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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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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焕率西凉军夺回河湟及石堡城后,他并没有因此停步,又命王思雨为九曲总督兵马使,率二万军继续进攻空虚的九曲地区,王思雨一反夺取石堡城的诡异和迅速,采用稳扎稳打的策略,经历了近一个多月蚕食战,连克洪济、大漠门、宛秀、百谷等城,漂亮而干净利落地拿下了整个九曲地区,到六月底,唐军再一次恢复了天宝十二年唐、蕃两国的东线边界。
这一天是七月二日,在金城郡的河陇书院开始了第一天考试,天气炎热,但城中却十分安静。
但在辽阔的河湟地区却下起了蒙蒙细雨,迷乱的飞雨给炎热的夏季带来了丝丝清凉和惬意,中午时分,青绿茫茫的低缓草丘上,一队三千人的骑兵队出现在湟水北岸,距湟水城约十里之地,这是陇右节度使张焕在离开河湟一个多月后,再一次抵达了这片美丽而肥沃的土地,迎着细雨纷飞,张焕的目光平静而深沉,一连串的政局安排使他渐渐走出了繁琐的政务,在他离开金城郡的前一天,陇右节度府长史胡镛正式上任。全面负责陇右地区地政务,而监察令杜梅的独立存在,又给胡镛的权力勒上了一道紧箍咒。
走在苍茫无垠的原野上,远方是皑皑雪山,厚实而柔软的草甸淹没了马蹄,一群群绵羊悠然自得地啃食着青草,在河边。数百匹瘦长的骏马正伸脖饮水,雨天能给人内心以宁静。尤其是蒙蒙细雨,它仿佛一帘纱幔,遮住了无数审视的目光,让人们舒放自我,它更像一把洗涤心灵地刷子,将痛苦迷茫带来的失落、将快意恩仇带来地浮躁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焕郎,你在想什么呢?”坐在马车里的崔宁低声问道。她已张焕的名份已定,鉴于裴莹出嫁的简单,崔宁也在前几日安静地出嫁了,虽然没有轰轰热热的喜庆婚礼,没有万众瞩目的新妇入门,但一杯淡酒、一份誓言便已让期盼多年的崔宁心满意足,不是吗?婚礼地珠光奢华和盛大场面固然可满足一时虚荣,但人生更多的是平平淡淡的日子。
“我没有在想什么。心中一片空白,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觉得轻松。”张焕笑了笑,他又回头问崔宁道:“那你呢!你在想什么?”
崔宁的脸上升起一抹羞涩,她抿嘴轻笑道:“你猜猜看。”
“是想回长安看看?”
崔宁摇头。
“那是放心不下春蕾堂那群小娘?”
崔宁还是笑着摇了摇头。
张焕忽然暧昧地笑了,“那你是不是在想……!”话没说完,崔宁便刷地拉下了车帘。
张焕耸了耸肩。女人怎么都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真好生让人费解,这时,一名报信兵远远驰来,“都督,李谨格酋长派儿子来求见。”
李谨格是河湟及河西地区羌人的首领,羌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河西、河湟广袤的草原上,他们没有回纥人、吐蕃人那样强烈的攻击性,也没有党项人地狡猾和反复,羌人更像草原上的老牛。温顺而易于相处。他们对草原充满了眷念,并不在意是谁入主河陇。
因此。无论是大唐还是吐蕃,都对羌人没有什么敌意,只向他们收取赋税,仍然放任他们在草原上自由生活,由于唐、蕃之间的长期交战,使得夹于唐、蕃间的羌人也渐渐发生了分化,出现了许多部落,或依附吐蕃、或偏向于大唐,其中最大的一支姑藏部便生活在湟水以北,姑藏山以南的广大地区,姑藏部地酋长也是羌人的共同首领,他原名叫做谨格,在天宝十三年,李隆基封他为姑藏都督,赐姓为李。
这次张焕来河湟,一方面是视察新占领的九曲地区,另一方面就是应李谨格的邀请,前来和他会商羌人在河湟的地位问题,安抚羌人的担忧,听说李谨格酋长的儿子来了,张焕当即随亲兵向队伍最前面驰去。
就在他刚刚离去,崔宁却偷偷地拉开了车帘,她望着张焕的背影,又忽然转头望向一片细雨蒙蒙的高原草场,她所思所想,就是盼望着有一天,她与张焕能够生活在这纯净得不染一点人间气息仙境之中。
……
“小人乌高格里,父亲命我特来迎接张都督赴宴。”来的是李谨格地第七个儿子,他身材不高,却十分强壮,身背长弓,长有一张黝红地脸膛,嘴角总带着一丝腼腆的笑容。
“请都督务必赏光!”
说完,他将一支硕大地牛角双手奉上,这是羌人对尊贵客人的一种邀请方式,牛角就相当于汉人请客送的请柬,一名亲兵上前将牛角接过,张焕回头看了看众人,便爽朗地笑道:“那就麻烦格里勇士带路了。”
大队骑兵调头便向北而去,就在这时,西面忽然奔来了一彪军马,约有二千人,气势如奔雷,“都督,是王思雨将军。”一名亲兵认出了最前面的一员大将。
须臾,骑兵奔至,为首之将身高足有一丈,一杆大铁枪横在鞍桥之上,显得威风凛凛,正是刚刚收复九曲地区的大将王思雨,他昨天刚到湟水,听说都督已到。便赶来迎接,恰好遇到张焕要到羌人部落赴宴。
王思雨老远便看见张焕,他翻身下马,奔至张焕马前,单膝跪下沉声道:“末将王思雨,特来迎接都督。”
张焕见爱将已到,连忙下马将他扶起。“收复九曲,你可立下大功一件。”
王思雨听都督夸奖。连忙谦虚道:“末将一路去九曲,所遇吐蕃军都是零星小股军队,真正的主力军队早被都督在骑士谷所消灭,只是为都督收拾后事,算不得什么大功。”
“为我收拾后事么?”张焕哑然失笑道。
王思雨自知失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焕哈哈大笑。“不用解释,我明白!”他亲热地挽住王思雨地胳膊,一指在不远处憨笑的乌高格里道:“羌人大摆宴席,让弟兄们一起去。”
……
姑藏部的羌人游牧于河湟和河西之间,他们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居,约有十几万人,又由十几个更小的家族部落组成。
酋长李谨格今天请客的地方在湟水城以北约五十里处的一座小山脚下。这里是姑藏部的度夏之地,方圆数百里地势平坦、牧草丰美,祁连山地冰山融雪给这里带来丰沛的水源,大大小小地河流竟有数十条之多。
近黄昏时,张焕的大队人马抵达了羌人的宿营地,尚有两里地时。一名年近六旬的老人在百名大汉的陪伴下迎接而来。
乌高格里连忙向张焕介绍道:“那便是我的父亲,我们姑藏部酋长。”
李谨格虽然年近六十,却依然体壮如牛,他十分豪爽热情,老远便伸出双手大笑道:“久仰张都督大名,今日才得相见。”
李谨格家族世代是羌人贵族,他几十年来都被羌人公认为首领,他一直就是吐蕃人所拉拢的对象,甚至不惜将两个吐蕃公主先后嫁给他为妻,只是李谨格并不看好吐蕃。在第一个吐蕃公主前年死后。他就没有答应吐蕃第二次联姻要求,直到张焕收复河湟。目光独到地李谨格看出了张焕欲独占河陇的野心,将成为大唐的第八大世家。
李谨格在反复考虑后,毅然决定和张焕结盟。
张焕跳下马,按羌人风俗,也伸开双臂和他紧紧拥抱一下,在李谨格的旁边有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面目姣好,身上饰以金珠银链、十分华丽,她便是酋长的第八任夫人,她也上前向张焕施了一礼,“欢迎贵客!”
张焕连忙将崔宁介绍给她,“这便是我次妻崔氏。”
酋长和酋长夫人却似乎早知道崔宁的身份,二人急忙上前施礼,“崔相国素来照顾羌人,我们这里多谢了。”
崔宁微微一笑还礼道:“大唐以张将军节度陇右,张将军也就代表了朝廷,你们只谢张将军便可。”
李谨格明白崔宁的意思,他打了个哈哈,向张焕手一摆手道:“天色已晚,我们却在这里耽误良辰美景,实在是罪过,都督和夫人请!”
“酋长请!”
五千唐军并没有象张焕说地那样被酒肉所迷,他们是西凉军的最精锐,具有严明的纪律,大军就在驻扎在一里之外,除了五百名保护张焕的亲卫随行,五千唐军没有一个人离开军营,他们在王思雨的率领下时刻警惕着可能发生的变故。
举行宴会地场地足有三百亩大,几十顶巨大的圆形帐篷前已燃起了数十堆篝火,鼓声阵阵,笑语喧天,火光映红了一张张快乐的笑脸,在主帐篷前,两丈的高的篝火赤焰飞卷,近百名羌人少女踩着富有节奏的鼓声在篝火前翩翩起舞,数十名羌人壮汉在不远处杀牛宰羊,将大块大块的牛羊肉架在火上炙烤,脂油四溢、肉香扑鼻。
细心的主人早已安排好了座位,地上铺了厚厚的绒毯,给人席地以坐,几排低矮的案着上摆满了水果和美酒,另外,每个人地面前都一只粗大地银盘和数把做工精巧的短刀。
张焕携崔宁坐在主席地右边,旁边一丈外则是李谨格酋长和他地妻子。另外,羌人女祭司也坐于主位,在下面从位则坐着十几名从各地赶来的羌人部落首领和他们的妻子。
崔宁忽然发现在李谨格酋长的左边坐着一位十分年轻的女子,约十六、七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地气息,她象一只小鸟似的躲在酋长魁梧地身体后。一直在偷偷地打量张焕,忽然见崔宁冲她一笑,她的目光立刻慌乱地躲开,头也低下了。
崔宁似乎明白了什么,悄悄在张焕耳边窃笑道:“焕郎,莫非今天酋长要为女儿选婿?”
张焕一怔,从他的角度看不见那个少女。他有些不明白崔宁在说什么,崔宁笑着轻轻摇头,却不肯说破。
这时,李谨格站了起来,他高举一樽金质酒杯朗声道:“今天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陇右节度使张大将军光临,让我们以最浓烈的美酒、以最喷香的羊肉、以最美丽动人的少女、以我们最诚挚地心意敬大将军一杯。”
“干杯!”众人一齐高喊,举杯一饮而尽。张焕将杯中酒喝尽,崔宁也浅浅地喝了一小杯,旁边几十名侍候的少女立刻提着酒壶,象蝴蝶一般在众人前后穿行,将他们杯中之酒皆斟满,这时。坐在李谨格身后的那名少女却提着一壶酒走到张焕面前,近了,才发现她皮肤柔嫩、体态婀娜,仿佛雨中开放的花朵、花蕊微露,神态羞涩而迷人。
她跪在张焕面前,将他面前的杯子斟满,又端起来轻轻递给他,示意他喝下,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这里投来。注视着张焕的表现。旁边的崔宁也笑吟吟地望着爱郎,看他将如何应对。
但张焕却似乎没有发现眼前少女地特别。只以为她是数十名斟酒少女中的领队,他端起酒笑容诚恳地站了起来,举杯先向酋长夫妇敬酒,又高举酒杯对众人道:“今天我有幸被李谨格都督所邀,张焕借这杯美酒向羌人兄弟们表示敬意,在我西凉十八万大军中就有四万余羌人,我们可谓血脉相连,我这里以苍天的名义向诸位保证,羌人和汉人一样,都是平等而自由的,同为大唐的子民,只要你们拥戴我大唐皇帝为可汗,你们就可以世世代代地生活在自己的土地上,这杯酒就让我们敬给养活你我地这片美丽土地。”
说完,他将酒缓缓地洒在地上,众人虽然知道张焕应该接受三公主的心意喝下这杯酒,不过大家还是被他的诚意所感,纷纷将酒洒在土地上。
只有那少女却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那里,李谨格夫人却一直注视着张焕,见他并没有将公主放在眼里,知道事情不能急,便端了两杯酒上前,一杯递给少女,带着她来到崔宁面前介绍道:“这位是酋长的三公主,我们都叫她银瓶公主,我们敬夫人一杯。”
旁边的张焕这才知道,原来给自己斟酒的是公主,按羌人的规矩,若女子主动给客人斟酒,就表示她的一种爱慕之情,张焕忽然隐隐有些明白了李谨格的真实用意,他难道是想以联姻的方式和自己结盟吗?
和羌人结盟就是张焕这次来河湟地最主要目地,但以联姻方式结盟他却不是很情愿,不过羌人是河西和河湟地区除汉人以外的第一大族,若能得到羌人地支持,对他将来夺取河西,以至于稳定这两个地区的统治都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尤其是李谨格,他实际上就是羌王,可惜自己儿子太小,否则结为亲家倒也可行,若李谨格真是这个意思,自己也只能勉为其难,收她入帐了。
且不说张焕在一旁沉思,旁边的崔宁却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她是女人,更能体会酋长夫人的良苦用心,知道她们都误会张焕了,以为要自己点头才行,事实上张焕要娶妻娶妾,莫说自己,就裴莹也阻拦不了,他是做大事的男人,岂会被女人所羁绊住。
崔宁是右相之女,她当然知道这桩政治联姻对张焕的重要性,她抿了一口酒,轻轻对李谨格夫人笑道:“多谢夫人的敬酒,不过男人之间的事应由他们自己去谈,我们女人不要过多参与,夫人以为呢?”
李谨格夫人立刻明白了崔宁的意思,她推了银瓶公主一把,虽然这是场政治联姻,但一向尊重妇女是羌人的传统,李谨格也希望银瓶公主自己能看中张焕,所以在谈这次联姻前,他让女儿自己选择,银瓶公主一眼便看中了年轻英武的张焕,他不是自己想象中的粗鲁军人,更不是老迈不堪的大唐高官,她芳心窃喜,一缕情丝便悄悄地绕在了张焕的身上。
银瓶公主鼓足勇气再一次走到张焕面前,为他斟了一杯酒,她端起酒杯递给了张焕,羞红了脸道:“请将军接受我的一片心意。”
第二百三十五章 厉兵秣马(八)
张焕忽然沉默了,他望着这杯酒半晌没有动作,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他,鼓声消失了,舞蹈停止了,宴会中寂静得可怕,只听见‘噼噼啪啪!’地烧柴声,崔宁见银瓶公主明知自己就在旁边,便要向自己丈夫示爱,她心中微微有些动怒,但她也知不能在此时翻脸,便轻轻地推张焕一下,示意他即使不愿意,找个借口推掉就是,但不要冷场。
但张焕依旧一动不动,他瞥了一眼李谨格,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冷笑,同样紧张得心都要跳出的李谨格看到了张焕的一丝冷笑,他忽然明白了张焕的意思,自己大菜还没端出来呢!却要人家结账。
这是一个孰先孰后的问题,是因为结盟在先,张焕才肯娶自己女儿为回报,而不是为了结盟,才不得不先答应娶自己女儿。
李谨格微微一叹,他自己何尝不是让利用张焕而真正成为所有羌人的首领呢?事实上,羌人在河湟及河西甚至安西有数百万人之多,而他们这个集团所能控制的羌人也只有百万人,只是一部分而已,很多羌人都是零星而居,仅仅视他为名义上的首领,比如张焕军队中的四万羌人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
李谨格猜得没错,张焕迟迟不接这杯酒。他就是要逼李谨格先表现出结盟的诚意,这关系着他能否真正控制河湟,既要得到李谨格地支持,也不能让对方恃宠而骄,一步步坐大。
张焕就是想让李谨格知道,就算没有他的支持,他也一样能控制河湟和将来的河西。说白了,这其实就是他们二人间的第一次谈判。究竟是结盟,还是投靠。
这也是两人间的一次赌博,看谁先软下来。
李谨格见女儿已经窘得眼泪都要涌出来了,若张焕再不接,女儿羞怒之下跑掉,自己在其他首领面前丢了面子还是小事,就怕这次结盟失败。有人动上歪脑筋,取自己而代之。
李谨格被逼无奈,只得长叹一口气,站起来大声宣布道:“这次请大将军来,就是为了表示我们羌人对大将军的全力支持,我们愿服从张都督的安排,成为大唐地子民。”
“李都督客气了,以后我们要同舟共济。一起为河西甚至整个西域回归大唐而努力!”张焕微微一笑,终于接过银瓶公主的酒杯一饮而尽,注视着她道:“公主地心意,我接受了!”
场中忽然爆出一片欢呼声,银瓶公主由极度失望转为异常欣喜,她一阵羞涩。低下头匆匆地跑了。
激荡的鼓声再次响起,舞蹈少女翩翩起舞,几名壮汉将烤好的大块羊肉送到张焕眼前,撒上香料和盐,篝火旁再次充满了欢歌笑语,众人尽情吃喝。
十几名羌人部落首领一一上前给张焕敬酒,宴会越来越热闹,许多人都下场与羌人少女在篝火前牵手共舞,这时,张焕忽然想到什么。他一回头。却发现崔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异常苍白。
“你怎么了?”张焕吃了一惊。急忙追问道:“可是生病了么?”
“没有什么,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崔宁见几名少女来拉张焕,她勉强一笑,“你去和她们跳舞吧!我没事。”
张焕心念一转,他立刻明白了崔宁的心思,自己只顾自己的河西和河湟,答应什么政治联姻,却没有考虑到她在一旁的感受,自己伤害到她的心了。
张焕心中一阵懊恼,早知道就应该找一个借口拖一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用,他低声道:“对不起!”
“焕郎,我知道你是不得已,我不会怪你。”崔宁一边说着,眼睛却忽然红了。
张焕又悔又痛,他再也顾不得礼仪,便略略欠身,歉然对李谨格道:“李都督,我妻子身体有些不适,我要先告辞回营了,明日我们再具体谈谈细节上地问题。”
李谨格是无法理解崔宁的心思,在他看来,张焕娶自己女儿,不过是饭桌上多了一双筷子罢了,不会威胁到崔宁的地位,但他妻子却有些明白了,她急忙拉了拉丈夫,对张焕笑道:“夫人身体不适,恐怕是被雨淋着了,可不能大意,早些回去歇息吧!会商之事不用着急。”
“那我们先告辞了,多谢李都督的招待。”
说完,张焕立刻扶起了崔宁,崔宁也想说几句客气话,可心中却难受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强作欢颜地向李谨格夫妇点点头,随张焕而去。
张焕送崔宁上了马车,自己《“文》也跟着坐《“人》了进去,他《“书》把车门《“屋》关上,便紧紧地搂住了崔宁,连声向她道歉,“是我不好,对不起!”
“算了!我不会生气。”崔宁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了张焕,这时,车缓缓启动,崔宁将车帘拉开,呆呆地凝视着漆黑的夜晚,一颗泪珠却不知不觉从脸庞滑落下来。
张焕默然无语,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伤害了她,此时的道歉显得是那么苍白无力,沉默半晌,他终于叹了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还是想对你说,我或许会有很多女人,可是没有人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你还记得吗?那一年我把你抓走了,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和你告别,却看到了你泪流满面,当时我就默默发誓,我今生一定要娶你为妻……”
“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你地心。我知道你心中有我。”崔宁慢慢地转过头,她异常平静地望着张焕道:“可是,你心中已经装了太多地权力和欲望,留给我的空间让我喘不过气来,从前那个抱着我跳下桥的焕郎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连平平也对我说,她喜欢的张十八已经死了,她决定终身不嫁。把自己的心永远留给那个死去地张十八。”
“那你呢?”张焕低声问道。
“我没有平平的勇气,你依然是我地焕郎。”崔宁的声音忽然颤抖起来。泪水在这一刻终于汹涌而出,她竭尽全力抱住张焕,仿佛她一松手,张焕将永远从世间消失。
“焕郎,抱紧我,我冷!”
张焕忽然有一种不祥地预感,他紧紧抱住崔宁。“你不要做什么傻事,我答应你,那个羌人公主我不会娶她。”
“焕郎,抱紧我!”崔宁象迷失了自己一般,她雪白的胳膊紧紧搂住张焕脖子,喃喃低语,又吻住张焕的嘴唇,将她丁香般的舌尖送入爱郎口中……
这一夜。她献出了全部的热恋,象火山爆发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和张焕疯狂做爱,她将自己的全部身心和肉体都献给了自己所深爱地男人,向他低声诉说着自己地相思,诉说自己的爱恋。向他回忆过去地点点滴滴,一直到天麻麻亮,张焕才筋疲力尽地睡去。
……
张焕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坐在一架巨大的鸟肚里,不止他一人,还有许多男男女女,穿着稀奇古怪的衣服,吃着稀奇古怪的东西,他似乎在天上飞翔,下面是一望无际、蔚蓝色的大海。忽然。画面一转,他似乎又在一间密闭地房间里。身边有无数的水晶柜子,柜子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珠宝,璀璨夺目,但他所有的珠宝都不屑一顾,象猴子般地爬上最高一座水晶塔中取出了一颗核桃大的金刚石,他得意的狂笑,忽然周围地水晶柜全部消失了,变成了金碧辉煌的房间,他穿着一身古怪的睡袍,斜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手中端着一只水晶杯,里面盛满了血红的葡萄酒,这时,一名美得令人窒息的年轻女人慢慢走到他面前,一件一件将身上的衣服脱掉,直到脱得一缕不剩,她忽然变成了崔宁,举起一支黑洞洞的铁管,对准了自己的脑门。
“焕郎,再见了!”一道赤亮从铁管里喷出……
张焕霍地坐起,浑身大汗淋漓,‘啊!是一个梦。’光线从帐下的缝隙里射入,天已经大亮了,他似乎想到什么,猛然回头,只见身边空空荡荡,崔宁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封信放在枕上,信旁还有一络青丝,张焕心一直往下沉,似乎沉下了无尽地深渊,他手忙脚乱地打开了信。
“焕郎!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回长安去了,借用了你地金牌,骗你一队亲兵护送我而走,不过你放心,我不是离你而去,不会出家,更不会再嫁他人,我觉得很累,我不知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你似乎已经不是我地焕郎,很久以来,我就想一个人好好想一想,寻找回来那个抱着我跳下大桥的焕郎,寻找那种让我如此痴如醉的感觉,找到了他我就会重新回到你身边,只是不知道到了那时,你还会不会要我,我很傻,是吧!”
“宁儿!”张焕猛地跃起,他狂叫一声,发疯似的冲出营帐,他翻身上马,死命地抽打着战马,战马悲鸣,来回踢踏,张焕这才发现缰绳没有解开,他刀一挥,斩断了缰绳,象箭一般冲出了营门。
“都督!”数十名亲兵发现有异,他们纷纷上马,向张焕疾追而去,王思雨大步奔来,他也大惊失色,崔宁在两个时辰前,借口张焕秘密派她回京,用金牌向他调走了一队护卫骑兵,他想请示张焕,却不敢打扰他的休息。
“焕郎,自从离开父亲,我跟随着你已经一年半了,这一年半来我几乎都是保持着沉默,沉默是因为我自责,我无法象裴莹那样帮助你,我没有她那种勇气和胆量,我承认我怯弱、胆小,整天就想得到你的爱,是一个只为爱而活着的小女人,可是我又很自卑,觉得自己远远比不上裴莹,想学她的大度。好吧!我说实话,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女人,我不想你再娶别的女人,昨晚听到你对那个银瓶公主说,‘我接受你的心意’时,我的心都要碎了,那一刻我就想去死,你可以笑话我,可是焕郎,你知道吗?我是那么深深地爱着你。焕郎,青丝留给你,想我就看看它,郎,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爱你妻,宁”
泪水混合着雨水,流满了张焕的脸庞,他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这就样不辨方向,漫无目标的跑着,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将崔宁忽视了,只因为她选择了跟自己而走,他又如愿以偿的娶了她,甚至不想为她摆一桌酒席,以为从此将过上平淡无味的生活。
可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深地爱着她,人啊!迷失在金钱、地位和权力之中,却忘了自己身边最珍贵的便是人间真情,平时轻之、慢之,只有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失去东西的竟是如此珍贵。
终于,战马支持不住,‘扑通!’跪倒,将张焕掀下马来,张焕挣扎着爬了起来,又跌倒在地,他浑身泥泞,可他只有一个念头,继续追,要把她追回来,他亲口要告诉她,自己是多么爱她。
渐渐地,张焕也没有半分力气了,他跪在泥水里,呆呆地望着远方,仿佛看见一辆马车,崔宁在车窗抿嘴笑着向他招手,“焕郎,等着我,总有一天我会回来。”
“宁儿,我会等着你回来,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张焕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在天地间回荡,远方,是一片白茫茫的雨雾。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回纥来使
光阴荏苒,一晃三年过去了,这三年中大唐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崔家分裂、崔圆病重,万般无奈下命崔寓让出相位,裴俊如愿以偿成为右相,同时控制了吏部,朝中已成为裴党天下。
但大唐的地方上却发生了一连串严重的分裂事件,事件发生在宣仁四年,崔庆功拥兵三十万,自封为淮王,但很快崔庆功内部出现了分歧,其手下大将李希烈向淮西进军,控制十几个州郡,脱离了崔庆功自立;另一员大将李怀光在前往攻占陈留后,在其幕僚的劝告下,也宣布脱离崔庆功向朝廷效忠,被崔小芙封为汴宋节度使。
在蜀中,朱泚派大将李纳出兵汉中偷袭得手,将韦家的最后一块地盘彻底拔掉,二十万大军剑指长安,威逼朝廷封他为蜀王,在形势危急下,裴俊一方面调裴伊的十五万陇北军进入长安防御,另一方面他命裴伊出使汉中,施反间计策反了李纳,奏请崔小芙封李纳为汉中节度使,并劝卢杞退出内阁,封朱泚之弟朱滔为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使之进入内阁,朱泚这才暂时打消了在蜀中称帝的念头。
地方军阀的出现使得各大世家人人自危,他们纷纷招兵买马自保,突破了朝廷的兵力限制,淮南楚家扩兵至十万,山南王家被李希烈所威胁,也扩兵到了八万。
就在朝廷和各地方出现政局纷乱之时,陇右的张焕却十分安静。几乎要被人遗忘,他两次拒绝裴俊请他进京为官地邀请,埋头在陇右发展自己势力。
三年时间,西凉军已扩军到了二十五万人、战马三十万匹,兵强马壮,同时经济和财力也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库中存粮近八百万石。通过贸易、铸钱以及工商税收,每年得钱超过三百万贯。
尽管张焕实行韬光养晦的策略。但他的雄厚实力已经开始被眼光锐利者发现。
陇右的秋天再一次悄然来临了,天空晴朗,使你几乎不敢相信夏季已经过去,田野、树木、山和原野依然是一片浓绿的色调,天空明净无云,太阳照得明亮而温暖,在离金城郡北近百里的官道上。从遥远地漠北行来一队使者。
“嗖!”一支短箭从窗外射来,正中张焕的前胸,张焕一声闷哼栽倒在桌案之上,很快,从门缝露出一个圆圆地小头,随即一双顽皮的小眼睛眨巴着向书房里偷望,他见张焕已被射中,顿时扬起小弓欢呼起来。“第一百次!娘,爹爹第一百次被我射杀。”
被射中的张焕忽然哈哈一笑,一把将他抄抱起来,“骄兵必败,你忘记佯伤之计吗?”
“可是我并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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