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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英雄志-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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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如嫣笑道:“祝远岐的脖子又白又嫩,割上一刀,想必十分有趣。”

徐汝愚横了她一眼,制止她继续胡说,忍了半晌,自己说道:“我倒希望他有一分骨气,扛过一天不降,我便让张续将他的首级割了送到江宁来,想不到青卫军还未过江,他已将当涂城门打开了。”

方肃肃然说道:“祝远岐献当涂有功,祝氏析族之后,祝远岐按制应以民选官的身份参与江宁政事,历阳祝氏除祝同山之外,便以他为首,选吏也将是府尉、府丞一阶,汝愚若不喜欢他,隔几年,待众人渐忘历阳之事,胡乱寻个理由将他打发了就是。”

徐汝愚呲嘴而笑,说道:“江宁典制又是你所说胡乱寻个理由?不过以他昔时的劣迹,奉公守法于他而言无异于牢笼。”转身向屠文雍说道,“你需记得,将这人替我打发远远的,莫要在江宁左近惹我心烦。”

屠文雍忍着笑,点头以示心里记住此事。却是祝远岐也知自己以往劣迹难讨江宁上层欢心,终其一身小心翼翼,为吏江宁时兢兢业业,病故之前,累官为清江行辕左都事,此时诸人殊难预料。徐汝愚在众人的劝慰下,收起脾气,耐下性子与祝远岐、叶添等人用过午宴,才离开历阳城,往汤邑山而去。

汤邑山距历阳城仅三十里,魏禺利用地形将祝同山的三万历阳困在汤邑山西南麓的低陷地里。

徐汝愚在一千青凤卫的护卫下,越过汤邑山口,直驰入汤邑山东北麓的联营之中。随徐汝愚此行往历阳而来的人中,除了一千青凤卫健勇、随行官员之外,尚有二十余人司习录事。徐汝愚身侧的司习录事多选自世家豪门子弟,貌伟身颀,华服丽裳,跨下骑乘俱是良骏,徐汝愚将墨骏给了尉潦,将青骏给了樊文龙,出行只骑一匹褐鬃马,穿着寻常天青色布衣,众人簇拥居中倒显得有些寒酸。

秦钟树不在迎接之列,只得与冯哥儿依立在辕门之外远远看着江宁众人从汤邑山驰下来。

华服丽裳之中,邵如嫣罗衣飘飖,佩翠交击,攘袖露出皓腕,顾盼间光彩鉴人,直如遗世独立之美;水如影虽然容光艳丽,但在邵如嫣身侧,却显得有些黯然。

秦钟树此时初见邵如嫣,直觉如遭雷殛,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江宁风议邵如嫣貌美为东南第一,今日观之,天下绝色也无外如此。”望着徐汝愚、邵如嫣等人在华服少年的簇拥驰入军营,呓语道:“徐汝愚俊逸之士,当得佳人相伴,我亦不求其他,惟愿也能与华服少年一道,随行左右。”

冯哥儿推了他一把,说道:“你昔时为司习录事,选吏为翠狮县丞,无故悬印而走,此时再去寻徐汝愚说你愿意随行左右,只会让人识机将你一顿好打。”

冯哥儿也知徐汝愚身边的司习录事都是世家子弟,众世家子弟以弟子礼随侍左右,徐汝愚教授武道、兵法,乃是徐汝愚与众世家增强关系的手段之一。秦钟树初选为司习录事之时,若经寇子蟾说项,欲想在徐汝愚身边行走,也非难事,此时却殊为不易。

秦钟树说道:“我虽不才,但是愿事鞭辔,徐汝愚未必能拒之。”说着径朝中军营帐行去,乞人将名帖递了进去,候了半日,那人将名帖秦钟树面前,说道:“你诓我说是大人旧识,让我好挨了一顿训斥。”反持着戟杆将秦钟树驱逐出大帐重地。

第十二章 得陇望蜀

祝同山望着西北面江宁军森严壁垒中竖起的青凤旗,如遭雷殛,呆立半晌,才让随后拥过来的诸将的脚步声惊醒。

徐汝愚亲临历阳,众人皆知其中的意义。祝同山望着左右诸将,长叹一声,说道:“同山累诸公至此,何去何去,诸公决议吧。”举步往帅帐走去,留在面面相觑的众人。

八月之末,祝同山在历阳全境尽数失陷之后,率被困汤邑山的三万孤军向徐汝愚投降。

八月三十日正午时分,烈日炎炎,祝同山捧着历阳军旗,上置历阳都尉印、随身佩剑独自一人向江宁军垒走去,身后历阳军的大小近千名军官都解甲束兵列队站在军营之外望着这边。

徐汝愚早得营哨禀报,此时与魏禺等人站在垒墙上,望着愈走愈近的祝同山。

祝同山自知败势无可挽回,只担心凤陵行营总管魏禺不受降书,累及数万将领,待徐汝愚亲临历阳,这层担忧才消去,始能饮食安眠。祝同新修过面,冠发整饬,用青绸束在颈后,面容淡然闲定,心中已无胜负之心。

尉潦隔着远,将他脸上神色尽收眼底,小声嘀咕:“这厮倒睡得比我们安稳。”

徐汝愚想起数年之前与祝同山对峙清江口的情形,想了一阵,轻声说道:“开营受降。”

祝同山见徐汝愚在江宁诸将的簇拥之下缓缓走去壁垒,一时感慨万千。

徐汝愚过清江口时,尚不到加冠年龄,麾下将勇不过四百人,今日江宁诸将中只有魏禺、尉潦、即墨时昔、梁宝、弥昧生等数人效力帐下。时至今日,徐汝愚已居天下雄主之列,祝同时暗道:数年之前自己若是不顾吴州禁令将徐汝愚阻在清江之外,徐汝愚便是要坐稳雍扬之主的位置也要花一番气力。

祝同山暗自惨笑,略振了振神色,举目望向徐汝愚投来的目光,扬声说道:“越郡历阳府都尉、历阳使兵马司都事祝同山谨代表旗下三万一千零六名将卒献青凤将军投降,要求青凤将军及麾下江宁军予以降军生存之最基本权利以及最基本的尊严。”单膝跪地,双手举起,低垂下头,将军旗、帅印、佩剑举过头顶。

徐汝愚望了望左右,缓步走上前去,接过祝同山手中的军旗等物,肃然说道:“青凤府将军徐汝愚谨代表江宁诸府诸衙司接受历阳军自祝同山以下三万一千零六名将卒的归降,予以降军基本生存之权及尊严。”将军旗等物交给身旁的护卫,挽起祝同山的手臂,将他挽扶起来,说道:“安置将卒等诸多事宜还需劳烦祝公。”

洛伯源率领一万武卫军押解历阳降军哨尉以上将领近六百人先期东返,从张续、子阳雅兰手中接过当涂、历阳等七县的防务。魏禺、冯远程、杨尚等人率领两万骁卫军开赴新安,与刑坤民、沈冰壶所率领的五校军汇合,准备第二阶段的越郡会战。肖乌野以卫将军衔出任宿卫军统领,率领两万宿卫军精锐押着三万历阳降军越过清江抵达清江西岸的芜州、南陵、泾州等地,与李公麟部汇合,构筑江宁西境防线。

有澄阳湖的吸纳,清江水流经过湖口时极为平缓,在宽达二三里的湖口,浑浊的江水灌进来,开成一道内凹的分水线。清江水青碧澄澈,秀美隽永,而江水浑汤,浩然东折,分水线内外青浊分明,急速旋转的水涡随生随灭。

徐汝愚站在船头望着眼前烟雨水丽之景,心中如荡层云。细数历来,自己算是从这澄阳湖口走上制霸之路。然而当年与自己过湖口的将领都有军务政务在身,不在自己身边,不然趁着水景相邀饮酒倒时美事。

徐汝愚渡澄阳湖口之时,祝同山、黄覆等人倒时恰逢其会,只是那时让徐汝愚唬住未能阻其南进清江,今日又是败降之将,心中生出的感慨与徐汝愚迥然不同。

徐汝愚本待历阳战事完结之后,返回江宁。幼黎七月产子,徐汝愚取了一个“穆”字为名,然而正式取名需待到弥月之后行毓麟之礼。

寒门生子礼俗甚简,世家豪门子嗣自出世之后则行毓麟之礼以显尊贵。毓,养育也;麟,麒麟也,有洗三、弥月、洗尘、命名、寄名、祭年、抓周、蒙学等礼仪。徐汝愚加尊号青凤将军之后,青凤府中仪礼之事便不得自主,何况徐汝愚与幼黎成婚数年才生得一子,江宁众人更不容徐汝愚以小儿事视之。江宁欲为徐汝愚新生儿行弥月、洗尘、命名、寄名之仪,徐汝愚也不能阻之。

然而徐汝愚在历阳第三日,就接到霍青桐的传书。霍青桐欲与徐汝愚择日在芜州相会。

霍氏侵凌荆郡已有六年的时间,侵荆之初,进展甚速,荆郡境内几乎没有一家势力能够稍稍遏制一下霍氏凌厉的攻势。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霍家几乎占领了荆郡北部全境。与此同时,荆郡众多的坞寨乡豪联合起来,组成拥有十数万战力的荆南世家联盟。

霍氏家主以为只要一举击溃荆南世家联盟的主力,荆郡境内就再无势力能阻止霍氏吞并荆郡,在霍开来眼中,荆南世家联盟不过乌合之众,如何抵挡得过霍氏精锐战力?荆郡之战,不需多时就会结束。霍开来也不忙于巩固已经占领的地界,只催促霍青桐统领霍氏侵荆兵马迅速向荆南推进。

荆南世家联军的总数与霍氏侵荆兵力相当,但是军中将领都是各据其地的坞堡主们,相互之间没有直接的统属关系,这样的指挥体系存在诸多的混乱,恰如霍开来那说的那般,不过乌合之众也。

然而临川府丰城邑袁家次宗之子袁隆义在荆郡之战崭露头角,逐渐掌握荆南世家联军的指挥权,他心中对荆南世家联军的弱点洞察如明,知道若与霍氏进行大规模的会战不过自取灭亡。遂避开霍氏侵荆部队的主力,在荆南利用深山壁垒与霍氏兵马游击。

荆南山险林深水急,霍氏部队不惯于在这种地形作战,又寻不着决战的机会,凌厉的攻势被阻在荆郡中部的上高、高安、进贤、东乡一线。

霍氏根基在襄阳,战略物资及兵马都从襄阳转运至荆郡中部的战场,水路转折两千余里,物资消耗极大。南平兵马进入荆郡南夕,霍氏已没有能力在荆南山地实施大规模的清剿会战。豫章一战,容雁门一把火将七万霍氏精兵与城中八万平民焚为灰烬,加上前后数次大战,霍氏在荆郡的精锐战力消耗殆尽,失去豫章、新渝、建昌、武宁等地。标志着霍氏侵荆战略的完全失败。

容雁门不容霍氏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攻夺荆郡北部重镇江州,江州控扼彭蠡湖口,是荆郡境内的主要水系汇入江水的大通道。占领江州,就挡住霍氏的侵荆残军从水路逃回荆襄本土的可能。容雁门随后率军渡江北侵,先后攻占荆襄郡的沿江重镇荆州、夏州、汉口、蕲春,彻底断绝霍氏侵荆残军与荆襄郡的联系。霍氏本是一郡豪门、中原首雄,然后不到一年的时间,竟让容雁门逼到这种地步。

徐汝愚与方肃笑道:“当年我与幼黎乘花舫游艺天下,经过襄阳时,与霍青桐见过数面。霍青桐是霍氏世子,身份高崇,我是花舫中的小厮,霍青桐允我上去行礼已是相当的抬举,目光越过他的鞋尖便算逾了规矩,真难为我这样天下不循礼节的人。”

徐汝愚在东海时,世间曾传霍青桐与幼黎的谣言,那时听来心如刀绞,此时想来只觉羞愧。过去这些年,对霍青桐的印象却未减弱,不过徐汝愚看到祝同山数年前后的变化,亦不敢认为霍青桐还是当年那般翩翩神逸。

祝同山归降,历阳之战完结,越郡战事进入第二阶段,张续率领青卫军离开镇宁,返回翠屏山北麓的营地。魏禺、冯远程、杨尚、刑坤民、沈冰壶、周世隆、子阳雅兰等部将近八万步卒以及江宁、雍扬三万水营对兰陵、吴州的祝氏势力正进行战役前的部署。

随徐汝愚乘船前往芜州的众人有方肃、屠文雍、樊文龙、水如影、曹散、邵如嫣、璇玑等人,赵景云初从乌湖返回雍扬,徐汝愚急于知道幽冀境内的详情,让他径直从雍扬赶到芜州。弥昧生前往南闽统领泉州水营,君逝水应徐汝愚之邀,出任翼虎军校尉,暂领江宁水营。济远渠东段还不能通行战舰,停在历阳的江宁水营战舰不参与即将到来的对兰陵的攻势,将随徐汝愚前往澄阳湖水区。祝同山、黄覆作为降军将领随行,此外秦钟树与冯哥儿也在船队之中。

屠文雍、曹散不敢隐瞒秦钟树在宣城的言行,徐汝愚知道诸府诸衙司对其不满者甚多,此时用他只会导致上下不和政令不通的祸结,心里有些恼怒。秦钟树每日都让人送帖求见,徐汝愚只是不理,只希望回到江宁之后能有妥善的法子。

澄阳湖位于清江与江水相接之处,周围四百余里,水深湖广,在越郡仅次于震泽湖,当涂在湖东畔,芜州位于西畔。过澄阳湖口,沿江水上溯六七十里就是贯通南北的津水水口,江津的望江城与芜州城隔江相望。

望江城,实则是江津的卫城。二百年前,旧朝重臣元华奉旨筑江津城来控扼江水、津水的水道,放弃望江邑城,而在北面四十里的摄山北麓重新选址筑城。当时,水战盛起,大江上航行的战舰最大已达到四百梢,舰顶可以放置抛石弩。望江城紧靠大江而建,南城墙依大江崖石而立,距江水不及百步,若遇战时,直接处于战舰攻击范围之内。出于战术考虑,元华放弃扩建望江邑的构想,而于摄山津水的西岸重新筑江津城。此处,摄山山势直刺津水,水道陡然狭窄,大型战舰不得往北。江津却因为先天不足,水营多为二百梢以下的中小型战舰,难以凭之争雄江水之上。

张东当年执掌永宁政权,苦于水营不锐,无以争天下。在他执掌永宁政权后期,一是大力改建望江水道坞港,使之可泊四百梢战舰乃至楼舰,一则加紧攻占江水上下游的水营重镇。然而,二者皆未能实现,张东已毙命于吴储戈下。张东建立了的永宁政权灰飞烟灭,江津城落入易封尘囊中,然而,他要应付盘据南阳宿松、潜山二邑的张东族人与白石许伯当的两面压力,已无暇在望江继续扩建水营坞港。

易封尘随后将望江水营悉数归建于江津水营,这在水战盛行、注重江权的南方泽国而言,望江城几乎是不设防的。然而,在江南尚未出现强大的地方政权,能一举将望江、江津二城拿下,望江现在也是相当安全的。

但是徐汝愚崛起江宁,形势就完全改变。

望江本是小邑,城池低矮,前城无城墙又建在江崖之上,北城、西城的防御则更加薄弱,夺得望江,疾奔四十里就能抵达东南最重要一座城邑:江津。

只要占据望江,望江城就是最佳的中转基地,后方物资、兵马可从水道源源不断的运抵此处,整顿,完全转化为战力运到江津城下。夺取江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中原诸家势力为了打通商南商道,合力清剿盘踞在南阳境内的张东遗族,许伯当又在东海、江宁的压制之下无法抬头,江津易氏的压力才稍减一些,始有余力加强望江城的防御。

数年之前,徐汝愚就是在望江离开幼黎花舫独自踏上前往东海的道路。徐汝愚站在芜州城头,望着江水北岸的望江城,心中颇不平静,见方肃、赵景云从后面登上城墙,说道:“易封尘大概正站在望江城头向这里张望。”

方肃轻笑道:“凤陵行营的大帐移至芜州,你让易封尘如何安寝?”

清江东岸地域悉数归凤陵行营统辖,府县不委派知府事、县宰等政务官,由凤陵行营总揽其地的军政经济。芜州地控江水、清江水道,又与东南第一坚城江津遥对,凤陵行营大帐也将从凤陵移至芜州,肖乌野将历阳三万降军多数安置在芜州。江宁水营也将一部移驻澄阳湖,水营衙门自然设在芜州受凤陵行营节制。

赵景云说道:“张续领军返回翠屏山北麓的营地,白石行营与凤陵行营的主力只相隔三百里,恰恰形成对江津的东南两面的夹击之势,然而江津城对东南的重要性便是贩夫走卒也能说出一二来,易封尘如何能心安哉?”

徐汝愚笑了起来,过了片晌,敛起笑容,肃然说道:“南北走向的衡山山系、与东西走向的淮水众水系是东南与其他三处的天然分野。淮水众水系将是我江宁与呼兰作战的主战场,而与南平之争,在江水北岸的战场将主要集中在衡山一带。衡山亦称大别山,位于荆襄、永宁交界,横卧中原,逶迤绵亘达千里之遥,扼江汉、江淮之要冲。且不论控扼江水、津水的重要性,控制江津就能控制衡山东麓,单就这条而言,江津已让人十分向往。”

方肃说道:“历来只有江宁遣使往江津,江津从未派遣过重要人物来江宁看我们的眼色,历阳之战确定胜局之时,江津突然派易行之来江宁为小穆儿弥月观礼,易行之在江宁之时频繁出入诸公家中,连我家的门槛也让他踏了两回,可谓勤快之极。”说到这里,先笑了起来。

江宁与别的势力不一样,江宁军政的核心人物或者说江宁政权构成中的诸多势力其利益有着相当程度的一致性,这是其他势力无法比拟的。其他势力想分化江宁核心层而利,难度可想而知。

赵景云站在一侧,说道:“霍青桐此际邀大人相会,景云以为霍青桐有归荆襄之心。如果我江宁能吸引住南平在东线的兵力,霍青桐就可能率领四万残军脱身,从江津借道,越过衡山,返回襄阳,为霍氏的命运做最后一搏。”

徐汝愚点点头,插言道:“南平是霍氏与江宁的共敌,霍青桐欲归襄阳,我会尽力助之。容雁门不攻下襄阳,在东线无法投入重兵。”

南平之东线利防守不利出击,而南平之北线,利进攻不利防守,容雁门不攻襄阳,就要荆州、夷陵、汉口、蕲春等北线投入重兵防御。容雁门若要将主力兵力投到东线,只有等到攻下襄阳之后。

方肃、赵景皆娴熟军事,徐汝愚只略提及,两人便能知晓其意。

赵景云继续说道:“霍青桐北归襄阳,我江宁则继续向西拓境三百里,取得彭蠡湖之东畔的饶州府,饶州以历阳西境等地境内,怀玉山、荆山诸多山势险峻,我与南平又各取守势,暂无大战。随后两年间,东南局势的关键还在东海。”说到这里欠身向方肃告了个罪,方肃毕竟出身东海。

第十三章 奇袭渝州

方肃微微一笑,回了一礼。

赵景云继续说道:“东海将帅不和,是以江宁吞越而东海没有作为,然而江宁统一越郡在即,霍青桐若生北归之心,又必然将饶州一带地域让于我江宁,今之江宁所予以陈预的压力大概使他急于极力弥补与旁系将领之间的裂痕。东海将帅无间,我江宁则无隙可乘,殊让人忧虑。”

徐汝愚能够肆无忌惮的发动越郡之战,不仅是因为容雁门将兵力集动到西线去征服蜀地,也因为东海内部将帅之间矛盾重重无法集中力量来阻止江宁发动越郡之战。

江宁日益壮大,成为南方仅次于南平的第二大势力,容雁门即使已感到江宁的威胁,但是在南平的战略进程上,容雁门要在征服成渝与荆襄之后才能集中兵力来对付江宁。在这期间,江宁能做之事,除了拖拖容雁门的后脚,还要尽可能增强自身的实力,以备注定要到来的旷日持久的大决战。在容雁门无暇东顾之际,东海是惟一能够制衡江宁的势力。江宁欲有所作为,自然不希望东海在一旁处处制肘。

徐汝愚静静望着远处浑浊浩荡的江水,若有所思,对赵景云的话不置可否。

赵景云知道有些事情徐汝愚也有想到,但是困于以往的情分,不愿往深里想。望着徐汝愚沉郁下来的脸色,赵景云侧头望向方肃一眼,眼睛略有些迟疑。

正如赵景云所说,江宁将越郡全境并入治下,已非多么久远的事情。到了那时,江宁一时无法向西扩张,与东海之间的冲突也就无法避免。

方肃轻轻叹了一声,走到徐汝愚身侧,并肩望向江面,说道:“这一步虽然艰难,却无论如何都要迈出去啊。”

赵景云说道:“东海将帅之争,原因甚多,然而最重要则是因为张季道的野心。司闻曹的暗探在东海境内收集到一些民间传言,此时范围还不广,但是意义非同小可。”

“哦。”徐汝愚转过身来,不知有什么传言值得赵景云如此慎重其事的说出来,“你说来听听。”

“陈预得位不正。”

方肃听了一惊,说道:“陈预从陈师手中接过东海权柄,弟及兄位,又怎能说得位不正?”

徐汝愚叹了一口气,说道:“干爹无力改变东海世家之恶俗,遂生避世之心,让位于陈预。大概谣言里说陈预逼迫干爹让位吧。”

“正是如此。陈预掌东海权柄,本无置喙的余地,便是陈预真有迫使陈宗让位的嫌疑,也是得到族中以及境内各世家的支持。虽然无法肯定谣言从张季道处传出,但是其中有一条更重要的信息值得我们注意。”赵景云稍稍一顿,继续说道,“陈预不仅与旁系将领之间矛盾重重,便是在族内所获得的支持力也在减弱。东海之战,陈族势力快速膨胀,全依陈昂与大人的功劳,其后陈预从陈昂手中接过帅位,然而南征北讨这些年,惟有张季道这一路有所斩获,而陈预亲领的南线毫无进展,当年支持陈预继承帅位的那些势力正渐渐失去耐心。”

徐汝愚说道:“如此说来,却非江宁之福啊。”

赵景云微微一怔,暗道:大人心中早有所察,说道:“若立漱玉所生子为嫡,张季道也有可能窃得东海的帅位。”

徐汝愚锁眉深思,缓缓问道:“张季道立陈预子为世子若何?”

赵景云说道:“景云最忧此事发生。那时东海内患消除,东海兵权又集中在张季道的手中,实是江宁大患。”

方肃说道:“只怕未必如此方便,陈预焉能不忧张季道执政期间废掉世子,改立亲生子?那时陈预大势早去,张季道只要立漱玉所生子为世子,更能轻松过关。”

徐汝愚说道:“陈预走不出眼下的困境,又不愿眼睁睁看着东海分裂,也许会相信张季道自欺欺人的承诺。”

赵景云接过他的话说道:“也许迫于内外的压力,不得不相信张季道的承诺。”

徐汝愚望着赵景云,说道:“你应考虑过对策,说来听听。”

赵景云微微一笑,说道:“大人让景云与文雍共执司闻曹,文雍近来将心思都放在越郡战事上,景云初归江宁,也知越郡之战,大人与江宁诸公已谋划周详,没有让景云耗费心思的地方,景云便比较关心别处的事。历阳之战的初期,刘昭禹出使江津,与易封尘密议三日后返回龙游。逾十日,魏将军正式领军进入历阳境内,刘昭禹又使江津,停两日,返回龙游。其间两个月,刘昭禹出使三次,曾有一次与子阳先生当街相遇。本来如此频繁的出使,可以认为是陈预希望能与江津共同出兵制肘江宁有腹腋,予历阳以喘息之机。然而甚至是奇怪的是,祝同山放弃分城防守,主动出兵,击溃我越过济远渠的军队,将凤陵行营大军阻在济远渠以南之时,刘昭禹却没有出使江津。那时祝同山稍挽劣势,若是要出兵制肘,那时正是江津与东海出兵的良机。景云以为刘昭禹出使江津,并不是为了邀江津出兵。”

“哦……”

“陈预内困于与旁系将领的矛盾,外迫于江宁的压力,东海只要结束将帅不和的局面,东海就能与江宁并存于东南,是以陈预并不急于拖延我江宁统一越郡的步伐,而急于解决内部的矛盾。他在族内的支持力正逐渐减弱,景云以为他有可能积极从别处获得支持。”

徐汝愚说道:“景云以为江津有可能并入东海?”

赵景云说道:“江津并入东海,易氏也能保持相对独立的地位,易封尘未必不动心。”

“这倒也是,陈预应有这样的打算,不仅籍此可以重新获得族中的支持,还能与易封尘联合压制张季道等旁系将领。”

方肃说道:“此前易行之出使江宁,有讨好江宁之嫌,若是江宁允其保持一定的独立性,要求易封尘将江津并入江宁,也无不可。”

徐汝愚摇了摇头,说道:“名义上的归附,于江宁并无实益,何况那时就真如景云担忧的那般,陈预将帅位让给张季道以换取东海内部的团结。”定睛望向赵景云,问道,“你是想让我将江津推给东海。”

方肃暗叹一声,算计东海虽然于心不安,却又不得不为。将江津推给东海,陈预只能暂时取得主动,并没有真正的解决与旁系将领之间的矛盾。

赵景云笑道:“将江津让给东海,总好过让张季道执掌东海权柄。不仅如此,在江津并入东海之后,江宁也应与东海恢复以往那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徐汝愚听了“亲密无间”之语,心里只觉一刺,也知赵景云无心之语,撇撇嘴,问道:“景云心里可有好计?”

赵景云说道:“景云听说易封尘幼子易华熙年庚二十六尚无妻室……”说及此处,却见徐汝愚断然挥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景云看过小公子毓麟之礼观礼宾客的名单,易华熙将代表易氏出使江宁……”

“不要说了,此计不行,另想他法吧。”

赵景云坚持说道:“景云登上城墙之时,与如影姑娘提及过此事……”

徐汝愚张目瞪了他一眼,甩袖走下登城道,留下面面相窥的赵景云与方肃两人。方肃此时才知赵景云欲用何计,长叹一声,没有说什么,心里也知要不动声色的触怒易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只是汝愚断然不允,又能如何?

方肃伸手轻轻拍了拍赵景云的肩头,说道:“汝愚只是看不得旁人的委屈,算计东海已让他为难了,此事暂时还是不要再提了。洗尘、寄名之仪要待到九月中旬,那时再看情形。”说到这里,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汝愚本欲将小穆儿寄到陈师名下……”

时人崇武,新生儿取小字多从当世强者名中取一字,是为寄名,也有寄名于神明的。世家子弟寄名,也有择师之意。徐汝愚去年借道宛陵北上时,在宛陵后山草堂就有这个意思。只是东海与江宁之关系几经变折,如今已是两雄并争的局面,让徐汝愚心里生出无脸面对陈昂的羞愧,更不提将幼子寄到陈昂名下。

渝州,位于蜀东平行峡谷的最西端。从夷陵尚江水上溯,途经江关、白邑,直至渝州,其间数百里水道被两岸的平行峡谷夹峙住。江水下游的势力欲侵成渝,不从汉中借道,惟有强行穿过平行峡谷,攻下渝州才能看到成功的希望。平行峡谷内虽然只有三城,而且江关、白县都是小城,但是城处咽喉之所,非强攻能够夺取。

容雁门双手按着垛墙,微微探着身子,望着城下烟波浩渺的水面,若有所思。元逊却靠着垛墙,抬头望向渝州城里。

江水与陵水在此交汇,渝州城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傍水依山,层叠而上,天时向晚,城中灯火起伏错落,满天闪烁的星斗交相辉映,而身后银霞明灭,与两江粼粼的波光相映,绮丽醉人。

容雁门、元逊心里却不存有多少闲情逸致。

徐汝愚亲临历阳,祝同山率三万历阳军乞降,历阳并入江宁境内。公良友琴将此消息飞骑报至夷陵,在夷陵镇守的菱凤镜又遣人昼夜不休的将消息送到渝州容雁门处。

容雁门微敛双眸,似乎暮色里的水光太刺眼,那微微睁开的眼睛里流露出异样的眸光,仿佛流霞映照的湖水,有着绚丽的流影。

元逊对容雁门脸上微露出兴奋的神情,心里也不觉意外。寂寞了太久,终于遇到知音人的兴奋,徐汝愚才是他期待已久的敌手吗?元逊暗自思量着。

元拱辰率领一千虎贲郎奇袭青衣城,将巫青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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