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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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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沟在枋山东侧,离下沟河滩有十一二里。樊文龙令徐濯非率领一万大军监视东海北营主营,本就有挑衅之意。陈预不会坐看外围前哨野营让樊文龙一齐攻破,有所动作,必会抢占下沟河滩。樊文龙四万大军分成下沟两侧,虽然说下沟浅狭,但是在东海出兵占据东岸滩头的话,抢渡也有些困难。

陈预设想徐濯非会先击溃东海守着下沟滩头的阵列,如此可方便西岸兵马渡过下沟。领着骑兵猛攻徐濯非所部后梢。便想在樊文龙领主力赶来之前,先与攻叔寂合力击溃徐濯非部。

徐濯非见陈预亲率骑兵出营,便知无法两边作战,当下停下行军,结阵相迎。

徐濯非结阵待援,而不抢攻河滩,便知江宁骑兵不在此处。陈预大呼上当,此时明白樊文龙兵分六路去攻前哨营垒,虽然攻势凶猛,但必有一路作好随时撤出战场的准备,徐濯非不去攻下沟河滩,便是那一路兵马去攻下沟河滩。

虽然樊文龙有四万兵马,但是江宁的骑兵不在这边,陈预心里倒也不怕,心想:张季道将精骑藏起,徐汝愚也不敢大意,调来青凤骑、青凤卫却是防着羽咋骑营。将骑营交由长叔寂节制,赶去北营,令刘昭禹前往南营临视徐汝愚。自己又率领五千兵马出营,欲在樊文龙主力赶赴战场之前,先击溃徐濯非部。

敌阵溃散,骑兵突冲甚为便利,亦可用弓弩交叉射击敌阵。

陈预对这两千骑兵甚是珍惜,自然不能用于正面冲锋,欲从两翼扰袭,徐濯非严阵以待,将有限的机弩部署在两翼阵列,机弩填装箭枝甚慢,但是射程远过长弓,劲力又大,两千东海骑兵便无用处。

徐濯非不惧两千骑营,面对正面长叔寂率领的一万步卒的攻击,就显得游刃有余,不断从本阵遣出小股精锐陷冲东海阵列,扰乱其攻击步骤。直至陈预率领五千兵马赶来,将攻击面展开,东海才占据上风。

刘昭禹领百余骑,穿过越枋山长谷,赶至南营,却南营以外密密麻麻的尽是江宁的兵马。

虽然猜知徐汝愚所率领的四万兵马极可能是战力不强的吴州降军,但是南营兵马不足其半数,在北营战场势态不明的情况,刘昭禹自然不敢领兵出营。但看到江宁兵在营垒前架设抛石弩,刘昭禹不得不派兵去攻击那处。

环南营是道一人高的石垒,石垒之内缚木为墙,两道木墙之内填土为台。垒墙坚固成程度远不能与砖石夯土的城墙相比,待抛石弩架设起来,不需多久,垒墙便会给轰塌。

相对北面方圆数十里的战场,南面的战斗开始时控制在南营正面里许范围之内,投入兵力也少,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徐汝愚在南营主营之前的战场投入越来越多的兵力,不仅将出营而战的东海裹离南营营垒,入夜时分更是派出两路兵马直接攻击南营垒。

樊族归附江宁,樊文龙出领归降兵马,从余杭而出,往北袭吴州、兰陵等地,一直没有机会为江宁立下战功。余杭降将要在江宁站住脚跟,惟有累积军功,徐汝愚不让战力更强的青卫军来攻北营,便是看到余杭军的盎然战意。但是求功心切却是兵家大忌,樊文龙领兵甫至青池境内,就分兵六路攻打外围前哨营垒,陈预、刘昭禹、长叔寂等都以为樊文龙求功心切。

刘昭看见南营如此,才明白余杭在北边的作为都是出于徐汝愚的授意。当下遣人去见陈预,让他小心提防徐汝愚暗藏的诡计。

其实不需刘昭禹提醒,陈预也有察觉。樊文龙在江宁算得上权高位重,真正求战心切的都是他手下的余杭归降将领们。

自领兵进入白石北部,在枋山南北结营,陈预惟嫌小心不够,有时只恨自己过于小心,错过许多挫击江宁军的机会。

入夜不久,樊文龙率领五千兵马抵达下沟河滩,从南侧攻击驻守河滩的三千东海兵,其他派去攻打东海外围营垒的五路兵马也陆续撤出战场,往下沟河滩而来。徐濯非所部在东海大军连续不停的攻击下,显出颓势,不再坚守原处,亲领三千精兵断后,其他兵马往下沟河滩方向而去。

“想到在下沟河滩决战吗?”陈预眼里闪过一丝疑色。

“余杭军主力都往河滩而去,樊文龙却未必会决战。樊文龙分兵攻我六处前哨营垒,攻克不下,却反被牵制住近万兵力;又有五千兵马在北面的阳城堡,阳城堡离下沟河滩直程有三十里,要渡过曲溪与下沟赶来,需到明日清晨之后。樊文龙能在下河滩集结的兵力不过两万五千,而我北营主力在此就有两万七千兵马,还可从青池城调一部分兵力过来。”

星月高悬,夜色没有模样,恰似为了夜间的决战而准备。长叔寂望着远方的暗影,心想:要打碎徐汝愚对东海的野心,需击溃他一路兵马才行。徐汝愚自出道起,未尝败绩,却不说明他麾下将领不吃败仗。

陈预垂头陷入沉思:江宁张续、丁勉臣、许照容、梅立亭、沈翼等部对此地的战事都鞭长莫及,但是徐汝愚将精兵强将放在外线,只让二线战力进入枋山青池,虽然有八万之众,整体战力却及不上六万东海大军,实在让人有些想不透彻。

倒是午后徐濯非独力挡住陈预、长叔寂两部攻势,让陈预见到余杭军的战力却比这里的东海将士还强上少许。

余杭军长期与普济海匪作战,在各家势力中算是战力极强的一支精锐之师,只是随樊族归附江宁,士气低落。

从去年十月起,四万余杭军就在樊文龙的率领为江宁攻占吴州、兰陵等地,士气有所恢复,渡过江水,又在镇宁经过整顿,指挥体系又没有大的变动,战力差不多恢复了七七八八。

即便如此,陈预仍认为河滩决战的胜利楔机握在自己手中。

樊文龙兵分出六路攻打外围哨营,此时也是分散来援,远程赶来,并且分布在下沟两岸;己方不仅兵力要多过余杭军,以逸待劳,将士体力充盈,并且青池守军也能在午夜时分赶到这处战场,南营驻军也可以迅速穿过长谷,在明晨之前赶到此处。

己方占据明显优势,樊文龙断不能仓促决战,除非徐汝愚有意消耗余杭军的实力。樊文龙多半会击溃河滩守军,将主力撤到下沟西岸。

想到这里,陈预毅然说道:“即使樊文龙不想决战,也要让他在下沟河滩损兵折将。”当下令统制黄迈率领五千步兵,撇开前面的徐濯非部,往援陈轶,坚守河滩,勿必将徐濯非部挡在河滩之外。令长叔寂率领一万步兵追击徐濯非部,令营尉陈静远率领两千骑兵从侧翼扰袭徐濯非部,自己返回主营,率领七千兵马中的五千出营往徐濯非左翼迂回,又传青池城,令青池守将王白泉得令分兵五千赶往此处。

陈预敛起双眸,望着青池上空的星月,暗道:樊文龙若不能断然舍弃徐濯非所部的一万兵马,那就在下沟河滩决战吧。心里打定注意,只要在下沟河滩形成决战之势,则再从南营分出一些兵力来。心想:徐汝愚虽然对南营的攻势猛烈,但是南营只要留下一万兵马,足以坚持到北面战事结束。

第十三章 烧营

下沟在枋山西北绕了个急弯,在靠近枋山的一侧形成一片开阔的河滩,东海将校陈轶率领三千步卒紧守下沟河滩。

入夜前,余杭各部人马赶到河滩附近,让下沟隔在两岸,而同在下沟东岸的樊文龙与徐濯非两部兵马让河滩上的三千东海步卒分在两处,不得汇合。

惟有击溃东海在河滩上的驻军,才能与徐濯非所部汇合。到时欲战,则可令西岸的兵马渡过河来;欲走,则渡过河去。

对于陈预来说,守住河滩,就能将余杭军分隔成三路,实有大利,顾不上吝惜,将骑兵派去协守河滩阵地。

入夜不久,下沟河滩的局势就混乱起来,刀兵之声大作,战火燃天,将枋山西北边的天穹映成暗红的凝血之色。樊文龙与徐濯非两部兵马将五千东海兵围在河滩之上,而徐濯非所部的侧后则受到长叔寂的猛烈攻击。陈预率领五千东海兵从北侧楔入,欲突入河滩,将徐濯非所部一万兵马封在东岸,聚歼之。

这缠战在一起的几路兵马都算得上两家的精锐之师,在局势没有完全明朗之前,陈预也不敢将兵力都压上去。

樊文龙见一时无法攻陷下沟河滩,便令西岸的兵马往北寻机渡河。陈预令王白泉率领五千青池兵沿下沟往北监视之,打定主意,只需南营兵马赶来汇合,就先围歼徐濯非所部的余杭军。

南营那边的战斗也益激烈,紫色的光霭压着枋山的山脊,铅灰色的云朵在山脊之上流卷。

长叔寂派人来问:“徐汝愚为何不分兵来救?”

南营虽然简陋,但紧挨着枋山南麓险峻的地形,徐汝愚虽有四万兵马却无法攻陷南营。绕过枋山,有七八十里的崎岖山路,陈预已料定随徐汝愚在枋山之南的四万兵马都是吴州降兵,率领四万弱兵来救,还不如令徐濯非、樊文龙各自突围。

想到这里,陈预有些犹豫起来,暗道:决战最忌陆续投入兵马,下沟河滩的局势对余杭军明显不利,樊文龙断不会在河滩决战。只怕徐濯非部跳将出来,窥着东北方向上的空隙突围而走。

青丘山就在那个方向上,让徐濯非与丁勉臣合兵一处,也就不能奈何他们了。

手里再没骑兵可部署,陈预心里大恨,盘算一番,抽出两千兵马伏在东北道上,希望徐濯非领兵往东北方向突围时,两千兵马能稍阻片刻,又让其他各路兵马过来合围。

两千兵马将出之时,主营方向腾起焰天大火。浓烟遮空,火舌在浓烟里吞吐。

陈预心里一惊,察看方向,却是主营北面的粮营先起了火。主营最要紧处便是粮营,从枋山流下来一条清溪,粮营设在清流的两边,外侧才是驻兵的鹿砦,粮营先起了火,风往西南吹,撞上山避折向,又两边倒卷,火势极易漫延开来。

主营那边只有两千人,徐汝愚安排奇兵袭营,主营多半守不住。

只是这路奇兵从哪里冒出来的呢?虽不知那处敌兵从又何来,陈预已知局势有了逆转,心里又惊又急,下令所部兵马脱离河滩战场。

趁东海兵将惊惶之际,徐濯非撇开长叔寂、陈轶两路东海兵,窥着东北方向的空隙,突围而走。

陈预回营的道路让徐濯非挡住,不知主营那边究竟出了什么变故,当然不敢强行纠缠徐濯非,只得先与河滩守兵汇合。此时樊文龙也领兵沿着枋山西麓往南而走。

月入云河,主营那边的火越燃越烈,完全没有止息的迹象,看情形,已有七八座鹿砦烧着。这里的战斗渐息,主营那边隐隐传来声响,却听不分明,陈预急令陈静远聚集残剩下来的骑兵,随他先援主营。不出二里路,风向由东北转向正东,原先大火只烧一路,让这风向一变,转烧一片。

赶上长叔寂所部,得知长叔寂已先领两千轻兵回援,这时陈预才略知主营消息:

正值河滩这边打得正激烈之时,南营援兵还在半道,青池援兵沿下沟往北欲阻余杭军渡下沟,数百精骑直袭大营,大营那边只有两千兵马,一时没有防备,给破营而入。敌骑冲入营垒,只沿粮营纵火。粮营择址临火,便是预防敌人火袭,但是徐汝愚将护驾的五百精骑派来,两千守军又怎么能够又驱敌又灭火?

陈预听得消息,眼前一暗,差点栽下马来。

四万余杭军在外围战了半天,却是要将东海北营的主力都调出来,好让数百精骑袭营纵火。

陈预赶到主营,却见营残尸横,一地狼籍,粮营中的粮草给烧得干干净净,驻兵的鹿砦寨垒也大半烧毁。陈预坐在马上,急火攻心,口里一甜,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长叔寂白须烧去一半,脸上抹黑,走过来,说道:“仲道领的骑营,我赶来时,大营烧过大半,他领往东北退去。”

张仲道?

徐濯非领兵往东北而去,丁勉臣领兵驻在东北的青丘山,张仲道率领五百精骑也往东北而去。

陈预掩袖,将一口血吐在袖管里,说道:“张仲道亲自到北面领兵,徐汝愚想夺新姿,还是封我归路?”

长叔寂说道:“两者皆有之。北营一毁,枋山地势便不可持,稍有犹豫,六万精锐将被困青池。”

陈预借助枋山地势结营,利用枋山长谷沟通南北两营,又以青池城为犄角,只要粮草充足,就不怕徐汝愚领兵来围。北营被毁,这天然防缺大阵就这么溃散了,南营不撤,樊文龙驱兵来夺枋山长谷,南营将士将被封住枋山之中;欲等南营从长谷撤回青池,那六万大军将会让合围过来的江宁兵马困在青池城中。

青池城小,六万大军挤在城中,徐汝愚只需半数兵力就能将城池死死围住,那时就能抽调出十万兵力在外围将来援的东海兵马一一吃掉。

陈预长叹一声,说道:“徐汝愚用计果真阴毒。”

呆立了片刻,有人来报,主营起火时,王白泉仓促率领青池兵回援,于老虎滩与往东北突围的徐濯非部相遇,初战即溃,所幸徐濯非无意纠缠,伤亡不大。

陈预只当初战将胜,却不料改变局势只要轻轻的一拨。张仲道率领精骑袭营,东海各路精兵不去理会,尚有机会将徐濯非所部歼灭于下沟东岸。击溃徐濯非,守住下沟河滩,这战未必没有机会。

难道自己心里对徐汝愚有着这般的畏惧?

刘昭禹从南营赶来,看到主营狼籍,黯然失色,说道:“如何是好?”

刘昭禹心里未必没有主意,以南营兵马断后,占据枋山长谷,可以牵制山南山后的江宁诸路大军,北营与青池兵马必需在江宁诸路大军过来合围之前撤出白石。

若是此地的六万精锐都被困在青池城中,北面的曾益行、东南的万嵘也将被江宁各个击破,张季道虽有八万精兵,却维持不了东海的局面,东海一郡迟早在江宁的囊中之物。

南营尚有一万四千兵力,此时当需陈预拿出壮士断腕的勇气来,不单如此,前往新姿的道路被封,主力需往东经龙游撤回毗陵境内;勿使曾益行成为孤军,曾益行所部也需放弃定远,向毗陵境内收缩。

陈预将眸光投向远天苍茫,浮云黑影流掠,昭示着人世变化无常,四下里的刀兵之声将息,此时已容不得他犹豫了,沉吟片刻,说道:“或许是我最后一次以东海都督的名义发号司令了……”毅然说道:“着刘昭禹为毗陵府都尉,毗陵兵马行营都尉将军……”

刘昭禹抢言道:“万不可如此,我领南营与江宁周旋,子预与长叔爷子先回毗陵。”

陈预苦涩一笑,说道:“我寄奢望于江津小儿身上,致使我军陷此困境,我不领兵断后,怎有面目见世人?”

“奢望?”长叔寂讶道。

陈预脸上苦涩尤甚,说道:“我奢望徐汝愚念几分故旧之情。”

长叔寂顿足叉腰,大喘粗息。

陈预在青池据枋山立营,离定远、龙游、新姿三城都远。在张季道率领数万精兵远在五百里外,陈预坚持将六万大军滞留在青池,心里自然是存着奢望。

陈轶、陈静远、王白泉等人领兵赶至北营废墟。

陈轶说道:“大营起火,将士震惶,都督稍离,樊文龙又遣兵来夺下沟河滩。”

陈预讶道:“樊文龙不是领兵望南退去了吗?”

“老虎沟野营被占,有一部分江宁兵从那里渡过下沟,与樊文龙汇合一处,来夺河滩。”

刘昭禹说道:“丁勉臣已出青丘山……”

陈预轻拍刘昭禹的肩膀,说道:“这四万将士,我就托付给你,梅立亭与万嵘互相牵制,东面应有空隙,昭禹也不要在龙游逗留,去益阳吧。”

益阳在新姿东北二百里,然而从青池前往益阳的路途被堵,只得从龙游绕道。

刘昭禹见陈预眼里神色坚定,情知他已下决心,说不动他,暗道:徐汝愚或许会念故人之情,不伤他性命,可以陈预怎受得了屈辱?想到这里,黯然失色,也不言语。

长叔寂说道:“我也留下,未免没有突围的机会。”

陈预淡淡一笑,南营兵力有限,要牵制住江宁在白石北部的大部分兵力已是相当困难,还谈什么突围。

……

徐汝愚领兵渡下阿溪时,张季道便着手攻打海陵城,欲吸引江宁在江水北岸的兵力。张季道所率兵马虽然雄健,却无攻利器,这几日只是将海陵团团围困,伐来巨木制造攻城器械,攻城事宜准备停当,却传来枋山主营被袭的消息。

席道宁心里奇怪:陈预行事谨慎,怎会让徐汝愚轻易将主营烧了?奈何战报所述不详,怎会也想不通其中的详细情形。

张季道在营帐内踱着步子,心绪不定。主营被烧之后,陈预将北营与青池兵马交于刘昭禹节制,他与长叔寂率领南营兵马牵制白石境内的江宁兵马。在他人眼里,无论陈预能不能顺利脱身,这东海郡都督都没脸再做了。

张季道却觉得这事里透着蹊跷,陈预虽然被迫撤军,但是主力未损,只是将白石全境让给江宁。徐汝愚志止于此?

“这事有些诡异?”

见卫叔微这么说,张季道也无端的一惊,抬起头,望着卫叔微,说道:“叔微也以为江宁别有所图?”

卫叔微拧起眉头,说道:“想不明白,江宁在龙游附近只有两万中垒军,还要防备着万嵘将军,无法阻止刘昭禹率领主力撤出白石。”

“徐汝愚为什么要助我?”

听了张季道的轻言,卫叔微蓦的一惊:关键就在此处。

席道宁暗道:江宁与东海间隙颇深,不仅是徐汝愚对东海有野心:呼兰入侵幽冀,东海趁火打劫,攻青州彭城,致使幽冀局势大坏。想来徐汝愚不会看不透东海攻打彭城一事,实是张季道出力甚多。东海分成两系,张季道渐占上风,徐汝愚打击陈预,却方便张季道进一步控制东海,殊无道理。

……

马蹄历历,许景澄抬头望去,视野远处,数十匹骏马踏着残雪而来。

应荇紧走过来,剑铗提在手里,双眸间有些兴奋。

中垒军越过小扬河进入龙游以西的地域,许景澄与两万多流民就滞留在龙游西境,不能继续往东移动,对白石北境的战况知之甚详。

陈预北营让徐汝愚奇袭烧毁,那北营、南营、青池借枋山地势团抱起来的天然防御阵形就溃散无形了。刘昭禹率领四万主力于第二天清晨离开清池,往东撤退。陈预与长叔寂则率领东海南营牵制江宁诸军。由于枋山长谷仍在陈预手中,江宁在枋山前北均给牵制住相当的兵力。徐濯非率领所部兵马与丁勉臣所部在青丘山汇合之后,并且往南参与合围,而是在张仲道的率领下径直往新姿而去。张续、许昭容率领两万青卫军离开定远境内,前往新姿与张仲道军汇合。刘昭禹率领东海主力撤出枋山的次日,樊文龙领兵攻陷青池,控制枋山长谷北面的口子。

只待攻陷新姿,四万精锐之师继续往东穿插,不单陈预所率领的南营兵马会被困在枋山南麓,龙游也将被分割在东海之外。枋山北营被毁,万嵘便动了撤出龙游的心思,此时不退,只是观望形势。

许景澄心想:万嵘退出龙游,曾益行也将紧接着放弃定远,却是被困在枋山南麓的陈预无路可逃。

卷二十三

第一章 荆北被困

应荇望着急驰过去的骏马,体内的血液差乎要沸腾似的,说道:“徐汝愚领兵渡过下阿溪没几日,东海就败了。”

许景澄望了跃跃欲试的应荇一眼,想到自己少年时也热衷于打杀之事,全无畏惧,轻叹一声,正要说什么,身后响起脚步声,无需回头,已知是纨儿的父亲应明俞来到身后。

应明俞年逾五旬,长须及颔,面容清矍,目光炯然,一袭青袍,却有几分飘逸之姿,走到许景澄的身侧,望着蹄踏残雪的奔马,说道:“陈预却是败得稀里糊涂。”

许景澄微微一笑,说道:“当年我与徐汝愚在溧水相争,打眼没瞧得起他过……”说到这里,又轻笑了两声,“潜龙藏渊,莫不能揣测也,陈预如此败了,我倒不觉得意外。”

“景澄以为徐汝愚人杰哉,枭雄哉?”

许景澄微微一怔,侧首望了应明俞一眼,视野远处,妻子应纨儿正抱着幼子向这边走来,想必也让适才经过的数十骑奔马惊动了。许景澄眼里透出一丝迷惘,说道:“我这些年来多读史,大凶以仁义为面目者尤多,即便徐汝愚一心为民,然而执着己念而害天下者,也史不绝书。人杰者、枭雄者,哪里是那么容易分辨出来的?”

“且不论徐汝愚人杰、枭雄,其意在天下,已是定论。天下四分,我倒更愿意徐汝愚来坐天下。”

许景澄却让妻子的话一惊,拧过头来,问道:“纨儿为何会说这番话?”

应纨儿说道:“大哥与父亲关注徐汝愚的品性,心里却有出仕的念头?”

应明俞轻咳一声,说道:“纨儿为女中豪杰,为父多有不及。”

许景澄微微一笑,也不急着否认。

应纨儿望了许景澄,眼里流露出脉脉深情,说道:“大哥光明磊落,当知有可为有可不为。徐汝愚为江宁之主,问其品性,需观江宁政事,大哥以为江宁诸政中,有什么大错处?”

许景澄与应明俞相视一笑,没有答话。

应纨儿说道:“呼兰蹄残北地,徐汝愚不思联络各家,共御外侮,反而兴兵东海,大哥视之为大错?”

许景澄说道:“相比六十余年前的那次大入侵,此番异族祸事更为凶烈,徐汝愚为天下念,当与各家联起手来,共御外侮才是。”

应纨儿说道:“去年,呼兰入寇幽冀,东海兵在何处?”

许景澄一怔:呼兰入寇幽冀,张季道将东海精兵围彭城,致使青州兵不能援幽冀。

应纨儿将怀中幼儿递给应荇,一边蹲下,一边说道:“这战打得蹊跷,大哥到现在还没有看明白吗?”

许景澄俯身下望,却见应纨儿拿她那纤柔玉指在一堆残雪上纵横画着,顷刻间,残雪上现出一副东海郡地形图。

应纨儿手落在益阳城的位置上,说道:“刘昭禹率领东海主力没敢避入龙游,而是去了益阳,大哥知道他是为了那般?”

许景澄说道:“张仲道率领江宁四万精锐围攻新姿,新姿若是失陷,龙游也有被围困的可能,不单刘昭禹不敢避入龙游城中,只怕万嵘也正在考虑早日逃离此地。”

应纨儿说道:“江宁攻陷新姿,万嵘必弃城而走,除了往东与张季道汇合之外,万嵘没有别的退路可以选择。江宁攻陷新姿,大哥以为定远的曾益行会有什么反应?”

“弃定远,走避毗陵。啊……”

许景澄讶然大惊,曾益行兵退毗陵、刘昭禹进益阳,将控制东海郡中部的毗陵、泰如两府,而张季道与万嵘的两部兵马则在泰如南境。

张季道苦心经营仪兴府,进而谋取东海营军的兵权,不可谓不成功。若是领兵滞留在东海南境,远离经营多年的仪兴府,形势却大不妙。

“徐汝愚大动干戈,用意却在这里?”许景澄眼里疑惑更深,“陈预被围枋山东南,这个结如何解?”

“我们能看到徐汝愚兴兵之意在阻止张季道谋取东海,因为我们是局外之人,局外人眼明也。此时却又看不分明了,纨儿愚纯得很。”

应明俞哈哈大笑,说道:“纨儿胜过男儿多矣。”

应纨儿俊脸一红,却见许景澄脸上迟疑,嘴里喃喃自语:“或许在西线……”

应明俞朗声说道:“张仲道将四万精兵困新姿,指日可下,曾益行走避毗陵,津水东畔、流民南下的道路将打开,徐汝愚再无理由拒流民于江宁之外。我倒要见一见这位名闻天下的青凤将军。”

应纨儿说道:“纨儿猜错又当如何?”

徐汝愚意不在“阻张季道取东海”,流民淹留东海,对江宁有利处甚多,徐汝愚又怎会同意流民南下,分去东海的压力。

许景澄毅然说道:“若是猜错,也要为流民请命。”

应荇坚持随行,许景澄不放心纨儿一人留在流民大营中。此时,余杭军樊延誉率领一万精兵与梅立亭兵合一处,在龙游西境游弋,沈翼领一万精锐驻广陵,万嵘只忧心江宁过来围城,不敢驱兵出城活动,流民聚集在龙游西南、小扬河北岸,也不怕龙游城里的兵将出来骚扰。

四人牵来马匹,带着一名幼儿,往青池枋山方向而去。

刘昭禹领兵撤出青池,陈预率领南营一万余精兵断后。

东海兵马不少于江宁,然而东海兵散于多处,江宁兵聚于一地,东海绝无胜机。

江宁十四万兵马都在白石附近,张仲道将四万精兵困新姿,梅立亭将三万精兵在白石以东、龙游西境游弋。徐汝愚亲率四万兵马困陈预南营军于枋山东南的平野,樊文龙将两万兵马在外围策应。

许景澄欲来见徐汝愚,在龙游境内,先与梅立亭联络过。梅立亭派出一名少年将校、数名精骑领着他们前来青池,一路上甚为便当。

那个少年将校,与应荇一般大小,颈上系着红绸巾,青鬃骏马侧腹悬着一杆银枪,腰佩流云剑,明光铠甲,然而让枭首盔遮住小半的脸上却是与年纪不相衬的淡漠,眼里藏着忧伤。

少年将校不喜言语,应荇只知他名唤蔡景略,其他一概不知,一路上寻他说话,也不见理睬。许景澄见他年纪尚小,修为却高出应荇许多,心想或许是蔡氏直系子弟,也没想到会是蔡逸幼子。

应荇粗习武学,直至许景澄与应纨儿相识之后,才有机会修习上乘丹息术,这两年来,进展却是极速。

许景澄等人策马进入青池境内,只见下阿溪北岸营幕连天,游弋往来的哨骑不绝。

许景澄望着邵海棠领着十余名将佐向自己迎来,微微一怔,忙与众人下得马来。

邵海棠迎上来说道:“汝愚现在青竹岩,夜间便回,让我与子肃、子阳、景云先来迎应先生与景澄。”

方肃、子阳秋、赵景云上前与应明俞、许景澄等人见礼。许景澄来前想过种种情形,却没想到会所遇甚隆,一时间有些惶恐。

进中营的时候,从西面驰来十余骏骑,飞尘卷起,将来人裹在其中,看不清楚。能在中营前驰奔,又有精卫环护,来人身份呼之欲出。

徐汝愚翻身下马,也不理会坐骑,疾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幸能及时赶来相迎,汝愚见过应先生,见过景澄、嫂夫人。”隔着七八步距离,折身揖礼。

徐汝愚乃东南之主,甫一见面,就施此大礼,即便是心志淡泊的应明俞也大受感动;许景澄却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应纨儿暗道:大哥心里的恩仇早泯,只是挂碍脸面与心里的执念,不能与故人相见,徐汝愚如此待他,再出言挽留,只怕大哥不能拒绝。想到这里,却拿眼角余光,细细打量起徐汝愚来,却觉他清俊儒雅,有着让人折服的气度,遇之如沐春风,而无侵凌之感。想到大哥数次挫折于他手中,气度却渐近于他。心想:大哥也算得上一时之雄,却在潜移默化中受他影响,可见他的不凡。

徐汝愚说道:“梅立亭信里提及,应先生与景澄在龙游约束流民,予我军便利,汝愚在此谢过了。”

应明俞只说这里当为之事,当不得此誉,邵海棠问及龙游流民之事,应明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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