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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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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使者惊惧不已,“小使一定会将您的旨意带回别矢八里。”

“三个月,孤只给你们三个月。”赵诚威胁道,“三个月一到,孤若不见你们国王亲自来赎罪,孤只有派兵去请来。”

“是!”使者答应道。

“你起来吧,既然你们还有恭顺之心,孤也不愿只当恶人,入座吧!”赵诚喝道。

那使者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连连鞠躬,一边倒退着往座位上走去,一不小心撞上了桌案,将上面的杂碎碰翻在地,引来一片嘲笑。

殿中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切,各有计较。

赵诚命人摆宴,举杯邀到:“我中兴府从秋八月以来禁酒,为期一年。孤身为一国之君,应当以身作则,故今日只有葡萄酒,虽甜软了一些,但也别有风味,算是我河西的特产,慢怠了诸位。来,满饮!”

赵诚这话又引来一通拍马。

“国主真是万民之楷模啊!”

“以身作则,纵是唐太宗也比不上的!”

“勤俭节约,国主令我等钦佩不已啊!”

那史权地座位离赵诚最近,他仔细打量着赵诚的一举一动,见一通拍马之下赵诚虽然脸上挂着笑意,双眼当中却无一丝喜色。再看秦国地大臣们,见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动如山,却无一人加入拍马的人群之中。

史权并不知道,赵诚对拍马者从无好感,所谓闻过则喜在赵诚的身上体现得很彻底。秦国大臣们都领教了,所以没有高超的本领,无法做到拍得了无痕迹的境界,是不敢轻易拍马的,反招来赵诚的反感。

一班歌姬在殿中载歌载舞助兴,众人看着表演,心思却全不在美貌的歌姬身上。

史权起身端着酒杯,面露难色道:“禀国主,史某此来还有一事相求。”

“史公子若是有事不妨直说?”赵诚道。

“自去岁春日以来,我河北诸地盐价居高不下,如同天价,百姓苦不堪言,若是国主愿开放解州之盐,我等不吝感谢。”

史权的要求,引起宾客们的同声附和。但有些人却不以为然,这跟他们地地盘与解州远近有关,远一点地如保州要经过其他人的地盘,那当然要经过层层盘剥,而紧邻秦国河东地却要坐地收钱。

河北本来主要是吃河东解州之解盐,部分来自胶东的海盐,这本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如今各地诸侯林立,失去了主人,防人之心不可无,个个严守关卡,不仅防止别的豪强侵掠,又借些对过往的盐商征收关税,增加收入。如此一来,贩卖解盐的盐商不得每经过一个关卡就要被课重税,最终售卖时价高也是顺理成章,而海盐是来自益都李的地盘,就等于被李卡住了脖子。人可以缺吃地。却不可缺盐。

盐铁使陈时可奏道:“解盐乃我河东之特产,自古盐税乃国家之大利,岂可轻易令他人开采。今因河北及山西诸路关卡林立,盐商每过一州县不得捐税一成,终致盐商无利可图,无盐商来我解州贩卖。则我秦国也受其害。故这并非是我解盐开禁所能解决的,道路不靖。价高也是自然,这与我朝无关。”

“史公子的意思莫非是要各地取消关卡?”赵诚问道。

“正是!”史权有些不好意思。他真实的意思是要秦国居中调解或者施压。

“此法虽善。但治标不治本。”赵诚却道,“不如换另一种法子。”

“请国主明示!”

“孤以为河北诸姓,不如结盟,相互约定,凡是过路之盐商皆免税。孤可发给盐引,凭盐引采买解盐。各卖其盐,互不干扰,岂不很好?”赵诚道。

赵诚这个建议也就是让所有豪强取消关税,而实际得益也就为各家所掌握,只是赵诚的提议虽好,但其中关节繁琐,市场条块分割,各有算盘利益,却难施行。赵诚却不关心盐商们如何生存,只有河北人还吃盐。那就得来解州采买。如果他们之间因此而爆发起战事来,赵诚却很高兴。

“我朝重商。以为商业繁荣也是国家富强之道。今孤掌握河西,已经举兵扫清青唐大部诸蕃,经青唐沿雪山西行,即是于阗,于阗盛产玉石,向为中国所倾慕。孤又在西域诸大城也有几份薄面,彼等商贾、贵人皆愿与孤通好,故孤欲再次兴军征讨于阗,令其臣服,让东西商道自此通达无阻。”赵诚道,“孤但有一宏愿,愿纵是我中国一孩童之辈,手捧赤金西行万里,无虞有劫匪之祸也。”

赵诚的话令殿中众人十分向往,那畏兀儿地使者却心中暗暗惊心,因为畏兀儿人向来重商,一直在东西方商道上获得厚利。今赵诚欲打通于阗道,那就既避开了他们畏兀儿人,又避开了仍在西域的蒙古人,畏兀儿使者坐不住了:

“国主欲用兵于阗,岂能少得了帮手,吾王若是听到上国国主兴兵讨伐于阗人,必亲率军队助战。”

赵诚笑了笑,不置可否,却注视着史权等人。

史权却不知道赵诚这个心愿跟自己此行有何关联。

“我秦国商旅西行万里,不畏道路艰险,只因其中有厚利也。而今河北各家虽相安无事,却各设关卡,课以种种重税。官库里虽然一时盆满钵圆,却是杀鸡取卵之事,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若是天下商旅视经商为畏途,最终只能是民生凋敝。”赵诚道。

“商人重利,贱买贵卖,牟取暴利,向来奸诈枉法,若是举国皆重利而行商,那么百姓人人不问农事,国将何存?”严东明道。

“是啊、是啊!”他这话倒是引起众人地附和。

“此言差矣!”赵诚摆摆手道,“譬如若无盐商来我解州采买食盐,则我解盐无处贩卖,则数百靠煮盐为生的灶户无以谋生,恐生流民之祸。若是解盐供不应求,则需更多劳力,令无业闲人得以谋生,我盐铁司得了银钱也可多给工钱,劳力有了钱也可多买一些布匹、粮食等等,却又多养活了织布地人、种粮的人,这于国家难到无利?即便是种粮的人虽少了,但人人得吃粮过活,因而粮贵,又会令更多人转而种田,岂患无人种田?五口之家,若有田百亩,自可衣食无需,亦算殷实,若是传宗接代,至三五十年则家中有数十口,百亩良田怕是养活不起这多张口,勿论官府横征暴敛及天灾人祸,自古百姓无立锥之地,则天下大乱由此而起。故,兴商于国有大利也!”

殿中诸人被赵诚这话驳得哑口无言,赵诚接着道:“河间府产精绵,东平府产丝、绵、绫、锦、绢,大名府产皱、、绢,涿州有罗,平州有绫,我河东平阳、河中亦有丝物。我等皆不以为稀,除非至贫者,人人皆可衣罗披绫,但若是将东土丝物贩至西域,则价高令人瞠目结舌。天下财富却不仅是盐、粮与银铁之利。假使诸位有求利之心,不如各除关卡,令商旅通行有序,只收住税,则天下皆利。”

“敢问国主,有何妙计,令万民皆利?”史权问道。他见赵诚侃侃而谈,说了这么多,必有所企图。

“刀山枪林,血雨腥风,将士沙场奋战,除了安境保民,获得令世人景仰的功名,还有一个利字。今尔等来我中兴府共庆佳节,孤就送给诸位一个有利可图之法,我大秦国愿与诸位共组商团,采买各地物产,贩至西域,获取厚利,岂不是一件好事?”

众宾客没有想到赵诚根本就没有趁机要他们表示臣服,而是提议各豪强与他一起做起买卖来,这令他们目瞪口呆,千古未有之奇事也。王敬诚、耶律楚材与高智耀等秦国重臣相顾无言,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来。

只是赵诚说到“利”字,却是说到他们心里去了,在“利”字掩盖之下却有无数地道貌岸然与大义懔然。那些豪强们起事时,大多数为了保命,也有为金国皇帝尽忠的,但事到如今却个个家财巨万。赵诚也是如此,他在击败了蒙古人之后,心中就只有想到一个“利”字,只不过利有小利,也有大利。

赵诚并不是不想让他们表示臣服,只是口头表示臣服并不令他感到满足,赵诚并不想在自己实力未得到根本改观地情况下再次用兵。河北诸地不比北方大漠,在草原上只要在野战中击败蒙古人,在经济上也就瓦解反抗的基础,解决了大半威胁,河北大城林立,一个一个地解决却要比草原野战付出的代价更多。

所以,赵诚想通过这种利益联合,暂时稳住对方,至少让对方眼前感觉不到秦国的威胁。待自己的新政有了较好的结果,国力必然上升,到时候就轮不到豪强们三心二意了。眼下豪强们各拥地盘,互不相让的局面,对赵诚和他的秦国极为有利。

殿中众宾客纷纷行着注目礼,想从赵诚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却不知道赵诚此言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有诚意。

“此等大事,在下还需回去,从长计议。”史权等人托词道。

“好说、好说,孤等得起!”赵诚道,又举杯邀道,“满饮、满饮!”

葡萄美酒醇厚绵甜,烛光之下地琉璃酒杯晶莹剔透,令人陶醉,但宾客们却大失所望。他们带着试探地目的来到这中兴府,试探秦王对河北诸强持何种方略,宁愿秦王提出让他们无法接受地要求,却不料秦王不谈军国大事,却谈起怎样赚取阿堵物的事情。

“这真是一个令人难忘的君王啊!”宾客们心中都这么想。

第六卷 三朝会盟 

第七十九章 会盟㈣

正旦,秦王赵诚诏关西杨奂、张微、李庭训等人入仕,皆不从。

又诏河汾诸贤如赵维道、张肃、李献卿及其弟献能、献诚、献甫等,又有段克己与其弟段成己、陈赓与其弟陈庾、陈庚等入仕这官,众皆不从。

连同被安置在贺兰书院的王若虚、元好问、麻革及刘氏兄弟等人,这是赵诚第五次下诏求贤。赵诚虽感到很失望,却不焦急,甚至乐此不疲地已经准备好了第六诏,直到让这些对金国还不死心的文人们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才会罢手。

赵诚连下诏书,虽说是为了笼络这些士人,但是他们拒不服从,却成就了赵诚惜才、爱才的“美名”。这给赵诚带来了巨大的声望,尤其在读人人当中,人人都说秦王求贤若渴。但这些人若是应诏了,赵诚恐怕不知道如何安排他们,在他的内心之中将他们放在书院里教书育人求真问道,怕是最合理的安排。可是数年以前,麻革等人就曾在中条山下隐居,过着也是这种读书问学的隐居生活。

赵诚征召的这些文人们都是饱学之士,其中大多数是汾河两岸的人氏,正是大秦国河东行省平阳、河中两府的治下,其中有些人早在金国皇帝南迁汴梁时就已经归隐乡间,如闲云野鹤。古老的汾河甚至包括整个三晋大地,此时真正称得上是人文荟萃,比如刘祁刘郁兄弟就是晋北浑源人,元好问是晋中原原人,但在这个乱世之中他们也注定选择了归隐。

同样出生于河汾的虞乡人麻革三番两次恳请,声泪俱下,赵诚才不得不准其回乡办私学教书,并赠金五十两以为学资。麻革见自己若是不收下赵诚赠送的金子便无法回乡,也只好收下。那元好问等也趁机请求随麻革归隐中条山,并保证绝不会逃回金国,只求问学于山林,赵诚却坚决没有同意。元好问等人不敢耽搁麻革的行程,只好将满腔的忧虑与悲凉放在问学上。

不久赵诚坐在温暖的御书房里,就读到麻革返乡路上寄回给元好问等人的诗篇的抄件:

浩浩春风里,悠悠倦客情。

天寒花寂寞,冰泮水纵横。

念远心将折,闻兵梦亦惊。

江山憔悴久。倚杖叹余生。

国家不幸诗家幸。这是一个令人扼腕长叹地悖论。也只有家国沦丧。才会让多愁善感地文人们感怀不已。

可是有人却没有这么悲观。正旦节刚过。还在寒风仍劲地正月里。大秦国各个角落里地读书人都齐齐聚到了中兴府。准备参加秦国春三月地科举考试。这当中滥竽充数地人也不在少数。比如西宁州这样边远地吐蕃、党项、吐浑、回鹘等族占多数地地方。能称得上是读书人地实在是凤毛麟角。却也被地方官拼命地送往中兴府。官员们明知自己治下文治不如别地州府。却更不愿本地无人应考而让人耻笑。仓廪实而知礼节。除了河东、陕西与中兴府。大多数地方还需秦国地君臣们努力教化。

人人都有机会参加科考。只要家世清白。没有官司在身。人品上也无不检点地地方。并不需要府试和省试。可以直接参加殿试。官府承担着一切费用。即便是如此。仍有相当数量地读书人不愿配合。尤其是河东这个人文毓秀地地方。这就是秦国泰安三年春天时地真实写照。朝廷地威望还远没有令所有人臣服。

大秦国地首次科考规模虽小。但五脏俱全。一如中原或宋国。三三两两地读书人从毛头小子到五十岁老学究。人人都在中兴府地旮旯里小声地传递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得来地小道消息。市面上也流行着十多个版本地据说切中题要地参考书。

同时。大秦国地首次抡才大典。也是当前朝廷上下在这一年初地头等大事。礼部与新成立地贡院正为此事忙得焦头烂额。朝中大臣们如王敬诚、耶律楚材、高智耀之辈都是文人出身。对些事尤其关注。唯恐这第一次开考出什么祸事。让一向对科举颇有微辞地赵诚心生恶感。

赵诚虽然对此事也很关注。但却没有臣下们那样如履薄冰。选拔人才总是需要地。他找不出一个比科举更好地办法来维持国家地长久运转。只不过与科举相比。有两个方面要相对重要一些。一是让读书人读何书地问题。一些如何任用读书人地问题。两个方面都关系到国家地兴衰。

开考那天。三百名既紧张又兴奋无比的读书人,被安排在皇宫中一处被临时改造的宫殿中应试。一营亲卫军将整座大殿包围。持刀挽弓严阵以待,负责安全,不放任何闲人进入。御史台众大小官员在耶律楚材的率领下负责监察,不准有任何挟带与舞弊的行为,还安排人手反复地巡查。

此后的几天之内,考生们的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从第二天起里面地气味令人作呕,考生们身在其中在纸上奋笔疾书,抒写着锦绣文章,却浑然不知臭味。赵诚曾亲至一次观摩现场,便再也不去。这殿试只有其形式而无其实质,只不过考试地点在宫中罢了。

当考生们得知总共要在里面呆上五天,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说是五天,其实并不需要,只是因为题量较大,大多又是选答题,但应试者不知最终判卷的标准,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宁愿将所有题答得满满当当的,不管自己涉猎的深浅。

每人一次性地收到十来张试卷,上面列着题目,并得到足够的笔墨纸砚。

先考策,题目有三,一曰:大秦国提举常平仓之改进法;二曰:重修《天盛律令》之要义;三曰:选贤荐能惩贪汰庸之策。

考生只要选其中一题。这种策,其实真正考察的是考生对时事的关注,若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读死书者,则对大秦国提举常平仓的现状闻所未闻,朝廷现有地律法也是,至于朝廷地吏治更是如此。这样一考,问题就来了。那些在赵诚治下数年的考生就占了大便宜,他们总能或多或少地私下讨论时事。而河东及陕西等地地考生一接到考题就蒙了,这些地方的考生显然对这个新朝廷还不太了解。

但话说回来,答得好地人也并非一定有真才实学或者有为君子。宋人先贤苏轼对此有过论断:得人之道在于知人,知人之法在于责实。由正人君子审好恶,才能选有德之士。如设个名目来取。是教天下人作伪。比如人人都可扮演孝廉。至于文章诸事,策论为有用,诗赋为无用;就政事来说,则均无用。

次考论,题目只有一,曰:论“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考生却没有其它选择。

这道考题更加说明,朝廷的科举并不只是满足读书人做官的美好愿望,它体现出最高君王的意愿。凡是考生,只要不是傻子。无不顺着赵诚的意思答题,哪怕他从来就瞧不起那些种田打铁与想方设法赚阿堵物的商贾们,也会写上一篇自以为天花乱坠地文章来。有没有真知灼见或得文理是否通顺倒是另一回事。

后考诗赋,以“先天下之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为题作赋一篇,体现出赵诚对文人们的最殷切的要求,却不是一定要读书人们有治国平天下的本事。赵诚从来就不指望从这三百来位学识参差不齐的考生中出个天才人物。

然后考经义,在十三经中各出五道,要考生帖经和墨义,至少选考其中的十题,但不能仅限两经。

这经义,有能力者往往将数十道题答了个遍。唯恐落人身后,但却不知所谓墨义的“标准答案”却是以贺兰书院山长刘翼的“十三经集注”为准,也无不体现出关于“经世济用”、“格物致知”、“君轻民贵”、“利国富民”、“务实求真”等思想。这当然又是来自贺兰书院的学生占了便宜,其他人对刘氏地集注几乎闻所未闻。

最后还考杂科,有律法、史学、医科、农学、算术、书、画、音律,无论擅长或不擅长,须选其中一种,当然也有人不自量力地选了两种。这就相当于专业课,那斡三半当场画了一幅《士子赴考图》。并引起了巡考的御史台官员们的争相现场观瞻,斡三半以为这杂科大概就是专为自己举办地。

礼部尚书高廷英在最后一位考生走出考场之后,就连忙来到赵诚面前奏报,老天保佑没有出乱子。

“都考完了?”赵诚伸着脖子问道。

“禀国主,士子们都业已考完,就等着下月发榜呢!”高廷英道。

“他们……”赵诚顿了顿,好奇地问道,“士子们的观感如何?”

“禀国主,士子们大多欣喜若狂。都自以为自己考得不错。对着内宫大拜,感谢国主隆恩!”高廷英道。

“真的吗?”赵诚表示怀疑。

高廷英在赵诚的逼视下。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虽有河东士子对应试题目有所不满,以为这是朝廷故意刁难,但也是人之常情。臣当年在燕京应试时,也曾对金国朝廷有所不满,但考科举,总会有人欣喜若狂,也总会有人因落第而心灰意冷。”

“呵呵!”赵诚大笑道,“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人生四大喜事也,尤以进士及第为最。”“臣以为,吾王求贤若渴,立科举,又将兴学校,必令天下士人趋之若鹜。只是国家当今初创之时,毋令士人心灰意冷为要啊,尤其是陕西与河东的士子。”高智耀劝道。

赵诚听他口中说得委婉,想来必是有外地的考生在宫外表示不满,眼不见为净。赵诚心知肚明,因为那些题目大多是他亲自出的,虽然表面上看像是偏袒贺兰书院的考生,却是他有意而为之。况且,他这一次原就本着将就着用的心思,凡是考生,只要不太差,都会被录取,只不过有些人此生只能找到了个养家糊口地饭碗而已。

有了这第一次,那么下一次开考,则会是不同的情景,凡是想通过求学应举而为官的,怕是都会将贺兰书院里所开的课目当作真言。

“策论、经义、诗赋及杂科,孤会各自评判,每科各有三榜,总不会令读书人们失望而归。”赵诚成竹在胸。

“遵旨!”高廷英应道,却不知赵诚最终会如何安排这三百人。

“今朝廷有了些钱粮,虽然要花钱的地方还很多,但是各地兴学校的钱还是要花的。”赵诚道。

“臣正要将此事奏报国主。灵州、夏州民间有人办私学,礼部已派人核查,臣以为朝廷可授名位,以奖励士绅义举。”高廷英又道,“中书令王大人又言,可责令地方州官授官田若干,以资助士绅办学。不知国主有何御旨?”

“嗯,此言甚好,孤甚感欣慰!有敌来袭,将士可慷慨捐躯卫国,然治理国家却需文臣,今国家初创,虽贤者众多,然江山应代有才人出,方为国家昌盛之本。”赵诚道,“今又有河汾名士麻革归乡开坛讲学,此人在河东士林间影响极大,与当地不少名士有深交,麻革辈虽不肯为孤所用,然礼部不可慢怠,敕河东提举学官务必躬亲关怀。”

“国主真令臣……”高廷英硬是将自己的后半句话咽了下去。高廷英是随耶律楚材南下降赵诚的,倒是真心奉承赵诚地,不为别的,却是为赵诚对文人相来极为礼遇。

科考虽暂时告一段落,但是从大街小巷消失了数天的考生们再一次在街上晃荡,等待着发榜日的临近,虽然还惦记着自己最终的命运,但考前紧张的神情也只有发榜的那一天才会再一次涌上心头。眼下,正是他们放开心怀,怀兜着官府发的银钱,呼唤着新识的朋友们四处畅游,倒也不亦乐乎。

第六卷 三朝会盟 

第八十章 会盟㈤

大宋端平元年春正月庚子朔,皇帝赵昀下诏求直言。又令侍从、卿监、郎官,在外执政、从官,举堪为监司、守令者各二人。三衙、统帅、知阁、御带、环卫官,在外总管、军帅,举堪为将帅者各二人。

春正月末,金军攻淮东,袭招信军、楚州等多处,掠生口七百,宋淮东帅赵葵主动请辞,诏不允。益都李遣使索要钱粮,否则叛宋归金。

二月朔日,金将武仙自邓、唐攻襄阳、枣阳,宋权京湖安抚制置使兼知襄阳府史嵩之坚守不出,金军城外骂阵,旋而暂驻在宋境以外十里内。史嵩之奏报云金人军中有疑似秦军旗帜。诏以赵范兼淮西制置副使,任责防御。

二月望日,秦军在仙人关外聚集,借口追击逃入宋境的盗匪,要求入蜀,宋将一日七次急报求援。诏以赵彦呐为四川安抚制置使兼知兴元府,整饬蜀军,以备敌患。

三月己酉,以贾涉子似道为籍田令。又因礼部郎中洪咨夔进言:今日急务,进君子,退小人,如真德秀、魏了翁当聚之于朝。帝是其言,命咨夔洎王遂同为监察御史。

郑清之等进对云:金人已日薄西山,虽猖狂侵边,然独立不敢南侵也。以今日计,秦军则为心腹大患,若秦军退去,则金人无以为恃,必退焉!秦与我朝并无仇怨,金人则与我有世仇,时势危急,故我朝应与秦人修好,必保无虞。

于是,苟梦玉又一次踏入了中兴府。

已经夏四月末的光景,苟梦玉还未迈入中兴府的城门,就听到城内传来此起彼伏的爆竹声。整座城池中飘荡着火药的气味,却不是因为战事,而是因为今天是科举发榜的日子。

总会有闲人从礼部官衙。快步疾跑到某家客栈,高呼:

“中了、中了!”

客栈里总会伸出数十颗脑袋。急切问道:“谁中了?”

高中了地人立刻欢天喜地。一跃越龙门。荣耀无比。店家早就将准备好地爆竹燃放。然后那报喜地人立刻上前讨赏钱。结果细心地人发现。几乎没有落第地。

经义为一科。词赋又是一科。策论是另一科。剩下地杂科归为“博学科”。四科共分为三甲。均统称为“进士”。其中。一甲三人称“进士及第”。自然有状元、榜眼、探花。均是并不偏重一科地。二甲若干名。赐“进士出身”地称号。剩下地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三日后。众进士们齐聚在集贤殿外。等候秦王地亲自接见、问对、赐宴。

中书宰相及御史台地高官。六部尚书、侍郎、殿试官等侍立在侧。众进士们地答卷按照录取次序被摆放在赵诚地面前。这份录取次序都是他事先亲自拟定地。

“状元程亮!”赵诚瞥了一眼案上地名字呼道。

“宣状元程亮进殿觐见!”有太监扯着阴柔的嗓门冲着外面高呼。

程亮就是常与斡三半等人交好的贺兰书院的学子,要说大秦国科举这几科,时人都以词赋进士为荣,原因是经义科无论是帖经还是墨义两者都以背诵为工,无须通晓经文义理,故人贱其科,而词赋非聪明博学之士难成佳作。

程亮是个有心人。他认为在秦王的眼里策论科怕是最重要地,所以他十分留心时事,在策论是很下功夫,尽管他认为自己经义与词赋考得也不差。闻听殿内高呼自己的名号,程亮整理了一番衣冠,低着头在太监的引导下,迈入殿中。

“草民……凤翔府人氏……程亮叩见国主!”程亮撩衣跪倒在地。他立刻感觉到万千目光注视着自己,令他感到威压与紧张。

“从今天起你就不是草民了!”赵诚笑道。这个场合很让他感觉到有些飘飘然,君王们给臣下封官时。最喜欢看到臣下感激涕零地情景。

“是,臣叩见国主万岁!”程亮心思活跃,顺便不着痕迹地拍了赵诚一把,这言辞也立刻变得利索了些。

“试论时,状元郎主张朝廷需对举国商户编册治理,防止百姓因逐利而抛荒行商,不事稼事,此论朝廷早有察觉。今日问对,孤想知道状元郎还有何新论?”赵诚直接问道。

“国主治国。主张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但臣以为国主怕是忘了我大秦国还有牧民!”程亮直言不讳地说道。

他这话倒令殿中诸人侧目,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而了解赵诚的人都知道赵诚却喜欢这样的人。

“哦?状元郎可以谈谈高论。”赵诚好奇地问道。

“农、工、商虽都是国家根本,但牧民从事畜牧,也为朝廷提供战马。无战马,则我秦军将士只能为步军。我朝不比宋国,其地多水田,不利马军迂回突袭,即便如此,凡我河曲良马被商贾返至宋境,也是一马难求,价值百贯。昔日,嵬名氏与宋人交恶,宋人虽关榷场,然对于我良马却是多多益善。”程亮道,“如今从事畜牧的大多是蕃人,彼游牧于北方草原,其风俗与我士、农、工、商皆不同,性喜自由,桀骜不驯,而朝廷今虽对其宽厚无比,却不派官吏按户编册,亦很少征税,有令其骄纵之嫌,以为朝廷软弱。此并非长久之道也。”“程状元有些杞人忧天了,狼山至贺兰山一带的蕃人至今已经丁不成户,今年来朝廷又迁不少从河东逃难来的汉人从事放牧,不出十年,必有大改观。”赵诚轻笑道,“不过,程状元能想到这一点,也是极难得。”

程亮方才所言也是道听途说,并未实际调查过,连年的战争已经令北方的人口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又道:“臣来自凤翔府,陇右多山林,蕃人自唐末以来就盘踞山林,以狩猎、畜牧为生。今蕃人虽口丁不盛。然各踞山林,不服王化,亦与汉民有交恶。虽有陇右军威慑,然不可不防也。臣初游历陇右以至河湟,山林虽险峻,但河谷山下却有许多闲田可供开垦。臣以为朝廷不如派遣得力官吏,唆使蕃人转事农事,教其得法,只要耳濡目染,其风方可大为改观。”

“此法甚好,只是以往朝廷缺少良吏深入蕃人当中,故无多大成效。但户部将设农学,以改良农事为要务,培养劝农良臣。工部将设工学。其中亦会研究改良织机之法,并推而广之。蕃人们亦将会从中受益,他们在山中捕获地皮毛。牧养的牛羊,使用织机或加工之法,制成汉地所需的皮靴、腰带、冬衣,则更为有利可图,近年来商旅渐盛,陇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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