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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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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所谓武艺,重在锻练自身,强身健体是主要目的所在,用来防身也是很平常。所谓以武会友,也只是切磋一二,点到为止。但战场杀伐,讲究的是简洁、迅疾和有力,以杀死对方为唯一目的。何兄的枪法,看得出出自名师,但用来杀人恐怕杀气不足,何兄不妨将自家枪法改造一番。譬如巨斧,讲究的是雷霆万钧,既能砍又能砸,但前重后轻,不易使,能砍着人就是好兵器;大锤,靠神力取胜,所遇之物皆会被砸成粉末,一般人却不能使,并且兵器稍短,还不如狼牙棒好使,但是如果用者只有一身蛮力,那也算是物尽其用。而刀,虽大开大阖,力有所不足,马上争战,又嫌短小,只是长兵器用尽之后,最后才用的兵器,一寸短一分险。枪,若用来杀敌,讲究的是阴狠、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但又有剑的轻盈飘洒,而长兵器又比刀剑有优势,所以现在的军中装备此类长形兵器者居多。”
“公子所言甚是!”何进见他对兵器说的似模似样,不由得变得更谦虚起来,“还请公子赐教!”
“赐教谈不上,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些启发。”赵诚忽然觉得有了古代大侠的风范,他比划道,“比如我这一拳击向你,如何才能击倒与你?比如击打你的头部,胸部,还是腹部?”
“当然击打头部最可靠了!”何进道。
“那用如何使力,才能给予你的头部最重的一击呢?”赵诚又问道。
“当然是抡圆了,因为那样发力更好!”何进是个好学生,“并且从侧身处出拳,更隐蔽更有力。”
赵诚双手一摊,笑着道:“所以嘛,用正确的方式出打人体最重要的部位,不就是简洁、迅疾和有力吗?将你所学的枪法,化繁为简,再结合马上的情形,假以时日,你何进就是一悍将!”
何进大喜:“公子所说,我也曾想过,却没有公子所讲言简意赅,多谢公子赐教。”
赵诚乐了,大笑道:“那你就慢慢谋划你的枪法,等你搞明白了,我就拜你为师。”
“原来你不会武艺啊?”何进惊讶地说道,“公子为何说得比我还要明白?”
赵诚当然明白了,他是光有理论的那一种,曾经无数本书中都有类似的大侠们的精彩论述。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已经是大侠了!”
他撇下若有所思的何进,将乌骓马放入马厩中,转身向梁诗若的毡帐走去。王敬诚和刘翼两人现在都是梁诗若的家庭教师,其实只有后者才是真心实意地在教授,因为教授一个小姑娘识文断句,一个人就足够了。那王敬诚席地而坐,在一旁作沉思状,谋划着自己的光复大业。
书当然是现成的,只是这笔是赵诚的一大发明,一只飞禽的羽毛制成的笔。刘翼出身不错,家中世代都是官吏兼书香门第,他仅仅十六岁,但学识却是惊人,对经学尤其有很高的造诣。昨晚,赵诚的一番海阔天空的论述,让他大开了眼界。虽然他仍然对赵诚发明的“字”痛心疾首,对赵诚所收集的书籍更是呜呼哀哉,常常是一边翻看一边大骂,原因是那些手抄本上,谬误实在太多,但是对赵诚的所谓标点符号倒是极感兴趣。
而年方二十有五的王敬诚则所学更为广博,他喜欢的是权谋之学,迫于生计,在曾在金中都做过几年的小吏。
其实,在中原地区的文人,他们跟南方宋朝的文人,有一个普遍性的区别:他们所学更加广泛,不只是儒学和诗词歌赋,也包括诸子百家,医、佛、道、算数、天文、地理等等。包括那位赵诚素不相识的耶律楚材都是一样。许多人做官,并不是因为儒学,而是因为其它方面的卓越研究,才找到做官的门径的。
“哥哥!”梁诗若一见到赵诚走了进来,便开心地叫了起来。她年纪太小,遇到一个真正对她好的人,就忘记了几日前身份的悬殊。
王敬诚这才打断自己的沉思,和那刘翼一起站起身来,长揖到底。赵诚心里偷笑,能得到他们这样的尊重,也是不容易的事情,他感到有些得意。
“二位不必多礼,继续!”赵诚爽朗地说道。
刘翼不再多言,继续教授梁诗若读论语。王敬诚却主动找赵诚说话。
“公子胸中才学不凡,懂兵法与治国方略,又有经时济世之学,世人皆浊而公子独清,能言他人所不能言,可谓是高瞻远瞩也!只是在这蛮荒之地,实在是可惜了!”王敬诚试探地说道。
“你想说什么?”赵诚笑道,“你不觉得你是在拍马吗?”
“闻道有先后,以达者为先。公子虽年幼,但昨日听公子一席言,有茅塞顿开之感,在下不敢小觑,惭愧!”王敬诚面有羞赧地说道。
“王兄不必如此高看与我,我好比那赵括,逞口舌之快罢了。对了,那又是一个姓赵的!”赵诚道。
“我听说秋天的时候,公子要赴蒙古大汗宫帐之处?”王敬诚问道。
“是有此事,怎么,王兄有何指教?”赵诚反问道。关于这件事,他觉得很困惑,一方面他对那里很恐惧,另一方面又很好奇,他甚至还想过逃跑,总之,他现在有一个很复杂的心境。
“指教不敢当。”王敬诚道,“若是有人借机接近蒙古大汗,行刺于他,那么天下就要变了;或者,凭着自己的才学,取得蒙古大汗信任,使反间之计,引得蒙古内乱,则南国安矣;再者,若是掌握一股大军,反戈一击也未必不可。”
他懂得观人之术,根据赵诚对待他们的善意,以及昨夜赵诚的一番言辞,他知道赵诚并不想效忠于蒙古。当然,他更知道赵诚至少不会禁止他在这里说蒙古的坏话。所以,他想试探赵诚藏在最里面的心思,这位少年并非平凡少年那样单纯,却是一个很复杂的人。
“你这么想?难为你想这么多。”赵诚笑了,“你不觉得跟一个十三岁的少年人说这些,有些残忍?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你王从之也是那位耶律楚材看得起之人,凭他的关系,让你在蒙古军中谋个职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公子多虑了!”王敬诚干笑一声,“公子不是说过吗?堡垒是最容易从内部攻陷的吗?公子身上有那么个神秘的身份,自然是……”
王敬诚很有趣地住了口,故意留下半句,他这一手让赵诚感到好笑。
赵诚并不表态,左右而言他,他要是从没考虑过类似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不会天真地认为自己有“一国不及之力”,也没有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雄心壮志。
得过且过,是一个人很容易采取的生活方式,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没有到过真正的杀戮战场,没有见过汇成河流的鲜血,没见过家破人亡的悲惨人家。他明知道汉人正在流血和遭到屠杀,弱小的他宁愿选择这种得过且过的生活态度,除非有重大的转折点。
“先生……”梁诗若轻轻唤道。原来那正在教书的刘翼正竖着耳朵听王赵两人的谈话,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
第一卷 阿勒坛山以北
第二十八章 野马之王㈠
最炎热的七月过去,较为凉爽的八月到了。赵诚发现自己又长高了不少,如同那树林阴暗潮湿角落里的蘑菇,一夜之间就窜高了不少。他很“欣喜”地发现自己在变声。
赵诚对目前的生活还是很满意的,这里让他真正有家的感觉,认梁诗若为他的干妹妹,不仅是可怜她,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一种安慰。每天他照常锻炼着自己的身体,每个夜晚又继续着自己的小范围的夜谈会。管家耶律文山将自己的财产打理的井井有条,他还好意地提醒自己不要太受王敬诚等人的蛊惑,以免引火上身。那些名义上的奴隶们见到自己也不再恐惧,人人都有了些生气。
这不过是一些幻象,他跟这些人何尝不是一样,都是一群可怜人,也许某一天,这仅有的一片乐土将成为自己诸人的墓地。所以,王敬诚的旁敲侧击,还是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
这一天,曲律兄弟俩带着一批少年,又来找赵诚玩耍。赵诚对这两位蒙古少年还是比较尊敬的,除了他们俩拿自己不当外人之外,主要原因在于他们的爷爷忽图勒老人,这个老人恐怕是至少可以最接近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个蒙古人,这个老人似乎对蒙古的大汗也有一些特别的看法。
至少赵诚知道,去年北方谦谦州森林东部腾汲思海西岸的一些秃马惕部人曾秘密来拜访过忽图勒,想趁成吉思汗大军在外征战,请这位老人出山领导反叛,他拒绝了。那场战争是近十年以来,少有的一次大的叛乱,并造成成吉思汗的四杰之一,年轻的博尔忽轻敌丧命。忽图勒没有参加,却也没有去告密。
赵诚看着这帮少年在草地上摔跤嬉戏,颇觉无趣,太没有技术含量。他骑着自己心爱的乌骓马,在四边游荡。胯下的这匹小母马似乎也感觉到了主人的无聊,在草地上撒着欢,忽而奔跑,忽而漫步,竟越走越远。
忽然一声悠长的马嘶叫声吸引了赵诚的注意,他催马向一处河谷走去。
蓝天下,生命的原野上,一条发源于阿勒坛山脉中部的小河蜿蜒而出,河边有比别处茂密的水草。数百匹野性十足的野马正在河边享用着鲜美的青草,有的在相互追逐,公马相互争斗厮咬争夺着漂亮的母马,有的在一旁忽而奔跑忽而停止,上百匹大概是今年春天刚产下小马驹正跟在各自的母亲后面嬉戏。
在这雄浑苍茫的大地之上,唯有一匹年轻的雄壮不凡的公马,立在众多野马的一旁,那是它们当中的王者,正用不可违抗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臣民。它脖子上长长地充满野性的鬃毛在微风中飞舞着,微翘起的马尾时不时地挥舞着,赤色的修长而健美的身躯在阳光下似乎晶莹剔透。
它骄傲,它不屑,它不可一世,它驱赶着妄图接近它身旁以求欢的母马,扬起高贵的头颅,冲着蓝天厮鸣。
它的神采征服了正躲在一棵树下的赵诚,也征服了他胯下的那匹大宛母马,这匹乌骓居然不顾主人的反对,也想接近这匹马王。马王立刻就发现了这一人一马的不速之客,冲着它的臣民,发出一声长鸣,马匹立刻集结成一支箭头形状,跟着自己的国王,沿着小河向北方奔驰而去。
草原上的野马,牧民们不仅可以用来在发生食物短缺之时充饥,也可以用来驯化和改良马种,所以捕捉野马也是草原民族十分乐意做的事情,这意味着财产。赵诚立刻催马回到了自己的营地,向自己的管家交待了两句,便带着曲律兄弟俩去找忽图勒老人。
“不儿罕,你说你发现了一支至少有五百匹野马的马群?”曲律兄弟俩的父亲忽都,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然,忽都大叔,你以为我是夸大事实,或者不识数?”赵诚很不满他置疑的表情,“去年百户那颜要我弄清楚全体牧民家的马匹,有多少公马,有多少母马,有多少黑色的青色的白色的杂色的,还有多少一岁以下的马驹,当中又有多少骟马,又估计今年有多少可以产马驹的,有多少可以拿来卖给畏兀儿商人,能换回来多少盐和粮食。结果,你们有谁曾说我算错了?”
“不儿罕,我不是怀疑你不识数。我只见过至多一百匹的野马群,还从未听说过一群里头有这么多野马,太难以相信了。”忽都连忙解释道。
忽图勒老人笑逐颜开:“怪不得我昨夜梦见了一只巨大的白色海冬青鸟①,在我的毡帐前停留不肯离去,原来这真是一个好兆头!”
“爷爷,那么我们是不是去捕捉野马?”曲律问道,“我跟莫日根也可以去吗?”
“当然,忽都,你去通知所有的人,只要能骑动马的,带上套索、网兜和干粮,到我这里集合。”忽图勒决定道,又转向赵诚道,“不儿罕,你的奴仆们会骑马的,也都算上!”
赵诚从没参加过捕捉野马的活动,他也颇觉新鲜,他不再犹豫,返回到自己的营地,迅速招集了所有人,还将自己的私有财产——两百匹脚程快的大宛良马贡献了出来,就连刘翼这个文弱的书生也加入了进来。
所有人立刻出发了,根据赵诚的指点,众人沿着那条野马群曾驻足的小河,向前搜索。那野马群显然早就跑远了,众人也没在意,因为根据野马群留下的蹄印和粪便,便知赵诚所言不虚。在傍晚来临之时,他们便停止搜索,安营扎寨,养足精神,准备明天天一亮,再找寻野马留下的印记继续追捕。
夜晚,蒙古人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如同节日一般欢快。
“公子,我观蒙古人,无论男女老少,皆是骑马的好手,今日一声令下,一盏茶的功夫所有的人都准备停当,蒙古人的强盛绝不是浪得虚名!”何进叹道。
“正所谓马背上的民族,骑射乃谋生之手段,蒙古人招之既来,就俨然是一支军队。”刘翼道。
“更可怕的是,他们虽都不曾为一军,看似一哄而上,但进退有度,前有先导探察之人,两翼有护卫观察,如有军令一般纪律严明。”王敬诚补充道。
三人感慨良多。
耶律文山这次也参加了,他听了这几人的话,很不以为然:“这没什么奇怪的,他们在秋天围猎就是这样干的。老鼠天生会打洞,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们汉人会种地会侍弄蚕桑,畏兀儿人天生就是商人,蒙古人生在马背上,他们将自己在打猎中学到的用在打仗上,也不足为奇。”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说,这世间处处皆学问,若是抱残守缺,对别人的东西视若无睹,那就落了下乘。”赵诚见王刘何三人有些气馁,笑着道,“诸位在这里,可以多看多听多想,蒙古人可以做到的,我们也可以做到,而我们有的,蒙古人却学不来!此消彼长,谁优谁劣,一想便知!不可好高骛远,也不可妄自菲薄,”
“听君一席言,胜……”那刘翼刘明远又长揖到底。
赵诚很看不惯他这个做派,打断他的长揖:“得了、得了,哪来这么多礼,还是学文兄练家子爽快一些!”
这只能怪他自己,谁叫他老是好为人师的姿态,这么谆谆教诲,人家刘翼也是个好学青年,好歹也表示一下不是?
第二天天刚亮,所有人简单吃了点食物,然后都上路了。
忽图勒让人在队伍的左前右远远地散开,沿着这一大群野马群留下的印迹继续追踪。到了中午时分,人们都又困又乏,那野马群似乎从不在一处停留太久,众人不禁信心受挫。
刘翼很显然已经很累了,骑马并是他所擅长的活动,他全身僵硬地挺在马背上,如同一根木头,胯下的马一颠一颠,他的屁股就不得不顺势抬起——估计他的屁股已经磨得受不了了。
他仍然坚持着跟着队伍,因为昨天蒙古人的讥笑让他受了很大的刺激,那夜赵诚的那一段话也让他更觉得有必要坚持下去。
与他相比,王敬诚的骑术要精进得多,更不必说何进了。这两人虽然紧跟着耶律文山后面,却很认真地观察着蒙古人的一举一动。
“这一处的马粪很新鲜!”走在大队前头的忽都一扬马鞭,冲着众人说道,“所以,大家不要停,估计野马群就在不远处。”
“噢噢呼呼呼……”众人信心大振,喊着号子,跟着前导队伍向前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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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海冬青鸟】一种猎鹰,古代北方游牧民族喜欢利用这种猛禽捕捉猎物。其中白色的,尤为珍贵,有吉祥如意的寓意。
第一卷 阿勒坛山以北
第二十九章 野马之王㈡
当太阳上升到了最高点,然后开始往下降的时候,众人终于发现了野马群的所在地。这里已经是亦马儿河上游的一条支流之地。
忽都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还有赵诚等人,几人悄悄地趴在地上观察着,热切注视着山坡下黑压压的野马群,一时忘了呼吸。
野马自由自在地在草原上嬉戏,中午天热,马群都将自己泡在河中,在河中奔跑,激起那大片大片的水花四处飞溅。它们自由,它们畅快,是那么的无拘无束。它们的国王,似乎很不屑跟它的臣民们共乐,它逡巡在马群的四周,像是一位天生的守护者,守护着它的家园。
“这是看过的最大的一群野马,也是我见到过的最雄壮的野马!”忽都称赞道。
“不儿罕,你还是说错了,根本就不止五百匹嘛!”莫日根笑着道。
赵诚的眼里只有那匹野马之王,自从昨日一见,它的神采就吸引着他,让他无时无刻不热血沸腾。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抓住它,征服它!”
众人抓紧时间吃了点干粮,并让自己的马儿休息一番。早有人被分配出去,从不同方向远远地包围了河谷,当所有人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忽图勒老人取出一只鹿骨制的鸣镝,这是一种游牧民族在狩猎或战争时使用的响箭,在箭簇中穿孔,一旦射出则风自孔入,激发而且发出声响,充当指挥信号。
当一听到信号,大部人马成线形向河谷中冲刺,其他人从另两侧驱赶,那野马群立刻在那个国王的带领之下向人类故意留出的另一方向逃奔。但是人类早已经布下一只大口袋,包围圈赶着野马群不停地转圈。天与地之间,上演着一场人与野马的搏斗。
野马群起初是跑不快的,因为经过一个春天,这群野马添了至少二百匹小野马,成年野马不得不将小野马保护在中间,让整支队伍的速度降下不少。小野马是牧民们首要目标,这是自从原古时代人类开始驯化第一匹野马以来,上天早已经安排好的。
那匹野马之王不停地冲着自己的臣民嘶叫着,发出种种人们不太了解的指令,那野马群也在它的指挥下,不断变幻着队形与前进方向,妄图甩开贪婪的人类。大多数人都是骑着赵诚提供的良马,脚程并不慢,始终从左、右和后方紧紧地跟着。
在这大自然最原始的状态之下,野马在冬天可以靠啃食在冰雪之下的草根充饥,对待狼群,他们也会极其凶悍地反扑,他们可以突然扬起后蹄,狠狠地向敌人踢去。但是它们遇到的却是人类。
“嗖、嗖!”有人按捺不住,开始放箭,立刻就有外围的野马受伤掉队。有人用套马索勾住受伤野马的脖子,有人扔出网兜准确地网住高速奔跑的野马,那些不幸中招的野马被绊倒在地,发出刺耳的惨叫。然后,女人和小孩们就自动跳下马来,勒住那些动弹不得的野马,庆贺自己的胜利。
而男人们或者仍然一无所获的其他人,则继续追捕野马。渐渐地就有小野马跑不动了,它们起初被成年母马紧紧地护在马群之中,但是它们还太弱小,没法跟得上它们的母亲,还没得及享受一下大自然的馈赠,就在与人类的贪婪之中败下阵来。于是,牧民们的收获就更大了,就连刘翼这个刚学会骑马不久的书生都勇敢地捕捉了一匹小野马。
野马之王发出了一声十分悲伤的长嘶,领着其它的野马继续逃命。可是不断地有野马掉队,激怒了这匹野马之王,它勇敢地冲向了一位最靠近它的人类。可是那个人类远远地就避开了,它是野马之王,它不能丢弃自己的臣民不顾独自逃命。
所有的牧民都大获丰收,人们欢心鼓舞地吹嘘着自己捕捉到的野马档次高人一档。
“我捉到的这匹小野马,身材好,蹄子强壮有力,野性足,刚才套住了它,它还一只蹦呢,可要了我的老命了。要是以后养大了,给我家里的几匹小母马配种,将来我家会有一批好马。”有人开心地说道。
“你还要捉匹小野马配种?你们家那个大母马每年不给你添一个小子?”有人开玩笑道。
众人大笑,丰收后的喜悦,让所有人都可以相互开着玩笑。
“父亲,不儿罕不见了!”曲律找到自己的父亲,他的身后跟着耶律文山。
“他去哪里了?”忽都问道,指着耶律文山的鼻子骂道,“作为一个奴仆,你不跟紧自己的主人,大错特错!”
“我家主人只是去追那匹野马之王去了,他说要我等他。”耶律文山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况且,我们有人跟着他,请你放心。”
……
乌骓马卖力地奔跑着,赵诚甚至不用扬鞭,这匹小母马似乎看上了那匹野马之王,这倒省了赵诚的不少力气。那何进远远地在身后呼喊,要让他停下来,他装作没听见。
赵诚越跑越远,看上去像是被野马群裹挟着向前奔跑,马群如一道强风从草原掠过,折断了草原上低矮的小树,压倒了齐膝身的茅草,践踏着原始的苍浑大地。草丛中观望的青鼠等小动物,吓得四处奔逃。赵诚紧紧地贴紧马背,减少风中的阻力,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胯下的乌骓马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那野马之王不能丢下自己的臣民不顾,让赵诚有了可乘之机,他奋力地将套杆往前一伸,却给马王给避过了。马王的举动激起了赵诚不服输的性子,他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将套索套向它的脖子,马王烦不可耐,竟冲向乌骓马,想厮咬马背上的赵诚。那乌骓马不愧为好马,并不害怕,轻巧地避开,可赵诚根本就不会手软,拔出腰上箭壶中一支箭,狠狠地扎向伸过来的马首。
自然是扎空了,他并不想让这匹野马之王破相,他只想完整得到它。他的不懈努力,终于得到回报,他最终成功地将套马索套住了野马之王的脖子。那马王可不想束手就擒,拼命地想挣脱掉,赵诚打了活扣的马索越收越紧,他的力气可比不上那马王,套杆脱手而出,双手火辣辣的,脱了一层皮。
赵诚暗骂了一声,他又从随马携带的包中,取出一条长长的牛筋绳,飞快地打了个活扣。野马之王仍带着套杆继续向前奔跑,也许是脖子被勒得不舒服,放慢了速度,不停地扬着脖子,想把那令它气恼的套杆甩掉。
赵诚抓住机会,奋力将绳索扔出,正好又套在马脖子之上,他对自己的身手挺满意。这一次,赵诚没有想凭自己一己之力跟马拼力气大,他将另一头拴在自己的马鞍之上,一边不停地发力试图让另一头勒紧。
“我勒,使劲勒,看你还能不能透过气来!”赵诚这么想。
这一人一马就这样相持着,坚持到了傍晚十分。野马之王的脖子早就勒出了血,幸亏乌骓马也不赖,不然就会被它给拖着走了。跑了一处小树林里,野马之王停下了,转头疯狂地向赵诚攻击,乌骓马感到了恐惧,连连后退,好几次差点将赵诚掀了下去。
然而这正中了赵诚的下怀,他在乌稚背上并不方便还击,这样下去早晚会摔跟头的。他瞅准了一个空档,他飞快地从马背上跳下,迅速地将绳索栓在了就近的一棵白桦树上,立刻跳开。
“这下,我看你拿我怎么办?”赵诚得意地大笑。
野马之王发现了赵诚的意图,毫不犹豫地咬着牛筋绳,妄图想咬断这该死的绳索——这可不是马儿所擅长。它脖子上的绳索越陷越深,已经勒出了血,但它仍然不肯屈服,死命地挣脱着。
而它的臣民民已经失散了,只有不超过两百匹野马,聚在一边,好奇地瞅着这里。赵诚并不放过这匹困兽犹太斗的野马,操起马鞭,毫不留情地狠狠地抽打。那马王也不坐以待毙,用蹄子踢,用头撞,想逼他不得近身,但是却受限于套在脖子上的绳索。赵诚人小,却是十分地灵活,总是冷不丁地抓住空档,披头盖脸地给上一鞭子。
何进终于追了上来,他本来是跟在赵诚身后的,当他偶尔朝身后一看,发现其他人早已经消失了,不得不继续选择追赶赵诚。当他抵达时,看到那红艳艳的夕阳之下,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匹咆哮的野马之王面前,毫不畏惧地躲闪着,不停地跳跃、摔倒,然后又不服输地跳起,时不时抽空狠狠地往它身上抽上一鞭。
“公子,我来帮你!”何进跳下马,高声喊道。
“你来的正好,咱们俩人一人一头,让这匹马王服输!”赵诚欣喜地吩咐道。
这下这匹野马之王就倒了大霉,不得不两线作战。到黑夜来临的时候,两人都累坏了。
“公子,为何非要捉这匹野,这马性子太野,捉回去恐怕也驯服不了!”何进躺在地上问道。
“不为什么,要是那么容易驯服,我还费力气干什么?”赵诚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那怎么现在怎么办?”何进道,“天已经黑了!”
“咱们就在这过夜!”赵诚道,“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咱们再对付它!”
“还要抽它啊?”何进大惊。
“难道放了它?或是杀了它?”赵诚摇了摇头,“那样太亏了,就是杀了它,也要让它折磨而死!我要征服它,那样才有成就感!”
何进心中恶寒。
第一卷 阿勒坛山以北
第三十章 野马之王㈢
耶律文山等人已经回到了定居的营地,等了两天都不见赵诚和何进的踪影,再也坐不住了,汇合忽都等人一起出发去寻找了。曲律和莫日根兄弟俩也央求加入了进来。
梁诗若痛哭流涕,央着耶律文山带她一起去,王敬诚连忙安慰她: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他带着弓箭,何进也跟他在一起,会没事的。”
“可是,要是遇上狼群怎么办,听说草原上的狼都是成群结队的,哥哥箭法就是再好,也难挡恶狼攻击。”梁诗若哭着说道。
她这一说不要紧,倒让王敬诚和刘翼也都慌了神。
……
莫日根和曲律并肩骑在马上,沿着数日前大家追踪野马的路线前进。草原天大地大,找一个人实在太难,众人也只能尽可能将人马放出,扩大搜索范围,寻找地上留下的痕迹。莫日根嘴里不停地埋怨着:
“耶律文山,你这个管家怎么当的,连自己的主人都跟丢了。当初,还不如不救你,让你喂了狼省心!”
耶律文山被埋怨得麻木了,哭丧着脸道:“我家主人你们不是不知道,平时都是他吩咐我,我怎么敢阻止。再说,当时你们都知道,大家都忙着清点捉到的,他跟着野马跑了,你们不是也不知道?”
“总之,是你这个管家不称职。”曲律道。
“是、是,是我不称职,我罪孽深重!”耶律文山忙不迭地赔不是。
“都不要吵了!”忽图勒老人倒是老神在在,并不太着急,“前几年,他那么小,还不是照样一个人独自离开我们,尾随着商队翻越阿勒坛山的?不儿罕不是一个平凡的孩子,他做事自有分寸。再说,他是受长生天眷顾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就遇到危险的。”
忽图勒的话让众人放心了不少,耶律文山更是感激不尽,要是赵诚真的有何不测,恐怕他的下场会很惨,因为这曲律兄弟俩总是有意无意看着自己的脖子。
“找到了!”前方终于有人发出了这个讯息。众人拍马迎了上去。
只见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面前,正是赵诚和何进两人,他们的身后栓着正是那匹野马之王,此时正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老实地跟在后面。而让众人更为惊奇的是,他们的身后还有一群至少两百匹的野马——它们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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