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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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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种争论,第一种太过消极,支持者要冒着忘记祖宗惨剧的指责。第二种占了上风,武将们大多赞成,朝中大臣们也有相当部分人赞成,问题是大宋国究竟能得到多少好处。这又引起争论,光复汴梁的重要意义当然不必说,那时祖宗龙兴之地,是旧都的所在,可是从军事上来说,汴梁城地处平原,一旦被攻下,必定残破不堪,并非固若金汤,况且远离江南,将来防守时的补给一定困难。

朝中元老、五疏乞归的平章军国重事、益国公乔行简也持第二种意见。这更是坚定了赵昀与秦国联兵的打算,所以当郝和尚第一次代表秦国朝廷来约兵时,宋国先是试探了秦国的诚意。宋国佯称要获得河南全部。实际上也知那是不可能地,底线是获得归德、毫州、颖州、蔡州等地,与淮东、淮西防线联成一片,至于汴梁要视秦国肯不肯让步。

郝和尚起初咬紧切关,不肯放出大利,只让出京西南路唐、邓等地,说要回去禀报。所以第二次来临安时,他就松了口,又让出一些地方。一方坐地还价,一方锱铢必较。因完颜阿虎带一事。他打听清楚宋国的底线,就更是游刃有余,却死抱着汴梁不放。

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是让步大多。反而让宋国君臣疑心。秦、宋两国的谈判一时僵持住了,纠结之处也有出兵、出粮多少以及如何作战的问题,宋国朝廷可不想自己一方将士独立应付大半金国军队,让秦国占便宜。^^^^

这一日,郝和尚听说乔行简在政事堂坐堂。连忙打着请求辞行归国的机会,求礼部官员苟梦玉等人说请,以便获得去政事堂拜见乔行简的机会。

这乔行简乃当朝资历最深的老臣,依他的年纪。早该退隐,五月辛卯他连上五疏请求辞官还乡,可是皇帝不让,尤其是眼下正紧要的时候。乔行简只好隔三岔五在政事堂顶着。

乔行简端坐在坐椅上,面色并不好,闻听秦使拜见,只好强打着精神接见秦使。

“听说秦使流连我临安风光。何必这么急着要回国呢?”乔行简问道。

乔行简意有所指。说郝和尚流连风光,实际上说他流连于***之所。郝和尚却不认为光顾***之所。有什么不对的,尽管他是代表秦国国王与朝廷来地。

郝和尚连忙起身。十分恭敬地回道:“回益国公老大人,南朝风物虽让人过目难忘,然国事最重,小使与贵朝谈和,却没有任何进展,不敢空耗时日,令吾王心忧,故小使想早日返回中兴府,向吾王当面详说。”

“这倒也是!”乔行简点头称是,他对郝和尚的恭敬十分满意,“只是,使者回中兴府,定要如实地将我朝的意图详说才是啊。”

“国公说笑了!”郝和尚道,“小使怎敢胡来?只是小使有个不敬之请,不知当否?”

“哦?使者尽管说给乔某听!”

“因小使临行前,吾王曾云他视大宋国为兄弟之邦。^^^^小使来到临安,怎能不拜见贵国陛下,以示吾王睦邻和善之心呢?故,小使斗胆请求拜见贵国皇帝陛下,当面辞行,不知国公可否代为说请?”郝和尚道。

“这个嘛?贵主有心了。”乔行简微微一笑,“两国还未缔约,等约成之时,吾皇必会召见使者。”

郝和尚脸上的不悦之情一闪而过,他心说这联兵之事谈得太久了,自己这么跑来跑去,何时才是个尽头?同时,以他在临安地观察,宋国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宋国人在谈判桌上还相当自负,令他十分愤怒。不过,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想法,而影响国王的大计。

“说句不中听的话,小使以为贵朝在与我朝联兵灭金之事上,太过犹豫。”郝和尚道,“倘若大宋对联兵之事不感兴趣,那么小使以为我朝不必厚颜请求。只可惜,吾王仁厚,处处体谅贵国难处,愿以数州之地拱手让给贵国。却不料贵国却是如此拖延,须知我大秦国并非无力灭金,吾王虽仁,然亦是九五之尊,岂容蔑视?”

乔行简闻言正色道:“阵战之事,乃死生大事。使者乃领兵之人,久经沙场,岂不知此中干系甚大?乔某乃一文臣,亦知不可仓促出兵,令国家受损,百姓受苦。与贵国联兵之事,我朝陛下已经首肯,只是贵国不肯让步,奈何?”

“国公所言莫非指的是汴梁?”

“然也!”乔行简点头道。

“汴梁乃大宋龙兴之地,世人皆知,小使不敢否认。”郝和尚道,“今我朝已答应割归德、毫、颖、陈、蔡五州府归宋,已是重大让步,贵朝莫要逼人太甚,以为我大秦国可欺!”

“笑话!”乔行简脸露愠色,“中原本是我朝疆土,归我大宋,天经地义,何谈贵国割让?”

“那贵朝何不北复中原?”郝和尚讥讽道,“郝某乃粗人,也知有诗云: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

“这……休得胡言!”乔行简好不容易才让自己激动地心情平复下来。郝和尚此话正击中他的软肋,大宋朝廷不是没有试图光复中原,只不过到头来一败涂地,反而雪上加霜。

“小使孟浪了!”郝和尚见乔行简的脸色极差,“若是贵朝愿让一步,在下以为任何事都可以商量。”

“你这是何意?”

“比如说,贵国将出兵兵力增至二十万,独立攻取唐、邓、钧都州,又比如说贵国放弃蔡州。或者,两国合攻汴梁,先入者得之!如此等等!”郝和尚道,他不忘申明立场,“这都是小使一己看法,未得吾王授意。若是贵朝以为这些都可以考虑,待小使回朝,必会向吾王禀报,全凭吾王圣断。”

“唔,这也可以考虑。”乔行简面上闪现一丝喜色,点头道,“不如这样,使者先不要急着回国。待乔某向吾皇禀报,并与朝中大臣商议之后,再予答复,如何?”

“如此甚好!”郝和尚道,“只盼贵朝不要太过苛刻,要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烦劳国公!”

乔行简毕竟是垂暮之年,多说了几句话,精神就不大好。郝和尚只得起身告辞。

皇帝赵昀此时刚好处理完奏折,他最宠爱的贾贵妃正陪着他在御花园中游玩。

赵昀今年三十五岁,正值壮年,身康体健,而大权在握更是让他权威日甚一日,只是偶尔边关与朝廷中地麻烦事让他伤神。今天他又是刚处理完国家大事,贾贵妃体贴入微,陪着他在御花园中散心,有美人相伴,令他身心愉悦。

“陛下对臣妾之弟的隆恩真是过了,他对朝廷并未立下大功,何必给他涨俸禄呢?”贾贵妃紧挨着赵昀,将一瓣桔子塞入赵昀的口中。

“唔?”赵昀觉得美人手中的桔子特别甜,笑着道,“爱妃这话令朕费解,别人要是自己的弟弟得到朕的赏赐,一定会很高兴,爱妃却是百般阻挠。”

“臣妾只是想,似道乃外戚,外戚本就享受朝廷优待。臣妾不想让别人指着似道的后背说,他是沾着皇亲地缘故。”贾贵妃微皱着柳眉,令赵昀怜惜不已。

赵昀将贾贵妃地玉手握在手中,高兴地说道:“爱妃真是贤妻也!不过,别人都说贾似道才华横溢,朕可不会让有材之人埋没了。贾似道,朕必有大用!”

贾贵妃脸上透着喜色,盈盈一拜道:“臣妾代弟,拜谢陛下隆恩!”

“爱妃平身!”赵昀颌首道。

正说话间,有内侍来报,说乔行简请求召见。

赵昀脸上的惬意立刻消失了,暗怪乔行简真会找时候。

第七卷 朝天子 

第五十二章 杭州与汴梁㈤

“益国公。朕总觉得其中必有奸情!”

赵昀听完乔行简的叙述。仍然有些疑惑地说道。八年前赵诚给他的印象深刻。这印象随着对方的威势一年年的加深。每当处理与秦国的奏折。或者与臣子谈论有关秦国的军国大事时。赵昀的眼前总会浮现出对方的形象来。

秦王赵诚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一个谦谦君子的印象。以为外邦当中也有读圣贤书的人。然而人真不可貌像。正所谓“王莽未篡谦恭时”。赵昀做梦也没想到。对方能够一举而起。并且威势令如今的自己心忧。

“陛下这怕是多虑了吧?”乔行简躬身说道。他与赵昀两人坐在卸花园中的凉亭下。赵昀今日只是身着便装。少了一些威势。却多了几份亲和之感。

“秦主两派使者而来。去年、前年又曾数次给朕修国书。说要与我大宋国联兵灭金。每每言辞恳切。可见其殷勤至极。”赵昀道。“朕在民间时。曾听人常言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乔行简为之一愣。自家皇帝所评说的。并不令他意外。满朝文武大臣并非无智。也都仔细计较过此种大事。可是不联兵又能怎样?坐视金国灭亡。或者与金国死仇结盟?

“既然秦王言辞恳切。我朝若是拒绝。老臣恐将来不仅一无所得。却招惹秦国不满。须知秦国一旦占据中原。我朝若再北上。光复故都旧疆。那就是主动挑战。”乔行简奏道。又补充道。“但宣和年间之旧事亦不可不防。故朝臣们皆有计较。均言要小心提防秦国。淮东赵葵、京西史嵩之等边帅亦曾上表。我军若是能北上驻扎。可以得数州外篱之地。又有淮水、汉水阻隔。及襄阳稳固边防。以抵御秦军自正北南下。”

他说的正是大宋君臣们所烦恼的问题。而秦国正是抓住他们的心理。

“哼!”赵昀脸色微愠。“自秦国崛起。我朝与秦国交往。每次都是如此被动。欲壑难填。秦主总是商贾嘴脸。不知下次他又会提出何等要求。”

赵昀如此想。也是很自然。秦王赵诚在宋国身上占了不少便宜。他反蒙自立前要宋国设榷场。以战马相诱。让宋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擒了察合台。既以此邀功。还与金国串通一气。又从宋国换来二百万两白银。甚至征辽东。又用号称是徽、钦二帝地遗骨换了大笔的酬劳。

现在倒好。又用光复中原的借口。要自己出兵。自己却不能不答应。朝野均有如此的想法。赵昀一想到此处。就感觉有些郁闷。仿佛自己的弱点总能被对方抓住。尤其是赵昀在史弥远死后。大权在握。也很想做出一番丰功伟绩来。臣子们上表要收复“三京”。让他很是兴奋了一阵子。

乔行简也感到郁闷。只得耐心地说道:“秦国虽然国势向上。兵马众多。气焰嚣张。咄咄逼人。然而秦国朝廷向来对我朝尊敬有加。我朝却无法从礼仪上指摘一二。莫之奈何!”

“那依老国公之意。我朝若是首先拿下汴梁。可能守住?”赵昀问道。“我朝虽然欲复中原。但对秦国还是不可不防。”

“这个老臣却不知。陛下不如问边防帅臣。”乔行简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只得拿边将们来搪塞。这正符合乔行简的风格。做事常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乔行简的回奏令赵昀有些愤怒。但他念及乔行简在朝野的威望。又是个忠诚老臣。只得压住心中的怒火:“传朕诏令。令边臣上书言事十条。朕必择善而用之。至于与秦国联兵之事。令政事堂、枢密与礼部继续与秦使商议。毋令秦国心生不满。”赵昀又接着道。“我朝万万不可太早应承。礼部优待秦使。礼送出境。待秦使下次再来我临安时。再作计较。”

“遵旨!”乔行简躬身应道。

当他再一次抬起头来。赵昀已经离开了。在假山那一头地回廊下。贾贵妃正在那里向着奔来的赵昀拜迎。在史弥远死后。乔行简对赵昀还是相当满意的。只是后宫之中。赵昀在贾贵妃身上花的精力过多让他有些不满。

宋国皇帝赵昀虽然心忧军国大事。也算是日理万机。但是还有暇与内宫中地美人共渡良宵。虽然好色了一些。可是金国皇帝完颜守绪却是度日如年。

汴梁城。皇宫。

身材肥胖的完颜守绪端坐在御案前。用朱笔批阅着如山的奏折。边批阅边破口大骂。如山的奏折当中。不是要粮的。就是要钱地。要么就是告状申冤的。还有要官地。

这个皇位本不应是他当的。宣宗有三子。太子守忠早死。其子被立为皇太孙。可是天不如愿不久也死掉。宣宗皇帝另两个儿子。一个是完颜守纯。一个就是他完颜守绪。宣宗宠爱王氏两姐妹。一个是王淑妃。一个是王皇后。其中王淑妃是完颜守绪的生母。自幼为王皇后所养。嫡长子一脉已绝。按“立嫡不以长。立长不以贤”的皇家传统。自然应立守纯;但王皇后有宠在身。故而完颜守绪被立为皇太子。宣宗驾崩的那天晚上。内侍秘不发丧。完颜守纯被故意锁在旁室。直到完颜守绪即位后。才被放了出来。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完颜守绪常常如此想道。这正符合他提倡儒学的一贯作风。他从没有将自己饿着。但劳累身体却是有的。尤其是劳神。尽管他操持国事。仍然很胖。

有一个民间小道消息。未经证实。完颜守绪一即位。有一天。狂风吹落端门上地屋瓦。一个穿着吊丧麻衣的男子。望着承天门又笑又哭。完颜守绪问其缘故。男子回答说:“我笑。笑将相无人;我哭。哭金国将亡。”

完颜守绪面对家国的沦丧。并非坐以待毙。不愿当亡国之君。力图换大厦于将倾。一即位。立即改变先帝地战略性错误。一面命移剌蒲阿领兵到与宋国接壤的光州。四处张榜。告谕宋界军民。表明自己不愿与宋国为敌的立场。一面与西夏签订停战协定。还提拔完颜陈和尚、杨沃衍这样的名将。创立忠孝军。

即便三峰山之战后。汴梁被蒙古军围困之时。明知没有胜算。完颜守绪仍然将宫中的御马杀掉慰劳将士。激励将士杀敌。这也只是回光返照。即位之初虽然打击奸佞之臣。广开言路。赢得士大夫的交口称赞。但幻想之中的中兴仍然离理想差得太远。朝中地奸臣远没有清除干净。

完颜守绪地内族。平章政事白撒作威作福。也是刚刚在朝野与汴梁百姓地沸怨压力之下。被完颜守绪关进了大牢。

世事难料。因为时事地变幻莫测。令人目不暇接。

七年前汴梁城被围。完颜守绪以为自己真的要当亡国之君。却不料蒙古人忽然撤围。后来才知原来贺兰军横空出世。完颜守绪一度与秦王交好。送给秦王的银帛累计不下三百万两、匹。有了秦王一时地保证。他一度有做个太平皇帝的幻想。

然而。秦王在收拾了自己最大的敌人后。将刀箭对上了金国。完颜守绪感到恐惧。秦国崛起太快。尤其是听说秦军征辽。摧毁了上京会宁府。那是他祖宗之地。更是让他从内心中如丧考妣。

完颜守绪或许是忘了。女真人在会宁府的祖宗宗庙早就毁在蒲鲜万奴的手下。因为蒲鲜万奴曾幻想砸碎一个旧女真地王朝。去创造一个新女真的王朝。只不过蒲鲜万奴地运气很不好。

“陛下、陛下。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一个内侍匆忙地闯了进来。

完颜守绪闻言。手中握着的朱笔不由得抖了一下。在御案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他“腾”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色发白地问道:“出何大事了。秦军攻来了吗?快说!”

内侍被皇帝颤抖的声音吓住了。意识到自己太过莽撞。这才趴在地上奏道:“回陛下。是白撒死了!”

“蠢材。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完颜守绪闻言气急。忍不住一脚踢了过去。

“奴婢该死、该死。陛下恕罪!”内侍吓坏了。他从来未见到皇帝如此愤怒。

“说。白撒怎么死的?白撒纵是千般不是万般不是。他也是我完颜氏的子孙。一个待罪之人。是死是活。全凭朕地独断。何人敢下此毒手。藐视皇帝权威?”完颜守绪怒道。

“回陛下。他是自……”

“自尽而死?”

“启禀陛下。白撒是自己将自己饿死的!”内侍壮着胆子回答道。

“什么?”完颜守绪的双眼圆睁。不敢相信听到的话。他举起砚台欲挟怒砸下。却又无力地放下。

说这白撒是自尽而死的。恐怕连完颜守绪也不会相信。要说白撒是自己将自己饿死的。全汴梁的人十有**会相信。原因是这白撒系出世祖诸孙。自幼颇得先帝重用。而依靠许多得力下属的协助。也曾立过不少功。这就让他有了当宰相的资本。不过白撒刚愎自用。十分贪婪。当年汴梁被围时他还惦记着捞钱。全城的百姓对他无不恨之入骨。朝廷每逢朝会。按惯例一般会安排朝食或者叫堂食。这白撒厌恶官厨做地饭菜不合口味。每每自带厨子上朝。白撒做地坏事太多。民怨沸腾。甚至有数十位大臣联名上表诛杀。完颜守绪上月也不得不将他关进了大牢。却不料牢里的饭菜更加不合他地味口。白撒竟活活将自己饿死。

完颜守绪问明了情况。真是百感交集。哭笑不得。他有气无力地坐回到龙椅之上。过了好半天才说道:

“命人随便寻个地方。将白撒葬了。就算赏他个全尸。再宣乌古孙爱实来见朕!”

“遵旨!”内侍见皇帝情绪又恢复正常。连忙去传旨去了。既然皇帝说随便找个地方。那么白撒只能有一个无名三尺之地栖身。这恐怕是白撒生前做梦也想不到的。

时间不大。奉御乌古孙爱实急匆匆地过来见皇帝。

“平身吧!”完颜守绪伸手虚扶了一把。他显得有些不耐烦。

“朕要卿去办一件事情。”

“臣恭请陛下降旨!”乌古孙爱实躬请道。

“卿去宫中护卫营中挑选三百人。去白撒私第。将他家中财货取来充公!如今朝廷正是需要资财养军。以抵御外侮。你们父子都是朕的忠臣。卿去办这件事。朕放心!”完颜守绪道。

他如今最缺的是银子。完颜氏少了一个宗亲。多一些银子。那也不算太坏。就算白撒临死为维护宗族基业而贡献了一份力量。他当然也知道让不适当的人去办这抄家的事情。往往会诱人贪污。

“臣要五百人!”乌古孙爱实本以为什么大事。比如上阵杀敌。却不料是这种事情。他还不知道白撒已经死掉。以为皇帝下定决心要问斩白撒。还世人一个公道。

完颜守绪面露诧异之色。不料乌古孙爱实却又接着道:“三百人太少。臣担心一次起不完。五百人勉强够用!”

这乌古孙爱实乃乌古孙仲端之子。这对父子都受完颜守绪信任。也是敢仗义执言之人。他们对自己的忠诚。完颜守绪一向不曾怀疑。就他的本意。身为皇帝当然喜欢忠臣。希望满朝皆诤臣。不过。往往事与愿违。任用非人。那崔立、白撒之辈即是。

完颜守绪听乌古孙爱实如此说。既知道面前之人此言十分坦承。却又因他的话而受到很大的刺激。怒道:

“朕给你六百人。再调四百禁军供你调遣。快滚吧!”

“遵旨!”乌古孙爱实愣了一下。还是去办差去了。

处理完这档事。完颜守绪既觉得放下了一件事。又觉得十分伤心。心中仿佛有千万个绳结需要自己去解。又好像有千万个头绪令他不知从何处下手。

况且他只有两只手。并且疲于奔命的境况决非是他所愿意看到的。

第七卷 朝天子 

第五十三章 杭州与汴梁㈥

完颜阿虎带风尘仆仆地赶回汴梁城,越是接近汴梁,他就越是愁眉不展。

他这趟出使的差事搞砸了,这也是必然的,宋国朝廷本就是拿他来当筹码,企图以此迫使秦国在谈判时让步。阿虎带知道自家皇帝对自己这一趟出使极为期待,但他千里迢迢奔赴临安,不仅一无所获,还触怒了宋国朝野上下,尽管他感到很冤枉,但深知自己难逃干系。

阿虎带并未急着去见皇帝完颜守绪,而是直奔家中,他有些犹豫,因为是如实向皇帝与朝廷禀报临安之行的前前后后,还是有所选择地禀报,结果将会是天壤之别,他又怕纸里包不住火,落得个欺君之罪。

此一时,彼一时也。完颜阿虎带十分怀念先祖龙兴时的军威与国威,如今却连他一向瞧不起的文弱宋国也敢堂而皇之地羞辱他,不给见面的机会也就罢了,连个申辩的机会都不给。

有随他出使的下属出了个主意,建议他还是先去找平章白撒说情,所以阿虎带一到家便凑足了百两黄金,亲自赶往白撒的府第。正碰上乌古孙爱实正领着一千军士抄白撒的家财,阿虎带这才知道白撒已经饿死牢中。

军士将白撒宅中无数的金银财帛及古玩、珠玉、字画搬了出来,全是民脂民膏,堆在府门前的空地上,竟堆成了几座小山。汴梁城内的百姓驻足在屋檐下,府内每搬出一件财物,百姓远远地发出乱哄哄的惊呼声,既像是拍手称快,又像是感叹白撒的富有与贪婪。

有妇人扯着乌古孙爱实的衣袖撒泼,乌古孙爱实铁青着脸,“呛”地拔出自己的佩刀,数个军士拥上。将那妇人打倒在地。用麻绳捆上,找来一块破布塞入那妇人的口中,身上值钱的首饰被夺了下来。白撒亲属中有想藏匿宝物地,被当场发现,就地斩首,血流满地,引得旁观百姓面对流血地场景,不知是该叫好还是该闭上眼睛。

荣华富贵,如过眼烟云。

完颜阿虎带瞧了瞧前面堆积如山的财物。又瞧了瞧背在下属身上的装着金子的布兜,觉得这真是一件十分滑稽可笑并且有些荒唐的事情。

一个家丁飞快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地禀报:

“大人、大人,陛下召见!”

“现在?”阿虎带刚抵汴梁。还不到半个时辰。在家中还未来得及喝一口茶。

“正是。宫里来传旨地张总管说。陛下急着要召见大人。”家丁回道。

阿虎带只好硬着头皮。往家中赶去。皇帝没有给他歇一口气地机会。更没有给他寻找门路脱罪地机会。

一个太监模样地人正人五人六地坐在自家地厅堂当中。阿虎带地家人正陪笑着伺候在一旁。阿虎带不敢得罪阉人:

“张总管。真是稀客啊。不知来下官寒舍。有何指教?”

“我是来传陛下旨意。陛下听说你出使回朝了。要我宣你入宫见驾。”张总管阴阳怪气地回道。两眼如长在头顶之上。将面前地这位也姓完颜地人不放在眼里。

阿虎带心中一噔,觉得有些不妙,他使了个眼色,有人往张总管的怀中塞了几个金锭。这金锭入怀,就显出了份量,张总管立刻眉开眼笑,语气急转:

“陛下听说宋人无礼。拒绝两国结盟。陛下召大人去只是想问清其中缘由。并没有什么大事!”

“下官有负皇命,惭愧啊!”阿虎带故意道。心中大石头倒是放下了大半。那些随他使宋的人,都是他的心腹。都是一条船上的,自己要是遭罪,他们也要受牵连。

“大人还是随我入宫吧!”

当下,阿虎带匆匆洗漱了一番,换上了官服,随着张总管入宫。

皇宫中,皇帝完颜守绪正与他族亲完颜承麟说话。

“蒲察官奴这一次又私自杀人了?”完颜守绪脸上带着怒气,将告状的奏折全都扔在地上。

“陛下息怒,蒲察官奴杀地都是可杀之人。”完颜承麟说道。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数代而下?完颜承麟其实是刚饿死的白撒之弟,不过与白撒相比,完颜承麟身材魁伟,有将略,善骑射。当年皇帝出奔,情势危急,别的文武百官想着逃跑,他却一直护卫左右,所以十分受完颜守绪欣赏和器重,现位居兵马大元帅,其实就是内宫禁卫统领。

“杀了多少人?”

“七个人,全是训练懈怠之辈。死不足惜。”完颜承麟回道。

他们谈论的这蒲察官奴,是忠孝军自完颜陈和尚之后的主官。那忠孝军成立时,就是以那些从蒙古人手中逃回来的人及乃蛮、回、契丹、吐浑、汉等忠烈之人组成,包括完颜陈和尚与蒲察官奴都是少时被蒙古人掳去然后寻机逃回地,抵抗之心可见一斑。

蒲察官奴看不惯那些醉生梦死与乱政、乱军之辈,那七位汴梁城防军士在出操时聚在一起饮酒作乐,这本与他无关,可他却一气之气就地斩首,将皇帝与朝廷、友军主帅晾在一边。

“蒲察官奴勇则勇矣,三峰山之役后,其人出入南北,数千里而无惧,朕向来待他不薄,让他指挥忠孝军。然其与人相处,一句不合,便动私罚,长此以往,置朝廷法度于何地?”

“朝廷眼下正是用人之时,蒲察官奴虽然跋扈了一些,其用心还是好的。若是因此而杀之或者撤职查办,恐怕会动摇军心。”完颜承麟劝道,“如今马军缺少,精于奔袭者尤少。举军之中,忠孝军乃第一强军,皆是忠勇之士。故臣以为,不如温言劝诫,让其安心。至于那些犯军令者。应追究其责,算是杀一儆百。”

“那便如此吧!”完颜守绪只得道,旋即又冲着完颜承麟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卿有将略,将来若有敌寇边,朕若有重托,还望卿莫要推辞啊。”

“陛下这说的是哪里话?”完颜承麟正色道,“臣虽不才。然亦是完颜氏的子孙,为了祖宗创下的基业,臣敢不拼命乎?”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忧愤,各自低下头来,有不胜嘘唏之慨。

“启禀陛下,完颜阿虎带在宫外求见!”有内侍进来奏道。

“宣他进来!”完颜守绪命道。

完颜阿虎带跟着皇宫太监身后,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来。一进来,他便“扑通”跪拜在地。落地有声,然后嚎啕大呼道:

“陛下恕罪啊,臣有愧皇恩,历尽千辛万苦,费尽口舌,然未能完成使命。令我大金国朝廷蒙羞。臣死罪、死罪!呜呜……”阿虎带勉强挤出几滴眼泪,看上去十分悲愤,令人同情。

他这付哭哭啼啼的姿态令完颜守绪十分愤怒:“住口,收起你那可怜巴巴的眼泪,只有妇人才会如此示弱。我大金国还未亡国,还有数十万可战之士保家卫国,还有半壁江山可以豢养忠臣烈士。朕若是驾崩了,你再在朕的灵柩前哭吧!”

阿虎带立刻止住了哭声,皇帝地怒斥声反而让他感到舒服和心安。

“听你自南边传来地密报。宋人胆敢无礼。将你驱逐出境。这其中是何原由?”完颜守绪问道。

自己的使者被宋人驱逐出境,倒不是太令他感到意外。此前他数次遣使与宋国交好,但均未能踏入宋境一步。阿虎带能到临安,也算是稍进一步了。

“宋人无礼,更是奸诈。臣至临安府杭州,不敢怠慢,与宋人交往更不敢不敬,遵循礼仪。臣要递交国书,宋国朝廷只派出一个次七品地小官接洽,宰臣拒门不纳。后来,臣就听说秦国有使者至临安……”阿虎带奏道,满脸委屈之意。

“秦宋两国如今真地站在了一起?”完颜承麟心忧,插言道。

“正是,同样是外邦使者,境遇竟是天壤之别。臣不得门而入,委曲求全,而秦使不仅出入宋国宫禁如入无人之地,还有皇亲国戚招待饮食,臣以为必是秦人使间,离间金、宋两国,欲对我朝不利。”阿虎带急切地说道,他也算是急中生智,“臣奉陛下钦命使宋,代表我大金国的皇帝,宋人佯许我入境,却百般羞辱,这正是宋人奸诈之处,表面上是羞辱臣等,其实就是趁机羞辱我大金国朝廷与陛下您呐!”

“住口!”完颜守绪听他这么说,如怒火中烧,“朕自即位来,屡屡告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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