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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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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泣不成声。
“唐家姐姐误会了,”张宁连忙将唐馨儿扶起,握着她的手轻声解释道,“非是我不愿救,只是……逆天续命乃禁忌之术,我虽得闻其名,却不得其法,真是……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救他……”说着,她望了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陈蓦,苦涩说道,“姐姐要相信,倘若有办法救她,即便牺牲我,也在所不惜……”
唐馨儿听闻只感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幸亏张宁眼见,伸手急忙扶住,将她扶到桌旁的椅子上。
“连张宁小姐也不行……难道世间就没有一人能救我夫性命么……”说着,唐馨儿趴在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望着她难受的模样,再瞧瞧当初威风凛凛的陈蓦如今衰弱地如同迟暮老人一般,张宁心中也不是滋味,抚着唐馨儿的背脊轻声劝道,“唐家姐姐莫急,会有办法的……”说着,她喃喃叹了口气,说道,“可惜我所掌握的道术,没有我那妹妹那般多……”
“妹妹……”失声痛苦着唐馨儿听闻,好似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止住哭泣,好似失魂般喃喃说道,“对!她一定可以,她一定可以的……”说着,竟要去搬动躺在榻上从陈蓦。
张宁一惊,一把抓住唐馨儿的手臂,皱眉说道,“唐家姐姐,莫非是想去找我那妹妹?”
只见唐馨儿脸上闪过一阵为难之色,苦涩说道,“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么?”
“你觉得她会出手相助么?”
“我求她……”
“你求她?”张宁微微摇了摇头,淡淡说道,“虽然我远在汉中,但也知几分原委,袁曹之战,我那妹妹不惜牺牲了平生最心爱的男人,也要维持自己手中的权利与心中的野心,那样的她,会理睬你的请求?”
“我……”
“按照我那妹妹的秉性,倘若你带着陈将军前往求助,无疑是羊入虎口……”
“或许……或许她会顾念当初的恩情……”
“倘若我那妹妹当真是顾念旧情的人,那么,她与陈将军之前,恐怕也不会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那……”见唯一的生路都被张宁斩断,唐馨儿面如死灰。
见此,张宁抚了抚唐馨儿的背脊,轻声说道,“唐家姐姐且莫要伤心,我父藏有不少道家典籍,如今都堆在库房内,且我查阅一番,我相信……定能从中找到救治陈将军的办法!”
抬头望了一眼张宁,唐馨儿缓缓点了点头。
“事不宜迟,我即刻去府内库房翻阅我道家典籍,唐家姐姐与陈将军且在此安心居住,我会吩咐府内下人好生照料,倘若唐家姐姐有何吩咐,尽管对府内下人言道便是!”
“如此,多谢张宁小姐了……不知,究竟需要多久?”
“应该的,至于时日……”张宁望了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陈蓦,犹豫说道,“长则一月,少则数日,我相信定能有所收获……”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或许,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吧。
也是,为阳寿已尽的人续命,这在道术中属于禁忌,毕竟道家遵从老子的无为思想,什么叫无为?也就是所谓的听天由命、顺应天命的意思,自己什么都不做,一切看上天安排。
而为阳寿已尽的人续命,这显然是违背生老病死的法则的,这种逆天而行的法术,即便是张宁,也不曾习得。
在吩咐过府内的下人后,张宁便当即来到了府内藏有道家典籍的库房,一本一本查阅书内所记载的道术,然而库房内的道家典籍何止上千,不得不说,这实在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工程。
但是张宁没有办法,她只有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唐馨儿,只是为了陈蓦,为了这三年来自己心中一直所思念着的人……
啊,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拥有天下间最强大妖力的女人,在不知不觉间爱上了那个在徐州时遇见的男人,那个有别于这个时代的男人,甚至于,一度起了几分恶念,以至于她们姐妹俩从陌路彻底变成死敌……
在最初回到汉中的那几个夜晚,她几乎每夜都会梦到张素素那充满怨恨的面孔,不过在随后的日子里,她每日诵读道家书籍,道心倒了巩固了许多,只可惜,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唐馨儿与陈蓦,将她这三年来好不容易维系的道心彻底打碎。
尤其是当望见当初策马立于万军之前、威风飒飒的陈蓦,如今竟然呈现出如此老态、昏迷不醒时,张宁只感觉胸口一阵紧缩。
一定,一定要救他!
不得不说,由于那一身青丘九尾狐的庞大妖力,使得张宁从小便受到了天道的刻意关照。
不随意杀生、不逆天而行,在这二十来年里,她一直维持这与天道的默契,但是这一次,她顾不得了,顾不得要逆天而行……
但遗憾的是,张鲁书库内的道书,大多只是记载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顶多记载一两个浅显的道术,以至于张宁埋头苦苦寻觅了将近半月,竟然一无所获。
也是,毕竟这种逆天续命的法术,如何会随随便便记载在寻常的书籍当中?
“……”
默默地合上了一本道术,一无所获的张宁疲倦地揉了揉额头,在这半个月里,她甚至冷落了对她疼爱有加的义父张鲁,为的就是尽早地找出救治陈蓦的办法,但遗憾的是,上天让她失望了。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张宁不眠不休地寻找着,每一次,她满怀希望地翻开一本道术,但是最终,换来的仅仅只是失望。
半个月……
又半个月……
再半个月……
张宁依旧不眠不休地寻找着,然而那边唐馨儿却渐渐已耐不住这毫无休止的等待,终于有一天,当张宁一脸疲倦地回到自己房中洗澡时,忽然惊闻唐馨儿竟然带着陈蓦离开了汉中……
“什么?她走了?”
“是,小姐……”
“大概五日前……”
“为何不拦住她?!”第一次,张宁在府内下人的面前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贴身的侍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声告罪道,“小姐您吩咐过,他们是您重要的客人,是故……我等不敢阻拦……”
张宁疲倦地捂了捂额头,有气无力地问道,“什么时候走的?”
“大概是五日前……当时奴婢想向小姐禀告此事的,可是小姐却吩咐守在书库的侍卫,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知道了,”张宁皱眉点了点头,挥挥手说道,“你下去吧……”
“是,小姐……”
望着侍女离开的背影,张宁幽幽叹了口气。
其实事到如今,她张宁也明白,要从书库中那些琐碎的道术中找到逆天续命的道术,那简直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或许唐馨儿带着陈蓦去找张素素,那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关键在于,那个女人真的会顾念旧情么?
退一步说,就算她张素素心中还有几分旧情,愿意出手救治陈蓦,但是绝对不会再放陈蓦与唐馨儿离开。
因为,倘若她愿意出手相助,就说明她心中依然还在意陈蓦,依她的性格,多半会借机将陈蓦扣在身边,甚至会不惜用妖术篡改陈蓦的记忆,将陈蓦记忆中除她张素素以外其他的女人全部消除……
张宁相信,她的妹妹张素素会这么做的,因为如果不这么做,以陈蓦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再留在张素素身边的……
想到这里,张宁顾不得休息,在留下了一张纸条叫侍女呈给张鲁后,便施展起妖术,化作一道清风追赶唐馨儿去了。
可是汉中距离张素素所在的许都何止千里,她又岂能知道唐馨儿究竟从哪条路走?甚至于,倘若中途遇到强盗、山贼,单凭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唐馨儿……
张宁不敢再想下去,四处找寻唐馨儿与陈蓦的踪迹,天见可怜,在第三日的午后,她终于在距离汉中一百多里外的山坳找到了唐馨儿的马车,这叫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唐家姐姐,何以如此心急?”
面对着张宁明显带有责怪语气的话,唐馨儿心中也有些愧疚,毕竟她这是不辞而别,极为失礼。
“张小姐勿怪,实在是妾身等不得……等不得那么许久,万一夫君有何……”说着说着,唐馨儿又止不住地啜泣起来。
见此,张宁哪里还能说些什么,她没话可说,因为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她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助于陈蓦的办法。
想来想去,张宁不得不承认,要救治陈蓦,必须得到张素素的帮助,可是那个女人,真的会出手相助么?
一个疑问,直到张宁保护着唐馨儿与陈蓦一路来到许都依旧没有得出答案。
建安三年十一月,在距离陈蓦二十四岁生日仅仅只有一个月的时候,张宁与唐馨儿终于带着昏迷不醒的陈蓦来到了许都。
而这时,陈蓦已是气若游丝,堪堪废命,那蜡黄的面容,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大限已至。
见此,唐馨儿心急如焚,然而张宁依旧对张素素是否愿意出手相助有诸般猜疑,二女在城内的客栈商量了一下,终于得出结论,先由唐馨儿带着陈蓦去试试,倘若三日没有音讯,再由张宁出面。
毕竟张宁与张素素的关系实在是太差,如果能不出现就能解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这件事,张宁自己也清楚,是故,她在许都城内的客栈歇息了一日,一来让唐馨儿去试试那微不足道的可能性,二来,先前一个月不眠不休的翻阅道家典籍,再加上后来近乎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即便是张宁,也有点吃不消了。
也难怪,她终究是个女人。
许都,依旧是那般繁荣昌盛,但是它的主人,却已不再是当初的曹操,而是张素素。
这个对权利都异常渴望的女人,在曹操患有头风的期间,竟暗中收买、说服了曹操不少将领、文臣,甚至于,到后来曹操头风之症愈演愈烈时,张素素竟然公然对曹操的部将威逼利诱,将张辽、张颌、高览等一批倾向于自己的将领提拔,且排挤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等曹操心腹爱将,公然将许都乃至朝廷的大权握在手中。
市井有谣言传说,那个为曹操诊断病情的太医吉平,多半也是张素素派去的,为的就是控制住曹操,叫其卧病在床。
建安三年的许都,已成为张素素的囊中物,在曹操重病在床的期间,他麾下原先那些文武群臣,都相继投入张素素麾下,或出于自愿,或迫于形势。
在将领方面,连于禁、乐进、李典这些将军,也不得不受制于张素素;在文臣方面,早与张素素有暗盟的程昱第一个投靠,而郭嘉更是受制于张素素所炼制的那些能够排毒延寿的丹药,即便不情愿,也只能听命,此后,随着陈群、陈琳等一些文臣的前后投靠,尚书令荀彧孤掌难鸣,迫于朝廷、迫于他荀家,也只能唯张素素马首是瞻,因为他只有这么做,才能维系那已无任何威信的朝廷,才能保住他荀家一门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要知道在铲除异己这方面,张素素可要远远比袁术、袁绍、曹操等诸侯狠得多,在她执政的这几年来,她已先后杀过不少不肯为她所用的文臣武将,当真是手段毒辣,令许都朝野人人自危。
不得不说,凭借着过人的政治手腕,张素素已经掌控了幽、冀、并、青、兖、豫、徐等七个州,虽说保不定其中也有些看似臣服、暗中却有所图谋的人,但是至少表面上,张素素已掌控了曹操治下境内所有的势力。
这个女人,终于到达权利的巅峰,如今的她,或许一个念头就能废除传承了四百余年的朝廷,之所以没有那么做,无非是荀彧、荀攸等倾向于汉朝的文臣苦苦恳求罢了,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只是张素素不想引起动乱而已。
毕竟在曹操重病在床的眼下,曹姓势力、帝党势力,以及她张素素的势力,在各方面人士的努力下总算是维持在一个相对比较和平的阶段,即便是张素素,恐怕也不想去打破这个僵局。
帝党且不说,至少倾向于曹操的人还是比较多的,即便是乐进、于禁、李典这些无奈之下转投张素素的将领,也不见得就完全归心,或许,他们只是在等曹操病情康复而已,只可惜,他们的君主曹操一直未见好转。
也是,毕竟替曹操诊断的太医吉平,那可是张素素麾下太平道的心腹,怎么可能会叫曹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白白顶着一个有名无实的魏公头衔,曹操可以说是彻底地被张素素架空了。
或许,这是张素素打着潜移默化的主意吧,一步一步、慢慢地取代曹操,正如她当初从代丞相,变成如今的丞相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发生一些激烈的争端,至少在曹操转醒康复之前,曹氏、夏侯氏的势力,是不敢有所妄动的。
丞相、昌文侯,参拜不名、剑履上殿,甚至于,见君不拜,这便是如今张素素在朝廷的地位,很难想象,一个女人竟然能够坐到如此高位。
或许,就连张素素自己也没想到吧。
“依儿,水凉了……”
在许都城内最为堂皇华丽的丞相府中,年近二十又三的张素素安安稳稳正躺在温水池中。
比起三年前,这个女人面容不见得有多少改变,依然是那副娇娆充满魅惑的面孔,但是却多了几分贵气。
尤其是眉宇间,杀伐之气尤为明显。
“嗯!这就来……”伴随着一个清脆可人的声音,张素素的贴身侍女依儿提着装满了滚烫热水的木桶,将水缓缓倒入那个由整块玉石雕刻而成的池中。
“小姐,今日朝上有什么趣事吗?”一边往池着倒着热水,依儿一边好奇问道。
作为张素素唯一的贴身侍女,或许,只有她才敢这么问,才有资格这么问,倘若换做其他侍女,根本没有那个胆量。
“趣事啊……青州发生地震,算不算?”享受着舒适的热水浴,张素素淡淡说道。
“那是灾难呀……”依儿瞪大着眼睛说道。
“所以说,哪来那么多趣事!”张素素没好气瞥了一眼自己的侍女。
“哦……”依儿可爱地吐了吐舌头,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歪着脑袋好奇问道,“小姐,当丞相是什么感觉呀?”
“问这个做什么?”张素素轻笑着说道。
“就是好奇呀,说嘛说嘛……”
“感觉啊……”伸展着双臂靠在池子的边缘,张素素自嘲一笑,摇头说道,“啊,是什么感觉呢,起初倒是有些新鲜,不过日子久了,也就那么回事了……”说着,她幽幽叹了口气。
“小姐,你好像不开心……”依儿小心地问道。
“开心?”张素素闻言苦涩一笑,伸手挽起几分池水,看着它从指间流下,喃喃说道,“原来所希望得到的东西,其实在得到后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小姐说什么,奴婢不明白……”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张素素幽幽叹了口气,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用手支在池壁上,带着几分揶揄说道,“听说了吧,文远远征幽州大奏凯歌,不但替我除了袁氏余孽,还迫使公孙恭投降,再过一两日,恐怕就会回到许都吧……”
没来由地,依儿面色一红,低着头支支吾吾说道,“小姐说这个做什么……”
“是呀,做什么呢?”望着依儿那羞涩的表情,张素素眼中浮现出几分落寞与苦楚。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少女情怀,她也深爱着一个男人,在看到、听到任何有关于他的事后,也会露出羞涩而喜悦的神色,但是如今……
张素素默默叹了口气。
忽然,她眼神一凛,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呼啦一声从池水中站了起来,伸手一招,挂在一旁木架上的那匹红绸仿佛有生命般飞了过来,将她裹住。
而与此同时,屋顶处突然轰地一声炸开一大片,随即,一名身披铠甲的武将手握利剑从屋顶飞身下来,手中的利剑直指张素素,观其面孔,竟然是张辽。
“哼!”张素素轻笑一声,双手一摆,但见那红绸飞舞,只听一声闷声,前来行刺的张辽当即被红绸抽中,轰地一声砸到了殿内的廊柱。
“你还真是学不乖啊,文远!”轻笑说着,张素素再度坐回了池水当中,看也不看屏风外被自己打得站不起身的张辽。
“可恶!”张辽满脸怒意地注视着屏风后的那个影子,恨恨说道,“你休要高兴地太早,终有一日,我当杀你为蓦哥泄那一口怨气!”
“哼,武艺平平,口气倒是不小,等你到了武神再来吧,否则,妾身还真怕哪一日收手不及,将你误杀……”张素素淡淡说道。
“你!”张辽气地满脸涨红,却又哑口无言,毕竟,张素素的实力太过于深不可测,以他几近武神的万人敌实力,竟然丝毫没有还手余地,或许,真的只有到达武神才有资格与这个女人交手吧。
“张……张将军?您没事吧……”依儿惊慌失措地跑了过去,望着捂着胸口勉强站起身来的张辽,她犹豫着劝道,“张将军,你莫要再行刺小姐了,你不是小姐的对手……”
“你说什么?!”张辽愤怒地瞪着依儿,骇地依儿连退几步,小脸惨白。
见此,屏风后的张素素双眉一皱,不渝说道,“张文远,去了一趟幽州,倒是学会向女人逞能了?”
被张素素讥讽了一句,张辽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满脸通红,歉意地望着依儿。
“抱歉……”
“不,是奴婢说错话了……”依儿低着头,不敢看张辽。
就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屏风后传来了张素素淡然的声音。
“依儿,我这里不需要你服侍了,你就扶那个无能的将军出去吧,像以往那样,替他敷些药,妾身方才那一下,不算轻……”
“是,小姐……”依儿小声回了一句。
“文远,可别把气撒在她头上,否则,妾身会翻脸的……”
“哼!”冷哼一声,张辽拂袖而去,依儿紧紧跟在他身后。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张素素无奈地摇了摇头,仰躺在池水中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急匆匆走入一名侍女,施礼说道,“启禀大人,府外有人求见……”
“谁?”
“不认识,是一个女人,带着她的丈夫……”
“哦?”在温热的池水中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张素素,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古怪说道,“怎么?以为我丞相府是管家务事的地方衙门不成?”
“那个女人说,她的丈夫,叫陈蓦……”
“呼啦!”
伴随着一阵水声,张素素猛然从池水中站了起来,双目微眯,惊疑不定地望着那侍女,脸上表情几近转变。
第252章 再相会(一)
是他……
竟然是他……
没来由地,张素素的心砰砰直跳。
“大人,要见他们么?”
“要见!”张素素下意识地说了一句,随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咳嗽一声,沉声说道,“你叫府内侍女,将他们带到偏厅等候!——好生伺候着,倘若有何疏忽,小心你们的脑袋!”
那侍女一听冷汗连连,止不住地点头。
“是,奴婢明白了……”
“还不快去?!”
“是!”那侍女慌慌张张地离去了。
望了一眼侍女离开的背影,张素素几步来到梳妆台前,在甩了甩湿透的头发后,大声喊着自己的贴身侍女。
“依儿?依儿?”
连喊几声没有反应,张素素又气又恼,皱眉低骂,“这丫头,又死哪里去了!”
一句话说俺,她这才忽然记起,方才自己叫依儿去替张辽敷伤去了,眉头一皱,只好自己拿起桌上的梳子,对着铜镜妆扮起来。
或许是长久日子没有自己亲自动手吧,她手中的梳子似乎有些不太顺手,好几次都卡在头发当中,偏偏张素素又着急,硬扯几下,疼得她连连凝眉不已。
梳头、敷粉、描眉、涂唇,大抵忙活了近半个时辰,张素素这才梳妆完毕,换上一套镶金边的白素长袍,在对着铜镜仔细查看了一番,见已无疏漏后,这才走出了自己的寝居,往偏厅而去。
而与此同时,府上的侍卫早已按着张素素所吩咐的,将唐馨儿与陈蓦带到了偏厅,不得不说,此刻的唐馨儿异常紧张。
因为她不能肯定张素素是否会顾念旧情,出手搭救自己的丈夫,再者,时隔三年,她也不知该如何对面张素素这个女人,毕竟当时,她的丈夫陈蓦已说过老死不相往来的话。
或许是为了缓和心中的焦虑,唐馨儿微微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神,稍微打量着偏厅的摆设。
不得不说,张素素的丞相府装饰地极为富丽、考究,且不说方才路过的内院、走廊,光是眼前这偏厅,便是寻常百姓家中一辈子都担负不起的,无论是那想镶金丝的屏风,还是案上摆着的茶杯茶碗,甚至是墙案边摆着的翡翠马、玉珊瑚等等,哪一件不是价值连城。
即便是自幼居住在深宫的唐馨儿,也不禁暗暗有些吃惊,吃惊于张素素如今的权势。
“呵,若是喜欢就拿走吧……”
就在唐馨儿仔细打量着那一尊晶莹剔透的玉珊瑚时,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唐馨儿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去,却见张素素衣着华丽,轻笑着走了进来,连忙将手中的玉珊瑚摆回原处,下意识地变得拘束起来。
张素素微微一笑,说道,“都是些小玩意,比不得洛阳东宫……”清楚唐馨儿出身的张素素,自然不会认为她会看中这些。
“哪里,”唐馨儿躬身施了一礼,轻声说道,“素……唔,观丞相大人府中摆设,哪怕是东宫,恐怕也比不了……”
“三年不见,唐姬何以如此见外,像当初那样叫妾身素素便是……”说着,张素素目光一扫,正巧扫到斜靠着椅背坐在椅子上的陈蓦,见他面色蜡黄、双鬓斑白,张素素不禁面色微变,气息一乱,几步走了过去,一搭陈蓦脉搏,随即深深皱紧了双眉。
唐馨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直到张素素半响后放开了陈蓦的手腕,她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他……他……妾身寻遍名医,如何也治不好他,不知……”
而此时,张素素正用无比复杂的目光望着陈蓦,背对着唐馨儿的她,似乎想用那颤抖不停的右手抚摸陈蓦的脸庞,但是最终却忍住了,在深深吸了口气后,转过身去,望着唐馨儿淡淡说道,“原来如此,那么……你带着他千里迢迢赶来许都,又是打算做什么呢?”
“做什么……”唐馨儿一脸苦涩地喃喃自语了一句,忽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张素素面前,梗咽说道,“贱妾恳请丞相大人,您大人有大量,救救贱妾的夫君吧……”
“哼!”张素素轻哼一声,缓缓走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条斯理地说道,“观他……观他气象,分明是阳寿将尽,药石无灵,你就这么肯定,我能救他?——你先起来吧!”
唐馨儿依言站起身来,因为她很清楚张素素的性格,或许哭求对心慈手软的张宁会十分有效,但是对于眼前的张素素,恐怕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只是为了显示一下诚意而已。
“贱妾听闻,逆天续命乃道门不二禁忌之术,需要超常法力才能办到,贱妾想来想去……”
“想到了我么?”张素素轻笑一声,接口说道。
唐馨儿犹豫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那还真是……”张素素微笑着摇了摇头,在望了一眼手中的茶杯后,淡淡说道,“你是在他昏迷之后,背着他带他前来许都的吧?”
“……”
“以他的性格,恐怕是死,也不会来求我……”说着,张素素的眼中隐隐浮现出几分苦涩,一闪而逝。
“贱妾……”
“呼!”深深吸了一口气,张素素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望着唐馨儿说道,“直截了当了说吧,我确实能救他,但是,我为什么要救他?”
听说张素素有办法拯救陈蓦,唐馨儿忍不住露出惊喜的神色,然而当她听到下半句时,却是面色惨白。
“我为什么要救他?”神色冷淡地望着唐馨儿,张素素讥讽说道,“虽说是我对不起他,但他那时也当着曹操手底下那么人,公然给我难堪,更说出了'此后再无任何瓜葛'这样绝情绝义的话,此后带着你一走了之,远走他乡,啧啧啧……好个郎情妾意,我还以为你们快活无比,一生一世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呢!”
唐馨儿低着头,默然不语,在足足沉默了半响后,这才梗咽说道,“倘若丞相肯出手搭救,贱妾夫妇二人一生也不忘你大恩大德……”
“那又于我何益?”张素素淡淡一笑。
“只要……只要您愿意出手相助,无论您叫贱妾做什么,贱妾无有不从……”
“哦?”张素素眼眉一挑,轻笑说道,“若是叫你去死呢?”
唐馨儿微微张了张嘴,随即低声说道,“倘若贱妾一条贱命能换来贱妾夫君活命,贱妾愿意!”最后四个字,斩钉截铁,说得毫无犹豫。
张素素心中微微一惊,凝声问道,“你……愿意为他去死?”
“是!”
望着唐馨儿那坚定的眼神,不知为何张素素心中很是气恼,在皱了皱眉后,她忽然走到墙壁旁,拿起挂在墙上的一把利剑,丢在唐馨儿面前,淡淡说道,“口说无凭!”
望着那当啷一声丢在自己脚边的利剑,唐馨儿将它拾起,锵地一声抽出半截,随即抬头望着张素素。
似乎是看穿了唐馨儿的心思,张素素径直在桌案旁坐下,轻笑说道,“你死后,我自会救他!”
“当真?”
“当真!”
“倘若丞相大人出尔反尔,贱妾即便做了恶鬼,也不会放过你……”说着,唐馨儿缓缓抽出了鞘中的宝剑,将剑刃横在脖颈旁。
其实,即便不用张宁提醒,唐馨儿也清楚,就算张素素会顾念旧情救治陈蓦,但是自己,恐怕多半是有去无回,以张素素的性格,如何会那般好心,既治好了陈蓦,又安然放二人离开?
是故,对于张素素要逼死自己的做法,唐馨儿丝毫不感觉意外,甚至于,握住利剑的手都没有颤抖一下,因为,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夫君……
嘴里默默念一句,唐馨儿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她与陈蓦的那一幕幕,随即,一狠心,握着宝剑向右一扯。
“咔嚓……”一声脆响,好似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将唐馨儿惊醒。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愕然发现张素素正站在门口,用复杂的目光望着自己,再低头一瞧,却发现自己的脚下,竟有一块摔得粉碎的玉珊瑚。
怎么回事?
唐馨儿愕然地望向手中,这才发现她手中哪里有什么利剑,那柄利剑,依旧好好地挂在墙上。
幻术?
唐馨儿心中微微一惊,略有些不解地望向张素素。
唐馨儿想的不错,方才的那一幕,正是张素素走入偏厅时对她所施展的幻术,至于为何,恐怕也只有张素素自己才清楚了,多半是见唐馨儿对陈蓦如此情深意重,她看了很是不舒服吧。
在凝视了唐馨儿一眼后,张素素淡淡说道,“我会想办法救他的……”
“多、多谢……”或许是事出突然,唐馨儿的话有些结巴。
“别高兴地太早,倘若你忘了方才所许下的承诺,我会很头疼的……”
唐馨儿愣了愣,随即顿时明白过来,点点头,低声说道,“倘若丞相大人当真能救贱妾夫君,无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哼!”张素素不置可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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