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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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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选,若是经商,那也一定是商贾中的第一号!”耶律楚材道。
“正是、正是!”郭宝玉也道,“不儿罕成为河中府的首抚,也是河中百姓心中所倚,活人无数自不必说,种种善政却让郭某也心服口服。更了不起的是,大汗也称赞有加,像不儿罕这样的人若是多一些,那就太好了。”
郭宝玉的言语中毕竟还是有些遗憾的。赵诚听着他们两人口中的称赞,眼睛却是瞄向正端坐在当中的两位。一位年老的儒雅之士,赵诚却不认得,另一位是个老道,这位老道一副仙风道骨之貌,他的身边还侍立数位道士。
赵诚心中有了计较,笑了笑:“不知这两位高人如何称呼?”
“不儿罕,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道家高人,这位正是来自中原全真派掌教长春真人,大汗赐长春真人‘神仙’之号也!”耶律楚材高兴地说道。
这位丘神仙看到赵诚三年前拟定的诏书,又预感到蒙古军就要灭了金国,就答应前往。金兴定四年(1220年)年底,丘处机率领18位弟子随刘仲禄从潍阳(山东潍坊)出发,二月底至燕京,他得知铁木真已经西征了,自己年事已高,又正逢铁木真选处女同往,遂以不愿与处女同行为辞,欲待铁木真东归再相会。刘仲禄无法,只得将丘处机的拜书派人送到西域。
但是铁木真坚持要丘处机赴西域,命刘仲禄“毋使真人饥且劳,可扶持缓缓来”,当时赵诚这位前札里赤不在身边,就命耶律楚材拟定了第二封诏书,其主题思想与赵诚所拟的第一封诏书一脉相承,譬如“老氏西行,或化胡而成道”之语。这位丘神仙一路上很是风光,不仅有刘中禄、镇海这样的人伺候着,还有铁木真幼弟斡惕赤斤这样的亲王出面接待,丘处机一路上也写了不少诗,只是他的心情并非得意,而是有些伤感,尤其是看到旷野白骨家园荒废之景,这也正是他不顾年事已高亲赴西域的原因。
“无量天尊,贫道见过不儿罕大人!”丘处机高喧了一声道号。他身材不高,却是自有一股不容相轻的气势,发须皆白,道袍缟素,仙风道骨之态一目了然。
“真人不必多礼,您是得道之人,在下只不过是一个大俗人,哪能得道长谦让。真人能来撒马儿干闲居,也是在下的荣幸!”赵诚极有礼貌地行礼道。
“贫道虽第一次见过大人,不过自从贫道见到刘仲禄大人,就听到过刘大人时常提起大人。刘大人与贫道万里行来,可以说是手不释卷,原来大人少年才子,却能写得一部《三国演义》好书啊!”丘处机道,“今日一见,大人果然少年有为,胸中似有一股天地浩然之气。”
“真人过誉了,我会骄傲的!”赵诚对着这位高人还是会开玩笑,又见另一儒者不曾见过,“耶律大人,不知这位长者是何方高人?”
“不劳大人相问。”那位儒者自谦道,“在下李世昌,故辽国郡王是也!”
他口中的辽国不是中原辽国,而是耶律大石所创之西辽,只是这个李郡王很不幸,西辽已经国之不国了,在这位李郡王的身上有股颓废之气。
“大汗命我回撒马儿干,管理屯田,偶遇李郡王,又很是轻闲,我正好拜他为师,从之学契丹字。”耶律楚材解释道,“我自幼丧父,幼时从家母杨氏习文,却从不知契丹字为何物,此为不孝也。”
赵诚心中不以为然,这耶律楚材恐怕不光是不认识契丹字,恐怕他连自己是契丹皇族的子孙的身份都忘了,根本就从未感怀过自己的身世,这一旦轻闲了下来,就开始琢磨了。
“诸位好心情啊,这里风光旖旎,正值春暖花开之际,又有好酒好茶,令在下羡慕不已。”赵诚道,“不知作诗了没有?”
耶律楚材道:“我等只是闲谈,今日还未来得及作诗,今日见到不儿罕,倒是有一诗相赠!”
“哦,那在下洗耳恭听!”赵诚道。只听耶律楚材口中吟道:
寂寞河中府,暇荒僻一隅。
葡萄垂马乳,杷榄灿牛酥。
酿酒无输课,耕田不纳租。
西行数万里,谁谓乃良图
“好诗啊!实在贴切。”郭宝玉等人抚掌赞道:“不儿罕前年春天奉大汗钦命,治理河中府以来,两年不纳税,百姓从中获益无数,百业欣欣向荣,百姓也心有所依,去年冬天撒马儿干无一人冻死,恢复昔日之胜景指日何待,此乃良图也!”
“过奖、过奖。良图未成,诸人还需努力。”赵诚摆摆手,却又叹道,“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耶律与郭宝玉皆心有所感,都低头不语。
“不儿罕大人当之无愧,贫道万里而来,一路上所见,很是感慨。”丘处机道,“贫道不才,也曾作一诗曰:十年兵火万民愁,千万中无一二留;去岁正逢慈诏下,今春须合冒寒游;不辞岭北三千里,仍念山东二百州;穷急漏诛残喘在,早教生命得消忧!诸位,贫道乃山野之人,浪得虚名,奉诏万里赴西域,只为草芥之躯,能劝大汗早日止歇干戈,清心寡欲,予民休息,以享太平盛世。”
“呵,真人不愧是得道之人,慈爱之心让人景仰。”赵诚恭维道,“在下从未去过中原,对真人的名号闻名久矣,听说你的弟子也都是大家,比如尹志平道人,在下虽处大漠也曾有耳闻。”
丘处机身后的一位中年道士,面有得色。
“大人过奖了,来,志平见过不儿罕大人!”丘处机感到很惊讶,因为赵诚为何单单提到自己的这个弟子呢?
“贫道尹志平见过大人!”尹志平上前道。
“不知道长是否认识小龙女?”赵诚问道。
尹志平茫然不知所云:“小道平生只住在道观之中,从我师学道,埋首皓经,素少与外人谋面,更未见过有此名号之人。”
“那你认识杨过吗?”赵诚又问道。
“不曾!”尹志平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噢……”赵诚长吁了一声,“这我就放心了!”
众人目瞪口呆,不知赵诚为何会这么说,开头以为赵诚想打听故人消息,这会怎么人家不认识,你却放心了?
赵诚笑着道:“众位有所不知,在下曾经遇到一西域商人之子,他曾说要去山东栖霞学道,要与尹志平道长同学。想来,他还是没去吧。”
“噢,原来如此。我门下弟子众多,来我道观中学道的人也很多,可从未见过什么西域人想学道。”丘处机疑惑道。
“想来此人也是虚伪之辈!”赵诚口中称道,他又找另一个话题岔开道,“在下愚钝,长春真人是否可以告之在下,何为‘道’?”。
“夫道以无心为体,忘言为用,柔弱为本,清净为基。节饮食,绝思虑,静坐以调息,安寝以养气。心不驰则性定,形不劳则精至,神不扰则丹结,然后灭情于虚,宁神于极,不出户庭而妙道得矣。”丘处机抚着白须颇为自得地说道。
“那何为‘全真’呢?”赵诚又问。
“世间道士家之说纷纭,昔年曾诡幻益盛,乃有豪杰之士,佯狂玩世,志之所存,则求返其真而已,谓之全真也。先师重阳乃一时豪杰,涧饮谷食,耐辛苦寒暑,坚忍人之所不能堪,力行人之所不能守,以自致于道。”丘处机道。
“那所谓‘活死人墓’真有其事喽?”赵诚追问道。
“确有其事,先师学道时曾掘地为隧,封高数尺而成。大人对我道门很感兴趣?”丘处机颌首道。
“非也,平生不对任何宗教感兴趣!”赵诚却让他感到意外,“不过,我却知道一种道家拳法!真人虽是神仙,恐怕也不知道。”
第三卷 桃花石
第三十八章 寂寞河中府㈡
丘处机见这年轻官员脸上有些耐人寻味的样子,心中暗忖赵诚恐怕是少年得志,有些得意忘形,这也是人之常情。丘处机心里还在替赵诚寻找理由,那里知道赵诚在场中空地上,有板有眼地比划起来,口中还吟道:
“太极两仪,天地阴阳。阖辟动静,惟柔与刚,屈伸往来……浑然无迹,妙手空空,若有鬼神,助我虚灵……
赵诚在空中慢腾腾地划着大圈、小圈,余光注意到丘处机正目瞪口呆,心中暗笑。他的护卫徐不放在一旁更是瞪着大眼,口中却嘀咕道:“这是什么拳法,软绵绵的,好像没吃饱似的!”
徐不放这句嘀咕之语,立刻破坏了赵诚的好心情,他草草地结束了自己的“现眼”举止,收拳站立在当中,似乎气定神闲。
丘处机是识货的,惊叹地说道:“此拳法尤其是这拳经也得道家无为自然之道,动静、阴阳、虚实皆天生自然,不知哪位高人所作?”
“回真人,这是一位名叫张三丰①的道士所作。”赵诚道。
“不知此人身在何处?”丘处机追问道。
“云深不知处也!”赵成故作高深地说道,“此乃一云游道士曾经教我的。他身高七尺,能日行千里,曾在中原一名山诵经。一日,有鹊雀急呼于院中,张氏闻之,由窗中窥见树上有雀,其目下视,地下幡有长蛇,其目仰视,二物相斗,历久不止,每当雀上下飞击长蛇时,蛇乃蜿蜒轻身摇首闪避,未被击中,张氏由此悟通太极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之理。”
“真可惜,贫道观此拳法颇有健身之法,寻常人习得,必将益寿延年,实在是妙也!所谓卫生之道也。”丘处机道,“不过,贫道观你所练拳法似乎有些转接呆滞之迹,这是何道理?”
“神仙就是神仙,这都被您看出来。不过,这也不奇怪啊,我忘了中间几招!”赵诚实话实说,“况且,我只是觉得好玩,学了就不曾练过!”
“啊……”赵诚这话,大有让丘神仙数十年修道成果瞬间化为乌有之势。
“不打扰诸位闲云野鹤之情,在下离别撒马儿干半年之久,还有些俗务要办,告辞了!”赵诚拱手道,扬长而去。
他跃上赤兔马,高声说道:“今晚我在寒舍设宴,请诸位大驾光临。你们不说话,那就是表示默认了!”
赵诚根本就没有给人耶律楚材等人回话的机会,一溜烟跑了,留下诸人你望我我望你,哭笑不得。
“可惜啊可惜!”丘处机盯着赵诚的背影,还连连感叹道,“我道家有如此高人,恨不能相见一面促膝相交也!”
“真人不必挂怀,此人所言不能全信。”耶律楚材道。
“这是何故?”丘处机与李世昌都感新奇。
“不儿罕生有异象,蒙古人私下称其乃长生天之子,平日言行又不拘泥于礼,令人奇异。虽曾遍读诸子百家,然每每有振聋发聩或荒诞不经之语,你若是追其根本,他若是高兴便与你详言,若是不耐烦,便自承乃山野之人当有粗鄙之言事,不愿与人探求根本。不儿罕若是说这拳法是他自创,那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耶律楚材道。
“晋卿所言极是。”郭宝玉道,“不儿罕乃天性洒脱之人,不受礼教束缚,他方才邀我等赴宴却毫无恭敬之态,实是亲近之意。他若是对我等恭敬有加,人云亦云之状,那就表明对我等实不以为然也。”
“如此贫道受教了,此人真让人觉得诧异。”丘处机抚须笑着道,“洒脱之人,正是豪杰也!”。
“豪杰那也未必!我观其胸无大志,他曾言平生最愿做的就是地方首抚,有醇酒、华宅、宝马与厚禄足矣。”耶律楚材道。
“能自坦如此平生最愿事,那也当得豪杰二字。”李世昌道,“李某也从未听说过他在河中府,有过欺压百姓之事。相反,百姓对他信赖有加,俱言不儿罕大人是个好官。”
“呵呵,这我相信。不过,他却对那些商贾欺瞒,短短几天就获利无数,实在让人嗔目结舌。”郭宝玉道。
“难道他肆意自肥?”丘处机道。
“非也,撒马儿干攻破时,民生凋敝,死伤甚多,城里城外又缺粮食,不儿罕便想出一计从商人当中取财。”郭宝玉道。
郭宝玉当下将他亲眼看到的拍卖热闹场面,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令众人神往。
“此乃也是善政也,取财于商,又不伤民之根本,又反哺百姓,此计甚妙也!”丘处机抚掌称赞道。
“如此一来,官府开支不虞有入不敷出之状,百姓也得到恩惠。更可贵的是,大汗也甚为满意,又允诺免农牧之户税赋一年,对不儿罕这位年轻文臣信赖有加,不儿罕之政令在河中府各地上下也通行无阻。”郭宝玉道。
耶律楚材微笑不语,他知道的却不仅仅如此,至少赵诚找人当“托”之事,他随侍在成吉思汗身边,也是知道的。
“此乃经时济用之学,招商、修路、架桥、盖房、开渠、造田,既增岁入,百工复生,又让无业之民有其业,即使流民也有补于百业,而不致成为官府累赘。有民则需用度,有用度则商兴,商兴则税增,税增则有财力赈灾,而军需亦不减。不儿罕称之为经济学,取经时济世之意也。”耶律楚材道,“若说他是贤臣,应不为过。”
“若是换作平常官吏,恐怕只知开仓放粮,殊不知粮从何处来。”李世昌道,“尤其是蒙古军……”
李世昌止住了话头。
“大汗好杀,郭某与晋卿规劝数次,奈何成效不佳。若是不儿罕能以仁政显著于世,而不比侵掠所得为少,大汗或许能有所动。”郭宝玉直言道。
“丘真人不辞劳苦万里赴诏而来,大汗对真人心仪已久,还望丘真人以天下黎民疾苦为念,劝解我汗,早日止戈罢兵,颁施仁政,以泽天下万民。”耶律楚材道。
“除残去暴,减声色,省嗜欲,外修阴德,内固精神,恤众保民,使天下怀安。这是为人君者,天子之道也。”丘处机道,“贫道山野之人,虽人卑言微,自当知难而进,不尽绵薄之力。”
“有劳真人了!”耶律楚材与郭宝玉俱拱手称谢道。
……
丘处机实际上是刚去过铁木真的行营,见过铁木真,铁木真迫不及待地问他是否有长生之药,丘处机回答说:“只有卫生之道,无长生之药!”
失望之余的铁木真并没有责怪他,而是夸奖丘处机诚实,铁木真对忠诚与诚实之辈向来是十分尊重的。于是。铁木真赐他“神仙”的称号,和他约定请他为铁木真讲道。不过这个计划却被花剌子模的新算端札兰丁破坏了,因为札兰丁在八鲁湾大败大断事官矢吉忽都忽率领的蒙古军。铁木真大怒,亲自调集军队追击札兰丁,丘处机便回到撒马儿干。
铁木真追击的军队,在路过范延堡时,铁木真的孙儿、察合台的长子与嗣位者木秃坚中箭身亡,因此这个城堡只有被毁灭的下场,不留一个俘虏与牲畜,后来人们称此地为“歹城”。
但是札兰丁的军队在八鲁湾之后,也没有保住胜果,内部为瓜分战利品而发生内讧。札兰丁拼力死战,反复冲杀,在被追至申河(印度河)边上时,纵马一跳,如闪电般地渡过了河,让蒙古军望河兴叹。
“生子当如札兰丁!”这是铁木真当时的评价。不过这一段故事,是在秋天时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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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张三丰】据《明史•;方伎传》记载,“辽东懿州人。名全一,一名君宝;三丰其号也。以其不修边幅,又号张邋遢。”但《明史》又说:“或言三丰金时人,元初与刘秉忠同师,后学道于鹿邑之太清宫”。至于张三丰创太极拳一说,那是后人附会,没有实证,应是清初创立。
第三卷 桃花石
第三十九章 寂寞河中府㈢
耶律楚材等人正在谈论赵诚,企图将赵诚拉入到自己的阵营,可是赵诚却没有这样的觉悟。
朱贵的铁匠铺生意十分红火,赵诚骑马经过时也驻足观察那红火场面。
他的店铺名为“朱氏铁器店”,使用的却是汉字,虽然撒马儿干人没几个能认识,但是只要看到方块字的招牌,大家都知道那一定是桃花石人开的。临街一面为店铺,店后却是铁器作坊,打铁的有规律的“叮当”之声不绝于耳。货架及地上摆放着不同款式不同功能的犁、锄、耙、锹、镰、镐甚至菜刀、马蹬、马蹄铁,是应用尽用,撒马儿干人正精心挑选着,也有远方来的商人,要求大量订购。这铁匠铺不仅经营着铁器,墙壁打通的另一间门面里出售的却是木器,后院有一个巨大的水车,正就着一条从城外引入的水渠,不停地演示它巨大的抽水能力,有许多外地来的都围着观看。
“这里的铁器真是不错,这犁用起来又快又省力,还结实。”客人相互交谈着,“就连这里的水车也是极精巧。”
“桃花石人就是心灵手巧,同样是农具,人家制的就是好,价钱还公道,若是没现钱,还可以先欠着。”有人评价道。
另一个人就不同意了,低声地说道:“店主可是桃花石总督的家奴,谁敢欠钱不还?”
“这倒是!”另一人表示完全赞同。
赵诚等大部分人都满意而归,就进了店铺后面巨大的内院,只见朱贵正赤着胳膊指挥着众杂役治煤层铁器。
“老朱,生意不错啊!”赵诚笑着问道。
“原来是公子回来了。”朱贵憨厚地擦了擦汗水,“承您的光,还行。”
“你是用废铁回炉冶炼,这样花费不小吧?”赵诚指着眼前道。
“谁说不是呢?”朱贵道,“可是咱只是一个铁匠铺,又不是官家的制造局,得靠近有铁矿的地方。撒马儿干离矿山太远,远道运来花费代价太高,还不如收购废钱回炉,来得方便。”
“哦,这样也好。”赵诚笑着道。
朱贵忽然道:“公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好东西,要不是好东西,我还是不看为好!”赵诚道。朱贵引他来到后屋之中,从箱底小习翼翼地取出一个用布匹包裹的物什,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
“什么宝物,这么小心?”赵诚奇道。
朱贵终于将裹了七八层的物什掀开,正露出一把装饰华丽的弯刀,刀柄上有一颗巨大的蓝色玉石,在外面的阳光折射下,发出绚丽的光彩,而刀鞘却是有着十分精美的华纹,上面镶着金线。赵诚拔出钢刀,刀锋雪白,坚滑光莹,慑着吓人的冷光,隐隐泛着妖邪的蓝光。赵诚随时砍向一把椅子,“呛”一声清脆之声,那木椅如豆腐块一般,就是不知道砍铁器会如何,赵诚不愿意去试一试。
“好刀!”赵诚赞叹道。
“此刀采用冷锻所成,比原厚三分去其二而成,又采用中原竖炉、鼓风之法,炉温自是非同寻常。”朱贵沾沾自喜地说道,“我跟伙计们费时两个月才成,献给公子。”
“这刀实在不错,就冲着你这颗大宝石,那也是相当不错。不过……”赵诚道。
“不过什么?”朱贵惊讶道。
“我不喜欢这种珠光宝气之刀,刀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炫耀的,若是在战场之上,佩这种刀的人总是会成为神箭手的好猎物。不过这种宝刀,我倒是觉得你应该卖给那些有钱人,不然就是浪费。”赵诚见朱贵有些失意,遂道,“你不必介意,你的心意我已经领了,你这手艺很不错,将来我需要你为我打造更多的兵器,你要琢磨一下若是一次性要在一年内打造一万件甚至更多兵器、甲仗,你该如何办。”
“公子放心,我朱贵自当在你面前效力。”朱贵低声补充道,“至于公子要做什么,我可不管。”
“好!”赵诚将刀插回刀鞘,递回朱贵,“还是卖了吧,我们需要的是集聚钱财。”
“是,只是可惜了。”朱贵道。
赵诚笑了笑:“对于治铁,我倒是有一些看法,非是能制出比这更好的铁器,因为在这方面我可是外行。不过,如果可行,至少在人手足够的情形下,能将你这小作坊并成一个日产百件兵器的大工场……”
……
撒马儿干到处都有台池楼阁,耶律楚材与丘处机这两位在撒马儿干期间,总是在一起吟诗唱和,焚香煮茗,憩则籍草,人皆乐之,谈玄论道,时复引觞。其中也有其他中原人士与他们在一起同游,丘处机乘兴作了一首《司天台判李公辈邀游郭西归作》,同游的耶律楚材一口气次韵唱和了十首,名之为《壬午西域河中游春十首》。
“幽人呼我出东城,信马寻芳莫问道。”耶律楚材此诗表明的他的心情是十分兴奋的,“幽人”即指丘处机。
耶律楚材的心情是十分闲适的,从而有时间师从李世昌学起了契丹字,他仿佛是突然之间才想起自己是契丹人,拥有一个曾经高贵的姓氏。
不过,丘处机是道门高人,而耶律楚材却是自称佛门弟子,两人谈玄弄道,总免不了要涉及到宗教争执,两人互不相让,甚至最后到了势同水火之境,直到八月,两人奉诏去铁木真的行营才告一段落。
“耶律大人之所以赞成成吉思汗诏见丘真人,是因为他觉得蒙古人尚不知儒、僧、道三圣为何方神圣,就无法修文崇善。他以为若是丘真人及他的全真教得到成吉思汗的赞许,那么就能让道家抛砖引玉,而后佛、儒兴盛在望也。”刘翼私下说道。他闲来无事,耶律楚材与丘处机每次出游,他都跟随在侧,对其中的情形熟知甚详。
“恐怕他会失望的,古代的皇帝信佛崇道的屡见不鲜,尤其是道门。皇帝们不过是寻求长生之道罢了。‘十年万里干戈动,早晚回军复太平’,这是丘真人所写的诗,难道丘真人想劝成吉思汗回军吗?”王敬诚道。
“恐怕还不到时候,者别与速不台的军队,正在太和岭(高加索)作战,他们的目的是扫清钦察草原上的民族,借口是他们庇护了蒙古草原上反对成吉思汗的余党。”赵诚道,“或者中原的战事出了变化,成吉思汗才会撤军东归。”
“公子觉得中原战局会出变化?”王敬诚问道。
“蒙古军队大部西征,与东方日出之地相隔万里,木华黎只是领着一支偏师,夏国与金国皇帝恐怕会抓住机会反击,若是他们联手那也不是不可能的。”赵诚道,“对于他们两国来说,蒙古大军离开蒙古大漠起,就是一个好机会,可惜他们没能抓住机会。”
“我听耶律楚材的口气,成吉思汗吩咐所有人称真人为‘神仙’,言下之意,成吉思汗对丘真人很是看重,虽然并无什么长生不老之药。耶律大人与丘真人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想劝大汗放下屠刀,积德行善。但要是提及宗教主张,就势同水火,一个说对方清谈虚无,一个揭对方无用于世。一人得道,鸡犬生天,丘真人得以优待,我料想将来全真教恐怕会成为国教。”王敬诚道,“全真教曾在传说中姜子牙垂钓的磻溪讲道,这表明他们道家并非是清静无为,而只要有机会,就不再当隐士,就看能否遇到一个可以重用他们的人。”
“任何一种宗教,都不能高出一格,若是成了国教,恐怕其它教门就会心生不满。一教独大,必然滋生利欲之心,排斥异己。我听说,寺庙和道观都占有不少土地,梁武帝时崇佛之事,正是今人可以引以为戒的。”赵诚道,“我们撒马儿干清真寺也是如此,瓦希德丁等人在以前甚至可以干涉政务,这是极危险的,只能把神灵的权威限制在寺庙之内,世俗只能用世俗的方法来解决,宗教只是一个补充,因为它可以安抚人心。”
“可是,蒙古人对神灵有着超出常人的崇拜,成吉思汗更是如此,他赐丘真人以‘神仙’之号可以窥见一斑,因为他觉得有用,就像蒙古人敬奉长生天一样,尤其是丘真人德高望重,门下弟子众多,在中原又极有人望。不过,丘真人的规劝,至于成效如何,我等可以拭目以待。”刘翼道。
“丘真人一把年纪,跑到这里来,实在是不容易啊,听说路上还有一个弟子不幸病逝。其心可彰,但似乎无用。”赵诚最后说道,“管他呢,咱们也管不了这种事情,也不需我们去插上一脚,我们乐观其成!”
第三卷 桃花石
第四十章 寂寞河中府㈣
八月,丘处机奉诏往雪山铁木真行宫觐见,然后随铁木真北归撒马儿干。
在渡过乌浒水的当天夜里,铁木真设帐斋戒,召丘处机问道。铁木真起初搞得十分神秘,挥退了侍从,以为有什么不传之秘,丘处机却说刘仲禄万里传诣,镇海千里护送,辛劳有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应当可以进来听一听。
丘处机宣讲了道家的基本教义,修身养性之道以及清静无为等等。铁木真听了很高兴,并让人记录下来,敕志以汉字意,以示不忘,还对左右说:“神仙三说养生之道,我甚入心,不要泄漏给外人知道。”
期间,当铁木真问他如何治国之时,他说“兵火相继,流散未集,宜差知彼中子细事务者、能干官,规措勾当。与免三年税赋,使军国足丝绵之用,黔黎获苏息之安,一举而行之,兹变安民祈福之一端耳。”
至于丘处机一番苦口婆心,铁木真有没有真正听见去,那就很难猜测了。不过铁木真三次听道,对丘处机都非常赞赏,曾对儿子与部下说:“汉人尊重神仙,就像我们蒙古人敬奉长生天一样,我现在的心越来越有诚意,越来越相信丘真人就是天上的神仙啊。”
十月,铁木真率领自己的军队再一次驾临撒马和干,赵诚闻听,率领百官与城中宗教领袖与士绅在城外迎接,备有各色美酒、瓜果以迎大军。
再一次看到这个被自己征服了的城市,铁木真骑在马上,心中无比地骄傲。铁木真用无比豪迈的口气对自己的儿子们说:“从此以后,无论东西南北,一年才可以从一头抵达另一头。”
“这全赖父汗的英明与军威,正是因为您,我蒙古才有今天的盛事。”窝阔台道。
“是啊,父汗,这全是您的英明指挥,才让您的儿郎们奋勇拼杀,让天下都奉您为主!”察合台道。
“者别与速不台还在西方获取他们的军功,等他们与我们汇合,我们将在父汗的率领下,征服唐兀惕与中原金国,完成您的愿望。”拖雷也道。
“哼,唐兀惕人是反复无常的小人,我早晚会征服了他们,且容他们逍遥片刻!”铁木真冷笑道。
赵诚走到铁木真的御前,恭敬地拜道:“河中府大达鲁花赤不儿罕率撒马儿文武佐吏及诸教长老,拜见我汗!”
铁木真从自己的意识中醒来,打量着眼前这位两年未见的赵诚,好半天才道:“不儿罕现在已经不再是我印象中的那个少年了,已经长大成人了,一表人材啊。”
“全赖大汗栽培。”赵诚表着忠心,“愿我汗万岁万万岁。”
“呵呵,这天下没有人能活上万岁的,丘神仙说的对,世间没有长生之药,只有长生之道。我听神仙讲道,学到了不少长生之法,今后将禀天而行,争取多活一些年。”铁木真道,“河中府你治理的很不错,不仅凭空为我挣了不少钱财,又不曾少过大军征用的粮草,寻常人恐怕都没有你这么能干,这令我很是高兴。只可惜,我的女儿们不是已经嫁人,就是年纪太小,要不然让你做我的女婿。”
赵诚心中正感庆幸。拖雷却说道:“父汗,我倒有几个女儿与不儿罕年纪相仿,不如选一个嫁给不儿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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