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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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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的死亡悲伤,更来不及为死者流泪,他们心中只有愤怒,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胆敢作乱的敌人杀光、杀光、再杀光,绝不允许这些失败者骑在自己的头上耀武扬威,因为自己才是唯一胜利者,世界的主宰者——成吉思汗的勇猛战士。
杀……双方用着不同的语言喊着同样的话,表达着同样的意思,这不是因为蒙古人和花剌子模人或者突厥人心意相同,而是因为这就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在这一刻,没有民族之分,没有信仰区别,也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更没有政治理念之分,站在你眼前的不是敌人就是战友,对于前者就是不计代价地砍杀,有去无回,只有将敌人杀光,或者让敌人害怕而退,自己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全。
蒙古战士的骄傲让他们坚持到最后也不肯放弃,甚至还不断有人结队反冲向汹涌包围而来的偷袭者,他们的拼死反抗让偷袭者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帖木儿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发现那些加入到自己队伍之中不久的士兵,有些手软或者说胆怯,身经百战的蒙古人的血性让他们感到害怕了。
“杀!”帖木儿操起了自己的战斧率领着自己的亲卫队杀入了战团。这是压死蒙古人最后的稻草。
势大力沉的巨斧在帖木儿的手中如一根绣花针一般轻巧,哪里厮杀最激烈他和他的亲卫队就冲向哪里,在他的面前,无人是他的三合之兵,迎面试图阻挡的蒙古军如麦浪一般向两边倒下。
每砍翻一个蒙古人,他经历过的所有痛恨似乎就减少了一分,体内的血液贲张,仿佛如他面前被他砍成两半的蒙古人一样,想从他的体内喷涌而出。
“杀、杀光所有的人!”帖木儿如一头失去理智的狮子,疯狂地叫喊着。在夜色之中,他如同一个魔鬼一般让人恐惧,又如大海之中的定海神针一般让他的部下群情振奋,纷纷随着他反复冲杀。
蒙古人早就在偷袭的最初一个照面之中,死伤惨重,有很多人甚至都没有机会逃出帐篷,就被从帐篷之外穿透而入的利箭射杀。警觉性最高的和那些战场经验最丰富的蒙古士兵,在抵挡无望的情况下,只得突围而出,逃向了不花剌城的方向,因为那里还有一部分蒙古军队及他们的长官。
帖木儿吩咐部下打扫战场,伤者扶上战马,死者就了掩埋。他还亲手砍了几位部下的脑袋,因为他们居然对战利品有了私吞的想法。这让帖木儿感到十分地悲哀,将他从偷袭成功的狂喜之中拉了出来,这在他还是一个堂堂正正的花剌子模将军时,自己的军队之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全军立刻上马,退回到沙漠中去!”帖木儿命令道。于是,踏着最后的夜色,帖木儿消失了。但是他知道,从今天这个黎明起,自己就没有安稳的日子可过了,只是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挺过去。
第三卷 桃花石
第四十七章 螳螂与黄雀㈢
蒙古军营里冲天的火光和震天的喊杀声,早就让不花剌城内的居民从睡梦中惊醒。不花剌当地蒙古驻军的千户蒙可被部下叫醒之时,他正在女人堆里熟睡。
“不好了,蒙可那颜,有敌人偷袭了我们在城外的大营!”部下在门外猛烈地敲着门板,惊慌地大叫着。
“叫什么叫,扰老子的好梦。”起初,蒙可很不情愿地睁开双眼,当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他很快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有人偷袭?”
蒙可赤条条地冲到了门外,一把揪住部下的衣领,厉声喝道:“此事当真?要是你谎报军情,我一定会亲手砍了你脑袋。”
“那颜,你听……”部下来不及申辩,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号角声,这是求救的信号。
“让所有的人立刻集合到我的面前。”蒙可命令道,“若是有谁没能及时赶到,你直接砍了他的脑袋!”
“是,那颜!”部下立刻传达他的命令。
蒙可早就没有了丝毫的睡意,更没有昨夜与女人花天酒地的风光旖旎,他现在的眼里只有仇恨,他飞快地穿戴整齐,率领着自己的五百人出城营救去了。在他出了城,就迎面遇到那三百不到的逃出敌人包围的部下。
“禀那颜,敌人势大,又是趁夜偷袭,我们完全没有防备,才让他们得手。”领头的百户禀报道。
“他们有多少人?”蒙可脸色铁青地问道,眼前这三百名溃兵的模样让他无比愤怒,他也只能事后才会找这些手下算帐,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对手的实力,然后才能做出决定。
“黑夜里看不太清,又太混乱。”百户看蒙可的脸色极不善,连忙道,“大约一个千人队,不过在与我们拼杀中死伤不比我们少,他们的战力也不过如此!”
“哼,那又怎样,你们还不是像羊羔一样被人家赶到这里?”蒙可讥讽道,“别说废话,立刻上马,随我追上去,歼灭了他们,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想我们离开蒙古草原以来,还从未吃过这样的大亏,此仇不报,我等还能有脸面活在世上?”
“是,那颜!”百户不敢有任何异议,立刻上了马。
蒙古人是天生的猎手,他们根据着蛛丝马迹,在天大亮时终于追上了对手。这也是帖木儿故意为之的,因为他的部下有不少人受伤,他不会抛下自己的伤员,而只顾自己的逃命,所以他带领自己的亲卫队留下阻击。
帖木儿亲手将蒙古军前锋小队最后一个人射落下马,留在原地不动,等待下一支蒙古前锋的到来,他要将蒙古军引向另一个方向。在他的前方,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大批马匹,可以供自己更换,而蒙古人只能亦步亦趋地追踪下去。
他这一计划让紧追其后的蒙可无可奈何。但是蒙可并非毫无办法,他将自己的部下分出几支小队,采取迂回包抄的方式,围追堵截,让帖木儿放弃阻击,不得不选择急速退却。
当帖木儿跳出包围圈,自以为大获全胜并往约定的地点进发的时候,他的心猛得往下一沉。
远方沙丘的顶端,有一面鲜艳夺目的红旗正在迎风飘扬,那是河中府巡捕队特有的旗帜,帖木儿不清楚那位桃花石总督为何会选择红色作为自己的旗帜的主色调,但是这一年以来,他一直避免与巡捕队正面接触。如今在沙丘之后的绿洲之中,自己的留守人员和撤回的伤员,恐怕已经落入那位总督之手。
帖木儿有些踌躇,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试图拯救自己的部下,还是选择逃跑。不过他已经来不及选择了,因为除了前方红旗的方向,其他三面漫漫黄沙之上,一条黑色的线条正呈弧形缓慢地向着自己移动,三面的骑手们列着松散的队形围了过来,含而不放,不怒自威。
前方沙丘之上,红旗之下,也出现了骑兵,为首的正是一位身着白色外袍的家伙,帖木儿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对凭自己的印象,他知道那位白衣骑者就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桃花石总督。
“将军,我们还是突围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亲信焦急地说道。
帖木儿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他驱着马迎着那红旗走去。前方一阵骚动,大概是以为帖木儿想做孤胆英雄,帖木儿扔掉自己的弓,并将自己的巨斧插入沙地之中,没有携带任何一件武器向前方走去。
赵诚坐在赤兔马上,正得意地看着帖木儿,正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他得知帖木儿东山再起的时候,他也在沙漠之中,正和他的大部分属下练兵,于是他向四面八方派出小股精骑,放出二百里开外,大范围地搜索着帖木儿军移动的蛛丝马迹。他冷眼旁观着帖木儿一步步地往不花剌附近的绿洲逼近,直到帖木儿行动了,他毫不犹豫地将帖木儿的临时营地给端了个底朝天。
帖木儿若是不在沙漠之中活动,赵诚根本就不需要插上一脚,帖木儿就是将世界搅得乾坤倒置,那也跟赵诚无关。可是帖木儿在沙漠中活动,那就跟赵诚扯上关系了,因为最起码赵诚的巡捕队严重失职。不过,现在对于赵诚来说,却不算太坏。
赵诚半举着右手,让护卫们放下自己的弓箭,让帖木儿靠近。
“我们又见面了,还是在这沙漠之中。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可是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赵诚道。
“总督阁下,我确实在沙漠中呆了一段时间,您曾经救过我一命,您对我的恩惠,我永远不会忘记,可是我从未招惹到您的权威,也从未劫掠您治下的平民百姓。而您却趁人之危,连我的伤员和老弱都不放过。”帖木儿道。
“你是未打劫过我的百姓。可是你拉了这么多人在这沙漠中出现,本身对我就是一个威胁。沙漠是我治下的腹地,南来北往的商队都要从这经过,剿匪也是我的职责,如果我任由你在此横冲直撞,我无法交待。”赵诚道。
“你想如何?想杀了我去领功请赏?”帖木儿冷若冰霜地反问道,“对,我帖木儿-灭里的头颅还值一些钱!”
“杀了你?我若是想杀了你,你会伸出你的脖子等着我杀吗?”赵诚笑了。
“我没带武器过来,你若是想用箭射死我,我也无法反抗。”帖木儿道,“我不认为你会对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动手吧?”
“错了,你实在是高估我的品行。”赵诚大笑,“我若是想杀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这个人死去一百年都不知道是谁从背后下的手,我甚至还会在想杀一个人之前,请这个人吃饭、喝酒、聊天,就像是亲戚一般。”
帖木儿如堕冰窖之中,眼前这个人确实是可以干出这种事情的,当年他不就是一边说要给人赏赐,一边却从背后一刀将人结果了?
“我承认,这次我绝对会输得很惨。论兵力,我们不及你五分之一;论体力,我们打了一场硬仗还奔驰了一天一夜,又累又饿;论气势,你占了先机,你是猎人,我们是自投罗网的猎物。但是你要知道,你就是现在一箭将我射杀在此,那又如何?”帖木儿有力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神情激动地高呼道,“我帖木儿-灭里早就死过不知多少次了,再死过一次那又算得了什么呢?我身后还有四百位身经百战的士兵,他们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也承认你说的对,你的手下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我的手下充其量只是训练有素的巡捕队,他们当中任何一个百人队,被派出去独自对付这沙漠之中任何一支强盗团伙都绰绰有余,要是和真正经历过战场拼杀的士兵对阵,恐怕要付出血的代价。”赵诚道,“所以,我准备跟你做个交易!”
“交易?笑话!”帖木儿恨恨地说道,“难道你想让我投降?这办不到!我帖木儿-灭里与这些曾与我出生入死的最忠诚的部下,发誓与蒙古人不共戴天!除非我们战到最后一人,需要有人活着给我们收尸,才会投降!你若是不放过我们,那就让我们从今天开始长眠地下吧!”
何进在一旁看着,暗自点头,心中无比佩服此人的心如磐石的意志。
“你看,你不肯投降,只能让你的手下送死,这一点你也赞同。但我却不想因为你和你的部下反抗,而让我的手下有任何一个人死掉,因为与你们拼命,这并不值得,这不是一个好买卖。”赵诚摊开双手,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你若是放了我们,我帖木儿-灭里保证将从此退出沙漠,不再让您为难,这如何?”帖木儿道。
“一个人的诺言值多少钱?你告诉我!”赵诚却反问道。
“你这是对我最大的侮辱,还从没有一个人怀疑过我的承诺。诺言岂能用金币去衡量?”帖木儿大声斥责道。
“好吧,我可以让你们全身而退,不过我却有几个条件!”赵诚说道,“这也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什么条件?”帖木儿急忙问道。
第三卷 桃花石
第四十八章 螳螂与黄雀㈣
赵诚看着眼前这位身经百战的突厥将军,心思飞转。
“第一,正如你方才所说,你部全部退出沙漠,只要我是河中府的大达鲁花赤即总督,你们就不准出现在我的治下,你们去呼罗珊去钦察或者其他有蒙古人的地方;第二,你留守的士兵以及从不花剌回来的士兵和伤员,已经被我俘虏了,他们将会被我处死!”赵诚道。
“你既然都愿意放了我们,为何连这些人都不放过?”帖木儿反对道,“杀俘算得上什么英雄?”
“你这话又错了,一来我从不是什么英雄,二来我需要他们的人头来抵罪,不多不少,正好跟你身边这批人的人头数相等。若是没有这些人头,我怎么才能向别人说明攻击不花剌的强盗已经大部被击毙了?”赵诚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应由你选择,你是要保全这四百名身经百战的老兵,然后再发展壮大,还是留下一帮乌合之众加伤残之兵,拖你的后腿?你们虽然逃脱了不花剌城蒙古驻军的追捕,不过我的部下探马告诉我,他们正在朝这里赶来。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帖木儿-灭里低下了自己的头,眉头紧锁,沉思了良久,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赵诚将他逼到了绝境,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只得勉强点头道:“那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要折磨他们。”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我一定会让他们很痛快地离开这个世界的。”赵诚道。他话语十分平静,就像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我还有第三个条件。”赵诚又道。
“阁下不要欺人太甚了!”帖木儿的满腔怒火夹杂着自己的悲伤,再也压抑不住了。
“你不要生气,这个条件很简单,你将你的那个很特别的兵器留下,我需要它来做我的战利品。”赵诚有恃无恐地说道,“我猜即使在你偷袭不花剌时候,没有一个人认识你,你这兵器恐怕也没人不印象深刻。”
“那好吧!”帖木儿无奈点头答应道,“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信守自己的承诺,不要斩尽杀绝!”
“放心,对你我一定会信守承诺的,我都放过你一次,再放你一次那又如何?不过,你要记住,你欠我两回性命!”赵诚道,“你们从我的右翼突围,我军会紧追不舍的,记住,我不会让你们轻松就全身而退的,既然演戏那就就演得逼真一些!”
帖木儿狠狠地瞪了赵诚一眼,掉转马头,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退去,走到自己插在沙地里的巨斧面前,想了想还是抄在手中。
“将军,你跟他们在说些什么?”心腹不安地问道。
“没什么,我在跟他们谈判,想拿出一大笔钱去贿赂他们,可惜没有谈妥,看来我们只有拼死到底了。”帖木儿道。
“是吗?”心腹有些不信。
“对方跟蒙古人不同,他们没必要跟我们血战当底。”帖木儿解释道,“我谎称要跟你们商量一下,出个令他满意的赎金,他们信以为真,所以不立即攻击我们。”
“将军,我哪有钱呐,就是有钱,也不会随身携带着。”另一心腹道,“我们还是突围吧?”
“正合我意,我刚才偷偷观察了一下,敌方的右翼人数较少,队形太松散,那是个敌方防守最薄弱的地方,你们悄悄准备一下,随我从右翼突围,要快,不要恋战。”帖木儿道,“对方总人数比我们多,而我们马力已衰,我们只能尽力地朝前跑,到时候我来阻击他们,你们不要回头,往沙漠深处跑,抵达前日过夜的地方等我会合。”
“是,将军!”属下都齐声答应道。
帖木儿见属下都准备好了,突然大喝一声:“全军突击!”
在他的命令下,四百铁骑健儿,立刻如一阵旋风般向着赵诚的右翼方奔驰而去,扬起的漫天的黄沙,在沙漠上升热气流的带动下到处飞扬,甚至遮住了赵诚的视线。帖木儿突围的方向正是上风口,沙漠中毫无遮蔽的风将无穷无尽的沙尘高高扬起,远远看上去如同一条黄色的巨龙一般,这是赵诚精心策划一场“追击战”,连风向都考虑到了。何进早已经亲自赶到了右翼,他似乎有些被拼命顽抗的敌军气魄给吓住了,他和他手下“退”出了一个宽约两百步的缺口。
“大人,敌人跑了,我们还是快追吧!”被蒙在鼓里的萧不离叫道。
“对,全军随我追。”何进瞪了他一眼,命令道。
“嗖、嗖!”一支支箭矢追在帖木儿的马屁股后面,他的身边不断有人惨叫着落马,他的心头既怒又悲,将赵诚恨得骨子里去了,却没有任何办法。这是萧不离的杰作,他并不知道这只是演戏,仍然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这也是赵诚所考虑到的一点。
帖木儿带着一帮人留下了,甚至反戈一击,让收不住马匹的萧不离有些措手不及。这时何进赶了过来,大声命令道:
“萧不离,你带着你的人回去禀报大人,就说我想活摛了敌酋,让他等着我的好消息。”
萧不离额头青筋暴现,内心之中十分地不满,他不认为活摛对方首领有什么意义,又不是赵诚书里头描述的两军阵前大将邀斗的情形,用乱箭射杀对方才是硬道理。但是这个命令他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当他回到赵诚的身边,将自己的不痛快发泄了一通之后,赵诚只是轻笑了一声,好言劝慰了一番,根本就不在乎。陈不弃也是一副跟赵诚相同的表情,让萧不离十分的不明白。
何进追上了殿后的帖木儿,和帖木儿战在了一起,何进的手下都没有用箭,对方少量亲兵也就没有用箭。两人一交上手,就同时心底一沉,帖木儿那个巨斧势大力沉,在他的手里举重若轻,视若无物,每次犹如有去无回地砸过去,大开大合,如重千钧。但今天帖木儿却遇到了对手,何进一杆钢枪如银蛇吐信,充分发挥了自己兵器灵巧的优势,挑、挡、拨、撩、刺,无所不用,让帖木儿不得不认真对待。
今天真是遇到了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了,帖木儿心头产生了这么个想法,若是换作平时,定当好好切磋一番。然而今天却是不行,帖木儿打量着战场的形势,手中的战斧似乎脱手百出,掉落在地,趁着对方枪招用老,新劲未发,迅速拍马就逃。何进带着人在他身后“狂追”八十里。
何进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制止了手下人的追击,他极隐蔽地揉了揉自己有此发酸的胳膊,心中感叹这帖木儿真是位了不起的骁将。
“结果如何?”赵诚问赶回来的何进道。
“十分完美,若是真正的战场能这么轻松地‘黄雀在后’,那就太好了。”何进苦笑着道,“帖木儿真是位骁将,名不虚传,我若是与他绝死拼杀,恐怕讨不了好处。”
“主人为何不擒了他,反而放了他呢?”萧不离这时已经知道自己被赵诚当了回枪使。也只有少数绝对忠诚之人,才会进入赵诚的私人关系核心圈中,萧不离就是这当中的一份子。
“那你告诉我,我擒了他,或者杀了他,我能得到什么好处?”赵诚反问道。
“我……真找不到任何好处。”萧不离承认道。
“所以这种事情我们不必去做,只要不牵涉到我们就行。”赵诚道。
“主人,您难道不可将这位帖木儿收入自己帐下,这是位很了不起的人物啊。”陈不弃不解地问道,“我看得出主人对这位帖木儿很看重。”
“我是很看重他,不过,诸位想一想,他这样的一位将军愿意投靠于我吗?国之不存,他心有不甘啊,所以我便放虎归山,任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这个人我虽只见过他两次,但是关于他的事迹我却是耳熟能详,他是不会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情,我已经放过他两次了,如果他想去告密,那他根本就成不了帖木儿-灭里!”赵诚道。
“诸位以为我们今天若是决意全歼了他们这四百人,有多大把握?”赵诚又问道。
“全歼了他们应该是没有问题,他们刚打过一场大阵,又策马奔驰了这么长的路程,已处强弩之末。不过那样我们会付出沉重的代价。”何进道,“百战老兵就是不一样,他们人数虽少,又处在我们包围之中,却是临危不乱。”
“四百人的一股作气,强行突围,气势却是不容人小觑,我们不过是剿匪之军而已。”萧不离道。
“好,你们对自己的战力有着清醒的认识,这令我很高兴。”赵诚道,“诸位也不要低估了自己,任何一支新军,只要真正经历过考验,那也会成为一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猛虎之军。”
第三卷 桃花石
第四十九章 螳螂与黄雀㈤
不花剌城的蒙古驻军千户蒙可,终于追踪到了赵诚的临时营地。
他看到眼前的沙地上排列着一溜小山,用人头垒起的小山,目瞪口呆。
“千户那颜来的真不巧,刚刚有大事情结束,强盗都已经被我的巡捕队就地正法了。”赵诚笑着道。
“不儿罕那颜,这都是你们所杀的吗?巡捕队何时也有这样的战力?”蒙可有些不敢相信。容不得他不信,至少这数百颗头颅是货真价实的。
赵诚神秘地将蒙可拉到一边道,小声地说道:“请千户那颜小点声,借一步说话。”
“为何?”蒙可一脸疑问。
“这些强盗纠结在一起,竟敢直趋不花剌,袭击我蒙古的军营,其罪可诛。他们虽然都十分强悍,让贵军遭受损失,然而正是因为将军的全力追剿,让他们不得安生,不仅损兵折将,还人困马乏,连刀都举不起来了。正好被我的巡捕队遇到个正着,他们见无处可去,只好向我投降,千户那颜,您是知道的,对于这些沙漠中的强盗,我们是不会饶恕他们的,所以他们一投降我就砍了他们的脑袋。”赵诚道。
“哦……”蒙可十分郁闷。
“不过,蒙可那颜要体谅在下,在下杀了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毕竟都是沙漠中的悍匪,而剿匪本就是我这个河中府大达鲁花赤的职责,大汗东返前曾命我务必要清剿匪他们。只是我的巡捕队实在是无能,以致于他们总是能逃脱掉。”赵诚又道,“所以在下准备上表我汗,将这一场大胜禀报给大汗,这全赖贵军的殊死搏斗,才有此战果。因此这功劳应该让蒙可那颜居首功、大功,在下居末。蒙可那颜,您看如何……”
蒙可立刻就明白赵诚的意思,因为这些悍匪本来就是因为赵诚的“剿匪不力”,而发展壮大,结果让自己的人马受到重大损失,赵诚让自己居首功,就是变相地贿赂自己,让自己替赵诚掩盖“失职行为”。其实,蒙可是自家短处自家知,至少让这群悍匪得手,最大的原因是自己御下不严,根本就是掉以轻心,自己本来应该居住在军营里的,如果赵诚要是反咬一口,自己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蒙可甚至在事件发生的时候,就曾想过将责任推到赵诚的身上,不过他还不太有那个胆,他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千户而已,而赵诚虽不是蒙古人,却是个贵人,人家在成吉思汗的金帐之内是有座位的。
赵诚这付“欲盖弥彰”之态,正中了蒙可的下怀,不仅让他没有任何责任,相反地却得到了一个大功劳,他如何反对?他高兴还来不及。
“不儿罕那颜辛苦、辛苦!”蒙可的表情如同一朵盛开的鲜花一般生动,“这群沙漠中的悍匪竟然胆大包天,敢触犯我们蒙古人的尊严,我军儿郎齐心协力,勇猛作战,终于击溃这群悍匪,会同不儿罕帐下巡捕队,将所有悍匪全部消灭,让我汗的天威不受玷污!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蒙可的亲信附和着。
“同喜同贺!”赵诚也附和着。
一派歌舞升平的和谐之景。沙地里那堆成小山似的头颅,仍在烈日之下暴晒着,发出恶臭的令人作呕的气味,两支“胜利之军”就在这些头颅之山的上风口,大吃大喝庆贺着自己的“大胜”。赵诚在觥筹交错之中,用眼睛地余光一扫死者的头颅,那一双双或紧闭或怒目圆睁的双眼,似乎在控诉着这残酷的世界,他的内心一阵剧痛,这种剧痛在酒的刺激之下,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他感到自己的心已经变得坚硬如铁。
人本来的面目是什么?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这是一个难以说清的问题。赵诚以前从不认为自己是冷血之人,他本感觉自己在道德之上比他所看到的大多数人高人一等,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相当厉害。人是极容易变的,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人,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年轻人,只不过用了短短的几年时间,中间的过程既让他恍如隔世,又让他觉得时光如梭稍纵即逝,他早已经不是原本的自己了。
一个人有了欲望,就会努力地去争取实现它。或是这种欲望超过了世俗道德的界限,总会有人会不择手段地突破这种界限。古往今来,这种人总是源源不断地争先恐后地向前,他们一边打破旧的秩序,一边创造新的秩序,他们一边拯救了世界,一边将自己推上了历史的污点沼泽。
蒙可心满意足地带着自己的部下准备离开了,还带走了赵诚的战利品,一把据说是匪徒头子所用的兵器——战斧。
“不儿罕那颜,承您的情,下次您若是用得上我,尽管派一个人通知我一声,在下随叫所到!”蒙可骑在马上招呼道。
“蒙可千户客气了。”赵诚笑着道。
“那我就告辞了!”蒙可在马上一欠身,就率着本部人马扬长而去。
赵诚见蒙可的身影在沙漠的边缘消失不见的时候,转头对着徐不放道:“你们将这些死者就地掩埋,坑挖得深一些!”
“是,主人!”徐不放道。
徐不放指挥着自己的百人队挖了一个巨大的沙坑,然后将一颗颗头颅整整齐齐地码在坑底,然后填上沙土,从外表上看上去,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天下本无事!
“你们觉得很恶心是不是?”赵诚问徐不放等人道。
“不,不恶心!”有一个兵回答道。
“不恶心你个头!”赵诚用马鞭柄轻敲了一下这个兵的脑袋,让众人大笑,“我就感到很恶心,不是我害怕,而是他们当中有许多罪不致死,甚至有人根本无罪。四百多人,活生生地被我们砍下脑袋,只有你还是一个正常的人,就会觉得恶心。”
“他们是失败者,失败者只有这个下场,不是成为牺牲品,就是成为奴隶。他们的今天也许就是我们的未来,要想让自己不会成为失败者,那就努力让自己成为胜利的那一方。”赵诚又道。
“请主人放心,我等若迎强敌,将竭力死战,直至最后一人!”徐不放抱拳道。
“陈不弃,你若是遇到强敌,你将如何做?”赵诚又问陈不弃。
“主人,是要听我说实话吗?”陈不弃想了想道。
“废话,当然是心里话了!”赵诚瞪了他一眼。
“若是非迎面死拼不可,退无可退,我自然不会比任何一人差,直至战死。”陈不弃道,“但若是暂时的退却,再暗中寻找强敌的破绽,或者不停地给强敌制造麻烦,也可以达到迟滞敌军的目的,那为何不去试一试呢?因为这样可以尽可能地保全自己,却可以消灭更多的敌人,甚至全歼!”
“哦?”赵诚不得不仔细打量了一番陈不弃,这让陈不弃很不自在,“那如果你是帖木儿-灭里,你将会怎么办?”
“属下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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