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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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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呐,有些时候要懂得量力而行,轰轰烈烈死去固然精彩,但是换来自己两情相悦的女人为自己伤心落泪,这显然很划不来,至少陈蓦并不想看到唐馨儿为自己难过。

西凉地处西北,与匈奴、鲜卑等游牧民族接壤,在长期的对立、接触下,西凉与外族之间的文化习惯也有了一些沟通,至少,常年屯兵驻扎在西凉的董卓,便染上了匈奴在会餐时商议要事的习惯,这对于陈蓦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可以埋头吃酒水肉食,省得没事可做。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董卓挺着他那硕大的肚子摇摇晃晃地从内堂转了出来,但是陈蓦却很清楚那并不是董卓真正的模样,他那看似臃肿的身躯,其实是惊人的戾气,比陈蓦、甚至比吕布还要浓重。

每次想到这里,陈蓦都会那些敢于在朝上刺杀董卓的朝官感到不值,尤其是文官。

“见过相国!”满堂的武将都起身朝董卓抱拳一礼,吕布与董卓也不是例外。

“好好!”董卓笑呵呵地点了点头,这时的他,丝毫没有那夜的暴戾,但是谁能想到,这个外貌不扬的家伙,竟然连日后天下无双的吕布都无法单独应付。

“诸位且坐!”董卓抬了抬手,让众人坐下,随即视线瞥了一眼吕布和陈蓦,吕布那平静如死水般的气息以及陈蓦那一身匪夷所思的惊人杀意与戾气,似乎让董卓感到了几分不安。

“我儿气息更显悠长啊,想必武艺太有精进……”

“义父过奖了!”吕布淡淡回道。

“呵呵,我儿如此雄伟,为父甚是欣慰……唔,陈校尉的杀意,依然是这般令人震撼呐,他日若上的沙场,必是一员悍将!”

“相国过奖,卑职愧不敢当!”与吕布的态度相同,陈蓦回覆地不亢不卑,让人挑不出丝毫语病。

从一个月前的不以为意,到如今几乎每次见到二人时都会下意识注意他们,看得出来,董卓的心中渐渐也有诸多不安。

因为他越来越瞧不出吕布的深浅,更要命的是,另一头幼虎正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虽说离那头幼虎长成还有诸多时日,但是每当看到对方眼中那份沉重的杀意,董卓心中依然会感到诸多不安。

当然了,董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借吕布和陈蓦的成长来激励自己,迈向武道的更高层次。

随后,董卓又与厅内诸将寒暄了几句,便吩咐府内下人重新奉上酒水肉食。

待酒过三旬之后,董卓一抹嘴角酒渍,说道,“诸位想必也听说了,曹操、袁绍这两个小儿在陈留发檄号召天下各地刺史、太守发兵攻我,本相原以为不过是小疾耳,不想徐州陶谦、冀州韩馥、北海孔融竟也响应曹阿瞒号召,起兵讨我,如今这帮叛臣逆子正屯兵于中牟、酸枣一带,徐荣为防汜水关被破,连夜派人向本相请援……”说着,董卓的目光缓缓地落在吕布身上,毕竟在他看来,吕布无疑是最好的支援人选。

但是还没等董卓开口,华雄却站了起来,他似乎是瞧见了董卓望向吕布的那一幕,心中愤愤不平,起身抱拳说道,“杀鸡焉用牛刀?不劳温侯亲往,我斩那众叛臣逆子头颅,如探囊取物,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

话音刚落,其余李肃、胡轸、赵岑等将也纷纷起身请命,唯独吕布闷声饮酒,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董卓的话,而陈蓦则对着满案肉食一顿猛吃,看他们二人作态,哪里像是在相国府邸商议军情,倒像是在路旁酒馆索食物果腹。

见华雄主动请命,董卓也不好驳了他脸面,毕竟华雄跟随董卓已经有好些年,想了想,董卓说道,“好,既然如此,本相便拨给你五万精兵,让李肃、胡轸、赵岑做你副将,日夜兼程赶往汜水关支援徐荣,莫要叫本相失望!”

见董卓应允,华雄心中大喜,抱拳重重说道,“多谢相国!相国且安心,末将此去若不胜,便斩我头颅!”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望了一眼闷不吭声的吕布,对董卓说道,“相国明鉴,末将若是日夜兼程赶往汜水关,军中干粮必定携带不足,是故末将恳请相国派一将护送粮草徐徐在后!”

“这是必然!”董卓最初也没明白华雄心意,直到他看到华雄用挑衅的眼神不时望向吕布时,这才哑然失笑。

让吕奉先为你护送军粮?

在华雄颇为不解的目光中,董卓拍案大笑,期间陈蓦分明见到一直闷不吭声的吕布眼中露出了几分怒容。

也难怪,对于武人而言,平生夙愿无非是沙场立功、风光无限,而运粮官虽说对于战局至关重要,但是却不免被人看轻、低人一等,尤其是对于心高气傲的吕布来说,这是何等的屈辱?!

真是不知死活啊!

陈蓦在心中暗暗对华雄道了一声珍重。

直到此刻起,陈蓦还认为这一切都与自己毫无关系,直到吕布站了起来,在华雄暗藏警惕的目光中脸色铁青地对董卓说道,“义父,运粮官一事,孩儿有更好的人选!”

“咳,”董卓连连咳嗽了几声才止住笑,抬手说道,“但说无妨!”

只见吕布转手一直陈蓦,说道,“他!”

满厅武将尽皆一愣,唯独董卓眼睛一眯,似乎若有所得,在足足望了一眼陈蓦半响后,董卓猛地一点头,说道,“好!陈蓦听令!”

“……”陈蓦满脸惊愕地望了一眼吕布,见他用眼神示意自己,犹豫着出列,抱拳说道,“卑职在!”

“本相拨给你五千兵,命你押运粮草赶赴汜水关,助徐荣、华雄应战关东逆臣!”

“……诺!”

在离开相国府的时候,陈蓦仍然有点恍恍惚惚,因为在此之前他根本没有料到,这件事竟然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原以为自己的任务仅仅是在吕布的教导下苦学武艺,助他铲除董卓。

为此,陈蓦向吕布询问了原因,毕竟他不认为吕布会平白无故地害自己。

“沙场,生死存亡之地,最能磨练武人意志,你虽说曾经经历过沙场,但是那时,你终究只是一小卒,只会白白送死,而如今,你已逐渐有自保能力,征战杀敌,见识一下关东豪杰武艺,对你而言颇有助益!”

“这……我从来没有领过兵,别说助华将军杀敌,万一坏了华将军好事,这……”

陈蓦话还没说完,就听吕布一声轻哼,冷冷说道,“那个匹夫,死了就死了,管他做什么?你要做的,便是助徐荣保住汜水关,其余一切你都不必管,哪怕你手下五千士卒全部丧尽,我依然可以保你安然无恙!”说着,他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相国府邸,低声说道,“你以为董卓是期望你助他击退关东诸军?记住他给你的命令,他只要你把粮草运到汜水关,除此之外,只要你在战场上获得几分经验,就算你将那五千士卒全部葬送,他也不会杀你!”

陈蓦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候董卓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呢,原来是在犹豫是否应该让自己上战场磨练,或是自己能够活着回来,亦或是假设自己活着回来,他又是否能像眼下这样震慑地住自己与吕布二人。

战场……

在回皇宫东苑的路上,陈蓦不时喃喃自语着,今夜的他,注定彻夜难眠。

而与此同期,曹操与袁绍等各路诸侯也在酸枣会师完毕,诸人一致推举袁绍为盟主、曹操为副盟主,以及,江东猛虎、长沙太守孙坚为先锋官,进发汜水关!

第048章 突如其来的任命(二)

“运粮?”

当听说陈蓦要作为援军赶赴汜水关后,唐馨儿这一天始终显得唉声叹气、提心吊胆,或许她有许多心里话要对陈蓦述说,但是出于种种顾虑,她最终没能开得了口。

直到陈蓦反复向她解释自己仅仅是作为运粮的押解官赶赴汜水关,唐馨儿那颦紧是双眉这才稍稍舒展开来。

到了军队开拔的那一日,陈蓦衣甲穿戴整齐,与唐馨儿告辞,却见她朝着自己盈盈一拜,低下头咬着嘴唇轻声说道,“妾身恭祝我郎旗开得胜,安然凯旋!”

“唔?”陈蓦惊讶地抬头望着她,却见她眼神流露出几丝惊慌,随即脸颊唰地羞地通红。

望着她时不时用目光偷偷看向自己,陈蓦的心中涌出一种无法言语的美好,点点头,重重一握拳。

“嗯!那我走了,等我回来……馨儿!”说着,陈蓦转身走出了大殿,没有再回头。

或许,他是不好意思再回头。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唐馨儿显然被陈蓦一句'馨儿'的称呼惊住了,等她回过神来时,虽说陈蓦早已消失了皇宫东苑,但是她脸上的灼热却丝毫未退。

“咯咯,”掩嘴含羞轻笑一声,唐馨儿朝着陈蓦离开的地方盈盈一拜,带着满腔情絮轻声说道,“妾身候着……”

陈蓦这支运粮军的开拔,比较华雄那五万精兵显然是简单许多,没有过多的言语激励,也没有选择在人山人海的场所,仅仅是在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或许城内的百姓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支军队也前往了汜水关。

而想而知,运粮军的待遇果真是比不上那些前往沙场冲锋陷阵的精兵。

期间,在陈蓦经过南城门的时候,他看到吕布正拥着画戟依在城门旁,令城门旁那些守城的士卒战战兢兢,不明白这位相国身旁的爱将为何会站在这里。

来给自己送行么?

陈蓦心中隐隐有几分感激,毕竟除了吕布之外,整个雒阳几乎不会有其他武将来为他送行,当然了,要怪就怪他自己不懂得交际。

两人都没有说话,有些时候,男人之间可以不必言语便是明白对方的意思。

到了城南不远,陈蓦便瞧见那里停留着一支数千人的军队,那是董卓拨给他的运粮军。

说真的,当看到那支兵马时,陈蓦险些惊住了,因为他太熟悉眼前这支兵马了。

三河骑兵!

董卓拨给自己护运粮草的兵马,竟然清一色的三河骑兵?竟然是当初令自己无比恐惧的精锐之骑!

整整五千三河骑兵啊!

要知道当初孙坚单凭三千三河骑兵便追地张宝弃城弃军,从颍川一直逃到芒砀山,虽说其中张宝对于孙坚的畏惧占了大部分,但是不得不说,三河骑兵那是少有精锐骑兵。

然而,这支内地的精锐骑兵在董卓把持雒阳后便变得风光不再,毕竟董卓麾下有更加精锐的西凉铁骑,但是当日颍川战场上的主角竟然沦落为押运粮草的军队,这是陈蓦万万想不到的。

当陈蓦走近的时候,他看得出来,眼前这支军队中的副将、都伯一类武官,他们的表情显得十分难看,因为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还有比沦落为运粮军更加耻辱的事,那就是自己的一军主帅竟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小子!

见陈蓦掏出的腰牌上分明写着'奋威校尉陈'五个字,一名长着大胡子的中年副将疾步走了过来,低头抱拳,说道,“末将王思,在此等候将军多时了!”说着,他回头冲着军中几名武将喝道,“还不速速过来拜见将军?!”

陈蓦如今只是一个奋威校尉,与牙门将同阶,根本当不起将军这个称呼,但是因为董卓的任命,使陈蓦执掌五千三河骑兵,所以称呼陈蓦为将军,也无不可。

在听到副将王思的话音后,才有几位军中偏将姗姗来迟,与陈蓦见礼。

“末将王充……”

“末将李扬……”

“末将吴昭……”

看他们的表情,显然不是很情愿对陈蓦低头,也难怪,毕竟陈蓦那略微稚嫩的外表实在很难让人感到心悦诚服。

三河骑兵,是一支精锐,但凡精锐之师中新任主将,都会有这么一个情节。

下马威!

这不,陈蓦也尝到其中滋味了。

见陈蓦没有战马,那几名偏将对视了一眼,其中名叫王充的武将面带不善地说道,“将军竟然无战马代步,这如何使得?正巧军中尚有一匹良马,可作为将军代步!”说着,他便牵过一匹黑色的战马来,通体乌黑皮毛,身上有诸多创痕,这显然是一匹久经沙场的战马。

副将王思皱眉望了一眼那几名武将,转头低声对陈蓦说道,“此乃我军中逝去大将李佑战马,除大将之外无人能将它骑乘,是一匹性子极为烈的烈马……若是将军当真无战马代步,那么末将愿意将我那匹驽马暂借将军……”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一匹正低头啃草的白色战马。

王思说着不错,在陈蓦面前的那匹黑马,确实是一匹少有的烈马,只见他四蹄乱踏,以至于三名三河骑兵竟然拉扯住它。

“将军,这可是上好的战马啊!”那名叫王充的武将用挑衅的语气说道,其余几名武将纷纷用不屑的目光望着陈蓦。

在他们看来,区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毛孩能有什么能耐?只要在这里将陈蓦羞辱一番,那么日后便无颜再对驱使他们。

倒不是他们刻意针对陈蓦,不得不说,天下骁勇军队中都发生过类似的事。

“将军,将……”

在副将王思的劝声中,陈蓦径直走到了那匹黑马跟前,与它的目光对视着,以至于那些武将们尽皆露出了看好戏的目光,毕竟要驯服一匹烈马十分不易,要驯服一匹有主的烈马,那显然是更加不易。

就在这时,陈蓦身上爆发出一股无比强烈的杀意,惊地四周的战马一阵嘶叫,别说那些负责推运粮车的民夫,就连久经沙场的三河骑兵都惊惧于陈蓦那股无法言喻的强烈杀意。

尤其是站在陈蓦身后不远处的副将王思,更是首当其冲受到那股强烈杀意影响,背后升起一阵凉意。

这是何等沉重的杀意!

副将王思心中惊骇不已,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匹难以驯服狂的黑色烈马,望向陈蓦的眼眸中露出浓浓惊慌与恐惧,随即竟然极为乖顺地低下了头颅,在陈蓦伸出右手去抚摸它马鬃同时,它也亲昵地用头颅触碰陈蓦,还伸出舌头去舔他的脸。

单凭气势便驯服了一匹烈马?

四下鸦雀无声,直到陈蓦翻身上了马背,虽说他的动作并不是很利索,但是这会儿显然不会有人去在意。

跨坐在战马之上,陈蓦转头望了一眼王充,沉声说道,“你叫王充是吧?这匹马,我收下了!”

如今的陈蓦哪里还是方才那副无害模样,浑身上下散发着浓浓杀意,以至于那名叫做王充的副将根本就不敢抬头望向陈蓦,低着头连连说是。

“是……是!”

环首望了一眼四周,陈蓦沉声说道,“还有其他事么?”

四周五千三河骑兵鸦雀无声。

“那么……全军开拔!”

“诺!”包括副将王思在内,全军上下武将应声而喝,全身上马,再无任何轻视陈蓦的意思,毕竟陈蓦已经向他们证明,他有足够的能力作为一军统帅。

在全军向汜水关赶路的期间,副将王思脑海中仍然残留着对陈蓦那股杀意的畏惧,他无法想象,一个看似只有十五、六岁的孩童,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杀意?

抱着诸多疑问,王思稍稍加快胯下战马的行程,赶上陈蓦,恭敬问道,“方才那几个匹夫惹怒将军,末将在此代他几人向将军恕罪!”

军队中的事就是这么简单,只要你有实力,便能得到他人的尊重,若是说这位副将之前好声好气那是因为陈蓦的官位,那么现在,他是折服于陈蓦个人的实力,毕竟单凭气势便将一匹烈马驯服,这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

“无妨!”陈蓦摇了摇头,显然不是很在意,毕竟他军中的规矩,他多少也知道一些,所以也不怪那些武将借此试探自己能耐。

见陈蓦语气冷淡,王思最初还有几分担忧,但是细细一瞧后,见陈蓦眼中并无任何恼怒之意,他心中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将军虎威,当真是惊煞我等,但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转头望了一眼王思,陈蓦沉声说道,“陈蓦!”

人的名,树的影,自从陈蓦将自己的真名说出之后,五千三河骑兵更是无一人胆敢放肆,那几名先前还挑衅陈蓦的武将,更是逐一来向陈蓦告罪。

单提陈蓦或许有人并不清楚,但若是加上颍川黄巾四个字,偌大雒阳,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王思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位新任的主将竟然是数月前盛名雒阳的刺客!

但是在心惊畏惧的同时,也有不少军中武将对陈蓦很难产生好感,倒不是陈蓦以前黄巾的身份,而是他曾经刺杀过不少讨黄巾有功的武人。

按理说,只要陈蓦别道出自己的真名,那么全军上下都会对他心悦诚服,或许,陈蓦自己也清楚这一点。

毕竟刺客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光彩。

或许是对此事同样抱有疑问,副将王思也询问过陈蓦原因,但是所得到的回答,却令他惊讶之余,倍感敬佩。

“因为我就叫陈蓦!”

或许,这就是陈蓦的器量!

在诸多人畏惧、咒骂、佩服等目光的注视下,陈蓦终究将粮草安然无恙运至了汜水关,期间别不曾见过任何强盗山贼。

也难怪,毕竟没有那支山贼强盗会傻到抢掠一支拥有五千三河骑兵护送的粮草。

汜水关的守将是董卓麾下大将徐荣,虽说并非是一员猛将,但确实是一位极其善于御兵的统帅,若不是信任他的能力,董卓如何会让他负责汜水关所有事宜?

曹操、袁绍的关东联军自从酸枣会盟后攻打汜水关已经有数日了,双方的折损情况都很严重。

汜水关有六万兵马驻守,而曹操、袁绍等一方有不下于二、三十万的联军,所以在兵力上徐荣显得非常被动。

幸运的是,在徐荣看来,关东诸路兵马中,擅长用兵的并没有几个人,算来算去,也只有曹操、袁绍、袁术、孙坚等寥寥几路,而其余像徐州的陶谦,冀州的韩馥,北海的孔融,虽说他们是大汉朝有名的士人,但是对于领兵作战,实在是强差人意。

为此,徐荣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虽说在兵力上远远不如对方,但是徐荣此刻最欠缺的,却并非是兵力,而是善于战场厮杀的武将。

是故,他连夜向董卓请援,希望董卓能派遣能征善战的武将到汜水关助他一臂之力。

两日前,董卓派华雄来到了汜水关。

对于华雄,徐荣也算是熟悉,毕竟华雄曾经是董卓麾下少有的猛将,华雄这一来,徐荣心中便稍稍安心了一些。

但问题是,华雄那个莽夫自认为是董卓麾下第一猛将,自从来到汜水关后,屡次不听自己将令,这令徐荣感到非常恼怒。

这不,那个匹夫竟然带着五万精兵到汜水关外驻扎,还说什么这是犄角之势、两头兼顾,徐荣真恨不得将这个匹夫赶回雒阳,叫他多去翻翻兵法,究竟哪本兵法中记载着这么一项。

“真是愚蠢!”

在汜水关中官邸内,年过四旬的徐荣在房内来回踱步。

或许华雄的想法也有几分道理,分兵两处,若是关东诸路兵马攻击其中一处,那么另外一处便可以过来支援,两面夹击,但问题是,关东诸军无论是在兵力还是武将都要远远超过汜水关,若是对方同时对华雄以及自己进行攻击,那么两面夹击便成了一句空话,非但华雄那个匹夫自己自身难保,还要牵累汜水关身处险境。

“匹夫无谋!无谋匹夫!”

徐荣恨恨地痛骂几句,算是小小出了口气,就在他气闷之时,忽然有士卒来报,说是从雒阳而来的粮草运到。

一句话令徐荣脸上的神色好看了许多,毕竟华雄离关前带走了不少粮草,使得此刻汜水关内粮草紧缺。

或许,这是徐荣这些天来唯一得到的好消息。

抖索一下精神,徐荣披上战袍,到关后交割粮草,然而到了关后,待他望见那五千三河骑兵时,他脸上愣了一下。

相国竟然用三河精锐押运粮草?

不知其中究竟的徐荣隐隐有些纳闷,就在这时,他看到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策马来到自己身前,下马抱拳说道,“末将奋威校尉陈蓦,遵从相国命令,押运此些粮草到汜水关交割,敢问徐荣将军何在?”

看得徐荣面露惊讶之色。

此子年纪尚未弱冠,竟然已是奋威将军?执掌五千三河精骑?

难道是相国族中子侄?

可是这也不对,对方明明姓陈……

难道是远亲?

徐荣心中十分纳闷。

见眼前这人闷不吭声,一个劲地打量自己,陈蓦皱了皱眉,再次问道,“敢问阁下,徐荣将军何在?”

徐荣脸上一愣,这才回过神来,咳嗽一声,说道,“我便是徐荣……一路辛苦,有劳陈校尉!但不知粮草交割完毕后,陈校尉何去何从?”他是想问陈蓦这支兵马在粮草交割完毕后是回雒阳,还是继续留在汜水关,毕竟汜水关内如今很缺兵马,一支五千人的三河骑兵,这可是一股了不得的战力。

他就是徐荣?

陈蓦眼中露出小小惊讶,抱了抱拳,沉声说道,“但听徐将军差遣!”

徐荣心中大定,虽说对于华雄率领离关一事耿耿于帅,不过多了一支五千人的三河骑兵,倒也是寥解他心中郁闷。

“敢问陈校尉可是相国族中子侄?”徐荣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然而话音刚落,徐荣便震惊地发现眼前的少年气势一变,浑身上下那难以掩饰的戾气登时就涌了出来,连带着对方眼神中也隐隐透露出几分淡淡的血芒,抱拳不满说道,“徐将军误会了,末将与董相国无半点干系!”

隐隐地,徐荣感到自己浑身泛起一股凉意,心中大震。

这是何等的杀气!

徐荣心中暗暗震惊,突然间,他想到了对方的名字。

陈蓦……

原来是他?!

徐荣这才恍然大悟,对于眼前这位少年校尉年纪轻轻便一身戾气杀意有了更好的认识。

颍川黄巾陈蓦!

“陈校尉一路辛苦,徐荣于心不安,请陈校尉到关内官邸小酌,聊表洗尘、接风之意……请!”

徐荣说地很客气,对于陈蓦过去的身份,他丝毫没有看轻的意思,相反的,对于能够在护卫重重中将那些武人成功刺杀,他倒是很佩服陈蓦的胆量与能耐。

尤其是听说陈蓦如今是温侯吕布的副手,由吕布亲自教导武艺时,徐荣脸上更显惊讶。

当日落西山,待二人酒足饭饱之时,忽然有一名斥候匆匆来报,说是关外关东诸军兵马有异常调动,其中一支兵马悄然离开大营朝北而去。

北面?

徐荣微微一思忖,随即恍然大悟。

北面不就是华雄的屯兵之处么?

“这个匹夫!”徐荣暗怒不已,拍案而起,沉声说道,“可看清是哪路兵马?”

“启禀将军,是长沙太守孙坚!”

“江东猛虎孙坚?”徐荣为之动容,皱眉在房内来回踱了几步,喃喃说道,“孙坚此去,分明是对华雄那匹夫用兵,我若是袖手旁观,折了那匹夫,日后相国怕是会怪罪……”

重重叹了口气,徐荣转身冲屋外心腹侍卫喝道,“来人,叫张利速速点三千精兵,本将军要出关去救那匹夫!”

听他话中口气,显然是对华雄的无谋深恶痛绝。

而与此同时,陈蓦却仍然念叨着那个名字。

孙坚……

隐隐地,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孙坚当初傲然站在自己面前的身姿,犹如一座无法攀越的高峰。

想到这里,也不知是为什么,陈蓦忽然站了起来,抱拳说道,“徐将军,请容末将带麾下士卒助将军一臂之力!”

“唔?”徐荣愣了愣,回头望着陈蓦,犹豫说道,“陈校尉,孙文台可不是寻常人物啊!”毕竟陈蓦是吕布看重的副官,徐荣可不希望陈蓦有什么不测而得罪了吕布。

陈蓦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

“这个末将心中自然清楚!”

是啊,自己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孙坚的恐怖实力呢?

也不知怎么,他十分想和孙坚再较量一次,单纯只是武人之内的较量,就如同当初在芒砀山时那样。

不关乎杀伐、不关乎胜败,仅仅是为了想知道,自己和孙坚等万人敌等级的武人究竟有多少差距……

第049章 首战(一)

最后,徐荣还是决定带上五千兵马前去相助华雄,免得华雄关外被孙坚偷袭。

其中有陈蓦麾下两千三河骑兵,毕竟汜水关的守军大多是步卒,虽说董卓派来的五万精锐中有一万是西凉铁骑,但是那些骑兵都被华雄提走了,所以徐荣将陈蓦另外三千三河骑兵安置在汜水关中,以防不测。

按理来说,既然是长途支援,那么行军应该更为急速一些,然而陈蓦颇为不解的是,徐荣竟然是下令步卒在当中,骑兵为侧翼,全军徐徐而进,仿佛丝毫没有将华雄的安危放在心中。

似乎是看出了陈蓦心中的纳闷之处,徐荣微笑着说道,“为将者切忌贪功冒进,须闻'欲速则不达',我等如今徐徐而进,从容进兵,如此正好。即便遭逢敌军埋伏,亦可进退自如。再者,那匹夫麾下有相国五万精兵,兵强力壮不下于汜水关,如何会在短短时间内被人击破?”

陈蓦这才恍然大悟。

见陈蓦年纪轻轻,为人又谦逊厚重,徐荣也乐得与他交谈,顺便传授他一些领军作战的要领,要知道那可不是兵书上所记载的东西,而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的经验之谈。

徐荣,是董卓麾下少有的擅长领军作战的老将!

“……兵事之险,在于战场厮杀,两军作战,高至上将、低至士卒,是否能活命得返,未可知也;而兵事之诡,却并非在于厮杀,两军交战,各凭本事,何诡之有?兵事之诡,多在于行军、落营,为将者切忌贪功冒进、千里追击,最忌不顾当时地形、草率落营……

……兵法云: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徐荣的见解,陈蓦是听着津津有味,听着听着,他发现徐荣突然间闭上了嘴。

陈蓦不解地抬起头,却见徐荣抬起手令全军停止前进,随即用狐疑的目光眺望远处的山坳。

“发生何事,徐将军?”陈蓦疑惑地问道,因为他没感觉出有任何的不对劲。

徐荣面带犹豫表情地摇了摇头,凝视着周遭,忽然问道,“陈校尉,你可知我等从汜水关到此处,花费多少时辰?”

陈蓦哪里记得这个,见徐荣相问,哑口无言。

“两个时辰!”徐荣皱眉说出了答案,随即沉声说道,“今日风止,又兼此处人烟稀少,若是当真如斥候所言,那头江东猛虎率精兵袭华雄,那么此刻,我等应该能听到远处两军杀伐之声……”

“呃?”陈蓦愣了愣,侧耳倾听,却未听到任何动静。

“华雄那匹夫也并非酒囊饭袋,岂能如此轻易却被人击败?但是如今我等却未听到任何杀伐之声,想来想去,缘由无非是……”说到这里,徐荣招手唤来自己副将,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军将士阵型不变,徐徐迈后两百步!”说完,又对陈蓦说道,“陈校尉,请下令麾下三河骑兵,一队徐徐后退,一队作为掩护!”

“……”陈蓦愕然地望着徐荣,见徐荣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遂点点头,将他命令告诉自己副将王思,叫他去安排一切。

待发下命令,陈蓦小声问道,“徐将军,到底出了何事?”

只见徐荣凝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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