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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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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一刻左右,张白骑匆匆从城内走出,与陈蓦说了几句,陈蓦听罢点点头,随即右手一挥,低声喝道,“出发!”
“喝!”
两千余轻骑高呼一声,一路人马浩浩荡荡朝着江夏而去。
初平二年四月六日,陈蓦领王思、张燕、刘辟等将、并两千轻骑赶往江夏,每日天明时分启程,日落西山歇息,日行百里,如此行军不可谓不速,而张白骑则领两千步卒并诸多粮草遥遥在后,为陈蓦援助,至于张素素,则领剩下的两千黄巾士卒驻守下蔡,毕竟袁术仍然没有明确地表态,仍需加以防范。
短短七日后,陈蓦手握袁术通关密令一路南下,沿途经过颍水、庐江、安丰等地,终于来到三江口以北六十里处。
这时,陈蓦下令全军偃旗息鼓,缓缓而行,不时派出斥候去前往探路,毕竟据探子来报,孙坚大军此刻就屯扎在三江口附近,倘若被起发觉,心中警惕暂时撤退,恐怕陈蓦此行多半要功亏一篑。
将麾下轻骑交予了副将王思,叫他谨慎前行,陈蓦自己则领着张燕、刘辟、于毒三将并十余骑快马赶往三江口,待到了一处山峰,遂下马登山,登高眺望。
此时真是天色将明时分,只见那三江口附近灯火通明,战船来回如蝗,营帐连绵十余里,那孙坚三万余人马依山旁水设下营寨,好不壮观,再看营中,只见有不少士卒奔走庆贺,整个营寨欢笑声连连,显然是战后庆功。
默默望了半响,陈蓦忧虑皱眉说道,“看来那黄祖已是败了一阵了……”
孙坚打了胜仗,对于如今的陈蓦来说显然不是一个好消息,要知道江东军中有整整三万士卒,又有孙坚这样的绝世猛将,一旦打了圣战士气大振,再想遏制他们绝非那般容易。
陈蓦之所以日夜兼程赶来,无非也是顾忌这一点,他原想暗中助黄祖一把,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即便如此,他亦是来晚一步。
见陈蓦皱眉不语,身旁张燕疑惑说道,“末将听闻探子来报,那黄祖坐拥两万余江夏兵,不曾想到竟如此轻易被孙坚所败……”
话音刚落,就听身旁刘辟哼哼一声,说道,“大哥,不如趁这厮庆功之时骤然攻打?”
陈蓦摇了摇头,沉声说道,“孙文台久经沙场多年,岂会犯下此等失误?”
张燕也劝道,“陈帅所言极是,依末将看来,孙坚如此妄为,仿佛不设防一般,恐怕多半是想引黄祖出城袭他,我等若是莽撞袭他营寨,岂不是误打误撞替黄祖挡了一劫?”
话音刚落,就听刘辟粗腔粗气地说道,“怕甚?我等两千弟兄趁他庆功之时一起杀入,即便有伏兵,又有何惧?”
张燕苦笑一声,说道,“刘头领莫要鲁莽,我等弟兄日夜赶路,早已疲惫不堪,岂能再复厮杀?”
刘辟正要说话,忽然见到陈蓦眼神一瞪,顿时缩了缩脑袋,不再搭话。
“张统领说的不错,”抬起手指着孙坚营寨中黑暗一处,陈蓦凝声说道,“全营皆灯火通明,唯有此处昏暗一片,想来是孙坚早早设下伏兵,诱黄祖出城……罢!”说着,陈蓦摇了摇头,转身走向山去,口中说道,“张统领,传我令至王思等人,叫他们原地待命,莫要轻举妄动!——我等再往江夏探探黄祖动静!”
“诺!”张燕抱拳领命,对身旁一人吩咐几句,随即与刘辟、于毒二人几步跟上陈蓦。
而与此同时,在三江口江东大营之内,孙坚正与程普以及自己长子孙策在帅帐饮酒。
忽然,孙坚心中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警觉,仿佛是正被一头猛虎窥视着,这种感觉一闪而逝,令他错愕不已。
“主公?”程普多半是看出了孙坚的异样,举杯唤道。
“哈哈,无事无事,想来是酒至半醉,神智恍惚,”孙坚哈哈一笑,与程普对杯而饮,随即一抹嘴边酒渍,玩笑说道,“真不知该说那黄祖是无谋还是胆小,我等为他设下如此'良机',他竟放过!”
说罢,就听程普笑着接茬道,“主公莫恼,依末将看来,此刻最懊恼的恐怕要数公覆与义公二人,苦等半宿,饥寒交迫,却不见那黄祖前来送死!”
“哈哈!”孙坚摇头一笑,转头对身旁长子孙策说道,“策儿,你且去北营,转告黄、韩二位将军,叫他们不必再埋伏了,天色将明,想来黄祖那匹夫是无胆前来袭营,与其白白浪费时间,不如来我帐中一道饮酒!”
“是,孩儿这就去!”年纪方才十八的孙策抱拳领命,大步走出帐外,看得程普连连点头,出声赞道,“少主年纪轻轻,便有此等威严,想以时日,必成大器!实乃主公之福,江东之福啊!”
孙坚轻笑着摇了摇头,举杯说道,“这话德谋莫要当着策儿面说,此等小辈,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倘若德谋再倍加赞誉,心中必生傲气!”
举杯遥敬孙坚一番,程普笑着说道,“主公多虑了,少主年方十八便能征战沙场,乃是天生悍将,假以时日,或许成就更在主公之上也未可知哟!”
“哈哈,如此倒好,如此倒好!”听着程普赞誉自己长子,孙坚心中喜悦,哈哈大笑,忽然,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人,一个浑身鲜血站在万军之前的身影。
“悍将么……”
没过多久,孙坚麾下的黄盖、韩当二将便来到了帐内口称主公,孙策紧跟在后。
望着黄盖满脸晦气的模样,程普玩笑说道,“公覆,你二人守候一夜,可曾钓到大鱼?亏我不曾与你等抢功,白白浪费一宿!”
黄盖没好气地望了一眼程普,说道,“大鱼是不曾钓到,小鱼倒是有一条……”说着,他冲帐外喝道,“带进来!”
话音刚落,在孙坚愕然的目光中,有两名江东兵抓着一个看似十来岁的女孩子走了进来,只见那女孩满脸污垢、衣衫褴褛,浑身上下污秽不堪,然而唯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颇有气势。
甚至于,即便在孙坚威势前,那个小女孩亦不曾露出半点畏惧,不停到挣扎着,口中叫道,“放开我!放开我!”
错愕地望了一眼那小女孩,孙坚莫名其妙问道,“公覆,这是?”
只见黄盖抱拳禀道,“启禀主公,这是方才在营外巡逻的士卒绑了来的,据说此人在营外鬼鬼祟祟,恐是奸细,是故……”
话音刚落,就听那女孩大声叫道,“我不是奸细,我只不过从那经过……”
孙坚轻笑着摇了摇头,挥挥手说道,“放开她,黄祖再过无能懦弱,也不至于叫一个女娃来刺探我军虚实!”
“可是主公,此人还伤了我军一名士卒……”
陈蓦愣了愣,满脸诧异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黄盖苦笑一声,说道,“据说是此人在我军营外鬼鬼祟祟,被巡逻的士卒瞧见喝问时,她转身就跑,被抓到扭打时狠狠咬在我军一名将士手上,撕下一块皮肉,是故末将将其绑来,请主公定夺!”
“竟有此事?”
孙坚闻言望向那个女孩,见她一脸气愤地望着自己,心下一乐,挥挥手叫那两名士卒将她放开,轻笑问道,“为何要伤我军将士?”
只见那女孩揉了揉胳膊,气呼呼地说道,“又不是我先伤人,我只不过是饿了,想找些食物充饥,没想到那些士卒硬说我是江夏奸细,要用绳索绑我,甚至还拔刀威胁,我当然要反抗了,所以……”
孙坚听得摇头不已,回顾黄盖说道,“那位将士眼下如何?”
“启禀主公,已送至营内歇息,虽说伤地不轻,不过皮外之伤倒也容易痊愈……”
“唔,”孙坚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那女孩,问道,“你姓甚名谁?可是附近乡民?为何孤身一人在此深山逗留?莫不是迷路?倘若如此,我可派人送你回家……”
只见那女孩脸上尽是苦涩,犹豫了一下,抬头望着孙坚,说道,“将军何人?”
见这小家伙不回答反而问起自己,孙坚有些意外,说道,“我乃讨虏将军、长沙太守孙坚!”
“可是天下闻名的江东猛虎孙文台?”小女孩怯怯问道。
见他如此年幼却也知道江东猛虎之威名,帐内诸将皆笑。
“正是!”孙坚点了点头,笑着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小女孩犹豫一下,忽然抬头说道,“我叫董白,乃昔日相国董仲颖孙女!”
刹那间,整个帐内鸦雀无声,连黄盖显然没有料到怎么抓来的'细作'竟然有着如此惊人的身份。
“董卓孙女?”孙坚眼神忽闪不定,语气顿时冷了几分,皱眉问道,“你是那国贼孙女?”
只见董白犹豫一下,说道,“是!”
“董贼把持朝廷、祸乱深宫,罪无可恕,深为本将军所愤恨,你就不怕本将军杀你?”说着,孙坚身上隐隐散发出几分杀气。
然而董白却不曾露出半点畏惧,不亢不卑说道,“在他人眼中或许如此,但自幼祖父便对我疼爱有加,如今我若是为了活命欺家忘祖,端的不为人子!”
“哦?”见董白如此年幼却说得头头是道,孙坚心下一愣,微微有些动容,想了想,问道,“本将军听说祖父董仲颖被王司徒满门抄斩,为何独独你一人逃地性命?”
董白也不隐瞒,遂将她与陈蓦说发生的事一一告诉孙坚,听得孙坚默然不语。
足足过了半响,孙坚沉声问道,“是故,你跋山涉水,历经寒苦,为的就是找寻那奋威将军陈蓦,为祖父以及你董家一门报仇雪恨?”
“是!”
望着董白那坚毅的目光,孙坚摇头一笑,嗟叹道,“奋威将军……不曾想当初的黄巾小卒,如今已官至奋威将军……”说着,他深深望着董白半响,说道,“你可知他身在何处?”
只见董白眼中露出几分黯然,默默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据说他辞官回乡,从此便没有了音信……”
孙坚乐了,戏谑说道,“天下何其之大,你既然不知他落脚何处,又如何找他报仇?”
“我……”董白眼中闪过几丝为难,强自说道,“即便如此,穷我一生也要找到他!”
“找到又能如何?本将军可听说陈奋威在汜水关前斩将无数,一身武艺无人能挡,即便寻到,你以为可以杀他?”
董白犹豫了一下,恨恨说道,“只要能找到他落脚之处,我每日找寻机会,三年五年也好,十年八年也罢,终有一日可以伺机杀他!”
望着她倔强的目光,孙坚一拍桌案,赞许道,“好!有志气!不曾想那董仲颖竟然还留有你这等孙儿……”说着,他见董白一直盯着自己案上酒肉,心中一乐,回顾孙策道,“策儿,你且带她下去梳洗一番,找些干净衣服给她换上!”
孙策望了望董白,又望了望孙坚,点点说道,“是,父亲!”
望着他二人离开的背影,孙坚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董卓虽说罪该万死,然祸不及家眷,王子师如此行事,未免太过狠毒了……”
“主公莫不是于心不忍,想收留此女?”帐内黄盖诧异说道,“主公,万万不可啊,此乃国贼董卓血脉,放过她已属主公仁义,岂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收留逆贼血脉?”
孙坚自斟一杯,望着酒杯轻笑说道,“奋威将军陈蓦……当初芒砀山前的黄巾小卒都有这份仁义之心,不但私自将此女放走,又将恶名背负在身,为的便是叫此女不至于去找王允报仇,以免董卓一门绝户,本将军虽说与董卓有隙,然祸不及家眷,再者如今董卓已死,而此子胆识、见识皆过人一等,即便收留于她,又有何妨?”
“这……”黄盖哑口无言,摇头说道,“末将只怕损主公名声……”
“区区虚名,何足挂齿!”孙坚淡一笑,随即举着酒盏皱眉说道,“只是那奋威将军陈蓦,自辞官便不知下落……”
话音刚落,便见韩当古怪说道,“莫不是主公要为此女报仇?”
孙坚一脸错愕,还没说话,便见程普呵呵笑道,“义公不知,主公与那陈蓦早便相识,素喜此人,好几次欲将此人收入账下,却不得机会……”说着,他转头望向孙坚,抱拳说道,“主公,此事末将倒是有些消息,前几日出兵前,末将听说黄巾贼首张素素被袁术围困于下蔡,各路黄巾前去相救,依末将看来,此人会前去搭救……”
孙坚听罢默然摇头,叹息说道,“听闻那张素素被曹孟德击败于陈留,仓皇逃亡寿春,身旁仅数百黄巾,岂能与袁术抗衡?此子仁义倒是仁义,只可惜误入歧途,为黄巾所累,那袁术……”说到这里,他深深皱了皱眉,露出一脸厌恶模样,冷哼说道,“我原先还道那袁氏心忧大汉社稷方才起兵伐董,却不想竟是一丘之貉,狼子野心,端得不为人子!”
“听说袁术又向主公讨要传国玉玺?”
“哼!”只见孙坚怒哼一声,低声骂道,“玉玺乃我大汉神器,岂能交予此等贼子之手?只可惜陛下如今被郭汜、李傕所虏,孙某却身在江东,鞭长莫及,唉……唯有盼陛下吉人天相,待我收拾了刘表这厮,再起兵北上!哼,这刘表身为皇室宗亲,却与袁绍合谋,要夺我手中神器,实在该死!”
帐内众将对视一眼,程普忧虑说道,“只是如今黄祖死守江夏,任凭我等如何引诱,他便是不出城来,以至于我军在此徒耗军粮,这可如何是好?”
“他不出来?”只见孙坚眼中精光一闪,冷声说道,“嘿!那我等便逆流而上,率军直袭襄阳!”
程普面色一惊,诧异说道,“主公,这……江夏未取,深入荆州腹地,恐有不测啊,倘若黄祖率一军断我军粮道,这可如何是好?”
“他敢?!我等候他三日,此人却龟缩不出,如此鼠辈,何足挂齿?”说着,孙坚站起身来,挥手喝道,“传令下去,全军整装,一日后,我等水、陆两军逆江而上,直取襄阳!”
帐内诸将一听,起身领命。
“诺!”
第079章 战火起荆州(二)
初平二年四月十四日,陈蓦与张燕、刘辟、于毒等人来到江夏地域,却见守卫森严的江夏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为此,便断了入城查看的心思,毕竟此刻陈蓦已不再是当初的独行侠,而是一方统帅,就算他有这个打算,恐怕身旁的张燕也不会让他轻身犯险。
感受着江夏城那紧张的气氛,于毒带着几分冷笑地说道,“黄祖看来是打算坚守不出了,多半是被孙坚打怕了!”
说罢,身旁黄巾士卒皆笑,就连张燕与刘辟也露出不屑的目光,好似是瞧不起黄祖那胆小懦弱的姿态,唯独陈蓦久久望着江夏城门脸上无半分笑意。
也难怪,毕竟张燕、刘辟、于毒等人论资历只不过是第二批、第三批入伍的黄巾士卒,他们不曾经历过长社战役,无法体会孙坚的可怕之处,也根本无法了解当初那数万被孙坚逼下颍水的颍川黄巾们的心情。
孙坚,万人敌也!
所谓万人敌,便是猛将之中的猛将,万夫莫敌、无人能挡!
万人敌级的猛将对于一支军队的作用是极其巨大的,他们拥有着足以扭转战局胜败的力量,倒不是说他们当真能斩杀一万人,毕竟一万人何其之多,万人敌级武将真正的作用,大多是指给敌军带来的威慑力。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万人敌级武将的威慑力,相当于后世的终极战略武器,他首先带给敌军的是心理上的压力。
就好比江东军有孙坚这等的绝世猛将,而黄祖一方没有,如此一来,两军尚未交锋,黄祖一方将士的士气便早已大受打击。
再说其后两军交锋,作为万人敌的孙坚理所当然会找黄祖麾下部将下手,一旦被他斩杀几员江夏将领,那么江夏兵那所剩无几的士气更是一落千丈,以至于无心恋战,一败涂地,而江东兵则士气大振,乘胜追击。
说到底,士气这东西,确实是一个很微妙的存在,按理说,当初数万颍川黄巾若是能联合起来,回身反击,麾下兵马不及黄巾十分之一的孙坚又岂能将颍川黄巾全军覆没?
但是很遗憾的,那时候的颍川黄巾早已被孙坚杀地心惊胆战,士气大跌,心中只想着夺路逃走,哪里还想得到回头反击?
而正因为如此,数万颍川黄巾被孙坚区区两、三千轻骑逼下颍水,以至于血染颍水、千里浮尸。
虽说有些比喻不当,但是有时候武将确实要肩负起'雪中送炭'的重任,率领麾下士卒扭转败局,这才是武将本份,而比起武将,士卒最多不过是'锦上添花',若是得胜,则乘胜追击;若是败北,则一败涂地。
在战场上,武将与士卒的分工是不同的,武将的作用是创造赢面,斩将夺旗、威慑敌军,而士卒的作用则是将由武将创造的许赢面放大,从而奠定胜局,但是,他们却无法扭转不利的局面。
所谓'兵乃将胆,将乃军魂',指的便是这一点。
因此黄祖选择了死守不出,因为他麾下并没有能够与孙坚分庭抗衡的猛将。
在这两年中,陈蓦陆陆续续见到过不少位的绝世猛将,董卓、吕布、关羽、张飞等等,但是能够与孙坚相提并论的,恐怕只有吕布与张飞二人,董卓不必说,他的强势之处在于那简直可以称为逆天的命格之力,而至于关羽,他所展示的命格之力并没有令陈蓦感到过多的忌惮,毕竟关羽的出刀速度虽然快,但是陈蓦的速度比他更快!
唯有吕布与张飞,这二人的命格之力对于陈蓦来说简直是无懈可击,与孙坚一同位列在陈蓦最不想遇到的对手名单中。
尤其是孙坚,他的命格之力是'锐金',力道能渗透到对方体内,可以说是完全克制武将引以为傲的'刚体',在他面前,刚体完全不起作用,就连坚固的铁甲在孙坚手中亦不过是废铁一般,这一点,陈蓦早在芒砀山时便早已领会过。
要杀孙坚,难如登天,而要想在千军万马中击杀孙坚,更是难上加难!
就在陈蓦皱眉思忖时,身旁的张燕仿佛看到了什么,抬手说道,“陈帅,且看!”
顺着张燕所指的方向一看,陈蓦诧异见到江中有无数战船逆流而上,看那船上旗号,分明是孙坚麾下江东水军。
“孙文台要强攻江夏?”陈蓦心下一紧,但是细细一瞧,却发现那支水军并没有登陆的意思,而是一路沿着江流而上,见此,陈蓦心中倍感疑惑。
话音刚落,就见张燕摇头沉思片刻,忽然惊声说道,“陈帅,那孙坚莫不是要直袭襄阳?!”
陈蓦面色一愣,当即醒悟过来,诧异说道,“江夏未取,深入荆州腹地,倘若粮道被断,这数万大军岂不是有去无回?”
对于孙坚的做法,陈蓦无法理解,毕竟他如今还没有孙坚那样睥睨天下的气概,但是说到底也很好理解,无法是孙坚自信荆州并没有能与自己抗衡的猛将。
当然了,孙坚并不知道此刻陈蓦正率领一支轻骑兵隐秘在此,否则,他或许会稍稍警惕一些。
陈蓦凝神望着那众多战船半响,忽然沉声说道,“孙文台进军荆州,恐怕荆州要大乱……走,去襄阳看看!”
“诺!”
因为提前猜到了孙坚的目的,是故陈蓦等人日夜兼程赶往襄阳,想争取在孙坚赶到时混入城中,毕竟倘若孙坚率大军赶到,襄阳城必定闭门封锁,不让出入,倒时候要想再混进入,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但是至于混入襄阳后做些什么,陈蓦至今都没有头绪,一来他是初次领军,二来,如今黄巾的局面实在太过于被动,所以,在有办法的情况下,陈蓦并不想动用黄巾那所剩无几的兵力。
然而就在陈蓦苦苦思索怎样才能不动声色地帮助荆州削弱江东时,上天却帮了他一把……
那时,赶了几个时辰路程的陈蓦正与张燕、刘辟、于毒等人在道路旁的小林中歇息,忽然听到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细细一瞧,望见有一人身披挂甲、坐跨战马从远处疾奔而来,看方向,似乎是从江夏而来。
“江夏?”
喃喃低语一句,陈蓦心下一动,好似想到了什么,在张燕等人诧异的目光下,从地上拾起一枚孩童拳头大小的石头,眼睛一眯,望着那疾奔而来的战马马腿嗖地一声丢出。
估摸两三秒,不远处传来啪地一声,那匹疾奔中的战马当即被打断马腿,在地上连连翻滚了几圈,一头撞死在道旁的树上,而至于战马上那人,更是被高高抛起,狠狠摔在地上。
“陈帅神技……”张燕在旁看得目瞪口呆,半响才回过神来,转头伸手一指那人,沉声喝道,“拿下!”
很显然,他也想到了某些事。
话音刚落,刘辟便带着几个黄巾弟兄急匆匆跑了出去,将那人牢牢抓住,按在地上,其实那人这会早已被摔地动弹不得,如何还能反抗。
没过多久,刘辟等人便押着那人来到陈蓦面前,与其说是押着,倒不如说是拖了过来,毕竟这家伙刚才那一下着实摔地不轻,直到现在还有些神智恍惚。
见陈蓦望了自己一眼,张燕顿时会意,起身搜遍那人全身,摸出一卷竹策,转身递给陈蓦。
陈蓦粗粗一瞧,见竹策用墨写着【呈主公】字样,便暗暗庆幸自己所料不差,于是便解开竹策上的细带,细细查看其中内容。
“陈帅,如何?”张燕在旁好奇问道。
抬手将那竹策递给张燕,陈蓦起身走到那人面前,见他被摔地神智恍惚,遂拍了拍他脸颊,沉声问道,“你乃何人,欲往何处,所谓何事?详细说来!”
被陈蓦这么一拍,那人才逐渐恢复知觉,只见他茫然地望了一眼陈蓦等人,随即眼中露出几分惊怒,大呼小叫说道,“你……你等乃是何人?竟然暗中害我……”
话音刚落,就见刘辟仓啷一声抽出腰间砍刀,恶狠狠说道,“我大哥问你话,你不曾听到?!”说着,他比划了一下手中那明晃晃的砍刀。
只见那人眼中闪过几丝畏惧,语调一变,求饶道,“这位英雄莫要动怒,我说我说,我乃江夏太守黄祖麾下部将苏飞,不知各位是那座山中的英雄,苏某腰间小包里还有一些玉竹,若是几位英雄不嫌弃,尽管拿去花……”
为了掩人耳目,陈蓦等人并没有穿着铠甲,而是将甲胄等物藏到了马背上的包袱中,以至于这家伙竟然误以为陈蓦等人乃是附近的山贼,也难怪,谁叫刘辟喊陈蓦大哥来着呢。
“莫要废话,速速回答我大哥问话!”恶狠狠地吼了一句,刘辟也不客气,将手伸入苏飞怀中,摸出一个小包来,抖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直到陈蓦皱眉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回过神来,讪讪一笑,悄悄将那小包藏在怀中。
陈蓦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转头望向苏飞,思忖一下,故意说道,“你是黄太守麾下部将?”
见陈蓦口称黄太守,那人脸色一喜,连连点头说道,“正是正是!苏某也不知何时惹恼各位英雄,倘若各位英雄能放过在下,在下必定呈报太守,重重嘉奖!”
这时,张燕也看罢了那份书信,见陈蓦这么说,心下顿时会意,走过来搭茬道,“休要蒙骗我等!你口口声声说是黄太守麾下部将,可有何凭证?”
苏飞心中大急,大呼说道,“我怀中有太守命我呈向主公的书信……”
话音刚落,就见张燕举着那竹策冷笑道,“便是此物?”
苏飞此刻心中焦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抬眼一瞧,连连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各位英雄可以放过我了吧?各位放心,待回头我定会向黄太守提起此事,重重答谢各位……”
张燕转头望了一眼陈蓦,见他不张口,心中会意,举着竹策冷笑说道,“你以为区区片面之词我等便会相信?也罢!倘若你能说出信中内容、以及黄太守嘱咐你的言语,我等便相信你乃江夏城中部将……”
“好好!”苏飞连连点头,遂将黄祖嘱咐他向襄阳报急的事一一告知陈蓦等人,毕竟怀中的书信就在张燕手中,他想瞒也瞒不了。
心思慎密的张燕又来回问了几遍,直到确定没有任何遗漏时,这才转身走到陈蓦身旁,附耳说道,“陈帅,看来黄祖是打算与刘表前后夹击那孙坚了,陈帅意下如何?”
只见陈蓦盯着苏飞看了半响,忽然问道,“你与黄太守何等关系?”
那苏飞没有多想,急声说道,“各位英雄,我乃太守心腹,倘若诸位放过我,日后定有报答!”
陈蓦微微一思忖,冷声说道,“信口开河!倘若你乃黄太守心腹,为何不在江夏,却做一通令小卒前往荆州报讯?”
“各位英雄不知,实乃黄太守欲提拔于我,是故派我面呈主公……”
盯着苏飞看了半响,陈蓦忽然压低声音问道,“你……去过襄阳么?”
“呃?”苏飞满脸疑惑,正要细想,却见心思敏捷的张燕猛然一喝,怒声喝道,“还不速速回话?!”
被张燕喝得心惊胆战,苏飞也没来得及细想,摇头苦笑说道,“我本是江夏、汉江人士,虽说拜在刘荆州麾下,却不曾见过我家主公尊颜,此次得此机会,却不想……”
张燕闻言与陈蓦对视一眼,两人都想到一处。
“好了好了,带他走吧!”随手将手中竹策丢还给苏飞,张燕随意对于毒挥了挥手,然而在苏飞转身之后,他却举起右手,似手刀般做了一个下劈的动作。
“……”于毒看得真切,转头一见陈蓦,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心下顿时会意,舔舔嘴唇转身紧步跟了上去。
没过多久,就听林中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又过了整整一炷香时间,才见那于毒握着那柄沾满鲜血的砍刀走了过来,将那竹策以及一块腰牌递给张燕。
“安排妥了么?”张燕接过东西问道。
于毒点点头,低声说道,“兄弟们刨了一个坑将那家伙埋了,随后又来回整顿了一番,保证看不出来。”
张燕点点头,转身将腰牌递给陈蓦。
“陈帅!”
陈蓦接过腰牌,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喃喃念道,“平寇校尉苏……”念罢,他猛然站了起来,沉声说道,“走,去襄阳!”
“诺!”
初平二年四月十六日,陈蓦等人急赶两日路程,终于抵达襄阳。
为了掩人耳目,陈蓦叫于毒领着那十几个黄巾弟兄在城外等候,再者,他也需要人手联络徐徐在后的王思以及两千余轻骑,而他自己则带着张燕与刘辟进入了城中。
襄阳,那是荆州为数不多的大城池,即便整个荆州,也只有樊城、江陵能够与其相提并论。
那城墙高达近二十丈,护城河也竟有八、九丈宽,城上箭垛处处,弓手无数,当真不愧是荆州刺史刘表的州府所在,但是凭着平寇校尉苏飞的腰牌以及黄祖亲笔所写的书信,陈蓦三人毫无惊险地混入了城中。
襄阳的繁华,几乎不逊色洛阳,城中百姓安居乐业,一副太平景象,仅此一点,便不得不说荆州刺史刘表内治极佳。
但是陈蓦可没心思欣赏襄阳的景色,急急来到驿站,便叫驿站中的士卒上报刘表,求见刘表一面。
毕竟陈蓦曾经也在雒阳当过近一年的奋威校尉,这些例行公事对他来说再清楚不过。
因为是急报,陈蓦等三人甚至没来得及在驿站中吃顿饭,便有刘表派来的士卒前来传令。
在前往襄阳州府的途中,陈蓦暗中叮嘱了刘辟几句,叫他闭嘴少说话,毕竟张燕心思缜密、有急智、有城府,不需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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