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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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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有田的手耷拉着,时不时地触碰到秦怜芳的胸脯,未婚少女的敏感让秦怜芳有种异样的感觉。羞怯、惬意……她的心脏跳得有力,能感觉到撞击胸膛的力量,她的汗珠从额头沁出、汇聚,又滴落下来。
月光时隐时现,一前一后两对重叠的身影在山野间行进,似乎有着模糊的色彩,象一幅油画,隐藏了它的细致之处,保守着各人的秘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逃生
凉风拂面,孟有田和柳凤骑在一匹马上在田野里缓缓走着。野草、野花的香味沁入鼻子,还有一股——嗯?孟有田嘻笑着环抱住柳凤的腰肢,在她的耳际吹着气,低声道:“俺闻到你身上的汗味了,等回家咱俩一块洗澡呀?”
柳凤回肘捅了孟有田一下,嗔道:“为了接你回来,我在路上跑了好几天,又过据点,又被盘查的,还差点被鬼子抓住。”停顿了一下,她低下头,眼泪流了出来,滴在孟有田的手背上,委屈地说道:“你也知道,女人落在鬼子手里会咋样?你还嫌人家有汗味,真是没良心。”
“别哭,别哭。”孟有田很少见到柳凤流泪,有些手足无措,在马上又活动不便,只好抱紧了柳凤,贴着她的耳际脸蛋,不停地劝慰道:“凤儿,凤儿,俺是逗你玩儿的。你身上的汗味儿可好闻了,俺最喜欢了……”
……汗水不断从秦怜芳的额头鬓角沁出,汇聚成滴落下来,有的渗入泥土,有的滴落在孟有田的手背上。孟有田的脸贴得更紧了,紧挨在秦怜芳的耳垂脖际之间,呼吸的热气,甚至嘴唇的温湿都感觉得那么真,那么近。
“凤儿,凤儿……”孟有田发出了低声的呢喃,说得有些含混,在秦怜芳听来象是呼唤她,“芳儿,芳儿……”
姑娘的心怦怦跳了起来,那种情境和姿势,让她觉得象是在爱人的怀抱里,耳旁是他的轻声的亲昵的呼唤。
前面的张小满停了下来,把伤员放下,蹲下身子在查看,直到秦怜芳赶了上来,才黯然低沉地说道:“他牺牲了。”
秦怜芳看着躺在地上的战友遗体,咬紧了嘴唇。前一天还活生生的,一起吃饭,一起说笑。一起行动,甚至刚刚还在一起并肩战斗,现在已经再听不到他的粗豪笑声,看不见他的畅快笑脸了。
“孟大哥咋样了?”张小满迅速摆脱了战友牺牲的阴影,在那样的残酷环境中。多愁善感是不允计的。他们必须向前看,往后想。
“还是昏迷着。”秦怜芳叹了口气,说道:“但好象没有生命危险了。天快亮了,咱们不能这样走下去。太危险了。”
张小满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前面有咱们一个储藏物资的地洞,我们先躲起来吧!”
“嗯,也只好这样了。”秦怜芳有些无奈地应了一声,又背起了孟有田。
在一片小树林的空地上。张小满在丛生的杂草中找到了地洞的入口,把战友的遗体放了进去,又帮着秦怜芳把孟有田也放进了地洞。
“小满,你也快下来。”秦怜芳站在地洞里,向上望着,招呼着张小满。
“指导员,你和孟大哥好好躲着,我去找咱们的人来接你们。”张小满摇了摇头,将身上的水壶和大枪扔给了秦怜芳。转身盖上了盖子。
“哎,你别——”秦怜芳叫了一声,又闭上了嘴巴。这个地洞是储藏物资的,造的比较仓促,不能从里面盖上。张小满已经想到了这些,早就做好了单身出去的准备。
外面悉悉索索的一阵声响,张小满在伪装着洞口,接着通通通几下。盖子上出现了几个洞,在杂草掩盖下。光亮透得很微弱。
他想得可真周到,还知道留下通气孔,秦怜芳轻轻叹了口气,为张小满的安危感到了担心,也深深感激他的战友之情。
地洞里面存了些粮食,还有几条缴获的毯子,本来就不大的地洞又挤进来一具遗体,两个人,就显得更狭小了。秦怜芳不忍心委屈战友的遗体,将他平放着裹在毯子里。又要让孟有田躺得舒服,她就只能侧着身子坐着了。
等忙活完,手电筒的电池也快没电了,变得昏黄。秦怜芳把手电筒关掉,洞里变得漆黑一团。她倚在洞壁上,想闭上眼睛休息。过了一会儿,她蜷着的腿便又酸又痛,稍微活动了一下,秦怜芳想了个招儿。她搬起孟有田的头,又把腿伸直,让孟有田枕在她的腿上,这才觉得稍微舒服了一些。
孟有田象个熟睡不醒的孩子,乖乖的任由摆布。秦怜芳用昏黄的手电照着,心中浮起复杂的感情,试探着伸手摸了摸孟有田的脸,脸上的温度让她觉得安心和亲切。她凝视良久,抿紧了嘴巴,抑制住心里的冲动,关掉手电,向后一靠,闭上了眼睛。
……
正值雨季的天空说变就变,这一瞬仿佛是突然降临的,大片浓密的黑云象铅色的幕布一样迅速扩大,低得仿佛就在树梢。空气受到愈来愈强烈的震动,刮起了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幽暗降临大地,雨点落了下来,随着一道闪电,雷声沉重地、愤怒地来了。
宫本握紧了腰间的军刀,恨恨地望着越来越密的雨幕。雨点啪啪地落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带走了他的希望,冲走了他的热情。好半晌,他猛地挥了下手,命令道:“撤退。”
真的是很无奈,很郁闷。好不容易抓住了游击队的行踪,兴师动众之后却没有什么收获。除了挖洞累出来满身臭汗,以及地道里的一具游击队员的遗体,还有手榴弹陷阱的杀伤,此次行动已经付出了近二十人的伤亡。
在瓦砾废墟中挖掘地道耽误了太长的时间,而突然降临的大雨更是打碎了宫本搜索追击敌人的最后希望。看看,雨道扯天扯地的垂落,已经看不清是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一阵。深深的黑暗笼罩着四野,一切全都被裹在里面,辨不清哪是树,哪是地,哪是云……
敌人本来就走得很小心,大雨一下,什么痕迹也被冲得一干二净。可以说,宫本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各队日伪军得到命令,如蒙大赦,匆匆忙忙地向各自的据点奔去。
这不是结束,只是刚刚开始。宫本披上了雨衣,骑上了战马,回头望了望已经混沌一片的旷野丘陵,咬了咬牙,勒转马头,向远处奔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 苏醒
轰隆,轰隆,孟有田的耳旁响起了沉闷的爆炸声,战斗,对,要与敌人战斗。望着逼近过来的敌人,他开枪射击,一个,两个,枪不响了。卡壳了,他拉动枪栓,想把子弹退出去,但枪栓象被焊死了一样沉,怎么拉也拉不动。
敌人冲上来了,狰狞的面目,雪亮的刺刀。他想跑,腿却沉重异常,迈不开步子,只能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爬。敌人狞笑着逼近,把刺刀扎向他的胸膛……
秦怜芳太累了,雷雨声也没有吵醒她,却被孟有田的举动惊醒了。手电筒还剩下了一点点的光,她看见孟有田身子在颤抖,脸上的肉在扭曲,额头沁出汗珠,呼吸急促,嘴巴一张一合,想喊又喊不出来。两只手一会儿握拳,一会儿又张开,抓挠着她的腿,她的身体,直到她把手伸过去,孟有田一下子握得紧紧,象是濒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孟有田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瞪着眼睛望着秦怜芳,一时间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孟大哥,是我,小秦。”秦怜芳的手被握得生疼,却毫不在意,柔声安慰着,“没事儿了,咱们安全了。”
孟有田在微弱的光线下死死地盯着秦怜芳,呼吸慢慢地平稳下来,有些含糊地问道:“这是哪儿?咱们没死?”
秦怜芳轻轻一抿嘴,用毛巾给孟有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道:“咱们从地道里逃出来了,地道塌了,把你给埋住了。后来,咱们就跑到这里了,这是咱们游击队储藏物资的一个秘密仓库。”
孟有田微微皱起眉头,虽然还头痛头晕,但中断的思绪慢慢连了起来。他轻轻吐出一口长气,苦笑了一下,说道:“想起来了。你在前面爬,我在后面,头顶上一声爆炸,眼前一黑,我就啥都不知道了。”
“想起来就好。”秦怜芳宽慰道:“孟大哥。你还是再睡一会儿吧。脑袋是不是还疼,还迷糊呀?”
孟有田嗯了一声,但眼睛却没闭上,在昏黄的光亮中他慢慢眨着眼睛。望着秦怜芳的脸,很朦胧。他这才意识到正枕着人家的腿,还握着人家的手。
“扶我起来坐一会儿吧!”孟有田支撑起身子,在秦怜芳的扶持下也倚靠在洞壁上,微微闭着眼睛。缓解因为运动而加剧疼痛的脑袋。
两只握着的手很自然地分开了,秦怜芳心中有些失落。那手是温暖的,粗糙有力的,握得她挺疼,但她心里却是满足的。
最后一点光亮也没有了,在漆黑的洞里,听着外面哗哗的雨声,还有不时响起的炸雷,那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小满呢。其他人呢?”孟有田的思维逐渐恢复,低声问道。
秦怜芳犹豫了一下,低沉地说道:“这个地洞只能从外面关上,小满让咱们等着,他去找人来救咱们。另外两个队员——他们牺牲了。”
孟有田半晌没有说话。然后是一声叹息。他把毯子打开,只盖住腿脚,将另一半轻轻搭在了秦怜芳的腿上。
洞里安静下来,孟有田在闭目养神。秦怜芳怕打扰他,也就沉默以对。
“要是小满回来得晚。咱俩能从这洞里出去吧?”孟有田的思考能力在逐渐恢复正常,他轻声问道。
“应该能吧?”秦怜芳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那个盖子平常是用木杠子拴住的,小满不会不考虑到这个,把咱们锁在里面吧?我去试试好了。”
“不用试了。”孟有田伸手拉住了秦怜芳,说道:“弄开了就不好关,外面下着大雨,还不把这地洞给灌满哪?”
秦怜芳坐回去,关切地问道:“孟大哥,你饿不饿,渴不渴?我这有干粮,还有水壶。”
“那就吃点。”孟有田突然轻声笑了一下,弄得秦怜芳很疑惑。
“孟大哥,你笑了?为啥呀?”秦怜芳不解地问道。
孟有田又笑了两声,说道:“提到吃,我突然想起个挺变态的故事。也是两个人,被困在洞里了。最后被营救的时候,只剩下了一个人,他把同伴吃了,才支撑下去的。”
“这个故事不好,人吃人,那成什么了?”秦怜芳皱起了眉头,对这个比喻有些不悦。
孟有田沉默了一下,笑道:“咱俩要不要剪刀石头布,先来决定谁吃谁的问题。”
秦怜芳又可气又可乐,揶揄道:“那你吃我好了,我不吃人。”
“吃你呀,唉,从哪开始吃呢,真是下不去口。”孟有田调侃道:“还是你吃吧,你救了我,算是我报恩了。只是我最近没洗澡,吃起来有点牙碜,你多担待了。”
“你这人,弄得人家连吃饼的胃口都没有了。”秦怜芳嗔怪地埋怨了一句,摸着黑没好气地拿着饼向旁边一打,“给你,快把嘴占住吧!”
孟有田呵呵一笑,接过饼子,用手一点一点地掰成小块儿往嘴里塞。半是说笑,半是放松,他觉得脑袋昏沉疼痛的感觉轻了不少,能够捋清思路,思考以后的事情。
在敌占区进行活动,不能存着一劳永逸的思想,必须有长期、艰苦的打算。就算打掉了现在的全部便衣队,过不了多长时间,日本鬼子还会组织起第二支、第三支特务队。就象伪军一样,充当汉奸、为虎作伥的中国人总会层出不穷,这是个无奈而悲哀的现实。
而与之相对应的,则是抗日志士的前仆后继,流血牺牲。不仅抵销了伪军的副作用,还使侵略者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真是复杂啊,伪军汉奸让有良心的国人感到脸红,抗日志士的不屈不挠又使人感到自豪和骄傲。
孟有田在黑暗中慢慢吃着干粮,甩开了对国人性格的探讨和思索,这是一个难以研究透彻的问题。重要的是不是感慨,而是实际的行动。自己恬颜作为中国脊梁的一分子,如何能发挥全部的光和热,为这场伟大的反侵略战争增添一丝亮色,使周围的人都能因自己而活得更长,活得更好。
那么,游击队面临的处境如何改善呢?不,更准确的说是怎么改善得更好。因为在目前来说,这支游击队的活动是卓有成效的,战果是巨大的,看他们日益精良的装备便能得出这个结论。
没错,正是按照孟有田的设想,游击队正在变成他心目中的武工队。再加上他的帮助,几个作恶多端的汉奸被击毙,比较成功地震慑了其他日伪人员。有区别的打击和征取,也使游击队有了更宽松的活动余地。
也正是如此,宪兵队长宫本,便衣特务队的总指挥,才会来到这里,亲自指挥对游击队的搜剿和袭击。宫本,没错,这个家伙才是便衣特务队的缔造者和灵魂。狡猾而阴险,且很有领导能力。他的到来,使便衣特务队又还了阳,给游击队增添了新的麻烦。
明面的搜剿,暗地的埋伏;日伪军是幌子,便衣队是隐藏的杀机。在敌占区,敌人到底还是占据着主动权,游击队只能是用更巧妙的方式进行反击,或者付出更大的牺牲。
“孟大哥,给你水壶。”秦怜芳的手伸了过来,触碰到孟有田的胳膊便不动了。
孟有田嗯了一声,伸手接过来,依然是小口小口地喝着,思绪一旦展开,也就如绵绵之水,不易断绝。
自己来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以为凭自己的脑瓜和能力,便会轻易地击败敌人,便会使游击区取得翻天覆地的变化。然后,便能功成身退,既取得了荣誉,又安慰了心灵,还能照旧回家享福。
过高地估计自己,一劳永逸的战略思维,难免要为轻敌的急躁付出代价。毕竟八年抗战才过去了一半,没有太平洋上的惨败,没有原子弹的轰炸,顽强得令人作呕的日本鬼子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静下心来,别着急,别想着狙杀几个敌人的军官便会取得绝对性的胜利。但与敌人战斗,还是要立足于自身的优势,自己的狙击,变化多端的地雷,藏身九地之下的地道。要有长时间的积累,要有长期的消耗,才能取得局部的胜利。
“孟大哥,你不舒服嘛?”秦怜芳关切地伸过手来,似乎是想推孟有田,又似乎是想触碰到他才会觉得心安,“我点根火柴,再从急救包里给你取颗止痛丸吧?”
“我没事儿。”孟有田伸手握住了秦怜芳的手,只是握着不放,有些疲惫地说道:“别划火柴,这洞里的空气够闷了。咱俩就这么摸黑歇着吧,就这么拉着手,都放心。我知道你活着,你也知道我还有温度。”
秦怜芳没有抽回手,甚至根本没有这样的想法。似乎是那么自然,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任何话语都是多余。在漆黑的洞里,两个人似乎能通过手掌的触碰进行交流。秦怜芳感觉到了,和孟有田温热的大手握在一起,她的心静了,外面的雷雨闪电也打扰不了她,她轻松地闭上了眼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口口相传的神奇
黑屋子的魔力。…89阅读网据科学研究表明:人在全黑的环境中,会做出平时不敢想也不敢做的很多事情,他们的心理防线会降到最低,也会更敢于表达自己。
而在黑屋子里,比放松感来得更强烈的,还有信任感。当你进入一个全黑的环境,而你的身边只有一个人,你对对方的信任和依赖将会前所未有的加强。你前行时,希望对方能搀扶你;你伸出手,也希望能拉上对方。
无关,孟有田和秦怜芳手拉着手,那是放松和信任的需求,那是真诚感情的流露和表达。
都安心,都放松。通过紧握的手,传递着彼此的体温,传递着战友之间的安慰,或许有那么点暖昧,但两人都不往那个方面想。偶有念头,也会被视为是对另一个人的污辱和亵渎。
秦怜芳发出了均匀的鼻息,孟有田静静地思索了半天,眼皮也沉重起来,渐渐地也进入了梦乡。
……
夏天的雨水容易降落,也容易收场。远方的雷声还低沉地轰隆响着,一道明亮的弯弯彩虹已经在横跨在头顶。
老杨头儿戴着草帽,披着块油布急急忙忙地回到了家。绷得紧紧的脸一进屋便象刚晴的天一样,云开雾散,笑眯眯的怪高兴。
“桃子呢?”老头儿对着正添柴做饭的老伴问道。
“在挖地道呢!”老婆子奇怪地看了老头儿一眼,问道:“村里叫去开会,还有啥好事儿不成?”
“嘿嘿,还真听到了好事儿。”老杨头儿也不和老伴儿细说,转身进了杂物间,把地洞口打开,招呼着里面的女儿。
过了一会儿,还是头戴破毡帽,脚套破棉鞋的装束,小桃从地洞里钻了出来。
“闺女。先歇歇,爹给你说个高兴事儿。”老杨头儿坐在小板凳上,吧哒吧哒地抽着烟袋锅,见女儿出来,笑眯眯地站起身。
“啥高兴事儿?”小桃不以为意。摘帽脱鞋。扑打着身上的泥土。
“三大件那个狗东西死了。”老杨头儿眉飞色舞地说道:“他娘x的,老天爷长眼,咋能让这坏人老活着呢?”
“死了,咋死的?”小桃放下了手里的小笤帚。瞪大了眼睛问道。
“咋死的?被游击队找来的神枪手打死的。”老杨头儿使劲嘬了口烟袋,浓重的烟雾缓缓从鼻孔里冒出来,“一枪,就一枪,把***脑袋打成了烂西瓜。”
“哈。这下子可不用担惊受怕了。”小桃乐得差点蹦起来,眼睛里闪着喜悦的光,“知道是谁干的吗?”
“嗯,十有是那个孟同志。”老杨头儿很深沉地点了点头,说道:“今天开会就是为了这事儿。鬼子发了通知,各村也贴了告示,悬赏缉拿孟瘸子,大名孟有田。”
“孟有田?俺知道。”小桃眨了眨眼睛,兴奋地说道:“民兵英雄哎。没想到会住到咱们家。”
“唉,早知道是他,怎么也得招待人家吃顿饺子,或是烙饼卷鸡蛋哪!”老杨头儿很惋惜地连连摇头,“人都说他枪打得老准了。能百步穿杨,百发百中,还真是名不虚传哪!”
“那当然了,人家可不能胡吹乱擂。”小桃轻轻捻着辫梢。又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惜他腿脚有毛病,要是跑得慢。可别被敌人撵上啊?”
“撵不上他。”老杨头儿虽然也担心,但还是自我安慰道:“他那个枪法,没等靠前呢,就得被他撂倒。对了,爹吃完饭要去外面走一趟,你在家别乱跑哈。鬼子和伪军昨晚跟游击队干了一仗,现在查得正紧呢!”
“爹,那你要小心哪!”桃子知道爹出去肯定是给游击队办事儿,赶忙提醒道:“要是,要是见到孟同志,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那还用你说。”老杨头儿笑着将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说道:“俺得请他有空儿到家来,请他喝酒吃肉。”
……
敌人不能确定游击队里突然增加的神枪手就是孟有田,但还是把悬赏缉拿孟有田的告示贴了出去,并让各村的伪政权通知百姓,希望能用金钱来买到线索。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举动反倒使苦难的老百姓好象在连阴天里看到了空中的跑乏云,震动了百姓的心房。
“老天爷有眼哪,那些坏蛋终于有人来收拾他们了。”
“人家那枪法,比百步穿杨还厉害。说打你左眼,不打你右眼,专掀天灵盖。”
“说人家腿脚不好,那是绑着百十斤的铁瓦。一摘下来,跑起来骑马都撵不上人家。要不人家这几年咋杀了那么多鬼子伪军,可就是逮不住人家的影儿呢!”
……
什么事情经过老百姓的口口相传,往往会不断地加入一些新东西,一些老百姓希望的东西,就会变得越来越离奇,向着传说演变。这些神奇的传说,就象泛滥的春潮,在四面八方荡来荡去;也象春天的和风,向着苦受严寒的人们身上吹送,给人们带来希望,带来苦忍的盼头。
孟有田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正因为敌人的悬赏缉拿而散播广远,他此时还躲在地洞里沉沉睡着。盖着一张毯子,手互相握着,没有了时间观念,没有雷雨的喧嚣,孟有田和秦怜芳在漆黑的洞里睡得挺香。
一个是脑袋受了伤,昏昏沉沉的感觉还未完全消失;一个是奔波了一夜,浑身疲惫不堪。不是故意的亲热,只是睡着后身体不自觉的晃动,以及潜意识里的信任,两个人的姿态也有着变化。虽然还是伸腿坐着倚在洞壁上,两人的肩靠着肩,头靠着头,身体有了固定,这样睡起来更舒服、更安稳一些。
虽然姿势看起来很暖昧,但在战争年月,男女之间的顾忌,特别是在军队里,已经变得很淡薄。条件所限,男男女女睡在一条炕上,一个草堆里,盖着一床被子,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在这种时候,如果你扭捏害羞,倒显得心里有鬼似的。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敌工科长
洞口有节奏的敲击惊醒了熟睡的两人,秦怜芳这才发现她和孟有田握手相依的姿势,亏了洞里黑,看不清脸面,也就把尴尬遮了过去。
盖口被掀开了,一阵清凉的空气,一小块缀着星星的夜空,两张焦急关切的熟悉的脸。
战友劫后重逢,说不出的高兴。但这里却不是久留之地,略略询问了几句,掩埋了牺牲的战友,孟有田便随着众人转移了。为了他的伤势,小全还特意带着副担架,只是孟有田暂时不需要了。
远山、丛林、土丘、村庄,全都朦朦胧胧,象罩上了薄纱。但所有一切似乎又都不是表止的,都象在神秘地飘游着,随着行进的脚步,向人们靠拢过来。
在孟有田的建议下,队伍并没有在一起行军,分成前、中、后三个小组,担任后卫的拉得更开,防备敌人的跟踪。
夜半时分,队伍终于在一个小山沟里停了下来。在敌人的联合搜剿下,游击队已经远离了村庄公路,眼看就要钻进大山里了。
当然,这里是比较安全的,起码孟有田坐在火堆旁,终于有了安全感。人多势众,人多胆壮,这话不是没有道理。
手指伤了,干涸的血迹还在,膝盖处有明显的磨损,孟有田借着火光,看清了秦怜芳的样子。他略略一想,便知道她是如何急切地刨土救自己,如何在狭窄的地道里跪爬着前进。
秦怜芳的目光和孟有田碰到了一处,闪烁了一下,便坦然地一笑。经历了在地洞里拉手依偎的暖昧,并没有使秦怜芳再生出要疏离隔阂的念头,反倒使她能更自然地与孟有田相处。信心来源于行动,她相信自己,也相信孟有田,在那样的环境下,并没有发生什么,她是这样认为的。这说明两人都有自制力。都能很好地把握关系的尺度。以前的疏离不过是自己不相信自己,不过是自己的革命意志不够坚定,思想不够纯洁的表现。
孟有田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他存的是感激,感激她救了自己的命。感激她对自己的照顾。感激她对自己的感情。但疏离早已产生,秦怜芳是在表面上,孟有田则是在心里。作为一个女人,秦怜芳可钦可佩。却不怎么可爱。孟有田有了阿秀和柳凤,一柔一刚的性格,但都是相夫教子的好女人,没有满脑子注定要失望的理想和信仰。
自己的经历,自己的思想。注定了和秦怜芳最后要背道而驰,孟有田早就下了结论。所以,他帮助秦怜芳,尊敬秦怜芳,但却没有进一步发展感情的想法,况且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田哥,你的伤还没全好,吃点热乎的就去休息。”小全从火堆上咕咕冒泡的肉汤里给孟有田盛了一大碗,还捞了两块大肉。说道:“我们再熬会儿夜,等上级派来的人。”
“上级派人了?知道是谁吗?”秦怜芳精神一振,急着问道。
孟有田微微皱了皱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他使劲摇了摇头。把这个不祥的念头甩掉,心里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
“还不知道。”小全又给秦怜芳盛了一碗,女同志总会受到些照顾,这也无可厚非。
孟有田不吭声。喝着滚烫的肉汤,若有所思地盯着火堆。有火星不时爆开。发出啪啪的响声。
“不用考虑上级派来的是谁,不管认不认识,也是对咱们的重视,也是给咱们游击队增添了力量。”秦怜芳停顿了半晌,开口说道:“我觉得咱们这段时间干得不错,特别是孟大哥来了以后。”
小全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看看咱们的武器,光这段时间缴获的长短家伙就足够再组织起一支游击队了。”
孟有田放下碗,起身想走,脑袋突然一阵晕眩,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孟大哥。”秦怜芳一把扶住了孟有田,小全也吃了一惊,赶紧上来查看。
“没事儿,没事儿。”孟有田微眯着眼睛,摆了摆手,缓了一会儿,说道:“我去躺一会儿,躺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再给你检查检查。”秦怜芳皱着眉头,“光顾着赶路了,地洞里又黑,也没细瞅。走,到那边躺着,我去找卫生员。”
“对,可得好好看看,不行的话,我派人去请个好大夫。”小全脸上是真诚的关切,扶着孟有田走了几步,在一堆干草堆上躺下。
孟有田没有逞强,乖乖地躺了下来。说实话,他也有点害怕。外伤倒好说,流点血算不了什么。可要是内伤就坏了,什么淤血,脑出血,种种可怕的念头不断地浮现出来,他更觉得迷糊了。
昏昏沉沉的,孟有田又睡了过去,这一回睡得时间不长,他在一阵窃窃私语中醒了过来。
“……你们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从全县,从整个边区来说,都排得上号。”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掩饰不住赞赏和鼓励,“我大概瞅了一眼,你们的装备目前也是各支游击队里最好的,连正规军组成的游击队也比不上。”
“我们的工作还有缺陷,也遇到了很多困难,我们急盼着上级派人来指导工作,您到了就道,但也流露出一丝骄傲和自豪。
“我可不是灵丹妙药,一来啥都解决了。”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放松的口吻,轻笑了两声,继续说道:“我还要向你们学习呢!最重要的是咱们要齐心协力,共同把工作做好,树立一个游击队的典范。我相信,大家都是有信心的。”
“信心肯定是有。”秦怜芳接口说道:“我们在与便衣队的几次较量中,付出了代价,也积累了经验。对作恶多端、民愤极大的敌伪进行震慑,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振奋了民心。但情报工作,一直是我们的缺腿,传递速度慢,接触不到核心机密。特别是——”她扭头看了躺在山洞角落里的孟有田,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特别是孟有田同志的负伤,使得我们以后震慑敌人的手段显得不足。”
李铁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小孟,当然是极厉害的帮手,连鬼子都怕他的冷枪狙杀。但我们更要发挥集体的力量,动员广大的群众,这才是人民战争致胜的关键。小孟腿脚不好,在敌占区活动是很勇敢,但也有诸多不便。现在又受了伤,我想派人把他送回去好好养伤。如果他出了事情,对我们的工作将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你们可能还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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