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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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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村都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便是设置的避难所不够深,不够远。敌人合围之后的搜山,使大多数村子所坚壁粮食物资的地方都被敌人所占,虽然没有落到敌人手里,可人们也使用不上。这个缺点无疑导致了继续转移的困难,粮食问题,撤到深山老林吃什么?而且,群众还存着一种侥幸心理,觉得敌人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不会坚持太久,很快就会撤走,至少会后退,那他们就可以去埋藏东西的地方获取粮食等物资。
而在领导层中,有的干部同意转移,认为鬼子来势汹汹,不可轻易罢休;可有些干部则认为不能被敌人的气焰所吓倒,犯逃跑主义的错误,这里已经够安全了,敌人不可能搜剿这么远,而且应该组织队伍趁夜去掘取坚壁的物资以渡过难关;还有些干部则拿不定主意,既担心敌人的深入搜剿,又对继续转移后的困难感到无计可施。
想到这里,秦怜芳苦恼地摇了摇头,受到了孟有田的影响,她是站在同意转移的干部一边的。但对于反对一方,她却并没有充分令人信服的依据。
……在任何情况下,对形势的估计,我们都要看到问题的两个方面。不能被困难所吓倒,要看到有利条件的一面,鼓起抗日必胜的信心。敌人暂时取得了胜利,却冲昏其头脑,造成我们反击的有利条件。撤退,转移,转移,撤退。难道我们被敌人吓破了胆,问问群众,他们愿不愿意继续向深山老林转移……
……在谈下一步的措施前,我想应该先弄清现在的形势,因为这是关系到战略思想的问题。咱们山区的特点是什么呢,山多,林多,地形复杂。而敌人呢,两眼一抹黑,怎么与我们周旋?同志们,我们不仔细想想,只是悲观失望,害怕担心,就会犯原则错误。因此我们必须系统地总结过去的经验教训,提到理论的高度,认真研究出切合实际的一套政策……
秦怜芳又想到了胡嘉英等人的道理和说辞,是那样有理有据,使人难以辩驳。但她现在越想越觉得空洞,不着边际,更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秦怜芳的心里结成一个又一个的疙瘩,但一些问题都是她解决不了的,心里越着急,越烦躁。
要是孟大哥在就好了!秦怜芳不由得抬头望向土门村的方向,心中又是想念,又是担心。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是带着全村人躲得远远的,还是领着民兵在跟敌人战斗?嗯,孟大哥早就预见到了现在的困难形势,必定是做了极充分的准备,不会象这里的人们,进有鬼子的刺刀,退则又面临无粮的窘境。
秦怜芳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蹙着双眉边走边思索,寒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反倒让她有种清醒的感觉。
“是秦副区长吗?”前面急匆匆地奔过来一个人影,没到跟前便开口询问道。
“是我。”秦怜芳愣了一下,抬头回答,并辨认着来人。
“请您马上去开会。”来人简短地说道:“游击队从大山里绕道回来了,可能带来了新的情况。”
秦怜芳精神一振,已经辨认出了来人,急忙问道:“小王,游击队现在怎么样?遭没遭到大的损失?”
“我看着还行,周队长和赵副队长都在,李政委倒是受了轻伤。”通讯员小王猜测着说道:“具体的人员情况我也不清楚,你去开过会,就都知道了。”
秦怜芳一直担心游击队在这次大合围中损失惨重,那可这个区的支柱力量,是花了无数心血才建立并成长起来的一支善战队伍啊!听说几个主要领导都安然无恙,她多少放下些心来,跟着通讯员小王快步走去。
“……那些本来还算老实的汉奸特务又还了阳,蹦跶得欢实起来,大概他们认为在鬼子如此凶狠的打击下,咱们很快就会完蛋,日本人算是坐稳了江山。于是,他们争着去抱日本人的大腿,对游击队也不再害怕了。而且,有些党员干部在残酷的环境下害怕了,或逃避,或投敌,这是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
秦怜芳刚走到门口,便听见李铁那低沉的声音,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看来外面的情况已经恶化,困难重重啊!
第一百八十七章 急援
天还黑着,孟有田便醒了,没人叫他,别人都自觉自愿地照顾他这个残障人士,也是出于对他的尊重和钦佩。
胸腹之间暖暖的,孟有田伸手摸到了一个小铜手炉,不禁愣了一下,看了看周围,小嫚缩成一团,就睡在他的脚下。又是感激,又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孟有田轻轻把手炉放进小嫚的毯子里,方才起身巡视。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在看到启明星时,队伍便要开拔,赶在天亮前找到更合适的地方。孟有田拿出望远镜,四下瞭望着,几点在远处移动的亮点吸引了他的注意。仔细分辨之后,孟有田确认那是一队人马在打着火把行进,按照位置和如此大胆的方式,孟有田判断那是敌人。他不明白这股敌人行动的目的和原因,但心里却升起不好的念头。
亮点看不见了,孟有田才把望远镜放下,想了一会儿,不得要领,只好轻轻叹了口气。距离很远,中间又有其他的敌人,想跟上去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根据大概的方位揣测敌人的动向,可这样的可能性很多,他没法确定到底是哪一个。
启明星刚刚在夜空亮起,宿营的队伍便被挨个唤醒,草草吃了饭,队伍便又踏上了行进的道路。等到天刚亮,孟有田带着队伍已经与敌人拉开了距离,在一个山头的树林里隐藏起来。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遮挡之下。几乎看不到升起的太阳。但远处的敌人开始行动了,行动的方向让孟有田吃惊不小。
“敌人怎么横着走了?”郭龙海大惑不解。远处山梁上那土黄色的小点象蚂蚁似的。
没错,两三股敌人并没有继续深入搜剿,而是转换了方向,象是闻到了骨头味的疯狗,扑向了那边——那边?孟有田把望远镜抬高,向着更远更远的方向望着,山峰,一个比一个高地矗立在阴沉沉的天空下。
好象是胡洞沟一带?孟有田迟疑了一下。方向是差不多,而且那里确实是作为一个避难所预备的,他曾帮十里村去相看过那里,是个不错的地方。孟有田蓦然一惊,把望远镜转向昨晚敌人打着火把连夜行动的地方,好半天,他才紧皱着眉头放下了望远镜。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吗?”郭龙海注意到孟有田的脸色异常。不由得紧张起来。
“也许是我想多了,但咱们还是要改变路线,以防万一。”孟有田没有多说,伸手指了指,说道:“趁着敌人改变方向,前面出现了空隙。咱们直插过去,然后向那边行进。”
郭龙海点了点头,他看出孟有田有些担忧,但也没细问。跳出敌人的搜剿线,再跳进去。在深山老林里转移,或许对于李月华等非战斗人员是个更好的选择。
孟有田再度举起了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敌人的动向,估测着距离和时间。又过了一阵子,他才下达了命令,带着队伍顺原路而回,经过昨夜的宿营地点,钻入一个山沟,在敌人因为移动而闪出的空白地带穿插了出去。
队伍连续行进,穿山越岭,登上了一道山梁,回头望去,已经甩开了敌人。从零星的枪声判断,敌人似乎正在弥补那片空白地带。
“这下安全了。”郭龙海长出了一口气,咧嘴笑了笑,“在敌人中间打转,咱们是没啥,可那些孩子——”
孟有田根本没有轻松的感觉和样子,他正仔细搜索着周围的一切异常,地上、石头缝、杂草、荆棘等,不放过一点蛛丝蚂迹。
没有雪,又多是冻硬的土石,脚印几乎没有,但孟有田相信一定有痕迹,这是他打猎的经验。终于,他趴在地上,从石头缝里捡出了一个烟蒂。确信无疑了,敌人确实是从这条路上走过。孟有田站起身,张望了一下,挥手命令队伍立刻前进。
边走边看,孟有田似乎又回复了猎人的身份,追踪着敌人留下的些许痕迹,前进,前过。天空愈发阴沉,他的脸色也更加凝重。越往前追,他原来还不太确定的事情越发明显,他的心也不断地沉重。
“孟兄弟。”郭龙海招呼着从后面追了上来,征询地问道:“是不是休息一下,后面的有些跟不上了。”
孟有田眉头皱得更紧,想了想,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把干部们都叫来,咱们开个会,有必要把现在的情况跟大家说清楚了。”
郭龙海看着孟有田严肃而凝重的神情,知道另有重要的事情,孟有田拼命赶路是有原因的。他用力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几个士兵分头去找人。
孟有田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其实这已经不算是路了,枯草碎石,荆棘树木,他们不过是在其间穿行罢了。
不大一会儿,全队的十几个干部,包括李月华都聚集而来,围拢在孟有田身旁。
孟有田也不罗嗦,开门见山地说道:“咱们现在走的路是一股敌人刚刚走过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股敌人是前去堵住胡洞沟的西山口的。综合敌人的动向,我判断敌人要合围胡洞沟一带,那里估计有大批咱们的人。而西山口是退向深山的唯一通路,如果被敌人卡住,其他方向的敌人再合围上去,后果可能是很严重的。”
“确定吗?”郭龙海脱口而出,但旋即便觉得不对,改口道:“孟兄弟,不管确定不确定,咱们要加紧前进,哪怕是虚惊一场,也比让咱们的人蒙受重大损失要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孟有田的目光停留在李月华脸上,犹豫了一下。
“我和孩子们一定跟上队伍。”李月华一下子明白了,她额头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渍湿,在寒风中又有些冻硬,脸上泛着红晕,显然体力消耗很大。
“你们可以放慢速度跟着我们留下的路标向前走。”孟有田摇了摇头,说道:“看来,后卫部队已经没必要了,抽出十个人照顾保护你们,其他人组成两个战斗集团,在前面开路。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惨烈——死生血战
“不用专门抽出人手照顾——”李月华张口要拒绝,孟有田已经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人不多,而敌人呢,我判断大概是一个中队。咱们追上去,不是要硬拼,而是要打一下,给沟里的人报警,使敌人堵击山口的企图落空。大家都明白了吗?咱们马上调整,继续前进吧!”孟有田已经没有了商量的口吻,几乎就是不可置疑的命令。
“明白了。”郭龙海站起身,条理分明地指挥着,命令着,把孟有田比较笼统的指示细化清楚。
消息在快速行进的队伍中迅速传播,尽管已经疲累,但没人叫苦,没人要休息,饿了就往嘴里塞块干粮,渴了就喝口水壶里的冷水。没有人说话,只听见刷刷的脚步声,以及哗哗的碰到杂草树枝的声音。
孟有田其实只是直觉和判断,这条路他也没走过,但循着敌人留下的一点点痕迹。他越往前走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越往前走心里越焦急。
队伍刚爬上一个山头。远处便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枪炮声,孟有田吃了一惊,不禁暗自叫苦,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吗?
……
形势是突然变得恶劣的,谁也没有想到,敌人竟然会在山岭中迂回行动,一下子击溃了没有防备的把守西山口的部队。抢占了两处山头,卡住了继续撤退的通路。紧接着,一颗红色信号弹诡异地在沟里升起,不一会儿,枪炮声在周围便激烈的响了起来,合围的敌人得到了明确的目标指示,开始猛烈进攻。向胡洞沟压了过来。
地域宽广,兵力分散,弱点一下子便暴露出来。报警的烽烟一股股升起,帽子山、单台谷、红花沟、梧桐岭都遭到了敌人的进攻,枪声、爆炸声虽然还远,但合围的态势已经形成。
从东山口出沟。从梧桐岭冲出去。连续反攻西山口失利,县委领导和部队干部作出了迂回的选择,这是依据枪炮声的激烈程度作出的判断。
布置了断后部队,干部们很快将群众编好组,分头带领。出了东山口,向梧桐岭冲去。
合围尚未收紧。敌人还在分批赶来,梧桐岭的部队和赶到突然围的士兵们一阵手榴弹雨,然后猛冲下去,激烈惨酷的搏杀之后,打开了一个缺口。战士在前,群众随后,顺着打开的缺口杀了出去。第一批人马冲出去了,但敌人调整得很快,一支日伪军从斜刺里冲过来,又将缺口堵住了。
战斗,冲杀,梧桐岭上下成了杀声震天、血肉横飞的战场。人们都杀红了眼,没有枪就用木棍、铁锹、石块,用剪刀,用拳头,用牙齿,用血肉之躯杀开一条活路!伪军被这舍生忘死、勇猛冲击的人潮吓坏了,舍下日军,溃逃而去。第二批群众踩着尸体和鲜血又冲了出去。
黑压压的鬼子冲了过来,彻底堵住了缺口,把人们逼得退了回去。炮弹猛烈地向山上轰击,掀起冲天的泥草,一棵棵树木被炸断,山上的人们在痛哭喊叫,在绝望的奔跑。
“向南走,往南面走。”干部们带着群众向另一面冲去,可没到单台谷,从单台谷撤下来的人群已经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向北走,往北走。”向北走了一段路,前面又叫了起来:“快回去!快往回走,鬼子占了帽子山。”
人流开始慌乱起来,干部大声指挥也见效不大,没有路可退了,无奈之下只好顺原路返回,再次进入了胡洞沟这块不大的山谷。不久,游击队抵挡不住鬼子的凶猛进攻,从红花沟掩护着群众也退了下来。
东山口、西山口,一个是必守的关口,阻止敌人冲进来;一个是要冲破的生存之门,唯一的活路!
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地从山口吹来,松树底下,草丛旁,岩石缝中,一家一户地抖瑟在一起。孩子哭,母亲哭,父亲也流泪了。哭,哭!哭又有什么用呢?眼瞅着阴暗的苍天,会降下救星吗?
有枪的,不管是民兵还是士兵,都默默地听从着指挥,用树木、石头在山口形成障碍,挡住即将而来的鬼子,为冲开生路而赢得时间。另一部分战士开始集合,他们身后是一些是握着手枪、攥着手榴弹的机关干部,是手拿缨枪的妇救会员,是手拿石头棍棒的县区干部、是学校的学生和老师、是医院的医生和伤员……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准备进行最后一次的决死冲击。
“gcd万岁!”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悲壮宏亮的声音响了起来,长久地在山谷中回荡!
很多机关干部都觉得最后的时刻到了,纷纷开始撕碎文件、破坏器材,秦怜芳也蹲下身子,从挎包里取出文件,一张张地撕碎,扬飞。小桃咬了咬嘴唇,上前帮着她撕,抬头怯生生地叫了一声:“芳姐,咱们——”
秦怜芳从女孩子的眼中看到了恐惧,勉强笑了笑,温声说道:“别怕,跟芳姐在一起,谁也分不开咱们,是不是?”
小桃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感觉到了些许安慰,加快了撕纸的速度。
从西山口远远射来的子弹。时而“嗖—嗖—”地从头顶掠过,时而打在地上窜起一溜尘烟。没有人躲闪。也无处躲避,子弹打在人身上,“噗”的一声闷响,中弹的人倒下去一声不吭。大家都知道,如果从这里冲不出去,今天反正是要死在这里了,既然是死,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而冲出去的希望有多大呢。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知道那很渺茫。西山口的地形地势不适合抵御外敌,两座一高一矮的不过二百米的山锁住了出路,矮的那座从谷里几乎无法攀登,下山的路在山口外面;高的那座算是个半拉山,地势陡峭,后面连着的是高耸的绝壁悬崖。
敌人是一个轻装中队,但显然在火力上又有所加强。四挺机关枪,再加上百余条步枪,居高临下的优势地形,使冲出山口的希望变得几乎没有。
“古书记,这么冲是冲不出去的。”胡嘉英的脸色忽红忽白,犹犹豫豫的说道:“不如想别的办法。保存一些革命力量。”
“什么办法?”古庆山黑红的脸膛隐隐出现了一丝怒色,他看不惯胡嘉英这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如,不如赶快把残废军人隐蔽起来,把武器埋藏起来,组织领导群众坚持不屈服。不出卖干部和党员。全体团结一致进行斗争,来对抗敌人的屠杀……”胡嘉英吞吞吐吐地还未说完。便被古庆山的斥责给打断了。
“放屁!”古庆山怒不可遏,“你那是投降,是贪生怕死。我宁愿留给自己最后一颗子弹,也绝不放下武器。你们呢,你们会放下宝贵如同生命的武器,任凭敌人宰割屠杀吗?”
“不能。”
“跟敌人拼了。”
“死也不做俘虏。”
……
秦怜芳也在挥臂高呼,手里紧握着孟有田送给她的手枪。脸上蓦然一凉,她伸手摸了一下,是滴水珠,是自己流泪了,还是——
雪花飘了下来,先是小朵小朵,然后就象柳絮般的片片飞舞。
“看,敌人的援军。”一声惊呼吸引了人们的注意,都向手指的方向投去了目光。
通往山口矮山的山梁上拐出了一队土黄色的人影,向着矮山急速奔去。这支突然出现的人马,令谷内的人们的心骤然冰冷。而东山口外枪炮声的临近,更让所有人的心沉入了谷底,几近绝望。
……
望山跑死马,孟有田带着队伍也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听着远处的枪炮声,却只能在山梁上、山沟里曲折前进。尽管心急如焚,但直花了快两个小时才算接近了目的地。
越接近,孟有田对以前的记忆越清晰,他想起了那里的地形地势,意识到如果就这么一下子冲过去,并不能稳操胜券。他的脑袋在急速转着,眼睛不停地四下观察着,蓦然停了下来。
“孟兄弟,怎么了?”郭龙海也气喘得很急,连续奔波了多半天,任谁都要感到疲累。
“咱们不能这么蛮干,要做下布置。”孟有田简短地说道:“顺着这道山梁能够到达山口,但那是座矮山,咱们就算成功占领,也要被对面的那座高山上的敌人压制,也无法掩护咱们的人马顺利突围。”
“那怎么办?”郭龙海急得一跺脚,枪炮声越来越紧,他恨不得一步就走到敌人跟前,用奋勇的战斗来给自己的人杀出血路。
孟有田眯着眼睛,望着一座陡峭的高山,如果他的记忆没有错的话——
“侯超杰。”孟有田突然大声叫道:“还有,谁擅长爬山,都给我站出来。”
猴子莫名其妙,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孟有田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才稀稀拉拉地又站出了七八个人。
“就是你们了。”孟有田简短地说道:“看见那座山了没有,最高处有两棵松树的。你们从这里下去,从背后爬上那座山,山背后的悬崖峭壁下便是敌人守卫的山口阵地。你们多带手榴弹,从山上给我把敌人的机枪都炸了。听明白了没有?”
几个人望着那座山,一时没有应答,倒不是犹豫,而是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我听明白了。”猴子突然开口说道:“从这里下去,赶到那座山。爬上去,到了悬崖顶上往下扔手榴弹。把敌人机关枪炸个稀巴烂。”
“对,你现在就是队长了。”孟有田摘下身上的短枪,挂在猴子的脖子上,说道:“这个任务很艰巨,我没上过那座山,没法给你们更多的指点。你们要克服疲劳,要仔细观察,找到上山的路。”
“保证完成任务。”猴子学着别人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敬了个礼,手却反了。
“手榴弹,把手榴弹给他们带上。背包交给别人,长枪呢,你们也可以不扛。”郭龙海又向别人,又向几个登山队员说道。
几个人飞快收拾整齐,没有人扔下枪。枪是士兵的生命,尽管攀登那座高山将会十分艰难,但他们还是坚持带着武器。
猴子将长绳系在一棵树上,第一个顺绳爬下山梁,其他几个人也陆续下去。收好从上面甩下来的绳子,几个人丝毫不作停留。翻坡钻沟,直奔目标而去。
“走!”孟有田知道再担心,再疑虑,也无济于事了,成不成功就看老天吧!
队伍又用了近一个小时。终于赶到了通往矮山的山梁拐弯处。孟有田停下来用望远镜观察动静,郭龙海则命令士兵们全部轻装。检查武器弹药,在手臂上绑上白布条,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雪花落下来,落在孟有田的脸上、头上,冰凉的感觉,冷却着脸上的温度,孟有田眯起了眼睛。他抬高了望远镜,希望能看到悬崖上的身影,但他失望了,再度转移视角,谷地内的人们已经做好了绝死冲锋的准备,他不能再等了。
“多喊几句日本话,乱七八糟就行,趁着敌人迟疑,猛冲上去,一顿手榴弹,然后——”孟有田停住了嘴巴,看着郭龙海苦笑了一下,说道:“你说吧!”
“猛扑上去,要狠。”郭龙海挥着拳头命令道:“机关枪,步枪,刺刀,一起给老子上,打鬼子个稀哩哗啦!”
“注意那边的高山,敌人居高临下,大家,大家注意隐蔽。”孟有田这句补充显得很无力,很苍白。
如果猴子等人的行动失败,就只能依靠这座矮山与敌人所踞的高山进行对射牵制,再加上谷内部队的夹击。形势不利是显而易见的,但现在已经没有选择。
“走,跟我上。”郭龙海向孟有田用力点了点头,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无需过多的言语,一切尽在眼神的短暂交触中。
“狙击手留下,和我在这里掩护。”孟有田低沉地说道:“各自寻找阵位,快。”
郭龙海带着人从拐弯处冲出,没有丝毫的犹豫,直奔矮山而去。风向不错,是顺风,雪花直扑踞守矮山敌人的面目,敌人的注意力又被马上要发起冲锋的谷内人们所吸引。郭龙海快步跑着,队伍渐渐拉开了正面,六七个人一排,端着明晃晃的刺刀作掩护,后边的战士手里都拎着手榴弹,拉环扣在小指上,做好了投弹的准备。
“什么人?”敌人发现了这支在风雪中快速接近的部队,服装让他们产生了错觉和迟疑。
“增援部队,奉令前来,一定要挡住,不要放跑了八路……”懂日语的战士在人群中胡言乱语,拖延着时间。
敌人犹豫了,迟疑了,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了。三十米,二十米,当敌人端起枪再度喊话的时候,郭永海已经吼叫着下达了命令,一个狠狠从牙齿缝里迸出的字,“打!”
前面一排战士突然蹲下了身子,射出一排子弹,两挺机关枪立刻显现出来,喷射出两道火舌,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割向敌人。几十颗手榴弹接二连三地飞到空中,翻着跟斗,冒着青烟,砸向猝不及防的敌人。
猛烈的射击,连续的爆炸,风雪中的小矮山硝烟弥漫。
“杀呀!”一声声怒吼从胸中迸发,遭到猛烈而突然打击的敌人尚未醒过神来,从烟雾中已经冲出了一个个满脸杀气的士兵,刺刀闪亮,枪弹横飞,小矮山上爆发了一场血肉搏杀。
惨叫声,喊杀声,爆炸声,枪声,刺刀入肉的声音,枪枝碰撞的声音,冲破了风雪的帷幕,血战令人震撼。
由于小矮山在谷内几乎无法攀登,而且位置不如另一边的高山重要,鬼子只有一个五十多人的小队防守。而郭龙海率领着几乎全部人马,有七十多人,尽管有长途行进的疲惫,但占了偷袭的便利,一下子就干掉了将近一半的敌人。剩下的敌人虽然拼死顽抗,但也无法改变最终的败局。
“鬼子和鬼子打起来了?”
“不对,他们喊的是中国话。”
“到底怎么回事?”
……
谷内的人们被这一突发事件给弄蒙了,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冲锋的命令也因此没有下达。
一颗烟花从山梁上升了起来,在空中爆裂,几个小火球象流星似的四散开来。
那是——秦怜芳起初也茫解不解,皱着眉头在张望,看到空中迸射的烟花,她的猫眼突然睁大,放出了惊喜的光,情不自禁地跳了起来,高声叫道:“是土门村的民兵,是孟大哥,他带着人来救咱们了。”
秦怜芳几步蹦到还有些迷惑的古庆山面前,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摇着,“古书记,那是土门村民兵队的联络信号,您快下命令啊,孟大哥,孟有田同志带着人来救咱们了。快,快上啊!冲啊,杀啊!”
古庆山旋即醒悟过来,虽然还不是十分清楚孟有田哪来的部队,怎么穿着日军和伪军的衣服,但现在已经不是犹豫的时刻,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出现了,怎么能不马上抓住。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路——汹涌冲击
“沿着左边冲过去,咱们的援兵到了,同志们,冲啊!”古庆山大吼着,声音在枪炮声中也宏亮异常。
“冲啊,杀啊!”士兵在前,其他人在后,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所有的人,都爆发出怒吼,义无反顾,为撕破鬼子的“铁壁合围”,不惧生死,向前冲!向前冲!
身后的东山口已经爆发了激烈的战斗,阻击的部队拼命阻挡着进攻的敌人,留给人们突围的时间不多了,如果这一次冲不出去,谁也没准备撤回来,因为命运已经注定,是死在冲锋的路上,还是被冲进谷内的敌人屠杀,结局都是一样。
高山上的日军机枪、步枪响了起来,侧射着冲锋的人群,子弹不断射来,不断有人倒下,但却阻挡不住这汹涌澎湃、勇猛冲击的人潮。鲜血染红了枯草,染红了雪地,在这生死关头,互不认识的人冒死停下飞跑的脚步,抢救负伤的战友。
矮山上的战斗尚未完全结束,郭龙海眼见突围人员遭敌射击,立刻命令机枪手调转枪口,猛烈向对面的敌人阵地进行压制射击,他带着士兵就用手枪、步枪、刺刀、手榴弹继续消灭残敌。高山上的敌人慌忙接战,对突围人群威胁最大方向上的敌人火力骤然减弱了。
孟有田带着几个民兵狙击手顺着山梁靠近过来,一方面他要加入战斗,增加对高山上敌人的压力,另一方面他也为猴子等人万一失败而准备了后手。小矮山被拿下。虽然还是不能从山口突围,但有了接应。人们可以从这边的山壁爬上来,绕过山口,突到外面。
小矮山面临谷内的山壁虽然陡峭,却并不是很高,几条绳子甩了下去,虽然人员撤离的速度会非常缓慢,但总是一线生机啊!
东西两个山口的战斗激烈异常,一部分谷内的战士和机关干部被调动。赶往东山口增援,阻击敌人,争取时间。而高山上的敌人在对射中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双方又互相用掷弹筒进行着轰击,都在不断付出着伤亡,但封锁依然无法打开,人员通过攀爬撤离的速度又难以提高。战场虽然出现了转机。但决定性的改变却还没有。
攀上石壁的人们很多并没有离开,而是自发地展开了救援,越来越多的绳子从石壁上垂了下去。嗯,有些根本就称不上是绳子,是用衣服、绑腿连起来的,但在下面的人们看来。却是一条条救命的绳索。
“啪勾!”孟有田轻轻扣动板机,对面的机关枪哑巴了一会儿,又疯狂地吼叫起来,他再次推弹上膛,瞄准射击。
鬼子是顽强的。贯彻作战意图是坚决的,已经死了好几个机枪手。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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