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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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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圣使你上那去……”
重耳忽地立定,眼中怒火腾腾,双拳紧握,喘着粗气。帐中本无风,而他竟长发飘扬,似如身在高岗沐浴劲风;索朗见此,不仅不怕,反而连声喜道:“终见圣使雄姿……”
见到他摇头晃脑的,一副仰慕的表情。重耳不止是怒气全散,甚至有呕吐之感。哎!不要脸的见得多了,但还真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重耳一脸无奈的收拳、坐下,面沉如水。
索朗说得神情激昂。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当听到重耳落水一刻时,齐齐双手捂心,都不由向重耳投来关切的目光。
“今天我已派人与西戎、白戎联系,已定于后天登岛,各族可选三人搭档,不管用什么方法,最先登岛者为戎族之王,三族合一,共尊一人。”
重耳的心蓦地狂跳起来,不用说,这疯子准是想我去登岛。为了先封他的口,重耳定了定神,神情紧张道:“犬戎族是个最有个性的民族,这种涉及到戎族安危的事情必须由族人出面,否则用了外族之人……嗯,即使胜利,恐也得不到三族的认可。”
说完又补充一句,“到时说不定还会引发战争……对吧,丹儿。”
雪丹清若有所思地看了重耳一眼,又瞟了索朗一眼,遂一脸无奈的点头说:“公子说的有道理。”
从她的表情里,重耳能感觉到她夹在索朗与自己间的左右为难,但她还是没有让自己失望,最终违背了族中巫真的意愿,倒向自己。不管结果如何,他感觉自己的话已经达到了期望的效果。
索朗顿时目瞪口呆,显然他没料到雪丹清也会反对于他。
话题到此噶然而止,正中重耳下怀,他正想大笑几声以示庆祝。谁料季槐竟忽然对索朗一笑,问道:“巫真为什么断定公子就一定能游过那道水域,他怎么会是戎族圣使?有什么根据?”
索朗眼神一亮,提起精神道:“昨晚我计算过,圣使在水下的时间有一百六十八息之多,而自圣湖生岛以来,还没有人能在水下超过八十四息,即使内力强过圣使的人,都在第八十三息后经脉封冻,后用绳索拉上岸,虽能活命,但亦是废人一个,而圣使……不仅毫无影响,并且昨夜还大发神威。天下间,除了戎族圣使,还有何人。”
“这说词不足以证明我就是圣使吧?”重耳表情严峻的冷声道。他曾听说戎族的巫真都是世间少有的睿智之人,也许自己该庆幸,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疯子而已。
索朗笑而不答,一只右手缓缓伸进腰间,一阵乱摸,忽地拿出数张树皮来,递到雪丹清手中,“这是我族历代巫真所留的族中大事记,圣女你看看这段话。”
雪丹清神情恭敬的起身而观,半晌,她惊呼:“公子果然是我族圣使。”
重耳面无表情,奋力压制惊惧,伸手一指:“上面怎么说?”
“大意说是在八雪之年,也就是今年,公子到的那天刚好降下第八场大雪,圣使将随雪而至,救我族人……”
是巧合,一定是巧合,何况我们一行来了一千余人,怎么就认定是我呢。后面的话重耳再也听不下去,此刻,他的头脑中一片空白。
“若巫真能保证公子……圣使的安全,那么圣使若能令三戎合一,功德一件,何乐而不为呢。”季槐凭着数次和重耳化险为夷的奇遇,她相信,即使重耳不是圣使,也必能安然登岛。
即使是脑中一片糊涂的小凤,也被索朗可怜巴巴的眼神所惑,亦忍不住小声道:“公子不若帮帮他们,我们还要仰仗戎族甚多哩。”
“真没有危险……”弄玉又问。
“本巫敢拿人头担保。”
萌儿好像听明白一些,不住的点头道:“公子就试一试吧,我们也拿根绳索扯住,若情况不妙,拉公子上来也不迟啊。”
重耳轻轻地吁了一口气。然后抬起头,望着满脸期待的索朗。”难怪你说与拓木簧只是利用关系,现在我相信了,哎!即使那只狡猾无比的老狐狸,恐怕也无法压服于你吧。”
索朗木然一笑,“圣使夸奖了,惭愧!”
一摊双手,重耳长身而起,”说吧,现在我该做什么?”
“在西、白两族到来前,公子不妨先上岛一游。”索朗高挺的身体不再蜷缩,若大的皮帐,仿佛再也容不下他的身躯。
索朗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和,全然没有一流高手那种气势,然而重耳却能真切感觉到一股强烈无比的气息在流动。
想到要再入圣湖,他的心也渐渐冰冷,犹如圣湖之水。既然连自己的女人都被他说动,那么再坚持也没有意义,重耳看了索朗半晌,拔腿向外走去。
掀开风门。一阵冷风袭来,重耳不禁打了个寒战。望着漫天飞雪,他陡然想起去年的此时--‘彩凤楼’的雪中嬉戏,虽是贫苦,但笑声却比现在清脆了许多……
站立在刺骨的寒风中企盼霉运的消退,他希望今年的圣湖会给他好运。
白天的圣湖绝对有别于夜间,举目瞭望,偶尔会看见圣湖上空闪过一道道五光十色、千姿百态、各种各样形状的光束,五彩缤纷,美丽无比。
即使众女惊叹连连,重耳也提不起兴趣。他心情惶然的向湖心小岛的方位望去。
和四面的雪山相比,小岛虽近,却远比雪山模糊,亦没有雪山的气势恢宏,但也许就因为走不近,看不清楚,反而更增添一股朦胧的神秘气息。它无疑是圣湖上最为奇丽的风景。横在水面上,边缘如刀切的截面,颜色有别于四周的白色,竟与水同色,看不清到底是泥土还是覆盖着其它的东西。
这也许是戎人宁可抛弃生命也想一睹其貌的真正原因。
越接近湖水,重耳心中愈是觉得有些奇怪之感,虽然神奇的生命之水曾施予他两次生命,但由于上次的感觉太过恐怖,导致他望水却步。
为什么同样的水,一段凝成一片坚厚的白色世界,另一段却仍能忍受这奇寒,犹自不变,巍然不动呢。
“公子,我陪你下水吧。”雪丹清银牙一咬,坚定的道。
“我也去……”季槐轻松的笑道。
弄玉嘴巴动了动,“还是我陪重儿吧,你们都不要和我争。”
受到这至情至爱话语的熏染,重耳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许多。
去吧,纵是死亡又任何呢。自己一直选择逃避,从来没有真正去面对,为了这么多爱自己的女子,为了男人的尊严。重耳微微一笑,摆手道:“你们怎么能下水,我可不想让这老家伙占我女人的便宜。”
“什么意思?”萌儿不解的仰头娇问。
“你的公子还有什么好话说,若萌儿你下水,首先便是湿衣,衣服若湿……”季槐娇声道。当她看到重耳回转至挥洒自如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不知道岛上会有什么,但她相信,重耳也许有一天会死去,但绝不会死在水中。
“本公子这就下水一游,哈哈,先去探探路,为大家找个不影响别人休息的住居地。”重耳说完便脱掉外衣,在众人的关切眼神下,跃然入水。
水依旧那么冷,但身体里却随之上涌着一股热流,随着脚底窜向全身蔓延。更让重耳惊喜的是,水中的那股强大吸力好似突然消失。一切正常得令他不敢相信,除了严寒外,与普通的湖水并无两样。
而且水中的感觉非常奇妙,甚至是舒适。重耳不禁兴奋的在水中挥舞着手臂,回过头来,怪声道:“看来我真是那个圣使……哈哈!”
岸上传来众女的嘻笑之声,索朗立如铜鼎,两眼朦胧,甚至能看见欢喜的泪滴滚动。
望着前面愈来愈近的岛影,重耳顿时忘记了昨天的可怕遭遇,连连划动双臂,溅起水花朵朵,快速向前游动。
眼看小岛愈近,重耳甚至看见水中倒影着一片绿色。可就在此时,就在进入那个倒影的绿色水域时,水温骤变,突然从及寒转至及热。看似静止的死水却滚烫如沸水,冷热交替如此突然,顿时令重耳大吃一惊,如全身被火点燃般,火辣火烧的痛。汲取上次的教训,重耳连忙运起丹田之气,一丝丝凉意虽说不能解火,但也勉强挡住这炽热的水气。
可情况竟如昨天一般,随着他的继续划行,那股热气也逐渐上升,似乎有可能将丹田的凉气完全消灭的趋势。刚才还以为万事大吉的重耳不禁暗暗叫苦,他全然没了刚下水时的兴奋之情,取而待之的是一片惊慌和后悔。想回头,但岸上的人依旧在微笑,在为他欢呼,谁也看不到平静的水下有焚身的凶险。
而这欢呼叫好之声无疑成为他回头的障碍。为了面子,为了男人所享受到的权利,重耳一咬牙,忍着双臂被弗水灼伤的可能,又向前划去。
坚持,坚持住,马上就要登陆。重耳暗暗给自己打气,可微薄的护身真气竟毫不为他争气,在热气汹涌之下,渐渐消退无踪,而他的意识被热浪烤焦,浑浑浊浊的,一片空白,终于,游弋在丹田的那口凉气”轰”的溃散而亡。
四肢仿佛被束缚,连张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等死,活活烤死。
知道离死不远,重耳的脑袋里开始回忆起今生的点点滴滴,从旬家村落地那刻起,到遇到小凤,然后是回天诀与《子牙兵书》之争,一连串的逃亡……雪丹清……季槐……弄玉……战争……王都,拓王的话语……
破震……想起回天诀中的破震之法,重耳忽然又升起了希望,但破震能否震开围绕的热浪吗?自己还能聚集起哪怕一点点的真气吗?
试试,最后的机会。重耳索性闭上口鼻,不浪费一丝的内气,顽强的催动丹田之气。虽然很微弱,但他还能感受到藏于丹田处的奇异气脉在缓缓流动,随着”破震”诀的启动,热浪虽未像往常般震退,但全身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明朗,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也逐渐减轻,刚下水那会的舒适之感又席转而回。
重耳又惊又喜,一边催动丹田的怪异真气,一边划动双臂。若拿好奇心与生命相较,他当然更在乎生命,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快上岛。
在全身运动的过程中,已然被热浪吞噬的第一道真气竟有死灰复燃之态,而这两股真气与体外的热浪形成对垒之势,热浪愈狂,体内的真气愈是加速流动,两道完全不相干的真气在外力压迫下,竟不约而同的合二为一,共御强敌。
“轰隆”脑际一声剧响,重耳觉得全身一轻,两道真气终于合而为一,再也不分彼此,从此,”回天诀”与戎族的”易天大法”彻底从他体内消失,转而取之是一道世为仅有,可遇而不可学的自然之气,全无束缚,心游天外。若不是多种机缘巧合,使他的两道不同真气灭亡,然后在重生,正符合自然之道的“花开花落,不破不立”,更有圣湖热浪的强压,才能使两道个共的真气”同流合污”,否则一万年,它们也是各自为政,永不往来之态。
他也许还不知道,以他现在内功的精纯、猛烈、生生不息的形态,世无其匹,即使是“剑主”,若单比内功,亦要甘拜下风。因为一个取之后天,勤修得来,一个取之天地自然,如何能比。
重耳仿若躺在虚空般,再也没有寒冷和热的感觉,整个身体与天地相连,又似乎飘移于身体之外。
就在这时,他的手触及到一块泥土般的东西。
啊!圣岛……
重耳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第二十章 三戎合一
第二十章 三戎合一
太阳西斜,映照在温暖如春的圣岛之上。
一道人影横躺在绿树丛中。他浑然不知对岸传来一声声凄婉的呼唤,这声音伴着如血残阳,透着沉郁悲怆,和彷惶无依之感。
季槐与雪丹清一行嗓子都近乎嘶哑,却依然伫立风中,惶恐的等候着重耳的音迅。甚至一直坚信重耳就是圣使,圣使绝不会有事的索朗,此刻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万物渐渐归于寂寥,天空阴沉,像块粗糙的绿黑帛布,却仍然掩不住满岛春色。倘若重耳醒来,他定会惊奇万分,这圣湖方圆百里终年集雪,岛上却是树木葱郁,漫山花开,温暖如春。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雪丹清与索朗刚离开岸边。重耳挣扎着坐起,茫然四顾,只见四周一片漆黑,微风拂过,他的心顿时揪紧,他闭上眼睛回想……猛然,他的心顿时揪紧,似有张无形大网罩住他心魂,慢慢收紧那窒息之感催他发狂。他抱头猛摇,似想把某些东西从脑袋中摇出去,谁知脑中嗡嗡之声猛响,宛如他被抛落圣湖之中,激起大片水花,身体与水相撞之声和水溅之声。
不,我已经游过了那片恐怖的水域,我还没有死,我的功力……
想起那两气交融的奇妙感觉,重耳奋力震慑心神,排斥外物之扰,丹田气起。蓦地,他目放狂光,身躯微微发抖,一股烦躁的感觉上涌,在他心中又撕又咬,真气竟仿佛消失不在,空空如也。头部沉重,似有收缩之感,更有种恨不得剖开胸膛,抛掉所有内脏以脱离那股烦躁,一了百了。
槐儿,丹儿,小凤……重耳想要呼喊,而气息从肺中冲出,涌到嗓眼便被堵作一团。他狂乱目光如鬼火般在眼眶中闪烁,没有人知道这种闪烁意味着何种煎熬?表面上看起来静谧非常,一个男人枯坐草地。月光清冷,照得他皮肤灰白得骇人,因内气不聚,他的精神几近崩溃。
我不能死在这里,要死也得死在我爱人的怀抱里……
良久,重耳终又鼓起勇气,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哆嗦着强运真气,一次……两次……三次……如此同时,他暗问自己:陷入死亡之际那道突然涌生的奇怪真气,和这圣湖之水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道莫名其妙的真气?
他当然不知道,即使是世上最高明的武学大师也不会理解。那来源于一股神秘的力量,最接近天地自然的回天诀与来源于戎族的‘易天大法’被强大的冷热波浪的攻击之下,竟不可思议的相互融合,从而产生出这奇怪的劲气。而这道真气极为霸道,以他的内力功底,不只是难以控制,甚至影响了身体的原本机能,使之内息彻底瘫痪、崩溃,若不加以疏导,引流全身,让身体接受这个怪异的气流,去熟悉它,直至与身体融为一体。方能为我所用,方能随心所欲的去控制它,命令它。
体内的真气似有似为,飘忽不定,慢慢地,他经脉一阵爆鼓,犹如无数个小虫子撕咬他的内脏五腑,“噼噼啪啪”的乱响。声音越来越清晰宏大,正当重耳几欲再度疼昏过去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声音突然静止,虫子也消失无踪,体内犹如刚经历寒冬,迎了了春天的脚步。不仅没有了疼痛,没有了烦躁,似若一股柔风轻拂,如温柔手掌般,暖暖地,柔柔地,抚摸重耳的全身;一种陌生但却非常温暖舒展的感觉,沁入他的心中,充溢胸间一切痛苦、恐惧和烦躁全然消失。体内那股熟悉而陌生的真气循环流动,其速越来越快,重耳见有喷薄欲发之态,连忙运起回天诀之静心诀,以达到静心引气之功效。
“息气存精,将躁而止之以宁,将邪而闲以之正,将求而抑之以舍。于此习久,则物冥于外,神安于内,不求静而心自静矣……”
重耳再次被惊喜击中,牙关放松,浑身肌肉亦松弛下来。功运九重,自返八宫,犹若一匹脱缰野马被驯服般,真气乖巧的按他的意识缓慢而有节奏的游走全身,渐渐的,他进入回天诀之物冥天外的境地,彻底忘我,神游天外。
时间缓慢的流淌,当朝阳迸射出的第一缕阳光刺破晨雾的时候,圣湖边再度响起了呼喊之声。
“公子……”
“重儿……”
重耳双眸犹闭,听着绵绵不绝在山谷间飘荡的呼喊声。他精眸顿开,静心倾听穿透天空的呼喊,当视线渐渐延伸到远方时,心灵的空间顿扩。体内真气平和流畅,似乎永远不会枯竭,仿佛换了个人般,面容刚毅坚定,身上虽汗水灰尘混杂,却闪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光泽;皮肤也一改白皙之色,一夜间变得油光发亮,昂立于山坡,深深呼吸天地浩气,犹如降临人间的神。
他飞掠过山坡草地,如幻影般奔向岛边,动作迅疾而舒缓,毫不费力,甚至没有喘口气。这在往日是不敢想象的。
遥望对岸,目光满是渴望狂喜,瞳孔瞬间张大。
“我回来了。”
对岸传来一阵喜极而泣的叫喊之声。
她们看不到重耳的人影,却能听到这震天惊地的呐喊。让担忧一夜的娇女们怎能不喜呢,而更开心的事情还在后面。
当她们看见重耳轻松的在水中徜徉,身影越来越清晰时,更是恨不得迎入水中,其中琉璃早已热泪盈眶,娇躯摇摇欲跌。犬戎族的人当然欣喜欲狂,因为三族合一大计已然成功,犬戎族将掌控戎族三宝,号令族人。
有人欢喜有人愁。
西戎巫祝格鲁巴手捧白玉鼎,痴呆般望着水中畅游的重耳,想起西戎族的几位高手都淹没其间,而他也听到刚才那声长啸,端的是声震冰川,禁不由心升崇敬,所有的异念尽消。
白戎巫即哲伦则仰天长叹,先是与三名白戎高手面面相觑,然后望向身的彩衣女子。
此女似映衬在淡淡霜雾之中,似真似幻,却跃然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风采。丰盈的娇躯在一片白雾弱隐弱现,却丝毫的挡不住其高贵之气,高雅、尊贵,还给人以淳朴、温馨之感。
如此多的独特条件竟齐聚一身,似找不出半丝缺点。若鼻子轻耸,你会闻到一股似香似熏,又仿佛天生的奇特香味,浓而不腻,聚而不散,远也香,近也香,似乎这香味并没有距离上的区别。
她便是白戎拿出盟誓的族中之宝--缠香圣女。
她的双眸似雾似梦,分不清是投向圣湖,还是刚从圣湖中爬出的男人。但有一点却与常人不同,尽管三戎的人不是狂喜便是失落,她的表情却依旧那么平静,一如无波的圣湖之水。
“圣使!”
犬戎族长阿里木又惊又喜的对着重耳便是一拜到地。他的族人们自然而然的跟着匍匐在地,冰面上黑压压的一片。
季槐、琉璃、弄玉、小凤则扑飞到重耳怀里。数双小手娇嗔着擂向重耳的胸膛,拧着他的臂膀……”以后不许这样吓人……为什么昨夜不回答我,璃妹妹哭了一夜……小凤……你也不是一样……”
重耳虽是沉默不语,但脸上却升起无比灿烂的笑容。投注到她们的脸上,她们的心间。忽地,他分开数女的包围,径直走向阿里木,“族长请起。”
“阿里木代表犬……戎族谢谢圣使……”
索朗巫真精芒四射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喜色,“圣使果然堪破了圣岛之秘,索朗没可看错人。”
重耳神态宁静,脸上挂着淡淡笑容,望着这个差点害死自己的疯子,心中暗想:若不是你这个疯子,我也不可能脱胎换骨,进入一个全新的天地,就当功过相抵吧。既然你们非得当我是圣使,那么我即使推辞,怕是不易,不如顺水推舟,拿下戎族,让其成为我今后返晋的资本,岂不快哉。
想到这里,他不假思索道:“戎族合一,乃天神的旨意,重耳既为圣使,当为我族走出大山,开拓疆域尽最大的努力。”
索朗脸上露出佩服神色恭敬道:“所有戎人将遵从圣使的旨意,奔赴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慢,他只能代表犬戎,我们西戎只相信实力,你若打得过我,西戎遵你为圣使。”西戎一方中忽然有人凌空跃出,身影幻化如矫龙,幻影踩着寒风横跃在空中大笑道:“我,西戎第一勇士沐布!”
重耳一凛,他只看见一双眼睛山在半空,或许那不是眼睛,是光芒,是利剑的寒芒。如果不是有那样一双眼睛,这个人看起来和普通的戎族老头,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看见这眼神,重耳便有所悟。要想获得戎人的尊敬,要想他们成为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就先得让他们看到自己的实力。
“沐布……斗转星移……”雪丹清脸色发白,一只手已悄悄握上剑柄,只要重耳稍有不测之险,她便会不顾一切冲上,什么族规荣誉她都不再顾忌。她不想再品尝一次昨夜的痛苦。因为重耳自登陆岛上后,两人之间的那种心灵感应突然消失;还因为这个沐布实力极强,即使是她,也不敢说有把握拿下。
尽管那道光芒越来越盛,越来越近。重耳脸上依然那样平静,仿佛对已来临的危机毫无觉察。好像他只是个旁观者,静静地望着来人,就像望着戏台上粉墨登场的戏子。的确,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更透彻。而当他自己想登台时,已然对一切了然于胸。
众人眼前一花,重耳的身影忽然消失,等众人听到“轰隆”一声剧响时,他的拳头竟硬生生击向那团光芒,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沐布持剑的手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虎口欲裂,他赖以自豪的“斗转星移”功法第一次失去作用,不要说引转那道气劲,甚至是想避开也不可能。
“轰”,重耳凌空再击一拳。
沐布顿时老脸失色,避无可避,原本灵活的身躯突然笨拙起来,手中的长剑也被破空而来的气劲震飞,发出一阵刺耳的嗡嗡声深插在冰面上,良久,犹在摇晃不停。
重耳的身影直到此刻才悄然落地,耀眼的阳光直射在他身上,泛出灿烂的光芒,苦难的历程与昨夜的武道腾越使他一改贵公子的柔弱之态,粗犷而稍带狂野,英俊的脸上比原来多了些阳刚气息,更充满了一种强烈的自信,隐约透出一股冷酷霸气。
一阵令人窒息的平静过后,所有的戎人击掌叫好,而一些女人们则忍不住发出尖叫。特别是雪丹清,她突然明白,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在他身上,否则重耳不可能两招击败沐布,没有人能,即使是介子推。
沐布踉跄后退,望了望稍露在外的剑柄,面色阴晴不定。良久,他才面对重耳,叹了口气:“沐布服了,西戎与犬戎共尊圣使。”
“沐老承让,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毕竟戎族不是哪一个人的,若万众齐心,天下还有什么可难住我戎族勇士呢。”
重耳说这话时,神色居然宁静如水,没有半丝惊喜之色,熟悉重耳的人眼中都射出惊异目光,因为这与他的性格绝然相反,一夜不见,他难道突然变得沉稳难测了吗。
面对这突如其来,毫无预兆的变化,白戎巫真哲伦傻了眼,本以为凭着沐布的绝世剑招,重耳必然一败。然后等西戎拿回白玉鼎,白戎也可借机反悔,缠香圣女也就不用留在犬戎做人质。
所有人都在等着白戎表态。奇怪的是他们的目光全投射到缠香圣女身上,好似她才是白戎的决策人。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重耳竟然与她的目光紧紧纠缠一起,似乎瞬间就清晰的看到对方的内心深处。这一刻,他们眼中除了彼此之外,连一粒细小的尘埃沙子也容纳不了,就那样淡淡的对视,谁也没有说话。
缠香圣女心中蓦地涌上一种怪异的滋味,似乎某些沉寂多年的东西突然飞出心房,飘入空中,再也关不上门。良久,她终于打破沉默,眼眸一低,轻声道:“白戎不违誓盟,登圣岛者为圣使。”
重耳豪迈的笑道:“今天是戎族的大喜之日,应该庆祝……阿里木族长,沐老,哲伦,我们拼酒去,不醉不归。”
哲伦见形势已成定局,也就暂时抛开其它,笑着应道:“好!喝酒恐怕圣使就不是我的对手哦。”
阿里木与沐布相视一笑,对身后道:“今天是我戎族值得庆祝的日子,速摆宴席。”
是夜,大寨的中心地升起了篝火,数百名戎人围火载歌载舞,烧饭烤食,满寨映得火光腾腾,烟雾飘升,一派繁华喧闹之景。
篝火广场一块地势微高之处,搭有一座临时帐篷,四面镂空,仅剩顶篷。一条长桌上摆满了美食醇酒,粗大的青铜酒樽酒香四溢。
席上七人。重耳坐主位,他的右边乃犬戎族长阿里木,白戎巫真哲伦,白戎缠香圣女;左面紧挨重耳的是犬戎圣女雪丹清,西戎第一勇士沐布,西戎巫即格鲁巴。两旁升有三小堆篝火,三族一些头领与重耳的人围火而坐。
戎人生性豪爽,不论男女,都能善舞,加上有酒助兴,一时是酒肉飘香,热闹非凡。篝火心处,十八名体态婀娜的犬戎少女轻歌曼舞,聊以助兴。若在往日,重耳定会瞧得目不转睛,这十八位美女,全是犬戎族万里挑一的妙龄美女,个个美艳动人,裸臂赤足,肌肤细腻,曲线玲珑,舞蹈也有异于周朝众国;大胆而煽情,绝非做作,观赏者有若回到春夏,身上暖融融的,又似满山的树草和竹叶飒飒作响,一朵朵不知名的野花,送来只有在春天才能闻到的清新和妩媚。
酒过三巡,阿里木脸上微现醉意,举酒起身,高声道:“戎族自来以游牧为本,但草场难寻,因为草场,我族亦失去和其它部族的和睦亲善,战火纷起,四处漂游,人丁日益减少。但天不绝我,自来到这圣糊之颠,不仅有丰厚草场数百里,而且可耕作的肥沃土地数处,五谷充仓,六畜兴旺。如今又得圣使眷顾,合我戎族,实为我戎族之幸也;我代表戎氏三族,感谢圣使,先干为敬。说罢,阿里木与族人相继将樽中美酒一饮而尽。
场中忽然响起鼓点,六名犬戎勇士穿过篝火,站立两旁,随后犬戎右长老捧锦帛,笔直向重耳走来。神情肃穆道:“戎族至宝《容易天大法》本为圣使送回,今天再次送交圣使保管,以遵盟约。”
重耳一口喝干杯中酒,大笑着上前,接过锦驳,朗声道:“我暂时代为保管,不日将在族中选定大法承接者,一则让其永远传承,二则大壮我族声威。”
场上瞬间掌声雷动,特别是白族与西戎族人,更是喜不自禁。谁不想能一睹易天大法真容,若能成为传承者,就能得到圣使的指点,从而成为戎族第一人。
正在这时,白族的纠缠香圣女与西戎的格鲁巴巫真相继起身,向重耳行去。
格鲁巴双手高举着白玉鼎,突然跪道:“戎族至宝白玉鼎,请圣使迎。从此,三戎为一家,共遵圣使号令,领我戎族走向强盛。”
重耳连忙恭身接过白玉鼎,眼扫四方,见有人面露不豫之色,或者不希望把这象征戎族至尊的权鼎交于他。心中顿时有了计较,若不让他们紧张起来,恐怕以后还有有麻烦,于是声音一沉,道:“重耳绝不辜负大家,虽说目前戎族安稳,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忧在其后啊。尤其是西边的强秦,扩张成性,久有觊觎我族牧场之心,虽暂无犯我族,但那只是时间问题,若我族不强兵射武,怕是有灭族之灾。我族虽与周边其它诸侯国互有来往,仅是表面交好而已,加之它们国小力薄,自然难起贪婪之心,可一旦秦国发难,它们难保不跟在后面起哄。”
沐布目光闪烁,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目射寒光,大喝道:“圣使是我族强盛的希望,若有人不尊,我沐布第一个将他斩于剑下。说完,手中长剑凌空飞射而起,快如流星般向一棵枯树标射而去。
“轰隆!”数人合抱的数干竟突然断裂,声势吓人。
重耳缓缓转过身子,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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