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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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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黎吃了一惊,看见徐汝愚脸上露出促狭神色,说道:“他们好歹与你沾亲带故,到时你开口相求,说定他们会饶过你这条狗命。”

“狗命最是金贵,落在别人手里自然要不回来,还是让他们把我们当在私奔的小姐与家奴得了,既然他们能救遇难的渔夫,也不应去害落荒的鸳鸯。幼黎,你看上去比我年轻许多,正像家传武学渊源的小姐。”

幼黎说道:“是你故意引导他们去往这方面猜测的?”

这点徐汝愚却是抵死不认的。在清江时,众人拥簇,幼黎需雍容娴雅以为表率,现在与徐汝愚两人相对,怎会再去压抑女人的小脾气。徐汝愚却不讨厌这点,乐得于此与其讨趣。

徐汝愚一屁股坐在床板上,说道:“我哪里算到这么深?无心之算才是妙算,也最不着痕迹,你要赖在我头上,就当是我的无心之算吧。”

幼黎将信将疑,随口说道:“这船上的水手真是厉害,都不觉得摇晃得厉害。”

徐汝愚深以为是,不无忧虑的说道:“两湖帮的水手操舟本事也不弱于他们,可见南平水师之利,清江之上终归太风平浪静了,这样的水道,操练不出最锋利的水军。”

第二章 大事不妙

徐汝愚与幼黎来到舱厅时,宋倩也换了一身绿纱荷花折边褶裙刚出来。

君怀薇望过来,眼中怀有几分好奇。

徐汝愚微微一笑,低头将笑意掩去。君怀薇年稚了无心机,一望之间将诸多秘辛一并泄露出来,也恰恰表明君啸云等人对他们没有戒心。

长河帮此际出现在江津以东的江水水道上,用意实在费人思量。至少徐汝愚在出清江之时,青焰军的情报机构并没有长河帮异动的发现。

君啸云以智计名闻天下,在长河帮的地位仅居君卓颜之下,随行的君逝水、欧阳东、朱胜杰也都是长河帮的重要人物,巨舶在此恶劣的江面上平稳行舟,驾船的水手也只有长河帮的最精锐子弟才能胜任。

幼黎一一揖礼相谢援困之情,君逝水也未在意,不去挑明她女儿身份,言谈间却多倾向徐汝愚,想来他们认定徐汝愚定有过人之处才能让幼黎女扮男装死心相随。

幼黎上船之时就不曾掩饰自己的一身修为,即使有心掩饰,也瞒不过君啸云锐利的目光。徐汝愚儒雅淡定,目光温和却无高手气概。近来青焰军崛起清江府,天下传闻愈加彰显他的谋略与才智,他的修为却少有人提及。瑶光殿近年公布的奇功绝艺榜,青凤将军位居八十四位,排名稍高过君啸云,在一品级高手中也只居末流。

君啸云看不透他的深浅,也不会把他与青凤将军联系起来,只当他是未曾修习武学的儒士,有着常人不及的淡定。

徐汝愚言语之间不温不火,没有表现得卓见明识、惊语满座,却也侃侃而谈,从容不迫,恰如其分的表现得像一个为人深慕的儒人雅士,不至于让君逝人等人认为幼黎识人不明。

徐汝愚自报家门为“李佑”,取的是“幼黎”的谐音反字,幼黎低眉一笑,有着万千风华。

千娇百媚的宋倩看了,也不禁微微一怔,心想:她的容貌还算不上绝色,为何予人如此惊艳之感?

宋倩端起酒怀,递到幼黎面前,嫣然笑道:“江公子,风度翩翩,刚刚的一笑,让妾身不觉有几分痴迷。”

幼黎愕然惊住,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徐汝愚说道:“夫人眼光果真高明。”余光里看见君啸云等人均有微微笑意,知道他们总不放心不明身份的人留在船上,心神一动,淡淡说道:“拙荆如此装扮也是无奈,只待风雨稍歇,我们便会离开。贵会相援之恩,我们自会铭记在内。”

君逝水哈哈一笑,说道:“李兄过虑了,二位安心留在船上就是。不过,李兄见识不凡,为何甘为籍籍无名之辈?”

问的委婉,却还是放心不下。徐汝愚笑道:“幕府之宾,哪来什么名望,君兄高看了。”

世家幕府里的宾客,与世家之女发生恋情,事情泄露因而远奔,确是没有什么漏洞。君啸云却是不信,乍看他所言均为泛泛之论,并无洞烛见识。自己识人数十年,庸碌之徒在人之前莫不争先恐后的表露自己貌似不同常人的见解来,哪有眼前此人来得如此淡然,泛泛之谈却不失平实,让人无以垢病,也无法生厌?

发现渔舟时,逝水未作深思便发话要施以援手,君啸云虽然几分疑虑,只是逝水的话已说出口,不便再出口阻拦。此行甚为机密,又是在狂风暴雨中行船,即使被其他势力的眼线发觉,也不会只派一艘渔舟来阻挠,也就未作多想。等见到江徐二人,君啸云疑窦又生,即使徐汝愚编造出如此完美的来历,他也自是不信。

徐汝愚见君啸云眼中的疑云不散,只是碍于君逝水的面子,不便再出言试探。心想:君卓颜培养君逝水为其接班人的传闻不虚。心中虽然想探知长河帮此行的意图,却知道君啸云戒心不消,终不会有所获。如此想定,就要告退回客舱休息,心神一凛,却不动声色的望了君啸云一眼。

君啸云脸色瞬间肃然起来,深怀戒备的注视着幼黎。

徐汝愚淡淡一笑,心想:你既然认定我不谙武艺,为何还要怀疑我们与前面拦道一路的。

君逝水等人也发现异常,欧阳雷一把推开舱门,撩起门帘。此时已然入夜,风狂雨急,舱厅内的烛光延伸不远,便是一片漆黑。丹息术高手目力过人,君逝水等人均发现前方不远处的水域上方悬着数盏风灯,形如鬼魅,黯弱的红光送来,在狂风暴雨中摇晃明灭,却能保持不被雨水浇熄。

前方停着三艘黑黢黢的蒙冲战舰。

徐汝愚见蒙冲舰悬灯示警,即使有敌意,也很有限,看来只是阻挠长河帮众人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夜色之中,狂乱的风雨声掩不去波涛的轰鸣声,掀起丈余高的黑色波涛汹涌,冲击着三艘蒙冲舰,将此抛离出浪峰,波浪退去,蒙冲舰稍稍向侧面一滑,又停在另一个峰顶上。在凶涛恶上,三艘蒙冲舰示威性的展示精妙的操舟技巧。

长河帮的船只是普通的船型,整体结构有所加强,侧舷增有女墙,却还是无法与真正的战舰相抗衡。对方若是有心偷袭,长河帮根本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徐汝愚掉头去看君啸云的反应。

君啸云阴沉着脸,稍敛的双眸微微透出寒意。

君逝水等人均是一脸凝重。

一个沉闷有如闷雷似的声音从风雨中清晰来:“君啸云,此去雍扬道阻且险,还是请回吧。”

徐汝愚视界最远,也只看清每艘蒙冲舰上峙立着数十名健锐战士,被瓢泼大雨裹住,无法看清面容。仅看他们在风雨中不动分毫的坚毅体姿,便可推知都是百里选一的好手。居中的蒙冲舰直指长河帮座船,蒙冲甲板上正中一个健颇大汉卓立望来,溢离的丹息将暴雨阻在体外,形为一层白朦朦的雾障,挡住徐汝愚的视线。不过强大的战意传来,令徐汝愚也感到些许压力。闷雷似的声音便是他发生的。

君啸云一脸凝重的向徐汝愚说道:“请留在厅内,莫要走出。”似乎不再怀疑徐汝愚的来历,以对方的实力,实无必要再去行什么阴谋诡计。说罢,与君逝水等人走了出去。声音温和却有不可动摇的坚定:“江水小小风浪掀不翻我长河帮的船,别离兄一直居于浪尖上,不怕力有不支,让恶浪覆了顶?”

唯有宋倩、君怀薇与徐汝愚留在舱厅。

君怀薇对宋倩怀有敌意,对幼黎的女儿身份也不确认,警惕的注视着两人,柔柔弱弱的依立在徐汝愚身边。宋倩目光不敢稍离江幼黎,对君怀薇对她的敌意也无可奈何。

徐汝愚诧然注视着水雾中只有朦胧身影的萧别离。舱门“哐铛”一声给风吹合上,涛浪风雨的轰然骤然减速弱,徐汝愚挥袖微微一拂,舱门骤遇急风似向外推开,猛的撞击在舱壁上,御下半边。

幼黎拧头看来,眼中微敛笑意。

萧别离此时显身江水之上,只是为了阻止君啸云等人去雍扬?

东林会的江淮水道主管乃是其子萧逸之。

东林会与长河帮同时崛起河水之上,汾郡的济宁是两派势力的分界点,东林会溯水而上,长河帮顺水而下,成为各自所辖水道上的霸主。在河水、汾水等北方四郡的水道上,就是各地的世家势力,如汾郡的荀家、幽冀的蔡家都无法与之抗衡,不得不维持与之并存的局面。

二十年前,徐行助东海郡驱普济海匪,引荐东林会主持东海的盐务,使得东林会势力得以大张旗鼓的进入江水、淮水,一举跃居长河帮之上。

东林会的发源于汾郡,荀家在汾郡置县改制,势必触及到东林会的根本利益。萧逸之与顾长淮年初出现在清江,与徐汝愚达成协议,秘密运用雍扬后备营前往清江参加抚州会战,除了想在茶马商道上分一杯羹,还有更深的打算。荀家在汾郡改制,不会忽视对水道的控制,削弱压制东林会也就势在必行。

东林会惘顾其他势力的反应,义无反顾的助青焰军运送雍扬后备营参与抚州会战。

东林会将势力转移到南方的心情太迫切了?徐汝愚心头划过一道闪光。

徐汝愚与萧逸之约定东林会参与对清江水道以及可能茶马商道的经营,却拒绝东林会的战舰与武装力量进入清江水道,拥有独立武备的东林会似乎无法在清江扩张他们期待的势力。东林会果真太急切了。

在北方数郡势力盘根错节的东林会嗅出什么不对劲?许亭易、丁政等人经营商南商道不过一年半的时间,情报系统才初步完善,预测的敏锐之处无法与东林会相比。

君啸云此行也意指长河帮想将势力转移到南方来。

天下诸郡之中,南平、汾郡、秦州郡最适宜施行置县制,建立集权的地方政权,幽翼虽以蔡家为尊,武力却大半陈于北面燕山之中防备呼兰人,却不宜贸然施行置县策,应是最后效仿汾郡施行置县策的郡。长河帮实无转移势力的必要。

徐汝愚长身立起,拉着幼黎走向舱门。

宋倩“啊”的一声,君啸云、君逝水愕然向后看来,欧阳雷疾速移至徐汝愚身侧,双手提息,蓄势欲发。

君逝水问道:“李兄,意欲何为?”

徐汝愚说道:“河水之上的两霸到江水上来争斗,我与拙荆还是避之为妙。”

贴上前的宋倩脸上露出不屑神情,说道:“李兄深知明哲保身之道,啸云,看来我们真不应留他。”

君啸云双眼闪过疑云,想了一下,说道:“李兄既然要走,想来凶涛恶浪也阻止不了,只是啸云眼拙,至今还未看出李兄来历,能否实言相告?”

单刀直入确实让人难以招架,看着君啸云貌似坦诚的眼神,徐汝愚淡然说道:“北方将有异动,我也是避祸之人。”

君啸云骇然失色,与君逝水面面相觑。君啸云为人素来镇定,却被徐汝愚试探性的一句话骇得脸色惊变,那么北方的异动真是惊天动地。

徐汝愚暗呼大事不妙。

萧别离沉声喝来:“君啸云,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决断?”说罢,沉身拾起巨弓,引弦而立,银矢流光一抹微芒向这边闪来。

君啸云脸色微微一变。

别离弓,银光掠过浮云,黯然应泣血。

奇功绝艺榜上的唯一进入前五十名的箭术高手萧别离此时选择最有利的手段逼迫君啸云等人就范。

透过层层雨幕,众人还是感觉到森森寒意从银矢上透射而来。

萧别离悬灯示警并非没有敌意,而是此种情形下,除去君啸云,谁也没有把握接下萧别离的别离箭。

君啸云傲然站前一步,身上透出淡淡的丹息,一人承担了萧别离的杀机,众人心头重荷御去。

君啸云说道:“不是你一家得到秘报,为何我长河帮不能事先安排?”

“蔡家对你长河帮历来不薄,你就不怕寒了蔡逸的心?”

“别离何时学会为他人惺惺作态?你尽管射来,此船若有一个活口留下,长河帮便会向东林会讨回公道。”

萧别离哈哈长笑起来,声音穿过雨幕,直透众人心底,丹息稍弱者只觉耳鼓涨痛,眼昏心闷。

徐汝愚站在舱门口,看着君怀薇结眉闭目摇摇欲坠,挥袖一拂,将萧别离的含息音波震散。眉头微皱,萧别离不惜损耗丹息震荡音波却只是威慑长河帮众人。

徐汝愚虽然不知北方究竟出现什么异动,但是东林会与长河帮的目的都是雍扬城。

徐汝愚通过江凌天与梅铁蕊控制雍扬府,但是沈德潜、许道覆、万嵘之流却是各怀异心。特别是他们在东海之役中有过与公良友琴暗中勾结刺杀徐汝愚的行为,即使徐汝愚不再追求,他们心中的刺却消不掉。

但是刺杀一事谁会泄露出去?长河帮、东林会都想借助此事?雍扬至东海战役过后,就没有水营的编制,东林会或是长河帮与某一家势力互相媾和,确实会形成极大的优势,足以与宿帮与梅族的联全势力相抗衡,再利用雍扬诸将心中的恶刺,一举将雍扬诸将策反到徐汝愚的对立面。

那时,徐汝愚徒然拥有宿帮与梅族的拥护也不济于事。

第三章 再入雍扬

萧别离巨力挽强弓,气势满而不溢,特制银矢一抹流光掠过,在层层雨幕中显得异常诡艳。君啸云目中精光大盛,凝神沉息,将萧别离的沛然杀意悉数接下,全身骨骼微微碎响。

君啸云未曾料到萧别离为阻他们进入雍扬,不顾身份亲自前来拦截,顿感失策,觉得雍扬一行,完全落了下风。

徐汝愚透出朦胧的雨雾,看清萧别离的脸,与萧逸之十分相肖,下颔无须,一双灰白飞眉斜入鬓际,阴柔的眸子闪过幽幽的黑泽,十分的鲜明。

萧别离虽然将此箭锁定在君啸云的身上,徐汝愚还是感到一丝异样的威压。

萧别离名不虚传,君啸云尚且无法封住银矢的所有攻击路线。萧别离引弦待发的一箭不仅锁定长河帮修为最高的君啸云,还能游刃有余有威慑他人。

在他这一箭射出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稍有异动,气机相引,银矢就会脱弦射来,任谁都没有把握逃脱此箭。

三艘蒙冲舰徐徐逼来,萧别离引而不发,使得君啸云等人无法移动到有利的防守位置,一俟两船接近,长河帮的高手被银矢威慑,不敢轻举妄动,寻常战士又如何阻止东林会的精锐的强攻。

萧别离巨力挽弓,气势总有由盈转损的时候,那时君逝水、欧阳雷等人均有把握挡下此箭而不受多大损伤。

徐汝愚心中微生异样,直觉萧别离的庞然气息下隐有一丝强横霸气,心知有变,正要出口示警,却见萧别离兀然侧掠一步,身后陡然显出一张黑色巨弓,玄色箭簇锐利的刺破空气,疾射而至。

君啸云不及应变,只得将蓄满丹息的一掌斜切箭尖,将骤然射来的玄色铁箭挡下。眼前流光一掠,心中无奈,玄功运起,左肋肌肉微微虬结变形,差之毫厘的将随后射来的银矢让过。

萧别离虽说强过君啸云,但也有限得很,全力一箭也无法让君啸云受损不能再战,便让身后一人抢先发箭;君啸云丹息盈溢,一触而泄,再无法去接随之而来的萧别离的别离箭,只得让开。

君逝水眼前一暗,心神滞殆,银矢近胸之际,竟生互旋的两力,撕扯之间将自己满蓄的丹息驱散,却是在他闭目的一刻,胸前空处惊现一节拇指,捺向银矢箭头,银矢与拇指间的毫厘空隙陡然坍崩一般,惊现一片奇妙实质的玄色,随之爆出一团婴儿拳头大小的青色光晕。

徐汝愚尾指一撩,屈起中指叩击箭羽,银矢转向朝萧别离疾射而去。萧别离哪曾料得长河帮的船中另藏绝世高手,措手不及,持弓护在胸前,挡击银矢。一声清鸣,银矢碎成数段落到甲板上,十几道细纹沿着别离弓臂裂开。

徐汝愚哈哈一笑,说道:“别离弓毁,萧会首亦奈何不得长河帮了。”不待长河帮与东林会诸人反应,拉着幼黎转身钻入舱厅之中,运息出掌震碎舱厅后壁,来到后甲板上。左手一抡,幼黎脱手飞掠而出,落在拖曳巨舶之后的渔舟上。徐汝愚左右分击,将拥上来的数名长河帮战士击散,见宋倩欲从破碎的舱壁口钻出,随手抓住一人,向她掷去。

宋倩不知虚实,被逼入舱内。

徐汝愚返身跃上渔舟,伸手将绳索切断,瞬间渔舟离开巨舶数丈距离。

宋倩与朱胜杰颓然望着渔舟远去,即使能够跃上渔舟,亦没勇气追出。萧别离银矢射来,朱胜杰就站在君逝水的身侧,偏偏生不出勇气去助他一臂之力。宋倩虽然站在舱门之内,但是她熟知萧别离之能,眼前此人不仅截下银矢,尚有余力返击,即便萧别离措手不及,别离弓臂乃是玄铁胎,一击之下也受损无法再用,足见眼前此人修为。特别是他上船以来,君啸云竟然一直未能看出他的深浅。

宋倩心想:他当真已有相当宗师的修为吗?

别离弓措手不及被返射回来的银箭击出数道裂纹,若不修缮,再难发挥极致威力。萧别离万万料不到长河帮巨舶中藏着一个不弱于自己的绝世高手。

徐汝愚替君逝水挡下银矢将之反击而出,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随即徐汝愚转身与幼黎离去,萧别离并未看清他的面容。

萧别离心想无法在此恶劣气候下将长河帮众人围歼,即使勉强做得,也保不定适才那人将消息传出。

此行阻击意义已失,与长河帮关系全面恶化后在所难免。将别离弓往精卫手中一递,喝道:“君啸云,此间别过,不如他日在觞寄阁相会?”

君啸云尽是不屑神情,说道:“萧兄不急于修缮别离弓?”心中却不平静,萧别离身后藏人之计差点让己方吃了大亏,心中恶气怎能平复。若非所谓的李佑出手相助,君逝水怕是难以独力接下那箭。

自己以智计名闻天下,先前看不透那人来历,而后又差点中了萧别离的恶计,一时不觉黯然。

朱胜杰与宋倩来到身侧,君啸云不要问及,就知道他们还拦不下那人。脑中转过一念,却要觉得不可思议,瑶光殿评议人物,向来准确让人信服,那人排名只列八十四位,自己为何看不透他的深浅呢,还是别有其人?

三艘蒙冲舰逐波而去,只剩下这艘巨舶就像浮出水面的水兽起伏于浪峰波谷之间。

君逝水想起适才情形,心中还是一阵发悸,问道:“三叔,李佑是否就是天下盛传的青凤将军?”

君啸云点点头又摇摇头,迟疑的说道:“半月之前,徐汝愚匿踪出了清江府。许伯英随后与百夷的子阳秋一同出使南闽,南闽宗政世子柏亲自到漳台迎接,如此高的礼遇,让人猜测徐汝愚也随之出访。”稍稍一顿,低头想了片刻继续说道,“许伯英出使南闽,主要任务有三个,百夷与南闽世家之间的紧张关系能够得到缓解、恢复茶马商道经过武陵山的通道、南闽出兵漳台以北的地域、海域共同封锁普济海匪。三项举措对南闽一样有利,并无需徐汝愚亲自出马前。南闽如此礼遇许伯英一行,却是要向世人宣告,他们还在感激徐行当年对南闽的恩情。以邵海棠的精明,怎么建议徐汝愚此时去南闽?”

君逝水点点头,说道:“徐汝愚此时确实不宜去南闽,不然世人总会有他此行施恩图报、乞求施舍的错觉。”

“徐汝愚不去南闽,就很可能会去雍扬,只是那人修为已不弱于萧别离,与传闻稍有差距,随行也无精卫随从。”欧阳雷迟疑的说道,少有的犹豫,显然这样的话自己也说服不了。

宋倩站在一侧,默然不语,徐汝愚出手之际毫无气势可言,每一招都拿捏精妙,令人无从出招进逼,只得看他从容离去。

宋倩望着君啸云一眼,见他眉头拧结不展,想来他对雍扬此行担忧更甚。徐汝愚于东海一役声名鹊起,近年又在越郡崛起,他行事出人意料,却每每抢占先机,谋算他的人临头却大多给他做了嫁衣。面对如此人物,君啸云心中也无自信。

虽然是一箭的冲突,众人却知若非那人及时出手相助,东林会势必发动凌厉攻击,谁也不敢确信自己能逃脱东林会的围歼。

但是此情承还是不承,却要看君啸云与君逝水的意思。君啸云宁愿相信那人不是青凤将军。

大江涌动、滔滔东去,渔舟隐迹风雨之中。

徐汝愚伸臂踢腿,斜靠着船壁,望着舱外的风雨,说道:“东南本是一隅之地,偏偏又惹天下瞩目,水流这样的急,明日入夜就能抵达雍扬了。”却毫不掩饰眼中忧虑之色。

幼黎枕着他的大腿,一双眸子满是温柔怜爱的注视着徐汝愚。即便不言,她也能明白徐汝愚心中的担忧。

雍扬有人蠢蠢欲动,徐汝愚焉能没有警觉?

大量兼并土地、将流民收为部曲,控制一地的商贸从中弁取巨利,才能成一方豪强。

东海战役过后,在徐汝愚在雍扬施行《流民安置令》与《战后荒地处置令》两策,万嵘、龚豪、钟籍等人所代表的新兴势力无法借机掠夺土地与流民。

东海战役过后,雍扬撤消了水营编制,雍扬海航的重心转移至宛陵府的平邑。一方面由于普济海匪的威胁,也是陈族努力所致。

雍扬世家因商发家,陈族此举无异釜底抽薪,加速雍扬世家的衰退,新兴势力也无法借商兴起。

东海战役初期,因为徐汝愚与陈昂的关系,陈族在雍扬的财力、物力全部转移到宿帮名下,宿帮因而迅速崛起。

东海战役过后,雍扬城共有十二营二万精锐。名义上归属陈族羽咋镇两营三千精锐,此三千精锐事实分归宿帮与梅族控制,西城为宿帮的两营三千精锐,东城为梅族二营三千精锐,北城乃是沈家两营三千精锐,南城乃是许家两营三千精锐,此外就是张仲道出领的后备营。

东海战役时,后备营只有两营编制共四千人。战后雍扬各部都进行缩编,借此将陈族的潜在势力尽数驱逐出雍扬,惟有后备营乃是徐汝愚一手组建,非但未曾缩编,每营编制扩充五锋两千五百人。

江凌天出任雍扬府都尉职,梅族为了获得徐汝愚与江凌天的支持,维持庞大的家业,将无法照料的产业,转移至宿帮名下,使得宿帮实力更是大增。

徐汝愚从雍扬抽调大量钱物,青焰军因之能够迅速崛起。

抚州会战之前,世人均未料到公良友琴会再次折在徐汝愚的手中,除去南平郡的容族,天下世家既不希望青焰军能够崛起,也不希望公良友琴在清江随心所欲。雍扬虽有危机,各家却不利用。

抚州会战,普济海匪出乎意料再度受到重创,青焰军势力迅速扩张到清江全境。

越郡世家逼于普济海匪的压力,不敢与青焰军直接对抗,如果能在雍扬有所动作,自然乐意施为;公良友琴一时难以从温岭正面突破青焰军设于乐清的封锁,南平容家也难以在清江给徐汝愚制造什么麻烦,陈族在东海战役过后,势力无法进入雍扬境内,也无法容忍雍扬城落入他人毂中。

翌日,天雨收晴,江水浑浊汤汤而去,几缕浮云红灿欲烧。

徐汝愚作势摇橹,两眼却望着晚霞灿天,幼黎穿过乌蓬走到后甲板来,说道:“再下去就是雍扬前港了,不提前上岸的话,必定给凌天他们逮个正着。”

徐汝愚伸了个懒腰,说道:“除非掉头离去,否则避不开他们。过了镇宁,沿江的动静都瞒不过凌天的眼睛,江凌天不会过来,别人已经在岸上候着了。”

幼黎循着他的目光向岸上望去,翠绿身影仿佛一片云似的飘在岸边,一辆轻便马车停在左近,十数名精健武士装着寻常游客三三两两的散在周围。

“啊,我还当她是踏春的世家小姐。”

徐汝愚叫苦说道:“我只能偶尔抬头看看天,你真当来此游玩了。”

幼黎见那翠衣少女向这边望来,恍然记起一人,嗔道:“你是故意不提?她果真是个美人胚子。”

徐汝愚不接她话,驾舟向江岸泊去,临近江滩,运息一沉,船首高高翘起落下时已搁在细柔的沙滩上。

两年未见,江雨诺出落得清水芙蓉,脸上却还有一分稚气,笑靥天真烂漫。

徐汝愚、幼黎、雨诺一同坐进马车,华盖亭亭,数层深色纱幔垂下,将车内与外界隔开,人处车中可辨车外景致,车外之人却看不见车内所载何人。

辚辚车马,由西门入城。西城防卫一直为宿帮控制,马车毫不停顿直驱而入。

望着高挑出群坊的挑明月楼,画栋重檐在夕霞晚照里流光溢彩,徐汝愚颇生感慨,两年过去,已生许多物是人非。

徐汝愚不想引人瞩目,便不能住入挑明月楼中。马车在精卫的随护下,沿着碧晴巷向江府驶去。

第四章 佐领之制(上)

沈德潜将清瓷菊花茶杯放在几案上,“啪”的一声轻响让沈翼不由心紧一阵。

沈翼领雍扬北城统制衔已有两年时光,但沈族内外一切事务均需家主沈德潜点头应允才得办理。

三年前,雍扬梅家图谋东海郡,却陷入许伯当与公良友琴的计谋中,几乎亡家灭族。

梅族在泰如城下精锐战力十去其九,只余两营卫军编制,兼之东海战局最初为其发动,可谓东海的罪族。

雍扬胁从此事的世家十之八九,沈族却能独善其身,保存实力。

沈族却未能替代梅族成为雍扬第一世家。

宿帮迅速崛起,成为雍扬府的第一势力;梅族为保全千万金的庞大家业,与宿帮结盟,共同为徐汝愚控制雍扬的政局,成为雍扬第二势力;沈族与龙游帮、延陵帮、许(道覆)族成为次于宿帮、梅族的第二流势力。

沈德潜皱眉看了沈翼一眼,斥道:“谁让你增派碧晴巷的眼线?徐汝愚前来雍扬府一事沸沸扬扬,但是除去宿帮与梅族,其他各家均无确切消息,你此举让我沈族立时突兀出来了。”

沈翼小声嘟嚷:“徐汝愚终究是人。”

沈德潜冷哼一声,看着沈翼的眸光隐有不屑,想到惟有此子可承家业,不由幽叹一声。宛陵陈族成为东海郡之主,虽是时势造就,也与吸收天姿甚佳的异姓子弟有关。

若无张仲道、张季道、方肃等外姓子弟,仅凭陈族本宗、次宗的子弟,陈族无法在短时间借助东海战局的胜利,将势力迅速扩充到毗陵府、泰如府、仪兴府。

沈冰壶等梅族异姓子弟在东海战局的后期大放异彩,让徐汝愚颇为看中,也促使徐汝愚选择梅族作为稳定雍扬政局的第二势力。

沈族数十年来相当保守,一直严格高门与寒门之间的界限,从不吸收异姓子弟。

在东海战局的后期,雍扬原有的营卫军体系崩溃,各家势力为防止公良友琴攻城,征用流民,新组卫军体系。

沈族由于人手匮乏,扩军有限,最终只能拥有两营编制,战力也无法与梅族的两营卫军相提并论。

徐汝愚十有八九已在江凌天的府上,即使长河帮不传书过来,沈德潜对徐汝愚的行踪也能猜得几分。

沈翼却没有得到沈德潜的允许,擅自增加对碧晴巷的监控,这种不打成自招的举动自然瞒不过徐汝愚去。

想到这里,沈德潜不由有些后悔同意与君啸云相会,若是引起徐汝愚的敌视。

世人皆传闻徐汝愚为了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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