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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1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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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军团其实就是大大小小的商社,都是因种种原因从军中退役之人组成的。分地域或部曲所属,京师有京师的社团,灵州有灵州地社团,与现役将士或是有同袍之谊,或是沾亲带故,甚至有生死之交,大有成为一股为朝廷不可忽视的力量。也正是财富地欲望驱使着他们长途跋涉来到前线。

各部人马暂时休整,秦军系与河北军就显现出不同。秦军的大小军官会同本部录事参军、及士卒本人,评功论赏,顺便总结正反两方面的经验教训。将所有的战利品瓜分完毕,虽然并不能完全做到公正,却顺畅得很,至少开诚布公。

将士们纷纷将自己分得的那部分转卖给荣军团,自有人出面与商团谈判,得到一个还算合理的价格,一切记帐,由荣军团脱手后兑钱送到自己家人手中。()这些与军队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商团不敢私吞了将士们的血汗钱。那些不幸战死之人,按秦军常例分了大头,极为可观,肢残者次优,生者分到手里却不多,因为生者毕竟还有机会再获取财富,而死者永远地死去。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盯着,纵是一军主帅也无法徇私舞弊。

反观河北诸军就是另一回事了,张柔等人一向将军队看作是自己地私产,这如何分配战利品。也成了他们一句话之事。虽然张柔等人都还算公正。但当部下们尤其是普通的士卒听说秦军战死及伤残之人受到地待遇极厚,却十分羡慕。没有人认为自己在沙场之上永远很有运气。

河北诸帅们默默关注着秦军地一切,这倒可以解释秦军将士为何对秦王如此忠心,而秦军主帅们却无法将部下当成自己的私属。秦王给了将士们他们想得到地一切。

大批的四轮马车被送到了锦州城下,张柔等人见古哥等人的战利品很快就消失地干干净净,就连战死之人地骨灰也被运回。秦军将士们落得轻松,为更多的财富磨刀霍霍。

在人欢马叫车辆络绎不绝之中,史权很好奇,抓住一位佩刀弓刀的老者道:“大叔,这一车的山货,如何处置?”

“当然是拉回去卖了。”老者正忙着给车辆封上盖布,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运到保州、真定、河间、太原,卖给下家,然后就地采买绫罗绸缎,再运回中兴府卖给西域商人。”

“这两买两卖,怕是能赚不少?”史权追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老者跃上马车,拍了拍手中的兵刃道,“咱这也是冒着性命危险来到此地。富贵险中求嘛,大伙抱成团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否则谁愿受这份罪?哈哈,驾!”

老者在爽朗的笑声中,驾着车辆加入到长长的车队之中,商队招募的大队精悍护卫分散在四周,车队掀起了滚滚烟尘,扬长而去。(

史权暗暗寻思着自己史家军是不是也要组个商团,否则这钱都叫秦国给赚去了。

秦王在锦州城内举行庆功宴,慰劳全军,各有赏赐。

“诸位都辛苦了!”赵诚举杯邀道,“孤敬诸位一杯,满饮!”

“谢国主!”众将齐道。满载而归,个个当然满脸喜色。

“男儿为何当兵?”待众人饮完了杯中酒,赵诚高声发问道。

众人被赵诚这突然一问愣住了。张柔小心翼翼地说道:“当然是忠君爱国,保家卫民!”

郝和尚低着头撇了撇嘴,暗骂张柔虚伪,心说忠君虽是有的,可这辽东与秦国或者河北扯不上关系,更谈不让保家卫民,却不小心被赵诚看到。

“郝和尚。你说说看!”赵诚直呼其名。

“这个,忠君爱国当然……是应该的,国主定策如神来之笔。指挥若定,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何大人参赞有功,三用命,上下一心,诸军合力。方才有此等战果。臣等无不感叹吾王之英武。”郝和尚说着冠冕堂皇地话,将枢密使何进一块吹捧。

“田雄,你说说看?”赵诚又点名。

“臣赞同张元帅所言,正是因为有明主在上,我等粗人莫不敬服。蒲鲜万奴不服王化,割据一方,臣愿为前锋,杀入辽阳府,将敌酋来问罪。”田雄拍着胸脯道。

赵诚不置可否,目光挨个流转。史天泽见赵诚地目光注视到自己,连忙起身奏道:“忠君爱国,自然我秦国男儿的第一要务。男儿当有万军之中取酋首之勇,杀敌报国,赢得生前身后之英名。不过……”

史天泽察颜观色,已经意识到赵诚地不满,承认道:“不过,若是全军只顾掳掠财物与牲畜。怕有违征讨之道。”

赵诚笑了,心说史天泽还真善于审时度势和察颜观色。

“当兵为了忠君爱国,当然亦不可否认。保家卫国更是义不容辞,赢得万户侯也是人之常情,没有功名之心,则无奋发向上之勇力。”赵诚道,“大乱之世,当兵既易送命,可又未尝不是求生之道。何也?”

“末将以为兵火数十年,百姓流于失所。常为兵掠。性命尚不得保,何谈安康?故乱世之中。当兵吃粮也是许多人不得以而为之。”张柔道,“臣当年亦不过是一白丁,蒙古人兵兴南侵,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臣这才聚豪杰,只为自保也。倘若是盛世太平之年,臣何曾想过要在刀口上觅活路?”

张柔这话令众人心有所感,纵是赵诚也是如此。

“俗语有云,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说地是当兵苦当兵累,还会丢掉性命,但当兵至少还会吃饱肚子,若是肯卖力气,又不怕死,还能有机会封侯拜相。寻常军士若是立了小功,也能受奖,分些钱财,保得家中老小衣食无缺。”郝和尚道。他这话已没有了方才那一套冠冕堂皇的话。

“就借郝元尚的话头,如今尔等所为孤当如何处置?”赵诚冷冷地问道,“尔等征战归来,牛羊骏马十多万头,皮毛、布匹、山珍、粮食堆积如山,各部举全军之力费了七天才会集于此处。若是有敌趁尔等搬运财物驱赶牲畜沾沾自喜之时来攻,尔等还记得自己的刀箭放在何处?赶着牛羊是打不了胜仗的!”

众人闻言齐低下了头。这道理很简单,人人都懂,可是辽西各处失去统一指挥的敌军望风而逃,胜利冲昏所有人的头脑,到处都有财富等着他们占有,令他们忘乎所以了。主官心动,士卒们更是尽可能地掳获财物,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的。

“昔年,孤亲征蒙古大漠,也曾掠了不下三十万匹骏马。孤临汴梁,亦曾带回不下数百万贯财物回中兴府,可孤的大军却从未因此而丧失警觉之心。”赵诚喝道,“五日前郝和尚放锦州不打,忙着追逐牛羊。田雄回军时,一万军士拖成了近百里之遥,人人都将手中牵着地牛羊看作私物,这怎么成?”

“臣等知罪!”田雄与郝和尚两人面色一僵,连忙伏地请罪。

“国主息怒,他们二人新入国主麾下作战,军中体制与我河西将士不同,况且他们所部作战勇敢,并未犯下不可饶恕之罪。”何进唱起了白脸。

“起来吧!”赵诚笑骂道,“金银装在自己兜囊之中,还有谁会抢了你们的?”

赵诚的玩笑话,令在场诸将校们意会。赵诚不怪他们贪心,只怪他们太守财。

史天泽连忙道:“臣观黑甲军等部但有掳获,只是派小部看管,大部继续攻掠,事后检计多寡,并不遗漏,旋又将财物卖于商团,其法甚好。今日臣便令将士们将财物全部脱手,轻装上阵,为吾王杀敌,再立新功!”

赵诚露出嘉许地神色,张柔见史天泽抢了风头,连忙道:“臣马上照办,不敢延误军机!”

陈不弃笑着道,“陈某今日方知,这打仗其实也算是一件大买卖。”

打仗当然是件买卖,大则夺人国灭其族,小则夺人身上财,常常是一本万利。当然也有血本无归的,最不幸的是,掌兵之人若站在失败的一方,那就会丢掉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万劫不复。

在觥筹交错之中,史天泽偷眼打量被众将簇拥之中的秦王,不知道秦王接纳自己史家,是不是当成一件生意来做。史天泽当然不希望自己成为秦王待价而沽地下一个货物。

第七卷 朝天子 

第十八章 直捣黄龙府㈡

大军稍整几天,又继续东进北上。

过了锦州向北,即进入东京路,辽阳府(今辽阳市)挡在赵诚大军的面前。这辽阳府是东西南北的交通枢纽,也是入辽东或北上上京的必经之地,军事上尤为重要,又是屡经辽、金经营,是一个十分富庶重镇。

大军围城,用回回炮、各式投石机连轰了一天两夜,才正式攀城,结果发现城内不过五千老弱病残的守军。蒲鲜万奴利用这个看上去十分坚固并且极重要的大城,将赵诚的大军全部注意力吸引在此。

何伯祥在搜索蒲鲜万奴的行宫时,发现一面墙壁上写着一行大字:

大夏皇帝陈兵百万,高坐上京城恭候秦王小儿多时!

赵诚气急,眉头纠结在一起:“蒲鲜万奴身在何处?南下?北上?或东进?”侦骑回报说只发现敌军有北上的迹象。

“敌军不与我军正面交战,但却层层设防,只用少量兵力阻滞我军,必有奸计!”田雄道。

“田元帅有何高见?”赵诚盯着地图问道。

“臣昔年亦在辽东征伐数年,此地北上,经咸平府、隆安府,即是女真兴起之地。女真视上京为内地,经营已久,当地部族众多,生女真性野不驯,又多密林,蒲鲜成奴所仰仗的不过如此。敌军见我军势大,不敢与我军决战,如此层层抵挡,看似我军连战连捷,实是消磨我军的锐气。”

“田元帅的意思是说,蒲鲜万奴这是诱我深入?”何进思忖道。

“眼下看来,应是如此。”史天泽插言道。“马上就入冬,此地冬季苦寒,一旦天降大雪,我军大部将不得不返。”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面露忧色。

“参谋局有何计划?”赵诚问道。

“依臣等看来,我军应速战速决,至少应重创其大半兵力。”李桢指着地图道,“敌军主力若是果真退守会宁府,一则我军应剪其羽翼。分兵占领辽东,入曷苏馆路。下澄、盖、复、金、来远(丹东)等州,直抵高丽,二则再分出一部循长白山东进,截断会宁府的东南退路。那里是伪夏国的京城所在。至于主力,则北上攻咸平府(辽宁开原)、隆安府(吉林农安),威胁上京会宁府,若是能在冬雪来临之前占了会宁府,则女真人大势将去。百战之法,攻心为上,会宁府即是女真之心脏。”

赵诚摇了摇头:“这样行军太慢,不能令敌害怕。主力虽应北上,但应派骑军轻装北上。从北京路绕道,兵锋直指泰州(白成)。形成迂回包围之势,令咸平府、隆成府守军退回会宁府“那隆安府原本叫黄龙府的。”张柔道。

“哈哈,那就直捣黄龙府!”赵诚笑道,“若是能拿下黄龙府,孤将与诸君痛饮!”

当下,赵诚命郝和尚顺辽河南下,取辽东半岛,靠近高丽国地海外有一岛,那里曾是蒲鲜万奴昔年兵败时避难的之所。又命史天泽深入密林,往长白山方向挺进。攻开元、恤品(今绥芬河流域)。徐图北上迂回。主力则北上攻咸平府,正面攻击。凌去非与郭侃率所部骑军绕路北京路北上东进。威胁咸平府至黄龙府以北的广大地区,动摇敌抵抗决心。

隆安府本是渤海国时的扶余府,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灭渤海后至此地,见有黄龙现,遂在辽时名为黄龙府。金时又改为济州,大定二十九年嫌与山东路济州同,才改为隆州,最后又升为隆安府的,隶属于上京路。

所以当金国强盛,曾俘掳宋国徽、钦二帝后北上,并将他们一度囚禁于黄龙府时,抗金名将岳飞曾豪言:“直抵黄龙府,与诸军痛饮耳”。

只是岳飞壮士未酬身先死,令后人徒增感叹。

赵诚欲取黄龙府,当然不是发思古之幽情,更不是因为倾慕岳父的精忠报国。他要北攻女真人的老巢,必须得拿下黄龙府,黄龙府在混同江的南岸,是上京城的南大门,料想黄龙府必定不会再那么容易拿下了。造化弄人,赵诚在与部下们约定要痛饮黄龙府时,却在部下将士们地心中产生一些想法。

宋国皇帝姓赵,赵诚也姓赵。燕赵早就有传言,说赵诚乃赵宋之后。这传言说来当然有些匪夷所思,但谁也不敢说当年徽、钦二帝及其宗室兄弟在上京没有后代相传。赵诚对这个传闻早就有所耳闻,他至今也搞不明白这个“污蔑”之言是从何而来,更不知为何而来,只是因为心腹大臣们的劝说,他才没有明确地否认过。这在许多不明真相之人听来,却宁可信其有。

张柔等人当然也听说过这个传闻,纷纷将拿下黄龙府看作是第一要务。只不过眼下只有张柔与田雄两人有机会攻下黄龙府,这两人一路上别着苗头,一心想捷足先登。他们二人却不知史天泽却将五国城看作是自己地最重要的目标,那里却是宋国两位皇帝最后囚禁的地方。

深秋季节,北国层林尽染,放眼望去,惟见落叶缤纷。

在一片高高的白桦与苍翠松树间杂地山林之中,地面上铺着厚厚的落叶与松针。人马踩在上面只有沙沙的声响,小动物飞快地四散奔逃,躲在深处窥探着不速之客。

张柔的军队正小心翼翼地行走在树林中间。山风吹过松林,发出阵阵呜咽的哭泣之声,汗流浃背的将士们被寒风吹过,不禁打了个冷颤。密林的深处是黑暗的色彩,张柔派人去查看,却未发现有人经过的任何蛛丝马迹。

七日前从辽阳府出发以来,实在太顺利了,各支人马交替为先锋,却未遇到像样地抵抗。即便是沈州(沈阳)、咸平府、通州(四平)也是一战而下。只要再克信州(长春),就可直捣隆安府。军中弥漫着骄纵之心,越是如此,张柔越是不敢掉以轻心。

斥侯广布百里之遥,然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就连敌军的游骑也未能发现一个。敌军似乎放弃了层层阻挡,全部缩回到了隆安府。

一声利器划破空气声响从密林地深处迎面扑了过来,一个骑兵应声倒下,一支箭矢已经插在那位不幸者地胸口上。仍带着颤抖的尾音。接近着,更多的箭矢从两边高处的山林间飞奔而向。冲着毫无防备的将士袭来,瞬间倒下了数十人。

“不好,中埋伏了!”张柔大骇。

部下纷纷取弓反击,还击的箭矢却如飞雪落入芦苇之中不见了踪影。可是黑暗的密林中人影闪动,仍持续不断地有利箭飞了出来,索取着众人的性命。树林让骑军无法施展,拥挤的人群成了活靶子。

“下马,快下马,以马为盾!”张柔大呼道。

众人纷纷下马,试图以马为盾,抵挡两边高处射来地箭矢。然而又一变故出现了,将士们只觉得脚下发生了变化。厚厚地落叶似乎被狂风卷起,地上凭空出现了数百位仅裹着皮甲地敌人。

这些人早就潜伏在此。厚厚地落叶成了最佳的伪装。张柔的军队拖得太长,前方大部早已离开了这片密林,因为前方发现了敌军踪迹。敌军立刻就将张柔地亲卫冲成数段,他们口中操着古怪的喊叫声,披头散发,悍然不顾伸来的刀枪,甚至不顾身上被刺中的伤口,如野人一般拼命地向前涌动,甚至有人用极其野蛮的方式咬碎着士卒的喉咙。

这群人正是生女真,都是深山老林之中不开化之人。素来性野好斗。个个都是捕捉猛兽的好手,有如同禽兽一般的狠辣心肠。蒲鲜万奴花了重金豢养这群敢死之士。用于紧要之时。从中都路以来,蒲鲜军一路逃窜至此,让秦军上下生出轻视之心,纵是身经百战作战谨慎的张柔也着了道,故蒲鲜万奴决定在此设伏,重击秦军。

张柔地部下被吓坏了,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人,却从未遇到这种让他们从内心深处都感到恐怖的对手。

“向我靠拢、向我靠拢!”张柔惊呼道,各自为战让他地部下绝讨不了任何便宜。部下们边打边退,聚拢在张柔的周围,他的中军仅剩一千人。

一声角号响起,野人们停止了攻击。

“大夏国兵马大元帅完颜子渊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高处一个声音响起。正是蒲鲜万奴的心腹完颜子渊亲自出马。

“你要战那便战,何须多言?张某从未不战而降,完颜元帅若是放下兵器,归顺吾王,张某定会保你个锦绣前程。”张柔冲着声间来处回道。

“哼,我大夏国与秦国素瓜葛,尔等远道而来,杀我将士,掳我百姓,毁我家园,与禽兽何异?赵诚小儿未免太不将我大夏国的勇士放在眼里吧?”完颜子渊喝道。

“我十万精兵云集于此,直捣黄龙府,甚或上京城,志在必得。尔等偏居一隅,不服王化,吾王自然要兴兵来讨。”张柔不甘示弱,心里却在寻思着对策,“尔等藏首缩尾,不以真面目示人,怕是害怕吧?”

“好一个不服王化,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今日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儿郎们,杀一个赏十头牛,杀那为首的,升官三级,赏金百两。”完颜子渊怒道。

一声令下,更多的蒲鲜军从高处嗷嗷叫着冲下,向张柔这一千人砍杀过去。

“放箭、放箭!”张家军齐向敌军来处射去,却抵挡不住敌军居高临下的奔势。两队绞杀在了一起,张柔只好咬牙亲自拒敌。

短兵相接,敌军是强大悍不畏死的,但张家军个个意识到生死存亡的时候到了,远比他们以往所遇到地要凶险得多。对生存地渴望激发起他们的血性,纷纷举起自己地长短兵器,与敌军厮杀在一起。

“杀、杀!”

头颅与肢体的一部分在空中飞舞,血箭飞迸而出,染红了白色的桦树皮。张柔心中无限悔恨,他只有坚持到最后,才能换取生的希望,他只希望前方或者后方能及时发现这里的险情。身边的亲卫越来越少,他心底生出寒意来,这股敌军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个身高八尺如黑熊般的凶悍之人,砍倒了七八位挡在面前亲卫,身上挂着几支箭矢,仍然冲到了张柔的跟前,亮出那如嗜血的獠牙,表情极其狰狞恐怖。

“元帅,小心!”亲卫们呼喊道。

张柔大怒,举起长枪迎面刺了过去,不料却被那凶汉一把抓住。张柔却不慌张,佯与其较力,却腾出一只手来,飞快地拔出腰刀,狠狠地往其腹腰砍去。

钢刀的雪亮刀锋一闪即过,然而他却扑了空,慌忙回转过身子。见那凶汉如大山般身躯正奇怪地向后倒去,表情不可思议,捂着喉咙重重的倒下。

喉咙中正中一支短箭,只有秦国正规军才会配备折叠弩弓和这种短小的弩箭,熟练者三百步外可透重札,准头极佳。张柔心中狂喜。

战场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又是无数的箭矢从密林中飞出,却是支支射向那些悍不畏死的生女真,在张柔等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就改变了战局。

张柔连忙召集残存的部下,将还在顽抗到底的敌军敢死队杀死,再杀向完颜子渊方才发号施令的地方,那里正传来兵器相交之声和呐喊声。只见山岭的另一侧,一员五十来岁的将军模样之人和近千名护卫正与一队人马交战。

张柔从铠甲戎装上看,那被围攻之人应该就是完颜子渊了,只不过那几乎救了自己一命的那帮人却只身着皮甲,远远看去与他见过的女真士卒分不清,唯有手中的秦军制式长刀表明他们的身份。这队人马数量与敌大致相同,对上了敌军最凶悍的力量,竟占了上风,可见这队人马极其强悍勇敢。

张柔想都没想,带着部下冲了过去,试图将敌军围住。

那完颜子渊更是惶恐不安,这一队不明身份的秦军似乎是从天而降,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完颜子渊本来计划周详,以为志在必得,却不料功亏一篑。他的护卫们拼命地抵抗,完颜子渊丢下自己的部下,只带着少量护卫夺路而逃。

一个浑身浴血的二十四五岁的英挺男子跺着脚,感叹道:“哎,可惜了,丢了一只肥羊!”

第七卷 朝天子 

第十九章 直捣黄龙府㈢

“在下秦王麾下保州兵马都元帅张柔,不知将军如何称呼?”张柔道。

“知道你是张元帅,叶某两百里之外就看到贵部的旗号,真是军威浩荡啊!”那男子脸露轻笑,抱拳道,“骁骑军叶三郎!”

来人正是冠军侯叶三郎,他奉命深入敌境,侦察搜索,并四处攻击敌军的弱点,早已将上京路搅得鸡犬不宁。蒲鲜万奴退回上京城后,叶三郎越来越没有下手的机会,这才决定南下,他不清楚己军主力的战况,南下一是寻找机会,一是与主力会合。只不过碰巧遇到了完颜子渊亲带精兵在此鬼鬼祟祟,所以他将计就计来了个黄雀在后。

张柔的脸面难得红了一下,这人分明是讥笑自己,想来自己戎马二十余年,却被年轻人取笑,但对方方才帮了自己大忙,张柔也不好反驳:

“原来是冠军侯,久仰久仰。”

“张元帅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敌军有些棘手,让主将跑了!”叶三郎道。

张柔应该在中兴府首次觐见赵诚时见过叶三郎,只是当时并未留心,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叶三郎,见此人眸子间透着一股野性的狠意,身材健美,举手投足间如静卧的豹子,仿佛随时准备跃起择人而噬。

部下已经重新集合了起来,虽然此战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并未伤筋动骨,张柔准备继续往北行军。

“我部欲往信州(长春)进发,与诸军会攻隆安府,冠军侯意欲何往?”张柔问道,“国主亲领中军正往这里赶来,冠军侯不如随我军北上?”

叶三郎想了想道:“叶某自北而来,本想与国主会合。既然国主也率中军往隆安府去,叶某愿与张元帅并肩而行。”

“如此甚好,张某荣幸之至!”张柔面有喜色。有一支精悍之军随行,也多有一些照应。

于时二人并肩而行。越往北走一路上遇到地游军散勇越多。这预示着与敌军地老巢越近了。

骁骑军分出一部奔在最前方。明目张胆地行军。凡正面遇到大队敌军。佯退身后。将敌军引入埋伏圈。张柔大部围而歼之。两部相互配合。战果相当丰厚。

敌军依仗着熟悉地形地优势。层层抵抗。然而骁骑军是最擅长长途追踪地。他们天生就是猎手。时不时地闯进密林之中。与山林融为一体。识破敌军布下地陷阱。根据敌军遗留地蛛丝马迹清剿着猎物。危机四伏地密林反倒成了敌军不敢深入之地。

又是一阵惨叫声之后。张柔拍马赶去。见密林中骁骑军又一次干净利索地结束了战斗。

“信州城内何人把守。有多少人?”叶三郎抓住了一位百户。

“不知道!”那幸存者回答得干脆。痛哭流涕。“将军饶命啊。小地什么都不知道。”

“你若是一问三不知,那也不必留着你性命。”叶三郎的副手王一山恶狠狠地喝道,部下作势要上来砍头。有什么要地主将,就有什么样的部下,骁骑军的将士们与叶三郎几乎是同一个模了里刻出来的,剽悍、狠辣。

“小的真的不知道啊!”那百户脸色苍白。跪在地上磕头,“小地本是咸平府的人马,只是奉命完颜元帅之命在此骚扰将军这路人马。小人不过是小小的百户,岂能知道得太多?将军饶命啊!”

“那完颜元帅身在何处?”叶三郎问道。

“小的曾听元帅说过,他要在隆安府固守,他将此地大部分人马都抽走了。”

“隆安府大概有多少人?”

“三万人马!”百户紧张不安地回答道,“或许三万多一点,差不多一半是老弱。”

叶三郎拔出了长刀,毫不迟疑地挥了下去。那百户立刻倒在血泊之中,从没有人问他姓甚名谁。叶三郎将长刀在对方仍在抽搐的身躯上抹了抹,擦掉血迹,自言自语道:“明明知道一些,却说自己不知道,实在是该死!”

张柔见叶三郎与自己一路行来,连番大小十余战,从来不留活口,心狠手辣超出他想像。他自问从军以来杀人如麻。见怪了生死,却不知在叶三郎的眼里只有敌我之分。纵是毫无抵抗之力的老弱妇孺也能下得了手,何况敌军士卒。

出乎意料,信州城无人把守,张柔从仍留在城中不多的百姓口中得知,完颜子渊将信州百姓全部迁到了不远的隆安府,想来完颜子渊将筹码全放在了隆安府,作殊死搏斗。张柔与叶三郎在此稍作停留,古哥、田雄两部相继赶到,他们听说凌去非、郭侃地前锋已经抵达隆安府的西郊,连忙举军前往会合。

不久,赵诚率领着中军也赶到。直捣黄龙府,诸军将隆州城三面合围,只留下身后混同江的一面。

一座巍峨地高塔屹立在城中,这座辽初修建的佛塔至今已经二百多年,历经风雨仍然屹立在隆州城之中,注视着来自遥远南方的大军。

“三郎辛苦了。”赵诚看着前来复命的叶三郎道,“听张元帅说骁骑军曾救他一命。”

“末将不敢居功,全赖我部将士用命。”叶三郎道。

“你本在上京,为何在此出现?”

“末将奉命深入敌境侦察,本想入上京城内耍耍,奈何此城防守严密,末将无奈只好零敲碎打,潜伏南下。”叶三郎恭敬地说道,将自己在敌境之内的攻掠说得轻描淡写,“不过,末将已经探得敌军虚实,绘得敌军兵力分布图及会宁府详细军情已交给何大人。”

“好,来人赐给冠军侯一壶酒!”赵诚道。

“谢国主!”叶三郎双眸闪动,笑道,“若是拿下黄龙府,国主再赏赐也不迟啊。”

众人大笑,都不将敌军放在眼里,纷纷请命攻城。

旌旗高扬。战马长嘶。

意气风发的赵诚,并没有急攻,而是命令古哥征集五万契丹、汉百姓,日夜挖掘混同江,试图水灌隆州城。守城的正是蒲鲜万奴的心腹完颜子渊,他见秦军的气势磅礴。却不敢出城交战,只能祈祷上天保佑和主上地援救。

蒲鲜万奴当然也试图相救,只是他听说有敌军在五国城(依兰)方向出现,他就有些犹豫了,上京城外也出现了秦军的游骑,生怕被断了后路。宰相王浍的主张虽然达到迟滞秦军的目的,但是他却低估了秦军战前对地形、水文地侦察,更是高估了自身的实力,尤其是那些与女真有深仇大恨的契丹人自动充当起秦军的向导与耳目。

冬天已经到来。蒲鲜万奴希望严寒能来得早一些,让这些远道而来地南方人全部冻死掉。但秦王赵诚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机会,蒲鲜万奴寄以厚望地隆安府并没有坚持多久。

秦军数部人马。根据叶三郎探知的消息,轮番出去劫掠,所到之处汉人得到优待,部分表示恭顺的契丹人得到赦免,分化瓦解,而顽抗的女真人成了战利品。巨大的财富让秦军将数月来的辛苦放到了一边,乐不思蜀。这些财富又源源不断地被运往南方,很快便充斥在燕赵各地的街市。商人们返回地车马,又运来了必要地粮食、棉衣、箭矢与可以抵御严寒地烈酒。让大军无后顾之忧。

混同江被截断,水势被抬高,从江边引出一道深宽各一丈地沟渠,向着隆州城延伸。江水迅速地渗入地下,并在城内泛滥,深及没膝。秦军暂时后退,故意让出退路来。天越来越冷,灌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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