍,倘若被郭汜认定是他从中作梗,恐怕连他叔父李傕都救不了他。

想到这里,李别大声骂道,“李乐,你莫要血口喷人!——你等白波黄巾贼不过是骇于郭将军与我叔父李将军威名,这才假意归顺,岂是真心实意?依我看来,必定是你等怀恨在心,故意放走了天子与百官!”

“白波黄巾……贼么?”李乐的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凶光,舔了舔嘴唇,面色狰狞地望着李别。

韩暹一见顿时暗道不妙,急声喝道,“李乐,莫要放肆!”

他最清楚自己这位兄弟,一旦李乐露出舔嘴唇的动作,就意味着他心中起了杀意,然而眼下……

还不是与郭汜、李傕翻脸的时候!

想到这里,韩暹抱拳对郭汜说道,“将军,我等白波黄巾自依附将军以来,向来是忠心不二,岂敢存丝毫异心?望将军明鉴!”

“行了,都闭嘴,是忠是逆,本将军自有分寸!”郭汜皱眉喝了一句,其实方才的事他都看在眼里,只是碍于情面不好责怪,毕竟李别是李傕的侄子。

说到底,郭汜还是不信任李乐、韩暹二人,终究是出身白波黄巾,即便一时归顺,其忠诚又岂会比得上李别等直系将领,也难怪,毕竟这几个月中,郭汜、李傕二人已经遭到了太多的部下背叛,以至于二人不免有些疑神疑鬼。

深深吸了口气,郭汜一屁股坐在装着御用衣物的箱子上,双手合拳抵着下巴,沉声说道,“本将军不想听你等争吵,此刻本将军最想知道的,是天子与百官的下落……韩暹,你二人出东门时,可曾发现天子与百官逃逸的痕迹?”

韩暹抱了抱拳,沉声说道,“启禀将军,不曾!”

“唔?”只见郭汜脸色一沉,薄怒说道,“那小皇帝与朝中百官百余人,难道还能飞了不成?”说着,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弘农北城门,喃喃自语道,“难道说……”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好事,郭汜哈哈大笑几声,猛地站了起来,沉声问道,“可有人知晓杨奉残兵逃亡何处?”

话音刚落,就听有一名将领抱拳说道,“破城时,末将见杨奉率残军奔东门出逃……”

“也就是说,”只见郭汜嘿嘿一笑,低声说道,“此刻天子身旁,无人护佑……哼哼哼!”说着,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喝道,“李乐、韩暹听命!”

“末将在!”

“命你等即刻再复奔东门出城,杨奉此贼刚败,麾下兵少将寡、士气全无,必然不是你二人对手,给我把他带回来……”

“这……”韩暹犹豫说道,“耽误了两个时辰,恐怕难以追上杨奉……”

“哼!”郭汜冷哼一声,低声骂道,“那狗贼欲从龙护君、平步青云,这才背叛本将军,如今损兵折将,他又岂会容忍自己血本无归?我思杨奉与天子以及朝中百官必然早有密约,是故故意从东门逃亡,欲待拜托我军追击之后,再与天子队伍汇合……必然如此!”

李乐、韩暹对视一眼,抱拳说道,“诺!——末将这就去!”

“记住,可别杀了这家伙,本将军要亲自动手!”

“诺!”李乐、韩暹二人接令而去。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郭汜厉声喝道,“李别!”

“末将在!”

“即刻传令全军,出奔东门!——既然小皇帝不曾从东门逃走,必然是趁我军攻城时假扮士卒从北门逃逸,我命你率三千飞熊军……给我追!——即便是追到雒阳,追到旧日京畿,也要给我将天子劫回来!”

“诺!”

“至于百官……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末将得令!”

第115章 追兵(二)

临近酉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支疲于逃亡的队伍终究在一处不知名的山脚下停了下来,倒不是他们自信摆脱了追兵,只不过赶了四个多时辰的路程后,队伍中的朝官们早已精疲力尽,尤其是杨彪等朝中年迈老臣。

在歇息的时候,之前见过几次的中侍杨琦给陈蓦带来了两个干馍馍。

“王剑师……”

陈蓦有些意外,因为他很清楚,刘协等人在从弘农仓皇出逃的时候,根本没有携带足够的干粮,而百官们随身携带的几许口粮,哪里足够这百余人分着吃,正因为如此,陈蓦在歇息的时候故意离开那些朝官很远,免得讨人谦。

其实,按理来说,像杨彪等老臣倒也不至于吝啬到一点吃的都不分给陈蓦,毕竟'雒阳剑师王越'眼下可以看成是那些朝官的定心丸,说到底,还是陈蓦自己不愿意承情,他并不希望自己与刘协以及那些朝官靠地太近,尤其是刘协……

“杨中侍好意王某心领,王某不饿,这些还是……”

陈蓦本想婉言拒绝,却没想到中侍杨琦硬是将那两个干馍馍塞到陈蓦手中,随即低声说道,“是陛下托我带给王剑师的……此乃陛下心意!”

顺着杨琦的目光,陈蓦转头望了一眼远处因为疲倦而伏在一位近侍腿上歇息的刘协,神色有些复杂,而当他反应过来时,杨琦却早已走远了。

“嘁!”

陈蓦暗自撇了撇嘴,望了一眼手中的两个干馍馍,放在嘴里咬了一大口咀嚼着,说到底,他其实也饿了,毕竟从早晨起,他几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

短短几个眨眼的工夫,那两个馍馍便被陈蓦消灭干净,但是要知道,武人的饭量一般都大,区区两个馍馍,如何能填饱陈蓦的肚子?

更让陈蓦感觉郁闷的是,当他吃了这两个馍馍后,腹中饥饿的感觉竟然愈发强烈起来。

皱了皱眉,陈蓦望了一眼左右,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便站起身走到远处的林中,将食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口哨。

不多时,就见到一匹黑马从林中奔了出来,正是陈蓦的爱马黑风。

“好伙计!”见爱马亲昵地用脑袋蹭着自己的身体,陈蓦伸手抚了抚爱马的马鬃,随即在马腹旁的皮囊中,翻出一个布包,布包里还有一些肉脯与米饼,那是唐馨儿之前为他准备的干粮。

陈蓦狠狠咬了一口肉脯,甚至没来得及咀嚼几下就咽了下去,连番几次,他腹中如同火烧般的饥饿感这才渐渐退去。

就才这时,林中刮来一阵微风,陈蓦好似察觉到了什么,扭头望了一眼身后,随即伸手拍了拍爱马的马臀。

“去!”

通人性的黑马甩开马蹄奔入林中,转眼消失了踪影,而陈蓦则拿着那一小包干粮走出林中,望着林外的一条小溪,只见在那一条小溪旁,贾诩默默地站着,出神地望着脚下的溪水。

陈蓦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当他走到距离贾诩还有几步远时,贾诩似乎察觉到了,回头望了一眼陈蓦,待望见陈蓦手中的小布包时,眼中露出几许惊讶,随即释然笑道,“怪不得诩总感觉好似有什么跟着我等……马通人性,乃宝驹也,看来陈将军有一匹宝驹啊,难怪屡屡沙场建功!”

“王某只是一介武夫,不曾上过战场!”陈蓦淡淡回了一句,虽说他很清楚贾诩早已看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他依然不想亲口承认。

“要么?”陈蓦从小布包中取出一块肉脯,在贾诩面前晃了晃。

“呵呵,感激不尽!”谢了一声,贾诩很小心接过了陈蓦递来的肉脯,但是却没有吃,而是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手绢,小心包好,放入怀中。

“要留给那个小子?”咬着肉脯的陈蓦淡淡说道。

只见贾诩愣了愣,随即眼中浮现出几分复杂的神色,苦笑说道,“虽说约定期限已满,但诩此刻仍是陛下近侍,身为近侍,自当心忧我主……”说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说是一国之君,然陛下也不过是个年仅一十又三的孩童,自受困于郭汜、李傕以来,不得自由,哪怕是寝食亦不得保障,身为人君,竟沦落至此等地步,实叫人可叹可怜……”

陈蓦默默地望着贾诩,随即撕下一大块肉放入口中咀嚼,淡淡说道,“你不是很痛恨大汉么?”

回头望了一眼陈蓦,贾诩轻笑着点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诩曾经时常诅咒,恨不得大汉就此覆灭……只不过,这份仇恨诩并不想牵连到陛下,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为什么?为什么那般痛恨朝廷?”

在陈蓦疑惑的目光下,贾诩苦涩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香囊般的东西,手指捏着上面的细线,悬挂在自己眼前,望向它的目光中充斥着痛苦与迷惘。

陈蓦愣了愣,因为他不止一次看到贾诩在无人的时候取出那个东西独自摆弄。

“那是什么?”

“是在下的母亲留下的护符……”贾诩微微一笑,然而在陈蓦眼中,却是笑地那般的辛酸。

陈蓦很识趣地没有追问究竟。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贾诩长长叹了口气,竟顾自说了起来。

“距今差不多二十年了,当时诩还只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懵懂幼稚,世代居住于武威,据家谱记载,祖辈中有一人任武威太守,一人任兖州刺史,只是此后家业渐渐凋零,不过好在家父曾担任轻骑将军,是故,衣食住行,倒也不为生活所迫……

只可惜好景不常,先帝……也就是眼下陛下生父灵帝,宠信官宦外戚,为一己之死欲,巧立名目,抽取重税,致使天下百姓苦不堪言,尤其是西凉等地,连年干旱,又兼氐人、羌人屡屡反叛,南下抢掠,烧杀抢夺,无恶不做。

武威郡太守率军平叛,却不想反而被氐人、羌人等外族击溃,损兵折将、狼狈而回,就连家父,亦不得安然回归……

战败之后,太守曾几番向京畿求援,却不想当时雒阳正值党锢之祸,大批贤良忠臣被捕被杀,以至于朝中奸邪当道,只晓得对天子百般献媚,日日醉生梦死,却丝毫不顾西北兵戈大祸。

两个月后,因援兵不至,武威郡一度被外族攻陷,以至于数十万军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期间,诩家中一百三十六口人,亦遭此劫难,就连家母亦不得脱身,为保护诩惨遭屠戳……

当事后太尉段颎得知此事,火速率军赶来平乱世,武威郡早已如同画中地狱一般,百里荒芜、遍地饿殍,更有甚者,盗贼四起,竟掠人以为食……”

“咕……吃人?”正咀嚼着肉脯的陈蓦闻言表情微变,隐隐感觉腹内有点翻腾。

似乎是注意到了陈蓦的异样,贾诩转过头来,歉意地望了陈蓦一眼,随即苦笑说道,“比起当时,眼下的少许饥饿又算得上什么呢?”

勉强咽下口中咀嚼了良久的肉脯,陈蓦疑惑说道,“照你所言,比起大汉,你不是更应该痛恨那些氐人、羌人么?”

贾诩闻言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氐人、羌人之所以反叛,也只是因为粮食,再者,他们本就是外族,遭我汉人看轻,恨与不恨,又有何区别?至于朝廷……哼!二月求援,八月朝廷方才发兵,王剑师可知道这半年武威是何等景象?”

“……”陈蓦默然不语。

“诩曾经也一度被虏,被当成那所谓的'口粮',记得当时,被关押的牢中还有数百孩童,如诩那般大小,幼稚无知……大概每过三五日吧,牢中就会少一些孩童,然后,又有一些孩童被虏来,关押其中……”

“你……逃出来了?”

“嘿!”只见贾诩眼中露出几分异样的神色,阴深深地说道,“啊,当日我见牢笼外守卫极少,便将真实情况告知那些孩童,蛊惑他们逃走,然而趁营中大乱时,悄悄遁走……”

“呃?”陈蓦一听顿时目瞪口呆,随即望着贾诩露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或许是察觉到了陈蓦眼中那几分异样,贾诩自嘲一笑,冷冷说道,“厌恶也好,鄙夷也罢,哪怕是万夫所指,我贾诩亦要好好活下去,为我家门一百三十六口人,为生我养我最终又因保护我而惨死的家母……”

深深望着贾诩眼中的仇恨,陈蓦暗暗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日后有什么打算么?杀了刘协之后!”

不知为何,当听到'杀死刘协'四个字,贾诩的眼神略微有些不自然。

“谁知道呢,或许是寻一处山村隐姓埋名,不问世事;或许投身于诸侯,再添天下几分战乱……”说到这里,贾诩邪邪一笑,颇有几分想要报复世间的意味。

“当真?”陈蓦怀疑地望了一眼贾诩,不知怎么,他并不认为贾诩是一个会故意挑起战乱的人物。

足足与陈蓦对视了半响,贾诩忽然笑了,戏谑说道,“似诩这般胆小怕事之辈,岂会轻易将自己置于是非之中?诩痛恨大汉是真,至于报复嘛……看天意吧!”说到这里,他长长叹了口气,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蹲下身从溪滩拾起几枚石子,将其逐一摆放在一块平滑的是石头上。

“你在做什么?”陈蓦一脸疑惑地望着贾诩的举动。

“卜卦而已!”

“卜卦?”

望着陈蓦错愕的目光,贾诩轻笑一声,神秘兮兮地说道,“虽说只是粗略翻阅《奇门遁甲》三两篇,不过对于其中卜卦篇章,在下却颇为自负……”

“哦?”

“说到底不过是为了提前预知危及,好及时逃脱罢了!”

陈蓦一脸古怪地咧了咧嘴,有些好奇地走到贾诩身旁,望着那平滑的石头上所摆放的八粒石子,诧异问道,“就用这个?”

只见贾诩轻笑着摇摇头,凝声说道,“此乃'八门算天卦地之术',以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卜算祸吉,精于此术者,能便知天下事物,趋吉避凶,逢凶化吉,不在话下!”

望了望那八粒普普通通的石子,又望了眼贾诩,陈蓦古怪说道,“这就是奇门遁甲?”

贾诩摇了摇头,一边在陈蓦古怪的目光下波动着石板上的石子,一边凝声说道,“所谓奇门遁甲,实则是由《奇》、《门》、《遁甲》三篇组成,《奇》篇保罗万象、高深莫测,我无缘观之;《门》篇内述精妙阵法,能困敌、惑敌、杀敌,布下一阵能抵十万精兵,只是征战非我所喜,是故不曾选择此篇学习;诩选择的,是《遁甲》之篇!”

“遁甲?”

贾诩回头望了一眼陈蓦,轻笑着说道,“也就是王剑师所说的妖术!”

见贾诩不愿细说,陈蓦便没有追问,只是默默地看着贾诩波动那八粒石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诩好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眉一挑。

“怎得?”陈蓦疑惑问道。

只见贾诩一抹石板上的石子,站起身来望了一眼弘农方向,面色凝重。

“还有半个时辰……追兵乃至!”

第116章 动摇的心

对于贾诩预测的结果,说实话陈蓦并不是很相信。

即便在这个时代有很多事物都颠覆了他以往的认识,无论是武人的立身根本'戾气'还是那所谓的妖术,但是,捡几粒随处可见的石子就能卦算出凶吉祸福,这让陈蓦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事实证明,贾诩占卜所得的结论是正确的,半个时辰后,竟然真的有一支为数不少的轻骑追了上来。

那是一支装备精良的轻骑兵,迎风飘扬的黑底旗帜上用白色图案绘着一只肋生双翅的熊……

飞熊军!

那是当初董卓麾下号称最精锐的轻骑兵,便是因为这支军队的存在,羌人等草原外族这才不得不对董卓俯首陈臣,而如今,这支西北境内最精锐的骑兵大部分已落入了郭汜、李傕手中。

不得不说,飞熊军是一支作战能力极强的队伍,是早期董卓用来震慑西北羌族的兵马,军中士卒个个弓马娴熟,几乎都有着以一当十的实力,它在羌族人眼中的威慑力不亚于鲜卑人眼中的白马义从,与白马义从并称为震慑大汉边境的两大轻骑兵。

但是比起号令严明的白马义从而言,飞熊军作为军队确实存在着一个极大的弊端,那就是军中的士卒构成并不是单一的汉人,其中也存在着一些羌人、氐人等外族人,造成这一现象的因为,无非是董卓本人就混有外族血脉。

其实,祖辈与外族通婚的现象这在西北等地而言极其普遍,像马腾、董卓等威震西凉的豪杰,他们的血液中流淌的并不单单只是汉族人的鲜血,说到底,这也与当初汉朝所制定的、类似于以夷制夷的国策有关:拉拢并吸收一部分亲汉的草原民族,以联合打击对大汉抱有敌意的势力,以减少来自于草原的威胁。

其实,在西凉等地、尤其是天水郡、武威郡,当地人对于羌人、氐人等草原民族并不会像中原等地的士人那样抱以种族歧视的目光,而羌人、氐人等草原民族也不像传言的那般野蛮、蛮横,虽说西北曾多番引起叛乱,但是引起叛乱的最终原因,无非只是因为粮食。

不过说到底,出身羌人、氐人的士卒总归要比汉人难以教化,而当初董卓之所以能降伏西北,也并非是一味的镇压,据说,董卓得势时,他所抢掠的财物其中有三成运到了西凉,分给当地的外族,如此才使得羌人等外族对其死心塌地。

而继董卓之后控制西北大片地区的郭汜、李傕二人,却不具有董卓那样的威望,更关键的是,二人追求奢华,极其贪财,根本没有董卓那么大方,为此,郭汜、李傕二人麾下时而响起不满的呼声。

而作为一军统帅,郭汜、李傕自然也清楚底下的不满呼声,但是要他们将得到的财物分给手下的将士,他们又舍不得,为此,二人只有默认手下的军队四处抢掠,这一现象在董卓死后变得尤为明显。

正因为郭汜、李傕二人的纵容,二人麾下的飞熊军才渐渐从当初的精锐铁骑脱变为比之强盗更加蛮横的存在,以至于被司隶等地百姓视如猛兽。

当然了,品性归品性,飞熊军的战斗力一如既往的强盛,这一点,陈蓦早在两年前便有所领教。

在两年前的雒阳,陈蓦曾因为飞熊军在迁都之际肆意抢掠雒阳百姓而与其发生过冲突,虽说事发时震慑了当街的飞熊军士卒,但是他终究也为自己轻率举动付出了一定代价:在迁都长安之后,陈蓦不止一次遇到飞熊军的士卒前来向其挑衅,而最过惊心动魄的一次,无非是陈蓦奉命犒赏军营的时候竟被数百名飞熊军士卒围堵,幸亏吕布得知情况赶来,厉声警告了在背后教唆的郭汜,这才免去了一场风波。

虽说当时的陈蓦实力远远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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