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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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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也体察到秦王对他们的某种蔑视。那李冶站在寒风中,脚上正穿着秦王亲手替他换上的靴子,心头不禁百感交集,喃喃道:

“敢小看天下者,唯有秦王也!”

赵松与自己的父亲并肩而行。他今年已经十二岁,虽然一路上骑马行来辛劳无比,仍然坚持着,仍然保持着兴奋的心情。只是方才在中条驿地酒轩中,见自己的父王正与人交谈,只好强压住心中的好奇,作壁上观,这下来到旷野又兴奋了起来。

“父王,孩儿瞧那些夫子迂腐无比,父王何必与他们把酒言欢?”赵松问道,他接触的人当中迂腐之人极少,大多是慷慨激昂的武人,性格这中却是好动不喜静。

“这些夫子虽然有些迂腐,但毕竟不可用强。身为王者,若是没有容人之量,岂能谈包容天下?宋国开国皇帝誓言不杀士大夫,虽然用意是鼓励文士尽忠报国,直言指摘朝纲失政之处,但若是像宋徽宗那样,就有些过了。文人动辄之乎者也,引经据典,崇尚清谈,却无要旨,更无实务,不可不防也!”赵诚道,“松儿如今读过不少书,书中道理虽明,但尽信书则不如无书,用来为人处世尚可,却不可用来治国。”

赵诚有意识地言传身教,赵松却似懂非懂。赵松认真思索的表情让赵诚有大笑的冲动。

“父王所言与孩儿老师们所讲授的不一样啊?”

“若是一样,那父王岂非与他人一样?”赵诚笑道。

“父王,你为何要亲自替他叫李冶的换上靴子呢?孩儿不认为那李冶有何本事。”赵松又道,“父王只不过送给他一双旧靴子,孩儿瞧他都差点磕头了。”

“因为这李冶乃算术大家,正如他所言,算术在人事中,是实用之学。譬如我军中之弩弓,若要达到最大射程,以何角度射出,也属算术中地学问。此人不迂腐,又安心钻研学问,要说于国家用处,却比写上万卷诗赋要有用得多。”赵诚道,“为父如此厚待他,便是让他安心在中条书院中教学,将来父王要重用他的,只是眼下还未到时候。”

“臣敢问国主以为何时彼等才会归顺我朝呢?”翰林承旨刘郁插言问道,“国主欲夺天下,必先得人心。而欲得人心,必先得士人之心。”

“文季不用心急,他们这些名士素来洁身自好,金国仍存。他们却无心效忠于金主,躲在我朝治下却心安理得。何也?这是大势所趋!我们今日未见到段氏兄弟等很早就归隐,只因金国朝纲紊乱,奸臣当道,国事萎靡不振,已无力回天之故。”赵诚道。“待孤征服汴梁,他们若是有心归顺,孤当然可能授他们官职。但他们若继续半隐山林,饮酒为文,那也由得他们,能作诗万卷传承后世,也显得我朝文风鼎盛。孤不会强求!”

刘氏兄弟,本来也如麻革等人一样不肯入仕,但终究抵挡不住刘翼的劝说。又因在中兴府耳闻目睹得太多,认为赵诚才是真命天子,这才归附了赵诚。赵诚对他们兄弟俩人都很重用。也算是示范天下读书人。天色渐渐黑沉,赵诚吩咐部下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解州城。前锋汪忠臣正疾驰而来,禀报说:

“禀国主,河东军都元帅宋平、河东北路都元帅田雄、太原府都元帅郝和尚拔都、都总管耶律巨等在解州城外迎驾,解州百姓也备酒食恭候王驾光临!”

“告诉宋元帅等,孤半个时辰即到。”赵诚命令道,“至于百姓,天寒地冻地,不必如此周折劳顿。让宋元帅代孤温言相劝。让他们各自散去。”

“是!”汪忠臣领命而去。

解州离中条驿并不远,赵诚并不急着赶路,骑着马沿着官道慢行。这是他第二次光临河东,上一次是他引以为傲的一次长途行军,大军挟野狐岭之大胜,自燕京南下,如入无人之境。

赵诚又想到了秦九,在此秦九曾犯下轻敌冒进之忌,差点让陈不弃全军覆没。只是秦九已经战死了。安静地躺在贺兰山下,斯人已去,而赵诚又要重掀战事。正如房所质问的,他还需杀多少人才能一统神州,赵诚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欲望仍未得到满足。

“国主,如今河北诸豪强虽都臣服于我朝,但口服心不服。一如以往,各拥军队。州县各用私人控制。如同割据,此并非长久之计啊。”刘郁打断了赵诚的思绪。心忧道。

“这事情中书与枢密也早有计较。”赵诚叹道,“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孤没有那个本事。现在孤有用得着他们,史天泽等何尝不是害怕孤立即夺了他们兵权?彼等身家性命全在手中之兵上,他们对孤还心存戒心,倒也是寻常不过的事情。孤之国力与军力能战而胜之,但那样却会打乱了孤的计划,削弱了自家地实力,绝不能让金国皇帝有可乘之机。故,此事须长远计较,先对付了金主再说。”

“臣听闻真定史天泽知人善任,识虑明哲,知时识势,应变制宜,不是寻常军阀可比。”刘郁道,“不可不防也。”

“史天泽当然是聪明人,按照枢密院李桢的见识,聪明人都会明哲保身。孤会让史天泽之辈选择一条聪明地路。”赵诚念及此处,狠鞭了一下追日马,疾驰而去。

“父王,等等我!”赵松在后面高呼道,也拍马追去。

“松儿,咱们比试一番,看谁先到解州城!”赵诚回头说道。

“可有彩头?”赵松嬉笑道。

“那你想要得到什么?”赵诚问道。

“孩儿若是赢了,父王马厩里的宝马,可供孩儿任选一个。”赵松歪着头道。

“可以!”

“不过孩儿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赵松道。

“什么要求,只要公平,为父一定答应你。”

“父王有这追日马,占了大便宜,孩儿要父王与孩儿互换坐骑。”赵松道。

“这倒也是公平。”赵诚想了想道,“可是松儿未说输了,要怎样?你别以为你输了就可耍赖。”

“父王小瞧孩儿了,愿赌服输!”赵松拍着胸脯道,“孩儿也是好汉,若是输了就让父王在我马厩中挑一匹宝马。”

“那一言为定!”赵诚笑道,心中虽从来就看不上儿子所养的任何一匹马,但也不反对。

当下父子二人互换了马匹,相互看了看,同时向前冲去。那追日马也到了暮年,仍然神骏无比,也只有这一对父子二人才能骑得。但赵松骑上了追日马,后悔了起来,因为那追日马因为正主在侧,偏偏不肯加速奔跑,总是与赵诚并骑而行。

部下们也觉得惊奇。赵松见追日马如此,也只好认命,又换回自己地坐骑,心情倒是开心不已。

“父王将要亲率大军出征,不如带上孩儿。父王不是一直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吗?”赵松央求道。

赵松一直视自己的父亲为榜样,正处于模仿的年纪,对诸事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就是连说话的语气也常常效仿着赵诚。榜样地力量是无穷的,他梦想能如自己父亲那般,执锐披坚纵横沙场,做出一番大事业来。

赵诚听了儿子的请求,心中犹豫了一下。生在帝王之家,早晚要面对生杀予夺,如果不是天意弄人,赵诚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却没有任何回头路。赵诚最初杀人是为了生存,今天杀人是为了野心,自己儿子将来杀人却又为了什么呢?

“父王十二岁就杀过大酋,孩儿只在狩猎中杀过野兽。”赵松道,“野兽虽然凶猛,毕竟太笨拙,孩儿以为能在沙场上,万军丛中擒了敌酋,那才是真本事。”

“松儿有此等豪情,为父甚感欣慰。但沙场刀箭无情,你年纪太小,只要你勤于锻炼,练好武艺,将来总有属于你的威风之时。”赵诚道,“不过,松儿若是只是想比为父相比,那也太小家子气了。你要有超过为父地豪情壮志,那才算得上是真英雄!”

赵诚正说话间,一声清脆的鞭声响起,赵松趁他说话间疾驰而去,那赌局原来还未结束。

“你这兔崽子!”赵诚气急,急追而去。

“兔崽子?”翰林学士承旨刘郁在身后自言自语道,暗笑不已。

雪地里,父子俩人又开始追逐着,爽朗的欢笑声响彻云霄。曹纲领着亲卫们不得不快马加鞭,护卫左右,生怕有了闪失。

第七卷 朝天子 

第五章 瑞雪㈤

解州以产盐而闻名天下。

盐之类有二:引池而成者,曰颗盐,《周官》所谓盐也;鬻海、鬻井、鬻碱而成者,曰末盐。解州所产之盐为颗盐,即池盐。当地有解县、安邑两池,百姓垦地为畦,引池水沃之,谓之种盐,水耗则盐成。

大秦国盐铁使司在解州设有制置解盐事,并设有巡逻的军队,缉拿私贩、私垦解盐的不法之徒。两池产盐巨丰,供应河东行省、河东北路以及河北诸路的需要,还有金国人走私解盐至洛阳以至邓、唐一带。从事盐业劳作者,称畦户、亭户、灶户、井户和铛户等。两池畦户总三百八十,以本州及旁州之民为之,户岁出夫二人,人给米日二升,岁给户钱四万,亦算较为丰厚。

因为解盐价廉,产量大,较因为地利之故,每年可以带来大量的盐税钱,当地的百姓也从中获利不少。河北各地也有井盐,但产量较少,且质次价高,前些年各地豪强设置关卡,既为了征税获利,也为了垄断盐税,以致盐价居高不下,百姓叫苦不迭。

秦国朝廷也因为北方盐路不通而无法获利。针对此种情况,朝廷对河北诸路关闭了解州盐场整整一年,郭侃率领黑甲军直逼燕京,切断了辽东食盐的南下,造成北方盐价飞涨十余倍,民怨沸腾,各地豪强们见百姓就要暴动了,只好相互约定撤销关卡,商道才开恢复正常。秦国也因此获利巨丰,不仅是解盐,即便是河北东西路的丝物,被秦国商人转手卖给西域商人,获利数倍。

人人都知道这种各自为政的局面不能再维持下去,尤其是商人们更迫切希望结束武装割据的局面,有些人被苛捐杂税逼得只好迁居河东甚至陕西。秦王之心,路人皆知。当泰安七年到来的时候,史天泽、张荣、张柔及严实四大势力已经感受到秦国越来越逼近的压力。

田雄却感到庆幸,他原是河东北路刘黑马的部下。识实务者为俊杰,当泰安四年秦国数路大军逼近河东北路的时候,他毫不迟疑地选择阵前倒戈,杀了刘黑马。交了投名状。与秦军数番交过手的他,深知跟着刘黑马一条路走到黑,只有败亡的下场。秦王对他还是很不错,并没有削了他地兵权,仍赐他兵符掌控自己的军队,只是派了一些骑军驻守要地,一往蒙古人的时代。

站在他身边的太原府兵马都元帅郝和尚拔都就不这么想了,他当年参与围攻刘黑马后,仍然掌握着政权、财权。秦王赵诚只委派耶律巨率领一支骑军驻扎太原府。这种优待被郝和尚拔都看作是权宜之计,秦王将自己看作是诱惑史天泽之辈的范例,他不认为自己只掌握一府之地可以和秦军抗衡。

“前些年。末将赴中兴府拜见国王,国王温言嘉许,平易近人,至今仍令在下念念不忘。”郝和尚拔都道,“只是末将这此年既要管军,又要管民,心力憔悴,真想辞官归隐了。”

宋平瞄了一眼他,脸上带着笑意:“郝元帅比宋某年纪要小得多。就有了归隐之心。这不是在骂宋某尸位素餐贪念权势吗?”

宋平一语双关。他的胸甲上镶着三颗黄金打造地金星,这表明他是上将军。

“不敢、不敢!”郝和尚拔都连忙撇清道。“郝某只是一直留心河东之政情。深感掌军之人。要是又掌民政。不亚于一心两用。原本我太原府比河中府要富庶。即使比起平阳府也只高不低。只是这两年看来。我太原府与河东行小相比。相差甚远了。”

宋平又瞄了他一眼。不知他这话有多少真心话。

“吾王圣明。”田雄却是事不关己。“我大秦国文贤武勇。上下一心。百姓皆服。河东有此兴旺发达。百业俱兴。民间殷实。也不令人奇怪。只是在下自归附吾王以来。还未立尺寸之功。倘若吾王将来要兴兵讨伐。田某希望能当一先锋小卒。宋兄若是看得起在下。还望在吾王面前多多进言。”

“田元帅地英名。宋某常听人谈起。”宋平开玩笑道。“只是田元帅要抢着当先锋。我等岂有立功机会?”

他身后河东军诸将校们也都起哄了起来:“宋元帅此话说得好。这立功地机会应该大家轮流。”

正说话间。一匹飞骑驰来。雪地里湿滑无比。那骏马长嘶一声。发生悦耳地叫声。前蹄高高地抬起。就在众人担心骑者要摔下来时。那马背上地白衣骑者双手紧握缰绳。双腿牢牢地夹在马腹两边。上半身纹丝不动。如同粘在马背上一般。又十余骑狂奔而来。战马喷着白气。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白衣骑者还未等马停稳,纵身从高高的马背翻身跳下。

“好身手!”

“诸位将军稍等,我父王即刻就到!”原来那白衣者却是个少年人,正是秦王之子赵松,说话间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众人这才看清他稚嫩的面孔。

宋平对赵松并不熟悉,可是从赵松地口吻之中,他当然听出来者是谁,不敢怠慢,正要上前参拜,赵松却摆了摆道:

“这位怕就是河东军帅宋将军了?你甲胄在身,不必行礼!”

十二岁的赵松努力摆出一副稳重和大度的样子,令人惊奇,宋平却是从他地身上看到秦王的影子来,不仅是相貌,更是神态,心知赵松这是在模仿他的父王。赵松可不想忤在人群面前,他瞧见太原都总管耶律巨也在人群当中,欣喜地高呼道:

“耶律大哥的这身衣甲真神气!”

“还行吧?”耶律巨与赵松两人熟悉无比,故意道,“要不我借给殿下穿两天?不过这是朝廷授的,你要穿得付银子。”

“嘿,我可不想闻你身上的臭味!”赵松反驳道。他的话反让耶律巨脸红,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郝和尚拔都与田雄两人想凑近到赵松面前认识一番,只听一声高呼:“国王驾到!”只得作罢。

秦王赵诚不快不慢地赶到,数千铁骑在雪地里悄然而至,冷月的光辉映在铁甲之上。发出令人生畏的幽光,持锐披坚地骑军的身形纹丝不动,护卫当中赵诚的身前左右。

“河东军都兵马都元帅宋平参见吾王!”

“河东北路兵马都元帅田雄参见吾王!”

“太原府兵马都元帅郝和尚拔都参见吾王!”

“太原府镇戎都总管耶律巨参见吾王!”

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大片。赵诚跳下战马,将缰绳甩给了亲卫,走上前道:“诸位甲胄在身,免礼!”

果然这父子二人都一个模样。

“谢国主!”众人应道。宋平地身后是河东军的各级将校。当中有追随赵诚的资历较深的老部下,也有从贺兰军中分出来的一部份人,亦有在京师武学中接受过专门训练聆听过赵诚亲自教导的校尉们。

“尔等最近过得是否太清闲?”赵诚冲着众人问道。

郝和尚拔都与田雄以为赵诚对宋平地部下们表示不满,却未料道众人回应说:“确实太清闲!”

“马放南山已久,尔等的刀箭是否已经生锈?还可一战否?”赵诚又追问道。

“愿为吾王奋勇杀敌!”众人高声回应道。他们看向赵诚的目光只有敬服与狂热,赵诚赐予他们荣耀与功名,还有金钱、地位,这些所谓身外之物反过来又刺激着他们的忠诚与好斗。

“好,孤命令你们从今天起。收拾一下你们有些懈怠的心神,戒备起来,准备打仗!”赵诚命令道。

“万胜、万胜!”众人已经群情鼎沸。仿佛正置身于沙场,面对着千军万马。秦军好战的个性一览无余,田雄与郝和尚拔都面面相觑。

赵诚对部下们的求战之意感到十分满意,在众将的簇拥下进入了解州城,河东行省知事、平阳知府、河中知府、解州知州、提刑司、监察司及盐铁司的大小官员轮番入见,赵诚命人摆宴。酒过三巡,赵诚开口说道:“孤此次河东之行,一为视察民情,我河东一向是朝廷赋税大户。除了盐铁之利,还有丝麻之利,平阳汾水两岸又是产粮大郡,朝廷颇有依赖。虽然天寒地冻,看不见绿意,但孤一路行来,百姓生活安定,虽贫富有差,但还算殷实。孤心中甚感欣慰。”

“全赖吾王圣明!”文官们一通拍马。武官们不动声色,等着赵诚地下文。

“但金人违背先约,私自断了榷场,屡次挑衅我潼关边防,试图夺回阌乡诸地,又杀我商旅,士可忍孰不可忍!”赵诚话锋一转道。

“那还等什么,只要国主一声令下,我等饮马金水河不在话下。将那金主擒来谢罪!”耶律巨勃然大怒道。他地胸甲上仅镶着一颗铜星。

众人纷纷请战,赵诚不置可否。他见田雄若有所思,问道:“田元帅有何异议?”

“末将身为国主麾下一小卒,但凡国主军旗指向,末将必将奋勇当先,不敢违背军令。”田雄道,“但末将以为,金人不过是砧板之鱼罢了,缺少良将,人心浮动,已不足为虑。臣听闻辽东蒲鲜万奴近年野心炽烈,已在辽东立足了脚跟,我军若是全力进攻汴梁,恐其趁机南下渔利。”

郝和尚拔都道:“昔年万奴在辽东自立,蒙古人强大时,其亦屡叛屡降,若是不讨平辽东,恐其尾大不掉,因其在我背后也。不过,末将以为那蒲鲜万奴虽然占地甚广,然麾下种族甚多,人心不齐,每每临大敌,即战败而降。只要我大军云集,军令如一,进退有度,不给其喘息之机,必一战而下。”

“呵呵,两位元帅都是久于军伍,果然是英雄所见略同。”赵诚示意从人给他们斟酒,“枢密院早有定计,秘间亦连续侦察数年,考察民情,探知虚实,绘制山川、河流与地形图。”

田雄闻言征辽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急于立功表忠,立刻起身道:“臣出身北京(大定),亦曾转战北京路兴中、广宁、锦州诸郡,对辽东地理、水文、部族皆熟悉,末将愿为前锋,为吾王平定辽东!”

“田元帅地勇猛,孤深知也。昔年木华黎攻辽东时,亦是多有仰仗田元帅。”赵诚道,“我军此次征辽东,也必仰仗田元帅!”

宋平进言道:“辽东部族甚多,又多处山林之间,自古中原朝廷屡剿不清,末将以为我朝应有一个全盘之策,否则大军一走,反抗者如牧草,一岁一生也。”

“宋元帅所谋甚远。”赵诚欣赏地点了点头道,“国土虽大,即便如盛唐一般,虽然足以夸耀后世,令后人膜拜,但朝廷王化对于边远蛮荒之地向来难以深入,若是常驻军队,恐耗费甚巨,若无军队驻扎,部族又会反叛,令朝廷进退失度。孤倒是有一个不太周详的想法。”

“敢问国主所言何策?”宋平问道。

“若是天遂人愿,征服了辽东,孤愿依将士功劳大小,将辽东山林、河川、土地甚或人口、牲畜分割,赐予有功之人。可令其世代享有,凡地上有所产出皆归其所有,即是其私产,朝廷三十年内不征赋税。”赵诚道,“三十年只是个意思,四十年、五十年都可,朝廷既然无力关照,不如让有心者自己想办法,三五十年,辽东亦如中原也。孤不知诸位有何想法?”

众将士没有想到赵诚会提出这个方法来,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辽东十足是一个蛮荒之地,众人窃窃私语,却没将辽东土地看在眼里。

出身北京路的田雄自然对辽东了如指掌,心知辽东并非全是茂密的山林,也有许多现成的肥沃良田,还有更多未曾认真打理的土地,既便是山林中也有大量的皮毛、山珍。

“孤向来虽不吝赏赐,大多只是钱物、官爵,寻常军士只能得到与其家中人口相称的土地。何者?虽然连年大战,百姓人口骤少,我陕西至今仍有未授之田。但人口繁育,只要天下太平,三口之家,不出五十年即家有十数口,人多地少是自然地结果。”赵诚道,“女真一族兴起的地方,如上京兴宁府(黑龙江阿城),田宜麻谷,土产名马、生金、大珠、人参及蜜蜡、细布。咸平府(今辽宁开原北)及相邻的临潢府路(今内蒙古巴林左旗),还有北京路皆有无数肥沃良田。听耶律晋卿言,金廷曾数番从辽东从海路运粮至山东,由此可知辽东确实富庶,其地广人稀,不知几千里也。枢密院有司在绘制地图时,亦曾获得周详的物产分布图,辽东财富皆聚此图矣。”

果然,赵诚这一番诱惑,让众人雀跃,没有人愿和财产过不去。

田雄仿佛已经看到辽东被瓜分的结局。

那郝和尚拔都却高呼道:“郝某还未在国主麾下真正打过一天仗,今日国主有所命,郝某怎能甘于人后?盼国主首战用我!”

第七卷 朝天子 

第六章 瑞雪㈥

丑时一刻,平阳府知府胡铨在睡梦中被下人叫醒。

“出何大事了?”胡铨从温暖的床上爬起并披起棉袍,寒冷的空气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下人们掌起了灯,胡铨跑进了书房,幕僚董秀才已经等在那里了。

董秀才手中捧着一堆公文,焦急地说道:“大人,枢密院急报,征召本府府兵参战。”

“参战?怕又是虚惊一场吧?”胡铨紧张的心思又放了下来。自从泰安三年朝廷决定对各地府兵加强训练之后,总会不定期地下达这种紧急征召令,十有八九都是虚惊一场,至多会被拉出急行军一天,然后又就地解散,若是在指定时间没有点集齐整的,缺少军械、钱粮、马匹、箭矢的,都会被治罪。

演习次数多了,官员们也就习惯成自然,比如这董秀才手中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公文,只等着知府大人签字画押即可向有司及各县发出去。

“大人呐,征召令就这么写的。甭管是不是真有战事,枢密院直接用急信发来的征召令,您只管签字画押吧!”董秀才急道,“去年秋天时,咱们平阳府可是在报上被点过名的。”

“对,签字、签字!”胡铨连忙在十多份公文上签下自己的大名,又盖上官印。董秀才将门外十多个信差唤了进来,各持一份,令他们务必在天亮后送至洪洞、赵城、霍州、汾西等地。

等董秀才安排好了,胡铨这才意识到就在签字的时候。裸露地手臂已经痛得冰凉。

“来人,搬炉子过来,煮些茶。这么大冷的天还不叫人冻死?”胡知府喝道。他自己却是回到卧房,穿戴整齐了再回到书房。

胡知府身材较矮,白白胖胖的,那官服穿在他身上倒还得体,只不过若无这一身官服。他看上去与寻常乡绅没什么两样。

“董先生,你怎么还在这里?”胡铨见董秀才还在书房里。没有挪窝。

“大人放心,一切都在董某地掌握之中,不管是钱粮、马匹,还是府库中的大枪、箭矢,都早就安排好了。明天您就瞧好了吧!”董秀子抚着胡须。胸有成竹。他这副诸葛亮的姿态让胡铨在心中暗骂。

这董秀才早年在金国时数次应举不第,可谓是失意之极。做了幕僚却是实务中的一把好手,钱谷、人事、交际,一切都安排妥妥贴贴的。而胡铨虽然也读过书,但却未应过举,只不过他运气极好,当年不过是中兴府一小吏,秦王还是贺兰国王地时候,从矮子里选高个,胡铨没犯过大错,政绩倒还不错。于是便是步步高升做到河东行省平阳府知府的从四品地高位。

胡铨虽姓胡。但不糊涂,他做官的原则是坚决执行朝廷的法度和上级的命令。并且多听听幕僚的意见,不能做违法之事,否则这眼下得来地东西失去就太可惜了。

“这回是行台来检查督导,或是宋元帅亲自来?”胡铨问道,“要不就是枢密院派官差来?”

“大人,前两天董某听人说,有人看到宋元帅带着一帮将校匆匆去了河中府。看模样倒不像是去河中府检查府兵轮训的,也没听从河中府来地人说那里下了征召令。再说,宋元帅也不必带着这一大帮人去。”董秀才道,“估计是行台大人派人来检查备战。军事本与府衙无关,可这征召精壮,准备名册、钱粮、车马却是官府的事情,马虎不得。”

“最近这半夜征召的事情尤多啊。”胡铨凑近问道,“那是不是说真要有战事了?”

“这难说,真正打仗也用不着我们府兵。”董秀才摇了摇头道,“不过我们大秦国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府库充实,国势如今蒸蒸日上,吾王早晚要一统天下的。看这模样是到了要打仗的时候了。”

“最近报上不是总是有人鼓动打到汴梁城下吗?”胡铨道,“打就打呗,早打早太平!天下有德者居之。”古来征战几人回?大概也只有咱们大秦国,才会这么好战。”董秀才叹道。他这副酸酸的姿态又令胡知府看不惯。

“董先生,你再受累点,去催促有司加把力气,让各地县令、县尉及保甲、乡老接到征召令,火速将精壮列队送至此处。若有拖延,本府严惩不怠!”胡铨道,“咱们把人手给召齐了,由得武夫们去折腾。不求无功,但求无过也!”

“大人……”这么冷的天,董秀才真不想出去,那茶还未煮好,可是知府大人命令了,他只好走出刚刚变暖的书房。

待董秀才走了,胡铨才道“本大人还要补睡一会,这扰人清梦的征召令!”

天亮后,整个平阳府都动了起来。各县县令和管治安地县尉们,纷纷将从平阳府转来地命令,分发下去,凡是家有十七岁以上五十岁以下人丁都接到命令,立即自备短兵器,父子、兄弟、乡邻,离开家乡结伴赶往最近的集结地,小镇或县城,然后点集完毕后又在各地县尉地带领下,赶往平阳府晋州。

这样的召集令不过是很平常的,每年秋收之后全平阳府的府兵都会集中在一起训练一个半月,掌握基本的作战技巧及军令,然后在寒冬来临时又各自解散,并不耽搁农时,这是农人向朝廷承担的徭役。

只是令精壮们有些不满的是,近两年来,每每在他们意想不到的时候下了紧急征召令,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指定地点时,大人们挥了挥手又将他们打发回去。

这是折腾。人人都这么想。但是有一个好处就是,当精壮们习惯了这种征召令,也就见怪不怪了。都麻利得很,带了点干粮,拿起自备的弓箭,就出门去了。顺便是官府召集精壮修渠建造,也变得更容易。家中人口多地。却有人想入常备军,混个一官半职。

天大亮时。平阳折冲军府唐校尉就站在了晋州城外。辰时三刻,最先到达的是晋州附近的临汾、襄陵两县地府兵,午时到达的是洪洞、神山县的府兵,到了夜幕已浓的戌时霍州一带的府兵也赶到。但是晋地多山,若是所有地精壮都要抵达。还要明天夜里。

“唐校尉,这次是不是还是要我们再白跑一趟?”有胆大的起哄道。“吃上几顿兵粮后,小人再回家搂老婆过日子?这不是折腾官家钱粮吗?”

“少废话,要你来就来,哪来那么多废话。”唐校尉瞪了那人一眼。

早有识字地军府军士按照名册点集人头,军府里大小军吏被插入来自各地的府兵临时充当各级武官,各有职司分工,各有排头、杂役,分发府库中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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