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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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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济岛的高棠寨、远屯等十数家势力控制,并且黑市资源多由普济岛提供。普济在东海大败后,公良友琴提出以奴换粮的交易条件,远屯等势力自然乐意又多一条敛财途径,未曾料到缺粮的云桥寨也入山了。六个月来,我们族人只得被迫一再向武陵山深处转移。”

徐汝愚说道:“我对宣城现在精形不是十分了解,溧水在台山有五十多里的水路才会转入武陵山,台山三十里的水路会经过哪几家的势力范围?”

“你是想借助水运?”

“不借助溧水河,如何运送粮食?”

“青凤将军过清江一事,我略有耳闻,但是清江府的江匪与山匪却是不同,江匪不缺粮草,故而不会轻举妄动,但是山中奇缺粮食,特别是养着成千上万寨民的云桥寨、升云寨等四寨,为了粮食,你就用刀架在云远生的脖子上,云逸也会领人过来劫粮,虽然溧水只经过云桥寨与济寨的势力,若是他们听到青凤将军亲自押运,四寨极可能联合起来劫粮。”

徐汝愚笑道:“清江府的黑市不是由普济岛控制吗?现在变了,我徐汝愚也想从其中分一杯羹。我不但售给你们,也售给云桥寨他们,我这次总共带有五万担粮食,可以应付一段时间。普济黑市走的是钱江,我们走的是清江,但是如何维持,却要看各位的意思。伯英,麻烦你将云远生带进来。”

云远生走入大帐时,见帐中坐着的数人都一脸和气的望着自己,没有一丝审讯的意思。

徐汝愚指了指自己左侧的空位,对他说道:“你坐这边来。”

云远生一阵恍忽,怔怔的就坐了过去,只见徐汝愚宽袖一拂,左肋酥麻,一丝丹息透体而入,还未等他猜想徐汝愚一种用心出来时,发觉自己身上的禁制解开了。但是知道自己的修为在青凤将军面前不值一提,骤然以难的心思只在脑海中闪了闪,就熄灭了。

徐汝愚似有所觉的对他笑了笑,说道:“云少当家,我最厌猎奴之事,所以才会在山中对贵寨二当家痛下辣手,但得知你们云桥寨二日前才进入武陵山中,还没做成一笔买卖,念及你们云桥寨往日声名不坏,所以留下你们的性命。贵寨的探子业己潜到十里之外了,看来不用不久,你父亲便会知道你落入我们手中了。”

云远生说道:“你这是何意?你想引我爹爹下山来,你怕是打错主意了。我爹爹眼中,上万寨民的生存,比我的小命值钱多了,你若是痛快杀了,我也就认栽了,你若想羞辱我云家的男儿,我爹爹势必讨回这个过节。”

徐汝愚哈哈大笑,侧身对幼黎说道:“父亲曾评价越郡民风,说:人性躁劲,风气果决。杀人越祸,在越郡都算不得大事,若是折辱之,才会结成死仇。”又对一脸懵然的云远生说道:“我并不想对云寨主有什么不利,我只想与贵寨做点交易,为表示诚意,你可以领着五十七名手下立时离开。我知道云桥寨极缺粮食,你们走之前,每个人可以扛几包粮食走。”

云远生愣在那里,说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和我们云桥寨做交易……做什么交易?”

“你或许还没看到溧水河口停着六十艘船吧?那里面贮存着五万担粮食,我们可以以物易粮、以钱易粮、以劳力易粮的等诸多形式与贵寨交易,但是请贵寨不要打别的主意,我们这次带过来的战力可是一千精锐骑兵,十六艘百梢巨舰,你们离开时,不妨向北岸看看。”许伯英毫不客气将襄樊会的子弟算到青焰军里头,事实上真到关键时刻,在许景澄控制下的襄樊会的态度很值得商榷,只有原来随自己来宣城的二百名马帮弟子还靠得住。想到这里,许伯英不由希望弥昧生赶紧返回营地,自己可以借助训练水营护军的机会,将二百名原马帮子弟调到南岸来,许景澄怕也不能说什么。

云远生讶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徐汝愚问道:“你有什么怀疑的地方?”

“不,不,只要能卖给我们粮食,我什么都不怀疑。我云桥寨只要一万担粮食就可以度过春荒了。”

徐汝愚摇摇头,说道:“我这次带来的粮食有限,清江需要粮食的地方又太多,光台山,就有云桥寨、邵寨、济寨、升云寨四家,武陵山中还有数十万百夷族人,现在只能每家应个急,至于如何分配,还希望各尽快派人来此共同商议。但是有一个前提,欲从我处购粮的人,不得进入武陵山进行猎奴的勾当,不瞒云少寨主,我即日就会派遣反猎杀营入山清剿。”

子阳秋乍听此议,有点不可思议,骤然间琢磨不透徐汝愚的意思。

徐汝愚淡然一笑,说道:“公良友琴刺我一枪不死,我便永远是他的噩梦,子阳先生不要多想,反猎杀一事,还要你百夷一族多多配合。”

不管如何,此事对百夷人百利而无一害,子阳秋懒得揣测徐汝愚的用意,忙不迭的点头应允。

云远生听徐汝愚的意思还需云桥寨中比自己地位更重要的人下来商谈,一时不由踌躇起来。

徐汝愚余光瞥见他的神情,继续说道:“希望云少寨主将消息封锁在与普济岛没关系的几家势力里面,若是被高棠寨、远屯的人知道,他们定会千方百计的破坏我们的交易。”

云运生自然而然的点头应允。徐汝愚见刚刚对他的一番对待让他锐气尽消,知道他回去会如实禀报云逸的,于是签署命令,让许伯英领去跟明昔要人。

徐汝愚让幼黎离开,将蒙亦、敖方等人招进帐来,与子阳秋讨论反猎杀的细节。组织猎奴队进入武陵山的势力大多与普济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徐汝愚自己不会动恻隐之心,但是仅凭青焰军现在实力进行全面的反猎杀是根本做不到的。

子阳秋说道:“云屯、高棠寨、黑虎营、陆洪寨等与普济岛走得比较近的势力都派出百人猎奴队进入武陵山区,总数约有二千余人。虽然说我百夷尚且有近万精锐战力,但是物资奇缺,一次仅能派出二千名战力,但是在山林中寻歼猎奴谈何容易,我族出动几次,非但不能将猎奴队赶出武陵山去,还折损不少人手,所以只是令中心族群向翠狮峰一带转移,可还是有许多族人照料不到,半年来,已有六千多名族人被捋掠,三千多人在反抗时遭到屠杀。”

“娘个球……”尉潦踹着门帘进来,双目眦裂。

“出去,谁让你进来了?”徐汝愚喝道。

“先生,可是……”

徐汝愚脸色一肃,沉声道:“没我召许,除了三大执事,连江幼黎擅入大帐都要论处,你可知道?”

“我是听许伯英说要进山反猎杀那些狗娘养的……”

“敖方,你带他出去鞭笞二十再领他与明昔他们进帐议事。”

自从知道猎奴队一事,青江骑营的百多名夷人将士心绪极为不稳,若让他们进山施行反猎杀,非出乱子不可,徐汝愚不得不故作脸色,将尉潦推出去以警效优。

敖方隐约猜到徐汝愚的意思,行刑时自然不敢怠慢,在他耳边说了句:“你熬着点。”就一鞭一鞭的实实抽在尉潦的背脊上,留下二十道血印。

尉潦吞声问道:“敖叔,是不是这次进山没有我的分?”

敖方叹道:“梁宝从山中下来,变成这样,汝愚怎会让你再去?你耐着性子,汝愚自会有安排。”

尉潦极力睁大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眼角眦裂,渗出血丝来。明昔看了不忍,别过身去,他已猜到这次进山反猎杀先生根本不会让清江骑营出动。

许伯英送走云远生,直接返回大帐,说道:“云桥寨中缺粮真是严重,他们五十多人每人扛了三担粮食离去,云远生一人更是背了五担粮食,从这里到台山山脚还有三四十里的路程真够难为他们的。”

许伯英见大家均未笑出,这才发现异常,坐到叔孙方吾身边,小声询问由来。

敖方与明昔掀帘进来,却不见尉潦。徐汝愚知道他不会挨不了二十鞭抽,问道:“明昔,尉潦为何不来?”

“先生,尉潦性倔,一时想不通。”

“随他去,我们继续议事。”徐汝愚顿了一顿,说道:“我青焰军根本没有实力与猎奴队正面交锋,只能采用袭杀的战术对猎奴队进行骚扰,让他们进山猎奴的同时付出惨重的代价,当他们所获及不上所失时,自然会放弃猎奴的行为。清江骑营与我守留营地,蒙亦与敖方分领十令各六十人教导骑营将士潜入山中,对猎奴队进行反猎杀,唯一强调的不可与敌正面交锋。即使每一次都是大胜,我们也折损不起。这次进山就当作一次袭杀战术的实战演练好了。”

子阳秋说道:“青凤将军,我夷人也采用这种战术,可否?”

蒙亦在旁接道:“夷人在遇到某些情况时,怕是不能冷静处理。”

子阳秋知道他所说的关键了,若是看到遇到正在侵袭百夷村落的猎奴队或是正押解夷人返回匪寨的猎奴队,让夷族袭杀分队隐忍回避几乎是不可能的。

徐汝愚想了片刻,说道:“在密林中潜踪而行,百人哨队已是极限,这些人的装备,衣甲、器械、饮食都有严格的要求。今日云桥寨的人马根本没有资格入山猎奴,大概是云少寨主任意枉为。百夷一族在武陵山中居住达五十年,丛林作战的经验必定丰富,潜踪术应当可突破一百的极限,达到一百五十人,若是精锐之师,即使是与百人猎奴队正面交锋也能轻易完胜。”

子阳秋自身武功不高,眼力却是不弱,他并不知道蒙亦、敖方等人是青焰军地位崇高的教习,以为他们不过是教导骑营中普通的军职,在南岸营地呆了只有大半日的时间,心中震撼已是难以言喻:教导骑营中高手众多,像蒙亦、敖方这样一、二品级的高手,在实力雄厚的大世家中也不多见;清江骑营整体战意凌厉,组成清江水营护军、清江骑营的二百多名海匪在依附徐汝愚之前已是历经百战的骁勇武士,在雍扬府特训的数个月,又让徐汝愚亲自训导了两个月,战力之强已非寻常军队可以企及的。

子阳秋暗忖,若是要组成与之同等战力的战队,八千名百夷军队能组抽出多少人来,一千?子阳秋暗自摇摇头,怕是五百也够呛。子阳秋说道:“一百五十人队,我族可出二队,至于如何配合作战,还需详议。青凤将军肯为我们做这么多,有什么条件?”

徐汝愚看了一眼明昔,淡淡一笑,说道:“我来宣城,不仅看中溧水河谷这片土地,还看中溧水通南闽、清江通南宁的东南茶马商道,所以我希望与你们百夷一族处好关系,希望武陵山中安宁平和。”

子阳秋听了不由一愣,反过一想,这才合情合理。哈哈一笑,说道:“青凤将军若能助我百夷将猎奴队驱逐出武陵山,清江我不敢保证,溧水河在武陵山中的二百里水道,将是清澈怡人的啊。”

许伯英笑道:“六百里武陵山纳宝藏珍,翠狮峰上的‘云雾’是茶中极品,青牙岭一带的铁矿品极比得上燕山下的精铁,另外兰若溪畔的香稻、铁枫峡的铁枫木、抚州的砚石、宣城熏香都是出自武陵山中的名产,子阳先生,这些货品可不要忘了经过我的手,不过你放心,我许伯英会给你一个公平的价格。”

子阳秋听许伯英如此说来,眼神不由黯然,半晌方迟迟开口:“昔时纳宝藏珍的武陵山如今不过我百夷一族苟存身躯的寄居地,兰若溪的香稻一担不值三金,而清江谷价高达二金,翠狮峰的茶园,多大半被辟为坡田,青牙岭邻近溧水河,各路盗匪常溯水而日夜侵袭,铁矿井俱已崩毁,也指望不上……”

徐汝愚喟然一声,半晌不语。青牙岭的铁矿在雍扬值比谷粟,可在清江府却只有十分之一的价。

第四章 尉潦潜出

旧朝昭武年间,昭武帝强制九族王姓放弃王室姓氏、改流汉统,从那时起,骁勇的夷人在东南四郡(南闽、南宁、越郡、荆郡),掀起长达六百年的暴力抗挣。六百年累积的血仇,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淡却的。

梁宝带领十八名夷武士出现翠狮峰的时候,绝多数人都认为这一个骗局,是世家宗族想彻底灭绝百夷的一个骗局,没有人会相信,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徐汝愚会出于善意的帮助百夷一族。子阳秋自己也不相信。哪怕青凤将军的威名再盛,子阳秋也不会相信,百夷一族的六百年血泪史上不乏慈眉善目的仇敌。

但是山中岁月太难熬了,自从近二十支猎奴队进山,许多族人被迫放弃原先的栖息地,向翠狮峰一带转移。在族群大转移中,原先就不足的存粮更加捉襟见肘,最残酷的春荒还没开始,已有人饿毙山头了。因为猎奴队的缘故,族人被迫放弃许多适宜生存的谷地,活动生产区域比以前缩小近半,这也说明可收获的物产、粮食也只有去年的一半。六百年前,百夷三十六支宗族,如今只剩下七支,若是再没有行之有效的措施,百夷离灭族不远了。

子阳秋在离开翠狮峰之时,将大首领之职辞去,他总觉得此行会给族人来一丝光亮。即使是比这个更不合理的谎言,子阳秋都会去看个究竟,生怕错过那一丁点可以扭转百夷命运的机会。

十一年前,当时的百夷的大首领、子阳秋的父亲子阳渐离与王室一同在抚州城南的山区失踪,年仅十九岁的子阳秋就继任百夷大首领一职。王室失踪之后,王族一支也被普济岛捋掠去大量人丁,按照百夷传承下来千余年的族律,势力最盛的子阳一支理所当然的成为现在百夷的王族,子阳秋一直拒绝即墨这个见不得阳光的姓氏,他相信真正的即墨王宗还会重新崛起,还会有冠以即墨姓氏的男子担当百夷一族的王。

在青牙岭时骤然遇见一支猎奴队正在掠夺夷人村落,梁宝与十八夷人武士激愤的杀入敌群,后来且战且退,将猎奴队诱离那个村落,方便夷族平民撤离。战斗之中,梁宝与十八夷人战士始终护着子阳秋与他的两名护从,后来又让他们先行撤离,他与手下武士在那里诱战猎奴队。子阳秋自然不愿意,梁宝对他大吼:“先生能够给我夷人带来希望,可是你死在这里,族里还会有谁相信先生?”

子阳秋开始有点相信徐汝愚了,他在武陵山西北的坡道上等了半天,才等到血迹斑斑的梁宝与仅剩下的十二名夷人武士,其中一人淹淹一息,没有支撑到营地就逝世了。

当他随梁宝来到徐汝愚立在溧水河口南岸的营地时,看见一百多名夷人武士与那些汉人武士一起在四处游哨,营中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听说还有一百多名夷人武士乘着战舰进入溧水河中游,看到他们口中的明昔将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子阳秋有点摸不着北。

徐汝愚提出由他的手下对进入武陵山的猎奴队进行反猎杀时,子阳秋有点无法适应。仅管听说梁宝是这个弱冠之年就名扬天下的青凤将军的高徒,梁宝与猎奴队进行激战时受到重创,子阳秋觉得他还没有必要做这么多。

山中信息封锁,但是子阳秋还是知道许多关于青凤将军的传闻。当时,听到这些传闻时,子阳秋觉得离自己很遥远,六百年来,天下大势一变再变,百夷一族的命运却未曾变过,无论哪家在东南四郡制霸,对百夷实施的都是封锁压制的政策,如今百夷被封锁在武陵山的深处,武陵山、以及武陵山周边的府邑才是百夷一族全部的世界。

在夷汉对抗不十分激烈的时期,南闽郡便能通过青枫峡与溧水河谷孔道与越郡相连,南宁郡也可通入清江上游的支流河谷与荆郡、越郡相通,这两处也就是自古相传的东南茶马商道。夷汉对抗激烈的时期,东南茶马商道就会封闭,南闽只有通过海航与中原相连,南宁郡只有通过黔山湘江支游通道与南平郡相通,或者通过海航途经南闽郡与北面的郡府相连。

夷汉对抗的激烈程度往往取决四地世家宗族的政治经济需求,如果南闽郡世家宗族形势混乱,不愿越郡世家借助溧水河谷通道干涉南闽政局,就会加强夷汉对抗的激烈程度,封锁此处通道。反之越郡形势混乱,越郡的世家也会加强对夷族的打压力度。

百夷族人在六百年的血泪历史中隐约感觉到这种状况的存在,直到普济海匪出现在越郡大地、清江府成为荒芜之城,使得这一情况又有所改变。但并不是向好的方面转变。南闽郡北部沿海区域承受普济海匪的侵扰,为了避免清江府的流匪借助溧水河谷通道进入南闽、同时认识这条通道的商业价值己不存在,于是在武陵山的南面也实施了封锁。

在过去的岁月里,武陵山通常只会单方面的封锁,往往越郡世家与夷族关系恶劣时,南闽世家对夷族的政策就会稍稍宽松一点。然而近五十年全变了,云岭给三苗族人侵夺过去,武陵山又完全被两郡的世家严厉封锁,五十年的时间里,夷人百万众骤然下降到三十万以下。现在由于猎奴队的存在,百夷族人的生存空间变得更加狭小。

若是徐汝愚真的有意打通东南茶马商道,百夷一族无疑能够获得绝佳的休养生息的机遇,可是就凭眼下这三百余名将士、五百余名平民能达到这一目的吗?就是将东南茶马商道打通,徐汝愚凭借手中势力能够享受其中的利益吗?

子阳秋疑惑的注视着徐汝愚常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庞,一时难以决定。不过还是觉得他是一个很能影响别人的人,不管如何,初期的行动对百夷族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子阳历经苦难磨练出一双智者的眸光,尉潦、明昔等夷族将士眼中热切而激动的眸光告诉他,徐汝愚此行并无恶意。当然,或许他是一个大奸大恶之徒,他的真实想法瞒过一切人,包括他最亲近的部属。

子阳秋望了徐汝愚一眼,缓缓说道:“我将写一封信,让族人派遣三百名好手来此一同参与此次反猎杀行动,另外让他们沿溧水河向武陵山外围扩展,在我们打通溧水河下游航道的同时,打通溧水河中游的航道,确保安全运粮。请青凤将军派人护送我的一名护从带信去翠狮峰交给族中其他首领,只有我的护从与信同时出现在翠狮峰,这封信的内容才能被证实是出于我的授意,所以说人与信都不能出现差池。”

蒙亦说道:“我走一趟吧,伯英给我们两匹普通的坐骑就行,我们过了青牙岭只能将坐骑弃之荒林了。”要确保护从与信安全抵达翠狮峰,除了徐汝愚,也只有蒙亦有这个能力。

徐汝愚果决的点点头,说道:“那就辛苦亦叔了。”

幼黎走了进来,徐汝愚一愣,问道:“出什么事了?”

“尉潦偷偷进山了。”

“什么。”徐汝愚抬手碰翻案上笔筒,哗啦啦的滚了满地都是,徐汝愚忙移到案前拾起笔筒,将笔一支支的插到笔筒中,拾到一半,迟迟问道:“是不是追不回来了?”

幼黎扶住他的肩头,柔声说道:“尉潦修为近来进展不少,再说他也会知难而退的,你不用太担心。”

许伯英、蒙亦、叔孙方吾、明昔都一脸默然,都知道以尉潦宁折不屈的性子,只能企求他寻不着猎奴队,否则凶多吉少。心情都黯然到极点。

徐汝愚将笔筒轻轻置在案上,缓缓说道:“尉潦擅离军职,撤去宿卫营统领一职。好了,议程就到这里吧,伯英领子阳先生前去用晚餐吧。”强振神色,向子阳秋拱了拱手,说道:“子秋先生,晚餐我就不陪同了,售粮详情你就与伯英商议吧,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找我就是。”

徐汝愚与幼黎来到偏帐看望还在昏迷中的梁宝,度息为他疗了一阵伤,又与幼黎退出来。

营地向东南是溧水河堤,向西南是清江江堤,徐汝愚也幼黎站在两堤的弧形连堤上,武陵山溧水中游有十多座赤峰,溧水流过那里之后,河水微微染红,粗看觉察不出来,但在与清澈的清江交汇处就显一道清晰的分水线,徐汝愚轻轻说道:“溧水这一段也叫胭脂河,六百年前,夷人自己在山中开矿冶炼精铁,用胭脂溪水洗矿,胭脂溪汇入胭脂河,颜色还要深一些,那时才是名符其实的胭脂河。”

幼黎问道:“河中还能有鱼?”

“那当然,只要炼矿后的水不汇入河中,鱼儿不会有事。不过这都是父亲告诉我,事实如何,我也不知道。”徐汝愚蓦然抓住幼黎的柔荑,黯然说道:“泊岸刚满一天,真的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世事难谋。我从小只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就是在宛陵偷习惊神诀,引发一系列的变故,我还是想成为父亲那样的人。父亲淡泊名利,蔑视权贵,却不是求无为啊,他希望天下大治,明明知道不可能,却又不停的探索。父亲就是以这种矛盾的心理来化解对娘亲的思念。我也是在雍扬的那段时间,才稍稍明白父亲的想法。我只是怕事情到了最后,未必是我控制得了的。”

甫至宣城,就出现两次意外,梁宝重伤不醒,尉潦又身陷险境,幼黎当然能明白汝愚的徘徊心境,也知道他担心日后所做并不能改变世家霸据的格局,徒给天下带来莫名的变数。

“如果任由世事如此沉沦下去,情形会更糟,这点我确信。你可是两位大家的亲传弟子,傅宗师也不会无缘无故的传授‘大道泽生’给你。”

翌日清晨,弥昧生与魏禺驶入台山水域的两艘战船返回河口,此时在河口南岸一处大内凹湖修建了一座极为简易的码头,离正在修建的营寨只有两里路程,旁边正有数十人修建一座稍像样的码头。废弃的溧水河港与宣城城池都在北岸,现在归属襄樊会所有。

作为正式的港口必须不能占据河道,没有天然的湖泊,就需要人工开挖港口。虽然溧水河向上十里内有两处天然湖泊,但都及不上原来废弃河港的地理优势。进入宣城,发展水营是极为重要的一项策略,利用废弃的河港,工程量会减少许多。

弥昧生觉得襄樊会的行为有些过分,听到徐汝愚还要让他协助许照容训练襄樊会的水军,心中意见更大,说道:“襄樊会也发展水营的话,那日后不是会与我青焰军争夺清江的控制权吗?”

徐汝愚笑道:“只是帮他训练水军而已,目前我们兵力有限,没有足够的水营护军,既然运送襄樊会的人马过清江,当然要他们出这分力啊。雍扬船坞也只生产商用、民用船只,越郡历阳与吴州的船坞被普济海匪完全击毁,战舰已成为禁售物品,那里先修港口,日后有条件还会建船坞。虽然可停泊的船只少点,但是我们又不会只在这里发展。”

许伯英想将二百名马帮子弟领到南岸来,便与弥昧生一起去了北岸襄樊会营地。襄樊会占据宣城荒城的一角,现在防御条件比南岸青焰军营地好多了。

魏禺知道尉潦进山一事心情沉郁,但是弥昧生与许伯英去了北岸,只能由他来详细介绍由此溯流而上一百五十里水道的情况。一百五十里之外的水道,徐汝愚相信夷人能够保证安全。

由河口向上的六十里水道蜿蜒在一马平川的溧水河谷上,两岸是时断时续的密林,多灌木,不宜隐藏大量伏兵。再向就进入台山的低岭区,约有十里水路,河宽水缓,无急滩,无险涯,但是林木茂密。过了低陵区,就真正进入台山,水绕峰转,曲廊如画,但是河窄且急、高崖险踞,极易受到两岸的攻击。魏禺连续指出五六处河道窄于十丈的险水。

徐汝愚稍稍振作的精神又黯淡了一分,心中暗叹一口气,却没有表现出来,对子阳秋说道:“现在只有看云桥寨四寨的消息了。”

魏禺说道:“初进台山,就能看见云桥寨,我们上岸投过帖子,返回时寨中也没什么动静,他们会不会对我们的提议置之不理?”

徐汝愚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怕是四家正在商议,一时无法裁决。我们接着等就是。”

午时,游哨禀报西面密林二十里外的隙道出现一行人,共二十人,云远生亦在其中。

徐汝愚正在察看营寨修建进度与质量,顾铭琛陪在身边。厚达六尺的护墙石基已砌出地面,这些用来砌地基的条石都是从崩坍的屋墙中取出来,不用去山中开采,省力不少。顾铭琛介绍临水的土墙为防止敌人用水淹,考虑地势、汛期水量,石基至少要砌到三尺高,然后在上面夯搅有石灰的生泥。

徐汝愚说道:“这护墙要使用两年左右的时间,然后我们这会紧挨着这营寨在稍南一处的空地上修筑新城。或许不需这么长的时间。”

顾铭琛有点惊讶,说道:“徐……徐爷,这样的机秘适宜透露给我这样的小人物吗?”

“小人物,昨天不是刚刚任命你专司营造吗?你有权知道军中机秘要闻,哦,日后晨间议事你也要参加,今天寻你的人,你却去了石灰烧制地。不过议事的内容列为机秘的就不要向别人透露。”

顾铭琛声音细微的说道:“我还以为专司营造就是管管这些泥水匠,若是知道这样,我怎敢应承下来?”

徐汝愚哈哈一笑,说道:“伯英太忙,还没照料到你,我还以为他跟你讲过专司营造的职责。日后在这片土地上要修建城镇、道路、市集、坞港、防御堡垒、民居等诸多建筑,你若不知闻我们日后发展计划,如何将这一切安排好?好,好,好,我先让叔孙叔先跟你说说,也不急于一时,你渐渐就会通晓全局了。”

顾铭琛脸色煞白的说道:“徐爷,这些事我怕做不了。”

“是吗?”徐汝愚注视着顾铭琛慌乱的眼神,笑了起来,说道:“又是让你现在就做完这些,你现在已经做得好了,慢慢来。做砸了,我会撤了你的。”

“可做砸了不就晚了吗?”

徐汝愚对着这个不怎么自信的顾铭琛有点无奈,说道:“可是让别人来,不用做就知道会砸。还有泥先生帮你,你可以的。”

徐汝愚看见叔孙方吾已将台山四寨的人迎进营寨,对顾铭琛说道:“走吧,跟我去大帐见见我们的客人。”说罢,也不看他脸上为难的神色,拉着他向大帐走去。进帐时,正好许伯英领着子阳秋也赶过来。两人相视一笑,一人拉子阳秋一只手,进了大帐。

云远生见徐汝愚走进大帐,忙立起身来,正要为他介绍身后诸人。站在他侧后体形健硕的老者站出一步,朗声说道:“青凤将军果然名不虚传,老儿云逸代表台山四寨在此见礼了。”说罢拱手作揖,接着介绍身后三人的身份:“这三位是升云寨的二当家张续、济寨的二当家济开来、邵寨的二当家邵行空。”

第五章 交易条件

台山四寨对徐汝愚提出的这次交易表示极高关注,这一行二十人中除去护从,五个人都是份量极重的人,完全可以代表四寨作出决策权,看着他们眼中血丝隐现,显然昨夜都没有休息好,应当对今日可能遇到的情况有过充分的商谈。徐汝愚微微一笑,心想:这样倒也省事不少。说道:“昨日与贵寨之间发生了些龌龊,云寨主不会怨我年少莽撞吧?”

云逸说道:“幼弟云山唆使小儿远生去山中做这种勾当,给我云桥寨抹黑,这孽子当真以为我们是与远屯是一路的货色?子阳先生也在这里,这孽子就交由子阳先生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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