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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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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冤啊,那颜良……
竟然撞见自己……
回想起自己几乎在一个照面的功夫便击杀了袁绍麾下四员上将之一的颜良,而曹仁却被颜良打至险些性命垂危,陈蓦就不禁有些飘飘然。
也难怪,毕竟是秒杀嘛,更何况对手是万人敌阶的猛将,如此轻易被自己拿下,就连陈蓦自己也没想到。
但是话说回来,其实陈蓦也很清楚,那仅仅只是因为命魂上的克制,毕竟按真实的实力来说,颜良的命魂能力也几乎可以说是冠绝天下,想想就能清楚这家伙的招数是多么的诡异,令人防不胜防。
曹仁的命魂【巨门】被颜良的命魂【诸犍】完克,而颜良的命魂【诸犍】又被自己的命魂【贪狼】完克……
在此之前,陈蓦从来没有想到命魂上克制竟然能令武将在交手时产生如此巨大的差异,颜良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重伤了最善于防守的曹仁,而自己更是一招得手,斩颜良于马下,照这样看来,或许在这个天下的某处,也存在着能够克制【贪狼】与【白泽】的命魂吧……
“呼!”
长长吐了口气,陈蓦仰头望着天空。
如果有朝一日,自己也像颜良一样,遇到被完克的命魂,那会是怎么一种局面呢?
多半会像在自己面前的颜良那样无力吧……
“唉!”
长长叹了口气,陈蓦返身走向了自己的营帐,毕竟在他看来,河对岸的颜良部昨日才折损了其军中上将,因此,这几日来多半不会对白马造成太大威胁,群龙无首的残余袁术军,应该会等袁绍亲率大军抵达,随后再大军强渡黄河、猛攻白马吧。
不得不说,陈蓦的考虑并没有错,毕竟,虽然古时也有过'哀兵必胜'的先例,但是在一支军队阵亡上将的情况下,还是很难再有所作为的,要知道主将一支军队的灵魂所在,一旦主将阵亡,势必会给麾下的士卒造成无法磨灭的惊恐,以至于军心动荡,甚至会因而溃不成军。
但是陈蓦唯一没有预料的事,就在他仰头观望天空、胡思乱想之余,在黄河北岸,有一小波人马进入了袁营……
“唉!”
黄河对岸颜良军营中,谋士逢纪对着行军图长长叹了口气。
“不幸被我料中,颜将军啊颜将军,在下已几次提醒于你,奈何你……唉,这叫我如何向主公交代!”
不得不说,此刻的逢纪,颇有些万念俱灰的意思。
毕竟在战前,当颜良站出来争抢先锋之位时,袁绍麾下四大智囊当中,沮授、田丰都表示不看好颜良,他们更倾向于叫袁绍将先锋的重任交给同为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览,而不是颜良、文丑等辈,毕竟高览虽然在个人的实力上相对较弱,但是比起行军打仗,绝对是颜良、文丑难望其项背的杰出统帅,其能力,相当于曹操麾下的曹仁。
但是在那个时候,因为素来与沮授、田丰不合,逢纪与郭图向袁绍表示了支持颜良的意见,甚至于,为了应备不测,逢纪更是亲自作为参军与颜良一同来到此地,强攻曹仁所在白马曹营。
不得不说,前几日的战况相对较为辉煌,虽说付出了众多的士卒作为代价,但是颜良几次都攻上了黄河对岸,对白马曹营造成了严重威胁,要不是逢纪顾虑颜良过于孤军深入,故而鸣金叫颜良撤军,或许能攻下白马曹营。
是自己高估了曹仁么?
还是说低估了他?
逢纪倍感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说实话,对于曹军暗伏一军在外,骤然对桥口发难、隔断颜良退路一事,逢纪早有预料,并且,他也几次提醒过颜良,但是……
曹仁“醒悟”地实在是太晚了,晚到颜良已完全不当回事,倘若此事发生了前几日,或许颜良会暗中注意,但是在连续几日稳稳压制曹仁、甚至有一日险些攻破曹营的情况下,已经习惯了曹仁布局的颜良,他哪里还会注意到这等杀机?
不得不说,作为谋士,逢纪在洞察先机这方面做得实在到位,遗憾的是,他稍稍高估了曹仁,高估了曹仁在面临这种恶劣局势下的冷静心,或许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惊骇于颜良之勇的曹仁,将自己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抵挡颜良之上,以至于无法做出像司马懿那样冷静的判断。
当然了,话说回来,倘若没有陈蓦及时来援,即便曹仁隔断了颜良的去路,恐怕也难以一举将其击杀,正应了陈蓦的那句话,颜良的运气,实在太背了……
而就在逢纪满脸愁容地思考如何向自家主公袁绍交代时,突然帐墓一撩,有一人走了进来,惊讶说道,“怎么回事?营中何以哀叹连连?”
正处在自己思绪之中的逢纪闻言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见从帐口走入一人,八尺身高、身陪皮质挂甲,五官端正、目似虎狼,隐隐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但奇怪的是,此人明明如此深具气势,但是在他开口之前,逢纪却丝毫未曾察觉。
“张……张俊乂?”在微微愣了愣之后,逢纪不禁露出几分惊色,惊讶说道,“张将军何时抵达此地?”
来人,竟然是袁绍帐下四大上将之一,与颜良同称河北四庭柱的猛将,张颌、张俊乂。
“就在方才,到营不过半柱香,”张颌闻言抬手指了指身后,轻笑说道,“听闻先生所发战报,见颜良久攻白马不下,是故主公派我前来相助……”说着,他皱眉望了望帐内,疑惑问道,“颜良呢?”
话音刚落,就听逢纪长叹一声,顿足说道,“唉,张将军若是早来一日便好,颜将军他……他……”说着,他叹了口气,将昨日之事悉数告知张颌,听地张颌凝眉惊骇不已。
“什么?颜……颜良被杀了?”愕然地望着逢纪,张颌简直难以置信,毕竟颜良是河北四庭柱之首,其实力,就连张颌也不敢说能稳胜,但是没有想到,仅仅才踏出河北一步,颜良却已惨遭杀害。
叹了口气,逢纪无言地点了点头。
张颌皱了皱眉,在帐内踱了几步后,忽然问道,“何人?何人击杀颜良?——难道是曹仁、曹子孝?”
逢纪听闻摇了摇头,沉思说道,“恐怕并非曹子孝!——倘若他有这般实力,前些日子便不会被颜将军逼地那般紧迫……”
“先生的意思是……”仿佛明白了什么,张颌抬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是曹操派来的援军么?不过,听闻曹孟德将麾下第一猛将夏侯元让派往了东阿,以抵御文丑……曹营之中,还有能胜过颜良的猛将么?”
“这个……因为浮桥被毁,渡河的近万士卒都被曹军杀尽,余者逼下黄河,全军覆没,无人存活,是故,在下也不得而知……”说着,逢纪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说道,“不过据尚未渡河的士卒言道,待颜将军杀向曹营之后,从旁边的林中骤然杀出一支骑兵,全军黑甲,看旗号,好似是一头黑狼……”
“黑狼?”张颌愣了愣,皱眉在帐内多了几步,一脸若有所思。
见此,逢纪好奇问道,“张将军莫非知晓?”
只见张颌露出一副犹豫之色,喃喃说道,“好似哪里听说过……”
“哦,对了,”好似又想到了什么,逢纪正色补充道,“据士卒言道,此军主将端地勇武非常,轻而易举便将守在口桥的孟岱、邓升二将斩杀……”
“孟岱、邓升?”张颌眼中隐约露出几分不以为意的神色。
或许是注意到了张颌的眼神,逢纪沉声提醒道,“一个照面……”
“……”听闻逢纪此言,方才还一脸不以为意表情的张颌,不由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惊声问道,“一个照面?”
“唔!”逢纪重重点了点头。
“有意思……”轻笑一声,张颌脸上露出几分兴趣之色,喃喃说道,“真是想不到,曹操麾下竟然还有此等人物……呵,既然如此,今夜我去曹营探个究竟!”
逢纪闻言一愣,张张嘴仿佛要说些什么,但是望了一眼张颌后,继而闭上了嘴,毕竟,张颌并不是颜良那等莽夫,根本不需要他多加提醒,反过来说,有关于张颌的一些传闻,更让逢纪对他充满信心。
“将军独自去么?”
只见张颌轻笑一声,满具信心地说道,“这种事,我一个人就足够了,人多了,反而不好!——倘若顺利的话,顺便将白马曹营内的粮草一把火烧了吧,搓搓曹军锐气!”
或许是注意到了张颌话中的自信口吻,逢纪轻吐一口气,拱手说道,“如此,在下唯有恭祝将军马到功成了!”
“呵!——借先生吉言!”
——当日深夜,白马渡口曹营——
此刻的陈蓦还尚不知晓张颌正准备孤身刺探曹营,结束了一日军营日常的他,正与司马懿在帐内弈棋。
不得不说,在贤妻唐馨儿的熏陶下,陈蓦的棋艺已大有长进,唯一遗憾的是,此刻坐在他对面充当对手的,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聪慧之士,是故……
“好了……八战皆胜!”
当司马懿将手中的棋子落于棋盘时,这一场棋艺上的较量便已经结束了,以司马懿压倒性的优势而告终。
说实话,陈蓦本身对于弈棋并不怎么感兴趣,无非是见营中枯闷,借此打发时间罢了,但是连连八局都被司马懿赢地不成人形,即便是陈蓦,也不禁有些郁闷,更让他不爽的是,那司马懿在弈棋期间频繁变化坐姿,最后竟然是半躺在榻上,并且到后几局时哈欠连连,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明显是心思不在此处。
但是结果,陈蓦却见这样状态下的司马懿都赢不了,这实在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来一盘吧,仲达!”
“还来?”半躺在榻上,司马懿用手支撑下巴,摆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
“最后一盘……”
望着陈蓦认真的表情,司马懿苦笑着摇摇头,揶揄说道,“三局两胜之后,是五局三胜,然后是七局四胜,接着是九局五胜……我都记不清希声你说了多少次'最后一盘'了……”
“少废话!”陈蓦的脸上很罕见地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故作恶狠狠地说道,“还有,你给我坐直了,难道你不知道你这样很让我分心么?——凭什么一边打哈欠都能赢我?!”
“那是小可天生聪慧超群呗,这种感受,希声你是很难明白的了……”司马懿笑嘻嘻地说道。
“少废话,坐直了!——莫要叫我分心!”
“是是是,陈大将军!”无可奈何地应了一声,司马懿勉为其难地坐直了身子,伸手取过一子,落于棋盘,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漫不经心地说道,“你那位红颜知己,眼下还在濮阳吧?”
话音刚落,只见陈蓦落子的右手一顿,有些不渝地说道,“你提她做什么!”
“我觉得吧,夫妻岂有隔夜之仇……没想过和好么?”
“嘁!——仲达你糊涂了吧?荆拙你不是见过么?”
“见是见过啊,不过我觉得吧,在默契上,那位也不逊你府上美娇娘……”
“默契?嘿!——她要是和我有默契,就不会我前脚离开许都,后脚便将卢植、皇甫嵩、朱俊等人陷害……”
“呵,”司马懿闻言一笑,轻声说道,“我倒是觉得,正因为那位清楚你的为人,是故才会趁你不在将那些以往的仇敌铲除……别和我说什么既往不咎,难道你真的不恨卢植、皇甫嵩、朱俊等人么?尤其是皇甫嵩与朱俊……”
不经意地,陈蓦手上动作一顿,在沉寂了片刻后,将手中的棋子落于棋盘。
“我说中的吧?”司马懿轻笑一声,撇嘴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甲子年黄巾众多渠帅中,你最敬重波才,但是,皇甫嵩与朱俊却逼死了此人,难道你就没想过要杀皇甫嵩与朱俊替波才报仇?一次也没有?”
“……”陈蓦默然不语,毕竟,司马懿说的都是事实。
不得不说,波才是对陈蓦影响最深的人,而这份影响的根源在于,当初是陈蓦亲手了结了痛苦苟且的波才,再者,波才临死前那不甘的表情,亦给陈蓦留下了太深刻的感触。
波才,他原可以攻克长社的,但是因为张宝的愚昧,皇甫嵩与朱俊的逼迫,致死这位黄巾中难得的帅才郁郁而终,甚至最终连自我了断都办不到,还要假借陈蓦之手,谁能体会到波才当时的屈辱与愤恨。
“想过……”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后,陈蓦长长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无论是当初在长安,还是前些日子在许田,但是……”
“下不了手么?”
“或许吧,看着当初名扬于天下的三位中郎将如今却像阶下囚般,向我这个贼寇提出恳求,我就……总之,已经错过了杀他们的时机……”
“时机?”司马懿愣了愣,继而顿时明白过来,轻笑说道,“你是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击杀他们吧?在千军万马之中?”
“大概吧……倘若是两军交战,我定会杀皇甫嵩与朱俊,算是替波帅报仇,但是,在许田时的皇甫嵩与朱俊,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两个迟暮老头,再无当日统帅千军万马的雄风,这样的他们,就算是波帅,也会不屑于动手吧……”
“希声,有些时候,你太耿直了,”司马懿微微摇了摇头,随即轻笑说道,“不过嘛,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懿才很看好你,并不是所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比如,那张素素就做不到……”
“不要再提她了好么?”陈蓦颇有些心烦地皱了皱眉,随即望了一眼司马懿,没好气说道,“喂,你是不是故意叫我分心啊?——太卑鄙了吧?”
“嘁!——被看穿了呢!”只见司马懿故意装出一副被识破的模样,一脸惊讶地撇了撇嘴。
而就在两人谈笑之余,谁也没有发现,本来立在帐外值夜的四名黑狼骑将士,早已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只见在营内昏暗的篝火下,隐隐有一个黑影将几具仿佛尸体一样的东西轻轻拖入了黑暗的角落,随即来到帐口,轻轻撩起帐幕,望了一眼帐内……
第206章 【狰】张颌
——初平三年三月二十八日,子时,白马渡口曹营——
虽然时过三更、已近四更天,但是在营内值夜巡逻的曹军士卒,却未有丝毫懈怠,在箭哨、辕门、内营来回巡逻,每个人都睁大着眼睛,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真不愧是曹仁麾下的士卒。
“沙沙……”
忽然,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两名曹军士卒来到了箭哨塔下,朝着塔楼上的士卒招了招手。
或许是注意到了下面的动静吧,塔楼上的两名值夜曹兵探头望了一眼下面,其中一人没好气说道,“是周怠啊,怎么才来?不是说好子时交班的么?”
只见在箭哨底下,那名叫做周怠的曹兵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歉意说道,“抱歉啊抱歉,中途肚子不舒服,去后面解决了一下……”
“你小子就是事多!”箭哨塔楼上年纪较大的曹兵没好气地撇了撇嘴,随即顺着木梯爬了下去,指了指身后,说道,“行了,换防吧,我回帐躺会,站了两个时辰的岗,真有点吃不消了……”
“是是,伍长且回去歇息吧,这里便交给我们吧……”说着,那叫做周怠的士卒便顺着木梯爬上箭哨,爬了一半,他好似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脸诧异地盯着辕门处的昏暗地带。
“怎么了,周怠?”
“那个影子……”
“什么?”
“你们没有瞧见么?方才那里的影子好像动了一下……”
“啊?”其余三名曹兵一脸莫名其妙之色,顺着周怠所指的地方望去,却见充当围墙的木栅栏下空无一人,心中一乐,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是睡昏头了吧?快上去!”
“哦……”
见被伍长训斥,周怠凝神盯着木栅栏底下的黑影,脸上露出几分狐疑之色,口中嘀咕说道,“方才明明看到影子动了一下,是我看错了么?”说着,他低下头,朝着面露不耐烦之色的三名曹兵,挠挠头讨好般说道,“抱歉抱歉,或许是我看走眼……我马上上去……”
“你小子不要这么疑神疑鬼的好么?”
其余三名曹兵没好气地抱怨着,而就在这时,远处木栅栏底下的昏暗地带中,忽然窜出一道诡异的黑影,以极快的速度穿过了辕门附近被篝火照亮的地方,继而又隐入内营的黑暗当中,消失不见。
顺着这道诡异黑影的去向追踪,隐隐能够看到在远处的士卒帐之后,其昏暗的黑影中缓缓升起一个人的身影,仿佛是从影子里现身一般,异常诡异。
“哼,白马曹营的守备,也不过如此!”
就着远处的篝火那微弱的光亮,我们可以看到,那竟然是昨日与逢纪商量说要一探曹营究竟的河北四大猛将之一,张颌、张俊乂。
猫身在帐篷后朝着曹营内的布置张望了几眼,将箭哨所在、驻防士卒的分布一一记在心中,张颌舔了舔嘴唇,带着几分兴趣喃喃说道,“在哪呢,那个斩了颜良的曹将?——在中营么?”说着,他的身体呈现出诡异的下沉迹象,仿佛将整个人融入了影子当中,化作一道黑影,迅速地在营内穿梭。
忽然,那道古怪的黑影停了下来,影子中缓缓浮现出张颌的半个脑袋,用冷静的目光望着不远处正朝这边走来的两名士卒,随即又将脑袋缩了回去,影子也融入了周围帐篷在篝火照射下产生的黑影当中。
“沙沙……”
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两名巡逻的曹兵终于来到了方才张颌所在的位置,在朝着左右望了一眼后,忽然其中一名士卒脸上露出几分讪讪之色,对身旁的同伴说了一句,随即向营地的边缘走去。
“不是才解决过么,真是懒人屎尿多!”那名同伴没好气地嘀咕着,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脚下的地面,有一道诡异的黑影从脚边穿过,融入他的影子当中。
“好了没啊?”
“等等,马上好……”
“这小子……”望着站在营寨墙角边方便的那名曹兵,他的同伴没好气地摇了摇头,而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影子中缓缓浮现出张颌的身影,只见张颌悄悄地抬起左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随即握着短剑的右手迅速在其脖颈处一划,手法相当利索。
只见那被割喉的曹兵瞪大眼睛奋力挣扎着,却无法挣脱张颌的束缚,在发出了类似咕咕咕低闷声音后,四肢缓缓放了下来。
见此,张颌迅速地将其拖到身旁一处帐篷后,而这时,那名前去方便的曹兵回来了,口中仍不满地抱怨着。
“催什么催啊,又耽误不了多久,你看这不是好了么……”
正说着,该名曹兵愣住了,因为他发现本该在这里等待自己的同伴,竟然不知为何失去了踪影。
“大力?大力?——别开这种玩笑,李力?!”那名曹兵一脸诧异地望着四周,然而那空旷的附近,却根本没有同伴的身影。
隐约间,那柄曹兵好似察觉到了不对劲,猛地转身向光线比较充足的辕门附近跑去,然而就在他一转身的功夫,忽然有一柄利刃刺入他的心口。
“你……”那名曹兵惊愕地望着面前那全身身穿黑衣的陌生男人,心中顿时明白过来,正要张口大喊,却被面前的黑衣男子一把捏住了口鼻,随即,他只感觉刺入心脏的利刃一拧,一阵剧痛袭来,继而便失去了意识。
“呼,好险!”一把扶住欲倒的死尸,张颌微微吐了口气,将这具尸体也拖入了帐篷后的昏暗地带,随即化作一道黑影,朝着曹营的深处而去。
或许,那些曹军士卒根本就没有想到脚下的影子会突然袭击自己,以至于短短半刻左右,内营巡逻的曹兵竟然相继被张颌逐一拔除,包括陈蓦帐外四名黑狼骑士卒……
这种式样的铠甲……这四个家伙是骑兵么?
黑甲……
黑甲骑兵……
在营内不起看的角落,张颌皱眉望着脚下被自己拖到这里的四名黑狼骑将士,随即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那尚且亮着烛火的帐篷,嘴角扬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张颌悄悄走了过去,猫在帐门不起眼的角落,轻轻撩开一丝帐幕,观望着里边的动静,他这才发现,在帐内的榻上,坐着两个非常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人或许只有弱冠之龄,但是不知为何,张颌忽然感觉自己潜意识中传来一阵极其强烈的警示。
是个危险的家伙呢……
在心中暗暗嘀咕一句,张颌望向那男子对面的那位,那位与其对坐、身穿长袍、面露微笑的年轻男子,差不多二十五、六岁上下,眉清目秀,多半是士子,两人似乎正在下棋。
想了想,张颌在帐内窃听着。
毋庸置疑,在帐内弈棋的正是陈蓦与司马懿,或许是有愧其刺客的经历吧,素来精通此道的陈蓦,竟然丝毫没有发觉帐外值守的四位下属已被人悄然暗杀,并且,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顺着帐口的缝隙观察着自己,而继续与司马懿扯着闲话……
“太卑鄙了吧,仲达?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算你能赢,我会不会承认的!”
“喂喂喂,就凭你这种稀疏的棋艺,我还需要使用手段?——好吧好吧,就算是我耍弄手段,那又如何?正所谓兵不厌诈……”
“是么?”陈蓦闻言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司马懿,忽而轻哼两声,冷笑说道,“哦,对了,听说你兄司马朗最近很受曹公赏识啊,委予豫、兖几项重任,掌管民生事宜,据说在朝中帝党一系也有极高的人望,甚至还有传闻,太尉杨彪想将其幼女下嫁给你兄作为拉拢呢,啧啧啧,真是了不起的贤士啊,比起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而言,唉……”
“喂喂喂!”司马懿脸上的笑容退地一干二净,没好气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家兄早已成婚,别说那杨彪已无幼女,就算有,难道还能将其爱女下嫁家兄、作为侧室不成?”
“哦,那就是我记错了,不过司马主簿在许都极有人望这总不是我胡说八道吧?——说来也奇怪了,兄长如何出色,怎么弟弟……你说同为兄弟,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希声,你这家伙……”捏了捏手中棋子,司马懿气地额角青筋直冒,却见陈蓦嘴角一撇,冷哼说道,“这叫以牙还牙!——你说的,兵不厌诈!”
“好好好,这可是你自找的!”只见司马懿一撩衣袍,坐直了身子,在深深吸了口气后,恶狠狠地说道,“懿本来顾全你面子,不欲将你杀地太惨……”
“嘁!——我已连输八局,还怕你威胁?”
“你这是豁出去了么?好好好,看懿这把叫你半途弃子投降……”正说着,司马懿一脸地愤然抓起一枚棋子。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摆在榻上的油灯,其火苗忽然一闪。
“……”不知为何,司马懿手中的动作停下下来,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陈蓦背后的帐口,却瞧见帐幕上隐约浮现出一个朦胧的人影。
“啪!”司马懿将手中的棋子落到棋盘,随即抬起头来,满脸微笑地望着陈蓦,似有深意地说道,“轮到你了……希声!”最后两个字,隐约加重了些许。
“……”或许是注意到了司马懿那微笑的表情中隐含的几分示意,陈蓦轻笑着将手缓缓伸向棋子,口中笑道,“哦,终于到我了么……”虽然话是对司马懿说的,但是看他的目光,却是已暗暗瞥向帐幕附近。
突然,就在陈蓦即将把手中那枚棋子落于棋盘时,他整个人猛然转过身来,手中的棋子嗖地一声朝着帐幕射去,随即从榻上的剑套中抽出一柄短剑,猛然跃出了帐外。
不得不说,即便两人相识至今不过一个多月,但是这份默契,却显然要胜过他人相识数年。
但是,出于陈蓦与司马懿的意料,帐外空无一人,十分的安静,当然了,这种安静实在有些不合常理,因为,连值守在帐外的四名黑狼骑将士都失去了踪影。
“逃走了么?”继陈蓦之后,司马懿也跟了出来,皱眉望着一片寂静的曹营。
“不!”陈蓦摇了摇头,凌厉的眼神逐一扫过面前所有的一切,沉声说道,“虽然没有感觉到气息,不过直觉告诉我,那家伙应该还在……多半在什么地方窥视着你我!”
“是刺客么?”
“凭这藏匿气息的本事,多半是了……”陈蓦深深吸了口气,抬起手指了一眼帐内,沉声说道,“仲达,你且回帐,我去会会这个家伙!”
“呃,”司马懿犹豫一下,或许是发现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根本就帮不上陈蓦,他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那好吧……你且谨慎对付,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你我眼皮底下,对方不简单!”
话音刚落,只见陈蓦轻哼一声,大步朝着远处的昏暗地带走去。
“哼!——你以为我是谁?”
司马懿闻言愣了愣,继而好似听懂了什么,轻笑着摇了摇头。
是啊,自己眼前的这位挚友,那可是天下最有名的刺客啊……
颍川黄巾,陈蓦!
在司马懿目送的目光下,陈蓦右手反握着一柄短剑,一步一步朝着营内无篝火的昏暗地带走去,口中沉声说道,“出来,鼠辈!——躲躲藏藏算怎么回事?——虽然看不到你,不过你就在我面前不远处,对吧?出来!”
而就在距离陈蓦七、八丈远的帐篷后,张颌缓缓从影子中浮现出其身影,谨慎地瞥了一眼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陈蓦,不禁皱了皱眉。
呼,真是不走运啊,竟然会因为一阵风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不过,这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没有露出丝毫气息,为何他却可以发现自己的行踪?
是直觉么?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小子的直觉实在也太惊人了吧?
还有那股令人胆颤的杀气……
这家伙究竟杀过多少人?
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
明明不过只是一个弱冠之龄的小鬼……
想了想,张颌再次将自己的身体融入了影子,而就在这时,一道寒光袭来,只见一柄锐利的短剑划破帐篷,钉在地上,恰恰是张颌所在的位置,骇地已融入影子当中的张颌一动也不敢动。
这种直觉……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张颌心中万分震惊的时候,陈蓦缓缓走了过来,望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当下,不禁皱了皱眉。
“是我的错觉么?”拔起了钉在地上的短剑,陈蓦半蹲着身躯,低声嘀咕着,他哪里知道此刻的张颌正在心中暗骂不已。
错觉?
错觉个屁啊!
这小鬼到底回事?
就算没有气息的感知,也照样可以察觉自己的所在,这家伙的直觉比野兽更敏锐啊!
不行!
留着这个家伙究竟是个祸害,不如就在此地将其铲除!
想到这里,已融入影子当中张颌,在陈蓦张望四周的空间在其悄然移动着,很迅速地混入了陈蓦的影子当中,就而在陈蓦站起身的一刹那,浮现出其身影的张颌,狠狠一刀朝着陈蓦背后心口的位置扎去……
“唰!”尖锐的利刃顿时刺穿了陈蓦的战袍……
得手了!
张颌面露喜色,但是随即,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因为手中的感觉让他意识到,自己仅仅只是刺穿了对方的战袍……
“啪嗒!”在张颌一愣之余,那件外黑内朱红的战袍掉落在地,而与此同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腰间抵上了一柄利刃,随即,身旁传来一声充满威胁的低语。
“别动!”
“……”张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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