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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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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葛逻禄王的幼子。叫阿特尼,也就是回纥国师苏尔曼大徒弟阿特鲁的弟弟。他奉命代表葛逻禄人出使大食,感谢大食对葛逻禄人地恩赐,这一带他十分熟悉,他指着远方约十里外一块酷似鱼嘴的突出山梁道:“特使,那座山梁叫鱼龙嘴,下面便有一座军事要塞,叫做鱼龙堡,我们得向他们说明来意,才能过得去。”

易卜拉欣擦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水,微微喘气道:“好吧!我和他们语言不通,你去替我通报。”

话音刚落,他的护卫们忽然纷纷后退,举起了长矛和盾牌,紧张地注视着前方,只见在队伍的前后左右,忽然出现了上千名唐军,他们手执钢弩,冷冷对准了他们,只须一声令下便可将他们悉数射死当场。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唐军将领飞马驰出,用战刀指着他们道:“这里是大唐的军事禁区,你们擅自闯入,给我全部下马。”

唐军将领是碎叶都督曹汉臣的副将严云,他在三天前便得到巡哨的飞鸽传报,一支来历不明的军队正向碎叶城而来,对方只有三五百人,后面三百里外再无大队敌情,严云知道这不是进犯的敌军,但安西节度使王思雨大帅今天正好在鱼龙堡,他出于慎重,便率军将他们包围了。

“不要动手,我们是大食哈里发地特使。”阿特尼懂一点汉语,他急催马上前禀报。

“大食特使?”严云有些疑惑,‘大食特使去长安应该不走这里才对,难道他们竟知道王大帅在这里吗?’

“你们可是前往长安?”严云慢慢收了刀问道。

“将军误会了。”阿特尼连忙施礼解释道:“我们是出使回纥地使者,现在回国途中,受哈里发之托,使者特转道来拜访碎叶的守将,请将军转达。”

严云是个谨慎之人,他不敢擅自做主,便对大食使团喝道:“放下你们地武器,我自会替你们去禀报。”

阿特尼急回马对易卜拉欣低语几句,易卜拉欣点了点头,对护卫大喊了几句,护卫们纷纷丢下矛盾,解下弯刀,将所有武器堆在一起,严云见状,便对一名果毅都尉吩咐几句,转身向鱼龙堡驰去。

鱼龙堡在十里之外,是天宝年间驻守碎叶的唐军所修,扼守住了碎叶谷地最狭窄之处,由一座城堡和一条十里长的城墙组成,原有驻兵一千人,但从今年年初起,唐军利用三千大食战俘开始对鱼龙堡附近一座银矿进行开采,这里原本有座不大的银矿,以前就曾被突厥人开采过,原来的想法是不想让大食战俘吃闲饭,但是随着开采的深入,竟发现这是一座储量极大的银矿,而且呈片状分布,品位也很高,其中还有金矿伴生,曹汉臣当即向王思雨申请,调来了一万名大食战俘在此开矿冶炼,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就有了极为不错的收获,连刚刚返回疏勒的王思雨也坐不住了,亲自来碎叶考察银矿。

银矿离鱼龙堡约两里远,从城堡上便清晰可见,此刻王思雨正在碎叶都督曹汉臣的陪同下站在城堡之上,默默地看着露天矿场中成千上万赤裸着上身的战俘正在采运矿石,低沉的号子声隐隐可闻,在矿场和城堡之间修了一座巨大的冶炼坊,碎叶附近石炭的储量也很丰富,唐军便直接用石炭做燃料进行炼制,短短三个月时间,便炼成了粗银三十万斤,另外还有一万斤黄金,这还是刚刚开始,以后的产量还将越来越大。

碎叶发现银矿之事王思雨已经在一个月前派人前往长安禀报了,现在他开始考虑碎叶城今后的发展,经过两天的思考,他的脑海里已经形成了一条清晰的三步走脉络图,首先是要修建一条碎叶至托云山口的官道,使碎叶的银锭能及时运入安西、运到长安,他手上还有两万大食战俘,而且从大清池到托云山口之间是唐军的控制地,这条路用一年的时间便可完成。

其次他要上书朝廷,如果朝廷允许,他希望能从中原移民四到五万户来碎叶,这里土地肥沃、水源充足,气候也适宜居住,他可以给移民最优厚的条件,这样碎叶不仅可以大规模发展矿业,也可以进行中转贸易,逐渐将碎叶发展成为昭武地区最大的城市,如果顺利,这个计划可以在三五年内完成。

最后就是都督的雄心壮志,将安西都护府迁往碎叶,使碎叶成为大唐西进的桥头堡,重建大唐天可汗的雄风,一时间,王思雨心潮起伏,他今年才三十岁,或许他能看到大唐龙旗插上巴格达城头的那一天。

就在王思雨思绪万里之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只见副将严云正向这边疾驰而来,旁边的曹汉臣微微有些诧异,严云一向老成持重,今天这般着急,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大帅,我去看一看。”

曹汉臣立刻转身下了城墙,片刻,严云在曹汉臣的带领下急匆匆跑上城来,他半跪行一军礼禀报道:“禀报大帅,出使回纥的大食使者途经这里,他要求见碎叶的最高将领。”

王思雨微微一笑,“既如此,就把他带过来吧!”

“大帅,这些战俘让他们看到是否妥当?”曹汉臣迟疑一下,指了指远处的战俘道。

“看到又如何,让他看一看这就是进犯我大唐的下场。”王思雨一挥手断然令道:“去!把他们给我带来。”

第四百零八章 酒楼偶遇

大食护卫都在城堡外等候,易卜拉欣和十几名随从被带进了城堡,易卜拉欣一路匆匆疾行,他没有想到大唐在安西的最高军事长官居然会在这里,这使他对今天的会谈又多了几分期望。

整个鱼龙城堡浑然一体,坚固异常,它本身没有城门,只能先上了旁边的城墙才能进入城堡内,走过城墙时,易卜拉欣忽然听到了一种低沉的声音,仿佛千百人的喉咙里一齐发出,易卜拉欣不由放慢了脚步,诧异地向两边张望,希望能找出这种怪异之声的出处。

“特使,你看那里!”阿特尼手向东北方一指,低声叫了起来。

透过一丛绿树,易卜拉欣忽然看到了一幕令他震撼的景象,他看见数百步外,上千人拖着一队长长的矿车正缓慢地向几座巨大的房子走去,而旁边站住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唐军,由于天气闷热,这上千人几乎都赤裸着上身,油黑的皮肤在阳光下闪光,矿车沉重,他们前进得异常艰难,喉咙里不断发出低沉的号子,易卜拉欣忽然有所悟,他急问引导他们的唐军,“难道他们就是大食军人?”

他说的是大食语,又快又急,前面的唐兵听不懂,没有理睬他,旁边的阿特尼连忙翻译成了汉语,唐兵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他们已经不是军人,是我大唐的战俘!”

“他说什么?”易卜拉欣回头问道,阿特尼耸了耸肩、手一摊。表示自己也听不懂,易卜拉欣皱了一下眉,他忍不住又向那队劳工望去,忽然,他发现从房子里走出一人,正向队伍大声叫喊,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他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易卜拉欣再仔细看了看此人地魁梧身材。他猛然想起一人,‘默利亚’,难道是他?

一行人沿着城墙进了城堡,和外面的闷热相反,城堡里却十分阴凉,淡淡地弥漫着一种古堡特有的霉味,走到几条阴暗的甬道。易卜拉欣被带到了一间站满岗哨的屋子前,唐军禀报了一声,随即走出一名军官,用熟练的大食语道:“请使者进去,其余人在外等候。”

易卜拉欣心情有些忐忑地走进了房间,这好像是一间开会用的屋子,十分宽敞明亮,屋子里布置简单。一张粗陋地大木桌,两边摆了十几只木凳,七八名士兵靠墙站着,警惕地注视他,在桌子前已经坐了一名唐军将领,他约三十余岁、皮肤黝黑。身上的铠甲明亮、头上戴着银盔,表情十分严肃,但易卜拉欣却注意到了窗前背对着他站立地另一名唐军将领,他长得异常高大,比一般人足足高出大半个头,也穿着一身军服,但军服干净挺括、没有一丝皱褶,他穿着军靴,显得身材修长而匀称,让易卜拉欣关注地不仅是他傲人的气质。更重要是他头戴一顶金盔。这足以表现他身份的崇高,听身后有了动静。这名将领慢慢转过身,注视了易卜拉欣一眼,却使易卜拉欣心中突地一颤,这名将领不像其他唐军将领那般硬朗粗犷,相貌十分英俊,甚至还带着一种罕见的灵秀之气,但他的目光却仿佛刀子一样锐利,直穿透他的内心。

“我便是大唐国冠军大将军、安西节度使王思雨,欢迎你来到鱼龙堡。”

这下已不再需要汉语半生不熟的阿特尼翻译了,旁边地军官准确而流利地将他的话翻译成大食语,易卜拉欣立刻恭敬地行了一礼,“伟大的哈里发陛下臣子,大马士革副总督易卜拉欣参见大唐安西总督阁下。”

王思雨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摆了摆手,“贵使请坐!”

王思雨和善的态度使易卜拉欣内心的不安慢慢消失了,他坐了下来,一名士兵给众人上了茶,王思雨慢慢走上前,他指了指坐着的那名唐军将领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大唐的碎叶都督曹汉臣,今天你拜访之人应该是他才对。”

翻译快速地说了一句,易卜拉欣不由肃然起敬,他连忙站起来向曹汉臣施了一礼,“参见曹将军!”

曹汉臣笑着站起来向他拱手回礼,却一言不发,这时,王思雨也坐了下来,他端起茶喝了一口便问道:“特使说这次回国途中是专程转道碎叶来,不知有何见教?”

易卜拉欣听了翻译地话,便一指窗外问道:“我想先问一句,那些干苦力之人是否就是我们的大食军人?”

“这里没有大食军人,如果你问的是大食战俘,那就是他们。”王思雨淡淡一笑道。

易卜拉欣默然无语,那些人果然就是被唐军俘虏的大食军,半晌,他叹了一口气道:“我这次转道来碎叶就是为了大食战俘一事,哈里发希望贵国能放回他们,你们可以提出条件。”

王思雨瞥了他一眼,十分不解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你们哈里发究竟是怎么想,半年前我们皇帝陛下特地派使者赴巴格达解决大食战俘一事,却被你们哈里发断然拒绝,现在却又跑来请求放回他们,早知有今天,又何必当初呢?”

“当初哈里发拒绝也是迫不得已,他是有难处,希望贵国能理解。”

王思雨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沉思良久,他方徐徐道:“很抱歉,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必须要请示我们皇帝陛下,上次和谈不成,所有的条件均已作废,若你你们哈里发真有诚意解决战俘问题,你只能去长安觐见我们大唐皇帝。”

易卜拉欣此行的使命是和回纥签订秘密协议,战俘不过是他地附加任务。去长安来回万里之遥,他当然不会为附加任务而耽误了真正的使命,长安他是不会去,只能先回巴格达见哈里发,然后再谈战俘之事。

想到这,他站起身恳求王思雨道:“去长安觐见大唐皇帝陛下也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我会回去请示哈里发。但临走前我想去探望一下这些战俘,不知总督阁下能否允许?”

王思雨和曹汉臣对望一眼。王思雨便点点头答应道:“可以,不过需要在我们的陪同之下进行。”

说罢,他对翻译校尉使了一个眼色,命他陪同易卜拉欣前去看望,待大食使臣走远,一直保持沉默的曹汉臣终于开口道:“大帅,他们的哈里发前后矛盾。实在让人费解。”

“这有什么好费解,当初他是想直接用战争方式解决战俘,所以撕毁协议,可现在发现直接发动战争不现实,便又想谈条件放回战俘,哼!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世上哪有这般便宜之事。”

王思雨冷冷一笑,他探头向窗外看去。易卜拉欣已经过了碎叶河上的简易木桥,艰难地走过一片乱石堆,正向矿场方向走去,近百名唐军紧紧跟在他左右,王思雨沉吟了一下,便对曹汉臣道:“炼制好地银锭和黄金要立刻送往长安。我也正好要派人去长安向都督汇报安西之事,可一并同行,明天便可启程!”

……

长安,时间渐渐到了八月,炎暑消退、天气开始凉爽下来,随著初秋的来临,长安城内即将进行两次重要地考试,一次是官员们地职务考试,全国从九品以上地官员都必须要参加,一共分三批在长安进行。八月底将举行第一批官员考试。主要是朝官、河东、关内、陇右及中原诸州的官员参加,‘不通过考试者。将不得再为官任职’,吏部发出地通牒已经传遍了全国各州县。

另外,比职官考试早几天,也就是八月二十五日,将举行大唐皇帝即位以来的第一次制科考试,时间已经不到二十天了,整个长安城挤满了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二十几万士子,由于没有年龄和身份限制,报考者上至六十岁地老翁、下至十一二岁的少年,据说连崔圆十二岁的孙子崔曜也要参加这次科举。

所有贫寒子弟都对这次科举寄托了极大地希望,很多人都还记得,当年朝廷扩大门荫制时,唯一的反对者就是现在的大唐皇帝陛下,他即位两个月来的政绩卓著,相制变更、权力制衡之类离普通人的生活太遥远,除了一些关心时政之人,一般普通人都感受不到、也不关心。

但这几个月大唐有三个变化大家都明显感受到了,首先是国家的安定,随着最后一个割据军阀李希烈被杀,中原地区地战乱终于结束,各地虽然都有军队驻扎,但军纪严明,从不骚扰乱地方,没有了战争,大唐的百姓首先得到了生存的机会。

其实是米价的下降,六月夏收时,仿佛是上苍对大唐的开恩,除中原和河北遭受战乱影响,以及山东遇到了旱灾,其余江淮、江南、山南、巴蜀、河东、陇右、关内等各地区皆粮食大熟,同时漕运恢复又带来了江淮粮食的大量外运,使得粮价最贵地汴州地区也不过斗米百钱,而素来以粮价风向标著称的长安,米价八年来第一次跌破了六十钱,斗米五十五钱,随着米价的下跌,各种生活物资的价格也纷纷跌落,油、茶、布等等,价格都降到了庆治十年的水平。

另一个显著的变化便是唐初的授田再一次出现,朝廷在江南地区的润州、常州、苏州、湖州、杭州,以及淮南地区的涂州、庐州、和州,还有长江中游的潭、岳、鄂、江、洪,巴蜀地汉、绵、梓、简、眉,一共十八个州开始授田,授田面积一百二十万顷,凡大唐子民,无论身份贵贱,无论户籍何处,无田者皆可受领,按丁男三十亩粮田、丁女十五亩桑麻田地标准授予永业田,并且已获得的军田不计算在内,一时间,全国各地无地民众奔赴江南者络绎不绝。

正是这三大变化使得饱经战乱地大唐终于出现了大治地迹象,社会安定、人心振奋。表现在科举上就是前所未有的踊跃。

现在不仅是客栈汇集的平康坊、崇仁坊已无虚席,其他各坊的客栈也均人满为患,晚来者只得寄身于寺院、道观,还有人住到长安的其他属县,为此朝廷特允许普通民众家里有偿接纳士子寄宿,才勉强解决了士子的住宿难题。

这天中午,李泌和平常一样悠闲地在崇仁坊中散步。崇仁坊是他最喜欢的一坊,尤其是靠近皇城地西坊。这里有国子监巨大的建筑群,一片片绿树成荫,书肆茶馆随处可见,充满了宁静地人文气息,李泌的住处也选择了国子监附近,几个月来,每天中午步行去东坊的‘进士酒楼’吃饭。已经成为他雷打不动的习惯。

况且皇上也让他有空时寻找贤士,生活在崇仁坊也算‘公私相济’了,还可向皇上领一笔寻贤费,补贴一下房租酒钱。

和西坊的宁静相比,崇仁坊的东坊却十分热闹,这里聚集了大量的客栈、酒楼,同时也是各州地进奏院所在地,另外。这里也整个大唐印刷业最发达的地方,分布有一百多家大大小小的印刷工坊,印制各种佛经、书籍,同时也承揽朝廷的文书印刷,生意火爆、昼夜不停。

进士酒楼在崇仁坊的东南角,只能算一家中等酒楼。但因它的名字起得好,这就使它成为科举期间生意最火爆的几个酒楼之一,同时也引来了同行的竞争,从前年起,在它周围春笋般地出现了无数拾它牙慧地酒楼,诸如‘状元楼’、‘金榜及第酒楼’、‘探花楼’等等数十家,但还是没有一家酒楼能和它的生意相比。

李泌背着手走进了进士楼,站在门口的伙计老远便看到了他,虽然这老道每天点的都是最廉价的酒菜,但进士楼看重的是信誉。就凭他每天光顾小店。他就比那些花费万金但只来一次地客人重要得多。

伙计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李道长来了。我还正想道长今天怎么晚了。”

“我的位子还在吗?”李泌笑呵呵地问道。

“这个……”伙计有些犹豫,今天的客人尤其多,位子十分紧张,当然不可能专为李泌留一个座位,“要不我看看,他们吃好了没有?”

“不必麻烦,我只是随口问问。”李泌摆了摆手笑道:“其实坐那里都一样。”

“多谢李道长通融,请随我来。”伙计将李泌请到了二楼,二楼里坐满了年轻的士子们,喧嚣热闹非常,到处是一张张充满了青春和热情的笑脸。

找了半天,李泌才在一个角落靠墙处找到一个空位,这是一张两人用的小桌,他对面坐着一个极为年轻的士子,大约十七八岁,穿着一件半旧的白色儒袍,头戴平巾,在他面前放着一盘包子和一壶清酒,看得出他的家境不好,尽管吃穿简朴,但他相貌俊朗,青春朝气显得英气勃勃,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拿书,正靠在墙上专心致志地读着,见李泌在对面坐下,他放下书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李泌也友善地向他点点头,这时,旁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掌声,只见一名年纪稍大地士子站起来向众人笑道:“既然要我说,那我就说一两句。”

他清了清喉咙高声说道:“我以为天宝年间地府兵之坏并不仅仅是土地兼并那么简单,各种原因造成了士兵不愿服役,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士兵地地位极其低下,豪门贵族需用劳力找不到人,便让士兵来充数,官府劳役无人可用也同样找士兵来顶替服役,日久天长,这就使得士兵成了苦役的代名词,原本立功而被朝廷所封的各种勋官,什么飞骑、旅骑、云骑等等,本来是荣誉地位的象征,可实际上却成为一种地位低下的标志,说到某人是飞骑尉,听者表现的是不屑,一个苦役罢了,如此,试问谁还愿意从军,从了军的也会想法设法脱离军籍,所以我以为大唐要军事强盛,首先就是要提高士兵的地位,使之成为人人羡慕,投军者自然踊跃,连我等士子也愿意披挂戎装为国戍边。”

他的一番演讲赢来一片热烈的掌声,李泌听他见解独特,倒也有些兴趣,便好奇地问对面的年轻人,“此讲演者何人?”

年轻人放下书回头看了看,便笑道:“此人叫郭牧,河东汾阳人,说起来道长或许不信,此人还是宣仁三年的进士。”

“哦?”李泌更加感兴趣了,“进士怎么还来参加制科?”

“他不参加又能怎么办?”年轻人轻轻摇了摇头道:“前些年门荫盛行,每年考中的进士大部分都被吏部拒之门外,有门路的去做高官幕僚,或许能寻到进身之阶,而无门路的也只能回乡务农,郁郁一生,这个郭牧就是属于没有门路那种,而且极为孝顺,听说他曾准备去安西从军,但母亲病重,他便留在家里照顾母亲,母亲去世后又在墓前结庐守孝三年,今年开制科,他便又重新来长安投考,也是想借新朝某个前途。”

“百善孝为先,今上最敬孝道之人,或许他能有一个不错的结局。”李泌叹了口气,便默默地记住了‘郭牧’这个名字。

这时,对面年轻人又拾起了书,却不小心从书中飘落下一张书笺,正好落在李泌的脚边,李泌拾起书笺,见上面写着一首诗,他读了两遍,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问年轻人道:“这是你写的诗吗?”

年轻人点了点头,谦虚地说道:“正是在下所写。”

“好诗!”李泌由衷地赞道,他又忍不住拿起书笺,朗声读了起来: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

第四百零九章 人才辈出

“请问你贵姓?”李泌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年轻人向他略略一欠身,恭敬地答道:“在下姓白,名居易,新郑人,此次是第一次进京赶考,还请道长多多指教。”

李泌听他是新郑人,也不由微微叹道:“去年崔庆功乱中原,想必你也是深受其害了。”

“军阀混战、涂炭中原,我白家的房宅皆被乱兵赴之一炬,我随父兄逃到河东祖地才算捡了性命。”

白居易也叹了口气,不过他又想起最近几个月大唐的新气象,精神也随之一振道:“不过新皇即位,改国号为大治,这也使我们看到了大唐的希望,我虽年轻,也愿早日为国效力。”

李泌点了点头,他又将‘白居易’三个字记在心中,这时,伙计给他上了酒菜,李泌便斟了一杯酒,举起杯笑道:“来,我敬你一杯,祝你早日金榜提名。”

这时,旁边忽然有人笑道:“以白兄的妙诗,金榜题名应不在话下。”

李泌和白居易一齐扭头,只见他们旁边坐着一名年轻的士子,他皮肤黝黑,目光炯炯有神,见李泌和白居易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他便将酒菜搬过来笑道:“在下柳宗元,就是长安人,一人饮酒无聊,二位可愿一同小酌。”

白居易见他也十分年轻,似乎比自己还小一点,心中不由好感大增。也连忙抱拳道:“在下新郑白居易,初到长安,还请柳兄多多指教。”

“原来白兄是初到长安,那可去过雁塔,看雁塔题名?可去过曲江,品曲江流饮?长安各大名迹,白兄可瞻仰过李太白的《将进酒》?可躺过贺知章醉卧地东市街?”

柳宗元一席话引得白居易欣然向往。他长叹一口气道:“我哪里也没有去过。”

“那有何难,我带白兄去就是。”柳宗元爽朗一笑。举起酒杯道:“饮了这杯咱们就去如何?”

“那就多谢柳兄了。”白居易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取出十几文钱放在桌上,简单收拾了东西,向李泌拱拱手便告辞而去。

李泌望着他们的英气勃勃的背影消失,暗暗点了点头,‘大唐人才辈出,陛下幸矣!’

他又喝了几杯酒。也随即离去。

……

张焕即位已经两个多月了,两个月的时间或许只是人生一瞬,但张焕的这两个月却需要他用一生来慢慢回味,这是他人生转折的两个月,是他大治开元的两个月。

两个月地时间使他渐渐习惯了帝王生活,他的角色也已经由总理百事地管家转变为只问大事的主人,尽管如此,大唐幅员辽阔。在国力逐渐恢复之初,每天发生的各种大事仍然是层出不穷,使他心力憔悴,但有一件事却令他非常欣慰,上个月他下发了感化诏,对所有因军阀混战而被迫上山为匪或入水作寇的流民实行了大赦。‘既往不咎、一如丁男授田’,效果非常理想,仅江淮地区的五十七个匪帮便投诚了五十五个,连同他们的父母妻儿,竟有二十余万人之多,治安转好、人心思定,这又为他的下一步改革创造了良好地开局。

不过让张焕一直忧虑的是两个月前出现的回纥人细作,尽管发动了几次大规模的排查,但这些人就仿佛在人世间蒸发一般,无影无踪。张焕也知道他们其实还躲在大唐的某处。象一只缩进缝隙里的毒蜘蛛,等待机会的来临。这些人已经成了他的一块心病,一直就悬在他地内心深处,为此他一连两次扩大国安司,并将它升级为国安署,与监察室同级,为御史台第五院,正式列为朝廷署衙。

此刻,张焕正在仔细地看崔连星从洛阳送来的最新调查报告,经过两个月的细致调查,崔连星渐渐理出了一点眉目,他已经查出张府刺杀案的幕后主使极可能和回纥新出现的一个国师有关,而这个国师有波斯背景,换而言之,这次事件不仅涉及到了回纥,或许还会将大食卷进。

‘臣在洛阳抓获两名案犯,据他们交代,他们所有的人已经化整为零,以经商为掩护分布在大唐各地,而且他们组织严密,都是单线联系,他们地首脑可能已经去了江淮一带,臣已经派得力人手去扬州排查,若有线索,臣将亲自赴扬州……’

崔连星现在在洛阳,洛阳市署发现两名从石国来的突厥商人执假冒通关文牒,已经将这两人扣留,经查,他们二人确实是回纥暗探,只是身份低微,没有太多有价值的情报。

张焕将报告放下,虽然他没有在现场,但他还是隐隐觉得其中有些破绽,上一次那个回纥武士自杀的情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自杀是他们必要的训练,那这两个回纥人在被洛阳市署抓住后为什么不自杀?还供出他们首领可能在江淮,这和前面被抓之人的表现宛如天渊之别,可如果是刻意安排,但这又和他们首脑一贯狡猾谨慎的作风有些不符,当然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首脑并不知道上次被抓的回纥暗探在交代情报后居然自杀了。

‘难道这会是他们的声东击西之计吗?’张焕感觉到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他有种预感,回纥人可能又要行动了。

他立刻取过一张素笺,迅速写一份手谕,这时,安忠顺走上前道:“陛下,军器监那边已传来消息,都准备好了。”

“朕这就去!”张焕待手谕上地墨迹干了,便交给安忠顺吩咐道:“你立刻去一趟国安署。让他们将此手谕传到洛阳。”

安忠顺匆匆跑去了,张焕也起身前往军器监。

卫尉寺、太仆寺、军器监都是大唐掌管军事和兵器机关,全部位于皇城,其中卫尉寺主要负责保管和调度军械,拥有巨大武器储备仓库;而太仆寺掌厩牧、辇舆之政,主要是则负责战马地放养和管理;军器监则是大唐各种先进的武器研发中心,大唐地陌刀、横刀、明光铠、弩箭等等都是在这里研发和制造。但庆治十五年后,财政逐渐吃紧。为了削减开支,裴俊便裁掉了一大半制造武器的工匠,导致许多优良工匠被各世家争聘,其中以陇右的条件最为优厚,几乎一大半的工匠都去了陇右。

张焕即位后,一直倍受冷落的军器监开始被朝廷重视,朝廷将散布全国各地地武器匠人重新召回了长安。并投以重金研发武器,为可能发生战争而紧锣密鼓地进行准备。

原军器监的地位较低,军器监令为正四品衔,较其他寺监首脑低了半级,现在已经被张焕升为从三品,现任军器监令是在楚行水事件中曾被罢免地太府寺卿房宗偃,他在一个月前被复用。

军器监下目前分为左右两坊,左坊负责兵器的研制、打造;而右坊则负责各种器具。诸如旗帜、戎帐、什物等等的定制,同时也掌管物料库和皮角库。

原来左坊中有兵器、甲坊、军械三署,现在又新设置了火器署,专门负责火药的研发,一个月前刚从陇右搬来。

约一刻钟后,张焕抵达了军器监。军器监原来位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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