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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之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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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地耷拉着脑袋,老实地跟在后面。而让众人更为惊奇的是,他们的身后还有一群至少两百匹的野马——它们只知道自己应该跟在首领的身后,让赵诚这一次狠赚了一笔。

“噢!!!!”众人欢呼着,兴奋地叫喊声响彻云霄。

“不儿罕真叫人大吃一惊!”莫日根怪叫着,兴奋地迎了上去。

“不儿罕,你是怎么做到的?”曲律指着赵诚身后的那匹乖乖的野马之王道。

赵诚和何进两人都是鼻青脸肿,不是被马蹄的,而是自己摔的,为了驯服这匹马王,两人狠命地教训它三天,抽断了马鞭,找来柳条接着抽。这匹野马落在他俩手里,算是倒了大霉。对付这匹野马,赵诚可不会向牧民对驯服家马那样慢慢调教,他完全是往死里抽。何进又不懂驯马,以为驯马就是这样,按照赵诚的吩咐照猫画虎,很卖力气。

这野马之王不论它是如何野性十足,脖子被勒得透不过气来,又接连被教训了三天,脾气再暴,也被磨没了,这两个人类夜里都不放过,轮流睡觉轮流教训它。

“那当然了,这有独家驯马之法!”赵诚炫耀地说道。

“独家,不会是让它又饿又累又渴,还挨打吧?”莫日根一眼就看穿赵诚的所谓独家秘笈,“幸亏是野马,要不然都被你给弄死了。”

忽图勒吩咐人将那二百来匹野马群给围住,一边让耶律文山赶快回去。

“为什么啊?”耶律文山不明白。

“笨啊,这么多马哪有那么大的地方放啊?”赵诚斥责道,“回去命人临时建一个大一点马圈,结实一点,要快!”

耶律文山明白了,立刻马不停蹄地往营地里赶,报告这个好消息。

当赵诚带着这匹野马之王和身后一群野马群,所有人都从毡帐里出来,欢呼雀跃,将赵诚夸上了天。

“哥哥!”梁诗若见到赵诚安然无恙地回来,小鸟依人一般扑入赵诚的怀里,哭天抹泪地道,“我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

“若若,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赵诚替她抹着眼泪,安慰道,“你是我的妹妹,就是这个世界上我亲近的人。”

何进摸了摸早已麻木的屁股,看着赵诚那充满朝气的脸庞,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有了更深的认识。

“不儿罕,这些野马你让你的仆人好生照管,不要让马病了。多喂养一些时日,野性就弱了。等到了明年春天,蒙古种母马发情,就用这些公野马配种,到时候你就有更多的好马了。”忽图勒老人建议道。

“老人家放心,只要我耶律文山在,保准我家主人家业兴旺发达。”耶律文山一拍胸脯道,“我来这里四个月,你看,如今不是已经家大业大了?”

“嗯?这也是你的功劳?”赵诚对于耶律文山如此表功,感到十分不满。

“当然了,我来的时候,你一只羊也没有,这是事实吧?”耶律文山道,“我一来,你就挣了这么多,至少我给你带来了运气。”

“我看灾星倒差不多。”赵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公子,看上去十分爱马?”王敬诚走过来道,“听说你这匹坐骑取名‘乌骓’?这匹马通体黑亮,唯有四个马蹄子白得赛雪,那霸王之马据考证应是河曲马,马种虽不同,毛色却是雷同,取这个名字倒也贴切!”

那刘翼听着有趣,上前摇头晃脑地说道:“传说中西楚霸王有一匹宝马,名曰‘乌骓’,有歌云: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嗯,霸王因有乌骓宝马相助,巨鹿之战,九战九捷,一时无敌。奈何垓下之战,至死不肯过江东,可怜好马!”

刘翼这么一白乎,就连耶律文山眼睛都瞪圆了,耶律文山气得狂跳:“你这个晦气书生,你这么说,是不是太咒公子不得善终!”

刘翼这才知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没水平,自知理屈,脸涨得通红。王敬诚和何进想打圆场哪知赵诚却也摇头晃脑地念道: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东江!”

“好诗啊!”何进大呼道。就是耶律文山这个平时只有读诗份的人,也能听得懂。

“敢问这是公子所作?”何进又问道,“当日那‘人生自古谁无死’之句,可也是公子所作?”

赵诚哈哈大笑:“我一个乡下人,哪懂什么作诗?听过别人念过!”

“真的?”何进表示怀疑。

“不信拉倒!”赵诚根本就不在意。

“此诗豪气冲天,由诗观人,然而此作者却是宋国的女词人李清照,却如关西男儿一般,吾辈不及多矣!”刘翼叹道。

“毛病!女人就不能写了?”赵诚笑了笑,转而对着梁诗若道,“若若将来也要写诗,做个女中豪杰,要让天下男儿羞死一大片!”

“是的,哥哥!”梁诗若飞快地点头道,像是怕赵诚反悔一样。

耶律文山问道:“公子,那这匹野马王,你将如何处置?”

“这匹野马可要我的小命,先饿他几天,然后慢慢地教训它,直到它服从于我!”赵诚道。

“这马身为马王,非凡品,在草原上自由散漫惯了,性子太野,恐怕不容易训成坐骑。”何进道。

“这倒无妨,我的乌骓马看上它了,恐怕为了美人,这马王也要见色忘本。”赵诚道。

“难道主人将以色诱之?”耶律文山道。

“管家,是用我的爱马‘以色诱之’,说话要注意分寸!”赵诚气晕了,差点要指着他鼻子痛骂。

“是、是,我又错了!”耶律文山尴尬万分。

“不过在这之前,我准备给这匹野马之王起个响亮点的名字!”赵诚道,“嗯,就叫‘赤兔马’!”

“赤兔马?可是汉末将军吕布之赤兔?”刘翼又摇头晃脑地念道,“居说赤兔宝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果然好名字!”

“明远这话又说错了。”何进忍不住插言道,“那吕布乃三姓家奴,反复无常,英雄气短,卖主求荣之辈,岂能比拟。应当说是关羽关云长的坐骑!”

“对、对!”刘翼再一次涨红了脸,暗道卖弄是要付出代价的。

“公子对那项羽与关云长,也十分景仰?”王敬诚很好奇地问道。

“两个失败者,一个太好面子,一个立场不坚,有什么好景仰的?”赵诚丢下一句话,差点让他栽了个跟头。

第一卷 阿勒坛山以北 

第三十一章 赵诚的心思 

昏暗的油灯之下,赵诚正慢慢醒来。

他累了好几天,一躺下就从中午睡到了下半夜。当他醒来时,长伸了一个懒腰,嘴中却是呼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噗!”有个轻脆的声音响起。那是梁诗若捂着小嘴,强忍着笑意。

“怎么?若若,这诗不好吗?”赵诚这才注意到身旁多了一个人。

“诗是好诗,可惜不应景,现在是夏天,再说现在是后半夜,明月高悬,哪有什么‘日迟迟’啊?”梁诗若装模作样地品评道,端来一盘肉递给赵诚。

“啊?都后半夜了,这一觉好长啊!”赵诚这才注意到毡帐外面早已是明月高悬,“还真饿了。”

“你这是累的,为了一匹野马,这值得吗?”梁诗若有些心疼地说道。

“这你不懂,男人试着征服世界,才不会白活一场。”赵诚道,“一匹马算得了什么,征服天下才叫真本事。”

“如今哪里不在打仗,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倒是我们平民百姓不得安宁。”赵诚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在家里的时候,我和我母亲生怕惹了大娘不快。后来,被我父亲送进了宫里,又提心吊胆地生怕引主子们不高兴,处处留意,步步小心。没想到,又遇到蒙古兵,那蒙古人比饿狼般还要凶残,杀人不眨眼,好几次我都差点死掉。幸亏遇到哥哥,才睡上安稳觉。”

她缓缓叙述着,虽只是三言两语,却是倒尽她幼小身躯所受的种种苦难,惹人可怜可叹。她有一双在灯光辉映之下异常明亮的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若若,你不要害怕,在哥哥这里,自当护着你周全,没人会欺负与你。”赵诚安慰道。

“可是,哥哥你想过吗?你虽然也是汉人,对跟我一起来的汉人,也好生照顾,可是这里毕竟是蒙古人的国家,要是哪天蒙古人对你不再另眼相看,或者你不小心触怒了位高权重的蒙古人,恐怕也会招来杀身之祸!”梁诗若道。

“这话是谁跟你说的?”赵诚感到很惊讶,“是王敬诚吗?或者是刘翼这个酸书生?”

“哥哥不要怪他们。”梁诗若慌忙拦住他道,“这都是明摆着的事情,他们不说我也看得出来,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

“哦,你这话从何说起啊?”

“今天你在歇息,有蒙古人来这里寻羊,诬称仆人错赶了他们家两只羊,管家申辩了两句,没法子,就只得任他们挑了两只母羊而去。我听管家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梁诗若道。

“我怎么一件事情都不知道?”赵诚大惊,“这个耶律文山,连这等事情都不禀报我一声。”

“管家说,这事不能让你知道,你若是知道了,恐怕你不会善罢甘休,忍一时海阔天空。”梁诗若一五一十地说道,补充道,“王先生说,势不如人,也只能忍辱偷生,就怕蒙古人会得寸进尺!”

梁诗若娓娓道来,赵诚听的是心生惭愧。

良久,赵诚才缓缓说道:“此事暂且放在一边,我其实并非只是想老死此处,奈何这天下之大,并无我等安身之所。我心向中原之地,可是那里我并不认识任何一人,再说那里又是四战之地,我又无所依恃,去了那里,无异于找死。这蒙古人野心比天大,他们眼下正如那初升的太阳,无人可掩其辉芒,蒙古大汗铁木真又是一代天骄,远非史上匈奴单于可比,那中原的金国皇帝和宋国的皇帝均是文弱之辈,早晚会被蒙古人灭了去。你们这些人来到此处,倒是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天下还是有希望的。”

“可是真如哥哥说的那样,那我们汉人就真的无容身之地了?”梁诗若心里不由得害怕,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之事,握紧了赵诚的胳膊道,“若果真如此,天底下又要死多少人,蒙古人才放手啊?”

“但也未必!铁木真毕竟老了,眼下正将精力放在西方诸国,若是他一死,他的儿子孙子们恐怕就要争权。若是有人能利用这个机会,引得他们相互内斗,至少也能稍缓蒙古人南下的脚步。”

“哥哥,这恐怕不易办到。”

“哎,我只是这么一说,若是只指望蒙古人内乱,那也不太稳妥,也太可笑,至少十年内没有什么指望。归根结底,还要指望我们汉人自己自强,要有一个强有力的领袖人物,文有诸葛孔明,武有岳父岳鹏举,岳飞你听说过吗?有一群人能够团结一心,誓死不降之人,汉人才有活路,天下也才能归于一统。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

“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打仗是需要有钱有人有地盘的,更要有章法。你们西夏,还有金国、宋国,可以说三分天下,本来相互之间就是相互争斗,各自内部政令混乱,道德沦丧,皇帝怯懦,文官爱钱,武官怕死,这如何使得?纵有一帅才人物出现,没有支持辅助之力,制肘之人倒是不少,所以也只能对天长叹。那王敬诚、刘翼和何进都空有一腔热血,奈何三国朝堂里,这样的人物少之又少,都没有一席之地。”

“那我们汉人就只能坐以待毙?”

“从目前的情形看来,却是如此。不过,若是这天下多了几个像他们三位那样的人,至少也会让蒙古人多吃点苦头。只是这蒙古人凡遇抵抗者,全城尽屠,从未有过这样残虐的军队,那蔑儿乞人、克烈部人,还有铁木真的近亲泰赤乌部,哪个不是灭了族,蒙古人对自己同族人尚且如此,汉人的下场可想而知了!”赵诚叹道,“汉人人丁众多,而蒙古人举族不及我们汉人数十分之一,他们自然会用最让人害怕的方式,让所有汉人都不敢反抗,别指望蒙古人会像女真人那样接受汉制,就是女真人当初不是也一样杀人吗?”

“哥哥,所以你才不放他们回中原?”梁诗若问道。

“不是这样的,回归中原不是想回就回的,他们纵是能平安回去,也不过多了几个孤魂野鬼。南方人并非对蒙古人太了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殆,若是来了这蒙古,不仔细了解一下蒙古,那也太对不起我了。那刘翼虽满腹经纶,但是骑了一天马,到现在屁股还疼痛难当。我并非说文人无用,若是天下安宁,文人写点风花雪月也很有趣,能作几篇传世的文章,也算是不枉活一世。只是这乱世里,最终还要靠武力说话的。他还不算迂腐,能不屈膝投降就当得起皇帝们尊敬。”

“听说,蒙古大汗要见你,哥哥将如何自处?”梁诗若担心地说道,“不如我们一起逃到西边去,就逃到比耶律管家的家乡还要远的地方。”

“呵呵,若若这么想就错了,蒙古人派速不台和者别两位将军越过这阿勒坛山,在我看来,蒙古人不过是打着复仇的旗号罢了,就是要为将来的大举西征准备的,咱们这里的蒙古人私下里不是在议论吗?我们要是逃到那里,恐怕更无立足之处了。”赵诚苦笑着道,“只可惜那屈出律哪有一点一国之君的气象?能篡了人家的国,却不会治理,若不然,蒙古人恐怕寝食难安了。”

“难道哥哥想做蒙古的大官?”梁诗若置疑道,“帮助蒙古人杀汉人?”

“若若倒是小看了我,我估摸这铁木真是不太放心于我,或者想让我在他身边好监视于我。我若见了他,自当会好好周旋,我可不会像王敬诚他们那样刚直不弯。”赵诚见梁诗若一脸疑惑,想了想道,“一个人内心若坚如磐石,腿软一点嘴甜一点又何妨?要学那越王勾践,我可不在乎什么大道理。”

他见梁诗若小脸若有所思似懂非懂的样子,开导道:“正如今天蒙古人来我家讨羊,当然是仗着蒙古人当今的气势。若若,其实我一点也不气恼。这个天下,落后就要挨打,没有那个实力,就要有被人欺负的准备。我现在年纪还太小,有许多事情不方便去做,但也不太引人产生臆想,这次去大斡耳朵也是一个难道的机会。拼命硬干,那至少得要有一些本钱,我可没那个本钱,但是我年轻,这也是一种本钱。只要有机会,我就……”

赵诚脸上挂着笑意,没往下说,这让梁诗若感到有些深不可测之感。

“那就怎样?”梁诗若追问道。

“你也别瞎猜,可不是王敬诚说的那样,要行刺于铁木真。”赵诚道,“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今晚我跟你所说的话,不要跟别人说,一句也不行。要不然,咱们真要亡命天涯了!”

“哥哥,你放心,打死我也不说!”梁诗若小脸一绷,保证道。

“跟你说了那么多,其实也是多此一举!”赵诚叹道,“你又不懂!”

“哥哥,你白天不是说要我做个女中豪杰吗?”梁诗若却对赵诚忽视自己,表示抗议。

第一卷 阿勒坛山以北 

第三十二章 赤兔马 

清晨,初升的太阳之下,赵诚在牧场上奔跑。

虽然已经是初秋,但是他已经跑得全身发汗,他赤着上身,除去了衣物看上去倒颇为健康。这是他每天除了狂风暴雨或者大雪封门,都坚持的活动,也是他被蒙古人视作异端的地方之一。何进今天很奇怪,居然也跟着他一起晨练,若论力气,13岁半的赵诚当然比不上他,不过跟着赵诚跑了全程,又照猫画虎地练了一段在他看来十分奇怪的动作,他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

“公子,这等练法……实在让人……吃不消,你……又是如何做到的?”何进一屁股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

“所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贵在坚持。我瞧你每天练枪法,虽也出了一身臭汗,看来你还需多练一些。”赵诚笑着道。

“若是用此种方法训练军士,那么全军就可长途行军而不力竭,对敌挥刀而手不软,若是配上骏马,那么就可千里奔袭,既使战事糜其所长艰,丢弃了战马采用步战,胜算也大些。”何进自语道。

赵诚听了他这话,感到很好笑:“这只不过是我的练体之法而已,须循序渐进,也贵在持之以恒。我可没想这么多,若是军队也这么练法,恐怕吃不消,军没练成,都跑断了腿撑断了胳膊。饿着肚子是跑不动的,试想若军卒们饿着肚子,军官们还克扣军饷,那么军卒们谁还会愿意找罪受?”

“公子所言也是实情。”何进道,“但士卒乃军队之根本,如果每一个士卒都如猛虎,则军如猛虎,无论面对何军,当可以以一敌十,有如此大军,何事不能成?”

“呵呵,你的志气倒是不小,可是光士卒勇武,那也只是其中之一。”赵诚笑道,“士卒还要知晓为何而战才行,比如为了朝廷分的百亩田产,为了不亡国灭种,为了家仇国恨,此为政治,如此等等。”

“甚是、甚是!”何进连连道,“还要有钱粮,还要有将才,还要上下一心三军用命!”

“你不觉得咱们俩在这谈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是不是太过于无聊!”赵诚奇怪了,他盯着何进上下打量道,“你若是闲着没事做,我给你找些事情来做!”

“非也、非也,切磋一下而已。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跟公子探讨一二,不说能成大家,取长补短还是可以的,这还能有错?”何进否认道。

“你都学会狡辩了,那你就一个人慢慢地思考吧。”赵诚站起身来,却又忽然问道:“管家今早对我说,昨晚有人趴在我的毡帐边偷听,你是否见过?”

“没、没!”何进连连否认,“许是管家看花了眼吧!”

赵诚笑了笑,没有深究,转身跑了回去。

赤兔马已经被关了半个月了,起初它还极力想逃跑,奈何那马圈被加高加固了三次,又被饥一顿饱一顿地养着,磨得没了脾气。赵诚的那匹乌骓小母马,天天赖在这匹赤兔马的身边,耳鬓厮磨,竟是“好感”与日俱增,美人计果然好使!这是赵诚才会用的所谓驯马良方。

赵诚见时候差不多了,便想亲自出马驯服了它。何进担忧地说道:

“公子,此马虽表面看上去已经服软,但是被圈禁只不过半月,野性却未改多少,明年春天用来配种尚可,但要是想它驯成坐骑,实在是太过危险!”

“是啊,主人,这马远比蒙古马高大,四肢矫健有力。主人尚且年幼,骑在它的背上,恐怕不好操控。”耶律文山也道,“不如另找人来一试?”

赵诚摇了摇头,大笑道:“要是换成了别人驯服了它,那还有什么意思?这等马王,我若是亲自驯服了它,它才承认我是它的主人,那才叫有意思。你们放心,我不会硬来的。”

“公子既然执意要亲自一试,不如将赤兔马赶入一个小点的围栏里,这样它就跑不起来,也就保险一些。”王敬诚见赵诚无动于衷,只好建议道。

“不行!。这是野马,我从未听说过有人可以轻易地骑在野马背上的,这不比牧民们自养的蒙古马。主人要是骑了上去,它定会上窜下跳,将主人掀了下去,何况这是野马之王,要是万一让它踩着,那就……”耶律文山没说下去,他拦住赵诚,坚决制止赵诚的冒险行动,一脸担忧。

赵诚十分感激耶律文山的好心,但是他认准了的事情,却很固执,尤其是当别人将危险性说得很大时,更是激起了他征服的欲望。

“我意已决,管家不必多言。”赵诚将耶律文山一推,他力气不小,竟将耶律文山给推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众人没法,只得顺了赵诚的心意。耶律文山吩咐几个壮汉帮忙,想给赤兔马装上马具,那赤兔马不愿意顺从,竟将几个壮汉给甩得东倒西歪,他们费了大半天才给赤兔马装上马具。那赤兔马见这么多人围着自己观看,十分不安地在围栏里奔跑,只是这围栏太高大,它无法腾空而起并越过去,只得借着扬蹄、甩头、摆尾和跳跃,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赵诚见赤兔马又开始发怒了,不禁有些害怕了,不过在下人的面前,他已经将大话放了出去,他不想当逃兵。

“公子,这祝你马到成功!”刘翼拍着马屁,让赵诚想揍他一顿。

“哥哥,你要是不小心弄伤了,我给你擦伤!”梁诗若拍着小手,鼓励道。

“哼,不用你这么辛苦!”赵诚强打着笑意道,他深吸了一口气,将马鞭别在腰带上,跳进了围栏,伺机接近赤兔马。

那赤兔马在赵诚的手里是吃过大苦头的,见到了他便本能地往一边躲,赵诚瞅准一个机会便飞快地翻身上马。赤兔马是野马之王,自是骄傲无比,哪里能忍受如此胯下之辱,两只前蹄猛然抬起,欲将赵诚掀下马去,赵诚根本就没坐稳,饶是他小心万分,竟还是被掀了下去。

“哥哥!”梁诗若见状惊呼。赵诚却像没事一样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竟又向赤兔马贴近,赤兔马却不领情,在围栏里来回奔跑。

赵诚吩咐几个壮汉,好不容易再一次将赤兔马团团围住,这才有机会再一次坐上了马鞍。坐上了马背的赵诚一挥手,众人这才放手,那赤兔马又开始不耐烦地前扬后蹦地,欲再一次将赵诚掀下去,赵诚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那传说中的斗牛士。

赵诚紧紧地抓住马鞍突出的前桥,双腿狠命地夹紧,那赤兔马不停地在原地前后左右地乱蹦,这一次赵诚又没坚持多久摔了下去,即使仗着身手灵活,也摔得七荦八素,弄得灰头灰脸的。何进和众家仆早抢了过去,将他扶起来。

“哥哥,你还是算了吧,这马如些撒泼,要是伤着了你就不好了!”梁诗若紧张地在围栏外大喊。众人也是一阵劝。

“无妨,让你们看看本公子如何让这野东西服软的!”赵诚嘴里硬气地说道。

赤兔马嚣张的气焰让赵诚十分气恼,它高昂的头颅斜睨的眼神,似乎在说:有胆再来试试?赵诚甩开别人的帮忙,一次又一次跳上了赤兔马的马背上,又一次又一次地摔到了地上,竟摔得鼻青脸肿。他很小心地在摔下马背的一刹那间,不让马蹬勾住自己的脚,因为那样是最危险的举动。他已经看不见围栏后面众人紧张的神情,也听不到众人的惊呼,他的眼里只有征服这匹野马的欲望。这一生以来,他第一次有了征服的欲望。

赤兔马一次比一次更无奈地与这个可恶的人类对抗着,最后被逼无奈,竟然冒着受伤的危险,将那围栏撞翻在地,驮着赵诚扬长而去,穿过他的家园,又向附近蒙古人的牧场冲去。

赤兔马没有想停下来的意思,赵诚索性腾出一只手来,狠狠地鞭打着它的屁股,赤兔马倔强地奋力扬蹄,颠得赵诚的心肺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曲律和莫日根两兄弟正在帮他们的父亲宰羊,远远地就看到赵诚怒马横冲,将牧场里撞得是人仰马翻,不怕受伤。

“这马是不是疯了?”曲律道。

“我看是人疯了,那野马也能骑得?”莫日根道。

他们的父亲忽都看得是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我早就告诉不儿罕几次,那野马是骑不得的,他最终还是骑了,真是不要命了!”

父子三人连忙骑上自家的马,跟着早就追赶而来的耶律文山等人追去。

一望无垠的草原上,赤兔马兴奋地奔驰着,哪管它身上的家伙不要命地勒紧缰绳,遇到沟壑,竟是一跃而过,越跑越远。风呼呼地拂面而过,赵诚头顶的发带早已经松掉,散乱的长发在空中随风舞动,他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马背上,双手紧扣赤兔马颈上那浓密的马鬃。

一人一马就在这空旷无人的大草原上随意地奔驰着,正是北风乍起时,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更远的北方那特有的寒冷气息,烈马奔腾,不知奔向何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脚步。

在众人寻了一天一夜未果之后,赵诚却神奇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牧场,带着得意的笑容。那赤兔马已经变得很老实了,而赵诚付出的代价是,在自己的毡帐里躺了三天,才缓过劲来。

众人对这位少年又一次有了更深的认识。

第一卷 阿勒坛山以北 

第三十三章 彩虹 

夏天最后一场雷雨之后,赵诚和梁诗若两人坐在一处山坡裸露的大石上。

这雷雨来得快,又去得更快,当云开见日之时,碧空如洗,如蓝色的宝石一般晶莹剔透。这阿勒坛山下连绵起伏的丘陵与牧场经过了一场豪雨之后,显得郁郁葱葱,像是返回到了春天百花盛开的季节。这只不过是夏天最后的一场豪情,大自然最后一次降下了它的慷慨,让经历了整整一个炎热夏季的人们,开始感受到一丝凉意。

这也只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印象,夏天已经没落,预示着就要到来是秋天和寒冷的冬季。

东方的群山之间,一道美丽的彩虹鸿架于两座山峰之间,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光彩也是长生天点缀人间的一个道具。风雨之后,总是见彩虹,那连绵的群山在那明亮的彩虹之下,显得神秘而苍老,默默注视着缓坡上坐着的两个小人物。

“哥哥,你若是真的要去大斡耳朵,带我一起去吧。”梁诗若扯着赵诚的胳膊道。

“此行路途遥远,你来的时候就受了不少罪,我可不愿你再遭受一次。再说那大斡耳朵是蒙古人金帐所在,权贵如云,稍有不慎,就惹火烧身,带着你也不方便。我若是不小心讨人嫌,那就麻烦了,妹妹在这里,至少还算安全。”赵诚道。

赵诚将大斡耳朵说成凶险万分的所在,梁诗若更是担心了,她唯恐赵诚哪一天永远地抛她而去,让她再一次沦为无所依靠的奴隶,她更不愿意失去一个她可以依赖可以依靠的人。

“哥哥,我现在已经学会骑马了,路途虽遥远,我保证不会拖你后腿。”梁诗若紧绷着小脸道。

赵诚爱惜地抚着她乌黑的秀发,脸上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别担心,蒙古人都说我有万能的长生天的保佑,那就说明我可以逢凶化吉,无往而不利,哪里不可去得?就是龙潭虎穴也大可去得。妹妹若是也跟着我去了,我这成群的牛羊,有谁来管,要是管家私吞了,那我就吃亏了。你得替我盯着他!他若是不听话,我回来定当打他屁股!”

赵诚的玩笑话,让梁诗若破涕为笑,竟听了赵诚的主意,虽然她心中越来越难舍。赵诚盯着远方,他目光如炬,远远不是少年人那么单纯,他盯着东方那道瑰丽的彩虹,心中想着心事,直到那夕阳西下。彩虹逐渐逝去,化作一片虚无的天空,两道身影偎依在一起。

突然一片喧闹声传来,打断了他们难道的宁静。那是牧场方向传来的声音,又有一个由畏兀儿商人结成的商队来到了牧场,采购珍贵的毛皮,出售或者交换从沙漠南方运来的各色珍贵货品。

当商人到来的时候,牧场像是在过一个盛大的节日一般,牧民们纷纷将自己的毛皮拿出来,跟这些商人们交换。而这些奸诈的畏兀儿商人总是故意压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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