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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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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二人身上都没有钱,无法在沿途经过的村庄中得到所需的干粮与食物,无奈之下,陈蓦只好借助于山林中的野味。

在这一个月多中,陈蓦猎过许多野兽,在掌握了气后,拥有一手飞石打物技巧的他,打猎根本就不需要弓箭,大到猛虎、豺狼,小到兔子、野鸡,基本上都是一枚飞石搞定。

在后世闲来无聊时所练出的飞镖技术,如今却用在这里,陈蓦有些哭笑不得。

但总归说还是比较幸运的,好歹两人都不至于饿死。

饥饿,是十分可怕的,毕竟这是黄巾军发动叛乱的最主要原因之一。

陈蓦也尝过这个味道,因为不是次次有能那么好运地找到猎物,在紧缺食物的时候,他只能将仅有的一点存肉给张张素素,自己则趁她睡着时用溪水灌饱肚子,那个滋味,挠心地很。

其实陈蓦并不知道,这一切张素素都看在眼里。

最初是害怕陈蓦丢下自己,所以张素素从来都不敢在夜里睡熟,一旦挨着自己的身体离开,她便会惊醒,但是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这份担忧渐渐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莫名的情絮。

“小蓦,你有想过到广宗以后的事么?”

偎依在陈蓦怀中,张素素带着几分莫名的口吻低声说道。

“什么?”此时陈蓦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烤着的野兔上,见她这么说,心下一愣。

“我是说……”怀中的小女人缓缓睁开闭着的眼睛,望着那眼前那跳跃的火苗,咬着嘴唇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我是说到了广宗以后,你是受波帅的托付才会送我去广宗的吧?”

“是吧……”

“……”张素素忽然从陈蓦怀中坐了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地望着他,说道,“那么把我送到广宗以后呢?你要走么?”

“也许吧,”陈蓦顿了顿,说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当一名士卒,杀人的感觉,不好……”说着,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双手。

这一路上,他已经被迫葬送了上百条性命,虽说他已经尽可能地避开屯扎着军队的城县。

这是一个人命贱如草芥的时代,在这个世上的人,似乎都不会将性命看得过重,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文人求名望,武人重武德,对于他们来说,性命永远是摆在最后一位的,这种价值观,让陈蓦至今都无法适应。

望着陈蓦的表情,张素素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再一次偎依在他怀中,幽幽说道,“那你以后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翻了翻手中的烤兔,陈蓦无所谓地说道,“当个猎户也不错,总之什么都可以,只是不想再杀人,那种感觉不好……”

“大丈夫不是靠杀人立功么?”

“那是他们,不是我!哪一些,不是我所想要的……”

“你很特别呢,小蓦,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感觉到了,你想要的是什么?金钱?名望?还是……女人?”

望着张素素那捉狭的目光,陈蓦无语地摇了摇头,随即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应该是平淡而稳定的生活吧……”

“咦?”张素素愣住了,抬头望着陈蓦的下巴半天,她犹豫说道,“和我去见我大伯和父亲好么?他们一定会重谢你的……”

“算了吧,”陈蓦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波帅死的那天,我就想离开黄巾了,这种杀人与被人杀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你回去也劝劝你大伯和你父亲吧,要推翻汉朝,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是说黄巾会输?我大伯和我父亲会输?”张素素似乎非常生气,但是回想起陈蓦待他一点一滴,她又生气不起来,连连摇着头说道,“不会的,黄巾不会输!”说着,她抓住陈蓦的手臂,用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说道,“到广宗后别走,你不是答应过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么?”

“那是在到广宗之前……”

“撒谎!那时你明明没有那么说!”

“我说了……”

“没有!”

兔肉终于烤好了,但是陈蓦与张素素二人却吃地索然无味。

第二天一早,陈蓦与张素素再度踏上了北上的路途。

一路上,张素素显得有些闷闷不乐,两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因为昨天夜里的小吵。

说实话,这种若有若无的隔阂,只需三两天就能消除,毕竟在这一个月中,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极深的感情,但是,上天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时间……

在距离芒砀山十里的道上,陈蓦碰到了一波黄巾,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一波黄巾士卒的尸体,看着那些掉落在地上的旗帜,应该是一支溃逃的黄巾。

“二伯?”张素素惊讶地望着地上的旗帜,顺着她的目光,陈蓦分明看到旗帜上写着一个张字。

张宝?

陈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因为波才的原因,他对张宝的印象十分恶劣,要不是张宝,波才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回想起波才临终时眼中的无尽遗憾,陈蓦就感觉心中发堵。

说出'大丈夫不求马革裹尸但求死得其所'的豪杰,最终却是'壮志未酬身先死',这不由不让人心中感慨万分。

隐隐地,陈蓦听到前面远处传来一阵厮杀声。

难道是孙坚?

陈蓦下意识地想起了那名身着虎甲的将军,孙坚孙文台,敢一路追到芒砀山的人,除了这个家伙恐怕也不会有别人了。

陈蓦猜地不错,前面的黄巾,正是张宝从汝南所带走的千余黄巾,但是追击他们的,却不是孙坚本人,而是孙坚麾下的三百轻骑。

毕竟张宝从汝南撤走时,汝南城内还有不少黄巾,所以孙坚便派了三百轻骑死死咬住张宝的尾巴,自己则迅速平定汝南,然后再按着部下沿途留下的讯息,赶来追击张宝。

按理来说,黄巾在人数上是有优势的,毕竟这里不但有张宝从汝南带走的千余黄巾,沿途还有不少向北溃逃的黄巾,只是可惜,黄巾士气全无,千余人被三百轻骑追杀只知道逃窜,却不知道奋力抵抗。

当然了,那三百三河轻骑也不敢追地太紧,以防黄巾反咬一口,只是咬住对方尾巴,不让对方逃走而已。

本来陈蓦是想绕过这两支胶持的人马,抢先一步通过那条山谷,但是没想到,他却在那支黄巾溃兵中看到了周仓、裴元绍二人,眼看着二人的处境越来越险峻,陈蓦犹豫一下,对怀中的张素素说道,“坐稳了,素素!”

一声平常的称呼,却意外令张素素心中一跳。

“嗯!”

按理来说,孤身一人闯入三百轻骑之中,那绝对是找死的行为,但对于掌握了气的人来说,那就大大不同了。

曾经叫陈蓦感到畏惧的三河骑兵,如今在他面前却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虽说陈蓦只是单纯地挥舞着长枪,毫无章法,不会任何武艺,但是他身上的气却弥补了这份不足。

对于一名士卒来说,有没有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距。

眼下的陈蓦,竟然连三百三河轻骑都奈何不了他,无奈地任由他穿梭场中,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周仓三人。

“撤!”见短短几个交锋,手下骑兵就损失了近三十人,而且还是死在同一个人手中,领军的小都统当即下令撤退,后退了足足一里地,远远观望着山谷附近的状况,毕竟他们的任务并不是杀敌,而是咬住黄巾溃兵以及张宝的尾巴。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给了陈蓦他们交谈的时间。

“周大哥,裴大哥!”

当陈蓦从马上下来时,周仓二人仿佛看傻了眼般,半天都不敢相认。

“小蓦?”裴元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看似极其厉害的家伙,竟然就是以前一直被自己保护的营中兄弟?

“气……”倒是周仓注意到了陈蓦凝聚在身体四周的气,惊讶之余,松了口气说道,“你们没事就好,那天我们好不容易从那些三河骑兵手中逃脱,事后找了你们半天都找不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望着周仓憨厚的模样,陈蓦心中微微一暖,问道,“周大哥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周仓说话,裴元绍抢先说道,“还不是为了找你们,我们猜想着,如果你们真的逃出来了,肯定会去汝南……我就说小蓦挺聪明的,不会傻到去南阳!”说着,他仿佛醒悟到了什么,尴尬地挠了挠头,毕竟他的话中,隐隐已经认定南阳黄巾的处境不妙。

见只有周仓、裴元绍二人,陈蓦犹豫问道,“陶伍长呢?”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裴元绍笑着摇摇头,说道,“还活着呢,不过丢了条胳膊,吃不了这口饭了,到了汝南找不到你们,所以我们就把他先送到了谯郡,他老家在那,前两天听说张宝……咳,地公将军弃了汝南北上芒砀山,我们以为你们会在,所以就赶了过来,没想到没找到你们,却倒霉地碰到这档子事……”

而这个时候,其他活着的黄巾溃兵几乎都已经逃地差不多了,陈蓦四下一望,问道,“裴大哥,张宝呢?”

“唔?”裴元绍愣了愣,哑然望了一眼陈蓦身旁的张素素,心下有些惊讶,耸耸肩说道,“他们有马匹代步,这会到早就穿过山谷了,留在这里的是断后的黄巾士卒,要不是老周跑得慢,我早跑了!”

“你就跑得快?”周仓涨红着脸骂了一句,似乎是裴元绍说重了他的痛楚,也难怪,这家伙九尺的魁梧身躯,哪里跑得过马匹。

骂了一句解恨,周仓回望了一眼远处的三河骑兵,急声说道,“有什么话路上再说,刚才那支骑兵是被你打乱了阵型,所以暂时撤退,等他们再冲上来时,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走?”陈蓦苦笑一声,别说他不傻,就算再傻他也明白,那三百轻骑就等着他们取马逃走呢。

要不是在山谷内狭窄,无法容纳那三百骑兵奔驰,对方早就冲过来,区区四个人,能逃过三百轻骑的追杀么?

如今的陈蓦倒是不怕,但是周仓与裴元绍二人却是受了重伤,更别说帮不上任何忙张素素。

四个人一起逃走,那是死路一条……

张素素、周仓、裴元绍,任何一个人陈蓦都不希望他们在这里死去。

想到这里,陈蓦转头对周仓说道,“周大哥,拜托你们一件事……”

“唔?”周仓正牵过一匹失去了三河骑兵所留下的战马,听到陈蓦这么说,心下一愣,问道,“什么事?”

只见陈蓦将张素素拉到身前,对二人说道,“你们带她赶上张宝,然后把她送到广宗……我给你们断后!”

“不要!”还没等周仓二人说话,张素素一脸惊慌地抓着陈蓦手臂说道,“我们一起走!”

陈蓦沉默了,不过周仓与裴元绍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四个人一同走,一旦让那三百轻骑通过了狭窄的山谷,那么他们的下场,不过是死路一条而已。

想了想,周仓说道,“小蓦,你带着张素素小姐走,我和裴元绍给你们断后……”说到最后,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刚才要不是陈蓦,他们二人早已死在那些三河骑兵手中,就算留下,也没有什么作为,只是白白牺牲,拖延不了多少时间。

“小蓦,不要……”

望着张素素那可怜兮兮的模样,陈蓦心中忽然萌生一种莫名的情絮,微笑着说道,“放心吧……”

张素素一听,脸上紧张的表情顿时松懈下来,却没想到陈蓦抬起右手,轻轻一记手刀打在她脖子处,将她打晕了。

“……一定会把你安全送到广宗,就像我承诺过的那样!”

说着,陈蓦将她抱上马,将马缰递给周仓。

周仓犹豫了一下,忽然重重点头,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马,然后从陈蓦手中接过马缰,沉声说道,“我们在广宗等你!”

“嗯!”

“别死啊,小蓦!”裴元绍也坐上了一匹战马。

“啊!”

在深深望了一眼陈蓦后,周仓与裴元绍对视一眼,牵着张素素所趴着的那匹战马的马缰,朝着山谷奔去。

望着那三人三骑渐渐远处的背景,陈蓦喃喃说道,“波帅说过,死,也要死得有意义……反正我本来就不属于这个时代……”

说着,他从地上拾起一把长枪,重重顿在地上,眼神森然地注视着山谷外的那三百三河骑兵,而那些骑兵们,似乎已经准备开始冲锋。

毕竟,陈蓦只有一个人。

而与此同时,江东猛虎孙坚正带着那两千余三河轻骑正急速朝着芒砀山赶来……

第022章 断后(二)

建宁六年五月二十九日,孙坚率领着两千余轻骑死死咬住张宝尾巴,一路追赶到芒砀山。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天色逐渐变得昏暗,四周的景物也好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薄雾,使人看不真实。

渐渐地,远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马蹄声,随后声音越来越响,只不过几个呼吸间,一支清一色的骑兵正从官道上疾奔而过。

在队伍最前方的,自然是身穿青铜虎甲的主将孙坚,落后他半个马匹的是副将程普,而在二人之后,则有一名骑兵策马行走在其他士卒之前,手中举着一杆高达两丈左右的旗帜,在他身后,有四名骑兵贴身护卫着。

那迎风招展的旗帜上,分明写着【佐军司马孙】。

“全军急行,加快速度!”孙坚再一次下达了军令。

此时的孙坚,心中有些懊恼,本以为能在汝南擒获张宝,却没想到那厮使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叫自己的心腹护卫假扮自己,而他却混在黄巾溃兵中逃出了城,将汝南很轻易地便让给了孙坚。

能够从黄巾手中夺回大汉重城要地,而且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要知道,孙坚的目标并不是汝南,而是黄巾军三大领袖之一张宝,地公将军张宝。

但是汝南既然已经夺回,孙坚又不能坐视不理,丢下这座城市去追那张宝,无奈之下,他只好派出三百骑兵去追赶张宝,希望能咬住张宝尾巴,叫他不至于逃远,而他自己,则带着那两千余轻骑迅速地平地汝南城内仍在反抗的黄巾余党,然后一边安抚城中百姓,一边临时召集一支义军以防守汝南,以免汝南再次落入贼子之后。

而这样一来,孙坚的行程便被耽搁了,耽搁了整整一天,为此,他只好委屈自己麾下的轻骑日夜赶路、马不停蹄地追赶张宝。

这种急行军最伤军中士卒士气,尽量孙坚所率都是骑兵,但是这样没日没夜地赶路,这些出身三河、河内的精锐骑兵,行军的速度也不免渐渐缓慢了下来。

“将军,要不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在策马疾奔的途中,副将程普注意到了麾下将士们脸上的倦容,微微加快胯下战马的速度赶上孙坚,低声说道。

孙坚皱了皱眉,一扬马鞭轻斥道,“逆贼张宝近在咫尺,别说这是天大功劳,就算不论赏赐,我等奉皇命讨贼,岂有不尽全力之理?如今张宝兵败逃窜,我等若能将他擒杀,势必能大振我各方军队士气!”说着,他顿了顿,振臂高呼道,“全军将士听着,贼首张宝逃不了多远,只要我等追上将他擒获,朝廷必有重赏!到时候,本将军亲自为你等请功!”

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是在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程后,就算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啊,看着那些三河骑兵脸上疲惫的神色,有的士卒甚至已经有些恍惚的感觉,这是体力已经到达极限的征兆,所以,即便是听到重赏二字,他们也提不起多少精神。

“将军,卑职也觉得有点吃不消了,恳请找个地方歇息歇息……”程普用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他这是在为三河骑兵求情,毕竟能当上孙坚的副将,程普在体力与武艺自然也不会弱,要知道他在长社时可是斩杀了波才爱将于苗,间接导致了颍川黄巾一支被废。

而如今,就算是为了追击贼首张宝,程普也不希望见到自己军中精锐的三河骑兵是因为过于劳累而猝死。

如果换做其他人,孙坚也许不会改变主意,而程普与他的关系却不单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更是知己好友,所以他所说的话,孙坚还是愿意听从的。

“'欲速则不达'……罢罢罢!”说着,孙坚举起右手,高声喝道,“全军将士听命,缓行,勒马……下马原地歇息!”

在孙坚的指挥下,两千余疾奔的三河骑兵有秩序地停了下来。

这时就能看出这些三河骑兵究竟有多么疲倦了,在他们之中,至少有大半的人连下马的力气也没有,几乎都是倾斜摔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而从另外一方面来说,三河骑兵的军纪确实是不同凡响,只要主将没有喊挺,全军士卒没有一人胆敢放慢速度,哪怕是过于疲劳猝死。

这就是军纪森严,是汉朝军队的立身之本,它与黄巾士卒对张角的狂热是截然不同的。

两千多名精锐骑兵,此刻却像死尸一样躺在地上歇息,这晦气的景象让孙坚感到有些无奈,不过也明白麾下的将士已经尽力了,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

摇摇头,孙坚翻身下马,也不栓马,叫那黑马在一旁食草,自己走到一处树桩坐下,从随身携带的行囊中摸出一块干饼。

“将军。”副将程普将一个水囊递给孙坚,见他表情沉重,开着玩笑说道,“将军且放心,张宝那厮逃不了多远的!”

“呵,”孙坚苦笑着摇了摇头,接过水囊灌了两口,一抹嘴,说道,“凭心而论,张宝只不过是一个无谋的匹夫,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何足挂齿?在我看来,颍川黄巾中,波才可谓良帅,彭脱堪称猛将,其余皆是酒囊饭袋、乌合之众!如今波才、彭脱二人皆死,颍川诸郡贼兵尽数剿灭,就算是区区张宝,何惧之有?”

孙坚的话听得程普心中一愣,愕然说道,“那将军连日赶路这是……”

“我顾虑的是张宝麾下黄巾力士,”就着水嚼了几口干饼咽下,孙坚脸上露出凝重表情,沉声说道,“寻常士卒,饮下了张宝所赐的符水、丹药,竟然会变得那般凶猛,个个有以一敌十之力,更兼悍不畏死,虽说是旁门左道,然而在长社之战时,若不是骑都尉曹孟德及时赶来,就算是我,恐怕也无法力挽狂澜,要是那时被波才得了长社,天下贼子势必蜂拥而至,围攻虎牢关,一旦虎牢关被攻陷,后果不堪设想……想到此处,我是不免心有余悸啊!”

“黄巾力士……唔,确实恐怖,”程普皱眉点了点头,捏了捏手中铁矛,低沉说道,“卑职亦曾与他们交手,数名黄巾力士一同上前,卑职便有些抵挡不住,无法全身而退,这样的士卒,着实可怕,幸好传闻张宝所制秘药过于霸道,意志稍弱之人吃下此种丹药、符水,片刻爆体身亡,所以一直无法扩大编制,纵观黄巾百万贼军之中,恐怕最多也不超过三千人……”

“三千人啊,不知那张宝坏了多少人性命,才聚得三千黄巾力士,”孙坚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听闻人吃下那丹药、符水后,虽然力气大增,然而神智、心神却大受损害,非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而且寿命大减,短则数月,长则年载,便会吐血而死,唉,虽说黄巾乃犯上逆贼,然其中亦有诸多豪杰,波才、彭脱,皆属此类,唯独那张宝,实在是枉为人子,竟研制出此等凶恶丹药坏人性命,若我此次能将其擒获……哼!”

见孙坚面露愠色,程普心中也是暗叹一声,虽说忠逆不两立,但是那些黄巾力士凄惨下场,却不由不叫人心生恻隐。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在孙坚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的时候,忽然有一匹快马从芒砀山的方向疾奔而来。

在听到马蹄声后,孙坚便睁开了眼睛,他发现赶来的似乎是自己军中的斥候。

所谓的斥候,指的就是精锐中的精锐,能够有能力从敌军眼皮底下得到情报,并且还能全身而退,将情报回呈于自己军中主将的精锐,与细作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能够担当斥候的士卒,至少是伍长级的士卒,这些斥候大多数都以三五人一队,在交战时侦查前线敌军情况,而且要贯彻情报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的理念,有些时候,甚至要牺牲同泽引开敌人,以便将情报回呈主将,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

“报!急报!”

在靠近的同时,那名斥候大声喊着,以便叫在此地歇息的士卒给他让路。

“急报?”孙坚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几分惊讶,心中暗暗猜测,难道是已经抓获了张宝?

虽说这个想法有些夸张,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张宝身旁区区千余黄巾溃兵,如何挡得住三百三河骑兵?

然而事实却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启禀将军,前方十余里处芒砀山,三百轻骑覆没大半,特派小的前来向将军请援!”

“覆……覆没大半?”孙坚惊地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要知道那可是三百三河骑兵啊,虽说不是朝廷最精锐的骑兵,但也不是说没就没的。

“到底怎么回事?!”孙坚猛地站了起来,怒声问道。

只见那名斥候一抱拳,沉声说道,“芒砀山有一狭小的山谷,贼兵都往这条山谷逃去,看情况是我军三百轻骑将强行冲过山谷追击张宝……”

“张宝留下人马断后了么?”孙坚眯了眯眼睛,沉思说道,“山谷狭小不利于骑兵奔驰……嘁,那些溃兵还有反击的勇气么?还真是小看了他们了!对方有多少人?”

话音刚落,就见那名斥候脸上露出了极其古怪的表情。

“一个……”

“一个?”孙坚惊愕地瞪大眼睛,随即,他的脸色突然变了,他一听就明白了,对方不是普通的黄巾士卒。

虽说借助了山谷地势狭隘的地利,但是要想以一人之力挡住三百三河骑兵的强行通过,那不是普通人能够办到的,孙坚能办到、程普能办到、波才、彭脱二人也能办到,因为他们是掌握着【气】的武将,是战场上的中流砥柱。

想了想,孙坚急促说道,“你速速回去告诉他们,叫他们原地待命,等本将赶到!”

“诺!”那名斥候抱拳颔首,随即起身翻身上马,又朝着芒砀山的方向疾奔而去。

覆灭大半……

以一人之力杀了我近两百精锐么?

孙坚皱了皱眉,对不远处眯着眼睛打盹的程普说道,“德谋,传令下去,叫全军启程,朝芒砀山进发!”

“遵命!”

然而,孙坚给那名斥候带的口信似乎未能顺利地转告给那三百三河骑兵……

等到孙坚带着两千轻骑芒砀山时,那三百三河骑兵几乎已经折损殆尽,只剩下寥寥十余人。

以三百人对一人,他们整整冲锋了七次,却被对方区区一个人挡在了山谷前。

所谓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或者指的就是这个吧。

等到孙坚赶到芒砀山那条狭隘的山谷前时,他震惊了,因为山谷前的地面上堆满了三河骑兵的尸体,这些恪守军纪胜过自己生命的士卒,一丝不苟地贯彻着孙坚的命令,哪怕死的人再多,他们仍然尝试着冲击山谷,追上那已经逃得越来越远的张宝。

“……”望着自己曾经的麾下如今便成了冰冷的尸体,孙坚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愤怒。

他抬头望向远处,只见在山谷前的那堆尸骸中,有一个看似年纪不大的男子正坐在一匹死去的战马的腹部上,浑身是血,低着头默默地啃着一个白洁的米馍。

那是三河骑兵的干粮。

他脚下的地面被鲜血染地血红,甚至他的身上还在向下滴着血珠,他的,或者是那些三河骑兵的……

望着对方皮甲碎裂、浑身是血的模样,孙坚心中的愤怒很意外地渐渐退去,因为他清楚地看到,对方同样是豁出了性命在这里断后。

突然间,孙坚望见对方抬起的脸庞,那张略显幼稚的脸庞……

是他?

是那个曾经救了波才的小子?

一时间,孙坚心中无比的惊讶,在长社时连自己刀劲的余波都抵挡不住、被震下战马的黄巾小卒,短短一个月,竟然成长了这种地步?以一人之力挡住了三百三河骑兵?

只是那家伙身上的气,总有种邪气的感觉……

皱了皱,孙坚挥挥手叫全军原地待命,随即驾驭的胯下战马缓缓上前,策马立在距离对方十丈远的地方。

“真没想竟然是你,呵,你和我也算是有缘了,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互相见到对方吧?有意思,有意思……小子,报上名来!”

只见那名黄巾小卒三口两口就将手中的馍馍咽下,站起神来望着孙坚,眼神中闪烁过几分畏惧,在深深吸了口气后,他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颍川黄巾,陈蓦!”

“居何职?”

“小卒!”

第023章 断后(三)

“呵,小卒么?”

孙坚的脸上露出几分别样的笑容,跨坐在战马上居高临上俯视着不远处的陈蓦,在注视了半响后,忽然轻笑说道,“本将军十七岁那年,坐船与我父去柴桑省亲,没想到半道遇到一群河贼,整整十余船的人,没有人敢与那群河贼抗衡,我父亦是如此,唯有孙某那时年轻气盛,孤身一人上前……呵,敢独自一人挡在孙某以及孙某麾下两千余三河轻骑之前,单单这份勇气便足以自傲,不过,凡事要量力而行,尽做那些力有不迭之事,那叫愚蠢!——让开!”最后两个字,孙坚提高声音喝道。

凭心而论,孙坚确实给了陈蓦很强烈的震慑力,听着那最后两个字,陈蓦不由得浑身一颤,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半分的退却,紧紧握着手中的长枪,牢牢把持着山谷的入口,不曾后退一步。

陈蓦的表现令孙坚脸上一愣,皱了皱眉沉声说道,“小子,你当真以为孤身一人可以挡住我孙坚?可以挡住我麾下两千余三河轻骑?就连波才也办不到的事,你认为自己能够办到?让开,本将军可以饶你一条性命逃生,免得你年纪轻轻就做了冤死之鬼,实为可惜!”

“拦住孙将军,这种事我并没有那样想过,但是……”面对着孙坚的喝声,陈蓦微微吸了口气,轻声说道,“但是有些承诺,值得赌上一生的勇气去履行!”说着,他深深吸了口气,眼神中露出几分刚毅,厉声喊道,“至少夕阳落下之前,谁也别想通过这里!”

这小子……

孙坚忽然感觉到对方的气势竟然在一瞬间暴涨起来。

“夕阳落下啊,”孙坚抬头望了一眼天色,轻笑说道,“还有两个时辰……本来就没想过活着离开么?呵,看来你已经做好觉悟了,算孙某小看你了!但是,你认为你能办到么?就算没有孙坚,此地还有孙某麾下两千轻骑,这可是波才都做不到的事啊……”

“就算死,也会拖到那个时候!”

“……”孙坚脸上微微露出了动容的神色,凝视着陈蓦看了半天,忽然摇了摇头,叹息说道,“是因为初次掌握了武将的气,所以才有了这份可笑的自信么?太愚蠢了,小子,你根本不了解这个天下究竟有多么广阔!让我来告诉你,你这种程度的气,在我军中只不过是都伯阶位上下!”说着,他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顾念你这份勇气,孙某就给你一个作为武人体面的死法!”

说完,孙坚回头望了一眼程普,程普顿时会意,点了点头,右手一挥,喝道,“都伯阶位以上,去一个,速度解决了这小子!”

都伯,指的就是什长以上的百夫长,虽说是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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