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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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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崔宁终于有些忧伤地说道:“当年我的父亲曾极力反对我和你的事,他告诉我,说我早晚有一天会后悔,我在回想父亲的话,回想我从前的快乐时光,所以有些伤感。”

“嫁给我,你后悔了吗?”张焕淡淡地问道。

“不,”崔宁轻轻地摇了摇头,“这是我自己选择地道路,我不会后悔。”

她苦笑了一下又道:“虽然我没有能成为你地正妻,但裴莹对我客气有礼,婆母也很疼爱我的儿子,而且嫁给你我有一种安全感,其实当初我若嫁给了王研,成为他地正妻又能怎么样呢?我的父亲没落了,没有了后台,他还会把我放在眼里吗?”

说到这里,崔宁又将张焕的手放在自己腰上,身子依偎进他怀里,她又附在张焕耳边娇声道:“而且嫁给我喜欢的男人,不仅战场上英雄,床榻上更是了得,你说我怎么会后悔呢?”

张焕被她那又娇又嗲的声音激得心中一荡,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嘿嘿笑道:“那就让我英雄到底吧!”

就在这时,睡在摇篮里孩子忽然‘哇哇!’地大哭起来,崔宁慌忙道:“焕郎,孩子饿了,我要给他喂奶。”

“遵命!”张焕虽然心中欲火未熄,但他也知道崔宁的身体弱,又是哺乳期,经不起自己几番折腾,便放弃了欲念。

崔宁披上一件棉袍,先给炭盆里添了几根炭,又点亮了灯,这才将孩子抱到床上,将乳头塞进他的嘴里,幸福地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吮吸。

张焕将头枕在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儿子的吃相,又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笑道:“这小子哭声响亮、吃相凶猛,身子又比一般孩子大了很多,长大后是定个打仗的料,可替我西征。”

崔宁瞥了张焕一眼,她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等孩子吃饱睡着了,她将他放回摇篮,躺回张焕的身边,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对张焕低声道:“焕郎,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张焕神志不清地嘟囔道,他身体十分疲惫,已经快要睡着了。

“算了,以后再说吧!你累了,好好休息。”

崔宁暗暗叹了口气,便不再提起自己的心事,很快,张焕便沉沉睡去,崔宁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翻来覆去,一会儿又起床将孩子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小身子,爱怜地凝视着他,这是她的生命,寄托了她的全部希望,为了他,她可以牺牲一切,她可以不要任何名份,但她却希望张焕能给自己的儿子一个光明的前程。

第三百三十三章 国事烦忧(上)

清晨,天尚未亮,在严寒笼罩的城池中,起早的商人和差役已经在大街上露出了踪迹,不少人家的灯已经亮了,四更时分,张焕府上也有了动静,厨子开始做早饭,粗使下人开始清扫夜物,主妇裴莹也早早起了床,忙碌地安排着新的一天,今天是张焕回到陇右的第二天,他需要听取手下重臣的述职报告,也要了解目前各地的实力对他将来发展的支撑,五更时分,就在裴莹派丫鬟请张焕起床时,意外却发生了,张焕一早便出门去了,连崔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张焕在不到四更便悄悄从后门离开了府第,他在十几名亲兵的护卫下来到金城郡城西,这里是金城郡普通民众的聚居地,在城西南还有大片生活在底层的贫民区,天刚麻麻亮,他来到了一条叫吴东巷的小街,几名亲兵拿着一本册子挨家挨户地查找。

“都督,这里有一家。”一名亲兵找到了册子上的第一户,吴东巷里一共住有七家军户,其中有三户人家的子弟同时在张三城守捉战中阵亡,张焕打量了一下这户人家,三间旧瓦房,低矮的泥墙、被风吹雨打显得发白的院门,一株凋零的老杏树,这里每家每户都没有什么门牌,每家每户的特色便是它们各自的招牌,这一户人家的特色便是这株老杏树,是吴东巷中独有的一株。

但张焕心里却隐隐感到一丝不安,这里是阵亡士兵张孝平的家。按理,张孝平阵亡地消息早就应该传来,但这里却没有半点伤痛的影子,一切平静如旧,难道他们还不知道张孝平已阵亡了吗?张焕见旁边的侧房上已经冒出青烟,知道主人已经起床了,便向亲兵使了一个眼色。

一名亲兵上前用劲敲了敲门。片刻,院子里传来了颤巍巍的脚步声。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缝,出现了一张苍老的脸庞,这是一个六十余岁的老人,背已经全驼了,拄着杖,他见门口站着十几名官兵,不由一怔。随即眼中露出了一抹深沉的哀伤。

“你们找谁?”他地声音嘶哑而苍老。

李定方上前一抱拳道:“老丈,我们都是张孝平的弟兄,刚从安西回来,特来看看他地家人。”

“哦!你们快快请进。”老人连忙将门拉开,让众人进来,在门打开了一瞬间,张焕一眼便看见了挂在房檐下一束白幡,他的心略略放下了。如果老人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已阵亡,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开这个口。

众人进了院子,这是一个极为简陋的小院,在院子一角种了几架豆角和一蔓南瓜,还有就是一只石磨,其他便再无什物。张焕见房间里昏黑,便对老丈笑道:“我们只问问情况便走,就不进屋了。”

“那真是怠慢你们了。”老人艰难地从屋里取出两只胡凳,一名亲兵连忙上前接过,给都督坐下,老人也坐了下来,他老眼昏花,这才发现张焕没有穿军服,而且还是这帮军人的头。

“你是……”凭着丰富的人生经验,老人隐隐感到眼前这个穿着青袍的男子恐怕不是一般人。

张焕欠了欠身便道:“我是军中的行军司马。特来了解阵亡将士地抚恤情况。随便找了几家,您就是第一家。”

听到‘抚恤’二字。老人的嘴唇开始剧烈抖动,眼角滚出了两颗浑浊的老泪,他克制不住内心的悲哀,忽然捂着脸无声地饮泣起来,张焕默默地注视着老人枯树皮般的手背,心中也充满伤感。

良久,等老人的情绪略略平静,他才问道:“老丈一共有几个儿子?”

老人擦去眼角泪水,缓缓道:“我一共生了五个儿子,三个早夭,只剩下二郎和五郎,孝平就是五郎,前年从的军,没想到竟阵亡在安西,唉,是命啊!”

说到这里,老人叹了一口气,又指了指屋内道:“接到五郎阵亡的消息,他娘悲伤过度,也病倒了,发地抚恤金全都用来抓药,也不见什么起色。”

张焕的脸色异常严肃,他点了点头郑重地说道:“老丈请放心,张孝平娘的病我们会替她治好,他为国杀敌而阵亡,我们会替他赡养父母。”

停一下,他又问道:“刚才听老丈说已拿到了抚恤金,我想知道实际上拿到了多少?”

“这有点难说,我们拿到三十贯,也有人家拿到四十贯,还有人家拿到了五十贯。”

张焕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这是为何?不是说士兵的首笔抚恤金一律五十贯吗?”

“是五十贯,不过还有些选择。”老人连忙解释道:“一口棺木和一块坟地折合十贯,五亩地的补偿折合二十贯,我多要了五亩地,所以只拿了三十贯,这不,二郎去陇西看地去了。”

想到自己终于有十五亩地,总算可以给二郎娶亲了,还有自己地余生也有官府给粮米养活,张老汉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他连连摆手道:“够了!够了!我已经心满意足。”

但张焕的脸色却阴沉到了极点,他一回头,冷声问李定方道:“这是怎么回事,棺木也要算钱,还有,土地不是追加的抚恤吗?怎么也要占去二十贯?这件事你可知道?”

“属下不知!”李定方战战兢兢答道。

张焕忍住气,又问老汉道:“张孝平的遗骨可下葬了?”

张老汉一怔,迟疑地说道:“五郎的遗骨不是还在安西吗?没送回来,怎么下葬。”

“什么!”张焕终于暴怒了,他腾地站起来。胡镛好大的胆子,除了疏勒战役阵亡将士地骨灰是自己带回来外,其余将士的骨灰早就派人送回,胡镛居然还没有将它们送回家,张焕克制住心中强烈的愤怒,又沉声问道:“除了张孝平,其他阵亡将士地遗骨都送回来了吗?”

张老汉摇了摇头。“别人我不知道,但吴东巷地街坊都和我一样。还没有拿到遗骨。”

……

寒风凛冽,刺骨的北风直往领口和衣袖里钻,天色已经清明,金城郡刺史唐献尧正组织民夫清扫路面地积雪,张焕骑在马上,阴沉着脸缓缓向节度使行辕而去,他心中极为恼怒。他曾再三叮嘱胡镛要抚恤好这次安西战役地阵亡将士,但今天暗访的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就算阵亡将士地骨灰迟迟没有送回家是有什么考虑,但在抚恤金里变花样却是他不能容忍,如果只是想省钱那改掉也就罢了,可若是涉及到贪渎,他可就要开刀杀人了。

这也难怪,军队是他张焕创业之本。如果没有强大的军队做后盾,谁会将他放在眼前,甚至他早灰飞烟灭了,尤其是现在,大唐将要发生内乱之时,手中的军队就为重要。他本来是打算利用安西战役的机会来激发百姓们新一轮的参军热潮,为他解决戍边问题、解决争夺中原时兵力不足问题,可抚恤的变味极可能会使他的计划落空。

战马转了一个弯,走上了五泉大道,前方不远处就是节度使行辕,节度使行辕实际上就是陇右政务院,陇右、朔方、河西、蜀中、汉中、山南等地一应仓谷民政等杂事,都集中在此办理,节度使行辕是前几年新修,占地颇大。分布了十几座气势雄伟地建筑。共有二百多名官员在里面公务,戒备也十分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一般人不得入内,须凭腰牌或者七品以上官员的签单才能进入。

此刻大门外的空地上稀稀疏疏地停了几辆马车,已经有一些官员早早地来办公了,里面不准行马,张焕便翻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了亲兵,他快步走进署衙,值勤的士兵们立刻挺直了腰板,给都督见礼,尽管这里实际上是长史胡镛主持局面,但张焕的房间仍然是在正楼中右边第一间,每天都有人来收拾打扫,使它一尘不染。

由于昨天张焕返回陇右,故一早便有差役来给房间通风透气,并点燃了火盆,焚了一炉香,房间里十分温暖。

张焕来到自己房间,脱去外袍坐了下来,时间还早,他便随手翻阅桌上的几本奏折,可心里还在想着张老汉的话。

“打仗哪能不死人,关键是要让人心甘情愿去死,请这位官爷替我转告张都督,得了民心也就得了军心,得了军心也就不怕什么皇帝太后,只要给老百姓一块土地,给大家一口饭吃,大家就会拎着脑袋来为张都督卖命。”

张焕吐了一口闷气,自古以来王朝的更替兴亡,根子就是出在土地之上,土地牵涉到无数阶层地利益,哪是这么好容易解决的,眼下只能用官田先来解决兵制问题。

他心里想着,眼睛却在翻看手中的奏折,不知不觉,他渐渐被奏折中的内容吸引住了,奏折是蜀郡刺史陈少游上奏给朝廷,他手中这一本是陈少游抄送的副本,昨天刚刚送来,奏折里说蜀中因朱泚之乱使得人口大减,尤其是富户灭门者不计其数,使蜀中出现了大量的无主之地,有数十万顷之多,陈少游便建议将这些土地收为官有,将来可作为朝中官员及皇室永业田地封赏之用。

“大胆!”张焕狠狠一拍桌子,‘砰!’地一声巨响,将茶杯惊得跳了起来,他站起身,虎着脸对亲兵道:“你们马上去将胡镛、杜梅、贺娄无忌、罗广正给我找来,一刻也不得耽误。”

第三百三十四章 国事烦忧(下)

“属下参见都督!”杜梅向张焕深深施了一礼。

“坐吧!”张焕一摆手,命他坐下,这时,其他三人都已经到了,张焕扫了一眼几人,便先问胡镛道:“长史能否先告诉我,我们手中还有多少钱粮?”

今天本来就是一个述职会,时间安排在巳时正开始,离现在还有大半个时辰,张焕却派人把他们叫来,众人都隐隐感觉到,恐怕是出什么事了。

胡镛长身而起,他取出一本册子,对张焕道:“请容属下禀报!”

张焕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胡镛清了清嗓子,便朗声念道:“安西一战,我共耗去军粮六百二十万石,连同军饷、抚恤以及雇佣民夫等开支,共耗钱三百四十万贯、绢一百二十万匹,目前各地仓禀尚有存粮四百万石,钱二百五十万贯,绢八十万匹,其中在陇右库中还有三十万两黄金……”

胡镛将家底读了一遍,他将册子一合,双手递给了张焕,“这几年风调雨顺,粮食收获颇丰,朝廷又准我们煮盐以偿还我们的借粮,我们在蜀中煮盐,今年仅次一项就获利三百万贯,应该说财政状况非常好,足以支撑大军的开销。”

张焕并没有看册子,而是将它往桌上一搁,冷冷问道:“既然资金充足,为何要变相克扣抚恤金,以棺材钱冲抵十贯、以土地钱冲抵二十贯,这又是何道理?”

胡镛几人对望一眼。眼中皆露出惊诧之色,他们没想到都督的消息来得这么快,昨天中午才到,今天便了解到情况。

这时,行军司马罗广正站起来道:“请都督息怒,此事事出有因,请容我等禀报!”

“讲!”

“其实这批抚恤金并非是陇右所发。而是朝廷下拨而来,以棺材、土地冲抵也是朝廷地意思。本来棺材、土地都是我们追加抚恤,朝廷便以五十贯上限为由,作价克扣抚恤金,以减轻他们的负担,本来我们是想再将差额补充,可又担心朝廷再一次找到借口克扣,所以我们几个便商议。将差额部分放到以后来按月供给。”

听了罗广正的解释,张焕脸色稍霁,首笔五十贯抚恤金由朝廷来发,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看来确实是事出有因。

不过尽管有朝廷的因素,但他们的做法还是有失公道,他们没有从阵亡将士家属的角度来考虑,仅仅只是为了执行一项制度。

几年来。陇右地抚恤金从来都是五十贯加棺木以及五亩土地的追授,而这次安西之战却不同了,减少了,又不给百姓解释,无论谁都会以为是被克扣,它所引起地负面效果远远不是少了几贯钱那么简单。

“那阵亡将士的骨灰迟迟不送还给他们家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张焕尽量克制住内心的不满,面目表情地问道。

“此事我来解释!”

旁边的贺娄无忌站了起来,向张焕躬身施礼道:“都督,其实此事也是和朝廷有关,早在安西之战刚刚打响之时,裴相国便派人来告之,希望我们把阵亡将士的骨灰先寄存于灵堂,待礼部派人来祭祀后,再发还他们家人。”

“那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来祭祀?又准备什么时候发还家人?一年,还是两年、三年!”

“这……”贺娄无忌已经感觉到了都督明显的火气。他呐呐道:“我们也觉得一直拖下去不妥。派人去催了几次,但朝廷说临近年关繁忙。没有时间,计划明年春天再来,我们想着不必为此事得罪朝廷,所以……”

“混账!”张焕怒不可遏,抡起桌上的砚台狠狠地向贺娄无忌砸去,砚台从他侧面飞过,砸在墙上,碎成了三块。

张焕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贺娄无忌骂道:“亏你还是军人,这种混账话也能从你地口中说出,你怕得罪朝廷那帮官老爷,就不怕得罪我,就不怕得罪西凉四十万将士吗?你被权力腐蚀堕落了,太让我失望了。”

贺娄无忌脸色惨白,他立刻单膝跪下,颤声道:“属下知罪,请都督责罚!”

“责罚你,责罚你就能挽回我西凉军的声誉吗?责罚你就能让二万多战死在安西的弟兄们瞑目吗?”

这时,旁边胡镛和杜梅等三人也一起上前请罪,“此事是我等考虑不周,并非是贺娄将军一人所决定,请都督责罚!”

张焕铁青着脸站在窗前久久不语,他努力使自己的怒气平息下来,是的,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自己如果没有这大半年与将士们共同浴血的奋战,他张焕说不定也会这样决定,或许并不是他们堕落了,而是自己变了。

“你们坐下吧!”张焕回到位子坐下,忍住气徐徐对众人道:“优抚士兵、善待他们家人并非是我张焕首创,在大唐建国之初,大凡士兵打仗阵亡,军队便立刻将名册呈报朝廷,朝廷马上下命令给地方,立刻就有地方官派人去他们家里抚慰,送去勋爵、给他们赏恤,阵亡将士的棺木还没运回,而官府一应抚恤褒奖之事皆已办妥,此事虽小,但作用极大,可以振奋军心,令将士们个个对朝廷心怀感激,打仗用命,所以我大唐之初才能百战百胜、威加四方。”

说到这里,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又道:“可这一次你们是怎么做的呢?我并不是说你们抚恤送少了,阵亡将士地棺木送晚了,而是你们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根本就没有替阵亡将士们切身考虑。我是为这个而生气。”

张焕从怀里取出一本皱巴巴地册子,递给众人道:“你们看看吧!这是张三城守捉三百多名士兵留下的遗言,他们的要求是什么?希望能将他们的尸骨带回故乡,希望能给他们地妻儿父母一口饭吃,就是这么低的要求,他们却能和敌人拼死血战,无一人撤退逃命。最后全部战死张三城堡,而我们呢?就这么一点点要求。我们都做不到吗?”

“此事责任在我。”胡镛站了起来,惭愧地说道:“都督率大军在前方浴血奋战,我们却不能为都督分忧,属下愿降职两级,罚俸一年。”

贺娄无忌也站起来道:“属下也恳求都督降职,以赎其罪。”

张焕沉默了片刻,便冷然道:“此事由你们五人共同决策。都有责在身,胡长史身为政务首席官,当负首责,降职一级,罚俸一年,代行长史之职;罗广正、杜梅、裴明远负次责,罚俸半年。”

张焕又瞥了一眼贺娄无忌,冷冷道:“至于你。当按军规行事,降你为中郎将!”

四人一起行礼,“都督责罚,我等心服口服!”

“好了,此事你们自去亡羊补牢,以挽回我西凉军的声誉。胡镛留下,其余都退下吧!”

待其他三人退下,胡镛这才羞愧地说道:“都督做得对,属下实在惭愧啊!”

张焕摇了摇头,“这次安西战役,你们在后方及时运送粮食物资,才能使我们万里征战得以后勤保障,还有贺娄无忌,他率军稳住后方,使人不至于趁虚而入。其实你们都有功。我焉能不明白,但这件事关系到我地大局。所以必须要给将士们一个交代,以挽回军心和民心,只能处罚你们,尤其是贺娄无忌,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

“都督可是要征兵?”胡镛忽然明白了张焕所指地大局。

张焕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原本就是想借这次安西战役的胜利来激发民众从军的热潮,以应对中原危局,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号称四十万大军,实际上也不过三十万出头,这次我率十六万大军远征安西、北庭,最后只带三万军返回,还要驻防河西、河湟,最后能用之兵也不过十几万,再要控制所占领的地盘,你算算看,我们还能剩多少兵力,一旦中原大战,我们哪里还有能力介入,所以我必须尽快招募到十万新军,去安西换回我的精锐,以应付即将到来地危急。”

胡镛沉思了一下便道:“以我们陇右和蜀中地人口,招募到四十万大军确实是有点困难,不过多亏都督打下安西,可以有足够地土地招募到河东和关中地无地流民,以优厚的条件让他们举家到安西为军户,我们再实行轮换制,两年或三年一换,把民团混杂在正规军中去安西戍边,这样双管齐下,至少可以换回八万安西精锐,都督再招募七八万新军,这样算下来,也就将近有二十几万的机动之兵可用了,而且我们实行军户田亩制,确实是招兵的一大良方。”

说到军户田亩制,张焕便取过那份陈少游的奏折,递给胡镛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胡镛瞥了那奏折一眼,不屑地一笑道:“这个陈少游是崔小芙的人,他在此时兴风作浪,无非是趁淡名仇率军东去,我们对蜀中控制减弱之时,想夺取蜀中的无主土地,最后地目的是使蜀中摆脱我们的控制,不过,我并不认为此事能成功,都督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不!”张焕坚决地摇了摇头,“防微需杜渐,蜀中的数十万顷土地是我们军户田亩制的基础,决不能掉以轻心,必须立刻将它们全部收归军方所有,至于这个陈少游,哼!我倒觉得他大有可为。”

说到这里,张焕眼中迅速闪过了一抹森森的冷意,崔小芙既然敢趁他不在时毒杀皇上,另立新帝,若再激一激她,她不定还能再做出什么更胆大妄为地事来。

第三百三十五章 再返长安

蜀郡刺史陈少游年已近六十,在数十年的官宦生涯中,他处事干练,为政善于变通,又喜欢结交权贵,因此屡获升迁,但他厚敛财赋,在民间口碑不好,所以虽为崔党一份子,却不被崔圆所喜,一直无法成为崔党的骨干,在崔圆倒台后,陈少游见人人投奔裴俊,想着大树下已无乘凉之地,他便押个冷门,投靠了崔小芙,一步便成为崔小芙的心腹。

这两日陈少游听说张焕已经返回陇右,他颇为心惊胆颤,起因当然是那封请地的奏折,他做了几十年的官,岂能不懂得在人屋檐下为官的道理,依他的本意,是断断不会去做这种自毁前程的蠢事,但崔小芙的旨意他又不敢不从,他也终于知道了崔小芙视他为心腹的真正用意何在?竟是看中了他蜀郡刺史这个身份,用他在张焕的后院点火。

如果知道张焕会在年底前回来,他宁可得罪崔小芙也不会上这份奏折,他当然明白蜀中的那些无主之地对张焕意味着什么,也明白挖了张焕的墙角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但事情已经做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应对到底,就看崔小芙有没有办法护住他了。

此刻陈少游正在返京的路上,一方面是接到崔小芙的懿旨,他进京城向朝廷详述蜀中无主之地的情况,另一方面他也要找找从前的人脉关系,给自己多准备几条后路。

“老爷前面就是凤翔城了。”随从的禀报声打断了他地沉思,陈少游拉开车帘。探头向远方望去,凤翔城巍巍的城墙在晨雾中依稀可见,此时已是十二月初,正是一年中最严寒的日子,树木凋零、河水冰冻,原野里一片萧瑟,尽管天寒地冻。但陈少游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股暖意,到了凤翔也就意味着即将进入天子脚下。意味着他已离开了张焕所控制的核心地段,在汉中的山道上,他曾经整夜整夜地无法入睡,唯恐被张焕派来的人所杀,虽然凤翔也是张焕控制之地,当陈少游知道,张焕若想杀他。早在汉中便动手了,这一路上只是有人在盯着他,但现在,一切地噩梦都过去了。

“速速进城!”陈少游干枯的脸庞终于露出了一丝兴奋,他要好好地吃一顿,再美美睡上一觉。

忽然,一名随从指着后面惊声道:“使君,快看后面。”

陈少游见他表情惊惶。不由探头向后望去,心却猛地一沉,仿佛一脚踩空,只见后面官道上空尘土弥漫,数里外,一支大军正向这边开来。

“使君。这可怎么办?”十几名随从都惊惶失措了。

“莫慌!莫慌!”陈少游连连安慰众人道:“他如果要杀我,用不着如此兴师动众。”

话音刚落,一队骑兵疾速奔来,拦住了陈少游他们地去路,当先一名军官上前施礼道:“请问这里可是蜀郡陈刺史的车驾?”

陈少游心中惶惶不安,他勉强笑道:“在下便是,请问将军找我何事?”

军官客气地欠身道:“我家都督听说陈刺史在这里,特请一见。”

“是张尚书么?”陈少游头皮一阵发麻,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张焕。

“正是我家都督。”

陈少游心中虽叫苦不迭。但脸上却作出欣喜状。他摆出一副老官的架子呵呵笑道:“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张尚书,人生何处不相逢。快快引我去见。”

军官微微一笑,手一摆,“陈刺史请!”

……

张焕当然不是为了堵陈少游而来凤翔,仅仅只是巧合,他是接到裴俊的急件,为崔庆功与韦德庆将要发生的战争而催开内阁会议,张焕自从进了这个内阁就没有参加过一次会议,他倒也有几分兴趣,便带着家人一起往长安而来。

这次他带了三千人进京,但早在他刚从安西返回后没多久,他的三万精锐便已悄悄地进驻到凤翔以东、长安以西的各个重要城市,这其实是一种对潜规则地确认过程,裴俊的千牛卫驻扎在长安以东,而崔家已经淡出核心政治,那么作为三足鼎立的第二强者,他的军队取代金吾卫也是在情理之中,故三万陇右军进驻关中也自然波澜不惊,就象春雨潜入夜一般细无声息。

张焕没有坐马车,长长的马车队里坐的是女人和小孩,他骑在马上,轻松愉快地享受着清晨的冷风和阳光,以及关中地区温暖湿润的空气,用夫人们私底下地话说,他的脸就像在沙漠里烤焦的牛皮。

“启禀都督,陈刺史带到。”亲兵大声禀报,带上来了一辆陈旧简陋的马车,老远,陈少游就从马车里钻出来,向张焕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下官蜀郡刺史陈少游,参见张尚书!”

如果仅仅从职位上说,陈少游是上州刺史,为从三品,而张焕是正三品兵部尚书,两者只相差半级,但张焕的爵位却是从一品地张掖郡王,散官也是从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而陈少游曾做过浙东观察使、被封为太子少傅,从二品,两人还是只相差一级,更不用说陈少游为官数十年,但在实力面前,任何头衔身份都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东西。

蜀中地方官虽还是朝廷任命,但绝大部分都是陇右节度使行辕以张焕的名义所推荐,不过是用吏部任命的方式贴个正牌标签罢了,而这个陈少游就是绝大部分中所漏掉的几个特例之一,是蜀中仍然归中央朝廷管辖的一个象征、一面牌坊,蜀郡有三万常驻军。他陈少游又能有什么作为?

张焕瞥了一眼这个想把蜀郡数十万顷无主之地献给朝廷为官田地大胆刺史,他淡淡一笑道:“陈刺史千里进京,却乘坐如此简陋的马车,不愧是清廉之官,本都督失敬了。”

陈少游老脸一红,他是为掩盖身份才坐此车,他从前名声在外。谁人不晓,张焕这是在讽刺他呢!

“卑职不敢。从汉中过来,一路山贼颇多,卑职不敢大意。”

张焕冷笑了一声,“我看汉中并没有什么山贼,倒是陈刺史心中有贼才对。”

陈少游的心砰砰直跳,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道:“卑职不明白都督地意思。”

张焕仰天大笑起来,笑得陈少游心惊胆颤。忽然,张焕地笑声一敛,口气变得温和起来,“我也进京述职,不如我们同行,一方面可保护陈刺史的安全,另一方面我也随便问问蜀郡地民生,陈刺史可嫌我鸹噪?”

“不敢。尚书有令,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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