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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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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伯,指的就是什长以上的百夫长,虽说是低级武官,但却是战场上厮杀的主力,尤其是在混战的时候,便是由都伯率领麾下的士卒冲锋在第一线,是插入敌人心口的一把钢刀,为此,无论是在什么军队中,对于都伯人选的要求都非常苛刻,有些都伯,甚至比统帅五百人的小都统还要强。
话音刚落,程普身后早已窜出一骑,手握大刀冲向陈蓦,口中喝道,“孙将军麾下都伯王亮!”
都伯阶的三河骑兵,果然与陈蓦以往遇到的那些士卒大不相同,单单论对方的气势,便是那些士卒所不具有的,更何况,对方同样是掌握着气。
“贼子受死!”
都伯王亮一声大吼,跃马冲到陈蓦面前,借助战马冲锋之力,举起手中大刀朝着陈蓦的肩膀狠狠劈下,似乎想将陈蓦劈成两半。
然而这时的陈蓦,却并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对方的大刀即将砍到他肩膀时。
“找死?”孙坚皱了皱眉,不知怎么心中隐隐有些遗憾。
就算是初次掌握气而变得自信,但是竟然敢如此托大……
真是愚蠢!
看错他了么?
然而就在此时,孙坚的眼神忽然猛地一变。
那小子竟然不躲?
等等……
糟糕!
“得手了!”王亮欣喜地大喊一声,在孙坚震惊的目光中,抡起大刀狠狠劈在陈蓦肩膀上,但是这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前面出现了一丝寒光,定睛一看,竟然一杆锋利的枪尖。
王亮下意识地想抽回大刀抵挡,但却意外地发现砍在陈蓦肩膀上的大刀竟然纹丝不动,转头一看,面色骇然。
原来,陈蓦竟然用自己的左手死死捏住了大刀的刀锋。
一瞬间,锋利的长枪不但贯穿了马头,更贯穿了王亮的胸口。
“你……”
望着面如止水般的陈蓦,王亮的眼睛渐渐失去了光辉,缓缓滑落马下。
“……”孙坚微微张了张嘴。
以伤换伤?
他听得很清楚,刚才那一下,陈蓦的肩头传来了轻微的骨碎声。
死也要托住我们?
看来不是空话呢!
孙坚眼中再度露出了饶有兴致的神色,但是在望向王亮的尸首后,脸上顿时露出几分怒容,回头对身后骑兵厉声喝道,“竟然在最后一刻放松戒备,真是死不足惜!本将军记得以往曾经多次警告过你们,就算是对方咽了气,也要在对方心口扎上一刀,在此之前,绝对不能松懈一丝一毫!你们看到了么,轻敌的下场就是死,都给我牢牢记在心里!”
“诺!”两千余三河骑兵齐声大喝。
神色凌厉地扫视着身后的三河骑兵半响,孙坚这才又回过头来打量陈蓦。
以伤换伤,一击毙命!
怪不得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杀死了我麾下三百精锐轻骑,没想到竟然是抱着这种打算,看来这小子是真的没想过要活着离开啊……
而且,这小子的气……有点古怪!
想罢,孙坚右手一挥,喝道,“张齐!”
话音刚落,程普身后有一名模样粗犷的武将策马而出,令程普心中无比惊讶。
要知道张齐可是军中的偏将啊,论官职只在程普之下。
对付区区一个黄巾小卒,需要动用偏将么?
别说程普,就连张齐本人也觉得有点不以为然,只是碍于孙坚的命令,不好拒绝,只好怏怏地驾驭着战马来到了阵前。
似乎是发觉了部将的状况,孙坚冷哼一声,沉声说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休要轻敌!”
望着孙坚那冷冽的眼神,张齐猛感觉背后一凉,下意识地提高声音说道,“诺,卑职明白!”
说罢,他转头望向陈蓦,眼神十分不善。
也难怪,作为偏将竟然与一个黄巾小卒交手,这传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这种小卒,几支箭矢就能解决的家伙……
唉,速度解决吧!
张齐在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
说实话,张齐内心实在是提不起几分兴趣,不过孙坚的命令他可不敢不听,就算是感到索然无趣,也只有使出全部实力,不然,事后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区区一个小卒……
“嘁!”
撇了撇嘴,张齐深深吸了口气,一夹胯下马上冲向陈蓦,手中的长枪抡了半圈,在快要接近陈蓦时忽然急速挥出。
令人惊讶的时,陈蓦这次还是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举起了自己的左臂硬生生挡住了这一击。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碎声,陈蓦的左臂毫无悬念地被对方打断了。
不过这条牺牲的左臂却给陈蓦赢地了时间,故技重施,举起右手的长枪刺向对手。
然而这一次,陈蓦似乎失算了,作为偏将的张齐,可不是刚才那种小角色,只见他一夹马腹,左手一拉马缰,竟然叫胯下战马直立而起,与此同时,他身体微微一倾,脑袋撇向一侧,十分轻易地便躲开了陈蓦的长枪,这是何等精湛的骑术!
“哼,还在这套?”在避开对方长枪的同时,张齐暗暗冷笑声。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眼前的陈蓦忽然消失了人影,随即,一道黑影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张齐定睛一看,愕然看到陈蓦弃了长枪,右手握着一柄锋利的短剑,这叫张齐一时间有些有些失神。
在孙坚皱眉不渝的目光中,陈蓦猛然将张齐扑下战马,同时举起了手中的短剑,狠狠扎向对方的心口。
“这个愚蠢!”孙坚的脸上隐隐露出了怒容,毕竟他已经提醒过张齐,没想到这厮还是这样。
难道在折损了一员都伯后,又要折损一名偏将?
不过对于这点,看孙坚表情,似乎并不着急。
“叮!”一声清脆的金戈之声,陈蓦手中的短剑被挡住了,被张齐举起的左手。
刺……刺不下去?
陈蓦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可恶啊,竟然让我在孙将军面前出丑……”气地满脸涨红的张齐毫不费力地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连带着半挂在他身上的陈蓦,随即,只见他右手一挥,一拳狠狠打向陈蓦腹部。
“砰!”
那一瞬间,陈蓦所感到的撞击不亚于后世被汽车撞到,那股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就将陈蓦打出了几丈远。
或许,这就是孙坚选择张齐的原因。
气的强弱,本质的强弱。
“噗!”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陈蓦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张齐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他原以为凭着自己豁出性命可以挡住孙坚,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连孙坚麾下的部将都对付不了……
不,不是对付不了,是根本没有招架余力!
这一点,陈蓦在自己的短剑无法刺入对方身体的那一瞬间就明白了,那是气的强弱。
朦胧之间,陈蓦隐隐看到对方浑身遍布着浓浓的黑气,就如同一套战甲般,将他牢牢保护在内。
“明白差距了么?”张齐冷笑着朝着陈蓦走去,忽然,他看到陈蓦右手一挥,心下一愣,随即,一枚石子正中他的眼角,啪地一声啪地爆开,飞溅的石屑迷了他的双目。
他又被偷袭了一次。
但是尽管这样,气的差距决定了陈蓦的绝技无法向以往几次那样顺利。
在陈蓦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张齐使劲揉了揉眼睛,随即脸上的怒容越来越盛,疾步走上前一把拎起陈蓦。
“臭小子!”
“可恶!”
“该死!”
在一句又一句的骂声中,张齐像打沙袋那样,一拳又一拳地挥向陈蓦。
这哪里还是战斗,分明是单方面的挨打。
“砰!”
终于,张齐似乎是泄完了心中的愤怒,再次拎起瘫倒在地上的陈蓦,使出全身的力气狠狠打在陈蓦胸口,竟然将他打飞了整整十丈远。
伴随着一阵咔嚓的声音,陈蓦的胸口整个陷下了一块,他的胸骨被打碎了。
“臭小子!”
张齐狠狠骂了一句,比起陈蓦的生死,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孙坚的态度,毕竟,虽然自己没有受伤,但是刚才自己却因为轻敌而连续两次出丑,而且是在主将孙坚提醒之后,想想就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
都怪那小子……
想起刚才那一幕,张齐心中又燃起了怒火,回头望了一眼陈蓦,却见他正挣扎着坐起来,从怀中摸着什么。
“还没死?这厮命还真硬啊!”
张齐骂骂咧咧地朝着陈蓦走了过去,似乎是想结束这场无聊的战斗。
然而一直在一旁观望的孙坚,脸上却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因为他分明看到陈蓦挣扎着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布包,从小布包中取出一枚墨绿色的药丸丢入了口中。
“那是……”孙坚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孙坚愣神的光景,张齐正大步走向陈蓦,也不拾起地上的兵器,一拳打向陈蓦的脑袋……
然而就在这时,一句急促的话音传入了张齐的耳朵,那是孙坚的声音。
“张齐,退后!”
“唔?”张齐莫名其妙地回头望向孙坚,在下一秒,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挥出的拳头似乎被谁抓住了,下意识转回头一看,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色。
怎……怎么回事?
被自己打地半死的家伙,竟然还有余力抵挡自己的拳头?
不对!
这份握力……比之前还要强啊!
张齐下意识地想抽回右手,但是却惊骇地发现无论自己使出多少力量,都仿佛泥牛入海,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他惊骇莫名的目光中,他忽然发现眼前的黄巾小卒身上爆发出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势,随即,原本稀薄的气突然间暴涨,粘粘稠稠,如同蜜汁般稠密。
“咔……咔……咔嚓!”
伴随着一阵古怪的声音,张齐猛地退后几步,捧着自己的右手一脸痛苦地大声惨叫起来,再看他的右手,早已不成形状,皮肉、骨头全部被捏在一起,鲜血直流,惨不忍睹。
“怎……么回事?”三河骑兵们议论纷纷,无法想象竟然会出现这种局面。
“该死!该死!”望着自己面目全非的右手,张齐气怒交加,眼中露出浓浓凶色,也难怪,毕竟他的右手算是彻底废了,换句话说,他作为武将的武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张齐,退后!我命令你给我退后!”孙坚厉声喝道。
但是此时的张齐哪里还听得进孙坚的话,他的心中只有眼前那个黄巾小卒,废了他右手的黄巾小卒。
“竟敢……竟敢……我要宰了你!”在怒吼声中,张齐使出全部力气死死捏住陈蓦的脖子,似乎想要将他掐死。
然而,这次他的左手却被陈蓦轻易地掰开,掰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随即咔嚓一声,掰断了。
“嚓!”
伴随着一声皮肉被破开的声音,陈蓦的另外一只手硬生生穿透了张齐的胸口,刚才甚至连短剑都无法刺入的铠甲,如今却仿佛薄纸般,被陈蓦轻易贯穿,就连依附在他身上的气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要杀……杀了……你……”
在说完这句话后,这员孙坚军中的偏将最终还是倒下了,胸口被贯穿了一个大洞,在那块地方,只留下浑身是血的陈蓦,甩了甩左手的鲜血。
望着不远处的陈蓦,孙坚的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目光。
“黄巾力士……”
第024章 断后(四)
黄巾力士,原来是黄巾力士……
孙坚望向陈蓦的目光,从最初的欣赏渐渐变成冷漠与轻视,他之所以对张宝深恶痛绝,其中大部分原因并非因为张宝是犯上作乱的反贼,而是因为张宝研制出了那种匪夷所思的丹药。
在此之前,只有习武之人才能够掌握【气】,这是他们立身的根本,如果说谋士需要的天赋与学识,那么武人需要的,仅仅是对于武道的执着与恒心,就算是再愚笨的人,经过长年累月的锻炼,同样能积累深厚的战气。
就拿孙坚来说,他自幼学武,到如今已经整整十几年,而其他大多数武将也是这样,在战场荣耀的背后,他们所付出的是别人几倍的努力,但是张宝所研制的丹药却彻底地颠覆了这个现象。
就好比陈蓦,一个月前仅仅是一个战场上的炮灰,但是那种丹药却令他得到了极其强大的力量,就连孙坚麾下习武十几年的偏将张齐也不是对手,对于崇尚武德的孙坚而言,这是极大的侮辱。
孙坚之所以连日连夜地追击张宝,无非就是想将研究这种丹药的罪魁祸首诛杀。
话说回来,一旦知道了陈蓦的力量来自于这种旁门左道的丹药,孙坚对他的印象也是大打折扣,在此之前,就算军中的都伯被陈蓦所杀,孙坚也恪守着作为武人的尊严,没有出声警惕他,反而是借此警示全军。
但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既然说了要给对方一个体面的死法,就不能食言而肥,尤其是孙坚这样一位注重武德的武将。
“踏踏踏!”
孙坚驾驭着战马来到了陈蓦身前,默默地望了他一眼,翻身下了马,一步一步走向陈蓦。
感受着来自孙坚的那股沉寂的压迫力,陈蓦心中没来由地一阵狂跳,调整了一下呼吸正要说话,却见孙坚锵地一下将手中的黑刀插在地上,俯下身从地上拾起一把普普通通的长刀。
唔?
陈蓦愣了下,在他记忆中,孙坚手中的那柄漆黑的战刀,那可是无比锋利的,见他舍弃宝刀不用,陈蓦心中倒是暗暗松了口气。
或许是看出了陈蓦的心思,孙坚掂了掂手中的普通长刀,随后很随意地一挥,只见一道刀劲袭过,不远处的地面上顿时出现了一道十几丈的痕迹。
望着陈蓦有些傻眼的表情,孙坚淡淡说道,“就算是废铁,在孙某手中也是无上神兵!”
不知怎么,他的口气比起之前冷了几分,陈蓦还以为是自己杀了他一名偏将的原因,所以也不在意,举着长枪神情肃穆地盯着孙坚一举一动。
“那么……小心了!”
孙坚这话才说完,整个人如猛虎扑兔般跃向陈蓦。
好快……
陈蓦心中一惊,下意识地举起长枪抵挡。
然而,预想中的交击之声却未曾如期来到,陈蓦愕然见到自己手中的铁制的长枪仿佛枯枝般被孙坚轻易地划开,眼看着那锋利的刀口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潜意识中涌出一股强烈的预警,整个人猛地朝后一跃,总算是勉强躲开了孙坚的长刀。
然而等他落到地面时,他忽然听到咔嚓一声,胸前的皮甲应声裂开,随即,陈蓦只感到胸口一丝凉意,紧接着,鲜红的鲜血如泉般涌了出来。
“噗!”
连带着陈蓦嘴里也渐渐感觉到了鲜血的味道。
怎……怎么回事?
望着手中的两截长枪,又望着胸口那一道令人心惊胆战的刀痕,陈蓦大惊失色,丝毫无法理解刚才那一幕。
望着陈蓦那傻眼的模样,孙坚似乎并没有强攻的意思,挥了挥战刀上的血迹,沉声说道,“【斩铁】!”
斩铁?
捂着自己胸口的伤痕,陈蓦喃喃念叨了一句。
“……”
孙坚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沉声说道,“连这都不知道么?那是习武之人最基本的招式之一,斩铁!气,并不是衡量一个武人强弱与否的唯一标准。”说着,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只见那柄普普通通的战刀上此刻缠绕着黑色的战气,就仿佛是燃烧的黑色火焰一样。
“孙某方才说过,就算是废铁,在孙某手中照样是无上神兵……【附武】!”
望着孙坚手中的战刀,又望了眼自己手中的长枪,陈蓦隐约明白了一些,因为他注意到,孙坚手中的战刀上,凝聚着浓厚的战气,比他手中的长枪不知要浓厚几倍。
说句话说,对方不但可以令战气依附在身上,更能将它们灌注到手中的兵刃,使手中的兵刃更加锋利、更加坚固。
斩铁……
附武……
习武之人最基础的招式?
陈蓦一时间有些愣神,毕竟这些东西他都没听说过,毕竟就连武人的气他也是从周仓口中听说的。
差距真的有那么大么?
陈蓦默默地丢了那杆断枪,从地上拾起一柄战刀,同时又偷偷捡起两枚大小适中的石子捏在手里。
千万不能被他吓住,否则必死无疑,陈蓦暗暗这样告诉自己,但话是这么说,他的心中却不自觉地涌出一股股名为恐惧的感觉。
“嗖嗖!”两道破空之声,两枚石子如箭矢般射向孙坚双目。
“呵!”孙坚淡淡一笑,没见他怎么注意,脑袋左右一撇,便轻易地躲开了那两枚石子,再看陈蓦,只见他在丢出那两枚石子时便已经冲上前来,举着手中的战刀狠狠劈向孙坚的肩膀。
“铛!”
一声清脆而响亮的金戈之声,陈蓦手中的战刀如期砍中了孙坚的肩膀,但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任凭陈蓦如何用劲,那柄战刀就是无法砍入孙坚哪怕一分一毫,反而震麻了陈蓦的双手。
要知道,同样的气,刚才的偏将王亮就完全不是陈蓦的对手。
“【刚体】!”
孙坚缓缓吐出两个字,抡起的左手握拳,极快地打在陈蓦腹部。
陈蓦根本来不及收回双手,眼见孙坚的拳头即将打中自己,心中却是有些着急,转念一想,硬生生吃了这一记。
在他想来,孙坚能用气抵挡住自己的刀锋,自己的气虽说比不过对方,但是抵挡对方的拳头应该不成问题吧?
然而一秒钟后,陈蓦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噗!”
被硬生生打退三丈远的陈蓦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只感觉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倒了下来,用手支撑着半跪在地上,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远处的孙坚。
怎么回事?
他下意识地望向自己的胸口,却发现胸口没有任何拳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才那个叫王亮的偏将,他一拳就能将自己的胸骨打碎,而孙坚的拳头,威力远远在刚才那人之上,但是却没有留下任何外伤,就仿佛所有的力量爆发在体内……
“【崩劲】!”
似乎出看穿了陈蓦的想法,孙坚冷笑着说道,“如果你以为战气能够挡住所有的攻击,那么孙某也只好费力教教你!打伤你的并不是孙某的拳头,而是我打入你体内的气……【崩劲】,那是专克【刚体】的招式!”说着,他顿了顿,淡淡说道,“刚才那一下,我只用了一分力,只不过是想警告你一下,顺便嘛……也就是想让你明白,光凭借【气】,是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武人的!”
崩劲……
将气打入对方体内?
专克刚体的招式?
望着孙坚体外那浓厚的战气,陈蓦挣扎着站了起来,绞尽脑汁回想着孙坚刚才的动作。
不得不说,这个名为崩劲的招式实在是太过于霸道,虽然孙坚仅仅用了一分的力,但是陈蓦的双腿却直到现在仍在打颤,尤其是胸腹部,闷气不说,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难受的很。
要对付【气】的量远远在自己之上的孙坚,或许就依靠这种招式,但是陈蓦刚才仅仅是下意识的一瞥,哪里了解得到这个招式内涵所在,只不过此刻的情况却容不得他细想。
“滴答,滴答……”
一滴滴液体顺着陈蓦的脸庞往下淌,流到嘴里,咸咸的,微微有种铁锈的味道。
那不是汗水,而是鲜血,自己的,或者别人的,他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身体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连抬一抬手臂都觉得十分勉强。
面对着孙坚,他完全处在下风,就仿佛是小孩子那样被孙坚耍地团团转。
整整半个时辰,陈蓦别说伤到孙坚,就连让对方移动一步他都做不到。
孙坚,太强了……
虽然陈蓦早有预料,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的差距竟然会那么地遥远,遥远到自己用尽全部力量都无法将对方迫退一步,哪怕只有一步。
由于失血过多,陈蓦渐渐有了恍惚的感觉,头晕目眩不说,身上的痛意也渐渐退去了,这可是一个相当不妙的讯号。
他记不清已经倒下了多少次,但是他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因为天上的太阳还没有落下,他还不能死……
“【崩劲·虎咆】!”
巨大的力道将陈蓦整个人打飞出去,狠狠撞在峡谷的岩壁上,在击中陈蓦的一刹那,仿佛有一头猛虎穿过了他的身体,不但将陈蓦身上的皮甲打地片片粉碎,更在岩壁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虎头图案。
这已经不是普通招式的范畴了,而是孙坚的独门招式。
就算这样……
陈蓦仍然再一次地摇晃着站了起来。
“……”
孙坚的脸上逐渐露出了动容的神色,他同样也记不清眼前这个黄巾小卒究竟倒下了多少次,究竟又站起来了多少次,望着他满身伤痕与鲜血,望着摇晃摇晃、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举着兵刃再一次冲向自己,孙坚的眼中暗暗露出了几分不忍与赞叹。
从最初的欣赏,到后来的冷漠,再到如今的不忍和赞叹,孙坚望向这名黄巾小卒的目光一变再变。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难缠'的人……
望着眼前的黄巾小卒,孙坚不由想到了仍在家乡的长子孙策,他们的年纪相仿,只不过自己长子的武艺要比眼前这个小子出色的多……
“值得么?”孙坚微微叹了口气。
陈蓦恍惚间仿佛听到了孙坚的声音,拄着长枪勉强站着,带着几分不解望着孙坚。
“孙某是说,为张宝断后,值得你做到这种地步么?”
说这句的时候,孙坚心中暗暗为眼前的这个黄巾小卒感到不值。
“为了张宝?”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陈蓦的思绪有些混乱,过了半响才明白孙坚的意思,轻蔑撇了撇嘴。
“哦?”孙坚愣住了,也不强攻,饶有兴致地等着陈蓦下文。
“我可不是为了张宝在此断后!”拄着一杆铁枪勉强着站立着,陈蓦的脑海中仿佛浮现出一抹清纯可人的笑靥,连带着他嘴角也微微露出了几分笑意。
“哈哈哈哈!”孙坚笑了,他仿佛是看懂了陈蓦嘴角的那分笑意,畅快地笑了几声,随即又望着陈蓦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小子,我很欣赏你,孙某平生最敬重豪杰,波才、彭脱,他们身为黄巾将领,为主殉职,无可厚非,然而你只不过是一小卒,却独自断后挡我孙坚并两千轻骑足足两个时辰,光凭这点,便足以羞煞天下众多庸庸碌碌之人!只不过……到此为止吧!”
说着,他的眼中露出几分不忍,因为他看得出,眼前的黄巾小卒就连站立也是十分勉强,此刻别说孙坚,哪怕是一名普通的三河骑兵都能轻易地将他杀死。
但是孙坚却不忍心那么做,虽然眼前的黄巾小卒只不过是一个借助旁门左道得到力量的家伙,但是对方的意志却得到了孙坚的敬重。
对于那样的人物,孙坚最起码要做到对方一个体面的死法。
或许此时候,孙坚在内心之中已经隐隐将眼前的黄巾小卒看成了波才、彭脱哪一类的人物,亲手杀死他们,给他们作为武人体面地死法,这是孙坚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唔?”
忽然,孙坚的神色微微一动,因为他注意到陈蓦再一次掏出了那只小布包,望着他将最后的五枚小药丸全部丢入了口中。
然而这一次,孙坚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任何厌恶的神色,因为他意识到,那可能是对方最后的时间了。
'困兽之斗'……
“愚蠢!”孙坚默默地叹了口气,他很清那些枚墨绿色的丹药意味着什么,虽说没有眼前见过,但是他很肯定,那就是张宝所研制的丹药,普通人只要吃下了这枚丹药,力量便能几倍地增强,就算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片刻也能成为斩将夺旗的猛士,张宝引以为傲的黄巾力士,就是这么得来的。
但是这种秘药有着极其严重的副效,吃下丹药的人就好比服下了剧毒,痛不欲死,意志稍弱的人,片刻就会爆体身亡,就算暂时侥幸不死,寿命也会大减,长则三五年,短则数月。
传闻张宝三千黄巾力士,可是花费了数年的工夫这才得来,而且其中牺牲了将近十万的黄巾信徒。
一粒丹药的副作用已经是那样的严重,那么五粒呢?
“啪啪……”
在吃下那丹药的时候起,陈蓦体表的皮肤逐渐开裂,血管鼓起迸裂,鲜血如泉涌,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陈蓦却没有任何感觉,由于失血过多,体外的痛苦他反而感觉不到了,反而是脑袋里的剧痛叫他无法忍受。
毕竟那可是五粒药丸的药效,就连黄巾力士们也不敢这么吃,折寿反而是其次,关键在于他们根本无法控制那么庞大的气。
但是陈蓦显然不在意那一点,他此刻脑海中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死也要将孙坚等人拖在此地,直到夕阳落下。
足足过了一盏茶工夫,陈蓦体外翻滚的气才逐渐平息下来,现在的他,光论气的量仿佛已不下于孙坚,但是孙坚却看得出,这个豪情丝毫不逊色波才、彭脱的黄巾小卒,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
别的不说,光是肌肉就逐渐开始坏死。
惜哉!
惜哉!
“好!好!好!”足足望了陈蓦半响,孙坚忽然开口连道了三个好字,随即转身走到一旁,从地上拔起自己的漆黑战刀,望着陈蓦一震刀身,刀身发出一声如同虎吟般的声响。
“此刀名【虎啸】,长三尺三寸,重八十一斤,乃我江东良匠用精铁打造,为孙某所得,今日孙某便用此刀为你送行……不委屈了你,也不委屈了这柄刀!”
——半个时辰后——
孙坚仰天叹了口气,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尸首,怅然所失地走到了自己的战马旁,翻身上了马。
“将军,不追张宝了么?”程普诧异问道。
“算了吧,被这小子耽误了我们那么长时间,张宝又有快马代步,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白费功夫!”说着,孙坚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笑着说道,“再说嘛,就算是卖这小子一个面子!”
话音刚落,远处有一匹快马急速而来,见了孙坚,翻身下马,抱拳说道,“孙将军,中朗将有命,令将军即刻去南阳与他汇合!”
“你看吧?”孙坚哈哈一笑,随即皱了皱眉,说道,“南阳,张曼成么?”嘀咕一句,他深深吸了口气,一拉马缰,沉声说道,“将战死的将士尸骨带上,我们回去!”
“诺!”
回头望了一眼,孙坚微微摇了摇头,继而一抖马缰。
“驾!”
孙坚走了没过多久,在山谷的另一边,正有一位背着篓子的老者正一步一步朝这里走来,望着地上众多黄巾士卒尸体直摇头,时不时地还伸出手去探探死尸的鼻息,随即又于心不忍地叹着气。
忽然,老者的表情微微一愣。
“咦?”
第025章 死里逃生
我,死了么?
恍惚间,陈蓦发觉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诡异的空间中,四周漆黑一片,寂静无声,寂静到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与心跳声都听不到,仅剩下思维仍然运作着。
不知怎么,陈蓦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他所经历过的事,后世的日子,在黄巾的日子,周仓、裴元绍、张素素、孙坚,这些他所认识的人逐一浮现在他脑海。
呵!
当陈蓦想起自己与孙坚的那场战斗时,他忍不住自嘲一笑,因为那场战斗让他彻底明白了什么叫做正统的武人,任何旁门左道得到的力量都比不过扎扎实实一点一滴的苦学。
【崩劲】、【斩铁】、【刚体】,在遇到孙坚之后,陈蓦才算彻底明白了何谓武人,何谓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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