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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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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伯英说道:“世人传闻郡王有着一付悲天悯人的心肠,为南闽漳、泉两地遭受匪患的民众愁白双鬓,被南闽民众誉为万家生佛。”

宗政荀达哈哈一笑,说道:“抬爱抬爱,怜惜治内的民众,是我的本分。”

许伯英心中暗笑,眼角余光里,左右两列的南闽官员目光闪烁,心想:你害怕普济水营迂回进击威胁宗政家的根本泉州,将庞大的水营留驻在泉州港内,使之不得主动出击,如此一来,漳州、凤竹两府就向普济海匪敞开门户,你还能坦然受下那一番赞誉?心中尽是不屑,脸上却不露痕迹,说道:“普济海匪经抚州会战之后,实力再度遭到重创,不知郡王对此有何看法?”

“咳……咳……”宗政荀达目光避开许伯英,游离着去寻求属下的意见。

南闽众人虽同殿议事,却各怀心思。

宗政家的根本在泉州,在政务、军事上无所作为的宗政荀达将精兵战舰集中在泉州一带,使漳州、凤竹的世家心怀不满。

南闽众人对许伯英此行不无戒心,俱是漠然应对宗政荀达试探性的目光,不愿发表自己的见解。

南闽四府十八邑,除去凤竹府辖治的琉球、澎湖诸岛,漳州遭受普济匪患最巨,泉州为宗政家的根本,重兵防守,匪患不至于成灾,莆田在南闽郡的西南与南宁接界,远离匪患之所。

今天众人来此主要是这商议通商之事,不料许伯英将话题扯到匪患之上。

东大洋海匪横行、武陵山百夷呼啸,又与南宁越家多有不合,南闽郡数十年来,商路塞绝,与别郡来往甚少。在天下十五郡中,以南闽郡实力最弱,只有三万水营、七万步卒。

青焰军在清江府崛起、有意重新开通茶马商道的消息早就传至众人的耳中。

许伯英来访让南闽众人为之一振。

宗政荀达见无人回应,收回目光,说道:“伯英此行为了茶马商道之事,为何提及普济海匪?公良友琴在东海、越郡连吃两次大亏,自然是大快人心。”

许伯英笑道:“伯英听说漳州匪患较严重,茶马商道虽然可以避开最严重的东北部区域,但是南闽匪患不除,作为茶马商道的源头,似乎为这条商道生不了多少财。”

宗政荀达气结,却不知拿什么话来推诿。

许伯英继续说道:“茶马商道到了旧朝中期又称香料之路,那时海运发达,南洋岛国的香料等货物运抵琉球岛,分为两路,一路沿海岸线航行至余杭、雍扬,一路进入泉州与茶马商道相连。如今普济海匪封锁南闽东北的洋面,南洋的香料只有通过茶马商道运抵中原腹地,获取巨利。中原腹地对香料需求甚大,不如两家的交易从香料开始。”

琉球、澎湖诸岛,虽然平复琉球匪患,但是近年来普济海匪寇侵甚频,除去与普济海匪狼狈为奸的代理势力,少有世家能在凤竹立足。使得南闽郡王府有意撤消凤竹府,将凤竹府的万余精兵、近千官吏调入漳州、泉州之间,加强对泉州的屏护。

澎湖乃漳、泉的门户,琉球与澎湖唇齿相依,琉球唇亡,则澎湖齿寒,澎湖失据,则漳、泉门户洞开。

南闽官僚中不乏见识深远之辈,自然极力阻止宗政荀达一意孤行的收缩防线。

但是宗政荀达还是撤消凤竹都尉府,只设下都府一职监守凤竹。

宗政家原是依靠香料贸易起家的世家,宗政荀达见许伯英故意提及香料贸易、讥讽他放弃琉球,脸上微微一红,随之泛起一阵恼怒,说道:“南陆与腹地隔绝多时,香料贸易早已停止,若要重新开始,势力先要遣人前往南洋诸岛收货,这一来一去,没有三五月的光景是完不成的,你们两家交易还是从别的货物上开始为好。”

许伯英见台下不乏幸灾乐祸之人,想到有关宗政家内部有人与普济海匪暗中勾结的传闻,觉得正是见好就收的时机,说道:“我对南闽不甚熟悉,贻笑大方了。”稍稍一顿,说道:“茶马商道过漳州,漳州匪患不除,只怕很难吸引商旅来南闽淘金。”

宗政荀达说不出“南闽兵力匮乏,只能分兵据守险地、通衢”的话来,更加无法避过这个话题。

世人常讥南闽漳州乃是普济海匪的后方与粮仓。

徐汝愚崛起清江,与公良友琴结下死仇,岂有不趁胜穷追容其翻身的道理?

徐行平复琉球匪事,战场主要集中在漳州,使得漳州的精兵雄于南闽,随后组建凤竹府,将领官员也多是出自漳州。使得漳州的世家势力在随后的十年里大增。

宗政芪在位时,尚有威信镇住南闽诸人,及至宗政荀达及位,生怕漳州世家乘机取而代之,宗政荀达便蓄意加深与南宁越家的矛盾,借机将水营从澎湖调回泉州,抽调凤竹与漳州的精兵陈于莆田,使得凤竹与漳州的防御减弱,便于普济海匪寇侵漳州、凤竹两地。此举不仅打击了漳州的世家势力,也加强对莆田的控制。

虽然宗政家有人与普济海匪暗中勾结侵袭漳州的消息还不能确实,但是宗政荀达抽兵利匪的行径让徐汝愚不齿。为了打击对手,却让两府百万民众身陷水火之中。宗政世家虽然在南闽势力居首,却因为以匪弱敌的策略,使得南闽民生凋敝、商旅塞绝、府库钱粮不足度过两年荒年。

许伯英辞别宗政荀达,与子阳秋返回漳州城的驿馆已近半夜。

子阳秋笑道:“今日大殿之上,只有你与宗政荀达两人针锋相对,其他人均是默然以对,可想宗政荀达这个郡王并不好当。”

许伯英点点说道:“宗政荀达亲自前来漳州相迎,他这个郡王做得也太辛苦了,不过他认定我们会在漳州有所动作,表明南闽另有高明的人啊,而且宗政荀达对此人言听计从。”

“这样的情况,实在难以与漳州陈家的人接触,还得另想他法才行。”

“如今还能坚持在漳台一带抵抗普济海匪的只有郑家少数几家势力,虽说他们几家实力在南闽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是他们十数年来坚持领导民众在沿海地域抵抗海匪,在漳州乃至整个南闽的民众里拥有相当的影响力,邵先生在我临行特意吩咐务必要与郑家的人接上头,越快接上头,我们此行的收获越大。”

子阳秋说道:“武陵山靠近海岸时,已是不足二百丈高的绵绵长岭,隔开越郡的温岭与南闽的漳台两城,普济海匪不仅可乘舟登陆作战,也可以越过那片长岭,从温岭直接出兵侵袭漳台城。漳台是漳州府寇袭最严重的地方,十户九空,几成荒城,然而郑家领导当地民众坚持在漳台一带抗击海匪,十数年,郑家无数子弟洒尽热血,却从来未曾动摇而生出撤至后方的念头。武陵山近海的山陵在普济海匪的控制之下,我族若要将势力延伸到那里,得到郑家的相助将会事半功倍。”

“只要完全控制武陵山,才能将普济海匪在南闽与越郡的活动分割开来,从而有效的压制普济海匪的活动空间。”当初提出此议,邵海棠的别一层打算却未挑明出来,这层打算也是宗政荀达所担忧的。不过许伯英却能明白的,因为宗政荀达将优势兵力撤出漳州府,使得漳州的世家势力在历次匪袭中实力大损,这些世家迫于宗政家的武力,虽有满腹怨言却不敢宣泄出来,若能借助茶马商道将青焰军渗透进南闽,这些世家将是青焰军极力要拉拢的。

那些坚持在匪患最严重的地区抵抗的世家,境遇与当初清江府内的民寨相若。那些撤到后方,远离匪患区域的世家,却因田地产业均在匪患区,实力大损,在南闽政局中变得微不足道,若是有让他们重振家业的希望,对宗政家失望透顶的他们怎会不云集麾下?

光是武陵山将南闽阻隔在外,还远远不足。

徐汝愚虽然还没有抽调百夷精兵的想法,但是作为属下却不能不考虑到这点。百夷一族在武陵中拥有近三十万民众、两万精兵,若是将精兵抽调出武陵山,武陵山就显得单薄了,故而在武陵山上的南面漳州府境发展亲近青焰军的势力就十分重要。

当然,这些打算也不能说过子阳秋听。许伯英与子阳秋有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依旧徐汝愚的吩咐,在诸多细节均不瞒子阳秋,只是这些背后的意图却无法明言,不过以子阳秋的精明,未必想不透其中关节,但是他依旧热衷其事,可见他心中已是十分倾向徐汝愚的。

当然,若是因为这些事,引起宗政家的过激反应就得不偿失了。虽然宗政家在南闽的声望跌到前所未有的低点,但是南闽的七成精兵、全部水营都掌握在宗政家的手中。

许伯英夜间与宗政荀达的一席话,就努力说服他:青焰军除了在茶马商道上,还可以在剿灭普济海匪上展开更广泛的合作,无奈宗政荀达戒心太重,始终避开共同剿匪这个话题,南闽诸人虽有想法,却因宗政荀达在场而不能道出。

第八章 布间

茶马商道,一路经清江进入云岭之中,一路沿溧水进入武陵山。

溧水源于翠狮岭,过了翠狮岭就是百里青枫长峡,经青枫峡曲折向东南而行,出了武陵山就是南闽郡漳州府武陵邑。

武陵邑紧挨着武陵山南麓,南闽世家将百夷封锁在武陵山中,在武陵邑与百夷多有争执,数十年来,加上武陵邑多丘陵少平地,人丁稀少,世家势力并不强盛。

武陵邑向东为漳台邑,漳台近海,普济海匪月月都会侵袭那里,那里十户九空、民生凋敝。

龙岩邑在武陵邑东南,那里临近泉州府,是南闽北部的重镇,宗政家在那里驻有重兵。

许伯英与子阳秋一行人拜谒南闽,商议重开茶马商道的事宜,南闽郡王亲自率众前往龙岩邑相迎。世人看来,这是南闽众人铭记二十七前年徐行对南闽的大恩,给予代表徐汝愚来访的许伯英一行莫大礼遇。

子阳秋随行拜谒,即使百夷还未真正对外宣称归附徐汝愚,世人也能明白百夷与青焰军表里相存、无法分离的事实。五十年余前,百万三苗族众迁至云岭归附越家,越家遂霸南宁。百夷实力虽然无法与三苗相提并论,却也不容小窥。

南闽郡王远道相迎,与其说是礼遇许伯英一行,不如说对即将崛起于东南的青焰军怀有深深的戒心。

许伯英与宗政荀达会晤之后,一直未曾能与其他世家单独接触的机会。

在龙岩停了三日,准备前往泉州之时,漳台就传来海匪大规模入侵的消息。

宗政荀达当即决定亲自前往驱逐海匪。

许伯英、子阳秋以及南闽郡尉宗政季望与龙岩都府玉高城在场,举着酒杯停在嘴边面面相觑,不知宗政荀达为何此时断然决定亲自前往。

漳州以及泉州龙泉邑的兵力陆续向龙岩集结,宗政荀达领兵离开之后,许伯英一行则由宗政季望陪同着向泉州而去。

这一路且行且停,宗政荀达在漳台击溃海匪的消息也频频传来。

许伯英讶然说道:“公良友琴刚刚在抚州吃了大亏,怎么会在台风季节大规模寇袭南闽呢?”

轻流在旁边说道:“宗政荀达不过虚张声势。即使发生千人以上的海匪入侵,也无需让集结龙岩附近的所有兵力一同前去撑场面。”

这次许伯英与子阳秋来南闽,两人的身手均不十分高明,邵海棠从清江骑营抽调五十名好手,由轻流率领着护送许伯英与子阳秋一行。除去五十名精锐护卫外,还有百余名随行人员,若是茶马商道的事宜进行得顺利,这随行的人员多半会留在南闽负责联络。

许伯英迟疑的说道:“漳台的粮食向来紧缺,这一万五千多精兵过去,加上千匹骡马、随军的民夫,粮食就需要从泉州供应,每日消耗的粮食近千担,何苦来哉?即使宗政荀达不知军事,他的属下难道没有劝谏的?”

子阳秋眉头轻皱的说道:“宗政荀达将这一带的兵力抽空,去漳台捕风捉影,使得这一带的防御极为薄弱,附近没有海匪觊觎则罢,若是有两千海匪从近乡一带登陆向龙泉渗透,将产生极大的破坏力。”

许伯英怔在那里,说道:“过了龙泉才是宗政家的势力范围,若是真有海匪从近乡登陆向龙泉方向流窜,说明宗政荀达与公良友琴有着默契故意让出这个空档也说不定。”说到这里,骤然止住,过了半晌才道:“若是真有海匪从近乡登陆,那宗政荀达的行为是否太明目张胆了?”

子阳秋冷声:“纵容海匪登陆抢劫,打击境地内的异己势力,正是他宗政家一贯的作风,宗政芪在位时,还有所收敛,近十年来却变本加厉。南闽的商旅塞绝,宗政家却常常驻有南闽不产的货物售到云岭与武陵山中来。”

靠近龙泉时,果真有普济海匪从近乡登陆的消息传来。

这一带的驻军都让宗政荀达带去漳台了,海匪肆无忌惮的分成小股向内陆流窜。

许伯英一行从西北方向转入前往龙泉的官道,看着避难的流民不断的从东面、东南汇入官道,向龙泉城里涌去。

许伯英看着身边惊惶失措的流民,拦下人来询问近乡一带的匪情,却无人能说得清楚。

许伯英眉头深锁的站在车首,手搭凉蓬向东南方向望去,除去茫茫暮霭、挤挤挨挨的人流,对敌情却是一无所获。许伯英精通政务,军事上却不及子阳秋来得娴熟,征询的望向子阳秋。

“去看宗政家的郡尉怎么说。”说罢,子阳秋拉着许伯英去找队首的宗政季望。

宗政季望面有忧色,不似装出来的。

子阳秋说道:“宗政将军,普济海匪来势汹汹,若是被他们迂回到龙泉背后,那时只有待到郡王回兵来救了。”

宗政季望不能明说此次寇袭会避开宗政家的势力范围,只得点头承认子阳秋分析得有道理。

子阳秋又说道:“据我所知,龙泉的存粮都让郡王随军带走,此时龙泉城中缺少粮食,却有成千上万的流民涌入城中,我们若是也进龙泉城去,无疑是自陷险境。”

“啊,先生的意思是说要绕道前往泉州?”

子阳秋点点头,说道:“正是,寻野径绕过龙泉城,只要派出斥候,就不用当心会与上岸的海匪相遇。”

宗政季望沉呤不决,途经龙泉城是宗政荀达亲自定下来的路线,方便一路上控制监视许伯英一行人的异动,却寻不到理由来拒绝他。许伯英见他犹豫不决,说道:“不需向龙泉借兵,我的这些护卫实力尚可,交由将军统一指挥。”

宗政季望早就注意到轻流等人,心中惊讶青焰战士的健锐,郡王的近卫也不过如此。心想:在自己眼皮底,量许伯英也使不出花样来。于是点头应允,领着三百多人避开通往龙泉的官道,寻了一路野径奔东南而去。

轻流与一部护卫充当左翼的斥候,其它的斥候均由南闽的战士充当,在轻流的刻意引导下,一行人不断的遭遇小股的流寇。虽然每回作战都由南闽战士将许伯英等人护在当中,却也有几次被彪悍顽劣的流寇冲入阵中,自然人员就会被冲散。

绕过龙泉城,除去轻流率领的五十名护卫,其他来至清江的百余人减员只剩下一二十多人。

宗政季望隐隐觉得不对时,情势已经不可挽回来,清江的八十余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潜入南闽各地。

许伯英看着宗政季望一张哭丧也似的脸说道:“一路行来,与敌寇遭遇十余次,小战凡一十九次,将军竭力维护我等的安危,让伯英感动。”

子阳秋在旁戚然说道:“百多人随我等来访南闽,如今只有半数能够安然抵达目的地,其他人葬身异乡,现在已经脱过匪患区,我们想拜托将军派人去前面的镇子买些纸钱,我们准备在此祭拜。”

“阵亡就好,阵亡就好。”宗政季望喃喃自语,陡然发觉自己失语,不免有些手足无措,过了片刻,才迟疑的说道:“七十名勇士为南闽剿匪而死,虽然寻不着尸身,回来泉州,我也会请谏郡王为他们修座衣寇冢,你们看这样还好?”

许伯英与子阳秋对视一眼,心想:宗政季望果然无胆承担责任,被迫与自己一同向宗政荀达圆谎,只要宗政季望也咬定分散潜入南闽各地的八十余人已经“战毙”,宗政荀达就不会起疑心。

南闽处于东南一角,有着武陵山、云岭、普济岛相隔阻,这数十年异常闭守,外地势力的眼线极难进入南闽境内。宗政家在武陵邑设立了漫长封锁线,令武陵山中的百夷一族不得向南闽一带渗透,其他势力就更难进入南闽开展活动。

许伯英一行人进入南闽境内就进入了宗政家的视野,无法将随行的情报线人分散到南闽各地,也就无法与那些抵触宗政家的势力接触。

日后商道开通,布插眼线会更方便点,不过商道开通是很久以后的事,解不了燃眉之急。

借着与小股流寇激战,分批将随行人员分散出去,宗政季望不敢承担失职的责任,只要附和“战毙”的说法。

绕过龙泉城,来到龙泉的背后继续向泉州而去,这已是宗政家的势力范围,果然没有海匪侵入的迹象。

官道两侧匍匐着许多乞食的人,他们多半想到泉州城里避荒,只是此时困在路途中。

看着他们茫然呆滞的眼神,许伯英心中暗叹一声:这一路上都是避荒避匪的人,哪里能讨到粮食?有心相助,但是宗政季望在场,却不好喧宾夺主。

“滚一边去。”宗政季道抬脚将凑过来乞食的一名少年踢开。

少年身材单薄,给这一脚踢到一丈开外,滚落到路边的洼地。

第九章 沈门秘议

十余骑骏马在长街上踢蹄飞扬,踏碎深夜的沉寂,急驰至晚晴巷沈府门口,顿收马势,最后十余下蹄音犹如擂鼓在长巷里回荡许久。

梦中惊醒的妇人推醒身边依旧沉睡酣然的汉子,汉子懵然抑起身子,听了一阵,嘴里嚷嚷着,依稀可辨:青凤将军的地面,哪会生什么乱子?侧转过身子又沉沉睡去。

“砰砰砰”,铜环扣击包铁桐木巨门闷声传来。

汉子猛然惊醒,双手合掌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让自己清醒过来,起身披上单衣,心想:会是谁深夜来访。推门出去,却见大公子沈翼立在檐下,等着自己去开大门。

汉子心想:大公子的客人?心中惊疑不定,也知道装聋作哑乃是门房行事的不二准则,依着沈翼的吩咐,取下侧门栓木,只见十余人鱼贯而入,为首一人长须及胸,一脸忧虑的望了汉子一脸,便向沈翼走去。

汉子听见大公子唤那人为“君爷”,心中谔然:长河帮?作为东海数得着的世家门房,也见多识广,知人识面。十余人中美艳少女与妖冶美美妇引人瞩目,汉子斜窥了几眼,心里美美的想了一下,见美妇媚眼望来,忙吓得垂下头去,关上府门,告退回房了。

沈德潜推开窗子,向外望去,脸上略有惊疑。

青光蒙蒙,残月如钩悬于院外树梢之上。见沈翼领着君啸云等向内院走来,沈德潜暗叹一声:你既然知道徐汝愚已到雍扬,何苦还来寻我?取下支木,将窗户放下。

沈翼轻叩镂花暗纹檀木门,说道:“父亲,君爷来了。”

沈德潜伸手去提门栓,脸上却是迟疑不决,指及触及纹理细腻的木栓里,下意识的缩回来。

两年前,徐汝愚施行《流民安置令》与《战后土地处置令》,在雍扬世家寻求支持。沈德潜自以为非他莫属,故而安坐府中,只等徐汝愚上门相求,为沈家获得更大的利益。哪知徐汝愚出乎意料的起用梅家,撇开沈家以及其他雍扬新兴势力。

两年前的失策,使得沈家未能因势崛起,却因为雍扬水营覆灭、海航中断的缘故,沈家的家业削弱许多。

因为海航中断的缘故,雍扬贸易遭受重创,城中世家十之八九都蒙受巨大损失,非独沈族一家。惟独梅族、宿帮分享雍扬的盐利,实力相对的提高了许多。

“父亲。”沈翼的一声轻唤打断沈德潜的思路。

君啸云见房门久久未开,走前数步,站到台阶上,说道:“前时约定的事宜,暂时搁下不议,如此沈兄还不愿见我吗?”

沈德潜猛然抬头,轻声说道:“君兄,你我相知二十余年,你也知道我的难处。”说罢,打开房门,将君啸云等人让进屋来。

沈德潜面有愧色的说道:“小弟身负家族之累,无奈背义弃约,还望君兄不要怪罪。”

君啸云叹道:“德潜言过了,你我均未料到徐汝愚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解决清江府的事端,我们在途中听到这个消息,就晓得此时逆势而为,实是一种不理智的行为。”稍稍一顿,见沈德潜脸上神情稍缓,继续说道:“前夜我们在江水上遭到萧别离亲自阻截,险象还生。”

沈德潜早就得知这个消息,此时听君啸云亲口说出,还是微微惊叹一声。

君啸支说道:“任萧别离想破头脑也未必猜到,逝水一时义举,竟将徐汝愚邀上船来,救了我等一行。”

“肯定那人是徐汝愚?”话说出口,沈德潜不由笑了起来。君啸云本来不确定那人就是徐汝愚,让人送消息让自己证实的,此时却反过来问他。

君啸云见他如此失态,心想:徐汝愚真的让他如此深畏?

君逝水说道:“如今还有一点还让人欣慰,东林会不仅撇开南平,还撇开徐汝愚,准备独力在雍扬有所动作,萧别离不可能料到那日船头破他别离箭、毁他别离弓的人就是徐汝愚。”

沈翼点点头道:“抚州会战之前,公良友琴有八万精兵可用,青焰军既使获得百夷的支持,也只有三万弱旅,樊家铁定心坐观虎斗,世人都想:徐汝愚再是用兵如神,也不可能做成无米之炊。东林会助徐汝愚运送雍扬后备营,也是希望他不要输得太惨,却不知……”

沈德潜苦笑道:“我们那时何尝又不是这样的想法?若非如此,雍扬后备营怎可能悄然离境。谁知熟知兵务的公良友琴被分兵在先,最后只有四万余精兵进入抚州战场,更没料得徐汝愚早在数月之前,秘训民寨将士,使得最终青焰军的数量近达六万众。”

“后备营赶去清江无疑是锦上添花……”沈翼无奈说道。

沈德潜摇摇头说道:“若是那时,雍扬众人觉得抚州会战结果将是五五之分,你以为雍扬还会是那般的平静?”

君啸云接过他的话题,说道:“徐汝愚示弱之计,不仅针对公良友琴与南平容家,还懈怠了东海、越郡各家的戒心。”

沈翼思虑片刻,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极为有理,若是抚州会战之前,徐汝愚将实力显示出来,雍扬非徐系的势力势必会拖他的后腿,令他在抚州会战中遭受不可弥补的损失。正是他示弱之计,让人不望他的输得太惨,以免公良友琴过度得势,客观上替他稳定了后方,想到当初沈家廉价出售物资支援他,沈翼心中不由泛起一丝苦涩。想到君逝水不会无故此时提众人不愿提及之事,不觉抬头注视着他。

君逝水说道:“东林会阻截我们,徐汝愚适逢其会,以徐汝愚的才智不难猜出他们别有用心,当初的合作也是其别有所图的前凑。”

沈翼说道:“徐汝愚对东林会怀有戒心,对我们也无益处,莫非……”

沈德潜讶道:“此时做这样的决断,未免太轻率了。”

君啸云说道:“徐汝愚破别离箭时,只出了一招,随后从后舱离去,我们即刻捏造了一个人物出来,替他掩去身分,想来他不会主动泄漏身分。东林会以为妙计得售,就可能在这上栽大跟头,我们静观形势便可。我帮撤入幽冀之期尚有一年可缓,过了今年再做决断不迟。”

沈德潜摇摇头说道:“奇功绝艺榜虽然只将徐汝愚列八十四位,但是雍扬的人都明白,两年前他毫不作假的硬挨公良友琴一击时,已有这样的实力。他现在的修为在东南各郡,怕只居于少数几人之下,他这样的高手实难让别人来顶替。既使萧别离给瞒过去,以徐汝愚的性子,未必会对东林会下辣手,毕竟东林会是因为他父亲徐行的缘故崛起的。”

沈翼插言道:“我却认为此事有机可寻。徐汝愚与徐行最大的区别在于他极力建立自己的势力,东林会插手雍扬,无疑触了他的大忌,即使他有心相送,邵海棠、梅铁蕊等人又岂会善罢苦甘休?”

沈德潜还是微微摇头,不赞成他的话。君啸云一行,深夜骑马由北门驰入,焉能不引起徐汝愚等人的警觉?沈德潜猜到此乃沈翼故意为之,以此逼迫自己表明立场,只是在君啸云面前,不便申斥。

君啸云观察沈德潜的颜色,知道他的退缩之心更甚,不由对此行也生出几分迟疑来。只若不在雍扬立足,依靠内河运输的长河帮何去何从,实在让人头疼不已。

二月前,天机雪秋一封信函由南平专使送达总堂,君卓颜看完,只说了一句:“五十年前的承诺。”然后决定长河帮所有势力秘密南迁。

长河帮窥得北方局势隐有不稳的迹象,一直计划着将重心移到南方,此时君卓颜下此决断,帮内众人虽然疑心,却没什么阻力。只是长河帮在幽冀立足近六十年,前后传承已有四代,全帮南迁,哪会这么容易?

长河帮的撤出,将会破坏幽冀的势力均衡,蔡家将做何反应,也未可料知。

沈德潜说道:“昨日江府大宴,梅铁蕊、张仲道等徐系将领悉数聚集其中,深夜陈子方也应邀出席,到现在还没有离开,昨夜翼儿加派人手监视江府,想来已引起徐汝愚的警觉,中城向来是后备营控制,君兄由北门急驰而入,想来已传入徐汝愚的耳中,那日在江中君兄未能与之正式相会,不若过些日子,为你们引见一二。”

“父亲。”沈翼叫道,“这都孩儿主意,东林会欲插足雍扬,只有南城许家与我沈家有与他合作的可能,我也不想徐汝愚疑到我们头上。”

沈德潜勃然怒斥:“以徐汝愚的才智,还不你来提醒。”

君啸云知道他不愿深谈下去,训斥沈翼不过是驱客之意,站起来说道:“徐汝愚于我等总有相援之恩,沈兄愿意引见,我们还是当面相谢才合礼,只是要叨忧府上几日。”

沈德潜哈哈一笑,说道:“沈府不大,却也知待客之道,君兄只管在此住下就是。”

沈翼将君啸云等人引到客厢,出来时,天际已经发白,天际的浮云如淡墨轻描而就,凉风吹来,树梢摇动,极淡的影子在院墙下移动。

六名夜哨正穿过月门,转至东厢的回廊。

沈翼猛然想起父亲所说“中城向来后备营控制”的话来,心中一惊,心想:府中二百名近卫哪挡得住后备营,父亲有所顾虑啊。

如此想来,浑身兴奋起来,径直向东厢沈德潜的书房走去。

沈德潜见沈翼去而复返,面带兴奋之意,不禁诧异。不待他开口,恍然明白他的来意,说道:“东海战局之后,雍扬撤消了雍扬水营的编制,使得雍扬海航北移至平城,雍扬商贸严重受挫,所以重建雍扬水营的愿意极其强烈,特别是这两年来陈族的势力并没预期的那般渗透到雍扬,陈族无法直接阻止雍扬水营的重建。”

沈德潜叹了一口气,说道:“陈族势力未能渗透进雍扬,都是徐汝愚谋划之力,他岂容旁人来摘他种下的桃子?”

“若是雍扬水营也为徐汝愚控制,那雍扬真成了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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