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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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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股势力。新朝四十二年,百夷族与越郡世家战事正紧,公良友琴从温岭出兵,迂回至抚州、宣城间俘夺人口充塞岛民,此役中百夷族王室护卫不幸遭遇普济匪军,百夷族王室失踪,失去领袖的百夷族不得不放弃抚州、宣城两城,退回武陵山中。各路盗匪乘机占据两城以及众多坞堡。越郡世家的实力被公良友琴吸引在金华府,也无余力经营残破不堪的清江府了,清江府从此成为盗匪的乐园,只有新安邑勉强算得上完好。”

徐汝愚讲完清江府荒城的由来,心情未免沉重起来,顿了一顿,接着说道:“经历四十年的战乱,百夷族人口由八十万下降至三十万。越郡世家为了继续遏制百夷势力,在金华与抚州的武陵山东北麓险峻处设寨筑堡,用高墙构连,东西横亘一百二十余里,将百夷族三十万人尽数封在武陵山中。南闽宗政世家同样对百夷族采取封锁、隔绝的政策,在武陵山的东南设置封锁带。武陵山的西南是绵亘千里的云岭,百夷族本就是被三苗族从云岭驱逐出来的,自然得不到那边的支持。武陵山的北面就是清江府,可是清江府现在又被数十路不同来路的盗匪所盘踞,百夷族自然也无法从弱面与外界联络。被封锁在武陵山中百夷族人生活极为艰辛,常常为了一些生活必需品付给清江盗匪高达数十倍的代价。”

“清江府盘踞的各路盗匪中,主要可以分为三类,第一类主要是由公良友琴在背后支持的亲普济盗匪,第二类是在荆郡越郡世家争霸战中落败的世家沦落至清江府的盗匪,第三类就是由清江本地流民组成的。清江府因战乱人口大多流亡异地,但还是有一些人留下来,为了在险恶的环境下生存,也只得沦落为盗贼,但是他们占据清江府险要地形,组织生产,并不依靠掠夺为生,十年前、七年前我父亲与我两次赴清江,估计平民流贼有二十万之巨,其中十有七八是老弱妇孺,二十万人分为大大小小的十七支队伍,最大拥有人口不过三万人,战力不足二千,谈得上精锐的更少得可怜。现在据说他们业已联合起来对抗其他两类盗贼。在世家争霸战中落败的世家在清江府沦为盗匪之后,与公良友琴在背后支持的盗匪,是日后我们在清江府必须要逐步驱除的,他们以掠夺为生,为害荆、越、闽、宁四郡,危害比普济海匪、世家征伐还甚。”

徐汝愚说到这里,双目明亮的望向众人,坚毅的说道:“即墨明昔即是百夷王族遗脉,梁宝、魏禺、尉潦都是夷人,在我青焰军,没有异族之说,同居四海之内,诸位都应敬如兄弟姐妹。明昔,你们站出来。”

即墨明昔、梁宝、魏禺、尉潦眼中已是蓄满泪水,听到徐汝愚说到“同居四海之内,都应敬如兄弟姐妹”,鼻头抑不住酸楚,热泪滚落下来。四人跌跌撞撞的爬到中央,跪伏在地上,说道:“明昔听候先生吩咐。”

徐汝愚说道:“明昔,在我们还未能在清江站稳脚之时,你不可以向你的族人泄露你的王室身份,免得你的族人伧促起事,既坏我大计,又徒然给你族人带来灭顶之灾,你可知道?”

百夷是个勇于抗争向往自由的民族,若是明昔以王室的身份重返武陵山,百夷族极有可能会重新走出武陵山争夺清江荒城。此时的百夷只有三十万人丁,又长期被封锁在武陵山中,战力疲弱,人民生活极其窘迫,再也经不起战争的消耗。

即墨明昔伏首应道:“明昔知道先生的好意,明昔会遵循先生的意思去做的。”

徐汝愚点点头,说道:“好了,明昔的身份与姓氏今日在此下封口令,谁也不许在我们十二人之外提及,直至封口令解除为止。梁宝你领着二十夷族战士迅速潜入武陵山中寻找你的族人,约他们十日后派人到宣城运粮上山。”

尉潦讶道:“这十几船的粮食不是为青焰军贮备的?”

徐汝愚笑道:“船上不仅有二万担粮,还有数百包海盐,若是我们一千人享用,怕是两年也耗不完。武陵山中春季最是缺粮,食盐更是缺乏,我们只要留下一千担粮食十包海盐与船中的兵刃箭弩,其它都以市价加三成的售价卖给你们的族人,你们不会说我贪财吧?”

尉潦慌忙说道:“不会,不会,怎么敢说先生贪财呢?”其意心中却是有这样的想法,徐汝愚听他这么一说,不由露出苦脸来。

许伯英看到徐汝愚的尴尬处,朗声说道:“我们将粮草卖给夷人兄弟,一来避免越郡世家方面太大的压力,二来也是为了青焰军自身的发展需要。日后我们的势力在清江稳固之后,我们会让夷人兄弟到山下来与我们一起生活。”

明昔说道:“山中人多地少,缺粮缺盐必须跟山下奸商暗中交易,交易时多是以物易物,常常粮价盐价抬得奇高,而山中物产价格却被压得奇低,山中族人一年所得换取的粮食极为有限,就是我们王室也有食不裹腹的时候,其他族人常年深受饥饿煎熬,尤其冬末春初这段时间,山中野菜绝迹,在明昔的记忆中,族人老者每逢此时就将有限的粮食让给我们小辈,自己宁愿饿死山中,也要让我们的百夷族熬过一年。先生能够平等对待我的族人,明昔只有以死相报。”说罢,头深深埋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传出,让众人闻之心悲。

徐汝愚黯然长叹,看着幼黎红肿欲泣的双眸,轻声对她说道:“明昔所言俱是实情,七年前,父亲为了探访夷族王室失踪一事,曾带我深入武陵山中,见到的情景极为凄惨,夷族若再不能休养生息,元气就再难回复了。这也是我脱手商南之事,不去幽冀先去越郡的根本原因。”

幼黎握住他的手,放在长案上,说道:“明昔应当知道山中除了粮、盐外还紧缺何物,这些应当立即在江津城中采购,一起运到宣城去,好应山中急需。”

徐汝愚说道:“梁宝速去山中联络族人,既然山中急需,我们明日日夜兼程赶返宣城,六日后应当可以到达宣城。明昔与伯英商议山中以及我军在宣城成立基地所需物资,这些可向江津世家急购。”

许伯英说道:“看来清江府也会奇缺粮食,我们能否说服停在江津的粮船跟随我们一同前去宣城,我们为粮船往返提供安全保障,但要收取一定的费用。想来以你青凤将军的名号,能吸引不少人。”

蒙亦笑道:“这主意不错,清江府境的四百里清江水道上有三路江匪,大量粮船还可以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致想到我们船中藏有重金,想来凭借你的名望,以及青焰军表现出来的实力,江匪不至于贪图很难脱手的粮草。”

“蒙先生说的极是,另外若是粮商不愿随行,我们不妨高价将粮船一起买断,商船与粮食都是我们极需的东西。”

徐汝愚望向叔孙方吾,问道:“叔孙叔,你看如何?”

“伯英的想法极好,我看可行。”

“那好,伯英你我午时一同再去拜会江津大豪们。弥昧生与亦叔去汉水桃源迁民中挑选五十人去接管十六艘商船吧,魏禺所领清江水营护军立时行使职责吧,其他一律留在营中待命。”

午时,徐汝愚、江幼黎、许伯英再度拜会江津城中世家。凌家本是江津最大的粮商,江津南来北往的商粮大半是经由凌家的手。除去借助东林会的船队运粮之外,凌家还有自己船队。但是运粮去清江府,无论是与盗贼做卖买,还是为日后的襄樊会囤积粮食,都有违他世家的体统,这让凌战威十分为难。他还没有想徐汝愚运往宣城的粮食多半会卖给山中夷人,不然他心中顾忌更大。江津现在极力与越郡打好关系,怎么敢售粮给越郡世家的大敌夷人呢?

凌战威沉吟半晌,对登门拜访的徐汝愚等人说道:“若无大的世家领头相随,那些散户小户粮商多半也不敢轻易涉险,倒不是青凤将军的名头不够。这样可好,我凌家可连船带粮一起售两万担粮食给你,运粮船都是标准的载重一千石三帆单橹明轮船,共二十艘。现在北风正盛,无需人力操纵明轮就可以迅速到达宣城了。”

战船以梢计,四百梢的战船在当时已是超级巨舰,载重达到八千石(约五百吨),楼船载重更是高达一万六千石。梁宝从雍扬带来的百梢战船载重为二千石,现在风力甚足,挂帆就可以顺风驶往宣城,但是一下子又多出二十艘五百石运粮船来,人手就稍嫌不足了,护军与清营骑师、襄樊会弟子不能分散来操纵行船,看来随行的家眷都要被暂时征来行船了。

除此之外,还是有二十余艘散户粮船约有一万担粮食愿意接受徐汝愚的保护,前去宣城淘金的。

第十一章 历阳水营

翌日凌晨,天刚蒙蒙亮,一支由近六十艘大小船只组成的混编运粮船队,迤逦数百丈,从江津出发,领航那艘坚固不弱于战舰的百梢商船高桅上悬着一面杏黄色的锦锈旗幡,上书“青凤徐”三个古篆。船首两舷各站着二十五名杀气凌人的精壮战士,魏禺与尉潦两人并肩站在船头,双手持刀柱地,霸气十足目露精光的怒视着两岸苍茫的草木。

江津至望江的津水只有五十里的水路,转入江水,顺游而下七十余里就是澄阳湖湖口,从澄阳湖往南就是八百里的清江水路直达此行的目的地宣城。

尉潦见船队驶出江津水域,推了推魏禺的肩膀,说道:“老魏,我们进去吧,站半天了。”说着,将马刀挂在腰间,右臂旋挥几下,左手探过来揉捏,口中唠里唠叨。

魏禺正色说道:“先生让我们站在这里自有深意,你还是认真点,我感觉岸上有人窥视我们。”

“我看应当让人都躲到舱里去,引那些不开眼的小江贼上钩,也好痛痛快快的杀他娘的一顿,现在将毛贼都吓跑了,还有个球劲?”

“到了宣城,有你厮杀的时候,现在船上有一半的家属,若真是惹贼来扰,怎么照顾得周全?”

“缩头缩尾可不是你老魏的作用,你现在怎么跟明昔一个调,以前怎么没见你受他影响啊?啊,啊,我知道了,你是中了先生的毒。我还以为跟了先生可是杀个痛快,谁知道快半年时候过去了,身上一条伤疤都未增加,髀下开始长肉了……”

尉潦想要再说什么,听见身后徐汝愚与蒙亦的谈话声,忙恢复霸气十足的姿势。徐汝愚走到他的身边,问道:“尉潦,你一共发现几拨江匪的眼线?”

尉潦吱唔了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旁边的魏禺说道:“从江津出来,我们左翼的两条渔舟,一条轻便艄船,后舷那艘空载的漕船都应是别家势力的眼线……”

“那两条渔船明明刚跟上来的,你怎么就确定是江匪的眼线?”尉潦不待魏禺说完,就嚷嚷着插嘴。

魏禺熟知他的脾气,轻笑道:“这两条渔船是刚刚跟上来的不假,可是他们是代替刚刚离开的两艘单桅帆船。别外,江水南岸有一队人紧跟着船队,时不时探出头来观察船队情形,人数无法判断。”

徐汝愚赞许的点点头,说道:“不错,清江下游这段都是越郡历阳府辖治内,祝家水营虽然不甚强大,但也不会容忍旁家在此放肆,只要祝家不寻我们的麻烦,这三天应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过再往上,形势就复杂了。清江中游东岸是盗贼遍布的清江府,右侧是世家林立的荆郡临川府,两岸盘踞着数十股相互敌视的势力,虽然他们不会联合起来劫船,但是有人肯定会乐意打着仇家的旗号栽赃嫁祸别人的。”

魏禺说道:“魏禺也担心这个。为了几十船不可能悄无声息脱手的粮食,旁人是不敢轻易冒犯先生威名的,但他们若是栽赃嫁祸仇家的话,可能会不顾一切的烧毁粮船,破坏力比劫船更大。”

蒙亦想了片刻,说道:“到历阳之后,清江骑师由我们十二教习每位率领十人在清江两岸布下监控网,让那些打我们船队主意的人无法冒充别家的身份,这样可省去不少麻烦。”

蒙亦等十二人都是吴储当年精心培养出来的好手,蒙亦更是得到吴储亲传,数十年的修为,加上习得止水心经初章,在当世已算是顶尖高手,实力在众人中只略弱于徐汝愚,比即墨明昔、魏禺等人高上几筹。另外十一人修为比即墨明昔等人也只高不弱。

徐汝愚见蒙亦主动提出,也不客套,感激说道:“多谢亦叔了,现在确实需要你们出来坐镇,方能顺利到达宣城。”

“此事有利也有弊,从此以后越郡世家怕是会更加注意你的举动了。”

徐汝愚哂然一笑,说道:“让他高看我,也未必是坏事。”

船队渐渐接近澄阳湖湖口,由于周围五百里澄阳湖的吸纳,清江水流经过湖口时极为平缓,被浑浊的江水倒灌进去,在宽达二三里的湖口,形成一道内凹的分水线。徐汝愚凭栏远眺,清江水寒碧透彻,秀美隽永一派烟雨江南的水景,而江水浑浑汤汤,浩荡长逝难再追及。分水线外不断打旋的水涡,随生随灭。

徐汝愚有感而发:“两力相持,旋而化之,自然的道果真精妙。”

蒙亦闻言一震,徐汝愚随意显现出来的对武道的精微见解,以及他极目远眺那一刻给自己他已溶入这片天地的玄妙感觉,让蒙亦知道徐汝愚在武道的修为不是常人可以企及的。蒙亦在吴储自刭后,也放下杀戮之心隐居民间,武道修为才有了极大的突破,向武道的巅峰迈进,现在看到徐汝愚以弱冠之年表现出已然超越自己的实力,多少有些无奈。不过这也让蒙亦更加安心,知道吴储挑拨的传人果真有值得自己继续效力的魄力。

蒙亦笑道:“汝愚只顾看风景了,却无视祝家在那边的战船。”

十五艘中型艄船横舟阵型缓缓从湖口驶入大江水道,十二丈长的艄船只比江水上的渔船大了不过一号,但是吃水深,特别船下隐约可现的巨大木刺,可是水战时利器。过分水线时,舟阵整饬没有一丝扰动,显出这支舟师训练有素。

艄船上悬着越郡祝家水营的旗号,艄船甲板上站满执戟持戈的武士,半身链甲在余辉下银光闪闪,衬托出这些武士的面庞古挫肃穆,神情沉毅,让人一眼可知他们都是祝家经历百战的高强战士。

徐汝愚撇了撇嘴,神色显出他似乎很不习惯别人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祝家无法阻止自己进入宣城,此举无疑含有太多的威慑含意。徐汝愚冷哼一声,目光直视无碍的停在里许之外的祝同山的脸上。

徐汝愚凌厉的眼神给祝同山一种震撼的感觉,这数百丈的距离丝毫没有削弱他眼神的锋芒,还是自己太过敏感?就是他的武道修为达到一品级,也不可能让同属一品级的自己有这般震撼的感觉啊。

祝同山眯起双眼,将微微凌乱的心情收缀得干干净净,紧持剑铗,沉声下令:“让他们把船停下来,要求他们在进入历阳清江水域之前接受检查。”

弥昧生站在徐汝愚身边,将祝家艄船上发来旗语翻译出来。尉潦恼道:“什么,让我们停船接受检查,祝家的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着,知道爷爷我这天闷得慌?”

徐汝愚将视线从祝同山消瘦狭长的脸上收回,笑道:“过境船只接受检查也是应该,尉潦你何需如此大惊小怪?昧生,迎上去,让他们派人上来。”

尉潦急道:“可是我们船上不只是通关文牒上所说的四万担粮食啊,怎么可以让他们上来检查呢……”弥昧生、魏禺都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知道徐汝愚心中究竟有什么打算。

徐汝愚也未想到堂堂历阳府都尉会不顾身份,亲率近卫来截运粮船队。越郡沟塘湖河遍布,樊、祝两家水营多是中小型战舰,最大的战舰不过百梢,虽说无法凭之在江水、大海上与强大普济水营、平城水营争霸,但是水军战力却不弱于任何一家,只是被普济水营、平城水营封锁在越郡之内,不为天下人知道。

越郡战船多为大翼艄舰,越绝书中记载:“大翼舰广一丈六尺,长十二丈,可以容纳战士二十六人,操舟水手五十三人,操长钩矛斧者四人,仆射手各一人,总共九十一人。”若按越绝书中大翼舰的编制,操舟水手占据人数大半,作战人员只有三十八人,而眼前十五艘大翼舰,每舰操舟水手只有三十七人,显然越郡大翼舰在机动性能上有了大的改善,才可以减少这么多的操舟水手。

十五艘大翼舰共有一千余名最精锐的战士,此时显是有为而来,旗舰不断发出旗语令,十五艘战舰正与运粮船队接近中快速变幻阵型,两方靠近时,祝家水师船队已结成弧形阵,将运粮船队挡在清江水道之外。

弧形船阵如兽之吞口,形似威胁,也最易被敌刺穿,历阳水营此举无疑显示出对运粮船队的轻蔑之意。尉潦本是海匪,对水战也知之甚详,现在见对方摆出如此轻视的姿态,双目怒睁欲裂,牙齿咬得咯咯响,一声不吭。

虽然运船船队中有十六艘性能远优于大翼舰的百梢战船,但是没有足够的操舟手操纵明轮,仅凭风帆,机动性是远远及不上大翼舟的。性能优良的百梢战船至少需要一哨一百二十五名操舟手,可容纳两哨二百五十名战士;操长钩矛斧者三十二人,用于接舷战;强弩机三十六架(若是四百梢的战船,顶端可置抛石弩,可进行远距离水战)。青焰军虽说有十六艘大型百梢战船,但是徐汝愚只从汉水桃源迁民中征调五十名人做风帆手操纵十六艘战船,暂时将教导骑营的一百二十五人分配到各船,协助控船。但是每艘战船上操舟水手只不过十一二人,只能凭借风力航行。十六艘战船上的护卫就是加上二百名襄樊会子弟也不过只有四百余人,都是短兵刃配置,极不利于接舷战。更为头疼的是十六战船之后是四十艘真正没有一点防护力的运粮商船。历阳水营就是吃透运粮船队所有的弱点,才敢摆出如此嚣张的姿态。

徐汝愚波澜不惊,语气平和的说道:“历阳都尉祝同山亲自来迎,怎么说也不算失礼。昧生,粮船结圆阵居后,本队结雁首阵迎上。”

弥昧生听徐汝愚说历阳都尉就在历阳战船之上,心中一惊,抬头看魏禺脸上也有惊惶失措的神情,心想:祝同山到底是何意图,怕不只是耀武扬威那么简单了。弥昧生忧心忡忡的去发号司令,准确迅速的将十六艘人员配置严重不足的战船结成雁首阵。

尉潦听到徐汝愚令十六战船结成攻击阵型,立时兴奋起来,完全将刚刚的考虑置之脑后了,持刀的手背上露出一根根青筋。

徐汝愚所在的座船自然是雁首,须臾迎上祝同山的座船,两者相距不过二十丈,可以清晰看见彼此的神情。

祝同山见徐汝愚结成雁首阵迎来,心中暗暗佩服他的胆色,心想:此时良机,不如下令攻击,永除越郡后患?低声向站在身侧的历阳水营统制黄覆说道:“弩机上弦,准备攻击。”

黄覆惊道:“都督府制文严禁攻击徐汝愚船队,都尉大人怎么可以违背都督府的军令?”

祝同山露出痛苦的神情,颓然说道:“徐汝愚此去宣城,怎会安什么好心?他弃雍扬都尉职如蔽履,却不辞辛劳,来我越郡宣城,凿实让人摸不着头脑。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人最是危险,不及时除去,我祝家日后怎么可以安心?”

黄覆说道:“传言徐汝愚与其父徐行性格一般无二,实乃无伤世家的腐儒之士,心中只知生民,不会介于天下制霸乱局。都尉大人为何如此忧心?”

“徐行是否真腐儒亦不得而知,但是徐汝愚绝不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在他离开雍扬之际,我也以为他跟其父一样,效仿名士作风隐逸山河,但是最近的情报表明他对雍扬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可知他并没有学他父亲所样,将世俗权利完全放弃。”

黄覆点点头,轻声道:“雍扬都尉江凌天代他行文越郡各世家,并在雍扬府西南的采石渡布下重兵,窥视我建邺之京口,警告之意一览无夷,显然出自徐汝愚的授意。可知徐汝愚实乃雍扬之主,可是他留在雍扬巩固他的势力不是更好,何需在宣城新辟势力呢?”

“这问题也困扰我多时,正因为一点都看不透他,才显出他的可怕之处啊。”

“听说徐汝愚修为已达一品级,如何在如此宽阔的江面上围杀他?若是让他逃脱,我越郡必会遭到雍扬的激烈报复。那时普济海匪在南,雍扬军在北,越郡现在禁不住两面受兵了。”

祝同山说道:“就是如此,我不希望清江府因徐汝愚生出意外来。江水之上,阔达数里,能极大发挥我大翼舰机动灵活的性能,正是围杀徐汝愚的良机,他虽是一品级的高手,但手下多是平常武士,凭他一人又如何能杀出我大翼舟阵?就是让他饶幸逃脱,我们只需在京口布下重兵防止雍扬军从采石渡强渡就行。”

“可是……”

“没什么可是,此事我会亲自向都督解释,你执行我的军令就是。”

黄覆见徐汝愚的座船越来越近,已能清晰看见他脸上挂着的莫名的笑容,想到这一年来关于他的种种传闻,心想:果真是一个琢磨不透的人物,都尉大人的决定真是正确啊,不过若是事败,可是与我一点无关啊,我只是执行都尉大人命令罢了,还尽职给予劝告了。黄覆眼中露出寒光,只是在他低头转身之际,谁也没有看到。

第十二章 空船之计

徐汝愚所率的十六艘战船是百梢战船,宽二丈八尺,长达二十四丈,体型比越郡的大翼船庞大许多,但灵活性却不弱分毫,只是此时百梢战船上的操舟水手严重不足,十六艘百艘战船只能依靠风力续航,此时正缓慢向历阳水营的十五艘大翼舰靠过去。

三十丈、二十五丈、二十丈……徐汝愚与祝同山似乎都没有让座船停下的意思,而双方的战船都以主将所在座船为马首是瞻,也在不断的靠近中。

双方将士都能感觉到对方凌厉的杀气,愈加加强自己的气势,想将对方的气焰压制下去。只有双方的主帅,看上去心境平和得就像湛然的天空一样,看不出一丝波动。

黄覆回到祝同山的身上,悄悄将剑铗打开,流云明剑已拔出二分,窄窄的锷口流泄出一泓清光。黄覆悄声道:“都尉大人,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你下令。”

祝同山紧盯着徐汝愚波澜不惊的双眸,不知他是另有所持,还是故弄玄虚,令自己看不透他的虚实。一旦令下,万箭齐发,双方再无转圜的余地,能将徐汝愚围杀在江水之上,事情尚有可为之处,若是让徐汝愚脱围而去,越郡会面临怎样的一个强敌?樊家会不会弃祝家于不顾,单方面与雍扬府结盟?

大翼战舰不知何时已悬停在江水之上,而百梢战船还在缓缓的接近中。百梢战船体型高过大翼战船近六尺,缓缓移近,在历阳水军心头自然而然形成更大的威压。历阳水军起初以强横轻蔑的姿态出现在运粮船队面前,不知不觉间那种因强悍武力而形成的自信悄然崩溃,众人心头都在想:运粮船队是否真是表面看来的那么不堪一击?

黄覆悄声提醒道:“让对方靠过来,对我水营极为不利。”

祝同山闻言一惊,心想:百梢战船体型高过大翼舰,接舷战时,己方弩机极易为对方遏制,发挥不出威力来。青凤将军果真名不虚传,我虽自负勇毅过人,但是与他对峙还是落在下风,不知不觉间被他慑住心神。

祝同山心神一凛,重新回复平常心,避过徐汝愚泓然深湛的眼神,目光落在徐汝愚身旁白面消瘦的中年人脸上。看到他蕴敛湛然的目光,心中一惊,急问黄覆:“那人是谁?怎么从商南、江津两地传回的情报中没有提到他?”

黄覆不解祝同山问话是什么意思,前日从江津传来的线报中明明提及此人。

徐汝愚领着四百余人悄然离开南阳府商南,不知所踪,直到他率众离开大别山区才又出现在世人面前。各世家设在江津的眼线这时发现跟随他的人马已增至一千余人。江幼黎、叔孙方吾、蒙亦、明昔、梁宝、弥昧生、魏禺、尉潦这些人都因为徐汝愚的关系一同走进各世家的视野里,江幼黎、叔孙方吾本就是幼黎花舫中人,梁宝、明昔、魏禺、尉潦是徐汝愚在雍扬府的旧人,只有弥昧生、蒙亦等人不知他们的来历,各世家并无他们的相关记录,极有可能是慕名投奔徐汝愚的野夫山民。

后来跟随徐汝愚的近六百名野夫山民武学修为参差不齐,虽然其中隐藏不少实力不俗的好手,但是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以徐汝愚之能也无法短时间内将他们转化为战力,投入军事对抗中。十六艘百梢战船,以及收购江津凌家的二十艘运粮船,使得徐汝愚部署在每艘船上战力更加有限。

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江津传来的消息未必可靠。想到这里,祝同山背胛渗出冷汗来,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十六艘百梢战船,穿过百梢战船间的缝隙,目光搜罗在百梢战船后面结在圆形防卫阵的运粮商船。黄覆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惊道:“单桅运粮船上水手似乎不是跟随徐汝愚的那些人,极有可能有江津世家在暗中支援徐汝愚。”

祝同山缓缓点头说道:“徐汝愚在江津世家的支持下,秘密从江津城雇用水手操纵运粮船,十六艘战船中必定有几艘战船暗藏足够的操舟水手,机动性能已不弱于大翼船,加上百梢战船上装备的雍扬强弩机,攻击力已胜过大翼船。我们若是贸然进攻,定然被这几艘战船打个措手不及。”祝同山暗吁一声,沉声下令道:“解除攻击命令,结燕尾阵相迎青凤将军。”

黄覆依言传令下去。弧形舟阵两翼缓缓后撤,祝同山座船与相邻一艘大翼船向徐汝愚的座船迎去,片刻之后,历阳水营十五艘大翼船结成燕尾阵。

徐汝愚看见历阳水营战船解除攻击状态,对身边众人笑道:“祝同山还没蠢到认为我会十六艘战船上平均部署战力。亦叔,让敖方叔他们现身吧,其它各船维持原样。”

祝同山见徐汝愚座船舱中依次走出十一名的中年武士来,十一名中年武士俱手曳长戈,长戈通体如墨,开刃处银光团团,与水光相映,夺人魂舍。他们不声不吭的站在徐汝愚的身后,神色肃穆的注视着历阳水营的大翼战舰,每人身上都散发出让人心凛的侵凌杀气,与先前站在徐汝愚身边的中年人的气息溶为一体,让祝同山感觉到这十二名中年人之间的默契达到一种常人难及的高度。更加让人震撼的是,这种默契竟是那种在战场之中才会形成的杀戮的默契。

祝同山立时想到关于长戈四十九骑的传说。

传闻当年吴储精湛剑术之外,尤擅长戈,奇功绝艺榜称其天下戈术第一。他从青州鬼骑之中精心挑选一批资质过人的勇士,训练戈术,其中杰出的四十九人,人皆黑甲黑骑,脸覆青铜面具,称之为长戈四十九骑。这四十九擅冲刺之术,如遇战事,这长戈四十九骑便为青州鬼骑冲阵,或楔入敌阵薄弱之处,将敌阵撕裂,或遇强用强,冲刺敌阵最为顽固之处。长戈四十九骑如长戈刃口,吴储每每用之摧毁敌手意志。青州鬼骑的威名大半是长戈四十九骑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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