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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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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汝愚静静看着突然间陷入沉寂的众人,双手轻按木案,身子微微前倾,向许道覆说道:“许统制,你看此议可行否?”

“这……”许道覆在徐汝愚目光逼视下,冷汗涔涔,竟不知如何应答。

江、梅、沈三家解除兵权,换得江凌天、梅铁蕊、沈德潜共同执掌雍扬政事,只要放弃军事上的野心,随着徐汝愚势力的扩大,各自的家族就能获得更多的政治利益与生存空间。而自己无论承不承认,与外人勾结的罪名已然坐实,即使徐汝愚不追究,梅铁蕊等人也不会愿意与自己分享既得的政治利益,解除兵权,许家再无依托。

许道覆望着徐汝愚不容拒绝的肃穆神情,情知再无转圜的余地,心中却是不甘,向他人望去。

虽说雍扬的兵权集中在少数几家手中,但是名世家豢养的私兵也不在少数,总数几乎与雍扬的卫军相当。梅铁蕊此议,不仅要将卫军的兵权集中到徐汝愚一人手中,还要解除世家的私兵。

雍扬城自然在徐汝愚控制之中,宿邑是宿帮江凌天的地盘,自然不会有问题,但是其他三邑会不会轻易就范,众人循着许道覆的目光望向万嵘、龚豪、钟籍三人。

然而万嵘、龚豪、钟籍三人与许道覆却是不同,解除兵权不会一无所有。

龚豪只觉众人的目光犹如剑芒加在身上,呼吸竟也困难起来,两年前自己裹从于与公良友琴勾结刺杀徐汝愚之事,虽说梅铁蕊、沈德潜等人也参与此事,但是梅、沈两家都是在雍扬立足数百年的世家,根深蒂固,除去兵力,尚有其他许多可是依仗的地方,而自己依仗青埔帮在东海战局的杰出表现而崛起成为地方一霸,短短的两年尚没有在青埔邑扎下根来,徐汝愚若是记恨当年事,解除兵权的自己,比许道覆还没有保障。

钟籍没有参与当年事,自然没有万嵘与龚豪的顾虑,心中虽有迟疑,却知徐汝愚推动军政分离的决心已坚,事情已到这种地步,再无商榷的余地。

新朝初创以来,大世家为了加强对地方的控制权,对归附的其他势力的私兵控制也日益严格,已有军政分离的趋势,汾郡推行《置县策》,将这种趋势推动极致,荀家借助《置县策》开始谋求对汾郡的完全控制。

近两年来,《置县策》的内容渐渐传了开来,各地的大世家都不同程度推行起《置县策》,以加强对地方的控制,也因为这个缘故,天下一下子平静许多。

既然不可避免,选择徐汝愚却是不错的选择,徐汝愚自身并无世家背景,因而不惧会因亲疏之别而被漠视,如此想定,钟籍心神一宽,上前说道:“百年以来,乡豪豢养私兵,修建坞堡,使得通达之地方七零八落,因而商陌不通,百民交困。乡豪依仗私兵,相互争斗之害不论,又因有私兵占据坞堡,拥有地盘而滋生骑墙善变的姿态,令人十分厌恶,今日归附这家,明日却那家的座上宾。雍扬因商而兴盛,自然不希望商陌不通,都尉善待众人,风范又令我等十分仰慕,所以也不会有人骑墙待变。既然如此,军政分置,于雍扬而言只有大益处。末将愿附梅公之骥尾,请都尉撤各家演武堂。”

钟籍虽无辩才,但是其中关节想得通透,一番话说来,竟也让人能以辩驳,此时站出来反驳,不正是钟籍所说的骑墙待变之徒?众人心中暗骂钟籍,却也无可奈何。

徐汝愚心中赞许,延陵邑本是他最重视的一处地方,钟籍如此表态,令他十分意外,他这番话说出来,让万嵘与龚豪也难反驳,只要三邑大城没有变故,自然不畏其他小世家不附随此议。

徐汝愚微微颔首,示意钟籍退居其位,目光在万嵘、龚豪脸上逡巡不定。

万嵘垂头站出,说道:“钟将军所言甚是,请都尉撤各家演武堂。”

龚豪紧随其后,说道:“请都尉撤各家演武堂。”

许道覆见他三人如此,情知再无希望,面如死灰的说道:“请……都尉撤各家演……武堂。”说及“堂”字时,声音忽的拔高几个调,微颤着,显得十分的突兀,让众人心头一悸,俱想:许家就此败落了。

撤消演武堂、收缴兵权,却非一日可以竞功的,许道覆不由希望雍扬近日生出大的变故来,可以扭转许家颓败的命运。

军政会议结束,天色渐晚,如血夕阳被远处的疏林【wWw。WRsHu。cOm】屋檐划得支离破碎。

议事之时,众人忘却午餐之事,此时饥肠辘辘,只是各怀心思,也无所察觉,一个个失魂落魄的离去。此时形势之走向俱在众人掌握之中,然而军政分置终非一日可以竞功,其间稍有意外,就可能功亏一篑,故而徐汝愚等人无法省下心来,在他人离去之后,继续留在前衙议事厅中。

梅铁蕊推开身前的案卷,说道:“汝愚总不用如此奴役我等,还是用过餐再来议事。”

徐汝愚笑道:“不如让挑明月楼送些酒菜过来,这些细节总要在今天议定。”

梅铁蕊说道:“为何不在内宅置下酒菜,吃过才来这边。”

徐汝愚微微一怔,侧耳听去,内宅中人声鼎沸,诧异的望着梅铁蕊,说道:“你已替我在内宅安置了人手?”

沈德潜在旁说道:“你既然是雍扬之主,住进内宅也是当然,考虑到你无暇虑及此事,我与梅大人擅自决定暂时遣派人手,这些人你若觉得用不顺手,打发走就是。”

江凌天露出并不知闻此事的神情,徐汝愚苦笑一下,知道推却不了,说道:“那就去内宅用餐罢,是不是酒席已经摆好?”

梅铁蕊点头,说道:“正是。”

张仲道抬头望来,问道:“今日禁酒?”

徐汝愚看他待自己说出“禁酒”就会推辞离去的样子,笑道:“小酌怡情,不妨事。”

张仲道来雍扬多时,却是首次进入内宅之中,却见楼、房、厅、堂,以回廊转折,并无月门相阻,乃是东涨甚少见的穿马廊建筑风格,向里走过数进院落,还未到用餐之所,乍舌说道:“梅族之奢华,由此可见一斑。”

徐汝愚午前也只是略作流连,并未见识到梅园的曲折幽深,数百间楼台亭阁错落有致的分布其间,湖石砌就、近四层亭台高的假山有泉涌出,披挂而下,蜿蜒绕过山脚,在数丈开外,汇成一池碧水,游鱼时聚时散,灵动掀波。

徐汝愚想起当年在永宁荒野因为清溪中的游鱼而悟出武学至道、从而创立星空飘香剑时的情形。

徐汝愚心中正想如何将梅、沈两人的拳拳盛意推却掉,却听见城中传来击在青条石上密集如骤雨的马蹄声。

雍扬军政分置,被触及利益的世家俱是惶惶不得安宁,为防止这些人做出异常的反应,雍扬城中大小街道禁止奔马,听着马蹄一声紧一声的向梅园击来,心想:哪里会出大的变故?

梅铁蕊、江凌天也都是惊疑神色。张仲道飘身向宅外奔去,过了片刻,将他策马在城中奔驰之人带到徐汝愚面前。

徐汝愚惊诧问道:“敬宗,宛陵发生何事?”

来人正是徐汝愚当年在宛陵时的精卫之首陈敬宗。

陈敬宗抱拳说道:“不是宛陵出现变故,而前夜陈预突然亲至毗陵府,解除方肃毗陵都尉职,方肃让我前来与青凤将军说一声。”

“什么?”梅铁蕊失声惊呼,满脸不可思议。

徐汝愚沉声说道:“仲道速去驿馆,查清此时有谁擅离雍扬城,立亭速领四城兵符通传各门,若无我或凌天的画押,谁也不得进出城门。坤民前去雍扬南港让即将抵达的魏禺所部封锁雍扬外江水道,铁蕊与凌天出北门向东北的青埔追去,我此时就出北门向西北而行,冰壶领两哨精兵随后赶来便可。在我返回之时,全城戒严,擅动者,你等可专擅行事。”说罢面色已是严峻,想想又对张仲道说道:“我明天午时不回,你带着龙游邑的城印与兵符领两千精锐赶来龙游。”转身对陈敬宗说道:“待我回来再与你相聚。”又问,“马匹何时换过?”

“进城之后,江府提供的。”

徐汝愚说道:“那我骑走。”说罢,不待众人反应,脚踏步云,向宅外流转而去,解下系在拴马石上的黑色骏马,飞身跃上,轻夹马腹,骏马扬蹄向北门而去。

梅园西侧的子西街乃是雍扬的官街,直达北门,平民不得在上面流连,徐汝愚快马扬鞭,不需片刻就抵达北门。

徐汝愚重返雍扬的消息已然传来,守城的将士遥见徐汝愚策马奔来,脸上俱是十分兴奋。

徐汝愚将守值哨尉唤到身前,问道:“万嵘、龚豪、钟籍,三人中可有人过此门?”

“万将军领着十多名护卫过去半个时辰了。”

徐汝愚恨恨骂道:“果然是这厮。”望着那员哨尉,吩咐说道:“除去江凌天可以自由通过北门,其他均需我或江凌天的画押才得通行。”不及哨尉重复命令,徐汝愚策马奔西北而去。

第十五章 种间

雍扬北门十里望亭,官道分为两条驰道,往东北方向,直通龙游邑。若是无法在龙游城之前截住万嵘一行,事情便无法挽回。

若是没有万嵘作梗,徐汝愚只身闯入龙游,极可能取得龙游的控制权,万嵘现在与自己争夺对龙游的控制权,只有在徐汝愚之前赶到龙游才行,所以徐汝愚也不怕万嵘会选取择别的虚耗时间的路返回龙游。

短程奔行,步云术实比骏马还疾,但是万嵘离城已有半个时辰,此时怕是已在三四十里开外。万嵘此行带有百名护卫,战马却只有十余匹,但观离城人数,应是单人单骑,若是万嵘让一半人隐匿乡野,一个两匹战马换乘,就可以一直保持高速行进,直至龙游城。

徐汝愚只得期盼万嵘仓皇奔命,没想到这点,否则自己单骑追赶,后半程又要与四脚兽拼脚力,即使截住万嵘,不会剩下多少丹息可用,说不定让万嵘借机干掉,却是太冤了。

雍扬至龙游的驰道路基夯得极实,加上近日没有雨水降下,无法从浅浅若无的马蹄印上判断奔马是否空乘。

星汉迢迢,残月冷辉暗弱,于徐汝愚却无影响,远近巨细尽收眼底。

陈预突然将方肃撤去,无暇调动毗陵的力量深入雍扬境内做什么布置,即使调动宛陵直属战力,也不会太多,不然早就惊动陈昂了。

两个时辰过去,奔行逾百里之遥,道旁疏林、河流、屋舍、围篱飞速后退,却依旧没有发现万嵘一行人的踪影。

视线所及,粼粼水光映来,前方小杨河横亘流淌。过了小扬河,再行三十余里,就是龙游邑的境内,小扬河北岸渡口离驰道不远有一所屯营,驻有一哨巡卫,直属于雍扬体系。只是徐汝愚随身带着雍扬都尉印符,以屯营主官的级别未必识得。

徐汝愚看着跨下骏马嘴喷白沫,已经力竭,若是再催力奔驰,不需多久,必会倒毙道旁。徐汝愚狠心策马向屯营驰去,及至营前,马势一顿,前蹄软跪下来。

徐汝愚跃过马首,及地之时,伸手向马颈一挽,一挽之间,将骏马抢向硬地的冲势御去,让其侧倒道旁的灌草丛上。

骏马四蹄抽搐不止,鼻口不停流出透明的粘液,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徐汝愚骑马冲来,惊动营中军卫,十数人掣着兵刃拥出营门,向徐汝愚围过来。

徐汝愚说道:“我是徐汝愚,营中可有人识得我?”从怀中掏出墨色的玄铁印,高举于星月辉光之下,淡淡光晕流转于其周匝,徐汝愚目光从玄铁印上收回,左右环视,眸光恰似天上星月,说道:“此乃雍扬都尉印,营中有谁识得?”

“是青凤将军。”一人惊呼,众人齐退数步,随即一齐伏下,呼道:“参见青凤将军。”

哨卫主官是名哨尉,此时他从营房中走出,见当值的众军卫跪伏徐汝愚身前,心中一惊,凑前一看,心中如起巨澜,忙单膝跪伏下来,朗声说道:“雍扬北城卫营哨尉李扬明参见青凤将军。”抬头看见徐汝愚手中的玄铁印,想到适才隐约听见徐汝愚说及此乃都尉印记一事,怔怔问道:“青凤将军重新出任雍扬都尉?”

徐汝愚见主官识得自己,省去许多口舌,点头说道:“正是,我现在要征用营中所有将士与驿马。”

李明扬稍作迟疑,便斩钉截铁的说道:“谨听都尉调遣。”

徐汝愚问道:“龙游的万嵘渡河过去多少时间?多少人?马有几匹?”

李明扬不知发生什么变故,说道:“万将军过去一柱香的时间还不到,十六人,马有十九匹。”

徐汝愚说道:“你率队紧随我之后,若是北行至龙游界没有追上我,就守在那里,向后面的人禀明一切,切记,除去张仲道、江凌天二人,你们不得听从别人的调遣,便是有印符也不行。”

李明扬骇然变色。

徐汝愚说道:“雍扬并无异变,你将驿马牵来。”

李明扬望了左右的神情,心想:便是政变,跟着青凤也不会有错处。想定,亲自去马厩牵来驿马。

驿马为传递重要消息或是敌情所用,神骏之处不弱于普通战马,徐汝愚跃身上马,扯动缰绳,将马身调转过来,向驰道奔去。

守在渡口的将士已经得讯,渡船解缆待行。徐汝愚身形微微后挫,跨下骏马如有灵觉般的扬起前蹄,后蹄发力,马身跃出河岸,向渡船冲去。

渡船船体狭小,那禁得住连人带马的冲击,船上的三名军士莫不骇然失色,心想:青凤将军怎如此猛浪?不待他们反应,只觉船体猛的一震,却并没有翻覆,再抬头看去,渡船正在迅速向对岸靠近,觉得无风的河面,波浪未免起伏过大,却见徐汝愚安坐马背之上,神色凝生的注目向北望去。

未等泊岸,徐汝愚运丹息下沉,河面忽的涌出一个巨波陡然将渡船托起,跨下骏马猛踬四蹄,竟拔空而起向岸上跃去,巨波顿时碎为数十股细浪一波波向远处散去。

片刻之间,渡船上三名军士以及李明扬率队赶至河岸的军士目睹此中情形,俱是目瞪口呆,徐汝愚渡河所借的巨力似乎俱是凭空得来,让人难以常理推之。

徐汝愚自然无暇顾及自己展露身手过于惊世骇俗。万嵘等人乘疲马过去一柱香的时间,徐汝愚自有信心在他们避入龙游邑之前,截住他们。即使他们弃马运用轻身术奔行,也不能保持二三十里远距高速。万嵘的修为勉强算得上二品级,麾下修为更弱。

再过二十里,隐约可见十多个黑影扬鞭于前,徐汝愚心中生出一股戾气,震荡丹息欲将戾气化去,骤然聚声厉啸,如大泽龙吟,悠扬震荡云宵。坐下骏马受此厉啸相激,惊得前踢高高扬起。徐汝愚提足踏在马首之上,纵身向前跃去,未等及地,双足交替疾点虚处,如流云卷过驰道,立时迅速数倍的向万嵘等人奔去。

万嵘等人座下疲马遭啸音贯耳,本就是强弩之末,此时更加不济,相继失蹄栽倒地上。

万嵘面色煞白,只是在夜色下不为他觉察,情形此时众各自发足远遁,徐汝愚单吊自己一人,绝不可能逃出生天。

转身站定,望着极速奔来的徐汝愚,极力镇静自己,说道:“都尉夜奔于野,有何赐教?”

徐汝愚缓下来,却不断的提升丹息,每一步跨出,气势便盛一分,沉浸于五觉归心的内识捕捉到百余骑正迅速靠近中。

万嵘望着徐汝愚玄光大盛的双眸,竟生不出抵抗的勇气,被其气机锁住,生出孤立无援任其宰割的绝望,知道若是让徐汝愚将气态发挥到极至,那出手便是必杀之击,身边的精卫再多无法予己丝毫助力。

万嵘运息回击心脉,嘴里一甜,张口喷出一口鲜血,心神却是一凛,回复自我,从徐汝愚的气机挣脱出来,侧跨一步,掣出铁剑护在胸前,与右侧一个精卫互为犄角,极力抗拒徐汝愚气机对他心神的影响。

徐汝愚不得不承认万嵘有两把刷子,无法一击必中,止住脚步,从容不迫的取下腰刀,拔出来,将刀鞘轻轻抛至一旁,突的发动,如游龙一般挤入众精卫之中,径向万嵘攻去。

随着徐汝愚挤入,周匝气场顿时一陷,适才徐汝愚将气机锁在万嵘身上,十五名精卫尚觉察不到来自徐汝愚的压力,此时只觉心头一窒,举刀向徐汝愚加上,已经慢了半慢了半拍。徐汝愚已然乘着这个不易得来的空当,贴近万嵘身侧,刀光如匹向他泄去。

“当当当”十六接击之声竟如一齐发出,让人无法分辨,阴阳两性丹息随着刀剑相接之际涌入万嵘体内,刀光散去,众人却见万嵘右臂衣甲迸绽,鲜血浸染,此时无力垂下。

徐汝愚将刀一挽,将众精卫逼开,对万嵘说道:“你若不是心志尽丧,不至如此不济。”说罢,神色却愈加凝重的望着正急速奔来的百余骑,东海都督陈预赫然当前。

眨眼功夫,百余骑已至跟前,散成扇形,将徐汝愚与半废的万嵘围在中间。

陈预缓缓策马而出,说道:“万将军竟接不住你十六击,大兄若是知道,定会十分的欣慰。”

徐汝愚长眉一挑,丝毫不为百余骑所发出的强大气势所影响,淡淡说道:“二叔来此,当不会只为夸汝愚几句吧。”

“汝愚只要将万将军放开,便可离开,若是你愿意前来宛陵观礼,我十分欢迎。”

徐汝愚冷哼一声,毫不领情的说道:“若非万嵘逃命的本事差点,二叔怕不会这么好说话。”

此际尚在雍扬境内,陈预纵然拥有百员精骑,也无法尽情追围,否则怎会放弃如此良机。

陈预眼中精光掠过,说道:“汝愚如此看淡故人之情,让我寒心。”

“故人之情,怎及得上雍扬重邑?非是我看淡,而是在二叔眼中看不到罢了。”

陈预惨然一笑,说道:“哪容得了我恤及私情?汝愚尚认为有足够的时间让你平复东南的局势吗?”

“若有陈族的精兵利舰却是别论。”

“平复东南又如何,千百年来,天下制霸之所俱在中原腹地,若不锐意进图中愿,即使平复东南,也不过为他人做嫁衣。”

徐汝愚说道:“能护一方百姓,为他人做嫁衣又如何,天下群雄并争,陈族真能最终胜出吗?”

陈预说道:“天下局势哪容得我陈族退居东南。”说罢,声音转厉,“汝愚,你莫妄想那百余人能及时赶来,我带来的百卫都是陈族秘营的精英。”

侧身向万嵘的精卫说道:“我若从他手中救回万将军,你们怎么说?”

万嵘的精卫齐声喝道:“救回将军。”

若无身后赶来的一哨将军相助,要将活生生的万嵘带回去,却无可能。万嵘若死在围追过程中,陈预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雍扬头上,万嵘的手下愤而投靠陈族,将被陈预完全控制。还是让万嵘活着比较好。

徐汝愚望着徐徐围逼过来的百骑,说道:“你们真不顾及万将军的性命。”

“万将军若被你带回雍扬,又怎会有命在,不如现在救之,尚有一丝希望,万将军自然能明白。”陈预不动声色的说道。

徐汝愚哈哈一笑,说道:“若是万将军愿意跟我回雍扬,你是否要将万将军与他的精卫一同灭口?”

陈预一怔,哪知徐汝愚言辞如此锋利,看着万嵘双眸愈发阴柔,虽然被徐汝愚的话说动心思,暗称不妙,伸手一挥,让众骑停下来,向万嵘说道:“万将军,你让我怎么做?”

万嵘默然不言,心中知道若是说出愿意随徐汝愚回雍扬的话来,陈预势必发动凌厉的攻势,自己与追随自己多年的精卫在这样的攻势定然尸骨无存。随陈预而来的百骑,恰将十五名精卫、自己,还有徐汝愚围在中间。

陈预说道:“万将军没有异议,准备出手救万将军。”

徐汝愚说道:“我徐汝愚在此允诺,若陈预退出十里,我便将万将军放回;或者,让万将军的十名精卫先行离去,我再放回万将军也无不可。”

徐汝愚向来重诺,陈预知道捷才,天下少有人能及利徐汝愚,顷刻之间,不仅离间万嵘与自己的关系,还加深万嵘对自己的恶感,若是不同意徐汝愚的提议,万嵘的十五名精卫便会立即倒向徐汝愚那边。徐汝愚只要十五名精卫缓一下攻势,就能寻机带着万嵘。

徐汝愚十六击擒下万嵘的情形刚过去还没多久,令陈预心生寒意,想到大兄被誉为东南第一人,但是在这个年龄却远远没有达到如此的境界。

第十六章 背腹之患

陈预说道:“既然汝愚能允下诺言,万将军的性命自然有保障,不妨让追随万将军的十名兄弟先回龙游城中报信。”

望着十名精卫离去的背影,不畏陈预会杀了万嵘嫁祸到自己头上,万嵘虽说投附了陈族,但经过自己的离间,不会真心为陈族卖命,能获得这样的结果,已是无奈中的最佳。待看不到十人的身影,徐汝愚拾起刀鞘,回刀入鞘,将万嵘推给留下的五名精卫。

陈预让麾下让出六匹战马,精卫将万嵘扶上战马。

万嵘勉强接下徐汝愚十六击蕴含惊神诀丹息的刀招,右手经脉大多损毁,即使日后复原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来的水准。

想到事情竟到如此地步,徐汝愚转身过去,一脸黯然。

李明扬领着本哨将士赶至,在徐汝愚的身后摆开阵式。

北城军属于沈族管辖,看着他们训练有素的样子,徐汝愚心想:再早来片刻,就不会是这般情形。即使陈预带过来的百骑实力过人,然而此处隶属雍扬邑的管辖,陈预也没把握在下一波援军到来之前,尽歼这哨将士。

自己故布疑阵,却没有瞒过熟悉自己性格的陈预,终将龙游邑拱手让于陈族。如此想来,徐汝愚不仅有点沮丧。

龙游邑的得失对近期的计划并无致命的影响,却因为龙游邑的失去,宿邑与雍扬的北面防御就没有大城可以依靠,仅凭坞堡使得东北面的防线看上去极其单薄。

徐汝愚计划先行改编军制,而政制则在清江试行成熟后,再结合雍扬的实情推行,由此看来,却是要先在雍扬设立府县,才可以尽可能弥补因龙游邑的失去而造成防御空当。

陈预态度这么绝决,徐汝愚再无奢望他会顾及故人之情。

原先想尽快从雍扬事中脱身,现在已是空谈,除非将邵海棠召到雍扬来。也是到了清江之后,徐汝愚才认真的考虑过《置县策》,期间与许伯英、邵海棠讨论居多,许多想法也是在俩人的帮助下成熟起来的。但是想到清江百废待兴,邵海棠哪能轻易脱身?

徐汝愚幽叹一声,对着李明扬说道:“你率队返回吧。”跨上骏马,将腰刀横搁在马背上,望了陈预一眼,说道:“当年,义父在许伯当手吃过大亏,还望二叔保重,不要轻易言兵。”说罢,信马由缰而去,削瘦的背影在暗弱的星月清辉下显得异样的萧索。

陈预也不诧异徐汝愚能猜到陈族下一步意图。龙游、宿邑位于白石府的东侧,两年来,雍扬并没有从东侧给许伯当过大的压力,令陈族谋图白石的几次进逼都无功而返。青埔与龙游只能谋取一城,陈族弃青埔而取龙游,便是要形成对白石更多的压制。

陈预想起一事,望着徐汝愚离去的背影,振声欲喊,终没有喊出口来。

徐汝愚返回至小杨河时,沈冰壶正率领两哨精兵渡河,松脂火把在暗色河面里的倒影甚是璀璨,在熊熊的火焰之间,银色的小星只像揉碎的银粒。

沈冰壶见徐汝愚单骑返回,脸上沉寂的可怕,知道此行必定不如人意。

徐汝愚怔怔望着河水出神,待李明扬率领那哨巡卫返回,才转身向沈冰壶说道:“你在此驻守,明天我再遣两哨精兵过来。”

徐汝愚此语无疑宣布小扬河以北以龙游城为中心周围数百里的区域不再为雍扬所控制。沈冰壶心中震惊,却努力不表现出来,沉声应是。

龙游邑纵横二百余里、周围近九百里尽是肥沃田野,境内民众四十万,虽说战略地位及不上延陵,每年赋税却三倍于延陵。特别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延陵与青埔邑的南部将作为抵御普济海匪入侵的战区存在,钱税只能出自龙游、宿邑、雍扬三邑。

陈族控制龙游,进窥宿邑与雍扬之间的空当,若不筑新城,弥补这个空档,日后只怕寝食难安。

想到修筑相当龙游的一座城池费用之靡巨,沈冰壶脸色不禁煞白。

徐汝愚回到雍扬城,已是翌日午时。江凌天、梅铁蕊等人早就得到消息,领着众将在北门等候。

龚豪、钟籍一脸惶恐的站在众人之间,看着徐汝愚沉着脸策马进入城中。

经过万嵘此事,两人再无把握能够获得徐汝愚的信任,从此被拘禁在雍扬终老一生也不无可能。

昨夜张仲道出现在驿馆时,一脸寒气不容置疑的解除两家精卫的武装,将两人请到官城的通判厅里过夜,同时被拘禁起来的还有许道覆、张式等人,只到今天凌晨才解除拘禁,却被限制在官城之内活动,而各家的精卫却不知所踪,许道覆通过秘密渠道得知,他与张式的府宅已经被严密监控起来了。南城卫营也已被调离出雍扬,不知究竟何处。

南城卫营是许族的家底,江凌天等人竟能轻易调离,想来早就暗中做过许多工作。

许道覆暗中庆幸没有采取过激的反应,否则如何死都不知道,却又为日后的出路发愁。直至午时,万嵘叛附陈族的消息渐渐传开,许道覆更是担忧。

午时雍扬官员将领被召集到官城正中的政事堂议事。

两年来首次重开政事堂,却在如此异常沉重的气氛下进行,不知谁传出言来,徐汝愚返回城中,到现在已过去两个时辰,还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众人毕结,相比昨日只是少了万嵘一人。

徐汝愚久未现身,众人惶惶难安,皆缄默的对视无言。龙游的官员将领更是一个颗心提到嗓子眼,中都痛骂万嵘不止,他们的家业都在龙游,自己却被万嵘卖在雍扬城,且不论徐汝愚会如何处置他们,他们在龙游的家业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万嵘接管。

各家的精卫近千人都已被强征编入后备营中,被张仲道午时与后备营一同调往宿邑,按照昨日的约定,东林会将在宿邑下游的水域将战舰交至新组建的静海水营手中,张仲道率后备营过去,就是防止再出现意外。

徐汝愚走出静室,脸色还是略带苍白,望着幼黎一脸担忧的站在门边,看着她眼中略带血丝,想来昨夜到现在还没有休息,怜惜的携过她的手,度息过去,替她消除疲乏,说道:“我们在江水上悠游旬月,瞒过所有人,却没有瞒过陈预。”

幼黎说道:“陈预算不得高明,他知道你若决意不理宛陵的事,不会不通知干爹。干爹让陈子方阻你去宛陵的事情想必让陈预得知,陈预自然不难猜到你会来雍扬观望。”

徐汝愚颓然说道:“想来应是如此。别人不知《置县策》出自何人之手,陈预不会不知,陈预也猜到我来雍扬必会逐步的实施《置县策》,也就以此策反间万嵘,让万嵘在此关键时刻叛离雍扬。”说罢,眉头一扬,努力振作的说道:“此来也好,却少了极大的潜伏的威胁。”

幼黎宽慰的捏了捏他宽厚的掌缘,与他一同向政事堂走去。

政事堂外,刑坤民率领五百名精兵守在那里。

徐汝愚眉头一皱,说道:“撤了,雍扬城会出什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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