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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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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这百工,我等可不会锻造、织造或是别的什么手艺,再说咱们寒窗苦读,可不是为了制造杀人利器。”
“谁说不是呢,除了那些斗大地字不识的工匠们,怕是无人能懂。譬如那大匠师朱某人,见州官及以下却是不拜的,地位极尊啊。”
“斡某听说朱大匠师的封号是国王亲封的,朱大匠师对国家可是有大功劳的,若非有贺兰兵工场制造的杀敌利器,我中兴府怕是被北虏血洗了,封他为大匠师却是理所当然。”斡三半道,“不过,若是这些粗人今后都能堂而皇之地有了身份,将来我们这些人……”
“哎!”程亮叹了一口气,“国王行新政,重视实用之学,不是常说无农不稳、无工不强、无商不富吗?诸位可知咱们书院为何在经义、诗赋之外还有那么多杂学,看来国王是早有意而为之,只可惜以往我们只注意治经学诗,对它业涉猎皆少。故这次科举备考,诸位要更注意实用之学,可不能在经义之中太过耗费,纵是备考经义,也更要留心咱们刘山长的大著。”
程亮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眼神,众书生们都赞道:“高论、高论!”
“程是真称得上是程半仙啊!”斡三半虽然对程亮的判断有些将信将疑,却也无法反驳。
“程某只是多留心一些罢了,书院有训曰: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程亮谦虚地说道,脸上却有些得意洋洋。
第六卷 三朝会盟
第七十六章 会盟㈠
苟梦玉已经回到了临安府,满身疲惫。
在他踏入大宋国境内不久,离着临安府还有一千里地,就察觉到整个大宋国的气氛发生了诡异的变化。有人欢呼雀跃,有人上窜下跳,有人愁眉不展,有人惶惶不可终日。原因是十月乙末史弥远死了。
无论是生前如何的大权在握和权倾朝野,史弥远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流逝。他这一次无疑是一次强烈的地震,一时间从临安府杭州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人人都在揣测着未来。
当权者惴惴不安,树倒猢狲散,害怕被反攻倒算。
在野者或者不得志者,兴高采烈,他们要将压在他们头上的人打倒在地,并且踩上几脚。
在这个时候,恐怕没有人注意到苟梦玉这一行人的回归,也更无人关注着边境以外发生的事情…………那里对临安朝廷的文武官员们来说,是个很遥远的地方,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赵昀终于大权在握,要说他对两代权相史弥远没有一点怨言,那也不尽然。只是他与史弥远是一体的,没有史弥远就没有他的今日,维护史弥远死后的“清誉”,也就是维护自己帝位的正统。所以,赵昀在史弥远病入膏肓的时候,接连曾下诏奖赏史弥远,封郡王加食邑,史家诸子的赏赐也一个不少。史弥远死后,赵昀还赠他中书令,追封卫王,谥忠献。
但是史弥远的党羽们就没有好下场了,并且他们在失去靠山之后窝里斗。著名的“三凶”之一莫泽,揭发另外一“凶”梁成大暴狠贪婪、苟贱无耻,莫泽本人当然也没有好下场。痛打落水狗,其他如袁韶、陈、郑损纳等也相继被罢职、流放。
赵昀真正摆脱了史弥远的控制,真正成了帝国地唯一主宰,也很想做出一番大伟业来。在史弥远病重无法视事之时。他就以郑清之为右丞相兼枢密使,以薛极为枢密使,乔行简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陈贵谊参知政事兼签书枢密院事。史氏死后不久,也属于史党的薛极也被派到京师以外。
这郑清之也属于史党的,不过此人也是赵昀的老师,又有拥立的大功。况且他不像史弥远那样专横。至少在对待山东李全的事情上,他与史弥远就恰恰相反。他不是大贤,也绝非大恶。
在打击了史党,巩固了自身权力,又选好了宰相。赵昀宣布明年改元,年号曰:端平。
苟梦玉抵达临安府时。赵昀和那些大臣们正忙着打击史党,清理朝纲。他一别临安十余月,再一次回到临安府让他有种物是人非地感觉。临安府仍繁华喧闹无比,海外胡商怀揣着宝物在街市上叫卖着,临安人照样悠闲地在街上闲荡,文人们仍在在酒楼里寻欢作乐,尤其是新年就要到了。
跟随苟梦玉出使西北的三位大学生,此时已经没有了重回临安府的喜悦,他们心头油然而生出孟子的告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苟梦玉先回礼部报到。然后又去枢密院报备。对方派出了一个绿衣小官接待了一番,苟梦玉说了大半天。那小官敷衍地说了几名无关痛痒的话就将他打发了。
没有人有功夫过问西北秦国的事情,更何况马上就要过新年。苟梦玉写了一份篇幅极其浩大的奏折,赵昀并没有很快回应,苟梦玉归国上朝时赵昀也没有问起。大概是皇帝太忙了或者看到了装作没有看见。这样地一份奏折无疑问冲淡新年热闹地气氛,也会打击皇帝想做一番伟业的雄心。
正旦节转眼到了,从淮东传来消息,说是金主完颜守绪想派使者来朝庆贺佳节,这是旧例。令人意外的还有秦国的使者,金、秦两国的使者这次是联袂来访。这种事情,赵昀找不到一个理由来拒绝,伸手不打人笑脸。
所以,赵昀在正旦节来临之前,不得不将苟梦玉地奏折摊在当朝重臣的面前。郑清之、乔行简、陈贵谊,一直在淮东为帅地权工部尚书赵范也在场。很显然,他们都看过苟梦玉的这份洋洋洒洒万余字的厚厚奏折,却莫衷一是,这份奏折所蕴含的力量过于沉重。
“诸位卿家,秦主欲与我朝约盟,共修太平。诸卿以为如何?”赵昀问道。
“回陛下,秦人方击败蒙鞑,其军战力惊人,野战实属难敌。今秦主欲与我朝交好,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郑清之道。
郑清之在赵昀愤怒的眼神逼视下,不得不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将下半句话吞到肚子里。
“回陛下,臣原以为那秦王也是爱书之人,言必称儒门大贤,却不料此人乃无耻勒索之辈,此等劣主,我朝岂能与之为伍。”乔行简体贴上意,说道,“不如驳回!”
“乔大人稍安勿躁,军国大事岂能意气用事。陈某以为朝廷对外之策,在于进退之间,进一步失之过刚,退一步也未尝不是海阔天空。秦主挟此大胜,天下侧目,故我朝不可当其锋芒。如何不未弱于人,又能让彼方不敢犯边,才是当务之急。”参知政事陈贵谊道。
“陈大人的意思是以为我朝应当与秦国约和?”赵昀道,“彼方提出要我朝输银三百万两,此等贪婪之辈,朕岂能与其为伍?朝廷若是未战先怯,岂不令天下人耻笑我中国无人?秦主以为我大宋如此可欺乎?”
赵昀自称中国,完颜守绪也自称中国,当然秦王赵诚也自称中国,不知谁是中国?赵昀的音量越来越高,他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已经出离愤怒了。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陈贵谊惊出冷汗。赵昀表现出来的愤怒令他吃惊不已,以往的赵昀总是一副温文尔雅地言谈举止。
赵昀也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这也难怪他激动,换作任何一个人面对秦王赤裸裸地勒索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苟梦玉敬陪着末座,胆战心惊,只要皇帝没问起。他宁愿自己是个哑巴。
“苟梦玉,你此番出使河西苦寒之地,长途奔波,辛苦有加。”赵昀脸色稍缓,压抑心中地不满,“依旧例,每逢佳节。朝廷要赐臣子们棉衣布帛。朕已命有司给苟卿多赐一件棉衣。”
“臣多下陛下厚爱!”苟梦玉有些受宠若惊,躬身谢恩。
“苟大人,你此番了使秦国,又说那秦军势不可挡,怕是有些虚夸吧?”一直没有说话的赵范问道。军人总是对外军瞧不上。尤其是当别人不吝溢美之辞时,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河西多健儿,自古皆然。那里的百姓向以忠实为先战斗为务,弓马娴熟者极多,少年六岁即可骑马持小弓。秦主又知人善用,喜爱豪杰之辈,赏赐有功之人从不吝啬财物,故而秦军士卒皆愿奋勇拼杀。”苟梦玉道,“中兴府被围时,臣正在中兴府内,彼时城内不过有四千禁军。五千府兵及乡勇。还有少量溃兵。然官府号令之下,城中精壮悉数从军。同仇敌忾,那王后亲令守军将皇宫外墙拆了以便提供守城地石料。故蒙鞑十多万大军急攻一两月有余,无所不用之极,却奈何不得,损兵折将,失了锐气而致大败。”
“……”殿内众人沉默了一会,他们此时了想到辛卯年蒙古人在川蜀的一番烧杀抢掠,相较之下,武力对抗秦军绝讨不了好处。
赵范这才说道:“秦军虽勇,但经此大战元气怕是已损,岂敢侵犯我朝?”
“臣也是如此想。不这,秦人与我朝不同,举国实行府兵制,又效仿我朝之保甲制,平时务农,秋末召赴军府训练。一旦征召,应者云集。”苟梦玉想了想又道,“臣回朝过陇右时,自兰州而下,正值秦国朝廷征召府兵,秦、凤一带府兵络绎不绝,臣过秦州时,见彼方正在准备大型攀城器械,有军伍像是专事攻城训练,其用心叵测!”
“卿是说秦主真有南侵我朝之心?”赵昀闻言有些吃惊,向前倾着上半身,开口问道。
“臣不敢妄言!”苟梦玉将责任降到了最低点,“不过,秦王数次与臣言,说是极慕我朝风物繁华。由此可见,他觊觎我朝已久,我朝不可不防,更不可将其言视若无睹。”
在苟梦玉的眼里,赵诚就是一个唯利是图之人。
“军国重事,死生之道。对外是战是守是和,朕当然不会小视。”赵昀道,“那秦主先前来我临安府时,朕也与其有过交谈,却小觑了他。以今日之状观之,其人心机甚深,纵是蒙古人也落入他的算计之中,致国之不国。防人之心不可无,此人怕是我朝心腹大患。”
“陛下圣明!”众人点头称是。
“但秦主公然派使来我临安,定会是再提约和之事,我朝总应有一个持中之策。”郑清之有些头疼。
“秦与金约为兄弟之国,则是最要紧的事情。”乔行简道,“金人与我乃世仇,亡我之心向来炽烈,彼恃秦军强势,怕是居中挑拨,与我朝不利。尤其是此次金秦两国使节联袂来贺正旦节,其中必有串谋。”
若是只有秦国一国对大宋不利,倒还可说得过去,若是金国与秦国联手,从淮东至川蜀数千里南下,大宋国的君臣们纵是百般强硬,也不敢想像这个后果。赵昀感到有些泄气,尤其是自己想在明年开始一番大动作的时候。
然后郑清之却又说道:“臣以为那秦王不过是想得到一笔钱财罢了。”
郑清之见皇帝与同僚们面现愤慨之色,连忙接着道:“昔日秦主亲至我朝,游遍临安名胜,贪慕我朝繁华,纵是青楼之所,他也不曾错过。陛下曾回赐其财物,秦主虽然面无喜色,但亦不曾有半句谦让之辞,此后又三番五次致信我朝,要我朝开榷场,彼以良马贸易我朝,千万言亦不过一个钱字。尔后其谋反自立,更是直言要钱!”
“我朝缺马,枢密院往年求马而不可得,西南大理倒是有马输入,却不耐作战。上月,秦国还有人在关外以马与我朝贸易,可见秦主不过是求财罢了。”乔行简亦点头称是。
“国之帑币,民脂民膏,取之于民,当用之于民,岂能轻赐他人?”赵昀地火气又升了上来,“况乎三百万?先帝时,北伐失利亦不过如此,朕……朕……”
赵昀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嘉定年间输金国三百万两,大宋皇帝又以侄自称,奇耻大辱,那也是战败不得以而为之。赵昀可不想未战先输,白白给别人钱,那样做无异于授民以口实,以为自己太软弱,纵是他有心如此,也不得不考虑这样做地后果。
“三百万太过了,若是能减少,也罢了。不过,朝臣及百姓们怕是不答应。”乔行简的声音极小,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臣揣测,秦主欲南侵我朝,怕也有些举棋不定,金人在其中也担些干系。秦主曾说要生擒的蒙酋可汗解送我朝,其言下之意,我朝应有所回报。”苟梦玉奏道。
众人眼前一亮。
“外使转眼即至,事已至此,臣以为不如等金秦两国使节赴阙,当面试探其用意,再做计较?”郑清之见皇帝仍不高兴,低头小心地奏道。
众人只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抬头看去,只看到帷幕之后皇帝龙袍的衣角一闪即没。
第六卷 三朝会盟
第七十七章 会盟㈡
正旦,聚义殿内高朋满座,秦王赵诚大宴群臣。
与以往不同,这次在所有京官当中,只有正四品以上的才有资格赴宴,原因是这次多了许多生面孔。
峨冠博带的畏兀儿大臣见到每一个身着秦国朝服的官员都是一副巴结的笑脸,恨不得将身上的有值钱的东西解下献给对方,并掏出自己的心让秦国人看看。耶律楚材的身边围着的人最多,他是奉命接待外地来的宾客的,因为其中来自河北诸地的客人最多,他们都是真定史天泽、顺天张柔、济南张荣、东平严实和大名王珍等等大大小小诸侯的代表,将整座大殿挤得满满当当。
耶律楚材一在大殿门口出现,无论认不认识他,众人都能从他那极高大的身材和他那标志性的长髯认出来。
“耶律大人,小侄有礼了!”史权眼最尖,在他人还未反应过来就上前施礼道。
“哦,原来是史侄啊,别来无恙乎?”耶律楚材捋着美须,面上露着别有深意的微笑。
“不敢劳大人记挂,托您的福,小侄一向身康体健。”史权道,“只是家叔在小侄出真定府时,特意嘱咐小侄一定要先到大人府上问安,只是来得有些匆忙,倒是在这里见到大人。”
“呵呵,史元帅客气了,在下不过是外国的臣子,与史元帅各为其主,不敢劳他大驾!”耶律楚材淡淡地说道。
“大人说的是哪里话?贵上乃天下之盟主,只不过缺的是名份罢了。今蒙古人已经不成气候了,我史氏再无惧意,岂能仍奉蒙古人为主?要知蒙古人残暴,我史氏独立难支,不得不以身事酋。”史权连忙辩解道,“贵上崛起于贺兰山下,文武双全,怀柔天下。以天下存亡为己任,乃当今天下英雄第一,我等河北士农工商无不景仰,以为明君有矣!”
耶律楚材微微一笑,史权这话他至多相信一成,遂道:“史侄真是巧舌如簧啊。今金主仍在。而你们史家本也是金主之臣子,尔等何不以数州之地献于金主,料必封王也!”
史权面色一黯,那完颜守绪当然也派过使者劝降,只是没有人搭理罢了。史权道:“大人何必讥讽小侄?金国已经日薄西山,皇帝昏庸,大臣奸佞,国内众叛亲离。今天下分裂已久,百姓盼有雄主出世。观今天下英雄诸侯,唯有贵上才可以一统河山。”
“耶律大人错怪我等了!”另一人插言道。“我等汉人只能奉汉人为帝。胡人岂能服众?”
此言一出。四周皆惊。有人暗骂此人真是糊涂。岂能不知耶律楚材地先祖是谁。耶律楚材却不在意。他见众人全都站在殿当中。交头接耳。全无了秩序。高呼道:
“诸位远道而来。有道是有朋自远方而来。不亦乐乎?吾王正忙于政务。稍后即到。诸位请落座。”
殿中诸人虽然都想从燕京人耶律楚材地口中打听自己最想知道地消息。闻言也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坐下。
这座位是有讲究地。秦国地官员们都坐在右侧。客人们都坐在左侧。以示尊重。不过只有那些来自实力比较雄厚地大诸侯地代表才能坐在前排。其他小诸侯们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地坐下。在这个割据地乱世之中。实力才是最重要地。拥有让人不敢小觑地实力才能让人尊重。那些被安排在前排就座地人。如史权等人则感到很是荣光。心中忐忑地心思稍定。
一班宫人上前。为客人们倒茶。
耶律楚材端起茶杯道:“我河西天干物燥,诸位从河北诸路而来,怕是有些不惯,先饮茶润润喉舌,这茶倒还是宋国临安来的。”
“大人客气了!”众人道。
当中一个精瘦地汉子,却是东平严实的心腹。那严实去年为了应付益都李与金国的攻击。谎称自己是秦王赵诚封的都元帅。赵诚为了分化诸豪强,就顺水推舟地封了空头头衔。这汉子不拿自己当外人:
“耶律大人。在下奉严元帅之命,特来拜见吾王圣驾。今日见这大殿却是朱颜已逝,有些破败了,由此可见吾王真是勤俭爱民的明君也!吾王身系天下万民荣辱,宁愿自己受苦却不愿向百姓加赋,令我等钦佩不已,在下斗胆愿献黄金两千两银五千锭,孝敬吾王!”
这人也是好口才,说得也是极赤诚,外人听了以为他此言真是发自肺腑。不过这殿中的客人都是一路货色。
“严元帅怕是有些小气了,我真定府愿出黄金三千两银七千锭!”史权不屑地说道。他嘴中说得轻松,却也是肉疼,不过只要能把对方比下去,也是值得的,他相信自己的三叔史天泽一定会赞成的。
一时间,大殿中拍着胸脯要向秦王献财地宾客,各显神通,一个比一个豪爽,恨不得将心掏出来。这倒是让大秦国的官员们目瞪口呆,真以为自己是穷光
耶律楚材对这些人了解的一清二楚,蒙古人最强盛地时候,也是不得不迁就他们,大小诸侯各有地盘,家族中各有良田、矿产、山林、大泽无数,各蓄人口,都是巨富之家。他深知并自信大秦国早晚会消灭一切敢拥兵自重者,只是还未到时候罢了,必须小心谨慎虚与委蛇,寻求其中最大的好处。
这些豪强们也是在观察,要说他们对大秦国有投靠之心,那也要打个折扣的,他们首先是要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一旦有另一个强者的存在,他们也会见风使舵,只是他们之间也存在着矛盾,相互之间也奈何不了对方,不得不寻求外援,他们对金国没有丝毫信心,这正好让秦国在当中如鱼得水。
耶律楚材和众人闲谈着***,他表面上被众宾朋捧得飘飘然,心中却有些恶心,回想往事不胜嘘唏。
正说话间。殿外一声唱诺:
“定远侯、黑甲军统领郭侃将军到!”
众人止住了闲话,纷纷注视着殿门的方向,心中却在想敢在野战中大破蒙古骑军的秦国将军是个什么模样。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个英姿勃发的年轻佩刀将军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面如冠玉,神情坚定。气势不凡。郭侃丝毫没有被无数道审视地目光所干扰,他径直走入殿中,和耶律楚材打了个招呼,并找了个座位坐下,如一口巨钟一般挺着胸膛,年轻却满身沉稳之气,仿佛随时可以投入战斗。
那史权是认识郭侃的,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未有过深交,他心中感叹秦王有识人之明。耶律楚材是一位,郭侃之父郭德海也是一位,这郭侃年纪轻轻却也成了独当一面的战将。军侯、骁骑军统领叶三郎将军到!”
“安化郡开国侯、右监门卫中郎将、贺兰军统领陈不弃将军到!”
“汾阳郡公、右领军中郎将、枢密院副使郭德海将军到!”
“五原郡开国郡公、左骁卫上将军、枢密使何进将军到!”
“平凉郡开国侯、中书左丞高智耀大人到!”
“灵武郡开国郡公、中书令王敬诚大人到!”
一通唱诺。大秦国最重要的几位相继抵达,这预示着秦王就要来了,殿中众人不由得理了理衣冠,想见识一下他们闻名已久地秦王是否有三头六臂。
在千呼万唤之中,一营衣甲鲜明的亲卫军闯了进来,在大殿的四周帷幕下站立,不动如山。赵诚终于走了进来。
“国王驾到,诸臣恭迎圣驾,外宾见礼!”有绿衣近侍高呼道。
王敬诚连忙与众臣起身。俯身迎驾,却不跪拜。那些外宾也有模有样地学着秦国大臣的样子,唯有那位畏兀儿大臣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免礼、免礼!”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高座上响起。
“谢国主!”众人应道。
“都坐吧!”那个声音又响起。
史权抬头望去,见一位三十不到地年青人站在高处,腰悬长刀,双目如电,身上却是淡淡地儒雅地风度,气度不凡。
“晋卿。今日来的客人不少,你给孤引见一二!”赵诚却没有坐下,而是走了下来。
“遵旨!”耶律楚材长身而起,来到对面,心中却是气恼。除了坐在前排的众人,这里来的外人当中,大多数他并不认识,甚至都没听说过,一时间并没有将客人的名字全记住。河北诸路及山西大大小小的诸侯豪强实在是太多了。如今只要手中有兵。谁都可以称霸一方,鱼肉乡民。最苦的却是老百姓。
耶律楚材指着史权道:“这位是真定府史天泽史元帅之侄……”
史权反应快,连忙谦恭地道:“草民史权,见过国主!”
“草民?”赵诚轻笑道,“你可有官职在身?”
史权道:“草民年纪尚小,又喜欢游历天下,家叔以为草民乃无用之人。”
“呵呵,史公子过谦了!”赵诚道有意无意地说道,“听说史元帅善作曲,孤昨日倒是读到史元帅冬至节新作的一曲,才子佳人地故事在史元帅地笔下也是风流无边。”
这史家起于垅亩,准确地说史天泽曾祖史祖伦偶然筑室发土得金,而成乡间一巨富。这不过是一种修饰的说法,也就是盗墓发家。但由此因为在乡间善于交际,又常散财,颇有豪气,史家一门又豪气任侠,因而在河朔永清一带地民间很有影响力,所以在天下大乱时,才能登高一呼应者云集。人人都会选择往人多地一方投靠。这史天泽除了精于骑射,有谋略、会打仗,也善于团结一方百姓,闲时还喜欢作散曲,颇善词章,却不是可小觑的人物。
史天泽冬至节所作的新曲,相距遥远的赵诚却马上就能读到。赵诚的暗示,让史权感到一丝恐慌:
“国主谬赞了,家叔不过是一粗人,闲时涂鸦之作,不敢入国主法眼。”
“国主,这位是东平严元帅的私人严东明!”耶律楚材又指着紧挨着史权就座的精瘦汉子说道。
“严元帅当年委身事宋,而宋人却见死不救,令严元帅气愤难当,不得不投靠蒙古人,由此看来,宋人鼠目寸光也!”赵诚故意说道。
“国主真是圣明啊!今日我家元帅方知,国主才是真命天子,相见恨晚呐!”精瘦汉子严东明拍着马屁。
“不过,孤听说上月初,严元帅又纳了第十七房小妾,不知是否有此事?”赵诚扬着下巴道,“大丈夫风流一些也没什么,可是若全将心思放在床上,怕有些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消磨了意志。你家严元帅怕是不知,那房小妾本是益都李的奴婢,要知李与你们东平可是呈剑拔弩张之态的。”
严东明闻听此言,面色苍白,惶恐不安起来,扑通地跪倒在地,高呼道:“多谢国主相告,您地大恩必有回报!”
身后有人暗笑,更多的人却和严东明一样的心情,赵诚的每一句似乎都是直指他们的内心,让他们无可逃避。
耶律楚材又接着向赵诚引见了顺天府都元帅张柔的幕僚徐某人,余人不禁等着赵诚又要说出什么令他们大开眼界的评语来。
“顺天张元帅,孤听说他性喜宾客,闲暇辄延引士大夫与之言笑谈论,终日不倦。想来那必是古竹林七贤之风,令孤向往。”赵诚道。
那徐姓幕僚干笑了一下,等着赵诚接下来说出什么让他吃惊的话来。
“去岁冬十月,张元帅释家中驱口数千,出为良民。却忘了分给土地、粮食,否则这数千百姓何以为生计,寒冬季节,他们不过是刚离开了张元帅家,又沦为他人之奴罢了!”赵诚道,“孤闻张元帅乐善好施,却不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小人听国主一席金玉良言,如醍醐灌顶,待小人回到保州,定会向我家元帅转达国主的御旨!”幕僚连忙顺竿子爬道。些无卿,他只不过借此敲打一下北方诸侯们,让他们以为任何一件事情都在他地掌握之中,从心理上施压。
不过,这些诸侯代表来到中兴府,并非就表示他们要臣服了,他们也不过是来此当面试探一番罢了。进一步也许刀山火海,退一步也不一定是海阔天空,人人心中都和赵诚一样打着如意算盘。
强权者纵横捭阖,只有百姓成为棋子。那畏兀儿来的大臣仍然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等等着赵诚的万般发火。
第六卷 三朝会盟
第七十八章 会盟㈢
畏兀儿的使者仍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他的国王玉古伦赤忧惧不已,起初跟着察合台的大军东攻大秦国,以为势如破竹,却不料得了个大败。蒙古人的残兵一路西窜,反倒在畏兀儿境内大掠了一番,玉古伦赤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国内的军队又大多在贺兰山下死的死降的降。
玉古伦赤深知自己捅了大娄子了,蒙古人自顾不暇,他却是秦国的邻居,秦王的怒火总有一天会加诸其身。所以,他数次派使者来秦国乞和,每次都被安西军挡在了玉门关外,直到这一次才被允许入境。
这位畏兀儿的使者感到任务艰巨,唯有承受起秦王的万般怒火才能让他的国家与臣民苟活。那玉古伦赤也只敢在夏都别矢八里住着,不敢回到在天山北麓的冬都西州(高昌)过冬。
“你的国王为何不亲来?”赵诚的声音在使者的头上响起,像是从遥远的高山上飘来。
使者谦卑地趴在地上,只能看到赵诚的靴子,闻听这靴子的主人问起,心中却感到一丝欣喜,连忙奏道:“小王近来身体有恙,又受了风寒,重病在床,不敢以病容见上国国王。”
“原来是这样,孤与你们畏兀儿人是邻居,邻居病了,孤怎能不去探望一下呢?”赵诚故意道,“孤准备亲率十万将士,备足箭矢。去别矢八里拜见贵上!”
赵诚地威胁让使者恐惧,声音在颤抖:“国王息怒,我家国王只是一时糊涂,受了蒙古人的蒙骗,才犯下如此大错。我家国王后悔莫及,日思夜想。才一病不起,吾王越以国相投。做您的臣民,永世不悔!”
“永世不悔?孤的骁骑军追踪蒙古人。为何你们那些王公、部落会私藏蒙古人,敢对我军将士刀箭相向?”
叶三郎曾奉命追击,虽然斩首不少,但终究在看到阿勒坛山的雪峰之后不得不回返。返程时,叶三郎一不做二不休。曾率军突入畏兀儿人的境内,根本无视畏兀儿人地拒绝。长驱直入。畏兀儿人已经被从东方来的溃兵景象吓破了胆,以为秦军都有三头六臂,奉献了大量地财物后,叶三郎才罢手。
“乱军之中,我国臣民不知深浅,冒犯了上国天兵,故吾王病中命小使前来请罪,并奉上吾王宫中的珍宝,乞求上国国王恕罪!”使者抬起了脸,乞求道。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赵诚像是对着殿中所有人说道。“畏兀儿国王若是夫心臣服于我,应亲至我中兴府,否则,你们就等着我大军复仇地怒火吧!”
“是、是!”使者惊惧不已,“小使一定会将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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