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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无盐悍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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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别乱动,”长孙元轶嘴上也并不闲着:“谁要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东西凉飕飕的,记得还给我。我的宝贝们不太温柔,力气太大它们会不客气的。”
这话不说还好,刚说完便扑通扑通接连晕倒了好几个。
“你看我说了不要乱动,”长孙元轶嘻嘻笑道:“真被毒死了只能算你倒霉。乖乖不动它们是不会咬人的,过一会它们会自己爬出来。”
这个时候,大厅里每个人都似乎觉得自己身上正有那冰冷黏腻的爬行动物在肆无忌惮地游走,偏偏却没人敢动。
“哎呀,”洛天音突然惊叫道:“少将军快看,辛姨娘架子上那个可是你带来的宝贝?”
“是啊是啊,”长孙元轶喜道:“都离远点别惊了我的宝贝。”
话音刚落,只听得“啊”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担架上的辛姨娘。
担架上昏迷不醒的辛姨娘。
担架上昏迷不醒万分狼狈惹人怜悯的辛姨娘。
竟以一种正常人无法想象的速度从担架上一跃而起。
洛天音呆了,所有人都呆了。
这丫的竟然能跳这么高?如果不是有房顶岂不是要蹦出去。
穆侧妃的脸却是黑了,宇文冰月却在瞬间的惊异过后一脸平静。
静,诡异的静,超乎寻常的静。
长孙元轶哦了一声将嘴唇张成一个大大的圆,轻轻说道:“阿奴,我忘了。今天出门我的宝贝没有带。辛姨娘对不住,吓着你了。你继续睡,千万不要,不要告诉我娘。”
他的眼神是惶恐的畏惧的,瑟缩的。狭长凤眸中莹莹的波光几乎叫人心碎。
洛天音无语望天,这厮太能装了。
辛姨娘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躺回去。
“姨娘身手如此敏捷想来病的不太重吧。”
洛天音的话叫这大厅中人都纷纷变了脸色。
这个时候,但凡有眼睛的谁会看不出来辛姨娘根本就没有滑胎,她的身体好的不得了。
辛姨娘却是张口结舌,只用一双眼不停瞟着穆侧妃,穆侧妃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
“真是场好戏,看来本王来的正是时候。”
------题外话------
天好冷啊,文文也好冷啊。亲爱的美人们,请点一下加入书架吧。那是莫大的鼓励,感激不尽啊
正文 005 怪异的永王妃
门口那冷漠的声音骤然间响起,穆侧妃则是不由的一哆嗦。辛姨娘则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张脸则是白的没了一丝颜色。
清晖园门口,永王宇文云一脸冰霜。他身材高大挺拔,虽已到中年却并不影响他的英俊。身材也并未发福走样,反倒比少年郎更加的拥有诱惑力。
洛天音双眸一眯,渐渐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这个时候已经没她什么事了。
宇文云大踏步走入厅中,冰冷的眸子在辛姨娘染血裙裾上只微微一瞥,淡淡地道:“听闻,你怀了本王子嗣?”
辛姨娘却是连一句话都不敢说。
“裙子上是什么血?”
辛姨娘已抖得说不出话。
“说——。”宇文云突然一声大喝,辛姨娘竟晕了过去,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
宇文云也没想到,那娇滴滴的姨娘竟如此不经吓,一时也有些郁卒。
冷冽的双眸便扫向了旁边的巧月。
巧月一哆嗦,刚准备也晕过去,突听得宇文云说道:“敢晕过去,本王活剐了你。”
生生便又给吓醒了,口中支吾道:“是,是鸡血。”
“鸡?”宇文云脸色一黑:“在你们心中这便是本王的子嗣?你们当本王是什么?”
“王爷——。”
宇文云却是微微摆摆手,冷声说道:“内宅的事理应由你来管,本王不便插手。这件事仍有你来处理。但本王不希望再看到郡主身边任何人再被人冤枉。”
穆侧妃神色不断变换,她恨,她不甘。
那个女人十几年就是她手下败将,十多年音讯全无。却冷不丁地塞了个女儿回来。王爷竟然宝贝的不得了。女儿也就罢了,连带着那没来头的丑丫头也是信任的豪没道理。
她就是看不顺眼,就是想整死她们。她本以为一个小丫头随随便便也就捏死了。哪知道,那丫头竟也有人护着。
她承认自己的计策并不高明也不新鲜,但永王府里一直都没有任何的子嗣。一个男人怎么都会不在意自己的子嗣,这一招是百试不爽的。况且辛姨娘又是最近承宠最多的人。假冒个流产什么的不会有任何人怀疑,到时候王爷一定会非常愤怒,那丫头怎么都得死。
她却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完全背道而驰。
大势已去,再恨再怨这件事也只能到此为止。
终究只化作一声无奈的“是。”
但那双眸子中的阴厉却是一点不剩地全丢给了洛天音,恨不能将她撕碎。
洛天音却突然冲她勾唇一笑,瞬间丑的惊天地泣鬼神,再没人愿意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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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善寺,大兴城中最大的寺庙。
随处可见朝拜的善男信女和虔诚的佛徒。
洛天音却并没有进入山门,只闪身进了山门东面一个极小的院落。
山门两侧有着不少的院落,里面是居士的精舍。虽然占地不大,各个精舍却也是及干净整齐的。
许是离得兴善寺太近,这里每个院子也都是一样的静谧而安详。
院中榕树花开的正好,一串串如紫色铃铛,摇曳中洒下一地清香。
院中一个三四十岁的女子斜倚在榻上,一身粗布麻衣却是难掩绝代的风华。
乌黑的发髻只用一只粗布帕子牢牢竖起,却越发显得肤若凝脂,唇若涂丹。微合的双眸下长长的睫毛投下两弯浓重的阴影,如同两把细密的羽扇。
洛天音又晃了一下神,随即暗暗地不齿。
没办法,自己长的实在太别出心裁师父又太清雅高贵,每次见了她都叫自己自惭形秽,恨不能把自己从头到脚裹起来。
“你来了。”卧榻上的美妇低低说道,那样的声音叫洛天音如六月天喝了一大瓢透心凉的冰水一般,浑身的舒爽。
“师父。”她对这个师父感情非常的复杂,却并不影响对她的尊重。
美妇缓缓睁开眼,随手将一只青色瓷瓶抛给她。
洛天音伸手接住,瓷瓶上还带着师父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
嘴角不由一撇,老天爷怎么就那么不公平,想她也是十三四岁的豆蔻年华,竟还不如一个中年女人。
“怎么还不吃?”
“哦。”
洛天音拔掉瓶塞,将里面一粒碧绿丹药纳入口中,瞬间清凉的香甜盈满鼻端。
“很好吃?”中年美妇冷冷斜睨她一眼。
“还好。”
“你可以走了,三月后再来。”
中年美妇又缓缓合上了双眸再没看洛天音一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存在过。
洛天音轻轻摇摇头,师父的性子还真是古怪。对谁都不见得有好脸色,就好像天下人都对不起她。若不是口中还残留这丹药的清甜,几乎要让她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她轻轻退出院子,随手将门关好。
透过幕离飘飞的白纱,将今日的阳光染得温润而美好。
这样的阳光干净而清透就如同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见到的一般。
洛天音是她前世的名字,她来到这个时空算来应有八九年了吧,刚来的时候,这具小小的身体只有五岁。却叫她体会到了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疼痛。
她不知道这具身子的本尊遭遇了怎样的事情,那小小的年纪竟然承受了那样的疼痛,难怪会死。却悲催的叫她赶上了,若她不是有着二十多岁的神识那样的痛恐怕也是受不住的。
那是一种将五脏六腑生生拉扯然后拧在一起,再纷纷揉碎再拉扯拧紧揉碎的绵长疼痛,那样的疼痛几乎可以令人疯狂。
她前世身体不好几乎一年有半年都泡在医院,她曾以为骨髓穿刺的疼痛已经是极点,但和那样的疼痛比起来实在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口。
所以那可怜的连名字都没有的丑丫头当年应该是被活活疼死的吧。
之后,师父就给她吃了那样的药丸。师父说她得了一种怪病,无法根治这药丸却可以有效控制,只是需要定期的服用。
从那以后她的确没有再疼过,身体竟也是好的不得了,若不是每三个月吃一次药丸她真觉得自己是个健康的不能再健康的人。
说实话,师父对她并不是太好,但她还是感激的。若是没有她自己在这异世中恐怕早就死了。
师父叫她保护自己的女儿,保护就是了。
只是她却一直都不明白,师父放着好好的王府不住,非得住在那样清苦的寺庙。自己不回去却要把女儿送回去,偏还要捎带上她。王爷就更奇怪了,府里塞满了女人,却基本上都是没有名分的。位份最高的也不过就是个侧妃。
她从不怀疑王爷对师父的感情,她一直都记着王爷刚刚看到宇文冰月时那复杂的眼神。既然爱着为什么不去将师父接回去?那一院子的女人与其说是享受,她倒觉得更像是添堵。
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小院正屋中缓缓踱出一个和尚,一身赭黄色淄衣身材极是高大。面貌五官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一双眼睛却是亮的慑人。任何人都不能小瞧了去。
“阿奴走了?”和尚声音平和而安静,却是有着些许的不赞同。
“恩。”莫青青连眼睛都懒得睁,只从鼻孔中冷冷哼出一个字。
和尚却并不恼怒:“你什么时候才肯收手?”
“等他死了。”
“青青,”和尚微微皱眉:“你可知我为何遁入空门?”
“师父临终前将你交托与我,我却眼睁睁看着你堕入心魔不可自拔。我宁愿以我一己之力来消除你今世的业障,但愿你不要执迷不悟。早日放下。”
莫青青豁然睁开双眼,冷冷笑道:“师兄大可以回你的庙里做你受万人敬仰的主持,不必为我自毁修行。我的事情自有我一力承担。”
和尚终究化作一声叹息,地地道:“你终究是太过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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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6 欠抽的官二代
洛天音缓缓走在山路上,前面不远处有架凉亭,正好可以歇歇脚。
不想凉亭中已经有人占了先,幕离下的嘴角轻勾,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会在这里等她。
长孙元轶身上还是那不太精致的月白长袍,却是纤尘不染。
脑后一头及腰的乌发只用一根丝带松松绑着,慵懒而魅惑。
骨节均匀的修长手指似乎比手中茶杯还要白上三分。洛天音不由轻轻叹息,一个男人长得好也就罢了,偏偏自己还长得这么丑。简直不让人活啊。
刚准备过去,旁边山道上骤然间烟尘滚滚,竟飞奔来五六匹马。
马的速度却是太快了,一路的横冲直撞,不知毁了多少青草树木。
洛天音微微一皱眉,这样的纨绔子弟官二代在哪个时代都是不少见的。幸好此刻山道上没有人,不然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
第一匹马上的是个锦衣张扬的少年,十五岁上下的年纪,本来长的也算是极英俊的。但偏偏他脸上怎么都掩饰不住的阴郁高傲目空一切,生生将他的英俊大打了折扣。
而长孙元轶却在那一骑飞来的刹那间,脸上的慵懒闲适再看不见。换上的是一副瑟缩懦弱的嘴脸,目光是呆滞的,动作是僵硬的。似乎已被吓得不会动,连手中清茶溢出了茶杯都毫无所觉。
洛天音突然止步不前,心情却是莫名大好,有好戏看了。
那狂妄的少年眼看着便要冲进凉亭,却蓦然间一拉缰绳。
嘶鸣声中,马儿前蹄高高扬起,眼看着便要踩向长孙元轶头颅,长孙元轶却只是吓白了一张脸,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马上少年神色更加得意而张狂,骤然间,却不知怎的,少年手突然一哆嗦“扑通”一声从马上摔了下去。
后面侍从吓得连连惊呼,少年到也有些本事,腰眼一挺硬是没有跌在地上。
随即那张俊俏的脸孔涨的通红,手腕一翻,一道银光直奔马脖子而去。
“二弟,”长孙元轶却恰在那时出声,刚好止住他手中动作:“不要生气,人怎么能跟畜生一般见识?过来喝茶。”
长孙元英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长孙元轶,但后者脸上除了谦卑怯懦讨好的微笑实在看不出什么。
长孙元英冷哼一声:“大哥倒是很懂畜生的心。”
长孙元轶立刻呲牙笑了起来,那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二弟说的没错,我经常和畜生生活在一起,自然是懂的。”
长孙元英听得双眉一挑,总觉得这话听着不是味,却愣是不知道问题在哪?
“你喝的什么?”
长孙元英伸手夺过桌上茶壶,揭开盖子闻了一下。随即嚷嚷道:“你就用这样的东西招待本公子?这是人喝的东西吗?莫不是又被人骗了吧?傻就在家呆着,别出来丢人。当我们将军府的银子很好挣吗?”
长孙元轶被骂倒也不急不恼,只一张妖孽般完美的脸庞委屈的不得了。
洛天音看的心头火起,一把揭掉头上幕离,毫不犹豫地向长孙元英冲去。
速度竟快的不可思议。
长孙元英正沉浸在骂人的成就感当中,冷不丁的一张放大的丑脸突然凑到了眼前。
“啊,”长孙元英一声尖叫,手中寒光冲着洛天音便去。
洛天音却突然蹲了下来,将将好避过剑锋,随即娇柔地说道:“这位少将军英姿勃勃,莫不是柱国将军府的公子?我家郡主让我来给公子见礼。”
声音是娇柔地,甜美的,令人难忘的。偏偏配上那张脸却叫人生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边,长孙元英一身疙瘩还没退去,骤然觉得腿间一紧,已叫洛天音牢牢抱住。浑身便又是一阵颤抖。
“滚。”长孙元英一声怒喝,抬脚便踢,偏偏却使不上力气。
却听得那如雪山清泉般的声音缓缓说道:“我家冰月郡主说,长孙公子人中龙凤,温文尔雅。最是善良高贵,即使是路边的乞儿也是不忍苛责的。还每每亲手布施。我却是不信的。”
说着话抬起头正对上长孙元英愤怒的双眸。
“所以今日,我与冰月郡主打了个赌。”
洛天音故意将冰月郡主几个字咬的极重,果然那几欲暴走的少年在听到这四个字如同中了魔法般瞬间安静了下来。
洛天音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在那青痕交错的脸上,那样独特的笑容叫长孙元英又打了个哆嗦,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和颜悦色。
“你是冰月郡主的丫头?”
“然,丑奴是郡主身边侍卫。”
“你与郡主打的什么赌?”
“我不相信郡主的话,所以我打赌公子一定会发怒,郡主却笃定公子涵养极好无论丑奴如何冒犯也定然不会发怒。”
长孙元英听到这里一双眼睛已经在四处打量。
“公子不必看了,郡主在高处观望,公子看不到她。”
长孙元英脸上露出一丝失望,极快的便又陇上了一层和颜悦色。
“小丫头,你与你家郡主的赌约输定了。本公子涵养一向很好,从不发怒。”
“真的?”洛天音脸上的笑渐渐僵住,那亮如碎星的眸子中隐隐已含了水光。
“公子就假装怒一回吧,不然我两个月的月俸就没有了。”
说着话,那双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抓着他衣衫下摆晃啊晃,晃啊晃。
长孙元英干净的衣襟上瞬间便多了十个黑黑的指印,不但黑还很油似乎还有些臭。
他脸色当场就黑了,偏偏看到洛天音双眸中的喜色便又生生挤出一丝笑,只是表情转变的快了些,这样的笑怎么看怎么怪异。
“本公子说了,本公子是不会发怒的。小丫头不必再试探。”
“哇。”一声,洛天音眼泪哗啦哗啦流了出来,一把抱住长孙元英小腿,将脸贴在他小腿上呜咽不止。
这本是夏季,长孙元英穿的并不厚,她那来势汹汹的一哭。
瞬间便叫他感觉到一阵温热接下来就是一片冰凉,偶尔的还传来一两声级响亮的擤鼻涕的声音。
长孙元英脸更黑了,天知道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把洛天音一掌拍飞。
那不时蹭到自己身上的眼泪鼻涕叫他真真作呕,却还不得不软语安慰。
身后赶到的侍卫瞬间石化,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家眼高于顶的公子竟对一个丑的成了极品的小丫头笑意妍妍语调温存,偏那小丫头还不领情。抽抽搭搭不停将自己的眼泪鼻涕蹭在公子干净的衣摆上。
自己家公子什么时候换了口味?这口味还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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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7 送你一壶人间百味
长孙元英终于受不了了,低低说道:“别哭了,你输了多少银子,本公子双倍给你。”
“真的?”洛天音瞬间止住悲声,双眸中晶光闪过:“十两。我跟郡主堵得十两银子。”
“来人,给她二十两。”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存低沉,洛天音还是听出了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两个大大的银锭递向洛天音,她喜上眉梢,最后捡了一块干净的衣襟擤了下鼻涕,嗖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家郡主说的没错,公子真是个好人。”
长孙元英盯着自己一片狼藉,油腻乌黑的衣衫下摆,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
太阳穴蹦了蹦,又蹦了蹦,终于什么都没说。
长孙元轶却在这时候捧了壶新茶喜滋滋说道:“二弟真是了不起。哥哥沏了一壶绝妙的好茶,弟弟尝尝?”
长孙元英叫洛天音弄的心烦意乱偏无处发作,那小丫头拿了银子也不走仍用那双亮晶晶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那眼睛里的欲语还休叫他恨不能昏过去。偏还得保持着谦谦风度。
于是轻声道:“什么绝妙好茶家里没有,哥哥倒来这里献宝?”
长孙元轶极认真的摇摇头:“别处真没有,这壶茶叫人生百味。我自小与圆空大师在庙中长大,圆空师父说茶中自有人生百味,世人却独爱酒而不好茶。若是能细细品上一壶好茶,当是一大乐事。只是哥哥我资质驽钝,这么些年也不过勉强能冲出五味。师父说这五味属人间极品,他喝一次便足够回味一生,叫我好生收藏好这门手艺。今日对二弟甚是折服,为兄便献丑了。”
长孙元英听这话心中大喜,圆空是兴善寺的方丈。极是德高望重,得了他青眼的茶当真是了不起。
于是便毫不犹豫地斟了一杯急不可耐地倒进嘴里。
脸上的颜色瞬间万分精彩,那口茶横亘在口中刹那间,说不上是酸是甜是苦还是辣。几乎叫他舌头纠结在一起,偏偏想着冰月郡主正在暗中观望,强逼着自己咽下了那口茶。
长孙元轶笑的无比真诚:“弟弟,滋味如何?”
“好。”
“那多喝点?”
“不用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府了。还是大哥留着慢慢享用吧。”
说着话竟好似火烧屁股一般冲出凉亭策马而去。
直到那一群人去的不见了一点踪影,长孙元轶才收回脸上那谄媚讨好满足的笑容,从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
洛天音朝他翻了个白眼,淡淡地道:“圆空师伯你也敢拿来开涮?”
长孙元轶脸上便又挂上了邪魅的笑容:“我说的都是实话,当年给师父喝那人生五味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洛天音突然无比同情圆空,怎么就有了这样一个徒弟?
当年的真相是,八岁的长孙元轶在似懂非懂的听了圆空一大通人生七苦论之后什么都没记住,就记住了茶有人生百味。回去以后喝了好几壶茶愣是没喝出任何味道。
却在厨房里顿悟了。之后将厨房中所有能见到的调料一股脑的加在了圆空茶水中,小孩子也不懂个多少,他只知道什么东西都是越多越好。
所以,那样一壶特别的茶几乎叫圆空蹲了三天的茅房。之后圆空说这个茶不要再出现在人世间了。
真相和传言有时候看起来一样,实际上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的。
“你哪来的那么多调料?”
“没有调料,我只随手放了些身上带的药粉。却刚好有各种各样的味道,勉强算是人生五味吧。”
洛天音嘴角一抽,丫的,真够狠。她不过蹭了他一身鼻涕,这一杯茶下去,某人估计没个几天下不来床,偏还无处喊冤去。这可是圆空大师推崇的茶啊。你受不住是你能力不够。
“阿奴?”长孙元轶突然凑近的俊颜叫洛天音莫名的警惕:“你荷包里的银子是我家的,是不是该物归原主了?”
洛天音斜睨他一眼淡淡地道:“谁说是你家银子,你叫它它答应吗?”
“你也晓得我脑子不太管用的,若是哪天不小心在师叔面前说漏了嘴。叫她知道你打着她宝贝女儿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恐怕不太好吧。”
“长孙元轶,”洛天音怒吼道:“我好心好意来救你,你丫的有没有良心?”
“哦?”长孙元轶嘻嘻笑道:“我有没有听错?你来救我?我还以为你是来骗银子的呢。”
“长孙元轶,你奶奶的。”
“阿奴,你又说粗话?这要是叫师叔知道了就更不好了。你喜欢我我知道,不必这样连我家人一起问候。”
“你——。”洛天音一时气结,所幸从荷包里掏出那两锭银子,看也不看递向长孙元轶。
银子上还兀自带着她的体温,拿在手里却怎么都舍不得丢。长孙元轶拽了好几次愣是没拽回来。
“阿奴,实在舍不得就算了。反正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我的东西迟早都是你的,你便拿着吧。”
这话一说完,洛天音豁然松手,再没一丝犹豫。这厮这么无耻的话都说的出来,她每次见到他都会忍不住怀疑一下,这真的是在男女大防大于天的古代?这厮比她开放多了。
长孙元轶却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将银子抓在手中,慢条斯理地塞到自己钱袋里,挂在腰上后再拍了拍。银子相击发出的脆响瞬间在凉亭里回荡。
洛天音脸色一黑:“你就这么点出息,二十两银子有什么可得瑟的。”
长孙元轶却是一脸严肃的摇摇头:“非也非也,银子是小事。能从阿奴身上挣来银子元轶真是三生有幸。”
洛天音气的扭头就走,发誓下次这厮再演戏的时候就算被人欺负死,也绝不出头。
后面长孙元轶的笑声响亮而清澈。
洛天音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口,长孙元轶唇边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止不住。长挑凤眸中不经易间流淌着丝丝魅惑。那样的笑足可以称得上颠倒众生。
“这丫头着实有趣。”骤然间一个戏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长孙元轶脸上笑容微微一顿,随即淡淡地道:“来了多久了?看戏不太仗义吧。”
对面石凳上坐着个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年,却是一身的锦衣华服。
身材却较普通人更加的高大粗壮,眉毛很浓眼睛也是极大,整个五官都如刀削斧刻般深刻而明晰。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着润泽的光芒。
一只大掌执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倒得正是刚才长孙元英喝的人生百味,长孙元轶却是没打算提醒,只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他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极快的,锦衣少年口中的茶一滴不剩地喷了出来。
“什么鬼东西?你就用这东西招待我?”
“你自己要喝,我自然不好拦着。”
锦衣少年突然笑道:“我只不过说那丫头有趣,你是在不高兴吗?”
长孙元轶目光抖动一寒:“不要打她主意。”
锦衣少年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说道:“放心,我口味很正常,那样的极品我可吃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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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8朱雀与白凤
平安赌坊,一个怪异的名字,却是大兴城中最知名的赌坊。
赌坊不是最大,也不是最豪华,名声却是最响。
平安赌坊里总是有着千奇百怪的玩法和赌具,无论男女老幼在这里总能找到适合你的游戏。
不是没有人模仿,不是没有人踢馆。
每次被模仿,平安赌坊定能在第二日想出更新奇的花样。每次被踢馆,第二日来踢馆的总是莫名其妙关了门。
从此后,再没人敢找平安赌坊的麻烦。
洛天音戴着幕离慢慢晃进赌坊后院,毫不犹豫从院墙上爬了进去。
动作干净利索,显然是经常干的。
斜刺里一道劲风扑面而来,洛天音却是不闪不避。那凌厉的劲风却在触到她幕离的一瞬间肖了力道,微微从幕离下划过,如拂面春风温柔多情。
院中台阶上是一个如春风般温柔的男子,十八岁左右的年纪。一席丹青衣衫,颀长挺拔。
棱角分明的脸上是一双温润如暖阳般的眸子,那双眸子正流淌着脉脉的温情,似乎叫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忍不住的沉醉其中。
这样一个人,干净清透如天山上的雪莲,却偏偏是那肮脏混乱的平安赌坊的东家。
谁也想不到,前面纸醉金迷的平安赌坊的后院竟是那样的静谧而安详。
更加想不到,残忍新奇的平安赌坊的东家竟是那样一个绝世而独立的出色男儿。
那样的男儿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像是双手沾满了血腥的。
洛天音低低笑道:“朱雀,你是想杀了我吗?”
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那样的笑容在朱雀的脸上越来越少,直至有一天终于消失不见。但是每当想起朱雀洛天音头脑中总是反复回荡着他那天温情脉脉又和煦温润的笑容。那样的笑容真诚而美好,实在叫她无法忘记。
院内,阳光正好,温度正好,带着幕离的洛天音声音清脆如雪山冰泉静静流淌,一瞬间竟叫人觉得目眩神迷。
朱雀温润的脸上始终挂着完美的微笑:“白凤,下次再鬼鬼祟祟地进来,误伤了你不要怪我。”
他的人随着声音缓缓向洛天音走去,轻轻去掉她头上幕离,慢慢捻起腮边一缕碎发将它别在她晶莹如玉髓的耳后。
他做那样的动作一直是温柔轻缓的,就如同在呵护着心尖上的宝贝,生怕一不小心弄碎了它。
洛天音却是一阵恶寒,游鱼般自他手下滑了出去:“朱雀,你什么样的女人都能调戏?真是很不讲究。”
朱雀微微一笑,伸出根修长手指缓缓摇了摇:“当然不是,能得朱雀眷顾的当今世上仅有度情白凤一人。”
洛天音却是一哆嗦:“我这样一张脸你都可以情话绵绵,朱雀公子忍耐力果然非凡。”
“在我眼里白凤是天底下最美的人。”
纵使洛天音脸皮再厚也忍不住的想吐:“你丫的真会哄小姑娘开心,这一招对我不管用。”
朱雀却是低声说道:“面貌五官不过是个皮相,我看重的一向不是这些。更何况,我这个样子能有几个女人比得过?在我眼中,天下女人长的实在是没什么分别。”
洛天音一声轻嗤,这家伙自恋的相当可以,不过他说的的确是实话,朱雀的长相世间的确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尤其是在她的衬托下。
“你这次来是又缺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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