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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霸王传-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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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哦”了一声,重耳心下大定。这个好办,只要不让他去动手,不死在翠园,那么一切都好商量。
“好!我现在就可以答应你。”
娄无尘低声道:“还有一事相求……”
“还有……你说……”重耳隐隐觉得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心头再次蒙上阴影。
“我们的人手不足,如果等到娄族来援,需一个月后,到那时,那贼子肯定离晋,因此……我需要公子驻留在城外的人手。”
“什么?”重耳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们真够狠的啊,竟然把我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哼!既然不能瞒过你们,那么更没可能瞒过尚鱼。想到此,重耳很快被情绪稳定下来,清了清嗓子道:“我的确有三百手下驻留城外,但是绝无进城的可能,除非想造反。”
“不,我有办法让他们进城而不被人发现。”
重耳奇道:“什么方法?”
“娄族有地道可以不经城门而自由出入。”
“啊!”重耳又惊又气。这下麻烦了,看来是被粘住,推都推不掉了。这段时间发生事情之多之快,几欲让他窒息,每每关键时刻总是节外生枝,他需要时间静一静,好好理顺思路,想想来自各方面的问题。
“具体的以后再说吧,我想先行告退。”重耳说完不等娄无尘做出表示,便起身推门而出。
“公子的神情不对?一定出了什么事?”
“烦人的事情,我落入他们的圈套。”重耳接过季槐送上的一杯茶,皱起眉头答道。
季槐疑惑道:“是否和那个伯己有关。”
重耳忿然一口咕干手中茶水,清了清嗓子道:“当然和他有关,不过到现在为止他的意图还不是很清楚,他夹杂在她们中间究竟为什么呢?”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
“他们要我杀一个人。”
“啊!杀谁?”
“公孙榷。”
季槐惊呼一声:“啊!公子难道……答应了?”
重耳长叹道:“没错!只怪我做贼心虚,以为被他们看破行藏……”
季槐破天荒的没有指责他,反而柔声安慰道:“公子既然答应,想必有自己的道理,总会有法子的,别懊悔。”
重耳本来准备好硬着头皮挨一顿训斥,以至于听到季槐的话后一时间愣了半饷,不敢相信似的抬头向她看去。
这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女子总能使他惊奇,甚至在排除她美艳的外表与男女间的私欲后,依然让他有不能割舍之感。有时,她是那种我见犹怜,需要男人去呵护疼爱的女子,有时她比一些男人还要坚强,执着而能忍耐,离开重耳,她便有种不肯向任何人妥协的倔强。她的美貌固然闻名翼城,但她的温柔亦如她的剑招般无可抵挡。
华美的厅堂,两个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忽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后院传来,打破了这温煦的空间。琴律轻重缓急,若即若离,一时似在迢迢千里之外徘徊,一时又像轻拂衣襟的柔风,变幻丰富,有如随风起舞的翠竹。
季槐莞尔一笑道:“公主之能,身通百艺,这琴声当得人间少有。”
“是弄玉……许安曾说公主回晋后从未抚琴,今天怎么突然有此雅兴?”
季槐道:“周王托厉无厘送来一具竹制独弦琴,据说采自东海龙骨之首,公主见之如宝……”
重耳闷哼一声,脸色一沉打断她的话:“你为什么不去凑凑热闹,既可欣赏公主琴技,还可再睹那名闻东周的美男子风采。”
季槐闻言,不由暗暗一叹。看来公子为他动了真气,嫉妒之心可杀人,难道他真不明白,弄玉是他永远也得不到的女人,为什么他那样固执呢?自己纵然想帮他,却也无法施以援手,更不想见他失落的样子,心情实在是矛盾之极。
接着她又想到了自己的问题,来翼已多日,家也没去理会,甚至已忘记自己曾经有个家,却跟着这个男人一起在权利与情爱里周旋。原本以为极其简单的事情,现在变得复杂起来,翼城里隐藏着多少危险,现在还是是未知数。如果公子能绝然抛开这一切,即便是两人流浪天涯,她也会毅然接受。
“公主请重耳公子过卧云亭!”重耳与季槐各怀心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小萌丫头的声音。
重耳摇了摇头,对季槐道:“我不想过去,槐儿代我去一趟吧,不好落了姑姑的面子!”
季槐应了声,走了出去,和小萌说了些什么,过一会儿,小萌端着荼点走了进来。
此时‘卧云亭’中正传出一阵恍若天籁般的歌声,如梦如幻,悠扬婉转……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归宁父母。
良久,厉无厘的喝彩声划破卧云亭的沉寂:“好,好一首葛覃曲,算上这次,我已是第二次倾听公主吟唱此曲,幸之,幸之也!”
郑吏弦高手抚长须高笑道:“鄙人曾周游列国,识闻雅乐无数,唯此曲为最。使我等依稀进入生机盎然的大自然,长满茂密叶子的葛藤蜿蜒伸展,叽叽喳喳的黄雀上下飞鸣,聚集与灌木林上,动静相间,声色并茂,朴素和谐,呈现出一片绿意和生命活力,令人流连陶醉的景致。谢公主赐此美曲。”
第七章 尚府风云(9)
弄玉正要说话,公孙榷身后站起一人傲然道:“两位所言差也,此曲只应天上有,如非出自公主妙喉,等闲人安能奏之。此曲重在乐韵,音调时而明快,时而低沉宛转,平和中暗藏激动喜悦,花前月下,天上人间,诗的节奏韵律相融一体,实乃雅乐极品。”
厉无厘有些为此人惋惜,如此深通乐韵之人竟然是公孙家的食客,以公孙家族的飞扬跋扈来看,既便是齐王雅量,也终会落个极为悲惨的下场。
弦高与公孙榷倒没有想这么多,他们紧张的是弄玉的喜好,都怕给对方比了下去。公孙榷尤其紧张,当他听到尚府密报说郑太子以厚礼赠公主时,勃然大怒,大声呵斥手下情报不力,已至于落与人后。今天他听说郑使与厉无厘均前往翠园时,便迫不及待的携重宝‘龙首独弦琴’不请自来。
弄玉目不转睛的瞧着他们,一丝笑意似是漫不经意的从唇角逸出,接着扩展成一道灿烂胜似天上星空的笑容,她身着平纹绢葛服,衣袖兼有朱红与石黄两种颜色的刺绣,腰束绢带,尽现曼妙体形。倾国倾城之色,也不过如斯。
公孙榷立即全身剧震,双目放光,彻底被她的绝世笑颜所震撼。
厉无厘与弦高也看呆了,但其原因却不同。厉无厘想到以前在镐京的日子,虽然相处时间极多,但弄玉的笑容却不多见,难道是思乡之情?弦高是情不自禁的暗骂自己了一声,他竟然拿公主和他的夫人小妾们相比,全然忘记自己的身份。
一时间,‘卧云亭’内显出一股异常的寂静。
忽然,弄玉目光溜到亭外,含笑道:“槐儿来得正好,咦!怎么就你一人,重耳呢?”
季槐点头轻笑道:“公子练功太累,正在房内休息!”弄玉点点头,不以为意。
亭中除了公孙榷一行人外,都是季槐旧识,因此纷纷站起施礼问好。
公孙榷早知重耳身边有个极受宠爱的大美女,今日一见,果真让人有惊艳之感。
一对又深又黑的眸子,在山水翠竹的衬托下,犹如水波盈盈,动人魂魄。侧挂耳畔的玉坠,配着高耸的随马鬏,笔直挺拔的娇躯透出无限的活力,比之弄玉的清丽迷人,是另一种刚健明媚的风姿,如果让他做个比较,应该是各胜擅长。
“这位一定是翼城三美之一的季槐吧,久闻大名,实是名不虚传啊!今日有幸得以一见,实属万幸,鄙人此次来晋,特为公主与季姑娘备有薄礼,还请笑纳!”
弄玉与弦高同时一愣。弄玉心想你公孙家神通广大竟到如此地步,在齐就知道季槐是重耳属意之人?弦高更是惊讶,他们来晋前也曾花费心思去查探与弄玉重耳有关的一切情报,但还是漏掉了季槐,看来公孙家的实力不可低估啊。
季槐微一欠身,算是对公孙榷还礼。
弄玉大有深意的瞥季槐一眼柔声道:“过来与我同席吧!”
不大不小的‘卧云亭’分为四席,沿亭子四周围成一圈,每席的四边与亭厅的边角平行,席上皆铺垫色彩明亮裘皮,每席间隔不足七步,显示出主人希望气氛亲切和谐之意。
厉无厘身份最尊,坐主客位,正对面是弄玉。看他神情一派从容,可知他对自己有极强的信心夺得玉人归。信心源于他是天子家臣的身份,按东周礼教来讲,他完全可以与晋献公平起平坐。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他与弄玉有师门之谊,平日里弄玉也并不排斥与他接近,何况他掌握有最重的一个砝码,那就是他与弄玉的师傅--当今武道第一人的亲笔信,如果这点还不足以撼动献公,那么他还可以请当今天子下令赐婚,虽则他极不情愿使用这最后一招,毕竟现在天子的实力已经大打折扣,为人臣子怎好让主公为难呢。
弦高与公孙榷分居左右各想各的心事,但正对的席次让他们不得不偶尔面对面的对上眼神,既尴尬又气愤,但又无可奈何。
公孙榷忽然站起来对弄玉施礼道:“师延在轩辕之世,为司乐之官,及殷时,总修三皇五帝之乐。拾一弦琴则地祗皆升。吹玉律则天神俱降。鄙族花数年心血,终不辱命,寻得独弦琴及玉箫各一,宝物配佳人,天择其主。”说完对身后仆从喝道:“献上琴箫!”
待两仆双手高举琴箫步入亭中央时,众人才有机会看到这上古时的宝物。
弄玉无法控制的讶道:“天啊!真如传说中一模一样。”
弦高与厉无厘闻言色变,对公孙榷是又嫉又恨。弦高暗叹又败给了公孙家,心也瞬间灰了下来,甚至连看宝琴的兴趣都陡然消失。厉无厘深知这位师妹兼晋国公主对音律的喜好,所以才第一次感觉到危险在降临。
这时公孙榷身后有人道:“公主眼力高明,此琴采东海绞龙为琴干,独弦匏琴,以斑竹为之,不加饰,刻木为虺首,张弦无轸,以弦系顶。复以半匏,皆彩画之,加上铜瓯,以作为琴,作虺文横其上,长三尺余,头曲如拱,长两寸,以条系腹穿瓯及匏木。全名为‘龙首独弦琴’”
弄玉一对美目立时明亮起来,含笑问道:“请问这位?”
公孙榷兴奋道:“苟硅子,曾是齐王首席乐师。”
弦高震道:“你就是那位齐王盛宴上奏出一弦五音备,阎王一听以蓄万邦的苟硅子?听说你已经退隐山林了吗?”
苟硅子痴痴的望着亭中琴箫半晌,脸现沧桑之色,感叹道:“世上本无琴,人弄琴箫,琴箫弄人啊!”
弄玉双目涌出令人难以理解的崇敬神情,注视着苟硅子道:“弄玉先敬先生一杯。”
苟硅子连忙举杯,一饮而尽。
厉无厘心叫糟糕,话题突转道:“公主乃音律名家,天子乐师也一致推崇,今既有名家,再辅以名琴,我等也可一睹公主琴韵仙音。”
公孙榷脱口道:“如再配以玉箫,当是天做之合也!”
弄玉眼中异彩连连,心中一动,对季槐柔声道:“槐儿奏箫如何?”
季槐愣道:“我?”
弄玉盈盈浅笑着拉了季槐一把,款移莲步至亭中,挟带一股清新醉人的香风,席地而坐,摆好古琴,伸出双手按住丝弦,小心翼翼的开始调试琴音。
季槐虽万般无奈,但也只得接过玉箫。
‘龙首独弦琴’不愧为上古名器,即便在弄玉的轻轻调试下,也让人感觉到一股清雅和韵之音,音域虽细小,但余音不绝,连绵不断。
亭中众人均全神贯注,眼神随着弄玉白晰修长的五指游移不定。她抬头对季槐示意开始,便玉指轻逗,琴声悠然而起。
婉转、缠绵的琴声在亭内盘旋,似临风翠竹,似暖流,一阵一阵从大家心头淌过。一会儿,琴音回折,恰似珠走玉盘,露滴牡丹,予人喜悦祥和之感。天宫的仙女伤佛不愿再回仙界,却在这凉亭,在这山野间寻找着自己的归宿。
正当大家听得心神俱醉时,一道柔和而流畅的箫音骤响,像泉水叮咚流向江河,又似一群少女在翩翩起舞,忽而音律突变,合着琴音,似秋夜霜天,碧空如洗,山林幽静,让人极想远离尘世、盼望着隐居山林、享受情寄山水悠闲自得的生活。
一时间,所有人都迷醉在这无限欢畅的景象中,心随音律节奏在跳动,在陶醉……
琴箫合奏产生一道无形的音韵,流水似的清脆声音,浅浅细细的从琴弦玉箫流溢出来。细碎的琴音,轻俏的若有若无,几近不可听闻,却又那般清晰绵延,源源不绝的传出。
此时的‘卧云亭’,仿佛已化为有形的小溪,滔滔的江河,澎湃的大海。滚滚琴箫之音变成了一般和祥的风,轻灵飘逸地掠过大地。
琴箫的主人仿若在携手邀游天宫……琴音在浮沉。
琴音在飘曳……
箫音在激扬……
琴箫之音悠悠渐逝,隐没在翠竹湖水的天空里,消失在颤栗的丝弦中……
良久,苟硅子满面泪流的哭出声来。在乐韵这行里,他没服过任何人,总是自怜知音难求,但今天总算让他听到了世上难得一闻的天籁仙音。
弄玉一脸的兴奋表情,一声欢呼,盈盈而起,一把握着季槐的手道:“弄玉谢过槐儿,没想到你的箫艺造诣如此了得,谁是你师傅?晋国有这样的高人吗?”
季槐见一众人似乎还在琴箫中流连,想到自己也被这音乐陶醉,不由得想到了教自己箫艺的母亲,不禁感慨万分……命运,谁能摆脱这命运的操纵?她沉吟片刻,畏然长叹,正准备开口说话。
“好!我都分不清楚是琴箫之音还是天籁之声!”声音从亭外传来,余音未了,三道人影现身亭栏间。
弄玉惊呼:“里太傅!”
第八章 权臣里克(1)
另一边,重耳与小萌丫头调笑了一会,心情大畅,开始想着卧云亭那边的事情,便决定过去看看。
两人前往‘卧云亭’的路上时,两个美婢禀报萌儿,晋国上大夫兼太子太傅里克来访。
萌儿一愣道:“啊!贵客临门,公主有客不能前迎,我和公子前往迎接。”
重耳吓了一跳,暗呼不妙。这个里克身为晋国权臣,连献公都得看他三分眼色,同时他又是太子申的老师,但听说他最看好的是重耳,想必两人平时交情不浅,否则怎会有这种传闻,虽说在曲邑见过一面,但因形势所迫,只是在祭场有点头之谊,没有来得及拜访,此次见面会不会被他看出破绽?
萌儿见他神色古怪,柔声道:“公子怎么了?”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看来里克这关非得过不可。重耳强打精神道:“那有什么事,我们迎上去吧!”
两人刚踏上门楼台阶,远远的便看见一人,此人身玄黄色葛袍,头带圆形高冠,冠上装饰玉珏一方,颌上系冠带,衣领交叉与胸前,腰束冠带更显其挺拔威武之身材,一张威严、神武的脸,尤其是脸上那双深邃的洞透着无限神力的眼睛,令人望面生畏。
看着里克雄伟的身影,静立如石的气度,重耳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崇敬之情。
一个大步上前,低头施礼道:“重耳恭迎太傅!”
里克的声音犹如在重耳的耳鼓内响起道:“听狐将军说公子身体大安,今日一观其色,果然色泽韵隆,真是天佑我晋!”
重耳心中先紧后松,暗嘘了一口长气,看来那个老狐狸已帮他做了铺垫,否则我又得罗嗦半天,他不禁第一次念叨起起狐突的好处来。
再想到以前对狐突的不敬之处,脸上一红,惭愧道:“上次曲沃祭奠就想与太傅一叙,可天不由人,重耳一直为此抱憾呢!”
里克猛然发出一阵豪迈不羁的大笑。
重耳心中又是一惊,不知自己那里出错。
笑罢,里克喝了一声”好”,欣然一笑道:“盛极必衰,衰极必盛,使运交替。公子此次前来翼城有利有弊,但纵观全局,不如一探中心,老夫当竭尽全力辅助太子与你。”
重耳闻言兴奋的道:“有太傅之助,何敌不能克之。”
里克皱眉道:“成事在天,谋事在人。晋之内忧外患其多,形式复杂,目前只能是走一步看三步。”
重耳呆了一呆,问道:“那当下之计?”
里克微微一笑,瞥了萌儿一眼并不做答。
萌儿自是会意,轻声道:“我在前面开道。”说完迈着小碎步向前跑去,待保持一段距离后,便停下快步,不紧不慢的做引路人,看来她是深谙迎宾之道。
里克待萌儿走远,面色肃然道:“献公有意将公主许齐,后天‘投壶’之会便会宣布。”
“啊!”重耳浑身一震,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也就是我今天为什么前来翠园的原因。”
“太傅教我!”
里克淡淡一笑道:“骊姬已和公孙家订下盟约,齐之迎婚使已经起程,半月可到翼。哼!想速战速决?我们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重耳忍不住问:“那怎么做?”
里克眼中透出极其复杂的神情,缓缓道:“如若周郑有超越强齐的实力,那么这个问题便不在话下,但目前不能期望于他们。唯一的方法在于公主是否愿意自救。”
重耳愣了半晌,似乎在想怎么自救之法,好一会后,才神情古怪的道:“让公主……逃跑?”
里克长长吁出一口气,仰望天空道:“公子聪明,希望齐使到达的那天,公主已经不在翼城。老夫今天希望能游说公主成功,否则我们就只有最后一招可用。”
“如果公主不同意?”重耳喃喃道,突然脸色发白惊呼道:“杀了公主?”
里克苦笑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就是不能让齐晋联姻成功,否则在联姻成功之日,也就是你和太子申的逃亡之始,前有晋,后有齐,你们逃不逃其实已经无关紧要。”
“不,不能,纵然太傅游说失败,我也不能同意杀死公主。”重耳神情坚定的道。
里克点了点头又摇头道:“这个看你怎么去说服公主,如若在齐使到达前一天,还能看见公主,那我会亲自动手,欲成大事,不拘小节,公子心软不得。”
“我……”重耳一时语塞。
正在此时,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琴箫之音传来。
卧云亭到了。
“二位刚才的演奏,都已精确的捕捉到了琴箫之曲中的函意,同时将心神贯注于曲中,并以高超的指法和技巧,达到心与曲合[一]的境界,琴音很使人感动,只是……”
“只是什么?”弄玉公主迫不及待的问。
里克微微一笑,环顾四周道:“在座的都是高人,如论谈文弄武,里某尚勉强一谈,但谈论音律,我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还是藏拙好了。”
弄玉还未答话,苟硅子早已按捺不住,急忙道:“里太傅别谦让了,大家交换一下心得,应是天大美事。”
厉无厘也插言道:“久闻里太傅盛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吾等不远千里而来,如果不能一睹太傅之乐韵风采,且不可惜”
大家见此,纷纷附和。很显然他们不太相信这个以文武见长的晋国太傅在音律上有什么精深的造诣,除了那个齐国的乐痴与公主和季槐外,剩下的都是想看笑话之人。
重耳经过与里克一翻谈话后,深知他每一行动都有深意,不会如此简单。
里克深深的看了弄玉一眼道:“公主是否记得翼城八奇之首?”
弄玉一双俏目亮了起来,答道:“当然记得,应该说我受他之影响颇深。”
里克长叹一声,道:“多年前他是我座上常宾,关于音律,我知晓不多,大都是从他那里听来的,说得对与不对,还请公主及各位谅解。”
“请!”
里克脸上流露出缅怀之情,再次望了望弄玉,慢慢道:“公主所奏此曲,以前他也弹奏过,说实话,绝比不了你们琴箫合奏之韵,但他后来几乎从不弹曲谱,因为他不想永远受曲谱的限制,作曲人要你弹云,你就无法弹水,要你弹风,你就无法弹雨,这样也就永远无法突破精进。”
季槐忍不住道:“也有人如此对我说过。”
里克眼睛一亮又暗下去,说道:“滑动的音符,既可以表达流水的动性,也可以表达浮云的飘逸,且看作曲人如何诠释,但任何诠释都只能表达一种意念,而舍弃了另一种意念,这就是曲谱的摆布。”
弄玉想了想道:“这么说琴音可以不受曲谱的控制?”
里克脸上略现惊喜之色,沉吟片刻后说:“不论是笛,是箫,或是琴,唯有忘掉有形的曲谱,让自己的心灵一片空白,毫无任何杂念,这样才能想到什么意境,就奏出什么意境的音律,就会达到心与曲合,曲随心生的无形境界。”
大家似是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的陷入沉思之中。
重耳好像明白过来,看了看里克,又瞧了瞧公主。
公主仿若还停留在自己思绪当中,纹风不动的目注空茫。
里克突然加重语气道:“人生也和琴音一样,如果你要追求美好的愿望,一定不能拘于世俗偏见和清规礼教,就如同琴音不能拘于曲谱一样。”
弄玉公主俏脸抹过一阵异彩,叹道:“弄玉受教了!”
里克长笑离座,双眸闪动精光,意味深长对公主道:“看来在下此翻没有白来,公主保重,里某告辞。”
众人齐齐一怔,这里克来得突然去得更是突然,犹如天马行空,让人不能拿常理度之。
季槐的俏目亮了起来,仔细打量里克离去的背影,咀嚼他的话意。
公孙榷则沉吟不语,似乎想着些甚么问题。
重耳亦露出深思的神色,不自觉地点着头。
一场暗藏玄机的乐韵之会,经里克突如其来的到来,打乱了原本要比个高低的三拨求婚使继续下去的念头。厉无厘第一个起身告辞,弦高早就坐如针砧,立刻起身请辞。
公孙榷暗中得意不止,又觉得隐隐有些不对之处,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他不想就此离去,可弄玉公主仿佛突然间失去说话的欲望,意态慵闲地挨靠在亭拄横梁上,一双美眸转向亭间流过的湖水,好似对一切人世间的人情物事淡然忘却。
公孙榷生出屈辱的感觉,暗忖还让你得意几天,哼!等我把你娶过门后,定要你后悔今天对我不敬。
想到此,他便觉得释怀,故作潇洒哈哈一笑道:“公主确是丽质天生,聪慧绝伦,在下有幸拜识,告辞了!”
弄玉微一愕然,然后像看穿了他心意般淡淡道:“公孙君好走!萌儿送客。”
萌儿有些讨厌这个家伙,小嘴巴一瘪,扭了扭小蛮腰,也不招呼公孙榷一声,自顾自的便往亭外走。弄得公孙榷跟也不是,不跟也不能在此放赖,心中气极,亦感大失面子,本已控制住的不满情绪再次浮上脸颊。
手下仆从见主公受窘,连忙出来打圆场道:“主公!走吧。”
公孙榷嘴里闷哼了一声,看了看依旧面无表情的弄玉一眼,无奈的和随从一起离去。
第八章 权臣里克(2)
待亭上只剩季槐与重耳时,弄玉忽然问重耳:“你一定知道里克前来翠园的深意吧?”
重耳呆了一呆,心中叫苦,怎么说呢?如若不能让公主应承,那里克的手段已经见识过,武功只在弄玉之上,搞不好弄玉性命堪忧。
弄玉目不转睛的瞧着他,若无其事的道:“重耳不必为难,那里克自是无事不登门,纵然是坏消息,也无妨的。”
季槐终发现异常之处,看了看弄玉,再对着重耳道:“公子有事一定要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个对策,总强过你一人苦思吧。”
重耳心一横,大声嚷道:“公主已被许齐,后天便会公布。”
季槐闻言色变,紧张的注视着弄玉的反应。
令人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弄玉不但无一丝的震惊,像早在她意料中一般轻撇小嘴道:“自献公违约后,我对此已无一丝的期盼,终究自己没得选择权,许谁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
重耳与季槐同时失色。
哀大莫过心死。
完了,看来不需要里克下手,公主自己早抱有必死之心。重耳暗自揣摩着怎么才能挽救公主于危难中。
“咱们一定有法子度过此劫的,公主千万别灰心。”季槐出言安慰道。
弄玉闻言一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婚嫁乎?”
季槐愣了愣,无法回答。她想到了自己当初不也是逆来顺受吗?都是从小受周礼熏陶长大,反礼教,谈何容易。
弄玉双眸闪动,深深的看着他们俩,叹道:“我如一去,最放不下的便是重耳,他从小温顺守礼,纯朴敦厚,何能立足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以后就有劳槐儿扶持。”弄玉说完对季槐一施礼道:“弄玉先谢谢槐儿!”
“公主……别……”季槐泪往上涌,急忙还礼道。
重耳忍不住嚷道:“不!我不能让玉儿走,打死也不让。”
弄玉深情的看着重耳道:“傻子!这由不得你的。以后别随便相信人,心得狠点,再狠点,这样才是做大事的人。”
重耳两眼一翻!脱口道:“我不要做什么大事,就想和玉儿一起,永不分离!”
“哎!你……”弄玉侧过头去,不敢再看重耳,她怕自己强忍的泪水就要倾泄而出。
“有什么办法呢?”季槐喃喃道。
重耳再也忍不主,大声道:“有!”
季槐眼神一亮,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快说。”
弄玉也不由得回过头来,虽然她不怎么相信重耳会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姑且听之。
季槐见重耳还在犹豫,急道:“说啊!”
“公主可以逃离晋国。”重耳颓然道,显然他也不敢奢望公主会采纳此法。
“啊?”季槐惊呼一声。
弄玉则一副不敢轻信的神情:“天啊!你怎么想得出来,天地之大,除晋外还有我容身之地吗?而且现在我即便是想逃,恐怕连翼城都出不了,没准骊姬正布网等候呢。再说,一个孤女子亡命天涯……哎!”
重耳冲动之下,喊道:“我陪着你亡命天涯!”
弄玉与季槐娇躯同时巨颤,眼睛齐唰唰的盯着重耳。
距离亭间谈话已过好几个时辰,重耳却还沉浸在弄玉离开时那羞涩而迷媚的神情之中,不可自拔。
弄玉那眼神究竟是赞同还是反对?重耳百思不得其解。
季槐去陪伴公主,萌儿更是公主身边少不了的人,剩下他在房间胡思乱想着。
“介子推求见公子!”一道雄浑的声音飘入。
重耳大喜,口中喊着”请进!”便迎了出去。
在院门外除了介子推外,还有赵衰及一位陌生中年人。
重耳一呆,知道能被介子推带到这里来的人必有不凡之处,不由得仔细打量起来。此人年约四旬,但已是两鬓斑白,一眼望去就有种满脸沧桑的感觉。一身葛布衣裳虽显破旧,但却整洁利落。手掌干枯修长,步履平稳,双目无神,看上去普通之极。
介子推笑着道:“我给公子介绍一人……”
不等介子推说完,来人上前恭腰施礼道:“狐射姑参见重耳公子。”
重耳在狐射姑施礼完毕,陡然挺直腰杆之时,立刻感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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