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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手书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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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悲听出她心中之意,目内厉芒电闪,怪笑问道:“淳于姑娘你这留点纪念之语,是不是要和我切磋几招?”

淳于琬点头笑道:“碧目魔女遇着九幽妖魂,除了一较所学以外,难道还有甚么更好的纪念之举?”

宇文悲怪笑说道:“淳于姑娘打算怎样赐教?”

淳于琬微笑说道:“像我们这等名头身份之人,倘若只较一技,定必难尽所长,败者或有不服!故而最好是把兵刃、手掌、暗器、玄功,内力,轻功等等,全部加以比斗!”

宇文悲闻言,眼球微转,“哦”了一声,恍然说道:“原来淳于琬姑娘不是要为这‘太行’相逢,留点纪念,而是要与我宇文悲一决雌雄!”

淳于琬秀眉微扬,微笑说道:“我早就认为宇文朋友,‘江心毒妇’欧阳美,‘金手书生’司空奇,及我等四人,在当世武林之中,被称‘四绝’,但有些含混不清,不妨彼此略加比试,一分上下,并比量出一个‘四绝之尊’美号,岂不是‘能居四绝之尊者,便是乾坤第一人’了?’

宇文悲静静听完,目注淳于琬,怪笑说道:“淳于姑娘傲骨冰心,真好雄图大志!但你根本不必和我比斗,因为如今你已是‘武林四绝之尊’名为当世第一了!根据‘雪山有魔女,南海有书生,江心有毒妇,地下有妖魂。’这传诵江湖的四句歌谣看来,你岂不是早已排名在先了?”

淳于琬失声笑道:“这四句歌谣的排名先后,是为了顺口,并非以功力高低列序!我们应该加以合理重编才对!”

宇文悲笑道:“淳于姑娘,与我们齐名于世的,共有四人,你我便是在今夜分出了上下,似乎仍不足自居‘四绝之尊’?莫如……”

淳于琬不等他说完,便自含笑说道:“无妨,无妨,我们不要错过了今夜这种难得相聚机会,败者不谈,胜者自去寻找司空奇、欧阳美,再作比斗,如此岂不便可试出究竟谁能傲视乾坤,艺冠齐辈?”

宇文悲见她再三逼迫,知道难免一战,遂暗中静气凝神,缓缓说道:“淳于姑娘既然定欲较量,我们便即开始,你打算在第一阵上,比些甚么?”

淳于琬含笑答道:“武林百技,手掌当先,我想先领教宇文朋友威震八荒的‘游魂掌法’!”

宇文悲抬头一看天时,微笑说:“我们这一场手掌之斗,恐怕要打到红日高悬……”

淳于琬摇手笑道:“我们不必持久缠战,大可各出奇招,期在三十照面之内,分出胜负,倘若到时均无失手,这第一阵手掌较技,便算平分秋色!”

宇文悲点头笑道:“这个办法甚好,淳于姑娘尽智放心施为,宇文悲自忖或许还能接得住你三十招暴雨狂风的凌厉绝学!”

淳于琬娇笑说道:“我用的是‘魔女摧心掌’,你用的是‘游魂幻影掌’,这场较技,可以称得上是‘太行魔女’绝顶斗‘游魂’!宇文朋友先接我一招‘无相降心’,试试‘雪山’秘学,是否还有点不俗威力?”

招随语发,绿衣长袖飘处,伸出一支晶莹如玉的纤纤右掌,直向“九幽妖魂”宇文悲当胸拍去!

宇文悲久闻“碧目魔女”盛名,知道淳于琬心高气傲,这第一招出手,所挟威力,必非等闲,最好不予硬接,才是上策。

他心中虽作如此想法,但实际上却因被对方用话拘住,不好意思在一开始时,便自示弱!

既不示弱,只有接架,宇文悲遂凝聚十一成左右功力,用一式“孽海逃魂”翻掌迎出!

双方掌力一交,半斤八两,轩轾难分,但“九幽妖魂”宇文悲眉头微皱,暗叫上当,觉得有片无影无色的彻骨奇寒,把自己周身包没!

他全身一颤以后,纯阳真火立提,功随意指,电布百穴,准备把适才疏神失备之下,所中寒毒,自毛孔之中逼出!

些许“天寒冰魄神功”所化寒毒,自然奈何不了这位“九幽妖魂”,但就这提聚纯阳真火,散布周身,逼出所中寒毒的瞬刻迟延,却使他尽失先机地,被淳于琬连攻八掌,虽然宇文悲的“游魂身法”诡妙无俦,但淳于琬连攻八掌之威,非同小可!直把这位大名鼎鼎的“九幽妖魂”,打得在“太行绝顶”之上,宛如豕狼奔走,到处逃窜!

宇文悲又惊又怒之下,好不容易用了一招最得意的绝学“含沙射影”,才在极度艰危中,发动逆袭,把淳于琬逼退七八尺外!

乘着这刹那良机,宇文悲正想施展生平绝技,一吐胸头恶气,静夜空山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风移沉吟的突声狂笑!

淳于琬与宇文悲闻声之下,同自一惊,知道对方定是乘着自己动手打斗之际,悄悄登上“太行绝顶”!

两人暂停继续动手之念,循着笑声来处,向一株参天古木看去!

只见那株参天古木的最高一根横枝上,站着一位衫袖飘飘,风神绝秀的白衣秀士!

宇文悲只知来人不俗,不知来人是谁?

淳于琬则脸上微红,心头微跳,认得这白衣秀士,正是那占尽自己便宜的“金手书生”司空奇!

司空奇飘身落地,先向淳于琬笑了一笑,然后目注宇文悲,微抱双拳说道:“宇文兄,在下久仰高明,今日幸会!”

宇文悲看出这白衣秀士,神情高华冲朗,是位绝顶奇人,遂也不敢傲慢地,一面抱拳还礼,一面又发话问道:“兄台怎样称谓?”

司空奇笑而不答,只从白色儒衫衣袖中伸出一只右手!

他这只手刚刚伸出之际,秀美已极,但转瞬间,忽然略为精涨,并又成了淡淡金色!

宇文悲大吃一惊,退了半步,目光深注司空奇,双眉微蹙地,诧声问道:“兄台莫非就是来自南海的‘金手书生’司空奇么?”

司空奇神功一收,右手肤色立即由金转白,恢复原状,向宇文悲点头笑道:“宇文兄猜得不错,‘武林四绝’之中,已有三绝同聚‘太行绝顶’,只差一位‘江心毒妇’欧阳美了!”

语音方落,三人同时愕然凝神,只觉得夜空之中,传来一阵阴森森的怪笑,说道:“你们三人都到,我欧阳美怎会不来凑凑这场热闹?但惭愧的是我竟有偏三位,独自得了甜头,这不是那柄业已化龙飞去的‘青玄剑’么?”

语音是来自“太行绝顶”,左侧一片十来丈的峭壁之上,壁顶又尖又小,极难容人,但如今却站着一位红衣红裙的中年美绝妇人,正是那住在“小孤山天刑宫”的“江心毒妇”欧阳美!

欧阳美傲立壁顶,风飘衣袂,飘飘欲仙,手持一柄青芒夺目的奇形古剑!

“金手书生”司空奇、“碧目魔女”淳于琬、“九幽妖魂”宇文悲等,听完所说,并看清这位“江心毒妇”欧阳美,心中均觉又惊又愧!

愧的是欧阳美怎样到达这“绝顶之上绝顶”,而自己等三位负有盛名之人耳目极聪,竟无一人觉察!

惊的是“青玄剑”既已化龙入壑,怎么又会被欧阳美弄到手内?

淳于琬首先发话,抬头叫道:“欧阳宫主,‘青玄剑’是无主之物,既已被你取得,此事便不必再提!侧是‘武林四绝’齐聚‘太行’,是桩难得的事,我们不可错过这段缘法,应该……”

欧阳美不等淳于琬话完,便在壁顶之上,向下提气高声叫道:“淳于姑娘,你是不是想由我们四人互相比划比划,依功力高低,排名定序,争夺一人‘四绝之尊’美号!”

淳于琬扬眉笑道:“欧阳宫主猜得不惜,难道会不赞成这桩建议?”

欧阳美含笑答道:“赞成,赞成,我早就有这种想法,但却不赞成在此时此地,匆促举行!”

淳于琬朗声问道:“欧阳宫主有何高见?”

欧阳美目光如电,一扫三人,轩眉微笑说道:“争夺‘四绝之尊’美号,也就是争夺‘天下第一人’之称,关系何等重要?决不可草率行事,何况以我们这种有身份功力之人,必须展尽所学,确不如人,才舍甘心认败,因而我打算在明年六月初一,奉请三位到我‘小孤山天刑宫’中小聚,以十日光阴,各尽所长地,争夺这当世武林的量高荣誉!”

淳于琬想了一道,抬头说道:“这个办法甚好,但不知他们几位是否赞同?”司空奇面含微笑地,庄声说道:“我以淳于姑娘的意见为意见,决不拒受欧阳宫主的这项邀请!”

淳于琬闻言,白了司空奇一眼,偏过头来,向宇文悲问道:

“宇文朋友,你意下如何?”

宇文悲点头狂笑道:“我同意这‘荷花开盛夏,四绝会孤山’的时间地点!”高居“太行绝顶”之岭上的“江心毒妇”欧阳美,见淳于琬,司空奇、宇文悲等均已同意所约,遂颇为高兴地,一举手中那柄精芒夺目的“青玄剑”,向他们扬眉笑道:“既然三位均已接受这桩邀约,欧阳美为了添趣助兴起见,愿意把这柄‘青玄剑’,悬为彩头,我们谁能在明年六月初一的‘四绝大会’之上,获得‘四绝之尊’的荣誉,谁便是这柄‘青玄剑’的永久主人!”

淳于琬听完话后,摇手叫道:“欧阳宫主,我对你这件悬剑为彩之事,有点修正意见!”

欧阳美含笑道:“淳于姑娘请讲!”

淳于琬又道:“凡事必须公平,要悬彩不能由你一人独悬,应该由我们四人,各携一件奇宝,作为向夺得‘四绝之尊’之人的致贺礼物!”

司空奇抚掌笑道:“淳于姑娘的这种提议极为有理,我们所带之物,并须与这柄‘青玄剑’的价值相当才对!”

宇文悲连声说道:“这样也好,我等计议既定,便不先再在这‘太行绝顶’,多作停留,各自散去,设法搜寻与‘青玄剑’价值相当的罕世青宝吧!”

欧阳美点头一笑,扬声说道:“既然如此,欧阳美必先行一步,在‘小孤山天刑宫’中,恭候各位!”

语音方落,忽然清啸一声,身形高拔六丈有余地,凌空纵起!

司空奇、淳于琬、宇文悲等三人见了欧阳美这种动作,均不禁为之愕然!

因为她这样身形一拔,必然落向千丈绝壑,纵然轻功再好,也难免粉身碎骨!

就在“碧目魔女”、“金手书生”、“九幽妖魂”等“武林三绝”,相顾惊疑之际,忽然听得夜空中又起啪啪振翼之声!

一只尾拖长长彩带,似风非风的绝大怪鸟,蓦地快如电闪一般,自绝壑冲天飞起!

鸟往上飞,人往下落,“江心毒妇”欧阳美轻飘飘地,恰好落身鸟背,回头向司空奇等人,略一拱手,隐没不见。

宇文悲“哦”了一声,怪笑说道:“原来欧阳美是收服了这样一只可供乘骑的通灵怪鸟,难怪她能及时赶下绝壑,取得‘青玄剑’,并悄悄飞上绝顶之巅,而使我们毫无所觉!”

这位“九幽妖魂”,在话完以后,向“金手书生”司空奇,“碧目魔女”淳于琬,微抱双拳,也自提气飞身,施展一种“入地飞魂”的怪异身法,袍袖拂处,化成一缕白烟射下。“太行绝顶”之上,淳于琬见已只剩下自己与“金手书生”司空奇两人,不由玉颊微红,欲言又止!

司空奇自从在“碧城道观”之内,享受了那场颇为奇妙的棺中艳福之后,对于这位“碧目魔女”,业已情苗渐茁,如今见了她这满面娇羞之状,不由地跨前几步,涎着脸儿,向淳于琬长揖为礼地,赔笑说道:“淳于姑娘,你难道还在对我生气?……”

一语未了,淳于琬便柳眉双挑,冷然叱道:“我怎么不对你生气?我还要打你八记耳光!”

司空奇因巳尝过两记脆生生的耳光滋味,见淳于琬一面发话,一面玉掌欲扬,不禁大吃一惊,赶紧吸气缩胸,以一式“急流回丹”退后丈许!

淳于琬原来当真想打他,见了司空奇这副吃惊之状,不觉为之嫣然失笑!

在有情人眼里,连嫫母都可以变作西施,何况淳于琬本就风华绝代,美似天人,她这回嗔作喜地嫣然一笑,简直百媚皆生,把个“金手书生”司空奇看得呆呆失神,不知应该向对方说些什么才好?

淳于琬得号“碧目魔女”,便是由于她曾经习练过一种旁门绝学,惑人心神的“碧目魔光”!此刘她见司空奇失神呆立之状,不由心中一动,暗想这种情势,正是自己施展“碧目魔光”的大好机会,何不对这位显然已对自己颇生爱意的“金手书生”,再复略施惩戒?

念动功凝,一双妙目中的微碧光芒,立即转变为深碧色泽!

司空奇何等武学?何等定力?本不会被淳于琬施展的“碧目魔光”,惑乱心神!但因他心中巳对淳于琬生情,这个情字的天然魔力,比“碧目魔光”的人为魔力还高,内魔既生心底,

外魔再现眼前,自也就迷里迷糊地,被对方目光控制,入了魔道!

淳于琬看出他业已入魔,遂缓缓走到司空奇的面前,扬眉冷笑说道:“司空奇,我以为你有道天彻地之能,神鬼不测之机,原来你也不过只有这点能为定力?如今你所欠我的八记耳光,总该让我打个痛快了吧!”

说完,右掌一举,便向司空奇的左颊之上,狠狠掴去!

司空奇此时心神被制,欲拒无能,欲避无力,只得把两道充满真挚情意的迷茫眼神,凝注在淳于琬的玉颊之上。

并自嘴角间,浮现一丝苦笑!

他不曾练过什么“碧目魔光”,但两道眼神之中,居然也发出了一种由情而生的无形魔力!

淳于琬与他眼神一对,忽然心软起来,不忍重重打他,竟把那只狠狠掴出的玉掌,劲力一敛,只在司空奇半边俊脸之上,又似掴掌,又似抚摸地,轻轻碰了一下!

这一碰,碰得“金手书生”司空奇心中好不适意。

这一碰,碰得“碧目魔女”淳于琬脸上好不羞红。

淳于琬眼内碧光一收,微咬银牙,向司空奇扬眉说道:“司空奇,我要走了,去搜杀‘铁笔黄巢’鲍玉书,去处置‘飞天螟蚣’尤洪,并实践诺言,拜访北六省绿林道总瓢把子‘天香公主’杨白萍的泰山大寨!你最好转回南海,莫再跟来,因为淳于琬言出必行,你还欠我七记耳光,倘若再次被我制住,便没有今天这样便宜了,非把你打掉两颗大牙,以儆‘碧城道观’的棺中的轻薄之罪不可!”

说到“棺中轻薄”四宇,淳于琬霞飞两颊,红上加红,又复对面前这位风流俊逸的“金手书生”司空奇,狠狠盯了几眼,秀眉微蹙,柳腰轻旋,化成一朵碧云,飘然而去!

伊人已逝,香泽犹存,那阵萦绕在司空奇鼻中的女儿香气,竟代替了“碧目魔光”,依然发挥魔力,使得这位久经百战,初涉情场的“金手书生”,仍然迷迷惘惘地,独自呆立在这“太行绝顶”之上!

第三章泰山大会

淳于琬离开了“太行绝顶”之后,芳心中充满了难以形容的惊奇感触!

她惊的是除了“金手书生”司空奇外,看来“九幽妖魂”宇文悲,及“江心毒妇”欧阳美等人,功力也均不在自己之下!

尤其是“江心毒妇”欧阳美,竟能驯服那样一只能供乘骑的长尾巨鸟,可以两翼风云地,来去如电,未免更为可怕!

奇的是自己好容易才利用机会,施展“碧目魔光”制住“金手书生”司空奇的心神,准备狠狠掴他八记耳光,谁知竟会不忍心下手地,只在他那英俊的脸颊之上,轻轻碰了一下!

这是何故?

难道自己竟对他……

想到此处,淳于琬脸红心跳,竟不由自主地,驻足回身,向那“太行绝顶”之上,流波遥注!

但“太行绝顶”虽仍在望,却已相隔了几重峰岭,淳于琬所看到的,只是些白云翠壁,看不到“金手书生”司空奇那爽朗潇洒的英俊的身影!

她凝注了好大—会,方自回转身来,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极为勉强地,把那“金手书生司空奇”七宇,暂弃于意念之外,依然提气轻身,踏着满山烟云,东行而去!

谁知这“金手书生司空奇”七个字儿的魔力,居然极大,虽被淳于琬暂时弃出意念,却始终无法淡忘,只要她心房胸中微有空隙,便立即会被这七个字儿加以填满!

淳于琬为情所恼,无可奈何,她只得尽量思索其他事件,使自己惆怅芳心,无隙可入!

所谓尽量想事,也无非想些与“太行夺宝”有关之事!

“太行夺宝”既成过眼云烟,则最重要的事儿,便是明年六月初一,在“小孤山天刑宫”中举行的那场“四绝争尊”大会!

想到“四绝争尊”大会,便想起要在赴会之时,携带一件与“青云剑”价值相当的异宝奇珍!

想到异宝奇珍,便想到自己从“毒狼”徐嘉手中抢来的半册“七珍田”及一件“天孙软甲”!

淳于琬自从把这两件宝物,弄到手内之后,便与“九幽妖魂”宇文悲,互起争斗,根本不曾加以展阅!

如今既然想起,淳于琬遂首先取出那件“天孙软甲”观看。

这件“天孙软甲”,只是一叠巴掌大小,轻如无物的白色轻纱,但展放开来,却可把前胸后背,及丹田小腹等要害之处,一齐护住!

淳于琬自然识货,看出这“天孙软甲”,是用“天蚕丝”所织,具有入火不焚,入水不沉,并能避兵刃的无穷妙用!

淳于琬索性寻处僻静山洞,把这叠白中透银的“天孙软甲”贴身穿,一面展示那名叫“七珍图”,但仅被自己抢得一半的小小绢册,共有七面图画,淳于琬却运气较好地,抢了前四页到手!

扉页上题着四个篆字,写的是:“河岳七珍!”

淳于琬也知道“太行绝顶”所藏的“青玄剑”、“天孙软甲”,“七珍图”等三件异宝,是百余年前,名满武林的“逍遥剑客”齐千里所埋藏其中,“青玄剑”可以切金断玉,“天孙软甲”能御水火刀兵,功效价值均显而易见,只有“七珍图”的作用,属于虚幻飘渺!

因为“七珍图”本身,毫无价值,它只是“逍遥剑客”齐千里根据传闻,所绘制的七幅藏宝地图。但该处究竟有无宝物,以及宝物为何?却在未发掘之前,无法加以揣测!

如今,淳于琬为了排遣情怀,遂把这四幅图形,加以翻.阅!

第一幅图形是画的一片江湖,湖形略似葫芦,湖上有不少小小的黑点,但葫芦腰际的一个棱形小点,却是红色!

第二幅图形,则两边画了两座高山,中央也画了一座高山,在靠右边高山上一个三岔形的峰腰飞瀑之旁,有一个方形红点。

第三幅图形,画的是一条奔流,夹岸高山,山上峭壁之间,井有绢细险径,在一片平峭如刀的山壁险径转折之处,有一个指向壁下奔流的红色箭头!

第四幅图形,画了一片黑茫茫的玄色波涛,在这大片玄波中央,有块宛若巨兽蹲踞的奇形怪石,并于兽头双眼部位之处,加了两个小小红圈!

这四幅图形,画得均极笔势奔放,显属上乘丹青,妙手所为,但令人皱眉的是却绝无半字诠释!

淳于琬一面展足轻功,东奔“岱岳”,一面却根据自己东西南北的足迹所经,对这四幅图形隐指地区,暗加揣摸!

想来想去,终于被她想出了一些端倪!

对于第一幅葫芦形的湖水,淳于琬认为画的是古名“彭蚕”的“鄱阳湖”!

因为她想起“鄱阳湖”形若葫芦,南称“宫亭”,北称“落空”,颇与图形上所画相似!似此类推,则那些黑点,定系湖上小岛,那接近葫芦的红色棱形小点,便是藏宝岛屿!

关于第二幅五山雄峻图形,淳于琬认为可能是影射泰、华、衡,恒、嵩等的东西南北中五岳!

根据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的习惯画法来看,绘有方形红点的右面高山,可能便是自己正要前往的“东岳岱宇”?

既属顺路,淳于琬遂决定乘着此行之便,倒要看看泰山上有无一座三岔形的山峰?峰上有无飞瀑?瀑布旁有无什么方形之物?

第三幅图形的奔流夹壁,淳于琬认为可能是三峡中的一处缩影?壁上险径,仿佛是行舟驿道!

三峡路远,暂时不必理它,等将来有经过之时,再顺途探索,如此有得固然可喜,不得也不会有所懊恼失望!

她对首三幅图形,均有相当判断,但对于第四幅画上的怪石,却百思不得其解!

淳于琬再三思索,也想不出何处有这样雄矗着一块兽形巨石!

越是思索不透,便越是不肯服气,淳于琬一直想到黄昏,心头仍然是毫无头绪的茫然一片!

思忖之中,她也不知跑了多少路儿?“金手书生”司空奇的倜傥风流俊影,也在脑海之内渐渐淡了下去!

但“金手书生”的俊影,虽然渐来渐淡,长空夜色,却越来越浓!终于,不仅夜色如墨,并隐隐雷鸣,大有雨意!

淳于琬一路仅进饮水,未进食物,如今也觉得有些饿了起来,便想寻个避雨所在,并略用干粮果腹!

动念之间,豆粒大的雨点,巳自倾盆疾降!

眼前所在,是一片茫山,淳于琬展目四顾,见左前方峰腰上的密林之中,有一角红墙露出。

既有红墙,必有庙宇,淳于琬心中暗喜,一式“八步登空”转化“神龙渡海”,便纵到了那座庙宇山门之外!

这座庙宇,业已颓败不堪,好似年久失修,无人居住!但淳于琬方待伸手推门,却自愕然却步!

因为在这颓废古庙的山门之上,竟画着一个血圆圈,圆圈之内,画着一个五指箕张的血红人掌!

淳于琬自然识得这血圈血手,是“五毒盟”兄妹,所留表记!

她身负绝世武学,自然不怕在江湖中颇有凶名的“五毒盟”兄妹,但在这见的血圈血手表记以后,心中却充满惊奇诧疑!

所谓“五毒盟”,是由“毒龟”雷耀宗、“毒鹫”龙化、“毒鹤”林寿、“毒狼”徐嘉、“毒狐”唐媚香等五位结义兄妹组成,毒巢设在“伏牛山”,是一群不属于任何宗派统辖的,独来独往极为厉害狠辣的黑道凶人!

淳于琬惊奇的是“毒鹫”龙化及“毒狼”徐嘉,曾参与“太行夺宝”之事,并得去仅有三页的主册“七珍图”!如今山庙门上的血圈血手表记,若是龙化、徐嘉所留,则他们为何不南返“伏牛”?竟也东奔“泰山”,与自己走了同样道路?

固然这血圈血手表记,可能是“毒龟”雷耀宗、“毒鹤”林寿或“毒狐”唐媚香所留,但仍有颇为难解之处,使淳于琬暗生疑惑!

因为按照江湖规矩,这留下表记之意,无非一是要来寻仇,二是发现异宝,表示捷足先登,不准他人妄动!

但目前情况,却似对这两种用意,全不适合!

若是要来寻仇?这颓废古庙,显系久无人居,总不会来向木雕弥勒,泥塑金刚等朽然无灵之物,报仇雪恨!

若是发现异宝?则更是淳于琬难以相信,在这等荒山废寺之内,怎藏有令“五毒盟”兄妹大惊小怪的惊奇之物?

她细一寻思,觉得有一项可能!

这项可能就是“五毒盟”兄妹,已在这里作了什么重大血案?而明人不作暗事地,在山门外面了血圈血手标记!

淳于琬想到此处,便自真气微提,飘身凌空,从山门外越墙而入。

这古庙庭院,颇不在小,正对山门的便是一座朽门窗败,油漆剥落的“大雄宝殿”。

淳于琬飘然落足殿前,因空中雷雨交作,殿内毫无灯光,所看到的,只是一片沉沉黑暗!

她一来意欲进殿避雨小憩,二来也想察看察看“五毒盟”兄妹,究竟在这古庙中搞些什么名堂?遂取出千里火折,一晃而亮!

未曾晃亮火折以前,淳于琬便嗅得殿中有种颇为强烈的血腥气息,传入鼻中!

这一晃亮火折,却把这位“碧目魔女”,吓了一跳!

因为在火折光亮所照之下,只见殿中地上简直成了一片殷红色的血河!

淳于琬身形微飘,纵过这一大摊血河,进入“大雄宝殿”!

殿中佛像半颓,但“长明灯”中,却还有余油灯芯,可供点燃。

淳于琬点燃油灯,这才看清殿中居然放着两口未曾加以油漆的白坯薄皮棺木!

距离门不远,有具人尸在地!

尸身不但无头,胸膛也被人剖开,才流了那样多的一地鲜血!

淳于琬因见那尸体身上所着,尚是一袭宝蓝色,血污狼藉的儒衫,遂颇为好奇地,走到尸身首细看!

走到近前,细加注目以后,淳于琬不禁暗叹,此人死得好惨,以及暗惯下手杀人者的毒辣!

原来这具身着宝蓝色儒衫的尸体,不仅破胸失头,连心肝肠肺等脏腑之属,也均被人挖走!

淳于琬一面揣测死者是谁?及杀人者是谁?一面却把两道微碧目光,炯如电闪地,扫视殿内!

她看出蹊跷来了!

因为除了那具尸体的血流成河,潴集殿门以外,殿内另外还有两行血渍!

淳于琬循血注目,蓦然间,全身毛骨悚然,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寒颤!

她所见到的,仿佛已不能再称为“蹊跷”了,该称为“怪异”才好!

这另外两行血渍,是起自那具既失去头颅,又失去脏腑的尸身之前,渐向左右分开,而止于那两口薄皮棺木以外!

淳于琬看在眼中,不禁发生了一种构想!

这构想是两口棺木之中,各躺有一具全身长满白毛的可怖僵尸!甚或这两具僵尸手内,还各抱着一颗人头,及一副心肝肠肺,正自箕张血盆大口,慢慢咀嚼!

目前情况看来,淳于琬的构想,几乎有九成近乎事实,只有一个疑点,未能融会!

这一个疑点,就是殿内所见,与山门外所见代表“五毒盟”兄妹的血圈血手表记,根本两不相符!

淳于琬起初是惊,继而是疑,终而决心要把心中惊疑,予以揭破!

艺高人本就胆大,何况“碧目魔女”淳于琬是身负绝艺的一代侠女,她自然要比平常胆大之人,还要胆大几分!

她缓步走到靠右面的那口薄皮棺木之前,一面暗提生平绝学“太清罡气”,化成一片无形气网,护住全身,一百准备把棺盖猛烈揭起,要看看棺中是一般朽尸腐骨?还是如同自己构想中的妖魔鬼怪?

淳于琬气聚丹田,功行百穴地准备妥当以后,再把心神略稳,便微运真力,以右掌搭向棺盖!

手掌刚与棺盖一触,淳于琬便越发断定自己所料大致不差!

因为棺盏并非钉死,只是活活动动地,虚搁在棺木之上,像是棺中有物,经常要出出入入!

有了这种感觉,淳于琬戒意更深,遂力贯五指,向前一推棺盖,人则反而借势后退三步,凝神应变!

棺盖既是虚搁,自然应手立飞,飞到殿壁之上,“喀嚓”连声地,撞得四分五裂!

棺内情形,则与淳于琬所料无甚差异,一具身着长袍马褂的枯瘦陈尸,胸前血污狼藉,嘴角间依稀还可看见一些未曾嚼尽的人肠外露!

淳于琬曾经构想到棺中有甚鬼怪!会嚼食人心人脑?

但如今目睹之下,却既有些毛骨悚然,又有些不敢相信!

她略候片刻,棺中那具怪尸,居然未会起而攫人,只是直挺挺地,僵卧不动!

淳于琬惊奇万分之下,沉不住气,不愿再墨守内家“敌不动,我不动”的陈规,而采取了“敌不动,我先动”的做法!

她心存戒意,不肯走近棺前,只是暗凝神功,屈指一弹,发出一股破空劲气,向棺中怪尸的心窝点去!

这一记“弹指神通”,不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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