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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爱追缉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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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祖儿双脚悬空,身体暂时止在半空中,却缓缓往下溜去。
“别往下看!”柯尚一手紧抱住她的登山包,吃力地伸出另一只手。“把你的手给我!快!”
祖儿被动地往上望去,只见同学们联手拉住柯尚的登山包,让柯尚能倾身掌握住她被救的手。
然而,她又往下望了一眼,脚下绿荫一片,配着天边的白云看来像极了伊甸园的颜色,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倏地钻进她的脑中,如果就顺着这山壁滑下去,会有什么结果?或许她就不必如此为情所困,如此……
“祖儿!”柯尚焦急的叫喊打断了她的思绪。“快呀!快把你的手伸上来!”
她再度恍惚地往上看向柯尚,却看不清他脸上急切的神情,只像被催眠般迟疑地朝他伸出手。
“对!祖儿!再……再上来……一点……”
就在他们指尖相触的刹那,祖儿背上登山背包其中的一条背带骤然松开,她还来不及尖声大叫,整个人便往山谷的深处坠落——
在意识犹尚维持着一丝清醒时,她听到柯尚划破天空的呼喊。
“祖儿——”
太阳开始朝西落下,魔蝎走进一栋旧公寓,如往常那般见门开了,是爷爷。
“啊!”爷爷的语气却有着一股着急与迫切。“快进来!快进来!”
一阵隐隐的不安蓦然笼罩魔蝎的心头,他不禁快步走进屋内。
“发生了什么事,奶奶?”奶奶湿濡的眼眶与暗哑的声音令他极为不安。
“祖儿她……”奶奶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
“祖儿怎么了?”他心头的不安骤然转浓,质疑的目光再次瞥向面色凝重的爷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爷爷。”
就在这时,电视中的新闻报导发出了新闻快报。
“……学生登山队,今天早晨十点三十分左右发生山难……”
魔蝎下意识地朝电视萤幕看去,只见十来个男女大学生满脸的慌张与茫然,其中更有女学生泪流满面,现场记者正采访失足坠落山谷的女大学生的男友。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魔蝎紧盯着萤幕上闪着泪光的轮廓,那个大男孩叫柯尚。“……祖儿正要把手伸给我的时候,她背包的带子突然断了,她就……对不起,我没办法再说下去……”
登时,他感到全身血液逆流,本能地深吸口气,咬住牙看着萤光幕上所显示的一切,仍然不太相信电视上的那个大男孩所讲的,就是祖儿,他的祖儿!
“……经过搜索队一个下午的搜寻,”现场采访记者职业化地报告着。“找到了该位女学生的登山装备,却仍还没有她的下落……”
看着电视里的现场报导,奶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魔蝎立时回过神来。
“奶奶,先别难过,祖儿一定不会有事的!”他强压着心头的悲痛,镇静地对眼前的两位老人说。“我这就到现场去了解情况,爷爷,奶奶,在还没水落石出以前,你们千万别往坏处想!我走了!”
不等两位老人的回答,魔蝎已转身奔出公寓,扬手招了辆计程车,火速赶往山难的现常
第四章
当魔蝎抵达现场时,夜幕早已低垂;经过几番无功而返的探寻,搜索队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明天一早再扩大继续搜寻。
“都收队了吗?”魔蝎情急地拉住其中一位队员问。
“还有一两位队员在谷底找。”那人狐疑地打量了下他。
“我是那位女大学生的哥哥,”他从怀里掏出一纸证明。“这是我的救难支援证明,能让我参加搜救的工作吗?”
那人接过他的证件,看了好一会儿。
“请你等一等。”那人说着,便转身朝一个精壮的中年人走去。
魔蝎忍住心急,看着离他不远的两人正细看着那一纸证明,尽管那证件是伪造的,他并不担心这几可乱真的玩意儿会被识破,只担心救援工作的延误。
为了工作需要,他有成千上百张各式各样的证件,伪造这些证件的老人技术十分高明,从未有被识破的纪录。
“我们其实很需要人,”几分钟后,那中年人走过来,与魔蝎握了握手。“欢迎你的支援。”
“我希望现在就开始!”魔蝎单刀直入地说。“请借给我需要的装备。”
中年人凝视了他几秒钟。“我了解你要找你妹妹的心情,请跟我来!”
“对不起,你……你是祖儿的哥哥吗?”就在他把所需的配备套在身上时,一个满含歉意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我……我是祖儿的朋友,能……能不能跟你一起到谷底去找祖儿?”
他认得这声音,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个大男孩,电视上曾报出这大男孩的名字,“柯尚”。
“这是你第几次登山?”他问。
“……第一次。”柯尚不由得赧然,低声答道。
“那还是在这里静心等!”他顿了顿已转身的脚步。“谢谢你没对祖儿放弃等待的希望。”
柯尚正待回答,魔蝎已拉住吊索熟练地朝谷底纵去,在这样的月夜下,这谷有如地狱般深不见底。
魔蝎持着手电筒,随着越纵越下的身影,顺着山壁仔细朝四周照去,直至谷底,诚如搜索队所言,这谷底毫无人摔落的迹象。
奇怪!他把手电筒朝一株大树照去,这树的枝叶被折断的痕迹还很新,显然有物体从上而下地坠落,为什么到了地上却毫无碰撞的迹象?只见树下过膝的芒草茂盛得不像有人迹,那么树枝折断的痕迹是哪里来的?
他谨慎地往前踏去,对面前所见的情况百思不解,照理说,祖儿从上面掉下来,应该是距他一步之遥的位置,怎么任凭他手中的强力手电筒来回照明,就是在这堆芒草中,不见一丝坍塌的痕迹。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往前跨了一步,突然脚下一个踩空,若不是他及时稳住重心,肯定摔个人仰马翻!
这是怎么回事?魔蝎拿起随身的短棍朝脚下的芒草拨刺了几下,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是个被芒草所盖住的地洞,那……这么说来,祖儿若从上面掉下……
登时,他的心猛然狂跳,强忍住双手的震颤,飞快拔掉遮掩地洞的芒草,几分钟后,果然一个约肩膀宽的地洞出现在他眼前,在手电筒往地洞里照去的同时,他简直不能呼吸——
几番探照下,他果然看到一张毫无意识的姣美脸蛋!
祖儿!他带着恐惧,把手伸进地洞里,只勉强能碰到她的脸,魔蝎再用力地将手臂推进去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这回探到了她微弱的鼻息,太好了!她还活着。
“喂!”他赶紧拿起挂在腰际的对讲机。“我找到人了!”
当祖儿睁开眼睛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正紧握着她的手的柯尚。
“祖儿!你觉得怎么样?”他不禁趋身上前问道。
“我……我在哪里?”她强掩心中的失望,虚弱地问。
她以为是魔蝎一直紧握着她的手,一直在她耳畔低唤着她的名字,原来只是一场梦,原来她又把柯尚……
“这是医院,”柯尚柔声道。“医生说你的命差点保不住,幸亏当时你哥哥加入搜救队,及时发现你……”
“我哥哥……”祖儿的眼睛骤然一亮,却兴奋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他在这里吗?”
“就在外面,你等一下。”柯尚拍拍她的手背,转身走了出去。
祖儿不觉屏息等待,却感到胃部一阵猛烈的翻搅,不一会儿,病房的门静静地开了,出现在门后俊挺明晰的轮廓,果然是魔蝎。
“哥,哥……”
一时间,坠山的恐惧骤回祖儿的心头,当下泣不成声。她本能地要抬起手,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
魔蝎忙走过去,轻柔地握住她的手,嘴边的笑是为她再生欣悦的戏谑。“你准备还要再吓爷爷奶奶跟我几次?知不知道爷爷奶奶的头发白了多少?”
“哥,哥……”她无法回答,只是歇斯底里地泣唤着他。
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说:“我没带猪脚面线来,真是错了!”
“……哥……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她哽咽地说。
“喂!可别太过份。”她的依赖直溶他的心窝,表面上却开玩笑地拍拍她的额头。“有你男朋友陪你了,还要拉我在旁边替你们倒茶水吗?”他觉得心中有一股酸意。
没想到祖儿的泪流得更急了。“我不要你走嘛!好不好?好不好?”
魔蝎神色复杂地犹豫着该不该答应,祖儿怎会知道,叫他这样静坐一边,眼看着她和柯尚两人卿卿我我,对他是怎样地心如刀割的折磨!
“对不起!”柯尚忽然打开房门,敲了两下。“我有点急事,必须赶回台北,抱歉,祖儿,不能陪你。”
“柯尚……”祖儿叫住转身要走的柯尚,眼光充满诚恳。“谢谢你。”
柯尚对她无言一笑,离开了。
祖儿微吐了一口气,紧紧反抓着魔蝎握着她的手。
“怎么了?”
“柯尚走了,你不能把我一个人孤伶伶的扔在这里!”她憋着气道。
魔蝎不禁对她钟爱地一笑。“瞧你,把自己说成一只没人要的可怜虫!”
看着魔蝎温柔地微笑,一阵冲动教她忍不住纵情大哭。
“怎么好端端又哭了起来?”他忙不迭地为她擦掉涌不尽的眼泪,口中犹开玩笑地说:“是不是点滴打得太多了?怎么泪水一直流个不停?”
然而,祖儿却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睛,全心感受着魔蝎停留在她脸腮上的轻触,那从他指尖传来的温热似乎要将她的心给融化了。
见祖儿自然地合起眼,安稳地偎进他的手掌中,魔蝎登时感到心脏在那瞬间停止了跳动,除了手掌里柔嫩似水的感觉外,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此时的祖儿,有如惶乱逃躲风雨的小黄雀儿,终于在他的掌心找到避风港似地,那眼睫间犹存的泪珠更令她有如一株急需他呵护的花朵般,如此教他心生爱怜。
“哥……哥……”合着眼的祖儿不自觉切切低唤着。
顿时,魔蝎感到似乎连全身的神经都在轻颤。
这声声透着深情的低唤,如此诱引着他,教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去,那来自她身上混着丝丝药味的体香,更令他忘了彼此应有的束缚,只想坠入那低唤着他的唇瓣。
就在双唇快要碰到她的刹那,魔蝎的眼眸陡然一睁,转而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好好休息吧!有我在这里陪你!”他沙哑的嗓音却泄漏了胸中的激情。
祖儿慢慢睁开眼,不舍也不愿放开他的手。
“嘿!你把我的手抓得那么紧,”他开玩笑成功地掩饰了适才骤生的绵绵情意。“当心我受不了就狠狠咬你一口!”
“哼!你欺负我全身动弹不得!赌一百块,我不放手!”她嘻笑地说。
“我赌一千块!”魔蝎说着,便张口轻咬她紧抓他手的纤指……
祖儿格格地笑起来。“冲着这一千块钱的外快,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你输了!你输了!你……,
她不意瞥见魔蝎凝视的目光,那深思眼神中似乎还蕴藏着某种她道不出的温存,教她的心猛狂跳了跳,脸也跟着燥热起来,视线也带着娇羞别开,理智却在痛苦地申吟着。
她爱他!她真的好爱他!可是他却当她是妹妹!对他而言,她只是妹妹!
“你输了!”她故作轻松地低喊。“我还没放手,你欠我一千块!”
“我记帐!”魔蝎掩饰内心激荡地轻咳了一声回答。
自己是怎么回事?魔蝎在心中大声责骂着,怎么跟祖儿玩起这种游戏来了?这种教自己心荡神驰的挑逗游戏,幸亏祖儿还不明白,不明白他骤生的心动是见她因他的咬啮而笑,那纯真甜美的轻笑却在无意间教他意乱情迷!
“哼,你赖皮!”祖儿不满地噘起嘴,别开脸,良久才幽幽开口。“哥,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你还会不会这样赶来救我?会不会还对我这么好?”
魔蝎全身猛烈一震,刹那间,不知如何回答,这问题来得太突然,太教他措手不及,这教他如何回答?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他掩饰地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海枯石烂都变不了的,不是吗?”
但在他心中所说的是,她是他一生的珍宝!唯一的宝贝!
我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妹妹,海枯石烂都变不了的……
他当真只视她为妹妹,祖儿背向魔蝎,眼眶闪着心酸的泪光,这是她早知道的结果,不是吗?
“哥,我要睡了。”
“睡吧!有我在。”
魔蝎为她将被拉好,带着虔诚的心,将她纤细的手包在自己的双掌中,深深地端详着她安睡的甜美容颜。
也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毫无顾忌地倾吐心中无尽的柔情在她身上,魔蝎忍住心头的低喟,不觉把头靠在祖儿的手上。
祖儿,他的珍宝!
将头轻埋在祖儿手上的魔蝎,并没有看到祖儿紧闭的眼角悄然滴下的泪珠。
柯尚站在门外,听着房内传来的声响,觉得自己的心一片一片地碎了……
祖儿复原得很快,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出院了,但与原先活蹦乱跳的程度仍有些距离,令她不得不乖乖待在家里。
奶奶喜得每天替她炖补,爷爷更是天天以逗她为乐。
这天,家中来了个出乎意料的访客。
“柯尚?”祖儿拄着拐杖走出房间,十分讶异地看到在客厅的柯尚。
“很抱歉,这些日子都没来看你。”柯尚对她笑笑。
“柯尚啊!”奶奶显然对柯尚十分欣赏。“中午就在我们家吃饭吧!啊?”
“是啊!是啊!人多一些,吃起饭来比较香。”爷爷也笑着附和道。
“谢谢爷爷奶奶,”柯尚礼貌地颔首。“可是我下午有……”
“就这么说定了!”奶奶不让他有推辞的机会。“爷爷啊!快来厨房帮忙!”
向来少根筋的爷爷,这回竟与奶奶心有灵犀地一起走进厨房去。
祖儿尴尬地对柯尚笑笑。“别介意我爷爷奶奶,他们……好客!坐!”
“你哥哥……不在吗?”他依言坐下,轻声问。
这么一提,祖儿心头顿时涌起了对哥的思念,哥在她出院后没多久又出国了。
“他不住这里。”她强掩满腔的落寞道。
柯尚点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考上了成大的研究所……”
“那是在南部!你不是决定要和我一起……”祖儿不解而惊讶地低喊。
“我改变心意了。”他直视祖儿的眼眸,平和地说:“我知道你的心其实另有所属……希望我到那里之后,能碰到像你这样的女孩,也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我会怀念你的。”
他……他怎么会知道?祖儿怔怔地望着失魂落魄的柯尚,他的眼里盛满了说不出的忧愁,这表情……
对了!在病房那天,柯尚要离去的时候神情也是如此落寞,难道……他窥出了她的秘密?
柯尚对她洒脱地摇摇手。“别这么看我!是我该说抱歉!我……”他的神色登时充满凝重与遗憾。“我没把握能替代他,没把握能替你分担这样的愁苦。”
“柯尚……”他的坦诚令她愧疚得流泪。“……我对不起你……”
“没那么严重!”柯尚语气柔和地说。“其实你的痛苦应该比任何人都来得大,我只是很抱歉帮不上忙。”
他的诚挚教她泪如雨下,说不出话来。
“我要走了,保重。”他终于伸手拍拍她的肩,起身离去。
透过迷茫的泪眼,她看着柯尚轻轻阖起大门,悄然离去。
柯尚……她若能爱上柯尚,她的下半生会很幸福的;可是,她的心却为她选择了另一条路!一条只会让她走向无尽深渊的黑暗之路……
艳阳下的红色建筑物在青青校树中显得分外庄严。
刚下了课的柯尚并没有料到会在校园里看到魔蝎,十分惊讶。
魔蝎对他点点头。“打扰了!”
“哪里!我的下一堂课是两小时以后,所以还有时间,”他坦然地面对魔蝎深不见底的眼神,做出“请”的手势。“这所校园,很值得一游。”
看着柯尚毫无掩饰的坦荡,魔蝎不禁怀疑自己来此是否明智之举。
“祖儿好吗?”柯尚的语气客套得有点冷淡。
“她……外伤好得差不多。”魔蝎深深看了他一眼。“听说她在你走后,变得很消沉,我来,只是想了解,难道你们之间没有弥补的方法吗?”
柯尚立即摇摇头。“她并不是为我而消沉,所以恐怕帮不上忙。”
魔蝎盯着柯尚,微微蹙起眉头,显然不同意这种说法。
只见柯尚重重叹了口气。“我相当喜欢祖儿,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能像她那样让我感觉,我就在天地之上,可惜,那只是一场美得不能再美的梦境。”
魔蝎仍旧瞬也不瞬盯视他,但眼中的不解取代了先前的不满。
在医院里对祖儿情不自禁的那一幕,始终像挥不去的阴霾笼罩在他的心头,他下意识地走避国外,光在撒哈拉沙漠里,就跟汉苏拉鬼混了三四个月。
然而,柯尚和祖儿分手的消息一传到他耳里,祖儿日渐消瘦的模样立即跃入脑中,简直是教他坐立不安!因此才刚下飞机,就直接赶来找柯尚了。
“我应该让你看一样东西,”柯尚指着前面不远的大楼。“我的宿舍就在那里,要不要上来坐坐?”
魔蝎随着柯尚走进宿舍房间,看着他从抽屉里拿出半瓶的刮胡水。
“你用的牌子?”他见魔蝎点头后,继续道:“祖儿送我的,在这以前,我从不用这玩意儿,当然现在也不用了。”
柯尚把深思的目光调到窗外,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再开口。“祖儿看人时那种痴狂的眼神,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你一个人,男人很难不动心……”
魔蝎沉默地点头,祖儿的任何一种眼神也都教他心醉。
“就是祖儿那种神情让我无法恨她半点,”柯尚低叹说着。“我曾以为我是她的全世界,她的一切……”
不是吗?魔蝎带着不自觉的酸意暗问,却没说出口。
“可是,”只听柯尚继续说着。“直到她在医院里醒来,我才知道原来我错了!”
魔蝎看着他,眼中满是困惑,仍旧没作声。
“记得有一回我们接吻的时候,她回应得很热烈,那是种可以感觉得到深情的热烈,她在我耳边轻轻喊着我的名字……”
这话在魔蝎听来,心脏立时像被一把利刀重重划过一刀又一刀似地痛楚难当,痛得他冷汗涔涔,痛得他必须别开头勉强掩饰。
柯尚却浑然不觉地说下去。“……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可是,在医院里,当她看见你,不停地叫你时,我才明白,原来她在接吻时,不是在叫我。”
“我听不懂。”魔蝎不明白,祖儿的心里没有柯尚,会有谁?
“在她很热烈回应我的吻时,我一直以为她是在叫‘柯’,”他看向魔蝎,脸上有着一丝悲哀。“其实她是在喊‘哥’。”
第五章
南部的夕阳艳丽明亮,可惜坐在北上班机的魔蝎并没有心情欣赏。
“老实说,当我第一眼看到你时,就觉得眼熟得很,可是想不起在哪里看过你。”柯尚当时对他说道。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柯尚说下去。
“后来,我才发现,不是见过你,”柯尚的语气有着一丝无奈。“而是我们在某些角度上,的确有点相像。”
“我想,这也是她想把我当作你的原因吧!”柯尚叹了口气,摇着手中半瓶的刮胡水。“在医院跟你擦身而过时,想起这味道,看见祖儿望向你的眼神,才明白,原来她看我时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并不是真的在看我……”
霎时,他的心猛一震,柯尚在说明什么吗?难道说祖儿她……
“我就是看到祖儿望着你的眼神才明白,”柯尚继续说着。“你跟祖儿的关系,让祖儿很痛苦,可是却没有人能取代你在她心中的地位!”
望着逐渐模糊的暮色,魔蝎反覆咀嚼着柯尚对他所说的每句话,心脏在为话里的每个字剧烈跳动着,头在晕,眼在眩。
祖儿,是这样吗?魔蝎无声地反覆问着。
祖儿,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祖儿,他要对她说,她是他的珍宝,唯一的……
这班机飞得好慢,他随着澎湃的思潮看向窗外。
南部的好天气还不到北部就变了,在魔蝎跟柯尚谈话的当儿,北部的雨正不大不小,绵绵不断地下着。
站在教室走廊上的祖儿毫无情绪地看着已下了一整天的雨丝,这样的雨,好像非把人的心情下到发霉不可!
新的学期快过去一半了,而她的心情却仍旧消沉如昔。
自从她出院后,魔蝎就没来看她,也没有一通电话;不像以前,虽然也曾大半年不见魔蝎的踪影,他总会不时打电话给她,可是这回却毫无音讯。
哥今天会出现吗?可是出现了又怎样?她心中的悲苦还是一样呀!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冷颤,要走出遮雨的廊道时,才发现自己忘了带伞,最近情绪已低落到丢三忘四的地步,算了!就这么回家吧!反正公车站也不远!
祖儿想着想着,便把怀里的书抱紧,在雨中,不疾不徐地踩着一地湿意,朝公车站走去。
“哎呀!你怎么淋雨淋成这样?”
顶着一头雨水的祖儿一脚才刚踏进门,便听见奶奶的惊呼,爷爷更是从沙发站起,转身去为她拿干毛巾。
“我忘了带桑”她悄眼瞥了下只有爷爷奶奶的客厅,低下眼帘,遮掩了心中的难过与失望。
“你这孩子真是的!”奶奶见她怀中的书本完好如初,不由得皱起眉来。“也不晓得坐计程车回来,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赶快先去洗个热水澡吧!”爷爷忙不迭指着浴室道。
“对呀!”奶奶也忙催促着。“快去洗个澡,奶奶替你拿衣服去。”
她点点头,顺从地走进浴室,褪下湿透的衣服,扭开水龙头,让热水洗去她一身雨水带来的湿意。
“……今天早晨又发现一名中年男子身中蝎毒陈尸家中……”
刚洗好澡的祖儿走出浴室,便在客厅里看到电视里的新闻报导。
“最近好像有不少人中了蝎毒死亡,像流行性感冒一样……”她随口道。
“不是最近,已经有不少年了。”整天看新闻的爷爷喊道。
“有爷爷帮我看新闻不是很好吗?”她的眼光瞥向电视,看见萤光幕上正显现着一只蝎子,不禁嫌恶地皱起鼻头。“瞧那蝎子红通通的,是台湾产的吗?”
爷爷立时哈哈大笑。“台湾要是有这样的蝎子,早就让中药店的老板抓起来泡补药酒了!”
“是喔!”祖儿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视里的报导。“原来这种毒蝎产在撒哈拉沙漠呀!可是为什么台湾会有人中这种蝎毒而死?会不会是谋杀呀?爷。”
“不只台湾有人中这种蝎毒,世界各地都有人中这样的蝎毒,因为除了蝎毒外,还有其他剧毒成分,所以现在世界各地的警方展开国际性的追查。”
“噢!”祖儿脸上的表情显示对爷爷所说的事兴味索然。
爷爷见状,不满地摇头啧了两声。“你和奶奶都一样,鸡同鸭讲!要是你哥在就不同了,我说头一句,他就晓得我下一句是什么。”
这话触动了祖儿心头最弱的一环,她顿时感到心脏强烈的收缩。
是呀!不知道哥现在怎样了?祖儿的心一阵痛,痛得她想流泪,魔蝎的久无音讯令她感到被遗弃。
“经你这么一提,”始终在旁专心打毛衣的奶奶开口了。“哥哥好像很久没联络了,不晓得现在怎么样了?唉!我这毛衣快好了,就等他来试……”
突然,一声“哈啾”阻止了奶奶尚未说完的话。
“祖儿,你一定是感冒了吧?”奶奶立即敏感地放下针织问道。
“祖儿啊!你回房间休息睡觉好了,”爷爷也关心地说。“等会儿让奶奶拿些感冒药让你吃。”
“不用了!我很……”她的“好”字还来不及说出口,又狠狠打了个喷嚏。
“瞧你!瞧你!”奶奶马上权威性地下命令。“赶快去给我乖乖躺着!”
夜,渐渐深了。
也许是感冒药的作用,躺在床上没多久,她便睡着了。
然而这一觉,她睡得并不好。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热起来了,热得她睡不下去,却也醒不过来。
朦胧间,她感觉到有人在触摸她的额头,听到奶奶的惊呼和爷爷的声音,而哥呢?怎么没听到哥说话?
刹那间,一切似乎都消失了,原来是梦!她想起床,却动弹不得,看见房门开了,有人走进来,是哥!
她要出声喊他,嘴巴却动不了,只见有只巨大、身色通红的毒蝎从他身后狠狠攫住了他的颈项,尾巴的毒螫深深刺入他的后背——
哥,哥,哥!她要拉开他,却动不了身,她要尖叫,却出不了声。
“祖儿!你快醒过来!你在作噩梦,祖儿!”
祖儿吃力地睁开眼,气息尚未调匀,眼瞳的焦距才对正,便看到哥正抓着她的双臂,脸上是数不尽的关怀与疼惜。
“哥……”一股浓浓的酸意立时冲上眼眶,她的意识仍有一半停留在浑噩的梦境中。“哥,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她喃喃说着,急切地伸出手,仓惶地抚着哥的脸庞,登时泪流满面,激动地抱住哥的颈项,为他从她险恶的梦境中逃过一劫而欣喜若狂,忘情得啜吻着他的眉眼,他的鬓腮,他的脸颊……
魔蝎被祖儿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了一下,不觉环住了祖儿的纤腰。
“祖儿,祖儿,等等!祖……”他为这骤来的甜蜜心动,口中仍理智地轻喊。
当祖儿的唇瓣不意触到他的时,刹那间,时间似乎静止了,而在他怀中的祖儿似乎也清醒过来,只见她泪眼迷茫的双瞳里,只有他的影像。
“奶奶告诉我你在发烧,”他的眼光无法离开那迷茫的凝视。“我一进门就看到你半昏半睡,简直急坏了。”
“胡说!你在哄我!”她坐起身来,仰着满脸的凄楚,哽咽而模糊地反驳。“不然你不会好久都不来看我!甚至连一通电话也没有!”
“我不是不来看你,祖儿,”他欲言又止地解释。“我是……”
“你不是一个好哥哥!”多日来的思念顿时化成溃决的泪水淹没了祖儿仍带苍白的脸庞。“我也不要当你的好妹妹!反正我……原本就不叫祖儿……”
这话来得太突然,一时间,魔蝎不知如何接口。
“妈……妈妈叫我讨债鬼,叫我小祸胎,叫我拖油瓶,就是不叫我祖儿!”满腔的悲哀勾起她是弃儿记忆。“她……她说……没有我……爸爸就不会走掉……”
妈妈?爸爸?魔蝎心一动,难……难道她恢复记忆了?
“她带我到百货公司门口,叫我在那儿等她,我一直等……可是却等不到她……”她说到最后泣不成声。“原来她把我当垃圾扔了……我是垃圾……”早在上次山难事件住院时,她就把以前的事全记起来了!他还要瞒她多久!
“谁说的?谁敢说你是垃圾来着!”魔蝎为她的童年记忆心痛不平。“祖儿,爷爷奶奶都当你是宝,难道你忘了吗?”
“那么你呢?”她凄迷地望着他。
“当然,”他怔怔迎视着她的眼眸,心在颤动。“你是我的……”
“不要!”她惶骇而激动地打断。“我……我不要当你妹妹……再也没办法以妹妹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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