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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小民-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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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本来到这里便可以结束了,但就是这个万小华,脾气却很象他的母亲一样刚烈,念念不忘要找赵扒皮报仇。时不时便在夜里偷揣着菜刀围着赵家转,于是便有了前面讲述的一切。
几个铁杆汉奸的伏法,在周围几十个村庄引起了很大震动。对广大老百姓来说,自然是大快人心;对汉奸狗腿子,却是不寒而栗,不知道哪一天,自己就会遭到同样的命运。当然,传说中还加了不少渲染,说得越来越有声有色,越来越邪乎。!!!
第八十八章 现实的策略
游击队把主要精力放在打汉奸上,这可不是欺软怕硬,而是经过仔细分析研究后制定的作战计划。鬼子虽然凶狠,但到底是人生地不熟,对游击队威胁最大的还是这些土生土长的汉奸、卖***。因为这些人熟悉本地情况,就象嗅觉灵敏的恶狗,没有他们的协助,鬼子就没有了耳目,没有了向导,有力气也没处使了。
游击队昼伏夜出,用武力压服各村的维持会,死心踏地的干掉,肯为游击队办事的留下。软硬兼施之下,很多维持会迫于游击队狠辣的作风,开始首鼠两端,变成了骑墙派。
在那个年头,脑筋不活,就准吃亏。一边是日本人,一边是游击队,谁都不好惹,谁都杀人,各村的敌伪人员象是钻到风箱里的老鼠,得受两头气。在这样的形势压迫下,一部分敌伪人员的态度开始变化。对鬼子或皇协军的事,能抗就抗,能赖就赖,反正是不如以前那么尽心尽力;对游击队的活动,以及村里某些人的暗通抗日,这些家伙也睁一眼,闭一眼,装作没看见。反正就是谁来了,都恭恭敬敬,谁也不往死里得罪。
头三脚踢开了,工作便好做了。各村的地下干部从游击队手里得到了一些武器弹药,开始在村子里组织暗中的力量,并组织群众继续秘密挖掘地道,工作大胆起来,活跃起来。
敌后武工队的模式,终于按照孟有田的设想实施起来。毕竟一个新的理论,不经过实践的考验,便无法证明其实用性,合理性。况且,现在这还是个有争议的策略。
孟有田的想法是独特的,是现实的,也是矛盾的。在他看来,军队没有能力将沦陷区的百姓解放出来,已经是很令人丧气的事情,又要求沦陷区的百姓无私地为抗日提供帮助,显然是不太现实的事情。抗日为了什么,不从大道理方面讲,群众希望的不过是更好的生活。如果不考虑他们的这个要求,只从片面的军事方面考虑,势必增加沦陷区百姓的苦难,也会引起百姓的反感。
“成天让俺们藏粮,抗税,可鬼子直接要,你还能不给?”这是老百姓说的心里话,既然沦陷区的百姓不能全部杀身取义,支应敌人便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只喊抗日的大道理,却不从实际上给老百姓解决困难;只叫嚷不妥协,不投降,却没有实质的行动来保护老百姓的利益,当然会让老百姓失望,再而躲避,进而反对。
这不是无端的臆想,历史上,在日寇的残酷统治下,沦陷区的百姓避抗日队伍如蛇蝎,害怕甚至埋怨抗日队伍在家门口与侵略者作战,都曾经很普遍的发生过。这并不是后世的宣传,以及电影电视剧中所描绘的那样,军民鱼水情呀,老百姓都拼了自己的命,拼了全家的命,为抗日队伍无私服务啦!
而小全率领的游击队在接连的行动中,尽管犯了某些人所说的妥协错误,但却使相当多的老百姓得到了实惠。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粮食被抢了回来,暗中发还给群众,多多少少解决了他们的吃饭问题;罪大恶极的汉奸被铁腕处决,为非作歹的皇协军和鬼子不敢轻易出炮楼,也使老百姓的苦难得到了缓解。
真正从实际出发,为老百姓着想的军队当然会得到帮助和拥护。别怪老百姓太现实,太麻木,希望所有中国人宁死不做亡国奴的想法,或许符合大义,但却忽略了人性,忽略了那些老百姓也是在军队无力保护,最终无奈和无助的情况下被侵略者统治的事实。
……
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能舍生取义,在日本鬼子用老百姓当人质,做挡箭牌的时候,孟有田便有了这样的感悟。
或许后世的导演会安排那些人质高喊着慷慨激昂的口号,勇敢地反身与敌人搏斗。尽管力量悬殊,结局悲惨,但却显示了中国人民大无畏的牺牲精神,也让左右为难的抗日队伍可以甩开道义的负担,更勇猛地毫无顾忌地冲杀,为死去的百姓报仇雪恨。
可现实就是现实,日本鬼子杀的中国人有多少,数也数不清。但只要不发生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只要不是因为你而死,你便大可以不去考虑。而要与你扯上关系,让你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老弱妇孺因你而死,沉重的心理负担和道义上的责任,便会让你犹豫迟疑。毕竟,孟有田是人,不能跟畜生似的日本鬼子比狠毒,比变态。
小娄庄的敌人暂且放在一边,当然只是表面上的,对付他们的招数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孟有田暂时把狙击的重点放到了康家寨这伙敌人的身上,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孟有田仔细给随行的民兵讲解着射击的要领,这种在实战中锻炼提高的方法,更加具有针对性,也更容易被人们所领悟。
“不是你瞄得准,端得稳,便能打中敌人。”孟有田指着远处的一棵树做着讲解,“那有三百多米吧,风向向南,你要想击中它,就不能直接瞄准它,而是要瞄准它的中部偏上,再偏北。子弹在飞行中是逐渐下落的,再有风的影响,你瞄得偏,但经过这些因素的影响,子弹就会正好击中目标。”
看了看周围的这几个尖子民兵,孟有田知道他们可能一下子理解不了这么深,便弯腰拾起一块石头,用力抛了出去。
“看到了吧,子弹其实跟这石头是一样的,总要落地。”孟有田用更形象的事例来说明子弹飞行的特性,“只不过子弹飞行的速度快,要飞很远很远才会落下来。而我们正是要在很远的距离射杀敌人,也就必须要考虑到这个因素。”
“另一个容易犯的缺点便是心急,紧张。”孟有田指着远处的道路,继续说道:“看着敌人冲上来,大多数人都会感到紧张,都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射击频率。而越快越不稳定,越快越打不中敌人。所以,咱们才要预先选好阵地,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并找好的撤退的路线。在胸有成竹的情况下,才不会慌张,才会稳定地发挥,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
第八十九章 狙击战术
狙击是一个非常好的战术,是给侵略者造成损失最为严重的战术之一。特别是对于训练有素而装备精良,只能采用零敲碎打的方式进行攻击,或者说得更明确些,袭扰。敌人的狙击手,对于一支数万人的军队来说,只是一只小蚊子。但是这只小蚊子却能给军队的士气带来很坏的影响。
狙击手杀伤准确,藏身又好,敌军挨了打还不知道狙击手在哪里,以及谁是他的下一个目标。能压制狙击手的最有效的武器是本方的狙击手,但只要狙击手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话,敌人基本上是拿狙击手毫无办法的。这是狙击手的可怕之处——隐蔽性和精确性。
在一些自然环境不怎么好,生活不怎么舒适,必须总和有害野生动物打交道的国家或地区进行游击战争时,多使用狙击手是非常现实的选择。因为那种地方出猎人。实践证明,最好的狙击手还是出自那些打猎世家,而不是在军营里训练半路出家的新兵。而使用狙击手时切记自保第一,歼敌第二。打一枪之后,无论有没有击中目标都要赶紧转移或撤离,毕竟训练一个狙击手不容易。
狙击手最容易犯的一个毛病便是贪多。其实,完全没必要那么着急。想想吧,只要有十个狙击手,每个狙击手每天打死一个敌人,一年就消灭了相当于一个旅的敌人,这已经足够让敌人睡不着觉了。
孟有田的要求并不高,自己所在的这个区,游击队再加上民兵,总共也有两千多人,百中选一还不行嘛?或者两百选一。培养训练出十几个狙击手,也别一人一天杀一个,咱这十几个狙击手一天总共杀一个还不行嘛?一年咱也别干掉一个旅,干掉他一个小营总可以吧?再加上地雷,再加上游击队的行动,一年怎么也消灭他五六百人吧?
地方武装,你不能奢望太大的战果。这种零打碎敲的战术,正是对付敌人的有效战法。不是想使狙击手在战斗中充当大杀器,而是通过少量多次杀伤敌人,来使敌人夜不能寐、食不甘味、排泄不畅。当然,如果有机会,也可以考虑较大规模的歼灭战,所谓较大规模,不是如三大战役那样几十万地歼敌,而是比如一次干掉十几个伪军之类的活计。
孟有田培养大量狙击手的想法是好的,但在实践中也遇到了困难。有关狙击技术的小册子是有,但教育水平的普遍低下,人们理解能力的不足,使得这种推广训练方式遇到了挑战。能够自己看懂小册子,自己学习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这就使他要不停地讲,每换一批人都要再讲一遍,甚至两遍、三遍。
虽然有文化水平低、弹药缺乏等困难,但付出总有回报,民兵的射击水平在不断提高,也涌现出了一些枪法较好的、有狙击手潜力的人。对于这些人,孟有田利用自己对秦怜芳等人的影响力,从武器和弹药上给予倾斜,既有助于他们继续提高,对别人来说,也有激励的作用。
如果每个村都有那么几个,哪怕只有两三个神枪手,通过他们的言传身教,更多的人便会成长起来。如果敌人来扫荡,那在每个村都会遭到精准子弹的袭击,给敌人的士气带来极坏的影响。
……
四周静悄悄的,天有些阴沉,即便是在大白天,也令人有一种压抑肃杀的感觉。
孟有田举着望远镜,仔细检查着。相当不错,这些他重点培养、亲自指导的准狙击手们的伪装还是让他感到满意。
十几个人,十几杆枪,悄悄地潜行,隐藏在康家寨外的小河旁。自从被污染了村里的水井,这里便是敌人取水之处。伏击过康家寨敌人的运输队,孟有田又盯上了敌人的饮水,处处掐着敌人的要害揍。
枯躁的等待对于孟有田已经习以为常,他担心的是手下的耐性。因为腿脚的关系,他离得最远,大家都在他前面,这使他能仔细观察每个人的表现。
嗯,那家伙在动,虽然幅度不大,但还是被孟有田看到了,不禁翻了翻眼睛。哦,还有一个,身上长虱子了?孟有田恨不得有印度超人的长腿,狠狠给这两个家伙一脚。
远远的传来了人声和驴叫,前来取水的敌人来了。孟有田做了个深呼吸,还好,那两个家伙显然也听到了,不再动弹了。
二、三十皇协军赶着驴车,推着板车,不紧不慢地向河边走来。车上装着水瓮、水桶、大盆等搜罗来的装水的家什,没办法,村子里又没有蓄水池,不能存够长期用水,而敌人显然也没意识到取水会冒着生命危险。
孟有田伸出了枪口,找寻着目标,一个坐在驴车上抽烟、身背短枪的家伙进入了他的视线。
敌人来到了河边,开始从河里取水,一桶一桶地运回来,倒进水瓮、水缸里,几个家伙还走到下游,洗脸洗脚,人群吵吵嚷嚷,并未意识到致命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们。
孟有田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呼吸,瞄准早已选好的目标,轻轻扣动了板机。
枪声响起,目标倒下,取水的敌人乍逢剧变,都是一愣。又是几声枪响接连传来,敌人接连倒下,这才叫喊着混乱起来。
孟有田不慌不忙地推弹上膛,瞄准慌乱的敌人,射出精准的子弹。在河滩上无遮无掩,乱跑乱叫的敌人对他来说,就是活靶子。
枪声不断,虽然并不密集,但命中率极高。孟有田在四百米的距离,其他人都在二百米以内,打空一个弹夹后,换上弹夹,众人开始向后撤退。
快了,射击频率还是快了。孟有田枪里还有一颗子弹,他瞄准了河滩上残存的敌人,掩护着手下撤退。剩下的敌人不多了,反正在这突然的打击下,死的倒在地上,活的也趴在地上,没谁还傻子似的站着。
“啪勾!”孟有田手中的枪响了,一个不知死活的皇协军支起身体要射击,一颗疾速飞来的子弹打碎了他的脑袋。
第九十章 最后一击的布置
八路军秘密潜回,是假情报;不断狙击敌人,使其行动时备加小心,是假象;游击队潜入敌占区活动,不断骚扰袭击,也是障眼法。真正要粉碎敌人扫荡的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耗,看敌人依靠外来物资的补给能坚持到何时;二是断,切断敌人的运输线,使其不战而退。
显然,“耗”要比“断”来得容易,特别是在没有主力部队的情况下,使用地方部队切断敌人的补给线是很困难的事情,因为敌人也知道他们的重点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但情况在不断的变化,在各种牵制、假象的作用下,特别是游击队的积极活动,使敌人在运输线上投入的力量在逐渐减弱。而且,不管敌人如何仇恨青纱帐,禁种高秆作物,那绿海却在一天天长高,一天天茂盛。游击战的黄金时间要来了,快到鬼子头疼的时候了。形势的有利变化是逐步的,是诸方面合力的最终结果。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敌人的扫荡已经接近尾声,虎头蛇尾的结果几乎已成定局。除了起初根据地的军民,包括孟有田都对鬼子这次不同以往的占据不走的方式有所误判,以致于一些躲得不远的百姓被敌人扑住以外,以后敌人的搜索几乎是无功而返。而没有人力资源,没有找到太多的坚壁物资,敌人长期盘踞的基础便不牢固,便无法长期坚持。
而敌人想继续深入以扩大战果,一来兵力不足,二来物资不足,这两个不足无法解决,便没有信心继续拉长战线。继续维持对这两个村庄的占领,对于敌人的代价是巨大的。物资供应是一方面,越来越高、越来越茂盛的青纱帐也象沉默的士兵,正在形成对敌人的包围。
茫茫绿海之中,到处都是藏身之处,随时都可能射来致命的子弹。潜近袭击变得更为容易,而敌人想追击搜抓,则变得非常困难。加藤和岳培坤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岳培坤不说撤退,怕触了霉头;而加藤还顾着点面子,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扫荡失败的话。
在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推动力,一个警示,让敌人知难而退。换句话说,也就是给敌人一个台阶下,赶紧滚蛋。话虽不好听,但这就是现实。嗯,在我军民英勇的打击下,敌人狼狈地逃出了根据地,还是用这种宣传鼓舞性的口吻来说,比较合适。
“这里,这里,这里,地道已经挖好,可以避开敌人的监视哨。”民兵大队副队长白俊婷在地图上指点着讲解,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晕,“这里,这里,这里,是快人高的庄稼。也就是说,地面的庄稼地和地下的通道已经连了起来,咱们可以隐蔽潜行至大路旁。”
孟有田看着地图沉默不语,截击敌人运输队的时机成熟了吗?能够避开敌人设在高处的监视哨,这是个有利的条件,但还有别的问题,也要考虑进去。敌人运输队的行动规律,敌人可能的增援兵力和速度,截获的物资是运是毁,这都不能忽略。
“由于道路原因,敌人在这一段路上的运输只能靠驮子和牲口,运输量有限,差不多三四天便要运一回。”白俊婷继续介绍道:“古书记派人与沦陷区的地下同志取得了联系,在敌人强征的民伕中安插了内线,基本上能够提前掌握敌人运输队的行动时间。”
孟有田露出了笑容,轻轻拍了下大腿,这就差不多了。侵略者就是侵略者,如同根据地每次都能依据敌人征粮拉伕提前获得敌人扫荡的情报一样,鬼子只要依靠中国苦力,就难免泄漏消息而不自知。
古庆山吧哒着烟袋锅,慢腾腾地说道:“看吧,很多人都在为抗日出力,为打破敌人的扫荡而默默做着工作,这样的无名英雄实在是太多了。”
众人都点头赞同,孟有田也没有异议,无名英雄啊,与他们的默默奉献比,自己应该感到汗颜吧?不是说杀敌多少,也不是贡献大小,主要是心理的纯粹和无私。
“敌人的力量已经显出了不足,士气也越来越低落,该是送他们滚蛋的时候了吧?”秦怜芳看了眼孟有田的笑容,试探着说道:“筹划准备了这么长时间,只要狠狠地在敌人补给线上砍上一刀,敌人继续坚持的信心必然动摇,差不多就该灰溜溜地滚蛋了。”
孟有田轻轻抿起了嘴角,思索着说道:“我一直在想着如何打这一仗,有几个问题需要和大家认真商量一下。一个是怎么对付小娄庄的敌人增援;一个是如何快速解决押运的敌人;另一个便是如何安全撤退。这三个问题如果能解决好,这一仗便有把握取胜。反之,则可能遭到大的损失,就不如继续跟敌人耗下去。”
众人陷入了沉思,设想很好,也都急于打破敌人的扫荡,但战斗的风险也是显而易见的。
孟有田沉默了半晌,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光靠我们目前的力量,恐怕难以胜任这样的行动。我觉得应该先将游击队秘密撤回来,一来他们的骚扰袭击已经基本达到了目的,敌人正在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二来可以避免扫荡的敌人返回后,对游击队进行残酷的搜剿。这样的话,我们的力量得以增强,便可以解决第一个,或者是第二个问题。”
这话说得与原来的计划有些不同,但孟有田说得也有道理,避开扫荡敌人的回击也确实值得考虑。
“有田,那你说游击队回来后,是负责解决第一个问题好呢,还是负责解决第二个问题。”古庆山并没有立刻表示同意,而是向孟有田提出了问题。
孟有田沉吟了一下,说道:“我看让游击队负责解决押运物资的敌人比较好,因为他们短枪居多,非常适合近战。而小娄庄的敌人,可以由我带领枪法好的那队人,再有一些民兵配合,阻截迟延他们的前进。岳培坤这个人太多疑,即便是出兵增援,也不会过于坚决,会看风色行事。”
“他也怕咱们的主力部队打伏击吧!”古庆山笑着摸了摸胡子,说道:“这始终是敌人的心病,使他们的行动要小心谨慎。嗯,这样一来,前两个问题就算基本解决了。那第三个问题呢?大家看如何解决。”
秦怜芳眨着猫眼,若有所思地说道:“截夺的物资可以由人扛、牲口驮,直接钻庄稼地,然后绕道回来。”
“这是个办法,但从哪里绕道呢?”白俊婷皱着眉头说道:“撤退的时候要背抬着伤员吧,部队潜近的时候又不能带着牲口,走得太远的话,体力跟不上就要减慢速度,如果敌人死命追击,恐怕难以摆脱。”
孟有田看着地图,微微眯起了眼睛,突然开口说道:“那条河,那条河现在有多深?”
众人都愣了一下,不约而同地注视着地图,然后有脑子快的面露喜色,抬头看着孟有田。
“河?”秦怜芳灵机一动,抬头望着孟有田,猜测着问道:“如果河水够深,就可以用船,或者是木排,沿河而下。”
孟有田嘿嘿一笑,说道:“这只是个想法,还要考虑撤退到河边的路程,以及河水深浅等问题呢!”
“我看也不用太深的水,能把木排浮起来就行。”古庆山笑着说道:“咱们这些山里人哪,可不惯使船划水,也就想不到这里。有田的这个想法好,不管成不成,总是个路子。我马上派人去看,如果可行,就扎木排。”
“也不一定非用船和木排,咱们仔细探探这条河的情况,如果水深的话,可以搭条浮桥临时通过,再烧掉它,敌人可就没法追了。另外,咱们还有减轻负担的法子。”孟有田笑着说道:“地道可不是光藏人的,藏点东西也不费事吧?白队长,地道还在挖是吧?”
“当然了,民兵和群众昼夜都在挖呢!”白俊婷脸上带着有点炫耀的表情,说道:“反正又不是只用一次,挖好了以后也有用处。不光是那里,各村也没停工,留守的民兵可没闲着。”
“很好,很好啊!”古庆山黑红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你看,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家这么一商量,什么困难也有解决的办法。我看就先这么定了,大家分头准备,准备欢送敌人滚蛋吧!”
会开完了,众人都接到了任务,纷纷散去。孟有田比较清闲,这是考虑到他的腿脚,除了出外骚扰袭击外,一些工作也没人给他安排。
“孟大哥。”秦怜芳紧走几步,赶上了孟有田,问道:“你这是去哪?又要去狙击敌人吗?”
孟有田摇了摇头,说道:“我得给那些人上上课,在实战中暴露出了一些问题,我要尽快给他们纠正过来。”
秦怜芳轻轻咬了下嘴唇,从挎包里掏出一双新鞋,塞到孟有田手里,说道:“看你的鞋都露脚趾了,这是我从支前的鞋里挑出来的,你快换上吧!”说完,不待孟有田说话,便急着告辞道:“我先走了,任务可得抓紧完成。”
孟有田被秦怜芳这一连串的快速动作和言语弄愣了,再抬头时,秦怜芳已经跑了,叫之不及。支前的鞋呀,那好象没啥问题吧?他挠了挠头,苦笑着看了看自己露出来的大脚指头。
……
第九十一章 无题
青纱帐,帐字上加青纱二字,很容易令人想到那幽幽地,沉沉地,如烟如雾的趣味。遍野的高粱,又叫秫秫,每到夏季,正是它们茂生的时季。身个儿高,叶子长大,不到晒米的日子,早已在其中可以藏住人,不比麦子豆类隐蔽不住东西。
当初给遍野的高粱赠予这个美妙的别号的,够得上是位“幽雅”的诗人吧?本来如刀的长叶,连接起来恰象一个大的帐幔,微风过处,干、叶摇拂,用青纱的色彩作比,谁能说是不对?高粱不象黄云般的麦穗那么轻袅,也不是谷子穗垂头委琐的神气,高高独立,昂首在毒日的灼热之下,周身碧绿,满布着新鲜的生机。
当然,高粱的价值不要说不及麦、豆,连小米也不如。然而每亩的产量多,而尤其是百姓家必不可少的燃料。那时候因为交通不便,而且由于经济的关系,百姓家主要的燃料是高粱秸。如果一年地里不种高粱,那么农民的燃料便自然发生恐慌。除去作为粗糙的食品外,这便是在北方夏季到处能看见一片片高杆红穗的高粱的缘故。
在事变之前的年景,青纱帐一起,也为人们所憎恶畏惧!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季,乡村中到处遍布着恐怖,隐藏着杀机。通常在黄河以北的土匪头目,叫做“杆子头”望文思义,便可知道与青纱帐是有关系的。高粱杆子在热天中既遍地皆是,容易藏身,适合劫道打短,比起“占山为王”还要便利。
而在抗日战争年代,最惧怕青纱帐的便是日本侵略者。藏身于此的袭击者,横飞的子弹,枪,杀,血,死,逃跑,追逐……这一大串的人物与光景,使侵略者感受不到诗人所想象的青纱帐的清幽,在他们眼里,那是恐怖的“魔帐”。
敌占区的游击活动越来越频繁起来,不光是一支游击队在一个区域骚扰袭击,而是好几支,在敌占区的周围展开行动。从敌占区的边缘开始,确保区变成了游击区,然后又不断向敌占区内部渗透。
县城里的河野浩二感到了压力,这种季节性的游击战很令人头痛,加藤的部队又滞留在根据地的两个村庄内进退两难。兵力不足,主要是机动兵力不足,踞守各处的据点炮楼使兵力分散,但自保有余,进攻不足。是不是该让加藤撤回来了?这部分兵力完全可以作为机动力量去搜剿那些游击队,或者可以从各个据点替换出精锐的皇军,把那些游击队赶得狼狈逃窜。
但河野浩二还有些犹豫,他还有杀手锏没有使用,还希望加藤能够获得突破,使这次尝试有一个好的结果。
……
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不断响起,从康家寨出来的一股敌人在日本顾问的督促下追赶着一支骚扰袭击的民兵队伍。
“该死的支那人。”日本顾问停下脚步,恨恨的骂道。
前面的敌人边打边撤,似乎力不能支,又似乎在玩着游戏,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状态。而越往前追,纵横交错的沟渠更多了起来,举目眺望,青纱帐遮挡了一切,说不定就有黑洞洞的枪口在瞄着他们。
日本顾问犹豫了片刻,命令皇协军沿着大路两侧的青纱帐搜索前进,时刻提防着突如其来的袭击,不断的袭击和阻击让日本顾问很是恼火。
而天色渐暗,使得日本顾问的心情更变得烦躁不堪,对着皇协军不断发着脾气,弄得部属简直无所适从。
又约摸走了五、六里地,在大路的拐弯处横着一条大沟,前面搜索的士兵过去了,大部队来到了沟边。沟挖得比较宽,不便超越,有些皇协军试着跳过去,有些皇协军绕着道走,队形顿时变得混乱起来。这时,大路左侧的青纱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排子枪的轰鸣,敌人猝不及防,当即被撩倒了几个。其余的皇协军惊叫着卧倒在地,慌乱的进行还击。
日本顾问趴在地上观察了一会儿,命令部队发起进攻,在庄稼地里搜索了一阵,那里已经杳无人影,只看见远处的青纱帐簌簌作响,不断晃动。皇协军扫了一阵机关枪,也不敢深入,便回转大路向日本顾问报告。
日本顾问气愤的挥了挥手,命令队伍继续前进。
刚走出不远,前面又响起了枪声和爆炸声,受伤的皇协军凄厉哀叫着,队伍又陷入了混乱。
“镇定些。”日本顾问赶了上来,怒喝一声。
慌乱的皇协军都直挺挺的的僵立在原地不敢挪动,日本顾问用森严的目光扫视着这些不争气的皇协军,厉声说道:“这是小股敌人的骚扰牵制,他们不敢与我们公开交战,只想窜入深山。我们必须占领那道山岗,从而彻底堵住敌人潜入袭击的通路。”
皇协军赶紧整顿好队形,继续赶路。
日本顾问在路边伫立了片刻,扫视着从面前经过的部队,脸上露出了忧虑的神色。说得挺好,但他心里也没有太大的信心。随着高杆庄稼的不断生长,敌人潜入进来的通路变得难以堵截和防范,抓捕袭击者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可把兵力都缩在康家寨,无疑是默许和放纵了敌人的行动,他们会变得更猖狂。
康家寨如此,小娄庄的敌人也面临着这样的难题。扩大周边的警戒范围,在高处多设岗哨,无疑是遏制敌人骚扰袭击的一个办法。但如何防范敌人利用青纱帐潜近逃出,却是一个相当困难的问题。
……
天上没有星月,偶尔有两…萤火飘起又落下,远处的狗吠声几乎渺茫,似在天那边,微细的嘶嘶声在空中流荡,那是些展示生命力的小虫子。
一支五十多人的小队伍在山野中急速行军,正是奉命回来参战的小全率领的游击队大部。游击队在敌占区不断活动,难免有死伤,但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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