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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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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收之后,仅南岸就获得一百三十余万担粮食。清江水道一时的封锁不再是障碍,直接楔入十二寇盟的势力,再从天魁寨外缘,用水营战舰强行割断清江水匪与十二寇盟的联系,合得暗日寨以东至清江畔的十二寇盟势力与其他流寇势无法再像以前那么紧密。

二十六日,宿卫营第一、第三营在梁宝的统领下,通过暗日寨迂回到十二寇盟的背面,向东北逐一清剿山寨流寇,三十日,明昔统领宣城轻甲步营第一营、宿卫营第二营通过暗日寨迂回到十二寇盟的背后。

青焰军在北陵堡至乌伦堡一线的防御只有宣城轻甲步营第二营与二千预备役将士。一千名百夷精锐由子阳雅兰统领驻防宣城北面二十里的半山上。

昔日默默无闻的暗日寨此时显得异常重要。青焰军通过暗日不断向迂回到十二冠盟势力北腹的六千青焰军将输送补给,使得六千青焰军在清江邑南部地区逐渐蚕食十二寇盟的势力。

十二寇盟中最大的几家势力都集中在暗中以西的地域,在冯远程失利于乌伦河畔后,十二寇盟再无人敢轻易渗透进入北岸。若是坐看暗日寨以西的山寨被青焰逐一吞食,让清江邑的民寨势力与溧水河谷内的青焰军连成一片,那么他们就会被困在暗日寨与清江之间。各家山寨中的补给虽然撑到来年。但是来年之后呢?

十一月三日,暗日寨以西的十二寇盟势力纠结了五千名流寇围困住暗日寨,欲将暗日寨夺回。暗日寨中只有换防的宣城轻甲步营第二营四哨六百将士,以及从青牙岭遣过来的两百黑武营将士。

第十二章 暗日之战

几年前,也是这个季节,在青州灞阳境内,已经飘起鹅毛大雪。

暗日寨周围的低矮起伏的丘陵里,五千寇兵层层铺开。徐汝愚站在哨楼上,穿着褐色的轻甲,右刀按着佩刀,神色自若的望着哨楼外密密麻麻的寇兵,几缕长发被北风吹得凌乱。

济开来从远处快步走来,脸上露出忧虑神色。徐汝愚心想:还是沉不住气,当初张续、顾明山与我一同被围困在老人峰时,比他从容多了。走下哨楼,走过去,问他:“有什么事?”

“大人,你怎么让冯远程守寨门?”

徐汝愚对他直截了当的质疑心生不悦,又不便在众人面前申斥他,沉声说道:“有什么不妥?”转念想到他担心什么,脸色一沉,说道:“我信得过冯将军,你不要多言。”

济开来原要脱口而出的话被徐汝愚一句话顶回,微微一愣,才想起此时说出这种话,恐怕动摇军心,走前几步,走到徐汝愚近前,正要将心中担忧低声说出,却看见冯远程带着几名亲兵从转角走出来。

暗日寨不大,声音大点,前寨听得见后寨的谈话。济开来见冯远程黑着脸走过来,心想:刚刚的话多半落在他耳中了。

“主公,要不要让人冲出去报信?”冯远程平静的说道。

“不用了,十二寇盟这么大的动静,想来已经传遍清江府了。”

“主公因事滞留寨而没有按照计划于昨日离开暗日寨前去清江邑,恐怕两边都不知道。原来贼寇只是夺寨,现在过去半日还没有动静,怕是看到主公在寨中,改变作战计划……”想到数月前,自己还是所谓的“贼寇”,心里不禁有一点尴尬。

徐汝愚凛然说道:“征战难免牺牲,却没有哪个人是可以应当牺牲掉的。不论我在不在暗日寨中,我都希望无论宣城守军还是迂回到清江邑的将士能够做出正确的判断。不过看眼前形势,三日内不会有援军到来,冯将军心里还有要有所准备。”

“什么,北陵堡离这里只有四十里山路,乌伦堡离这里只有三十里路。深入清江邑的宿卫营与宣城步营离这里也只有八十里路,虽然都是山路,但是一个昼夜也能赶到这里。”济开来有些慌不择言。

冯远程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轻蔑,心想:如果是他来守寨,自然熬不过三天。起初对徐汝愚滞留寨中有些担忧,现在又庆幸起来。暗日寨周围摆不开兵力,只能同时拥上五百名寇兵,有徐汝愚在此,士气就不会崩溃,坚持三日还是勉强可以做到的。

冯远程暗暗咀嚼徐汝愚所说的“没有哪个人可以应当牺牲掉的”那句话,明白徐汝愚不派人突围求援的用意。

若是让宣城守军与迂回到清江邑的青焰军不计一切后果的前来救援,还不如徐汝愚单人突围而去。

徐汝愚不喜济开来的慌乱,还耐下心来跟他解释:“暗日寨楔入十二寇盟的中心,将原来联在一片的十二寇盟硬是分成两个区域,西侧七家约有七千寇兵,但是他们与清江上的三路江匪沆瀣一气,除去守寨的人员,可以调用的寇兵,应在八千至九千左右。现在,其中五千人围在寨外,其余三千至四千人便来西南丘陵的某处,准备伏击宣城方向的援军。”

“但是暗日寨以西,十二寇盟只有五千众,而迂回到清江邑的青焰军有六千多人……”

梁宝、明昔本是外线作战斗,五千匪众不足以与青焰军六千将士决战,在八十里的丘陵间拖延青焰军数日时间却是一点不难。

徐汝愚见济开来心志被敌寇所夺,留在这里领军只会平添不利,说道:“济将军,我有口令要人帮我回宣城传达,你现在突围去宣城,贼寇不会挡你。”

济开来心想:贼寇希望这里派人回去求援,自然不会阻挡,转念一想:若是料错,性命不是白白丢了。一时十分犹豫,抬头看到徐汝愚犀利的目光,似乎看透自己心中所想,心神一慌,结结巴巴的说道:“末……末将,定会带来援兵破围。”

徐汝愚笑道:“百夷三千军队只是在宣城助防,真正调用则需要武陵山中七大首领共同的签押,一时来不及,那样宣城中就没有什么军队可用。你回去,告诉蒙亦与邵海棠,让他们便宜用事,不要以我为念。”

望着济开来冲出包围的身影消失在那一座矮丘之后,徐汝愚望着身后的冯远程说道:“东海郡往北,到了这个时候,北风已经割人。幽冀更是大雪飘飞,再下去半个月,大河就会冰封,战船只能在淮水泗水以南水域活动,真正能在北方角逐的只有铁骑与步卒啊。”

冯远程不知徐汝愚突然说起这话的用意,默然无声。

徐汝愚继续说道:“四十五年,我父亲与百名难民在灞阳城遭伊翰文屠戮,前年,我虽然刺杀伊周武得成,事实上却助了伊翰文夺得青州郡大权,伊崇武现在只据得莱州临海一隅,看来,青州的战局在明年开春之后就会结束了。”

冯远程隐隐猜到徐汝愚的用意,依旧没有接话。

“我父亲曾告诉我一句话,他说:人最易受到蒙蔽,执着自己的信念,却让别人受到伤害。仇恨最易执着,也最易使人受到蒙蔽,我父亲临死只吩咐我一句:不要想着报仇。”

“主公的父亲,是天下的名士,远程不敢奢望及得上他的胸怀。”

徐汝愚见他婉言拒绝自己的开解,暗叹一口气,也不再说什么。

开始下起雨来,雨滴在石砌的寨墙上乱跳,顷刻间,盖头盖脸的泼来,草蓑顶不了事,片刻间身上湿了大半,透着北风,刺骨的寒冷。

暗日寨里除了冯远程的二百黑武士营军,其余六百人是原民寨将士编成的宣城步营第二营的军士,整编还不足一个月,尚属新军。徐汝愚不敢大意,将寨门以及正面寨墙的防守交给冯远程,领着十余名近卫去其它各处查看。只见新军将士许多人从寨墙上退下,躲在屋檐下避雨。新军将士见徐汝愚过来,才返回寨墙上组队,仓促间队列横斜不整。

徐汝愚沉着脸沿着寨墙走了一圈,下令一半人下墙避雨,一半人在寨墙上严阵以守。

罗小虎低声道:“这么大的雨,不利于攻寨,为何不让更多的人下寨避雨?”

徐汝愚眉头紧蹙,说道:“粗看大雨更加不利于攻方,但是在这种情形下,却是不利我们多,在大雨中精力损耗最大,贼寇有五千用来轮流攻寨,我们却无法换人休息。特别在这样的大雨,淋上几个时辰,普通人都免不了大病一场。”

此时,寨门处哨声响起,军士起了一阵骚动。徐汝愚赶回寨门,只见大雨中,一人从敌营向这边走来。

那人隔着雨幕向这里喊来:“我是十二寇盟左都统康占山,特奉盟帅之令,送战书给青凤将军。”这一席话运息发出,声音在大雨中回荡,颇有几分气势。

徐汝愚侧头看向冯远程,说道:“山贼何时流行起下战书来?”转脸向寨门前的康占山说道:“越郡人不以寇为耻,但是你的名字也太直白了。你与你那个所谓盟帅说去,他还未有资格向我下战书,我徐汝愚就立在这寨墙之上,让他来攻就是。”

众人哄然叫好,冯远程也为徐汝愚的这番话胆气一振。

除了后崖不利进攻,寇兵同时从三面围攻暗日寨。

寨墙顶端宽不及五尺,临借地势,高两丈,在丘陵地带也算得上险寨。

大雨浇过,寨墙外的坡地更加湿滑,躲在高盾后面的寇兵扛着云梯一步步接近,不时有人滑倒,墙上守军不失时机射出一阵箭雨。大雨中,弓弦松弛,箭力不足,百步外的远射连皮甲都穿透不了。

徐汝愚传令止住远射,静静看着寇兵逼近。寨墙上升起一堆堆火,可是驱不尽通体浇湿的寒意。徐汝愚知道即使打退敌寇攻势,守寨将士也免不了大病一场。

等到寇兵靠近墙脚,墙上的滚石巨木纷纷砸下去,数十寇兵立即血肉模糊,寇兵稍退,那数十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的鲜血片刻之间就给大雨冲淡若无,只剩下白生生的一团团肉。徐汝愚眉头微皱,墙上守军虽说刚编入青焰军,但是原来在民寨时也见惯这场情形,紧依女墙,等着寇兵进攻。

寇兵再次进攻,并不挨得太近,见墙上砸下滚石擂木立即后撤,丢在墙下的尸体远远少于第一次。

敌寇的攻势开始并不显得连续凶狠,只是将寨墙上的将士缠住。在激烈的战斗中尚不至于觉得怎样,战斗之间片刻的间隙,却让众人觉得虚寒透体。

徐汝愚下令让更多的人下墙避雨,在三面长达四百步的寨墙上只留有二百名守军。雨停的那一刻才是敌寇发动凌利攻势的一刻。不过徐汝愚有更深担忧。经过一番试探,敌寇应当明白己方只有两员大将却要守三面寨墙。天雨湿滑,后面的危崖攀登更加危险,却也不能大意。

正面寨门由冯远程与他的二百名黑武士营军,东面徐汝愚亲自坐镇,可以兼顾中军,但是西面只有一名左尉领军。徐汝愚将自己的十二名近卫悉数派到西面寨墙助守。

直至深夜天雨转小,披着雨蓑已能挡风遮雨,徐汝愚立即撤换下在暴雨中贮立四个时辰的将士。片刻的松懈,几个人熬不住彻骨的寒冷,一头栽下寨墙。其他人也是互相掺抚着走下去的。

徐汝愚接过罗小虎递上来的姜汤,一口喝下。敌寇用不大的代价使得二百名守军暂时失去战斗力。

细雨中,寨内寨外遍插火把,将远近照得通亮如昼。雨丝划过在寒风摇曳的火光,拂在徐汝愚坚毅的脸上。

无数的寇兵向寨墙涌来,一层层箭矢覆盖,等到近到又是无数的滚石擂木纷纷泄下。

那些撤换下去的将士大多喝过姜汤,卸去皮甲换上干衣,开始拆寨里的房屋,向寨墙上源源不断的提供砖石。

第一名寇兵很不幸的在徐汝愚面前探出头,他满意的想着第一个攻上寨墙的赏金,迎上来淡淡的一闪刀光,从头至胸被劈成两瓣。一个开了叉的尸体从半空坠下,鲜血从中间喷涌而出。

徐汝愚微微苦笑,采用如此凶残的手段也是不得已,无暇多想,刀刃向下,左手一压,一名流寇的臂膀生生卸下,鲜血喷得徐汝愚一脸。当第十七个寇兵在徐汝愚刀下尸首不全时,攻上来的寇兵内心涌起一股寒意,再也无人有胆单独去面对深身浴血的徐汝愚。

敌寇避开徐汝愚防守的东面与冯远程防守的正面,将西面当成进攻的重点,天光时分,不足百步的西面寨墙,曾两度被贼寇攻破,每次都是冯远程领着人去救急,在那里青焰军已经躺下百余人,徐汝愚看着寨墙下堆满的敌寇尸体,无处的敌寇正在组织下一次的进攻,心想:这样战下去,怕是捱不了三日。

徐汝愚侧头见罗小虎走上来,说道:“不是让你随轻流在那里看押俘虏吗,你上来做什么?”

罗小虎一脸委屈说道:“轻流让我上来的。”

徐汝愚见他欲言又止,招手上他进过来。

罗小虎说道:“轻流说五十名战力在那里看押战俘太可惜了,不如……”

徐汝愚不用他说,也明白怎么回事。

十日前,攻破暗日寨时,俘虏了三百六十多名流寇,一面无暇送回宣城,就将他们集中看押在一个石制营房中。

战前,冯远程、济开来、轻流诸人都建议将这群流寇处置掉,若是在激战时,俘虏发生骚乱,暗日寨将不攻而破。

徐汝愚未曾同意,为防万一,让轻流率领五十名精锐看押战俘。

徐汝愚返回溧水河谷,一直将轻流留在身边,这次也是让他率领近卫跟随自己。

徐汝愚看着寨前的群寇正集群拥来,眉头紧皱。群寇拥在寨墙脚下,云梯靠上寨墙。徐汝愚剑眉兀然一舒,下定决心的说道:“你让轻流将战俘的衣服都扒下来,让我们的人将湿衣服换给战俘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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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与寇并肩

徐汝愚说着话,罗小虎抽着空子将一块青砖大小的石块狠狠砸下,兴奋的探头去,冷不防数支长箭直奔面门而来。

徐汝愚刀光一挽,将数支长箭悉数粘下,说道:“我说的话,听清楚的吗?”

“让轻流扒下俘虏的衣服,把我们替换下来的湿衣服给他们穿。”罗小虎飞快的重复徐汝愚说的话,眼光却盯着正沿着云梯爬上来的敌寇。

“让他们烘干再穿。这事办妥,叫轻流押着罗旭、屠文雍到墙上来。”说罢,徐汝愚一把揪住罗小虎的衣领,将他掷到寨墙后面的空地。罗小虎半空中向后空翻一个跟斗,稳稳落在地上,向寨子后面的营房跑去。

徐汝愚无暇去看罗小虎漂亮的空翻,敌寇的一面盾牌已经举过眼前的垛口,身边一人,刺出长戟,被对方用盾封住,竟被生生震退一步。

十二寇盟内部衣着混乱,寇酋与普通流寇往往衣着无别,只有交上手后,从对方的修为上判断一二。这人能将长戟手生生震开,在群寇中武力算得上不弱。徐汝愚将刀点在他的盾牌上,运劲一压,盾牌上由刀尖点处向边缘裂开数十道细裂。那人缓了缓,竟然将盾牌抬起半分。徐汝愚心中暗叹可惜,刀身一撇,将盾牌上的抗力消去,突的起了一股巨力向盾牌涌去,只听见“喀喀”数声,那人蹬裂云梯数级木阶,向墙下坠去。徐汝愚看着那人从盾牌后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站起来,向后面退去。

他的头脸始终隐在盾牌后面,徐汝愚看了看手中的刀,终是没有注入丹力向那人后背贯去。眨眼工夫,涌上城头的寇兵已不下二十人,四五人背背相犄,向纵深攻入。徐汝愚不敢擅用威力大易耗丹息的招式,只用最简单的招式克敌。最初攀上墙头乱不成阵的群寇往往没有谁抵得住他一招半式。若让数名流寇在寨墙上联手结阵,却要颇费徐汝愚一番气力。

徐汝愚单刀一撩,抬脚一名流寇踹出墙外,裹着刀光强行破入九名流寇结成的圆阵中,虽然将敌阵震散,手中还是不断的传来震力传来,以一敌九,就是徐汝愚这种的高手也未必能从容自若。

徐汝愚冷然看着身边的将士将九名流寇分割成四股,不一瞬就有三支长戟两柄朴刀刺入其中一人的身体。

攻了一夜,十二寇盟终于将精锐派出来攻寨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将这一波攻势压下去,看着敌寇丢下两百余具尸体,卷着不知所谓的寇旗离开寨墙,徐汝愚并未松口气,望着微微卷起的刀刃,徐汝愚叹了一口气,运力一振,那柄跟着徐汝愚近一年的制式马刀,发着嗡嗡振鸣,一泓幽碧的光华闪过,马刀没入一名敌寇背心。那人惯性的前冲了数步,一头栽进一眼浑浊的水洼里,没能站起来。

激战后疲倦不堪的将士哄然叫好。

徐汝愚拾起一支长矛,跨过横七竖八躲着的尸体,走到正面的哨楼上。冯远程左臂裹伤,那柄厚背刀立靠的一旁,从刀刃上滑落的血凝在地上。黑武士营将士守的寨门以及正面寨墙,承受最大的攻击,伤亡却是三面中伤亡最少的。徐汝愚知道流寇的精锐战力未必比宿卫营差,更不说刚组建不久的宣城轻甲步营第二营军了。

“罗旭与屠文雍俩人生性如何?”

冯远程微微一怔,心想:徐汝愚此时问及暗日寨被俘的两名寨主的情况,必有他的用意,想了想说道:“罗旭生性凉薄,凶残无情,律下也极为残暴,屠文雍是被罗旭掳进寨子的‘生口’,后来入了伙,读过几年书,有些心计,颇为罗旭倚重,成了暗日寨的二当家,只是有些贪生怕死。”

“贪生怕死有点聪明最好,你看他有无可能为我们所用?”徐汝愚轻松说道。

“你说此时……”冯远程吃惊的望着徐汝愚,不敢确认他的意思,迟疑的说,“是否太冒险了,反不如干净利落的解决掉。”

徐汝愚摇摇头,说道:“不杀俘是铁律,实在不行,就给将他们赶去寨去,既然有五千流寇围在寨子外面,也不怕多上三四百个。”

冯远程想到若无不杀俘这条铁律,自己怕是无法逃得过魏禺的掌中屠刀,有些无奈的点点头。这时,轻流领着几人押着两人登上寨墙。

罗旭髯须满面,目露凶光,被轻流抓住他的衣领提上来,十分不耐的挣扎了两下。轻流一脸不屑,将他直贯在石墙上,撞得鼻血横流。而在轻流另一只手上的屠文雍,三十三四年纪,眉目间有几分清秀,此时面色如士,颓然毫无生机。轻流将他轻轻放在徐汝愚的面前,说了声“交令”,便恭敬退到一旁。

徐汝愚说道:“你们应当猜到我提你们上来的用意吧?”

罗旭冷哼一声,面朝着女墙,没有理会徐汝愚的话。屠文雍想到果真活不过今日,散了光的眼睛,望了徐汝愚一眼,身子止不住抖了起来,想到这样显得太没出息,心中泛起羞愧。还没等这丝羞愧帮他镇定起来,他又想:死都死了,哪顾得上什么颜面?这么想来,心思却静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弱冠青年,眼眸深邃望之如临深渊,双瞳如蛟龙如星晨,心想:他要处置我等,也不在这节骨眼上虚费工夫。

虽然猜不透徐汝愚的用意,却知道不是必死之局。

徐汝愚见屠文雍脸上泛起生机,心想:再吓你一下,朗声说道:“青焰军成立以来,俘虏不经过审判,不得擅自处置。此时危急,不得已,行专擅之权,对暗日寨三百五十九名流寇进行宣判处置……”

屠文雍脸色又变成死灰,心想:这竖子,杀俘还顾虑什么虚名,奶奶的,反正是个死,谁愿意听你一番废话。跌坐在那里,闭目等着伸头一刀,心中不由企盼外面的流寇快冲进寨来。耳边,徐汝愚的声音还在继续:“……罗旭,暗日寨寇酋,横行乡野,侵袭州邑,杀人越祸,奸淫掳掠,当诛。轻流,行刑。”

屠文雍受了刺激似的突然睁开眼睛,正看见轻流挥着长刀抹向罗旭的脖子,在鲜血涌出来之前,被轻流一脚挑去墙外。想到这一刻自己也是这般情形,屠文雍立时镇定下来,往事恍然流过脑际,叹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整了整还没干透的衣领,端端正正的坐在一旁的滚石上,等待徐汝愚宣判。

“屠当家,可有什么想说的?”徐汝愚轻声问道,余光里,流寇正向这里推进,急急说道:“等打退这次攻势再处置你的事,轻流你带他下去。”

轻流将他手脚也禁制起来丢到寨墙下的空场地上,自己跑到寨墙上厮杀去了。屠文雍试着运息冲开禁制,奈何修为太弱,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寨墙被攻破,寨子被攻,自己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来。

趴在场地上,看不见寨墙上厮杀的情形,只听得见惨烈的厮杀声,心想:这个青凤将军能够不弃部下而去,也是难得之人。想起自己二十岁时,还安住在家中温书,准备参加越郡世家的进阶考。进阶考是世家仿效内廷采取的一项人材选用体制,寒门子弟本无参加进阶考的资格,但是越郡世家近十年人材凋零,不得不起用寒庶,进阶考也没那么严格排斥寒门子弟,不过要得到郡内名士的举荐。流寇,流寇,当时受流寇之害,今日自己却是成了流寇要被除害,罢了,罢了,又没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只是不知二老在那次流寇袭村有没有逃过大难。

不知何时,寨墙上的厮杀声渐渐弱了,徐汝愚又抵住一回攻势。屠文雍心想:青焰军离此处最近的军队不过一日路程,怎么现在还不见出现,传闻徐汝愚擅用奇兵,莫非这其中另有奇策?莞尔一笑,喃喃自语:“自己生时无多,怎可能耗脑力去想这种头疼的事。”

屠文雍再次被带到寨墙站在徐汝愚的面前,徐汝愚正将一具敌寇的尸体挑下寨墙去。守在寨墙上的将士,满脸的疲倦,每个人都多多少带着伤,即使徐汝愚也不例外。一具具正被搬下寨墙的尸体表明守军打退这次进攻付出相当的代价。

坚守西面寨墙的左尉,左脚齐膝被流寇砍断,只得将轻流派过来,暂代指挥。相比东面与正面,西机寨墙的守士士气弱了许多。轻流在刚刚的战斗中,皮甲被一支长矛刺穿,左肋受了不轻的伤势,裹了伤,还是有血迹渗出来。

徐汝愚锐利的目光扫过现在显得相当平静的屠文雍,冷静的说道:“让你们三百多名俘虏留在寨中,牵制我相当一部兵力无法脱身上寨墙抵抗,是一个主将的失职。但是剿匪只除首恶,胁从不究。这让我十分为难,屠当家,你以多计显闻清江,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屠文雍怔在那里,一时猜不透徐汝愚的意思。

徐汝愚说道:“你们已经被赦免了,但是我不希望你们成为我的威胁,该如何做,希望屠当家能够教我。”

“这……这……”屠文雍喉结滚动,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片刻,迟疑的问道,“我们离开寨子,也行?”

“可以。轻流,你去把俘虏押过来,从这边寨墙放他们下去。”说罢,对屠文雍抱歉一笑,“若是能将围在寨子外的流寇击退,倒可以堂而皇之打开寨门让屠当家领着兄弟们离开了。”

屠文雍尴尬一笑,正要随轻流下寨墙,却听见徐汝愚在后面说:“外面天冷,不妨让他们将衣服烘干透再出来。”心中陡然一惊,想起刚刚被迫扒下衣服换上青焰军的湿衣。屠文雍猛然止住脚步,回头望去,徐汝愚已经转过身去望向寨墙外面。

屠文雍望了望了寨墙上混杂着许多穿着暗日寨服饰的人,青色褂袍大部藏在皮甲或链甲里面,但是右臂上用黑丝线绣的暗日标识却分明得很。

屠文雍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留在寨中如何?”

徐汝愚蓦然转过身来,言语间一时犀利起来:“屠当家,你还心存侥幸吗?即使我不下此套,你们从这寨墙上下去,又几成活命的希望?”

屠文雍神志一凛,转而颓然说道:“以浩子明多疑凶残的性子,我们在这时出去,多半会被外面的人射杀。”

“如果你们留在寨中直到他们攻破这个寨子,你们又要多少活命的希望?”徐汝愚冷冷的问道。

屠文雍心神一惊,心想:攻守才不过一日,双方伤亡就如此惨重,若是寨子真的被攻破,外围的寇兵一定也杀红的眼,屠寨发泄都必然的。十二寇盟损失惨重,自然会瓜分了暗日寨作为补偿。此时,守寨军士混有穿着暗日寨服饰的兵丁,已成死局,难道……屠文雍有些疑惑的望着徐汝愚。

徐汝愚神色肃然,说道:“我能用冯远程,就也能用你,你自己决定吧。”缓了缓,又说道:“你拒绝也行,只要最终将流寇击退,你们一样可以离开寨子去别处生存。”

厉哨响起,如潮的寇兵又从四面围上来。屠文雍跌坐在那里,看着一个个冒上来的头颅,瞬间激射着血花沉下去。流矢、长矛,终于有人攀上寨墙,一个、两个、三个、更多……守军出现伤亡,一个面门被戳出一个血洞,倒在自己身边。屠文雍哈哈笑了两声,拾起一柄长刀,向徐汝愚身前冒上来的人头刺去。

徐汝愚屈指连弹数下,解开他的身上的禁制,说道:“禁制刚解开,气血未通,你替我看着背后,不要离开。”说罢,挥着刀将攀上墙头两名流寇裹入刀光中。

屠文雍看着徐汝愚将背腹的空门露在自己眼前,心中不由一动,余光里并无旁人注视此处,举起手中的利刃,只觉这刀重若千钧,瞬息间,颓然垂下手中刀,侧身为徐汝愚护翼后背。两人围过来,屠文雍刚解开禁制不久,运息有些滞怠,只能用精妙的招式与敌周旋。

徐汝愚回过身来,将两名流寇的攻势替他挡开,对他说道:“还有三百多人等你说服,你随轻流下去。”

屠文雍刚下墙梯,心想:为何一开始不让下墙?想起在他背后举刀之事,心中生起被人看穿的奇异感觉,一时冷汗潺潺,心中再也不敢有他念,颤颤巍巍的跟轻流来到关押俘虏的营房。

轻流伸手轻推他一把,说道:“能不能守住寨子,就看你的了。”

清江邑东南部的松林里,针形叶积了厚厚一层,昨夜大雨,落叶蓄满积水,一脚踏上去,马上渗出水迹来。

尉潦恶狠狠的踏在落叶上,一股水线从脚底激射出来,尉潦十分不耐烦的挥袖将水拂开,那散开的水珠如水弹一般射入一棵皴开皮的松树上。

徐汝愚昨夜并未如约出现在清江邑秘密集合的大军中,今晨探得十二寇盟在暗日寨附近大量集结,梁宝、明昔、尉潦立时猜到他被困在暗日寨中了。尉潦建议立即挥军暗日寨解围。

暂代徐汝愚统领大军的明昔却没有附和他的意见,说道:“此时返回暗日寨,势必将十二寇盟的所有兵力一齐吸引到暗日寨,非但不能解先生之围,反而使得青焰军与十二寇盟之间的决战提前,对我们极为不利。”

梁宝虽然担心徐汝愚,却也知道明昔说的是实情,现在青焰能够调动的步卒只有七千余人,而十二寇盟的总兵力达到一万二千至一万四千人,并且是在十二寇盟熟悉的丘陵带决战。

尉潦说道:“你说怎么办?如今在暗日寨的是宣城步营第二营的六百人马,还有冯远程的二百黑武士营军,冯远程可不可靠暂不说他,就靠这八百能守得了几时?先生要是有事,就是将十二寇盟杀得干净,也不顶事。”

“冯远程若有反覆,我们赶过去也来不及,先生用人自有把握,这点,我们不用担心。不曾想到十二寇盟此时有决心与我们决战,看来,还是有别人在后面推动。若是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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