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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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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的一声,琉璃的长剑如荡雾拂云般击开银戟,然后余势未断,继续着直行之路,毫无阻碍的朝着阿喀仄的胸膛标射而去。

这一由虚化实、可以说是极为普通的剑招却彻底击溃银戟,阿喀仄在银戟被荡开那一刹,便已经感觉不妙。他明白一点,败局已定,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能否救回自己一条命。

伊况一声低叹,几乎与重耳同时说了句:“跳台”。

而阿喀仄也果然如他们所料般,双手聚集全部的力量,猛的拉回偏离方向的银戟,横的扫向琉璃,似乎要做最后一搏。

琉璃眼侔里透出“不知死活的”的眼神,发出一声娇哼,长剑横移,因其距离近,因此速度也快过银戟,“喀嚓!”先是击中银戟中部,紧接着又借兵器交击之力刺向阿喀仄的咽喉。

也就在此时,琉璃“咦”了一句,她发现阿喀仄同样也利用了兵器交接的力道,在剑戟交错的瞬间,身形如电般向台下逸去。

阿喀仄即使人在空中,心中依然大骇,因为那道剑气速如闪电,就像是一阵轻风拂到身前,怎么也阻止不了……

“砰!”的一声,他的身体像是一只轻鹤一般冲天而起,却又像只死鹫般直直的垂落而下。琉璃赶至空中仍挥剑击中他的右肋,但终因对方速度太快而没有完全插入。就在她想再补上一剑时,公孙家族方向迅捷无比地驰出一道灰影,奇快无比的抢在琉璃剑前护在阿喀仄身前。

琉璃蔚然一叹,身体在原地旋转了一圈,潇洒无比的落在土台之上。

名震东周的银戟绝学终见光日,那诡异霸道的戟法让众人窒息。但琉璃却带给他们更大的震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美少女,说是挥剑不如说舞剑更恰如其分,其剑其人都让人有“惊艳”之感。

没有欢呼。全场只有沉默,一种震撼人心的沉默压在每个人的心间。

良久,旬息方梦醒般宣布:“第一场,娄族胜!”

到这时,露坛上才猛的响起狂烈的喝彩声。

失望与震惊的情绪只在公孙无景心中停留了一瞬间,这种感觉很快就被从心底涌起的斗志所代替,那是一种从小就被培养起来的不认输的精神。

无论是她的家族还是她的师门,都不允许她再输下去,更何况她甚至把自己都摆在赌坛之上,输了比武,也就输了一切。

第二场她绝不能输。

她缓缓起身,没有看抬到身边的阿喀仄一眼,冰冷的目光投向娄无尘,语气冷得象是从冰窖中抛出:“第二场轮到我俩了吧。”

娄无尘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刚为胜利而升起的一丝笑容瞬间被无情的淹没。作为对公孙家族最了解的人之一,公孙无景有多么可怕,她最清楚不过,但公孙无景看她的眼神却让她愤怒或者是备受伤害,因为,那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的眼神。

重耳与伯己刚意识到不妙时,娄无尘已然站了起来。愤怒扭曲了她美丽的脸,娄族的尊严、对手的强大令她绝望,但这两种感觉却使她不顾一切的站了起来。

“我来了!”

重耳与伯己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他们明白,娄无尘既然已经决定下场,那么任何人的阻拦都没有用,胜与败的天平很明显,他们只能寄希望娄无尘能保全性命。

公孙无景优雅的一扬长发,眸子被战意点得前所未有的明亮,她的血也渐渐热起来,在体内缓缓流动着。

这纯粹是一种本能的反应,莫沂的绝学便是以势取胜,强势之下无完卵。

全场破天荒的没有响起任何的掌声及喝彩声,很显然,大家均不愿意看见两位美若天仙的女子一决生死。

甚至是仲裁人旬息,亦暗叹一口气,无奈宣布道:“第二场……开始!”

在一阵令人窒息的寂静中,一大一小两位美女先后登上土台。

娄无尘似乎并不想多费口舌,上来便长剑出鞘,摆开战势。

公孙无景虽说无论是见识,武功上都高出同龄的女孩子一大截,但她也终究只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女子,也终究摆脱不大贵之女的“通病”--骄傲。

“剩下两场,你们输定了。”公孙无景似乎丝毫没把娄无尘及那把长剑放在眼里,两眼投向长空,淡然自若道:“想知道你的下场么?”

娄无尘闷哼一声,或者说哼出一半时,原本低垂的晶莹宝剑却突然间弹上天空,看似娇弱的身躯亦如利箭般撞向公孙无景。

这一招二合为一本是虚实两用之策,换做普通对手必然手忙脚乱,是把精力集中在那柄飞天长剑上,还是放在这个疾冲而来的人身上。而公孙无景毕竟身怀两大绝技,正可谓会者不忙。

她不仅毫无躲避之意,反而轻轻一声冷笑,口中继续道:“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那样便宜了你,哼!要让你成为我的终生奴隶。”边说边飘然而上,待头顶盘旋的长剑俯冲而下时,她的娇躯忽然一展,仿佛凤凰展翅般美丽动人,晶莹的左手忽然掌握成拳头,出其不意地向娄无尘的小腹直捣而来!而右手上的那支长剑如同一道流星闪过天空,直直迎向来剑。

娄无尘心中顿时惊骇万分,她虽然明白对手的实力超绝,但绝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地步。“啪!”她的聚力一剑仿佛刺中一道无形的气墙,令她浑身剧震,紧接着一道美丽无比的白玉拳头如电闪般直射而来,无声无息,却仿佛可以将她吞噬般的恐怖。

“砰!”掌拳相接。娄无尘闷哼一声,猛退三步。但那道拳头依然直击而来,其速愈快,其力更坚。

娄无尘目光一暗,对方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攻出一剑,仅凭一只拳头,却逼得她如此狼狈,怎不令她绝望呢。但绝望归绝望,为了娄族的荣誉,她也不能输得太惨,心中一坚,手掌长剑绞起一朵剑花刺向那只白玉般的拳头。

公孙无景美目一亮,目光直直的迎向滚闪而来的剑花,皓腕一弯,散拳为掌朝娄无尘手上的剑刃抓去。

娄无尘胸口一闷,长剑仿佛遭遇急大阻力般,半尺难进。眼见玉掌绕来,顿时足下一蹬,猛地提起丹田的真气,手腕疾转,横剑斩向眼前雪白柔媚的皓腕。

公孙无景宛然一笑,笑得无限优雅,如春风般拂入众人心间。但娄无尘则是另外一种感受,可以说是心头狂震,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这个女人所展示的速度,甚至用快若鬼魅仍不足以表达出她内心的震撼程度。

她出剑,在最关键的时刻,一把明光闪闪的长剑不知何时从左手擎了出来,直向娄无尘刺去,速度快极,而角度也刁钻之极。

娄无尘脸色蓦地变了,已然斩向公孙无景的长剑只得转移目标,迎向奔来之剑。

“锵!”的双剑交击。

娄无尘娇躯一震,她发现对方全无一丝力道,自己一剑虽然击中剑柄,但犹如刺中一团空气般,整个身体和力量都失去控制,仍保持极快的速度朝公孙无景滑去。

这时,公孙无景的右手突然又撒掌为指,忽然屈指朝剑刃一弹。娄无尘暗暗叫苦,手肩一麻,对方掌指发出一股巨大无比的内劲透过剑刃涌上,狠狠撞向她的胸口,再蔓延至全身。

场下高手无不震惊,公孙无景前后才用了两招,一拳一指,剑好象只是个象征的威胁,且之拳指的攻击角度之刁钻精确,仿佛精心计算才得出的结果。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

娄无尘越战越惊,哪怕刚开始还有一丝的斗志,那么现在已经是全部被击沉海底。公孙无景仿佛猜测到娄无尘此刻的心情,冷冷一声娇笑,不给对手一丝缓和之机,左手剑再出,擎起一道狂烈无匹的剑气,竟在娄无尘斜飘之时如影随形的追逐而至,掌指合一,两道不同的劲气化为一道巨大的气团向娄无尘撞去。

如公孙无景算计的那般准确,娄无尘不得不挥剑击向那团气劲,“砰……”竟震得公孙无景退了一步。但娄无尘更惨,整个身体被强大的气劲反震而回,持剑的右腕甚至有断裂之感,疼不可忍。而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过来,对方并不想至她于死地,公孙无景只是想彻底击垮娄无尘的自信心,然后再收做奴隶羞辱。

了解了事实的真相后,娄无尘并没有因此而崩溃。公孙无景想活擒她即是个破绽,怎么着她都不会杀死她,而利用好这个弱点,并非没有希望。

娄无尘主意已定,人也在顷刻间进入清明状态,仿佛突然间不畏生死般,勇敢翻转而回,顽强的切人剑掌笼罩的气流中。

她这样不是找死吗?公孙无景微微一愣,长剑下意识的回拨,而就在此时,娄无尘已然攻入气劲中心,昏暗的气团中一道明晃晃的长剑闪耀着夺目的光彩。

公孙无景第一次有了无奈之感,她不能击出长剑,因为一旦挥出,如此短的距离内,娄无尘必死无疑。但她更不敢放任对方无所顾忌的强攻,那等若白白送掉自己性命,毕竟,娄无尘也算是一流高手。

面对直插而来的一只玉掌,娄无尘却仿佛全无看见般,长剑依然保持高速前擎之态。看来她是绝意拼个同归于尽。

以公孙无景的眼力及精确的判断能力,当然知道当她的右掌插入娄无尘心窝之际,自己亦逃不过腰斩之势。两相权宜之想,她只能选择后退。

而娄无尘的剑势却在刹那间加速,如同长虹贯日一般,直直刺向后退的人影。

让公孙无景吃惊的是她发现自己竟避无可避,娄无尘有去无回的强大气势将她整个人死死地罩土台的右角上,使其不得不面对她的攻击。

“嘶!”的一声,公孙无景娇躯一震,娄无尘的剑气凌厉无比的削下她的袖边,碎片如蝴蝶漫舞,而她美妙的身姿此刻便像一柄横空裂过的利刃,破空斩风般迎面袭来。

公孙无景欲避无从,惟有挥动玉臂迎刃而上。

这一次是实力的拼争,没有丝毫可以取巧之处,功深者胜。

当然,这绝非出自公孙无景的本意,她就想象猫捉老鼠似的玩够了娄无尘,然后再彻底击溃她,让她看见自己便有胆寒之意义。

可惜,决斗是性命的拼斗,在两个相差并不太多的武者间的决斗中,任何一方,稍不留神便有落败的可能。

公孙无景全力出击,即便如此,她也没占到任何便宜。毕竟,她刚才处于弱势一方,不过,随着硬碰硬的几剑下来,她越战越勇,甚至愈加灵活,轻盈,愈加快捷,娇艳的身躯就像划过虚空的一尾游于鱼,一举一动无不显得那么的的优美,那么的不可抗拒。

反观娄无尘,身形越来越缓慢,进难,退亦难,整个人好像都粘在一团薄雾中,左冲右突亦攻不破那层剑芒。

露坛上寂静得令人几欲窒息,所有人均敛声静气,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百年难遇的美女大战。

而重耳与伯己更是把心提到嗓子眼,期望着奇迹的出现。

奇迹出现了,但绝非重耳愿意看见的奇迹。

公孙无景不想再拖,杀死娄无尘之心越来坚。因为久攻之下,她感觉对手有着超乎常人的毅力与耐力,而这两样东西都是世上最可怕的东西,都是极不容易被驯服的。

她也猛然打消收个女奴在身边的打算,让她随时提防着这样一个有着超然毅力女人……简直是自找罪受。

想到这里,公孙无景娇躯猛转,仿若仙女般旋转翩翩,潇洒的从两人的纠缠斗中脱身而出。

娄无尘美眸一亮,利剑猛然间突破重重真气,重而快的朝公孙无景标射而去,长剑狠而准的重击在对方看似仓促中格挡的剑锷上,但让她惊骇欲绝的却没有半丝响声传出,仿佛那一剑是击在虚空中,根本就不受力,不仅仅如此,就在她大惊失色之际,对方软绵绵的长剑突然复活般抖闪起来,犹如灵蛇飞舞,力道波浪似的一道接着一道向她涌来。

公孙无景发出一道轻蔑的冷笑,目光一凝,双手齐挥,一道缤纷的剑影从下而上,如同犁树开花般娇艳,万朵飘飞的花朵紧罩天空飘落的身躯。

“叮叮当当!”空中闪过无数点耀眼的光芒,仿佛将冬日的娇阳都给淹没。娄无尘只觉娇躯一颤,仿佛温度在顷刻间下降,一股巨大无匹的强烈气旋由脚底升起,无数道刁钻的真气如挡不住的鲜花般飘落至身上,而那花朵仿佛瞬间又化为寒冰,一点一滴的钻进了她的手臂、脚板,沿着血脉蔓延至胸口。

娄无尘心底升寒,她绝望的发现,自己无论躲向任何方向都逃脱不了公孙无景那柄要命的剑影,甚至是退无可退。

场下眼力高明的人亦看出公孙无景这一招所含的强烈杀机,更看清楚了娄无尘的无奈。待到重耳与琉璃高呼“住手!”时,公孙无景的剑气已然突破最后一重防线,直刺娄无尘胸脯而去。

在场的所有人,甚至是不懂武功者,心里都清楚,不会再有奇迹发生,娄无尘现在唯一能做的,唯有静待死亡。

什么叫奇迹,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不经意中跃蹦而出的,瞬间闪现的,都是奇迹。

“砰”的一声。

长剑入体时竟然发出一道奇怪的声响,并非大家熟知的那种闷响,像是刺在金属上,又像是刺中一面有弹性的皮鼓上。

发现长剑赫然弯曲,似乎遇上一层世上最坚固的盾牌般。公孙无景稍微迟疑了下,剑击处飘落几片碎布,破洞下闪明晃晃的光亮。“金缕衣?”公孙无景一声惊呼,“嗖……”一柄长剑破空而出,却是来自娄无尘之手。

对于这袭来之剑她其实根本不在意,原因无它,娄无尘虽说有宝衣护身,但毕竟挨了她全力一击,全身功力早就散了七成。她之所以惊呼,是因为金缕衣的出现。

金缕衣的材料产自南荒,据说是采上古长狒之毛,集百名编织高手半年完成。此衣为武王所有,后赐予成王,叔虞亦是武王之子,成王之弟,晋室开山始祖。据传成王一日与其弟叔虞在宫中戏耍,刚好传来唐国平乱的消息,成王大喜,随手把一片桐叶从地上拾起,放在叔虞手中,笑道:“唐国无主,寡人就把唐国封给你吧,以此桐叶为证。”

一月后便选定吉日,正式册封叔虞为诸侯。而金缕衣便是成王赐予叔虞的礼物,后一直深藏晋宫。为历代晋侯所有。

这献公的珍宝突然现身于娄无尘身上,的确让公孙无景大感吃惊。不过吃惊归吃惊,她剑上的力道并未减轻半分,重重的向来剑荡去,如白玉般晶莹的右手也斜刺里挥出,疾如闪电的滑向娄无尘的腰腹,手掌一翻,轻轻拍出。

“砰!”的一声闷响,随着一道血丝的喷射,娄无尘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摇晃着向台下飘落。

琉璃与雪丹清早算准落点,四手相托,稳稳的接住娄无尘的身体,琉璃快速喂了几颗疗伤丹药她嘴里,然后朝着公孙无景怒目横射,便抱着娄无尘下场而去。

重耳不由得转头向伯己看去,心道:难怪这家伙向我保证娄无尘绝不会有性命之忧,原来他师哥向献公借来异宝给他,当真是情真意切啊!

众人还来不及鼓掌喝彩,公孙家族席间便缓缓走出一道人影,其剽悍的身姿,步若龙旋的气势,极为自然的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之感。

齐相伊况微微皱眉,似乎此人的出现出乎他意料之外。除了投向公孙无景疑问的一瞥外,他的眼中便只有此人存在。

旬息重复了比武规则后,讶异的眼神也投给了这个人。这个缓缓步上土台的男人,仿佛不是走再比武台,而更像是在花园漫步,那种自然流露而出的悠闲之态显示出此人不同寻常的气度。

“此人是?”重耳侧身问伊况。

“公子不知?”伊况诧异道:“这宏井轩乃白水族人,年幼因家人违反族规而遭放逐,遇奇人传得神斧之术,随后率百名悍匪在齐、晋、宋等国边界横行,因他手中双斧无人能敌,又行动诡秘,数次逃过大军围剿,故而被称之“斧王”。

“公孙家族不是以经商为主吗?怎么会招收这等悍匪,这不会影响他们的声誉吗?”重耳愣然道。

伊况不语,只是望着宏井轩的雄傲身姿长叹了口气。

露坛的第三阵鼓声倏歇。

宏井轩蓦地开口道:“在下宏井轩,现为公孙家族内府执士。”

此言一出,顿时满场哗然。

好多本轻倚在椅上的人瞬间绷直了身体,连忙碌着给娄无尘疗伤的雪丹清与琉璃也禁不住眼射奇光,俏脸上均像是蒙上了一层严霜。

娄族席间一片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斜躺椅上的娄无尘。

娄无尘玉脸一点血色也没有,惟独凤目中射出一股坚毅的光芒。“要不我上吧?”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女人请命道。

“那等于送死。”不过娄无尘终究没把这话说出来,她的血渐渐热起来,如果能站起来,她定会再次踏上土台。

就在娄族人极为尴尬之际,一道洪亮又不失明快的声音响起。

“在下来会会这闻名天下的‘斧王’,望不吝赐教。”

“伯己……你?”旬息首先反应过来,作为仲裁人,他不得不提醒道:“这是公孙娄家的两族纷争,你若是想一试斧王功夫,那么请私下邀约,别扰乱比武的次序。”

伯己起身施礼,笑道:“旬大夫有所不知,伯己已经加入娄族,是以才代表娄族出战,请大夫明鉴。”

此话一出,全场人无不色变。要知道他的身份在晋国也是极为显赫的,如今竟然突然宣布加入一个并非强势的外族,更多人猜想到是为了娄无尘之故,一个男人依附自己女人的族群,一般都为人耻笑。特别是这种事关声誉的大事,他却非常轻飘的说出口,怎不令人吃惊。

“反对。”公孙无景大声道:“那有这种临阵入族之事,我们事先就有过约定,非族人不得入场。”

一向以沉稳着称的旬息,也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决断。

伯己很有风度地向公孙无景点了点头,然后深呼一口气,含笑道:“如何证明这位聚啸山林的宏斧王又不是其后加入的呢?”

公孙无景得意的道:“宏井轩娶了我族的女人,有血姻之亲,这样才能算本族之人。”

伊况见重耳一脸的笑容,便探头过来道:“公子好像对伯己上场很有把握?暂且不说他们孰高孰低,但比武论剑的规矩却不能破。”

重耳高深莫测地道:“伊相不妨拭目以待。”

伯己一阵长笑,目光扫过娄无尘,淡淡道:“公孙小姐得意的太早,宏井轩能娶公孙族的女人,伯己亦能娶娄族之女。”

公孙无景呆了一呆,愣然道:“你娶了哪个女人……娄无尘……”

伯己用力点了点头道:“不好意思,让公孙姑娘失望了。”

众人皆愕然,眼睛不由自主的投向娄无尘处。

娄无尘苍白的脸上升起一团红晕,大窘着闭上犹在颤抖的眼眸,心里却炸了锅似的:“天啊!多羞人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商量,他就算定我会答应吗?肯定是他和重耳两人摆下的套,哎!不过……我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地快……”

公孙无景见此,没好气的闷哼了一声,便一屁股坐下。

“比武论剑开始!”旬息话音刚落。伯己的身体如飞天之鹞般拔地而起,闪眼般工夫便稳稳的落在土台之上。

露坛的气氛刚热起来便又突然凉了下去,谁都知道这又是一场精彩的决斗。一方是名震东周的悍匪斧王,另一方是晋国第一高手寺人披的师弟,孰胜孰负却是个迷。

众人都屏声静气,凝神观看。

两个人同样的雄伟,不同的是伯己脸白无须,而宏井轩则像足了黑铁鼎,

“久仰寺人披之名,不过……”宏井轩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子,有些诡异地笑了笑,又似乎在揶揄伯己不过是靠师门逞威,“能一瞻其师门绝学也不枉此行。”

伯己眼中突然精芒暴闪,哈哈笑道:“你一定会后悔。”

宏井轩旋即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淡漠而又胸有成竹地道:“多说无益,还是让手中的家什说话吧。”话音过落,他的眼睛却变得空洞而冷酷,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他一头即将捕获的猎物。

“轰!”的两道斧影突然闪现出来,如冬日的晚霞般诡异,更像暴风般迅捷利落,突兀得仿佛这斧影亘古以来就闪烁在天空里。

斧影闪烁的同时,伯己伟岸的身体突然如幽灵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当他再出现在宏井轩眼帘时,一标白光如流星般跃向宏井轩,角度之诡异,弧线之美,惊起满场喝彩。

台下台上几乎同时响起惊呼之声:“气剑?”

望着土台上锋锐的剑气激得空气旋舞乱飞,重耳本还悬在半空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公孙无景与宏井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这却是事实。

寺人披仗以成名的“气剑”绝学,伯己已得其中三昧,右手的长剑上仿佛长出一柄丈许长的巨大气刃,呈乳白色的剑芒吐着狂烈的气焰,在土台上翻腾不止。

宏井轩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身体突若一段枯木般,迅捷无比地一倒,整个人贴地而滑,双斧扬起来的罡风刮着土屑飞扬,以快得难以形容的速度如箭失般向伯己下三路涌来,其动作之利落和迅捷都不得不让人大为观止。

伯己长剑下扬,剑尖连击斧柄,“锵!锵!”土台竟然有崩裂之势,激散的碎泥随着强大的劲气如飓风般摧枯拉朽地向四面飞扬。

双方均无法承受这强烈的冲击,齐齐踉跄而退。

伯己暴退三尺,满脸骇然。

宏井轩“哺……”地吐出一口泥屑,高耸的发结被剑气横向剖开,显得怪异而狼狈,他引以为自豪的鬼斧神速第一次落了下风。名不见经传的伯己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实力,这让他开始谎然起来,眼角不由得向公孙无景瞟去。

公孙无景怔怔的望向土台,她努力地控制着脸部表情,可是心底的恐慌与失望还是一波一波的涌上来,脸上显现出一种惨淡的微笑,她的命运全掌握在宏井轩手上,来之前,她从未考虑过失败两字,但事实却残酷的摆在她眼前,公孙一族还是能被击倒的。

宏井轩也意识到了他的责任,公孙家的娇女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彷徨是他从来也没有看见过的,这使得他的心中的战意狂裂的增长着。杀机愈来愈浓,像是流动的液体,充斥着土台上的每一寸空间。

随着双斧的飞扬,似乎顷刻间令天地变色,不仅仅是因为斧头的光芒掩盖了艳阳的光亮,而是那斧头上缠绕的杀意,像狂澜一般奔涌不息的杀意,完完全全地超脱了短斧所能控制的范围。

土台的上空,似乎在这一刹那间被劈成两个部分,完完全全地裂开,而界线便是泛着幽光的斧头,无声无息,却有绝对摧毁的力量,至少公孙家族的人都这么认为,而公孙无景也眼露喜色。

“鬼斧神术!”露坛上不知谁忍不住发出轻声惊呼。

应该说今天来露坛观礼的贵胄们大都是武道高手,他们所经历的对手,看过高手对决的场面也很多,可是他们从来都未曾看见过能把短斧的能效发挥到如此可怕的地步,就像是从地狱之中突然蹿出来一般,半点征兆也没有,却又能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那来自斧上的杀意和劲气,是那么强烈,那么霸道。

就在娄族人把心悬在嗓子眼时,幽暗的虚空中闪现一道剑影,那是伯己的剑,那画着一道绝美弧线的剑影便如他的眸子般,任是在狂暴的劲气奔涌下,仍能看清那像两点寒星般的眸子和一标清亮的银色光芒,顷刻之间,虚空之中已满是色如烈焰形如利刃的气劲。

似乎整个土台上都是剑影,而每一剑都发自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位,但却只有一个目标,那便是宏井轩与他的双斧。

当宏井轩的斧头与挤入虚空之中那团剑影相遇时,空气中发出“嗤!嗤!”的声响。

宏井轩的攻势亦如暴风骤雨般猛烈,双斧织成了一道道密密的气墙,如倒扣而下的大锅,死死地笼住伯己的每一个进攻方位。

从伯己的剑划斧影之时,场下便惊呼一片,而那些声音,却被双刃交击而生出的那无与伦比的气劲绞得四散飞逸,不成基调。

没有人知道,是剑在旋转,还是斧头在旋转,抑或只是那被拉扯得支离破碎的虚空在旋转。

宏井轩越战越惊,他已然使出全身解数,却依然不能撼动那个年轻人分毫,他背负不起如此重大的责任,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该自动请缨。后悔之感慢慢涌上心头。

伯己似乎清楚地感觉到对手的气势有所下降,他当然不会放过如此良机,当即身体一展,整个人都化成了一柄拖着尾翼的长剑,冲天而起,更带着耀眼的白光,如铺天盖地之势直撞斧影而去。

“噼喇!”电光交闪,剑入斧影,顿时火花四溢,土台上发出一片令人目眩的奇异光芒和刺耳的声响,

宏井轩的整个身子在空中缩成一团,以便避开可怕的劲气狂飙。同时两把利斧又疾射而出,在空中吞吐成两条要命的光轮,虽然斧影犹被剑气的光芒所笼罩,却仍显示出带有震撼性的威猛和凌厉。

双斧眼看着距伯己的肩膀不到三寸,刚全力击出一剑的伯己不由得暗暗叫苦,强提一口真气,形成护体气罩,人继续向前斜冲而上,斜刺里,剑芒突然扩展,真气在剑尖炸裂。

“轰!”

剑气激射,最先波及的是两把飞旋而至的利斧,像两片轻盈的竹片般如临重击,横的向左右两侧飞了开去。

宏井轩脸上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从未失手的“斧裂”杀招竟然无功而返,这还不算,那暴涨的剑气也穿透护体真气,震得他全身气血翻腾,甚至有吐血的感觉。

伯己得理不饶人,暴喝一声,身子在虚空中蓦地倒旋而起,头下脚上,俯冲而落,身如巨剑,化为万刃的一层层剑潮般铺天盖地斩下。

即便是公孙家族之人,亦看得心神俱醉,能把如此普通的跃杀一招使到这般通神境界,怕是其师哥寺人披亲见,也会大加赞赏。

宏井轩大惊,他的双斧本就被剑影冲得溃不成军,却没想到伯己竟然还有余力发动更狂野的攻势,气势是如此之强,又是如此之奇诡。那密集的剑气拖着长长的尾翼仿佛将每一寸虚空都绞碎,更是将他的双斧牢牢的控制住,这感觉实让他心头发冷,几欲使他窒息的压力一波一波涌来。

“叮叮……”剑影纵横,斧影纷飞。

宏井轩记不清到底是攻击得多还是防守得更多,此刻他几乎是浑身乏力,全身真气好似十去九空,伯己的剑已经将他的信心击溃,他的心底再也没有攻击这个词,他所考虑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

正在这时,伯己的剑势突变,原本狂野无匹的剑招一转,再击出时,却变得很轻,像微风轻拂,极其虚无缥缈的一剑,似乎剑可以在任何角度,在任何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又似乎虚空中从来都没有过剑的影子,一切不过是一阵微风罢了。

而在宏井轩的眼里,却闪现出惊骇与迷茫来,看似极为轻淡的一剑,甚至轻得有些离谱,但是虚空之中,却涌动着一股暗流,一股强大得让他有力难施的暗流。退即死,不退还能保有一线生机。

因此,他豁尽全力挥出双斧,完全不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天地也因这双斧的涌现而仿佛在刹那之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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